顶礼十方常住三宝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二〇〇七年学习二时头陀行脚体会 ⊙释亲指沙弥 在上妙下祥恩师的亲自率领下,二〇〇七年度的学习二时头陀行脚已经圆满地结束。剃度后第一次参加行脚,十五天走了六百华里,一路上风餐露宿乞食。经历的人、事、物也不算少,可是若论谈体会却感到很惭愧,因为自知愚痴,障深慧浅,所以只好勉为其难,如果有不如法之处向恩师及大众师父忏悔。 先把本次行脚的大概情况介绍一下,本次行脚的起点是从内蒙古自治区的第四大城市赤峰市的市郊开始,时间是八月十七早晨八点多,沿206省道穿越七老图山脉,于八月二十六也就是行脚的第十天到达承德市,八月二十七沿外环公路绕过承德市,沿112国道向张家口方向行进,于九月初二上午九点左右完成了十五天的行脚日程。本次行脚的终点在112国道离承德市约一百六十华里的丰宁县境内,总行程约六百华里,平均每天行走四十华里左右。 下面的行脚体会分为三个题目来汇报:一、行道;二、乞食;三、住宿。 农历二〇〇七年八月十六(所提时间均为农历),下早殿后,在僧寮二楼戒堂,师父对全体僧众做了行脚前的开示,主要讲了行脚的意义、重要性以及行脚期间的注意事项等问题,师父慈悲,谆谆教诲足足讲了两个多小时。 当晚八点左右,十五位参加行脚的僧人、四位随行护持居士分乘三辆汽车,向本次行脚的起始地点进发,因为行脚的出发时间和行程安排,一般不做事先通知,所以本次行脚的起始地点在哪里,对我来说还是个谜。 汽车离开寺院行驶了一段时间后,上高速公路经过盘锦、锦州在朝阳下高速公路后,向内蒙古自治区的赤峰方向行驶。八月十七早上八点多,在穿过赤峰市区后,在郊外206省道路边停下,大家走下汽车,背上背包,排好队形,本次行脚正式开始。 恩师他老人家左手拎着香炉,右手拄着手杖,背上背着用编织袋改装的大背包,低着头迈着沉稳的脚步,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随后是各位比丘师父,再后面是我们五位沙弥。队伍沿着206省道,离开赤峰市向西南方向行进,师父在行脚前的开示中要求:“行道时要诵楞严咒,要眼观卧牛之地,不要四处张望。”师父在《经行》中讲道:“我们这个眼睛外观,它就是生死的根本。我们应该把眼睛收回来,‘观卧牛之地’。特别是我们在往外走的时候,一定眼睛下垂,下垂观这么大一个地方。刚开始观的时候,外面很有吸引力,这也是我们的眼睛养成一种习惯性,不管需要不需要,都要往外瞅,它有一个很强的攀缘心。我们必须硬做,把它努力收回来这才行。这个眼观卧牛之地是很重要的,这个功夫应该长期地做。如果我们能够眼睛不再往外瞅了,这样我们的内心就逐渐地清净起来,我们的狂心也逐渐地歇了,这是修行中很重要的一个方式。” 师父在讲法中曾讲过好多收摄眼根的例子。记得师父讲过,师父九五年从五台山往回走时路过唐山,七六年唐山曾发生过一次大地震,师父讲当时也很想看看唐山,而且只要抬抬眼就能看到。可是师父却始终没有看一眼,低头走过了唐山。 这次行脚前也下决心要控制眼根,要多诵楞严咒,要摄心。可是下决心容易,做起来确不容易。离开了寺院那熟悉、宁静的环境,外面的一切很有吸引力,常常自觉不自觉地抬头向外看。我比较喜欢山,本次行脚从开始至结束,始终没有离开山,有时离山较远,有时在山中穿行,常常自觉不自觉地就要看上几眼,尤其是在经过七老图山脉的茅荆坝国家森林公园时,山色比较好看,我的眼根没少被吸引。 真正管好眼根不容易,可是要想管好耳根就更难了,眼根只能看到前方,一个方向,只要低下头,紧跟着前边的人走,多数时间还是可以控制的。耳根是四面八方,可以说是全方位的声音,只要足够大,都有可能听到,即使想不听也不行,声音它会自己钻到耳朵里来,不由自主。 一队身穿大褂,背着大包的出家人低着头,默默地走在公路上,很引人注目。常常能听到旁边有人谈论我们,也有向我们问话的,有说好听话的,有说难听话的,也有说怪话的。有的说:“这是纯和尚”;有的说:“是卖艺的”;有的喊:“来一段”。可能是因为看到队伍里有人手拿着锡杖和方便铲的缘故。一把锡杖,由比丘师父们拿,两把方便铲由我们沙弥来拿。有一天我和另一位沙弥拿着方便铲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路旁边有人说:“这是武僧,有功夫。” 行道时要诵楞严咒,师父要求每天至少诵10遍,我虽然每天都能诵上几十遍,可是诵咒的质量并不好,常常是边诵边打妄想,有时诵到哪儿也不知道,诵不下去了。 只好从头开始,有时要从头来好几次,才能完整地将一遍咒诵下来,诵窜的时候就更多了,有时诵完一遍咒,诵窜还是没诵窜,心里没有底,一般这种情况,即使诵完了也不计数的,以强迫自己能够集中精力诵咒。行道时有各种外界环境干扰的情况下,要想清清楚楚地,一点不含糊地诵完一遍楞严咒,有时感觉确实不容易。 行脚走到第三天的时候,我的两只脚开始起泡了。后来数了一下,一共能有七、八个左右,其他人也有起的,我看师父脚上起的泡比我的还要严重。可在行道的时候,有时师父带着我们走得很快。有一次我禁不住问师父,我说:“师父,您脚上起的泡那么严重,行道时没有影响吗?”师父告诉我说行脚时,脚上起泡还算小事,最主要的是不要把脚崴了。有人戏称我们成了“泡兵”了,可是当“泡兵”的滋味并不太好受。其实最令我难受的还是肩膀,四十多斤重的背包挂在肩膀上,刚开始走时,觉得还行,可是越走感觉肩膀压得越疼,看来俗话说的没错,“远道无轻载”,何况负载并不轻。行道时每走几十分钟一般都要休息一会再走。每到休息时赶紧将包放下,顿时感觉一身轻松。在修行的道路上,如果能将烦恼和习气也像放下背包一样痛快就好了。 这次行脚还有一个特点,正如师父在行脚归来后的总结开示中讲到:“就是一路上与警察接触的次数较多。”有些警察在查看完证件后,临走时说道:“对不起,打扰了!”但是也有些警察的行为却让人难以理解。行脚第四天上午九点多,在206省道七十六公里处,师父带领我们走下公路,在附近的一个村庄乞食。大家乞完食后,陆续回到过斋的地方。这时,突然来了一辆警车。几个警察跳下汽车后,气势汹汹地问道:“你们是哪儿的?”要查看证件,可是随后又说不看了,让我们马上离开他们管辖的区域。 师父义正严词地说:“我们是正常宗教活动,受宪法的保护。”他们蛮横不讲道理,有个警察甚至说:“你们应该到教堂去。”他连天主教、基督教和佛教都分不清楚,真是让人啼笑皆非。警察虽说是执法人员,可是对没有任何违法行为的公民或出家人,随便拦住进行盘问,查看证件,甚至驱赶是否属于执法犯法呢? 前面汇报的是第一个题目行道,下面汇报第二个题目乞食。 师父在行脚前的开示中讲道:“从佛、菩萨、罗汉没有不进行乞食生活的,所以僧人也必须过乞食生活。……乞食可降伏我慢,启发菩提心、大悲心……。乞食时,众生对我们的态度好与不好,乞到食物、乞不到食物、给和不给、给好给坏,都不起分别心。用我们的清净心来度化众生。所谓的变化,就是去掉我们心中的贪嗔痴。” 十五天行脚中,有两天因为下雨,不方便乞食,一天因为穿过承德市也不方便乞食,由随行护持的居士供斋。其余十二天都进行了乞食生活。说到随行护持的居士,他们的付出是有目共睹的,功不可没。从行脚日记的记录中统计了一下,十二天中我参与乞食的共有六十家左右,这六十家左右都是乞食时有人出来应答的人家,有给的、有没给的。乞食时遇到的锁门户及无人应答的人家不算在内。 这六十家的乞食情况,如果一个一个地都介绍的话,恐怕太繁琐了,时间也太长,所以只做部分及简略介绍。 八月十七,行脚的第一天。上午九点半左右,师父带领僧众走下公路,来到附近的村庄,准备开始乞食。放下背包后,比丘师父们搭上祖衣,我们几个沙弥搭上缦衣,将铁钵、钵袋、钵座都准备停当。师父给大家分组,通常是一个比丘带一个沙弥。今天是亲藏师父带我去乞食。这是我出家后第一次过乞食生活,当时跟在亲藏师父的后面向村庄里走的时候,心里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滋味,感觉好像既有点好奇,又有点兴奋,也有点期待。 下面叙述的乞食过程,是事后经回忆整理的,与当时实际的乞食情况有可能不完全相符,其实也很难将原话一字不差的记住。 进到村庄之后,我们来到一家门前,亲藏师父敲门后,喊了一声:“阿弥陀佛!”不一会,院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亲藏师父说:“我们是出家人,行脚路过这里,乞点食物。”那位妇女用略感遗憾的口气说:“家里没有现成的饭菜。”我见她态度挺诚恳的便说道:“其它食物也可以,比如水果。”她听后让我们等一会,连忙回到屋里。不一会只见她端出一小盆水果,记得有梨、有苹果,还有什么记不清了。分别放进亲藏师父和我的钵内。 我们为她作了回向后,来到另一家,院门开着,我们来到院门口。院内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是在干什么活。亲藏师父对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说:“我们是出家人,行脚路过这里,乞点食物用。”那男人态度生硬地说:“我们不信这个。”并朝我们连挥了几下手,意思是让我们快点离开。这样的场面在以前的行脚体会报告会上听到过,今天我是头一次身临其境,亲身体验,还真有些不自在。 在随后的十几天乞食中,像这样情况见到的多了,有的态度比他还差,也就习以为常了。我们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向下一家走去。第一天一共乞食了九家,其中有两家说没有食物要供养钱。我们向他们作了说明:“出家人不要钱,也不允许摸钱。”另外几家有的说没空,有的说主人没在家,有的说我们还没有吃的呢!总之,干净利索地就把我们打发了。 八月二十一,行脚第五天。今天是亲融师父带我去乞食,因时间紧只乞了两家。第一家女主人给了我们两个花卷。第二家女主人说没有食物,拿出一元钱要供养。得知我们不要钱后,又拿出一些梨来供养。我们做了回向后转身离开。只听那女主人在我们身后情不自禁地说:“真是出家人哪!”亲融师父和我一前一后,持钵稳步一直向前走去。怎样才能消除人们对出家人的误解?怎样才能消除人们对佛教的误解?怎样才能让众生在佛法中获得真正的利益?怎样才能让佛陀的正法长久住世……。那就是头陀行。 八月二十八,行脚第十二天。今天是亲行师父带我去乞食。我们进入村庄后,来到一户门前,亲行师父问我:“到前边乞过食没有?”我说:“还没有。”他说:“那好,这一家由你在前边来乞。”我说:“好。”便走上前,敲了三下院门,没有反应,又敲了五下。师父在行脚前开示中讲了,乞食敲门时,先敲三下,等一小会,没有反应,再敲五下,最后敲七下,还无人应答就离开。 我敲了五下门后,屋里有人出来问是谁,我回答说:“出家人乞点食物。”院门被打开了,院内站着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我对他们说:“我们是出家人,行脚路过这里,乞点食物。”年轻男子对年轻女子说:“家里没有饭,给你们钱自己去买吧。”说着掏出一元钱递了过来。我说:“我们出家人不允许摸钱,只乞食物。”年轻男子听了很高兴,连连招呼我们进院子里来。我们走进院子,年轻男子对年轻女子说:“给他们煮点方便面。”并让我们进屋等一会。 亲行师父对他们说:“我们不能在这吃,还有很多出家人,我们要一起过斋。”正在这时,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从院门口路过,向年轻男女打招呼。那妇女的手中正拿着四个大烧饼,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妇女手中的烧饼上。只见年轻男子走了过去,二话没说,一把将用塑料袋包着的四个大烧饼抓在手里,转身过来,要供养给我们。那妇女一看着急了,连忙说不行,这是给谁谁谁准备的午饭,给出去中午没吃的了。年轻男子只好将烧饼还给那位妇女,问她烧饼是从哪儿买的,那位妇女说是从村子那边的路上买的。 年轻男子让我们等一会,转身走向院内停着的一辆大摩托车,要骑摩托车去给我们买。亲行师父说:“我们不能停留太久,不用了,太麻烦了。”我们向院外走,这时那位妇女提出,把两个烧饼供养给我们,她留下两个。我们问清是素的烧饼之后,年轻男子将烧饼分别放进亲行师父和我的钵内。我们为他们作了回向,我怀着不平静的心情和亲行师父离开了这一家。 我们来到下一家,一位老年妇女从院里走出来,我们向她说明是出家人乞点食物,老年妇女好像没有听懂,我们又补充说:“就是要点吃的。”她听明白了,然后对我们说:“家里没有吃的。”我们转身离开,向下一家走去。老年妇女在我们身后自言自语道:“这也不像要饭的呀!”估计这位老者从未见过身披袈裟,手托铁钵,神态安然的乞食者,可能和她印象中要饭者的差异很大,所以感到困惑。可能出家人的形象会种在她的种子识中,而且很可能不会把出家人和要饭者划等号。 我们又乞了两家,都供养了米饭。然后我们来到下一家院门前,院门开着,这家的院门是在房后靠房头一侧,在院门处看不到房子的前面。我们站在院门的外面,亲行师父向院内冲着房前的方向高声念了几声佛号后,一位中年妇女从房前拐出,向我们走来,来到我们面前站住。亲行师父对她说:“我们是出家人,行脚路过这里,乞一点食物。”那女人看了看我们,面无任何表情,一言不发,走出院门,来到路边,背对着我们。离我们大约有十几步远,向路的另一头张望,感觉在找人似的。 我们站在原地等着,那女人一直向那边望着,好像我们不存在似的。又等了一会,最后我们实在定不住了,只好向回走。亲行师父算上这一次,已经参加五次行脚了。我问他遇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说从未遇到过。开口是银,闭口是金,没准她是一位菩萨大权示现,提示我要管住自己的嘴,免造口业。 这些天的乞食中,经历了很多善的、不善的境界,在这些境界现前的时候,反观自心,我的心常常是被境所转。离师父在行脚前开示中要求的“不起分别心”还相差很远很远,感到很惭愧。 针对乞食中所遇到的这些经历,有一天过完斋休息的时候,我向师父请问这方面的问题。师父回答的大意是:“到谁家去乞食,是因为过去世和他们曾有过因缘,他们有的态度不好,不供养你,很可能你以前也对人家那样了。”师父说:“自己的梦自己圆吧。”众生在六道中轮回,恰似在梦中一样,愿我和与我一样正在做梦的众生,能早一天觉醒,早一天圆上自己的梦。 下面汇报第三个题目(住宿)。 住宿地点有时在山上,有时在山沟里,有时在公路桥下,总之全是在露地。选择住地的原则,我感觉一般是安全、较隐蔽,平坦一些的地方,可是这样的地方并不容易找到。每天晚上师父都要亲自为大家寻找住地,有时为了找到一个较合适的宿营地,师父要走很远的路。每一天需要师父劳神操心的事都不少,当师父真是不容易。可师父给我的感觉是永远也不怕苦,永远也不畏难,永远也不厌倦。我想那是因为师父的心里装着我们这些徒弟,装着佛教的前途和命运,装着普度众生的大业。 这次行脚所走过的地方,昼夜的温差都较大,白天太阳高照,气温有时达到30℃左右。背着大包走在炎热的阳光下,常常是出一身汗。太阳一落山,气温立即下降,阵阵凉风吹来,感觉很冷。晚上气温只有零上几度。行脚的后期,晚上气温有时甚至达到零下,有时结露、有时结霜,风霜雪雨,除了下雪之外,全经历到了。 本次行脚的第一天晚上,是在离公路不太远的一个好像是废弃的采石厂宿营。师父先为我们五沙弥选好住地,然后又为比丘师父们选好住地,两住地相距约有二十米左右。通常沙弥和比丘师父的住地都有一定的距离。只是随着外界条件的不同,有时离的远,有时离的近。在夜幕下我们开始铺防雨布和卧具。这时师父从那边走了过来,亲自安排每个人的铺位,指导如何铺床,如何使用卧具等。师父走后,亲昌师父拿着暖瓶来给我们倒开水喝。临休息前果成师端来一盆热乎水,询问我们有没有要泡脚的,其他几位沙弥师都不想泡,我将盆接了过来,果成师父说:“用完将水倒掉。”泡完脚后,钻进睡袋里,走了一天,还是挺累的,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的晚上是在离公路约一百多米远的一处没有草的平地上宿营,不远处的丘陵上是一处公墓,大约有几十座坟墓,还有一个较高的纪念碑。在这儿可以观无常了。 临睡前果成师父又送来了泡脚水,其他人不用,还是只有我用。我见水的热度不高, 居士那儿拿来暖瓶,往盆里对了一些开水,开始准备泡脚。这时亲昌师父从他的铺位上问我:“亲指,暖瓶里还有开水吗”?我回答说:“还有。”便开始泡脚。 亲昌师父过来,将暖瓶提起,然后走到各位比丘师父们的铺位前,询问有没有要喝开水的。随后又来到了小众这边,挨个询问有喝水的没有。最后才走回铺位,向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点开水,然后将暖瓶送回车里。 虽然是在夜幕下,但是这一切,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惭愧之心不觉油然而生。我坐在自己的地铺上,一边泡着脚,一边低着头在想:“为什么我接受别人的帮助,接受别人的服务觉得很自然、很正常,好像理所应当似的。反过来却想不到去帮助别人,去为别人服务呢?为什么想到的总是自己的需要,却想不到别人的需要呢?甚至亲昌师父问到我的时候,我都没有想到为他和别人倒开水喝,而只想到自己需要泡脚。”自我意识有多么强烈,我执的毛病有多么严重。一个极其自私、自利的我,在亲昌师父和果成师父这两面镜子面前暴露了出来。他们的行为感染了我、教育了我,使我感到很内疚。虽然他们做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日常生活中一些平凡的小事,可是在这些平凡的小事中,却能显露出他们不平凡的、高尚的品德,显露出他们无私、无我的精神。 坦诚地讲,这种品德、这种精神,在其他比丘师父的身上,也都存在着。来到大悲寺出家,常使我有一种“与诸上善人聚会一处”的感觉。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都是因为我们有一位,我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的师父。 既然发现了自己的毛病,就要去对治。从那以后,我也学着做一些为别人、为大众服务的事情,但是我很清楚,虽然做的事是真的,可是用的心却是假的。不过记得师父曾讲过,师父在五台山的时候,有个出家人对师父说:“你是真修行。”师父回答说:“我是假修行。”那个出家人说:“假的时候长了也会变得真的。”师父说听到他这句话很得受用。 有句话叫“借假修真”。但愿我能够将假的做好,以唤醒“我”那无染的真心。 十五天的学习二时头陀行脚虽然是短暂的,但是它所产生的影响,将是重大和长远的。师父在行脚前的开示中讲道:“每年的行脚是大悲寺的一项重要佛事活动,关系到整个佛教是否能按照佛陀的教理去走,是僧种的延续的重要一部分。” 能够跟随师父行持头陀行,既感到非常殊胜,也感到责任重大。 愿头陀行能够长久行持Continue reading “二〇〇七年学习二时头陀行脚体会(释亲指沙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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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二年学习二时头陀体会(释亲慧比丘)
用心行脚 ——记二〇一二年学习二时头陀体会 ◎释亲慧 比丘 顶礼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十方常住佛法僧三宝 顶礼头陀第一摩诃迦叶尊者 顶礼古今头陀行行者 顶礼恩师 顶礼阿阇黎 各位出家师父、各位居士: 下面由惭愧末学为大家汇报自己此次学习行脚乞食的体会。因末学确实是很没有修行,只能将行脚时记的日记按时间顺序略作整理,勉强称为报告。其中只是个人体会与知见,不知对不对。对的地方都是恩师教导得对,使自己能有正确的体会;若有错,是我个人的错误。自己知见重、习气毛病重,不能正确认识佛法,非关常住及恩师,并请各位善知识慈悲指正错误之处。 序 听二〇一一年的行脚报告时,有一位师父在报告中提到乞食时用“心”与施主讲话,自己听后为之一震。行脚三次了,自己从未有过那种体会。表面上也是在乞食,可内心究竟得到了什么呢?每天打混度日,听了那位师父的报告真是惭愧万分。当时自己便决定,下次行脚一定要认真去做,用心去行,以“用心”作为下次行脚的目标。 通过这几年行脚,自己有一点体会。就是如果不在行脚前对本次行脚有一个明确目标和思想,让自己按着这个思想行持,向这个目标靠近,那么很可能本次行脚就会走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要先给自己设定目标和要求,在行脚中按这个目标和要求去努力,才能克制散乱的心。 感谢常住慈悲,恩师怜悯,让我参加了二〇一二年的行脚乞食,给了自己一个实践“用心”行脚的机会。 行脚归来后,为了行脚报告的事,自己思索了很长时间,最后确定下来以“用心行脚”作为此次报告的题目,略述因缘以为序。 出发前 过了结夏安居,很快就到佛制规定行二时头陀的日子了,对于大悲寺僧团里的每个人来说,这是非常令人期待的事。 作为一名比丘,行脚乞食便是他的生命。因为“比丘”为梵语音译,意译为乞士,即上乞法以资慧命,下乞食以养身命。乞食为四依法之一,比丘因之得出家,受具足戒,成比丘法。而且,四依法为佛先制后开,即先制定,后因病比丘而有开缘,可见乞食之重要。 佛陀住世时,上至世尊,中间诸大菩萨及阿罗汉,下至诸凡夫僧,皆乞食自活。尔后佛法东来,祖师大德承袭奉行,时至今日,行持此法者却寥寥无几,言之伤痛。 九五年,恩师携性空比丘,一路行脚乞食,从五台山至东北,历时两个多月,此为大悲寺妙祥僧团行脚乞食之始。九九年,恩师三年闭关圆满,于出关日又携弟子行脚乞食,辗转漂泊,二〇〇〇年入住大悲寺。此后,每年都行脚乞食,至今已有十多年历史。 自己便是看了纪录僧团行脚乞食的《解脱之路》而来大悲寺出家的,很感谢恩师在末法洪流中重振此法,令具少善根的末学能依之学习,增长信心。 今年,在即将迎来行脚乞食时,“行脚”便成了僧团内议论的主要话题。在僧团的每个人心里,都盼望着自己能去参加行脚乞食,我也不例外。 农历八月十三,上完晚课后,居士退出法堂,恩师作了行脚前的开示,并公布了行脚人员名单。相对以往几年,今年公布名单的日期晚了许多,这也说明准备行李的时间大大缩短。不过,出家人少欲知足,东西本不多,有什么可收拾的呢?只是自己还是业障凡夫,贪恋色身,只有假借外缘,安慰妄想。 农历八月十四早,常住将行脚物品发到了个人手里。这之前,库司亲般师父为准备物品已忙了半个多月,自己一切等待现成。打开背包先检查了一下物品。嗯,棉披布、睡袋、雨衣、绳床等等,十分齐全。自己只要再加件厚衣服,以及三衣钵具和途中结缘物品就可以了。 这本是十分简单的事,自己却打起妄想:自己行脚时坐着睡,行脚要是能不带睡袋就再好不过了,用不上还占地方,最主要的是增加背包的份量。自己现在的心态和前几年大不相同,那时总觉得趁年轻,应该多吃些苦,等老了就有心无力了。现在却想越轻越好,能省尽量省,懒得很。记得第一年参加行脚时,自己东塞西塞,硬将背包塞成了七十多斤。第二年就差了,去年又差一截。今年较去年就更差了。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状态呢?自己连想都没去想,或许,这就是“学佛一年,佛在眼前,学佛二年,佛在西天”的表现吧。难怪祖师说:“生生若能不退,佛阶决定可期。”〇九年剃度那天,巡寮拜僧团执事——监院亲舟师父开示道:“初发心成佛有余,希望你们保持住这颗初发心。”看看现在的自己,恐怕是要让亲舟师父失望了。 几日来,天总是阴雨连连的,今天又下起雨来,不知这是不是在为我们洒净送别。去小戒堂挑了些结缘品后,匆匆回寮房,整理背包,有些手忙脚乱,略显仓促。如果不是因为下午要演习,而且师父会亲自指挥,估计自己是不会这么着急收拾的。自己总认为行过几年脚,有经验,不用着急,孰不知这就是慢心。 下午,亲融师父通知一点半在文殊阁集合,迟到的就不用去了。一点十分左右,沙弥师已全部到位。自己也不慌不忙地赶过去,虽没迟到,但也没超前。这或许就是自己当前状态的一个缩影——既不超前,也不落后,夹在中间,像夹生饭一样。然而,世间尚有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之说,修行更是,宣化上人说:佛法深如大海,必须勇猛精进。 恩师来后,做了简单的训练,然后绕藏经楼走了几圈。亲洞师父留下给第一次参加行脚的做训练,我们则回到寮房。 正题 农历八月十五过完斋后,一回僧寮,马上往车上装包。我洗漱完毕匆匆出来时,有些慢,好在没落后。师父等人到齐后,又开示几句,并呵责我们:“昨天我让今天早上把背包都拿出来,怎么没有一个拿出来的?”师父这一喝,让我直发蒙,因为自己昨天根本没听到师父这句话。 十点五十左右,车缓缓开动,留守的师父出来送行,场面有些悲壮。过去几年,每当自己看到这个场面,心里总是酸酸的,尤其是车开动后,站在车上看他们饱含复杂心情的眼神。 今年,自己因收拾铺位而没看到这一眼神,心情轻松了许多。如果看到,我会比以往更难受。因为今年寺院工程太忙,有些比自己更有资格参加行脚的,却为了工程而留守下来。为此自己感到特别愧疚,而且还把那么繁重的活儿留给他们干。 农历八月十六早六点,车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行驶,又被山西高速强制休息四个小时后才又启程。 九点左右车在杏花村服务区停下,准备过斋。过斋时,念头不断,这一上午,一遍咒也没完整诵完,有何颜面接受信施?食存五观中说道:忖己德行。因此,自己也不再敢有分别食物好坏的念头,只有要求自己,下午将十遍楞严咒好好诵完。 下午三点,车开到去年行脚结束的地方。因下车即到清涧县城,师父决定穿过县城再下车。经过这一看,县城狭窄漫长,若要穿越县城,至少得两个半小时,不禁在心中赞叹师父智慧如海。 出了县城后,司机找停车的地方,找了几个都不合适,他们商量着在哪儿停比较好。一会儿,一个司机说路边那位置挺好。师父告诉他们找个宽敞的地方停,司机没听见,一踩刹车,在路边停下。师父没说什么,就通知我们下车。结果,一下车,人只能站在排水沟里取背包。自己心中想到师父的举动,对师父不求人的行为肃然起敬。 在这方面,师父一直教导我们,要宁死不求人,只有无所求,人心才会死,道心才生。但自己做得不好,这次看师父的举动,心里对不求人有了努力的动力。别人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是我想:司机都特别恭敬师父,只要师父说这地方不合适或让再找个地方,司机肯定会听师父的,但师父没去说。其实,在这种情况下做到不求人更难。 八月十七 或许是因为昨天在车上睡得太多了,所以今天晚上十一点多醒来就睡不实了,迷迷糊糊地挨到三点多,师父通知起来。待大众准备好后,行程开始。自己随之提起楞严咒,静静地将心念系在诵咒上,感觉还好,妄想来时随它来,只是保持诵咒不断,不知不觉地就听到师父叫休息了。 打坐时偷懒,嫌麻烦不想拿棉披布。偷懒心不死,修行是很难取得成就的。道理虽然知道,可境界现前时就经不住考验了。后来坐着坐着就冷了。但还是不愿拿,被坐在旁边的亲虚师父发现,把他的拉过一半给我,自己才觉得惭愧,拿出自己的。这本来很简单的事,可自己非要弄得复杂不可,这便是不会用心。其实自己第一念怕麻烦时,就应该将自己的这一习气打倒,可自己还是顺着习气走了。 明相后继续上路,提起楞严咒,实践学习经行。经行可是师父一再强调让行的。在《经行》一书的前言中提到:“经行与打坐,同为佛所教授的参禅之道,一动一静,证悟本性,圣弟子于经行中证道者不可计数,实为佛门必修之功课。”但自己总找理由,不去行持。虽知经行很好,是无上法宝,可就是不去珍惜,或许是来得太容易了吧。人总是这样,得到时不知珍惜,失去后又后悔莫及。 现在,一切因缘都具足了,自己再不去学习,那可就说不过去了。可是因为平时走得太少,初步学习,实在没有体会可言。最大的一个体会就是:想要走好,必须多走,这也就是佛法最重要的——在行不在说。说得再好,不去行持,就是假的。古人言说食不饱,即是此意。 大概九点多,队伍在路边短暂休息,准备乞食。因此处人家较少,乞食只能去一部分人。师父开始安排哪些人留下,哪些人去乞食。我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自己能去,同时也做好了不去的准备。这时,师父叫到了我的名字,我赶紧走过去,故作镇定,却难掩心中的欢喜。 分组后,收摄身心,低头缓缓而行,开始了今年行脚的第一次乞食。叩门,“咚咚咚”三下,我故意放慢动作,想让初次行脚乞食的两个沙弥师看得清楚。 路边一个老人,见我们敲门,边抽烟边嚷嚷着什么。我没听懂,继续敲门。一旁的亲平师听懂了,告诉我老人说家里没人。我决定去下一家,走到老人跟前才听明白他说的什么,家里没大人,一个娃不敢开门。 以前和一位师父乞食时,遇到这一种情况,这位师父会问老人是哪一家的。我不想攀这个缘,更不愿看到他的尴尬或说谎。也许默默离开的意义会更大吧。 下一家亲含沙弥师主乞。由于是初次乞食,他有些不知所措,径直往人家屋里走去。我赶紧叫住他,告诉他不可以进屋。他便愣愣地停住了。回想自己几年前也是沙弥,什么都不懂,傻傻的,在比丘师父的教导下,慢慢学习,才有了今天这个模样。现在自己要把学到的告诉新沙弥,这便是传承。只有这样,佛法的明灯才不至熄灭。也只有这样,佛法才会兴盛。记得师父在讲《沙弥律仪》时说:佛法三千年不衰的原因就是身教重于言教,这就是传承。 男主人在听明白亲含师的来意后,取来一个花卷。在他为我们分时,我发现那上面有一块绿色的东西,一问才知道是葱,不能要。《梵网菩萨戒》中规定佛弟子不可食五辛。《楞严经》中说:是五种辛,熟食发淫,生啖增恚。师父在《头陀行脚应知》中也说道:出家人所忌食物,不乞,不可勉强留用。其食勉强留用不是真慈悲,是害了众生。像今天这位男子,我们如果勉强留用了,他或许今生都不会知道,葱是不能吃的。今天他知道了,也许有一天就会不吃葱的,这便是头陀以身表法。 男子得知我们不吃葱,又取来月饼,问我们吃不吃?又问我们为什么这么多人,是干什么的?初次乞食的沙弥不知该如何作答。我便解释道:“是一种修行方式。”这句话是我以前和亲融师父一起乞食时学到的。女主人又问瓜、桃等要不要。因为不知道瓜是什么瓜,所以不知道怎么回答较好,也不知可不可以问是什么瓜,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回答出来,最后心里很愧疚地离开了。其实当时只要回答一句:“只要不带荤油的就行。”若她拿出来的不可以收,也可以再做说明啊。自己当时也不知怎么了,其实就是不会用心,没拿众生的未来当回事。她这次没能供养头陀僧,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下面几家由亲平沙弥师主乞。两家没人,一家的老妇人用敷衍的话打发我们,只好离开。看时间差不多了,决定回去。 斋后因过斋地人多,不适合休息。师父在《头陀行脚应知》里说:食后需要休息时,可找避人、避风、无危险、不伤众生之地休息,免俗人见怪犯轻心。 下午穿越延川县城,狭长的县城干走也走不出去。烈日当头,感觉要被烤焦了,而且还没有合适的休息地。正走着,眼角余光看到驻足观看的人们,突然感觉到一种无形的距离。同一个世界不同的人生,或者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因行脚,两个世界有了交点,但这只是一个交点,我们都在自己的人生路上奔向远方,到达自己的终点。心里不知是悲还是喜。 自己已经很长时间不接触世间了,看着他们,感觉他们就像以前的自己一样,为了财、色、名、食、睡,苦苦挣扎,却身在苦中不知出离,可悲甚矣。自己总算没白做一回人,出家修道。虽然不知何时才能出轮回,但这是一条正道,只要走下去,总有解脱的一天。可是众生是过去父母,怎能忍心看他们如此沉沦下去呢?悲乎!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二年学习二时头陀体会(释亲慧比丘)”
赴山西盂县永清寺受戒有感(释亲慧比丘)
顶礼十方诸佛 顶礼娑婆教主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大智文殊师利菩萨 顶礼一生补处弥勒菩萨 顶礼律藏会上优婆离尊者 顶礼传南山宗道宣律祖 顶礼上妙下江得戒和尚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戒光普照 ——赴山西盂县永清寺受戒有感 ◎释亲慧 比丘 从山西永清寺受戒回来已有些时日了。一直没动笔写那段记忆犹新的经历。直到前几天下雪了,才腾出时间拿出同戒录和受戒时记的日记,仿佛一下又回到了永清寺,也就是在看日记时定下了这次受戒体会的题目:“戒光普照”。这也是我们得戒和尚为本次传戒法会题的字。而这次传戒法会也正体现了这四个字——戒光普照。 第一章:受戒前夕 第1节:不想受戒 时间真快,转眼已经剃度近两年了,想想自己刚剃度时,最大的感受就是当了沙弥才知道如何做好一个护持居士,也因此更后悔自己在发心时做得太不到位。于是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等成为比丘再后悔没做好沙弥。然而,时间不等人,短暂的沙弥生涯即将结束,比丘之名实在太神圣庄严,让我有些不知如何担当。 恩师讲《沙弥律仪》时曾说:“沙弥阶段是最好的阶段,最容易教育,最容易接受教育,心里能装下很多东西,因为他的身份在那里。一旦过了这个阶段,有很多法就不能对他使用了。”所以我也想多当几年沙弥。有一位大德曾说,当了比丘想再退回来就难了,犹如模子已经成型了一样。 有一段时间,一位比丘师父经常“加持”我,同样一句话,别人说没事,我说他就冲我发火,这也使得自己在心里产生恐惧。为什么他这样呢?难道他当沙弥时也这样吗?没有答案,我自己又理所当然地给了自己一个答案:他当沙弥时肯定不是这样的。怎么当比丘就变了呢?我自己习气重,脾气不好,三句话谈不来就发火,真的害怕自己当比丘后也成他那样。所以我在心中是那样不想去受戒,不想当比丘。 记得师父讲过,看僧人的过失是障道的因缘,能毁了你的法身。其实,不管他对不对,我以一颗看人过失之心去看他,看到的只有过失,也正因此而毁了自己的法身,师父的话在我身上现行了。 或许是前世积攒了些福报,一次我和亲空师父一起出坡,在路上他给我讲到蕅益法师曾发愿弘扬戒律,志求五比丘如法共住,以令正法重兴。然而后来竟不可得,不禁十分伤心,以后便一意求生西方了。亲空师父十分感慨地说道:“蕅益法师那时一心求五比丘如法共住,因为只要有五比丘如法共住,正法就可以久住的。然而连五比丘都不可得,现在我们在僧团里能如法修行是多么难得!成为比丘不容易,所以要好好发心,将来做一名合格的比丘。”亲空师父的话激励了我,让我对当一名合格的比丘充满了向往,也盼望着登坛受戒的日子早日到来。 第二节:受戒受阻 今年一开春就听说师父在为我们选择戒场,客堂也多方打电话联系,师父要为我们选择一个尽量如法的地方。师父用心良苦,不是我所能测度的。或许是好事多磨,或许是我们业障深重,原听说今年指定传戒的五台山碧山寺突然取消了传戒,河北柏林寺也没动静,看来受戒一事要搁浅了。不是没有传戒的地方了,只是受戒是大事,关系到得不得戒体,此事不可草率。 后来听说山西有个地方要传戒,得戒和尚仍是碧山寺的方丈上妙下江大和尚,其他的便不得而知。至于收不收戒费,就更不清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基本上是定下来受戒的地方了。可偏偏这个时候,自己的手指在出坡时挤伤了,到医院拍片一看,是粉碎性骨折,当时大夫提出的方案是带上一种东西,慢慢恢复,大概得两三个月的时间。但为了能受戒,亲昌师父果断决定截掉,因为截掉恢复快。 然而,即使这样,能不能受戒也不把握,但师父还是慈悲的让先填报表,到时候根据手恢复的情况再决定去不去。那段时间虽然亲昌师父总慈悲安慰我说:“没事,不会耽误受戒的,放心吧!”但每当有人问我能不能去受戒了,我都很没底气地说没事,可说过之后就是长长的落寞与担心,所以特别怕别人提这事。 农历二月二十一,亲舟师父带了我们十五位准备去受戒的沙弥到辽宁省佛协盖章。就为盖章一事,亲藏师父和亲舟师父在人家那等了两天,人家也没同意,后来只好先回寺院,由居士和人家商谈。结果是人家同意了,但不相信我们有这么多人去受戒,要见到本人才给盖章,这才有了我们这次沈阳之行。我们得以受戒,师父和诸位执事师父的恩德无以为报。 第三节:奔赴山西 终于定下了前赴戒场的日子,在我们临行前一天,师父让亲融师父给我们讲了一些关于受戒后羯磨法的事,和一些受戒时要注意的事项。待亲融师父讲完,师父又给我们做了开示,大意是要注意威仪,要保持住僧团的八项规约。师父的开示更像是一位慈父对即将远行的爱子的叮嘱。真是千叮咛万嘱咐,苦口婆心,唯恐有哪个地方没说到而让爱子吃了亏。 农历二月二十二上完晚课后,我们几位求戒沙弥搭衣一同向恩师告假辞行。师父在阅览室为我们做了简单开示,大意是:“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大家一定要注意,一定要小心谨慎,如履冰霜,就好像在冰上走,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大跟头。平时在寺院没事,外面的诱惑却很大。要摄住六根,不攀缘。”世间有首诗是这样写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恩师既是严父又是慈母,再三的叮嘱是在为我们密密地缝织着法身铠甲。自己如何才能报答这三春之晖呢? 拜别恩师,我们又去拜别阿阇黎。阿阇黎的教诲同样是叮咛嘱咐和对我们的不放心。阿阇黎说:“你们去受戒代表的不仅是个人,更是常住,是大悲寺,所以一定要注意。” 几日前和亲空师父聊天,亲空师父说:“你们这次去永清寺受戒,是第一次,如同是开辟新的战场,所以这第一仗一定要打好,这关系到以后再去那受戒能否顺利。就像现在去碧山寺受戒,什么都很顺利,那是师父和前几批在那受戒的师父做得好,打下了基础,所以人家很照顾咱们寺院。” 农历二月二十三凌晨两点四十七分,人员到齐,汽车启动,亲舟师父和我们十五位求戒沙弥外加两位护持居士,向千里之外的山西进发。 本来受戒是自己的事,古人受戒都是形单影只,一路托钵行脚,真可谓历经艰辛才得以受戒,而我们不仅有专车,师父还派当家师父送我们,更有两位居士随行长期护持。这都是师父的恩德,人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恩师是我们的法身父母,我们此次的远行同样也让恩师担忧。可是师父一天是怎么过的呢?自己可曾考虑过?记得昔日虚云老和尚三步一拜朝礼五台时,只因有一乞丐替他背东西就被呵骂:“什么大老官!要人服侍,欲想享福,何必出门!”如今的自己真是应当深生惭愧才是。 第二章:到达永清寺 客车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在下午五点钟左右到达了山西阳泉。在高速公路服务区停下休息时,张居士向路人打听永清寺的具体位置。一男子说他就是盂县的,这里离永清寺已不远,在前面的收费处下高速后,再走十多分钟,有直达盂县县城的高速。 然而,我们下了高速却看不到他说的高速公路入口,连高速公路特有的绿色路标也没看到,只好一边前行一边寻找。这一抬眼,才发现此处竟如此荒凉,贫脊的山包上,零星的长着些苦苦挣扎的干瘦小树丛,枯黄的野草在冷风中不停地颤抖,让我无法用语言去形容,只能不断地发出“这地方太穷了”的感叹。 可正是这个贫穷落后的地方,却有佛法,有我们将要登坛受戒的道场。而传戒法会可以说是佛教中最重要的法事了。生活在这片贫困土地上的人们,虽是物质匮乏,却可以得闻佛法。相比外道盛行,道德沦丧,人心不古的经济发达的大城市,显得是那么幸福。纯朴的人们在今生得闻佛法后,将转生善趣;而富贵不仁的城市人受邪见指引,造作杀、盗、淫、妄等种种恶业,最终却难逃三恶道之苦。 晚上七点半左右才看到永清寺,车从侧门开进寺院,有一位师父站在天王殿前迎接,并指挥让车直接开到了天王殿侧门。 下车后,我们先将东西放到车内,排班跟在亲舟师父的后面进了院里。一进院内,就听到洪亮的念佛声。我们直接到客堂。由于客堂很小,我们后面的几个只好站在门外,里面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随着亲舟师父顶礼三次,每次九拜,若不是亲舟师父领着,我这个啥也不懂的小沙弥要出丑了。 顶礼完后,我们都进了客堂,站在一边。亲舟师父将我们的资料呈给客堂的师父。(后来才知道,他们也是来求戒的戒子。)没想到这刚开始就遇上了问题,他们要求没有结过婚的也要出示证明,就是户口本上的婚姻栏内印有“未婚”二字的个人户籍表复印件,或户口所在地派出所开的未婚证明。寺院的证明不行,这还是头一次听说。亲舟师父语气和缓地向他们解释,看看能不能通融,用我们寺院的证明,但他们就是不松口。 就在这时,永清寺的当家师父念完佛过来了。亲舟师父领我们向他顶礼。只听他说;“别顶礼,别顶礼,没有那些福报让你们顶礼。” 亲舟师父轻轻说了声“依教奉行”,站起身来。永清寺的当家师父向客堂里这几位师父询问了一下我们资料的事。亲舟师父说:“师父,我们这里几个未婚的没带证明,您看我们寺院出一份证明可以吗?我怕手续不全,专门把我们寺院的公章都带来了。”当家师父说:“可以。”这下我放下心来,有了当家师父的话,那两位师父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时,客堂门口已围上了很多人,客堂里一位师父说:“你们大悲寺有名,新戒子来看你们来了。”当家师父走出客堂,向他们说道:“你们多向他们学习学习,人家是日中一食。”还什么都没干呢,就被关注成这样子,这都是戒律的感召啊,是恩师以戒为师的行持树立了大悲寺的名声,我只是沾了师父的光。 一切妥当后,客堂一位师父问我们过没过斋。亲舟师父说了声:“师父,我们日中一食。”他马上意识到话欠妥当,笑了笑。照客汇明师父把我们带到寮房给我们安了单。这个寮房是戒常住特意为我们留的,楼下不远就有洗漱间,很方便。这要感谢恩师他老人家,是他的德行感召,才有我们今天的特殊待遇。并发了脸盆、暖瓶和三卷卫生纸。我轻轻问了一声亲虚师父,这纸我们要不要?亲虚师父向汇明师父说:“纸我们都有带的。”他说:“你们先拿着吧,要住一个多月呢。”没别的话,人家让先拿着,那就依教奉行吧。来永清寺前,我因为卫生纸的事起了个小疑惑:有护持的居士跟着,究竟是多带几卷卫生纸好呢,还是少带一些,缺了等居士供养?为此专门问了一下亲承师,他说:“自己能准备的尽量自己准备,用不了给别人,别什么 居士。”我才释然,我是极不愿意 居士的。 汇明师父又问我们缺不缺牙具?我们都说有带。他说缺什么可以直接找他,然后就带着亲虚师父去拿水桶去了。并告诉哪边是水房,哪边有卫生间,到哪里打热水。过了一会儿,他又给我们提上来两桶水。这哪里像挂单求戒啊?内心感到十分惭愧。 农历二月二十四 四点多打板开大静,我们把护衣袋(装三衣的袋子)穿身上,然后搭衣去上早课。这护衣袋也不知是谁发明的,穿上后除稍显胖一些,几乎看不出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今日不比古时,古人三衣常披,睡则为被,死亦不离。今人不说常披了,如法护衣还怕人说三道四,更有走哪挂单只带七衣的。所以我们大悲寺常住有“三衣钵不离身,无三衣钵不留单”一条规定。 打开水时,我正低头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喊:“海城大悲寺的也来了!”语气中带着惊讶,仿佛不相信他所看到的这一切,没想到会和大悲寺的一起受戒。我心想: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是大悲寺的呢?可能是百衲衣吧,昨晚我们刚到寮房就有人在门口说道:“这就是百衲衣吧。” 现在穿百衲衣的少了,不像古代,今人很多人都没见过百衲衣。我在寺院时见过一件假的百衲衣,是把很多新布块用缝纫机拼成的。他们以为百衲衣是用一百块或更多的布拼起来则是,其实不然。“百衲”说的是破了用补丁一针一针的缝补,时代不同了,连百衲衣也有人造假,真是悲哀啊! 封堂前这几天就是上殿念佛,中午常住慈悲安排过二堂,怕过头堂吃不饱。头堂结斋出来后,一位师父在门口喊道:“大悲寺的师父先进。”然后才让碧山寺的师父进。他们真是太高抬我们了。山西佛协会长上妙下江大和尚就是碧山寺的方丈,又是此次传戒的戒和尚。他们让我们在碧山寺的前面,这不是高抬又是什么呢? 过斋时,行堂的师父很谨慎,而且行了好几遍,还有洗钵水,像是特意培训过的。结斋时十二点多。出来时师父说不能过十二点,但汇云当家师父说此地是十二点二十为正午,这是那些学律的定的。过斋前,亲舟师父和师父联系后,师父说按当地日中前结斋就行。 回寮后听张居士说他俩今天没吃饱,人家只给行了一回,一共两个馒头一勺菜。我感到很过意不去,他们为护持我们太辛苦了。昨天在路上过斋时,他们准备了很丰盛的斋饭——师父和亲舟师父出门时,也只是吃馒头就咸菜。而我们却吃得这么丰盛,可等他们吃时,就没凉菜了,只有几包榨菜,我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看他俩那意思是,只要我们吃好了,他俩不吃也高兴。但我自己啥样自己清楚,人家是冲着师父,冲着我们还持几条戒。今天他们又挨饿了,如果不为我们,他们又何必来这地方受这种苦呢?他俩家庭条件都挺好的,在家什么好的吃不上?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只有心生惭愧了。 晚上上晚课在院里绕佛,慢慢摄心而念,又体会师父讲的经行,感觉很殊胜,这是以往没有的感觉。 下课后休息一会儿又念了一个小时佛,晚上九点半止大静。别人的一天就此结束,我们继续打坐,直到十点,这一天算完事了。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紧张而充实,处处都得小心谨慎。唯恐哪个地方做得不好而丢了师父的脸,给大悲寺僧团抹黑。因为大悲寺名声大,走哪儿都有人认识,都看着你呢,这名声大担子也重啊。Continue reading “赴山西盂县永清寺受戒有感(释亲慧比丘)”
二〇一六年学习秋季头陀略记(释亲慧比丘)
顶礼十方常住佛法僧三宝!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感恩与惭愧(前言) 为什么要行脚?这似乎不应该是一个出家人该问的问题,却常常在每年行脚前,行脚报告后出现在自己脑海里,让我不得不去面对。 初出家时,我不认为这是一个问题,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沙弥们一样,一提到行脚,除了兴奋与期待,好像没有别的。记得那时一位比丘师父问我如果不让我去,我会怎么样?我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失望呗!”那时想法简单,简单到没有想法。如果那时你问我为什么要行脚,我也许会不过脑子地答您一句:“行脚好呗。”若您再问好在哪儿?我可能就傻眼了。好在哪儿?我不知道,或者说我根本没想过。不过,若依我那时的性格,或许会给您背上一段佛经里佛陀赞叹头陀行的经文,亦或者把师父的开示搬出来。可是,这是自己的体会吗? 初出家的那股兴奋劲儿,在年复一年的平淡生活中一点点归于平淡,更让自己对行脚望而生畏。行脚好走,报告是真的不好写。到2013年第五次去行脚时,最能打动我的已不再是行脚的种种功德,而是西安那堵高大的古城墙。在这堵城墙里,曾上演过十三个王朝的兴衰更迭,悲欢离合。也有玄奘大师这样的民族脊梁、法门领袖于此译经弘法。仿佛透过西安的这道古城墙,可以让我看到当年玄奘法师为法忘躯、鞠躬尽瘁的铮铮身影。然而,事与愿违,那一年还没走到西安,就不得不返回了寺院。 本想2014年再续前缘,将那个没做完的大唐长安之梦再做一遍,可惜,这注定是梦。想可以,去是不可能的,在这个以依教奉行为家风的寺院里,一切行动得听招呼,哪怕有想法也只能保留。再后来,随着行脚前线一条消息的传来,让我彻底对行脚失去了兴趣。事情是这样的,2014年行脚人员在到达终南山脚下时,因连日降雨使山中道路出现滑坡塌方,队伍不得不改道,路线由原来的横穿终南山,改成向东拐进河南再向南进湖北。 不知从何时起,终南山就成了自己的一个梦,一个想要去终南山一睹真容的梦。 道宣律祖在《集神州三宝感通录》上说:终南山曾是过去迦叶佛第三会说法的地方,且迦叶佛的藏经藏在终南山中,如今仍有十三位缘觉菩萨于山中守护藏经,每年冬天都会有天鼓响起以供养藏经。 自己最敬仰的近现代禅门泰斗上虚下云老和尚曾多次于终南山结茅闭关,并有一定十八天的惊人记录。 时至今时,仍有无数修行人于山中苦修,并流传出一句“八百罗汉住终南”之说。 几年前,一位陕西的居士曾向师父请法,师父指引其到终南山,并告知他终南山有善知识。 二十多年前,美国汉学家比尔·波特的一本《空谷幽兰》,更将神秘的终南山苦行僧的生活,生动地展现在了读者面前。 上面的哪一条,都令自己对终南山产生无限神往,然而自己深知,作为大悲寺的一名出家人,今生恐怕是无缘到终南山了,除非师父额外开许。所以我把希望寄托在行脚上,哪怕只是从终南山穿过,哪怕只是近距离地观看一下,但这样的希望亦难以满足,所以我伤悲,所以,我不想再去行脚。 也许会有人说,行脚又不是游山玩水。这个我比谁都清楚。在走过的这五年里,自己虽然时有放逸,可始终没有忘记行脚是修行,行脚要摄心,要眼观卧牛之地。我不是要观赏终南山美景,只是想完成自己心中的一个愿望,一个小小的愿望,只是从它面前经过我就满足了,可惜…… 既然没有期望了,还去行脚干吗?大悲寺有的是想去的。虽然佛在经中无数赞叹头陀行之殊胜,赞叹头陀行功德之不可思议,于我,这只是一种修行方式,一种和念佛、参禅、持咒等修行方法一样的修行方式,是八万四千法门中的一种。也许它是最殊胜的一种法门,可是,我没有体会到。师父对头陀行的赞叹,我认为那是师父于中得到了法益,而且这种益处是实证后才能体悟到的,我更加难以企及。经书上怎么说的,那是经书上的,或者说那是佛菩萨的;师父怎么说那是师父的,我个人还没有体会到,或说是体会不深。这点微不足道的体会,又随着行脚的结束回到寺院,在长达一年的平淡日常生活中被消磨殆尽。 为什么自己还再占一席名额,反不如让想去的去,他也高兴我也高兴。惭愧的是,我这心里只有自己的得与失,都完全没有了别人。这是自己不想去,是不是如果自己想去,就得想尽办法地争取到去呢? 去年行脚前,我去亲善屋里看他准备的情况,亲善师一脸诚恳地说:“亲慧师父,我知道这次是你让给我的,本来不应该让我去,你去才是最合适的,你去了可以更好地照顾师父,我去没啥用,你去比我去强。”我知道,他是发自肺腑的,那一瞬间,我很惭愧,惭愧得无地自容。尔后,亲昌师父又像哄小孩一样,哄着我去行脚。而亲幢师则用另一种方式成就我,每当亲昌师父哄着我去行脚时,亲幢师常常会在一边吹边风,“亲昌师父,明年可一定得让亲慧去行脚,而且,最主要的是让他写六万字的报告!” 以上诸位师兄弟用各种方式成就了我,让我惭愧,更让我感恩,感恩他们让我对为什么要行脚这样的问题,有了一次直面探寻的机会。下面,是我带着那个问题,给自己的答案。 第一章 大众熏修希胜进 八月十日晚,师父公布行脚人员名单,并作了开示。不同的是今年开示的时间非常短,每年都讲,不外乎行脚功德之殊胜,或许今年师父想让大家在行走中去体会,去寻找自己的理解。 此后几天,就是准备物品,常住考虑周全,自己不需费太多心,只要将衣服补补,袜子补补,再加上带一些行脚期间要穿的御寒衣服即可。虽然如是,但自己每日仍忙得不可开交,为什么?就一个字——懒。过去这半年多,衣服多处破了,没怎么补,袜子更是破得没型了,想不忙,难。 八月十六中午过完斋后,约十一点,行脚人员在僧寮前集合,很多人来送行。今年因大车开不上来,我们坐小客到停车场再上车。看到那么多人来送行,也没啥感觉。只是觉得匆匆忙忙的,以致于自己心也随之而焦躁不安,说话时,语气明显太冲,有些火大,察觉出来时,车已行驶在路上。 坐稳不久后,开始头疼,接着便是头晕,恶心,思绪混乱,看来是又晕车了。将情况反映到亲昌师父那里后,亲瑞沙弥给送来了晕车药,吃上后便在座上打坐,想以此转移晕车带来的痛苦。可能是药力的原因,坐着坐着,就开始想睡觉,又因为在打坐,所以不想被昏沉征服,但晕车的症状又很明显,脑袋仍像浆糊一样,很是难受。 不觉间,慢慢昏睡过去,路上因状况,也糊里糊涂地失去了次序。只记得中途去过几次服务区,天不知啥时候就黑了下来,本来还打妄想要看看北京六环的夜景,又想看看十六的明月,谁知竟几乎全在睡梦中度过了。而且不知何时,天下起了雨,而且是越下越大,听见对讲机里,居士们在传递着路况。 本来还在那儿犯迷乎的我也来了精神,听到雨点打得车棚顶乒乓作响,明显感知到雨势绝对非小。我开始担心起车辆行驶安全,心底很想提醒司机将车速降慢点,想说我们不是非要在几点几点到哪儿,更不着急马上到目的地,一切都以安全为第一。但这也不是我该说的,上面有师父,有亲藏师父,亲昌师父,还轮不到我说话。估计司机也不傻,什么样的情况下,车速控制在什么档位,他们应该是很清楚的。哎,可叹自己没有修行,面对如此境界,虽心里明知该如何去做,仍免不了动念头,心里一直绷得紧紧的,害怕出事,倒不是怕自己受伤或怕死,就是单纯的怕出事。而且,我觉得车速仍是很快。 在我几次冲动地想要提醒司机时,终于听到了师父的声音,对讲机里,师父通知亲藏师父进服务区避雨,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进入服务区后,司机打开车门透气,我才看到雨势之大,服务区的地面上早已积了大片水塘,保守估计水深在15~20厘米之间。且雨势仍在加大,雨水溅起的水泡快连成了片,此起彼伏。司机也在交谈着雨势,听他们说路上雨都下得冒烟了。原来只听说过北风烟的大雪,意思是雪下得非常大,大到模糊视线,啥东西都看不到,小小的雪粒接天连日,如烟如雾,只不知原来雨也可以下得如此。 而且,在大雨暴倾之时,还伴随着电闪雷鸣,是什么原因让师父一定要坚持行脚,风雨无阻? 雨势渐小后,车又上路,因司机在车上播放世间歌曲,自己想让他们关了,亲藏师父不同意,说司机听着歌曲,开车能有精神。无奈我只能倍受煎熬,因为车上放的那些歌曲,大多都是自己在世间时常听的,而且几乎是都会唱,稍有不慎,心念便随某一句歌词跑了。紧接着便是曾经一些和这首歌、这句歌词有关的事情,如放电影一般在脑海里一幕幕播放,有时又会不自觉地在心里哼唱着下一句歌词,损失惨重。估计这突吉罗得和窗外的雨一样,积流成河。 窗外的雨势又开始加大,我却不能让犯戒之罪也同它一样增长,只有赶紧想方设法自救。先在心里默诵楞严咒,很快又变成出声诵,再后来仍是出现被歌声击中薄弱处的惨况。于是拿出《楞严咒》照着出声读,读诵了八遍咒后,累了,开始想懈怠,歌声也不知啥时候被过滤掉了,满脑子就是想睡觉。时间也得有近十点了,窗外的雨仍下得很大,师兄弟们很多已进入梦乡,仿佛这一切都让自己想睡觉的想法变得合情合理,我给懈怠找了一个理由。这样,一睡就睡到了次日凌晨,中间虽醒过几次,都很短暂,懈怠无止境,正念生不起来,这仗打得是一败涂地。 记不清是啥时候,听他们说昨晚因雨势太大在一处岔路口,我们和师父坐的那辆车走散了。那一瞬间,我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仿佛失去了靠山,并且有些担心。不是担心师父的安全,也不是担心大众师父,自己也不知是在担心什么。后来居士说已和师父那边联系上了,定在许昌服务区汇合,过斋前赶到,心才落地。 五点时,车又上路,因有了近六个小时的睡眠,头昏脑胀的,很不舒服。但是睡觉这东西,越睡越想睡,越睡越困,虽明知该清醒清醒,就是提不起劲,总想再眯上一会儿。 这时,亲昌师父问拿没拿小木鱼,让集体诵咒。于是,拿出木鱼和引磬,因怕亲藏师父说我自作主张,又去请示过亲藏师父。大众师父开始在狭窄的车厢里,变车厢作道场,集体诵起楞严咒。真有种感觉——我们就是一座流动的寺院。约八点三十五分时,十遍咒诵完,愿楞严咒的功德,随着行驶的汽车,将吉祥与解脱播洒在这一路上。这十遍咒也让我诵得十分欢喜,轻松地击退了自己的懈怠之心,也让我清晰地体会到集体的力量。真的如早课时唱诵的那样,“大众熏修希胜进,十地顿超无难事。” 在寺院呆久了,每天都是重复而平淡的生活,师兄弟们每人都忙于寺务,各人都有各人的事要去做,有的出坡,没日没夜;有的精进用功……虽然互相之间时常共同熏修,因为习惯了这种生活,反而体会不到共修的力量了,不是没有,只是因习惯而忽视。 今天,只是像在寺院一样共同讽诵楞严神咒,却让自己重又看到了大众熏修的力量。 第二章 月是故乡圆 八月十七日 晴 于许昌服务区过完斋后,听马居士说再有三个多小时就快到地方了。 车再起程,道路开始爬坡,慢慢的,车辆几乎行驶到山顶了,放眼望去,甚是险峻,让人看着有些惊心。司机在下面议论起这崇山峻岭上的高速公路之高,言谈间透着担心,直说不敢往下看。 车辆在群山之巅穿梭,除了来往的车辆和盘山公路,仿佛要和现代社会脱节了。偶尔有山间民居,亦是灰墙土瓦,了无现代气息。喜欢这里的环境,连绵的大山隔绝了城市里纸醉金迷、人心惶惶的染污,让寂静安宁充满了空气中的每一粒氧分子中,伴随着你的呼吸,流进血液,充满全身。更有山间土房,泥墙灰瓦,半隐于山腰上,茂林修竹环绕四周,蜿蜒的小路顺山势时隐时现延伸到某处,忽的就不见了。再往下则是高约几十丈的峭壁山涧,乍一看去竟像个山间小庙,心中窃喜,这个地方闭关挺好。 忽又想,住在这种地方的人,该是怎样的心境?古人为求得此种心境,不惜放弃高官厚禄,隐居山林,耕作自衾,于劳作中品读人生。而现在发达的城市中,喧嚣躁动,人心浮躁空虚,心灵找不到依怙,如何与这种与世无争的心境相比? 快下高速时,西峡的居士已在出口迎接,听亲藏师父说是去年的那位企业老总。记得去年行脚归来时,师父提到过他们一句,代表公司两千多员工为大悲寺作后盾,至今让我难忘。 下了高速,车开不久,亲藏师父和亲幢师就说快到地方了。正说话间,震天的锣鼓声不期而至。亲藏师父半信半疑地说:“不会是敲锣打鼓来迎接的吧?”我想应该不会,总感觉有些不靠谱,谁知,还就是。 路边田地里,一队装束齐整的锣鼓手,几条红色大横幅,周围是排列整齐的欢迎人员,远处几十辆小车将大片田地挤得满满当当的,闻讯赶来的村民们早已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本来还想找个宽敞的地方,这下我们只能下车。路窄人多,这爱看热闹的村民们又被震天的锣鼓声吊足了胃口,一看如此场面迎接的竟然是些光头和尚,纷纷抛下未说完的窃窃私语,冲向整理背包的僧人队伍,问长问短,说东道西。我被这场面整得满脑子一片混乱,抬头一看,那是谁呀?背包都背上了,三衣包怎么还挂脖子上,看来他也被整蒙了。 短暂的忙乱后,大家都背好背包,排起队,师父让亲藏师父带着往前走。我想,他们公司来这么多人,师父不得讲两句?也算对他们如此高调支持大悲寺的一个认可或鼓励。虽然锣鼓的方式不太适合迎接出家人,但虔诚可嘉。在寺院师父就是怕人多才不让送,这下来这里,敲锣打鼓地迎接,人也不比到寺院送行的少。一会儿,传来鼓掌声,估计讲完了。师父回到队伍后,今年行脚正式开始。师父边走边问亲藏师父谁告诉西峡居士的。亲藏师父含糊其辞地说:“不知道。”师父问:“不是你?”亲藏师父马上否定,我在后面听得只想笑。 队伍走了两程,天色渐晚,休息时,我四处看了看,将一个自认为适合露宿的地方指给护持的刘居士,让他去看目的地。但他没看上又找了另外一处,师父看后觉得挺好,晚上便在此处安单了。 师父安排好每个人的位置后,各人都忙起自己的事情。我因开灯会招来很多飞虫,不堪忍受其扰而放弃写日记,又怕整理东西会影响亲藏师父和师父休息,只能在那儿干坐着。又因将师父的观音斗弄得找不到了,想等师父睡觉时看看他背包里有没有,也不能睡觉,十点左右师父还没睡,我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睁眼,已不知是几点,只见皓月当空,整个大地一片银白,仿佛铺上了厚厚一层白霜。我躺在这宁静的夜里,欣赏着皎月,脑子里竟冒出一句:“月是故乡圆”,但这也不是我的故乡啊?嗯?!是,对于行脚僧来说,哪儿又不是故乡? 月,是故乡圆。 第三章 信仰 八月十八 晴 也许是在寺院睡惯了房间里的床,也许是习惯了寺院的作息规律,也许是坐在车上睡多了,昨晚这一夜,睡得竟如此的不踏实。醒了很多次,好不容易睡得舒服了,却又到行脚新一天起程之时。匆忙收拾完东西背上包,强打精神默诵咒语,伴着夜色行走在寂静的山间公路上,一切都显得如此美好。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六年学习秋季头陀略记(释亲慧比丘)”
二〇一一年学习二时头陀体会(释亲慧比丘)
行者正道 ——记二〇一一年学习二时头陀体会 ◎释亲慧 比丘 顶礼娑婆教主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常住三宝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顶礼上亲下藏阿阇黎 惭愧后学刚受完戒就能参加行脚乞食,真是高兴万分。师父说过:“你一次乞食都没乞过,算什么比丘!比丘就是乞士。”感谢恩师慈悲,给我一个圆满比丘之名的机会。 今天行脚就要出发了,可自己的僧袜还没补完。去年和前年行脚前都给了补衣假,今年工程太忙了,一直没有时间。可反问自己一句:如果哪天师父说走,谁给时间补袜子呢?难道那时也要求说:“师父,不行啊,晚两天走吧,我的袜子还没补完呢!”答案肯定是不行,那现在为什么不能放下呢?是没逼到死路上。 师父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有一线的希望,有一丝有求之心,道心是生不起来的。因为只有人心死,道心才会生。 过完斋,我还是不死心,决定把补丁带到路上补。还是包太轻了,如果像前年那样,一个包七十多斤,那时候就不会想着加一样东西或许行脚有用。 南传那些常行头陀的僧人,随身物品都特别少,在这些僧人圆寂后,如果他的随身物多的话,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中国古大德也是一簑一衲一蒲团。师父在五台山时,也是只有很少的东西。自己没有出家时,也向往着那种生活,可现在的自己却让自己都失望。 十一点二十三分,我看看时间,然后把房间闹表里的电池抠下来,背上包,来到楼下。今年相对轻松许多,没那么紧张了。这或许是心态的问题,前两年自己总是紧张得很,去年还险些没去成,结果一喊集合,自己总是慌慌张张,手忙脚乱。今年心态平和一些,再加上大家心态可能也比较平稳,所以感召的外境也平静。 在僧寮前放下包,排班等候。几分钟后,恩师背着三衣包走过来,简单开示几句后,恩师又亲自指挥将背包装进行李厢,然后一一安排上车。 客车启动。自己的心态反而很平静,仿佛不关己事。然而当我转眼看到僧寮前留守寺院的师父纷纷顶礼时,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我才意识到,这趟头陀行,不仅仅是我个人的本分,还有诸师的殷殷期望。 再看一眼亲昌师父,眼泪却差点掉下来。他的表情实在让人难以形容,那种深深地非情爱所流露出的表情,如同几年前他行脚归来时流下的泪水,不是喜也不是忧,或许这就是悲心吧。 车开到大殿广场前时,一些观察到动静的居士已长跪在路边。一位老居士连连摇晃合着的双手,这里面包含着太多太多的语言。我的泪水再次盈入眼帘,转过头,闭上眼,两行凉凉的泪水滑过脸颊,一直流到心底,却烫得心疼。看看现在的自己,别说对不起这些虔诚的居士,连自己都对不起。 八月十七 大概九点多,车到了去年行脚的终点。师父下车后,因车停在路边,来往的大货车比较多,这时下车很危险。亲融师父告诉先别下,车往里拐拐再下。但此时也不知谁通知下车,没等车往里边空地上拐,已经下去了十多个人了。 亲融师父待车拐里边后,下车问:“谁让他们下车的?”他们又上车重新下。 在僧团里,很多人都特别怕亲融师父,我也是。并不是亲融师父怎么怎么厉害,而是他从不讲情面,在他面前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下车没走,在去年行脚最后一天露宿的水泥地面上,准备过斋。师父趁这个时间给我们开示记日记的重要性。很多人一听这话,马上拿出了日记本开始写,而我却认为没什么好写的。再说了,师父一说你就拿出来写,这不是写给师父看的吗?我不做这种虚假之事。 师父越往下讲,掏日记本的越多。我也终于憋不住拿出日记本,可师父这时也快讲完了。反观自己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多愚痴。从这一点也看出哪些人是利根者,哪些人是钝根者。自己便是那最钝之人了。 报告写到此,再回想师父当时都讲了什么,几乎想不起多少了。想到的一句用在此处却是再恰当不过:不要相信记忆力,记忆不可靠。 过完斋后,原地休息一会儿,正式踏上今年的行脚之路。天很热,停下来休息时,发现很多人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现在行脚不像以前那么保密了。我们刚停下来时就有人来请法,听说是太原的,从太原到这边大概需要两三个小时,看来我们还在路上时他们就起程了,消息真灵通。 师父为他们开示完,一点没休息就又上路了。这次我选择放慢诵咒的速度,同时体会每次落脚的感觉,看是不是平稳不翘。 看到师父讲的《经行》是在零七年,那时只知道一句:“不别石坑屎水直心去”,后来才看到完整的。但由于行得少,又没看到现场演示,所以对“落脚坚稳不翘平心地”一直体会不深,不知道怎样落脚才算不翘。其他的就更没有体会了。 停下来休息时,想去方便,但看了看地形无路可走,全是青草。受完大戒就不能再像沙弥时那么随便了。隆胜沙弥过来问我是不是要方便?我点点头,他发心为我开路,心里感到暖暖的,又感到惭愧。 自己当沙弥时,和亲空师父一起接电线,遇上有草的地方,我都会发心开道。也正因为给比丘师父护戒,对这条戒认识地比较深。自己受戒后发现即使没怎么看这条戒的讲解,也能做得比较如法,这可能就是护戒的功德吧。 这次休息又有居士请法,师父真是不好当,别人都休息了,师父 居士开示。 再起程走了不长时间,队伍拐向路边岔道,估计今天就走这么多路。放下包后,我听师父说了一句:“今年身体没去年好,才走这点就感觉着虚得不行。”我在心里为师父的身体担心。 来大悲寺亲近恩师已三年多了,除〇九年自己刚剃度时,因为有人犯错误,恩师过完斋表堂,曾提到自己身体多么不好。这是第二次听师父说不舒服。 师父真的老了,再加上又有多种疾病,每走一步都要比我们付出更多体力。然而为了佛教,为了众生,师父默默忍受着,在点滴中实践着他的诺言——众生不成佛,我不成佛。 坐了一会儿,队伍拐向更里面。师父亲自安排完每个人的位置,沙弥师父发心清理场地。天黑下来后,居士供养热水为师父泡脚解乏。待师父洗完后,沙弥师父发心询问大众泡不泡?到我这边时,被我回绝了。 正打坐,就听有人叫自己,抬头倾听,是师父那边传来的。紧接着一句:“亲慧师父,师父让你泡脚。”不禁一阵脸红,不但不能为师父分忧,反而处处让师父操心。 晚上坐着睡,崭新的雨衣还没正式使用,由于太瘦,被我穿着打坐撑破了。 八月十八 晴 昨晚露水很大,大氅都潮了,三点多师父通知起来原地打坐。前面是盘山道,路也窄,拉煤的大货车没日没夜的在公路上川流不息,摸黑上路实在危险。 大概六点钟天刚放亮,队伍起程。有了昨天学习经行的经验,今天决定放慢诵咒的速度,将心念注重在行走上,眼盯着脚尖,慢慢的地面变得模糊。这时发现妄想和咒语如同两个方面军在抢夺阵地,走着走着,心念就顺着妄想跑了,脚步也不知怎么迈的了,地面也没了,只有连续不断地妄想起起落落。人像精神病一样,时而发笑,时而忧伤,有时又皱起眉,板着脸,真像人生百态,等突然间发现时,已不知走出了多远,咒也不知诵到哪了,实在可怜。 休息时天有些冷,对于给不给师父送观音斗做起思想斗争。仔细分析,不想送的原因,不是考虑到刚走完一条坡道师父出汗了,而是怕送过去万一不要,再往包里塞麻烦。就因万一而把一万丢了,想想真是愚痴,世人不正是这样吗?每天为了转瞬即逝的五欲之乐而拼死劳命,却不愿为不生不灭的常、乐、我、净付出半分。 再起程走的这段路比较轻松,虽是爬坡,但当眼睛只观注脚下这片卧牛之地时,每一步都是平坦的。不知道坡有多陡,只是轻轻地迈步,缓缓诵咒。才诵完第三遍就休息了。 休息时,一居士和师父谈论着一些世事,自己不想听,却管不住自己的耳朵。心想:你向和尚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可转念一想,世人太苦了,又放不下,总得有个倾诉的对象吧。在世间这些事又没人愿意听,大家彼此彼此,说不定他比你更苦,说给谁听? 又走了两段路,全是下坡,虽没抬眼看,但从脚步的频率上明显感受得到。只可惜虽走得快,却没遇到合适的村庄乞食,只能由居士供斋。 师父选好一片空地,僧众一字排开。这时来了俩居士,是去年行脚途经太原市时,诚海师父领来拜见师父的那对夫妇。两人笑着向师父顶礼,并告诉师父,去年那俩女孩一个已经在五台山普寿寺出家了,一个也已经在那儿发心几个月了。师父笑着说:“看来这行脚没白行。”我想,要是每年行脚都能度化几个人出家该多好。 过完斋,我们开始晾晒被打湿的物品。师父选的这地方真好,从外面一点看不出来。顺着公路边的路往里走,大概一百米左右,眼前豁然开朗,真是别有洞天。靠右侧一面是荫凉,可供僧人休息;左面一侧阳光充足,可以晾晒行李;而在外面又看不出来,免却了外人的打扰。 休息一会儿,陆续来了很多居士,本来师父打算要走的,这下走不了了。居士纷纷请法,其中一人问师父关于《弟子规》及儒学和佛教的差别。师父开示:儒学对于世间人来说,有它一定的好处,但如果混进佛法,这是不行的。儒家、道家和佛教的斗争一直没有停。 现在有些出家人也在弘扬儒家那些东西,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想想自己出家容易吗?有几个出家人当初出家没受到阻挠?这都是儒家思想惹的祸。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什么三纲五常,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什么封妻荫子、光耀门楣等等,儒家思想使中国的老百姓认为儿子生下来就应该为当官而努力,以光宗耀祖。和尚不能当官光宗耀祖不说,连婚都不结,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儿子若出家了,这颜面可往哪儿放! 有一师兄弟,他当初向父母提出出家时,他父亲就说:“我死了都不能埋祖坟里了,没脸见列祖列宗啊!” 再有儒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思想,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山东还有很多为得儿子而堕胎的。我们佛教徒千万不可弘扬儒家思想,这堕胎之罪可不轻。若因你的话使他学儒,最后堕胎,可那是犯杀戒的。 师父还讲到孔子的著作里,有教“与人说话留三分”的思想,这很可能成为妄语。为什么中国现在诚信缺失,道德沦丧?亦有儒家之罪。 说实话,也不知现在的佛教徒都怎么了,试问大家一句:是想成佛成菩萨?还是想做苦恼凡夫?佛说的经典比比皆是。还有佛在因地的公案,《白莲花论》、《吉祥经》等等,那《弟子规》又算个啥?它讲的孝有地藏菩萨孝吗?有些佛教徒拿《弟子规》教育子女,干吗不让孩子读《地藏经》呢?这个孝可比《弟子规》的孝高太多了,简直无法比。试问这些家长:是想孩子当菩萨,还是想让孩子当凡夫?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一年学习二时头陀体会(释亲慧比丘)”
二〇〇六行脚体会报告(释亲惟沙弥)
二〇〇六行脚体会报告 ◎释亲惟沙弥 顶礼十方常住佛法僧三宝!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诸师慈悲! 诸位居士慈悲! 八月初十晚七点多钟,夜幕降临,一辆汽车悄然驶出大悲寺。自此,二〇〇六年的二时头陀拉开了帷幕。坐在车内,在漆黑的车内,眼根没有了着落,总想找点东西,不得已将其收回,可其它五根还是不老实。耳朵听着外面不时传来世间的音声,鼻子闻着车子排出来的废气味,心中配合着它们打着妄想。 我作为一个出家不久的沙弥,对自己首次行脚生活,不免会有些新奇。虽老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与种种设想,但那只是妄想而已,与事实总有些出入的。正如此次行动也是很突然,没有预料到的,有种要去野外作战拉练的感觉。不是与别人战,而是与自己那些顽固习气作战。我们身着戒律的铠甲,大有不胜不归之势。也借此广度一切有情,使见到、闻到我们的众生皆种善根、早成佛道。 从师父与司机的谈话中方知我们要去义县,但我对这一带很陌生,也不知是属哪一省哪一市。也好,可以少打些妄想,跟着走就是了。作为一个新“学员”,我只有学习、观察的份儿。 次日凌晨两点多钟,车终于停下来。听其他师兄讲,这里是305国道。方便过后,师父命我们背起包,我很笨拙地学着每一个动作。师父则耐心地等着我们。自此,我们迈出了今年行脚的第一步。刚开始,自觉还不算什么,脚步也很轻快,大有点“初生牛犊”之势。但好景不长,一程下来双肩倍感酸麻。这才有了点苦行的味儿,也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正如上人常讲:“翻遍大藏经,古今没有一位大德不是经苦行而得道。”所以我们想成就,想了生死,必需经过苦的磨炼。磨炼出一副铮铮铁骨,方能荷担如来家业。 师父讲:“行脚就是了脱生死的一个捷径……为了度众生,同时也度自己,降伏我慢。”所以我们有责任将这法脉延续下去。我们默默前行,脚踏实地,不去攀缘,细细思维师父平时的开示,这也是对平时积累的运用。“眼观卧牛之地……面现呆沉小相……慢调息摄六根……”几个回合下来,对行脚中的一些规律与要领已基本掌握。诸如方便、洗净、漱口之类,它不同于寺中的那种方便,一切都需从头开始。就这样我们走一程,休息一会儿,师父在不断地调整节奏。随着双肩疼痛的加剧,心也慢慢老实下来。这次机会对于我来说很难得,所以我对这每一分每一秒都应倍加珍惜。 就这么走着、行着,除完成每天必须的十遍楞严咒外,剩下的就是学着参话头。虽我还算不上一个初参,但师父讲“不用管它话头话尾,念就是了,久了自会有所体会。”我认准了这一门,因为师父便是从这条路行过来的。怎耐这妄想太坚固,又太狡猾,跟它跑了一大圈,方知上当,又急将其拉回。 我们一路走着,无所求、无所得、放下身心,自觉心中敞亮了许多,似乎与虚空融在了一起。也不觉是在异地他乡,因为脚下还是这块地,只不过是从寺院延伸至此。本来大地皆为一体,又何必将其分东、分西,分你、分我,家与家、村与村、国与国,为了争夺一块地,不惜战争杀人。最终好好的一个地球,被整得四分五裂。 当今社会物欲横流,人们广行贪欲,杀生害命,不行正法,惩罚我们的就是地震、水灾、风灾、瘟疫,这也是我们的共业。若想改变此状,唯有佛法。所以我们难行能行,做个领头人,无论什么也阻止不了我们。甚或牺牲自命,来生还要行头陀、行正法,直到众生皆成佛。这也是师父的愿。我们将走遍全国乃至全球,所经之处,播下佛法的种子。不久的将来,他们定会开花结果,佛法将大兴,世界将会一片祥和。 就这么一路打着妄想,不觉将胸挺起,热血沸腾,身上充满了力量。豪言壮语一下,也算是一种动力,但这只是精神上必需的,而它满足不了色身的需要。“众生皆依饮食而住。”所以还得解决吃饭问题。终于到了乞食时间,这也是极重要的一课。因为它的意义深远,不可轻视之,乞食并非完全为了吃饭。但我,一个初学者也不免要有种新鲜感,想尝尝“要饭”是个什么滋味,其实只是想尝尝其中法味。 二时头陀是佛制,乞食又是头陀支的一支。据说有去我执,令施得福,降伏我慢等种种功德。虽早有了解,但那只是理论,还需联系实践。搭衣、托钵、次第循乞,新奇中似乎又很自然,或许是过去生中留下的影子吧。有了共同的愿力,今生方能相聚一起。但这因缘随时都会改变的,对于有些人而言,或许这是今生唯一一次行脚。感谢师父给了我们这次机会。 乞食共分六组,每两人一组,老者带新者。又每三天一换组,以利于我们更好地借鉴与学习。由于因缘不具足,后来有三天没能乞食,大多为离村太远的原因。因为我们所经多为山路,人烟稀少,学佛的居士就更是少之又少。 回忆这十五天来,分别与亲昌师父、师父、昌光师父、亲融师父一起乞食。最后一天分了四组,我与亲融师父和果成师一组。他们均为老乞客,独我一个初学者,其中有许多地方需要我借鉴与学习。他们各有特点。师父乞食时,果断、语言精练,使人见了有一种威慑力,叫人不能轻视之,也易使施者生起一种恭敬心,在此心态下布施定会获福无量的。亲昌师父定力十足,以稳取胜。简单说明来意后,便双目下垂,默不出声,等待观察。有时无声胜似有声,很容易使对方打消顾虑,放心地布施。 前三天我们总是第一组返回,而且每次都“凯旋”而归。昌光师父则以胆大著称,到哪也不例外,似乎把所有人都作为朋友。但有时也有不领情的,合作的第三天终于有了空钵的体验,也因此而品尝了一下“空无烦恼”的感觉。我们走了大半个村子,除了无人便是没饭。最后一家有两老者,男主人似乎有病坐在椅子上不能动,又好像不能讲话,女主人则背对着我们收拾着东西。我们喊了几声她也听不到。我们想等待她回身发现我们,因为这是最后的希望。忽然身后有人大声呵斥我们:“看不出人家有病啊?还不快走。”我本想解释两句,但又咽了回去,看了他一眼,转身回走。 这也都怪我们太执著。本来嘛,有一次空钵,乞食生活就显得更圆满,不然总会是个空缺。这么想来,心中倒很是坦然。回程时步子很轻快,大概不是因为钵里少了些食物吧,或许是真的去掉了一些东西,是我慢?真是说不清楚。但不知昌光师父怎么想的。该尝的我都想品尝一翻,包括称赞、讥讽、嘲笑等。也只有切身体会,才能“冷暖自知”,也好留待将来细细品味,哪怕只有一次或者偶尔。 最后再谈亲融师父,他的行脚报告我已连续听了两年,其乞食特点,直接、明了,叫人一听便可明白来意。看他平时说话声并不太大,但乞食时嗓门却不小,里面若有人想假装听不见,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了。再者,他的脚力或许是我们无人能比的,每次我都得紧跟。 有时师父及其他师兄会给我一些机会,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开始时确有些紧张,本来想好的词儿,等人出来时嘴却不听使唤,似乎连自己也听不明白。几次下来,已有些自然,但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风格特点,毕竟这机会太少了。短短半个月的头陀行,乞食生活,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一幕幕已深深扎入我的种子识里。 开始几天,天比较暖和,尤其中午。所以路上的小虫也较多,每迈一步都需格外小心。所以便不能和前面的人跟得太紧,免得反应不过来。我们倒知道躲避了,可其他行人和车辆呢?不用多想,你看脚下众多死去众生的尸体,便可知其答案。若想将其一一掩埋,似乎有些不现实,只能选择大些的众生,而这理由又似乎不太充分。 我恨我没有分身术。众生皆为过去父母,而自己却分别出了大小,放弃了他们,等于置父母的安危于不顾。每每忆起此事,心中仍很痛楚,也是一直放不下的过失,乃至成了我一个包袱。能做的也只有给他们回向,愿将每天、每时、每刻的功德,回向与他们及一切人等,愿他们早生净土,我愿代他们受一切苦难,仅此而已。 我们带锡杖,方便铲各一把,分别由大戒师与我们轮流拿换。方便铲主要用来掩埋众生尸体。在以后几天里,由于气温降低,那种小虫不多见了,也稍稍减轻了些负罪感。再遇众生尸体都尽可能掩埋。如是因,如是果,今生你埋它,来生它埋你,谁又敢保证自己沦为哪一道呢。若照今生所造罪业,畜生道还是便宜事,恐怕……唉!也算是先给自己种个好因吧,别等将来自己也弃尸荒野。 师父以前在开示中也曾讲过:“所有众生的形象同样是我们父母的形象,我们对所有的众生,一张皮甚至毁坏了,我们同样也要尊重的。因为他是未来诸佛,也是我们的父母。如果众生死后,暴露在荒野里,暴露在路面上,不断地被汽车碾压,所有的鬼神、其他众生看着,它都会起嗔恨心的。我们要帮助,不能因小事而不为。” 有时因掩埋大些的众生,会被队伍落下很远,只好大步经行,直往前赶。几次下来脚下也起了泡,也因此而多了一种感受。所以,亦要感激众生,叫我有更好的体悟——知身是苦,这也是最好的回报。又见到腐烂的众生产生的难闻的气味,破碎不堪的尸体,它则会叫我联想我们这个色身,命终之后也会如此,易产生九想观、不净观。每当淫欲心起时,在脑中用它加以对换,很是见效的,有时比观厕所还好使。 这方便铲,不只用来掩埋众生,它还有提正念、教化众生、探路,还可令别人让路等等功用。把铲身竖起,前面圆月代表了佛性,表在接引,铲面八环代表八正道,下面三环表三界,铲杆长度代表了十八界与五十三参,后面圆头代表圆成佛道。这些可不是我的想象,我可没这个智慧,只是学舌而已。欲知详情可参阅《溯源》杂志第一期“二〇〇四年行脚前的开示”一栏。 接下来便是过斋了。有三位居士的精心护持,我们天天都能吃到热饭,和在寺院也差不多。有了这么多的优越条件,在我看来,并非是我们的福报大,相反在提示着我们,已经不起太大的风雨,只能改善些条件,来加以缓解。师父当年从五台山回来时,哪里会有这些!正因为没有,才会有了那么多讲不完的故事,成了我们后人的法宝。正因有了那次的经验,才有了我们现在完善的“装备”,诸如睡袋、雨具之类。如给我们那种环境,估计十几天下来已剩下不了几个人了,更别提要走两三个月了。 将思路拉回,谈过斋我也得选些自认为精彩的,不是要美化自己,也可借此使各位善知识对我们增加点信心。通过不断磨炼,我们意志会一次次坚强的,这也只是个开始,叫您也有希望看到佛法的振兴。我们会代代相传,令正法久住于世,哪怕舍此身命……唉!这大话又来了。 过斋与寺内最大之不同即为环境的变化,没有了房子,没有桌凳,缺少了暖气。取而代之的是树林、草地、庄稼地、土沟,伴随着风沙、树叶。这些是不易改变的,也是值得庆幸的一点,给了我们这些磨炼的机会。也正因是不易改变的,我们的心也老实了许多。妄想也是多余的,总不能叫人把斋堂拉来或盖个临时斋堂吧,只得认命了。一点苦头不吃,这头陀行不成了空话?又与观山玩水的游客有何区别? 我们展开坐具,就地而坐。师父在中央,我们则按大小,各分两侧。条件虽简陋,可仪轨是不可少的。佛像是小了点,燃起香炉,没有桌子找纸箱代替。供佛、唱赞、出食,一丝不苟。期间也不免会有些看热闹的人群,估计他们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感觉很新奇,在一旁指指点点,小声谈论着。有些因缘或许也并非偶然,可能前世也是个行者,而今却被五欲所夺,忘却了来此世间的目的。愿他们闻到我们的音声,能早日迷途知返,加入我们的行列。 等开悟了定要看看这因缘,我们演的是哪出戏?怎么这执著、妄想就放不下,还要叫师父劳心、费力,用种种方式来调教我们。说是翻掌覆掌那么容易,到我这儿怎么就翻不过来?参个话头,这么久还不得其门。在上体下清老和尚看来,三个月见性都有些长了。想起这些都有些泄气了,可再一想,今生三个月成就,过去人家不一定修了多少世了。天上不会掉馅饼的,还得脚踏实地地走,无所求、无所得。师父讲:有想开悟的心,也是妄想。那我就不多想了,还是谈谈饮食吧。想吃饱饭,就需有所付出,信施的饭不是那么容易吃的。否则,吃了也难消。 翻看日记,寻找“闪光点”,就这天吧!一路人烟稀少,似乎都在平平淡淡中度过。脚下的路都差不多,似乎是一个模式。噪音也没那么多,所以眼、耳根也易“回收”,当然这只是个粗的回收,比较而言。八月二十一日上午七点多钟,我们照例前行。 “无所求、无所得”,“行道不在言语,以无所求为持戒,无所得为目的。”这是师父常教导我们的。在师父这里,都是直见心性不绕圈子,也没那么多方便,不会为了少部分人的需求而改变自己原则。师父讲“哪怕只剩他一个人也不会改变的。”星星虽多,给人的只是黑暗,月亮虽只有一个,却能给人以光明。总会有志同道合的。 在我的感觉中,今生能有幸遇到师父,好比当年六祖的出现,都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只不过根据现在人心性不同,而改变了一下教化方式。又如一块大磁铁,吸引着各地真行者,为了共同的愿力而走到一起,同时又给无量众生种下成佛的种子。这种行持,在末法便是一盏明灯,一条大法船。 正打着妄想,忽见脚下不时地有下水井盖出现,知道已进入敖汉城区。这也是我们所经过的唯一城市,机会难得,可得守住眼根,尽可能少些污染,不然连带过去的种子会一起翻腾出来的。但耳根却很难收摄,心中也随和打着妄想。感觉路上行人渐多,可能已到上班时间。世上人开始为五欲之乐忙碌着,不辞辛苦地去挣钱,然后再去享乐,造种种的业。 世人皆喜城市的喧哗,而我们则视其为险地,需“佩戴”种种防护措施,以免引火烧身。诵咒就是一很好的方法,即使如此也不免被境所转。诸如见到走过的一道道的斑马线,脑中马上意识到又要经过路口了,遇有绿灯需马上通行等等。我们跟在后面会少些麻烦,可前面的师父与僧值师父,就没有这种方便了。他们要选择路线、看路标、躲避车辆行人等。队伍行进速度加快了,看不出有停留之意。也好!免得围观的人问东问西的,会少许多麻烦。 衬衣贴在了身上,双肩的疼痛似乎已到了极限,耸肩也不好使了。又到我提大铲,真希望师父能停下休息一会儿,哪怕只一分钟也好。但不知道敖汉城有多大,怎么还不到头?又担心起师父的脚伤,我们年轻人都累成这样,他老人家脚还有旧伤,这是众所周知的,每年行脚复发,回来养好长时间才能好。刚好不久,来年行脚时间又到了,就这么周而复始领我们走着。 总结以往经验,大家事先给师父准备了拐杖,师父并没反对。因为知道出来也得找,别像那年,一居士找了个锹把给师父。这也难怪,人地两生的,也确实不好找。师父速度不见减慢,似乎有无穷的力量。慢慢的,幻想越来越淡化了。走吧!难得一个锻炼机会,这苦也只有自己找,居士是不会供养苦的。上人曾讲:“舍不了假,换不了真;舍不了死,换不了生。”更何况,这还不会累死人的。 就这么走着、忍着、参着、想着,人渐渐稀少了,心中又升起了希望。终于,师父放慢了脚步,向路边走去,知道要休息了。放背包时,故意放慢点速度,细细体会着最后的痛苦,看自己还能有多大的承受力。这种经历估计是不会太多的,好好品尝一下吧。我还是我,也没多,也没少,看来这累、这痛确实是假相,不真实的,是有生灭的,好端端被它骗了一场。 有师兄看时间,共走了一小时五十分,有十六七里路。这也是此次行脚最高记录,也使我自豪了好一段时间。心想以后也有向后人夸耀的了,可得好好记下来。直到有一天这种想法被破灭了,一次闲谈间,有师兄提起下院女众,最长一气走了四十里,但不知消息是否真实。比起人家真是惭愧了,倒不是体力的问题,而是那种有点成绩就沾沾自喜的心,幸好被及时浇了冷水。不管怎样,女众的吃苦精神确实令我们佩服,要不佛怎么会讲末法时期,女子精进,男子懈怠?我们可得争口气啊! 吃过了“苦”,定会有甜等我们。已到乞食时间了,希望过斋时能有个惊喜。休息过后,体力基本恢复,又向前走一程,进入左边一村庄。穿过村庄,我们选择一路边准备乞食过斋。看样子很少有车通行的。背后是排矮树林,再后面可能是一打谷场了。乞食还较顺利,等乞食回来,“惊喜”真的出现了。天开始刮起了大风,地上的谷糠之类,不时被卷起。再想换地方时间有些来不及了,就该这个因缘。 我们照常应付自如,坦然面对一切考验。展开坐具,摆好钵,方发现有一堆儿驴粪正好点缀在钵的旁边。若在过去,我定会难以下咽的,而今不知怎的,它的确并未妨碍我的胃口。似乎它与钵中食物并无太大区别,只不过加工程序不同而已。今天行堂又多了个“护持居士”,不时将谷糠均匀地行入我们钵中,是真正的均等,人人有份儿,他可不容你做手势。索性我也不挡了,任它进吧。此时也正是用功的好时机,平时的那种分别少了,很自然地次第而食。坚固的习气,在一次次考验中慢慢减弱,这是在寺院很难克服的。 斋后,我们照例洗钵、收拾物品,师父风趣地说:“去哪儿找这么好的环境,时不时给加点作料。这谷糠最有营养了,补钙,而且还经过了发酵,找都找不着。”我听了会心地笑了,法喜自在其中,这也是对那段路程最好的回报。这是心里话,如想找安逸,就不必出寺门。家里又不缺供养,出来就是来找苦的,以达到去除习气、毛病的目的。 师父讲过,去除了自己的习气、毛病,就是现成的佛,也就是度众生。可这习气、毛病也太坚固、太狡猾,平时抓也抓不住。也只有通过这种特制手段,叫它躲也躲不开,逃也逃不掉,在阳光下暴露无遗,我们才有机会抓住它、清除它。只可惜,这时间太短了,仅半个月。也只有将当时体会记录下来,回去慢慢回味,将它消化、吸收,使它真正成为自己的东西,再将它风干、碾碎,以便保持更久,随时品味。不然,听人说食,自己总不会饱的。把这次斋饭起个名字,就叫“谷糠之宴”吧。 最后那几日,可能由于每次掩埋完众生,需大步经行方能赶上前面队伍,所以左脚终于走伤了。这打水泡就不用提了,几乎成了我们的共业。休息时,脱掉袜子,自行手术将其切开敷上药物,还能对付。唯独我这脚伤应为别业独享,所以方称其为“幸事”。每走一步均要付出痛苦的代价,尤其最后一天,更加剧烈,简直难以忍受。 幸好,勉强完成了全程,心中方舒一口气。不然说不定会出什么丑事,虽嘴上说爬也要爬下来,可真到那时怕自己已不能做主了。一则深知自己的定力,心无常,反悔的事常有。再则师父与师兄弟也不忍叫我爬行的,定叫我上车,我也得半推半就地依教奉行。基于此吧,佛菩萨给我个台阶下,没对我做更深一步考验,我才得以保持“清白”,称其幸事。 还有一因,那便是给我最好的消业机会。今生这脚不知踩死踩伤多少生命。还有在家时喜吃凤爪、猪蹄之类,做下酒菜,造业无量。现在应为累报现前,还其宿债。回来后虽养了一个多月方好,与自己所造恶业相比,简直占了天大的便宜,属重罪轻报吧。不管怎样,都是我修道的助缘,我都应欢喜接受。 可接受之余,又显发出另一习气,算是连带扯出的吧,应连根将其挖出。就是会有意无意向僧值师父表露其痛苦,以便得到几句安慰之词以慰心。他虽只比我长一岁,可在他面前我似个不懂事的孩子。记得出家前总想得到亲人的关心、照顾,似乎这样方能证明自己的存在,实则满足心理的空虚,这已成为一种惯性。而今虽舍俗出家,可这习气并未舍离。而这种惯性便没有了着落,以至将其转加在了师父及师兄身上,以补自己心理的需要。 果然,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直到好转,都受到他们的照料。或施药,或烤电,加以语言的安慰,自己方为满足。既知是已,以后习气出现时便有了下手之处。除了要改掉这种依赖外,对他人则应更加理解。每见病者皆应给以关心与照顾,给人以温暖。佛也说“照顾病人,为第一福田”嘛。再则,即已将身心交与常住,所以这只脚不属于我个人,而属常住。因此,这应属于此次行脚所损坏常住物一件吧。另外,还有掰碎眼镜片一只,丢失电子表一块等,现向大众忏悔。此也证明我心性的粗疏而不能细致入微。 我们能够平安地回来,这 居士的护持分不开的。他们有时不惜以自己的生命来护卫我们,若深究之,其实他们护持的是正法,正因为我们所行的是正法,遵守的是佛制,才能与他们有此因缘。这也是众生的需要,如黑暗中一盏明灯,使更多迷茫的众生早日走向解脱之路。 这不禁使我想起一年前自己做居士时对僧众的护持,与他们相比惭愧得很。自己没能种下那种因,而今却享用这现成的果,真有些受之有愧。若想有个合理的解释,也就只有是借师父及其他师兄的光了。所以这生命不属于我,而属于众生。众生有了苦难时,我也会责无旁贷的。我期待着,能有一个回报的机会。我曾问过师父:“一个人真的可以替别人代受苦难吗?”师父说:“众生和你本来是一体,所谓别人就是你自己。”我很愚笨,至今仍不能深解其意,不如暂时利用现有知见打个妄想。Continue reading “二〇〇六行脚体会报告(释亲惟沙弥)”
二〇一二年行脚报告(释亲悲比丘)
顶礼三宝! 顶礼头陀法门! 顶礼常住!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二〇一二年行脚报告 ◎释亲悲 比丘 八月十四 上午正收拾东西,做着行脚前的准备,一位年轻的比丘师父过来,说今年想要坐着睡,不想带睡袋了。听他这么说,不安分的心蠢蠢欲动,于是鼓动他去找亲融师父,以自己胆子小为理由让他打先锋。结果是亲融师父没有同意,让我们去找师父。我当然不敢找师父,平时连话都不敢说,还敢提要求?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其实自己也知道,不该打这些个没用的妄想,不就是想背包轻一点吗?前年也因为这样,没带大塑料袋,后来行脚路上被发现挨了一顿训。去年就老实了,可是才过了一年,今年就又不老实了,老打这些个没用的妄想,感觉自己很失败。 八月十五 过完斋回来,匆匆忙忙洗漱后,就到僧寮前集合,结果还是倒数第几个才出来,这都好几年了,磨磨蹭蹭的习气还是没有多大改变。背包上车,一切都很熟悉。出来前,亲一师给了我一片晕车药,上了车,又给我一片,说是另一种,还给了一块膏药贴肚脐,也是防晕车的,我赶紧贴上。身边一位年轻的比丘师父跟我说盘上腿能克服晕车,说他今年受戒就这样。我把腿盘上,经过这些折腾,今年的晕车情况就好多了。但往年晕车却没搞这么多啰哩吧嗦的事情,今年又是吃药,又是贴膏药,还盘腿,面对晕车时的心态明显比往年差多了。 八月十六 上午在杏花村服务区,车上过斋。 路上,年轻的比丘师父再次推荐盘腿克服晕车。以前,还有一位师父向我推荐盘腿恢复体力。那年行脚,每到休息时,他就常常把腿盘起来,并且跟我说:“你也把腿盘起来吧,把腿盘起来,恢复体力很快的。”只可惜,自己懈怠得很,懒得盘,就算盘上,不大会儿就拆了,比别人差远了,关键还是吃不得苦。 闲着无事,躺在铺位上,伸手摸向头顶上的换气孔,感觉有气冲出来,凉嗖嗖的,很舒服。当我发觉很舒服,赶紧把手撤回来,想起临行前师父开示时说,释迦牟尼佛六年苦行断除了贪欲。心想,我们为什么就断不了贪欲?因为我们没有苦行,总是去追求舒服,放不下这个舒服,所以贪欲就断不了。 下午三点多到达目的地,背包开始行脚。路上,有一次我想把手提起来撑撑背包带,结果左手好像没劲了,提不起来。提不起来我就放下去不管了,又过一会,瞅了一眼左手,熟悉的一幕,就像去年行脚那回一样,好像看见一只死人的手。我赶紧把视线移开。古时候,有参话头参“拖死尸的是谁?”我们这具身体跟死人的身体差不了多少,像一具死尸一样,但我们这具死尸却会跑会跳,那到底拖死尸的是谁? 八月十七 三点左右起来,走了一程后打坐,努力想打起精神不让自己迷糊,仍然一阵阵迷糊,一迷糊妄想就乱七八糟。 中午乞食人家少,师父派了六组过去,我磨磨蹭蹭的。等我搭好了衣,早分派完了,没有去乞食的,在师父指挥下整理背包绳床。 晚上在一河岸边安单。 八月十八 上午走了几程,到了一河岸边,师父选好过斋地点,我们准备乞食。 我和亲理比丘、亲度沙弥一组,头一家,一个小女孩,我想小女孩也许能作主,就跟她乞食。过一会儿出来一年轻女人,我又说了一遍,她就回屋取东西。那个时候,我在那里打妄想:乞食是为了成就众生的善根,成就他们的善行、善根。虽然那个时候我在那么想,心里面在那么说,但那只是内心的一种语言,我不知道我的心到底有几分真实,是为了成就众生的善根。年轻女人出来给了我们两个花卷,两个小饼。 第二家是个男子,刚才在门口全看见了,给我们拿了一袋饼,一人给了两个。第三家一个小男孩,给了俩饼,小男孩很开心,笑容满面,从他家离开,他的笑容仍在我脑海中浮现。接下来几家没人,最后乞一家,一位老妇人出来,说了半天我们听不懂,看没有布施的意思,我们就走了。 八月十九 上午行走,路边墙上有很多标语,还有很多宣传画,我忍不住去看,看到一句“失衡”,忍不住又看,“金钱而失衡”,“因为金钱而失衡”,最后终于看清楚了,“不要让你的人生,因为金钱而失衡”。后来休息的时候,我问身边的师兄弟,有的根本没看到,有的只看到一句“失衡”,而我却看了一眼又一眼,直到全部瞅完了才算完,一点也管不住自己。 中午乞食,人家不太多,去了四组,我们组没去。休息时,来了三个小女孩,给师父顶礼,之后又向我们这边顶礼。我不知所措,心里说:“汝等皆当作佛,我不敢轻视汝等。”我看书上常不轻菩萨就说:“我不敢轻视汝等,汝等皆当作佛。” 过斋时下起雨来,师父说顺手把雨衣拿来披上。有一位师父动作太大,离座了,师父说站起来就不要再吃了,他就没再吃了。结斋后,原地坐了一会儿雨才停,收拾好东西,雨又开始下了。披上雨衣出发,后来到了一小隧道,就没有再走了,晚上在此过夜。下雨衣服湿了,我觉得冷,想要热贴,等到沙弥师父过来发热贴时,我就多要了些。以前还想尽量不用热贴,去尝试着不要被冷所转,尽量自己扛着,可现在一下就要这么多,越来越不如以前了。 八月二十 上午行走净打妄想,打过去玩电脑游戏的妄想,明知打这些妄想不好,可还是忍不住要打,一点也管不住自己。 晚上在小山坡一处平台过夜,亲慧师父发现走到山里有块石头很像一尊佛像,后来他还供养了一串念珠给这尊佛像。 八月二十一 今天乞食重新分组,我和亲参比丘、亲含沙弥一组,头一家一个女人出来一下又回去了,我等了一会儿没反应,听到里面好像有炒菜的声音,心想可能正忙得很,就走了。接下来几家没人,再一家亲参师乞,出来一个小女孩,拿了几个饼,但一个中年女人把她拦住了,我还以为是不让给,后来出来了,原来是中年女人看不够分,又给拿了一个。 下午穿过开发区,听说有八里,后来在河岸边找到一空地休息,我躺下来,看到头顶上的蓝天白云,感觉全身放松了,很舒适,很享受,但内心却一直保持着一种警觉,不愿意陷入其中。 记得当发心居士时,有一次,大家在山上背柴,有一个居士说:“修行是很快乐的事情。”然而,我听了他这话,心里却很别扭,很难受。修行是很愉快的,那怎么我的修行却这么艰难呢?难道我弄错了吗?我内心有一种挣扎和疑惑。那时候,我就躺在地上,心想:我多么想休息一下啊!虽然很想休息一下,放松一下,却又始终不敢。“到底什么是修行呢?不就是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吗?当跟自己的贪欲,跟自己的毛病习气争夺时,会感到快乐吗?”内心的挣扎是很激烈的、很痛苦的。最终,我还是坐起身来,没有选择放松和休息,而这一次躺下来,却在那里放逸、放逸……放逸了很长时间才坐起来。 八月二十二 今天乞食的村子,村口有桥,可惜不适合避雨。我乞一家,给了三个饼;亲参师父乞一家,家主人拿了点钱要给,亲参师父跟他说不要钱,就要点吃的,给了三个饼;亲含沙弥乞一家,给了一个馒头分给三个人。回来路上还遇到有居士在路边等着供养,我看着挺眼熟,好像在寺院见过。 结斋后收拾背包准备走,我听到师父说:“前面还有休息的地方。”我一听到这话,马上觉得很轻松。走在路上,我开始反省这个问题,因为下雨,我想休息,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休息的地方,所以有所希望。如果对未来没有想法,就不会有这种心理的变化,心里就平静。因此,想要使心平并不动,就不应该对未来有所想法,不应该有所要求,应该随遇而安,下雨也这样走,不下雨也这样走,有休息的地方也这样走,没休息的地方也这样走。 晚上在城区的一座桥下过夜,头顶上还有电灯照着桥底,等到天黑了这灯就亮了,照得桥底下清清楚楚。不远处有唢呐、西洋乐器,这些声传过来,声音挺大,还有烟花,震天雷。总之,弄得很热闹,不知道是不是死人了还是咋的。我的妄想打得很多,很厉害。不管是听到的,还是看到的,心动得厉害,一点也管不住自己。明知不应该听,还听;不但听,还想,想是哪个音乐,是哪个流行歌曲,实在是放逸得很。 八月二十三 一上午都在城区穿行,走出城区,当我看到路边的黄土坡时,浮躁的心马上沉静下来。 下午休息时,决定把我的那团线缠一缠。我的那卷线乱了,一直打妄想,想在行脚中找时间把它卷好,要不然就没法用了。我自己缠了一会儿,身旁亲虚师父也来帮忙。等到了后来,线就越来越乱,越来越不好解开了。天也渐渐黑了,我的心就开始急躁起来,每当我显得耐不住时,亲虚师父就跟我说:“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他始终耐心地、细致地、不急不躁地去解那团乱线,一点一点地,一点一点地终于解完了,如果换成我,或许早已放弃了,不服不行。 八月二十四 早上起来有点冷,这两天是越来越冷了。凌晨行走,在那打妄想,觉得这背包真不错,背着它行脚真好,用起来真方便。想着想着,突然想:有这么好的背包师父还用编织袋。想到这儿,头脑才一下子清醒了,这都打的什么妄想,完全心不在道,完全忘掉了修行的精神。修行应该舍贪,舍去执着,对于任何物质都不贪恋,好又怎么样,不好又怎么样?一切都是无常的,在这里用心干什么? 今天乞食人家少,我们这一组乞了几家没乞到,最后一家没人应,但我听到里面好像有炒菜的声音,过一会儿又闻到荤腥的气味,赶紧念圣号,念往生咒。 八月二十五 早上起来下霜,过斋后剃头,我自己剃了一会儿,剩下的亲空师父帮我剃了。剃完头,我把大家丢弃的刀片当垃圾都收集起来,可以带回去收着。其实我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我就一片刀片,已经快不行了,下次剃头的话可以从这些垃圾刀中捡一捡,说不定还有可以用的。本来我有一盒,以前说百一物的可以有一小盒刀片,但后来我又听到一个标准,说是得一片,不是一盒。我很难受,不想采用这么严的标准,行脚前终于狠下心,就留了一片。其实这只不过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但很奇怪,当初我却非常不愿意这么做,感觉很痛苦,等到真这么做了,又好像什么事也没有。难就难在当自己非常不愿意,非常痛苦的时候,还能够去做。 剃完头没有马上走,就在这块儿休息,今天太阳很大,也很热,如果坐下很容易昏沉,也不知怎么地,我今天很不想坐下或躺下,很不想昏沉,平时想躺就躺下,今天却在那里没事找事瞎折腾,做些无聊的事情,总之就是不让自己坐下或躺下。 下午上路,师父看到一面国旗,让人捡起来,上面还有标语,写着“钓鱼岛是咱中国的固有领土”。师父说可以插在最后一个人的包上。晚上在树林过夜,地上全是厚厚的落叶,听说这树叶很好,暖和,不潮。 八月二十六 上午行走休息时,我想写点日记,可想了半天,实在没想到有什么可写的、可记录的。 今天乞食重新分组,我和法演师父、隆胜沙弥一组。今天乞食不顺利,不是沉默,就是摆手,要么锁门。最后空钵。 过完斋以后,听说护持居士遇到两个徒步行走的。下午休息时听其他师父讲今天乞食,才乞三家就有两家给,而我们组乞了那么多家,结果还是空钵。我想这跟人家多少没什么关系,因果是不会错的。下午路遇一男子,我们休息时,他到师父跟前请法,原来他也曾到过大悲寺。 傍晚,刚找到住宿地,师父听说那两个徒步行走的也跟过来了,就马上带我们离开。走在路上,我才想到师父带我们离开真对,因为那两个徒步行走的是外道。虽然也走,但他们并不是修行佛法,所以不应该跟他们住一起。休息时,又遇到下午那个男子,他还供养了一箱水。 八月二十七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二年行脚报告(释亲悲比丘)”
二〇一一年行脚报告(释亲悲比丘)
顶礼佛、法、僧三宝!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常住!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二〇一一年行脚报告 ◎释亲悲 比丘 八月十六 出发 和往年一样,结斋后上山,收拾收拾,就上了大客车。出发了,车上有视频,每次路上都会放一些碟片,这次也不例外,放的是大悲寺七月十五盂兰盆法会的片子。我头一回看,很快被吸引了,当法会大众诵《盂兰盆经》诵到“虽孝顺,声动天地,天神、地祇、邪魔、外道、道士、四天王神亦不能奈何,当须,十方众僧威神之力,乃得解脱”,当听到这一段时,我哭了。 今年年初,当我决定放躺了睡觉以后,感觉自己就不行了,完全被懒惰懈怠所控制,就像一条面条似的,怎么样也站不起来了。每当烦恼来临,自己毫无招架之力,顺着它就走了,所以感到自己很无力。这种无力感导致的悲观哀伤情绪在今天这个时候被触发了。“如果不能真实地修行,我又何必出家呢?”“如果我不能修行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类似的语言在内心深处不断涌现。 “要小心悲魔,要坚强,不要在感情上下功夫。”想起刚出家时恩师跟我说的话,最后我就在心里跟自己说:“哭又有什么用呢?哭一哭心里畅快一下,可回过头来,还得自己努力,还得一点一点真实地去做。”就这样,沉浸的心又一次被启动,出发了。 八月十七 第一天 九点左右到了去年行脚结束的地方,还是路边那块水泥地,但是和去年相比,它已经出现了一些变化,不是去年那个样子了。它变了,我们也变了,我们也不是去年那个样子了,一切都在变。 过完斋后刷牙,我接一杯盖水,一沙弥师问:“就用这么点啊?”我随口就说:“嗯。”后来用的时候发现似乎不够,糟了,我已经说“嗯”了,这可怎么办?后来想算了吧,也就没有再用了,说话可得小心谨慎。 斋后休息时,有居士问一沙弥师:“寒窗苦读十二年,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就这么放弃了,到底怎么想的?”我想起自己发心出家以后,有一天忽然打了个妄想:“读了这么多年书,就这么出家了,是不是有点可惜了?”结果就做梦,那是头一次梦见师父,梦境很清晰,现在还记得:师父坐在中间的高位上,很多人围坐在师父跟前,我也是其中一个。师父指着我问:“你什么学历?”我站起来合掌说:“大学生。”(其实我不是)我说完了,师父就微微笑了。我就醒了,醒来后我就明白了,“就这样出家”的障碍又少了一个。严格说我不算大学生,因为没毕业,但是自己老放不下,如果不是这个梦,我还不知道执着了这个,自己给自己设置了出家的障碍,何必! 休息结束后上路,亲洞师父提醒诵咒。我散乱放逸,这才反应过来。你说一个人行脚如果放逸了,有谁提醒你诵咒呢?这也是大众熏修的好处。尤其像我这种懒惰懈怠的人,如果离开常住就不能修行了。 晚上在路边土路过夜,身边一位师父拿出佛像来供。我看到有一尊是弥勒菩萨,就问他为什么会带弥勒菩萨像?他回答说:“因为我想往生兜率内院。”我就想起体光老和尚开示里的一句话:“要生内院得具足禅定。” 八月十八日第二天 早上三点,师父叫大家起来打坐,没说出发。我有些奇怪,迷迷糊糊听说要走了,赶紧起来,已经明相了。 今天上午被虚妄的感觉欺骗了两回:其一,刚走的时候有一点饥饿感,感觉虚脱。将近中午时发现早上的饥饿感和虚脱感没有了。其二,早上走道时,右手摆动左手不动,不经意发现其实左手在晃动,不是不动,可能是背包带压住肩头太久的关系吧。这时,突然生出一种恐惧,好像看见一只死人的手在那里晃动,完全没有平时看见自己的那种亲切感。虚妄的感觉总是来来去去,变化无常的,可我们却总是追逐它们,希望它们能顺着我们的心意,不肯放下。有时出现的虚妄的感觉和感受是以前从未经历过的,更应小心谨慎,不为所转。 下午休息时和身旁的师父说了一会儿闲话,讲过去看过的电视卡通。后来觉得很不好,说这些闲话到底有什么意思?世间的习气污染太重,烦恼太多。 晚上在路边小路过夜,路面平整,比昨天强多了。左右的师父们都拿出香炉点香,我嫌麻烦没有拿。后来觉得自己太懒,也是被他们所触动吧,就把香炉拿出来点。 八月十九 第三天 早晨三点起来打坐,没有出发,我坐在那里,老想起师父说过的一句话:“你不把心摄住了,坐在那没用。”师父当时还说了其他话记不住了,只记得这么一句。 今天在上四皓村乞食,在公路边一干涸的小河道过斋。我和亲虚师父、亲理师一组。头一家是一位老妇人,没理我们,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听见没理。后来从隔壁门出来一年轻妇人,说明乞食,她就进屋了。我们在门口等待,但很久没出来。我等得有些急躁,心里沉不住气,就问亲虚师父还等不等?亲虚师父说等。 这就是我的性格,我的性格就是这样,总是想要依赖别人,依赖性很强。虽然我常听到师父说:“别指望别人。”可我依然还是总指望着别人来替我解决问题,这个心总是不死。我们等了一段时间,年轻女人终于出来,但她没向我们这边走来,到隔壁刚才那老妇人屋里去了。然后我就听说“馍馍”,大概是她向老妇人要“馍馍”。这时候我就打妄想了,希望老妇人能布施,希望大家都能种下善根。 记得师父行脚前开示,说到乞食,说这个缘是必须要结的(现在想这个缘可能不只是乞食中的吧,应该是包括整个行脚过程中的),我又想起一句话“未成菩提果,先结众生缘”。 年轻女人空手出来,又回去了。很久后终于出来,手里拿了三个梨。我请她给我们一人一个,回向说:“祝你全家吉祥!”心想老妇人可能也是她们一家人。中午过斋后,结斋时,师父说把垃圾、没吃完的食物往前推一推,方便行堂居士收拾。我听了很惭愧,因为昨天过斋 居士过来收拾,我把东西推了推,还把钵也拿起来 居士收拾。后来觉得自己动作太大,不威仪,应该不动,所以今天居士来收拾,我就一动不动。虽然看见居士收拾不方便,我也不管。现在听了师父的话很惭愧,自己完全不理解不动的含义。当自己分别了别人和我,然后再去“我不动”时,可能早就变成一种自私了。如何是真正地不动,真正地心不动,以后还得多琢磨,多体会。 斋后休息,有居士来见师父。渐渐有雨点下落,师父叫大家套上防雨包,准备上路。我收拾了半天没收拾好,心里有些急躁,一点也不镇定。走了一阵,找到一桥洞,在桥洞下休息。沙弥师和居士还开了两条水沟,防止水流过来,晚上在桥下过夜。 八月二十 第四天 早上被叫起,打坐,明相后出发,雨已经停了。昨天晚上做梦,起先乱七八糟,可能和昨天下午的散乱说笑有关,后来才稍微好一点。 今天在王营庄乞食,头一家一个中年男子出来,说明乞食,给了三个饼。我正想回向,他突然问:“西红柿要不要?”我想我不能说“要”,就说:“也可以的。”他又给我们现摘了三个西红柿。我为什么会想我不能说“要”?记得发心出家时,那时刚来大悲寺不久,有一天正在路上走,听见师父跟别的居士在说话,听见师父说:“给你你就要啊?”一下把我给震住了。 现在想我之所以不愿说“要”,是因为一说“要”,自己的贪心很容易就随着这个“要”字出来。我不想说“要”,不想自己起贪心。 最后一家,亲理师乞,家里出来一年轻男子,看起来有些傲慢的样子。我们说完后,他叫我们在外等着,他进屋拿东西,给我们拿了三个月饼。我心想:“你别看人家外表怎么样,也许样子横一点或者傲慢一点,其实人家心地是善良的。怎么可以以貌取人呢?”我又想起师父出关时说过的一句话:希望一切众生都能成佛。这就是出家人唯一的愿。(原话为:让所有的众生不管喜欢什么,用什么方法都让他们成佛,这是出家人唯一的愿)。 斋后到桥上水泥路休息,因雨在此停留。我看到亲慧师父带了一套杂志,就跟他借来看,看到其中一段文字,心情激动。这是第3期《南传菩萨道》里的:在《胜者庄严》里有以下对菩萨修习的布施波罗蜜的称颂:(原文略)“充满信心与热诚地,为了无限的智慧,菩萨所布施的己身之血已比大洋之水来得多。充满信心与热诚地,为了无限的智慧,他所布施的己身之肉也超过二十四万由旬广的大地。充满信心与热诚地,为了无限的智慧。他所布施的戴着宝石皇冠之自己的头堆积起来也比须弥山高。充满信心与热诚地,为了无限的智慧,他所布施的自己的眼已多过宇宙中星辰的数目。” 八月二十一 第五天 早上起来,打坐,差不多明相了出发。走了一阵休息,休息时见一精神有问题的男子,心想:“因果可畏,因果可畏,造业受报丝毫不会差错。”今天在“上楼桥”乞食,头一家女主人推着自行车出来视而不见的样子,让我感觉很难受。其实一切境界都是有来由的,认识到是自己的问题,又何必埋怨别人。 下午在一新修的水泥河道休息。休息时来了一妇女,扔下钱就跑了。居士赶紧追上解释。后来又来一男子,听说皈依了,亲慧师父给他结缘了那套杂志,还有其他一些法宝。过了一会儿,他又扛了两箱水过来。 下午下雨,雨水流向桥底,沙弥师用土堆起一条小坝,把水引向桥边。晚上来了一辆小车,说是为了防汛的原因,建议我们到其它地方睡。后来交涉了一会儿,师父带我们离开。夜行在闹市,心里比往年平静多了,不像以前那么躁,急切地想脱离。路边还有人供养水,城里人多,有善根的人肯定不少,但是很少见到出家人。写报告时想那也不一定,有善根因缘的人,别说在城里,即使在偏远的地区,也同样有机会见到出家人并出家。所以善根因缘很重要。 八月二十二 第六天 上午走道休息时,旁边师父缝补他的大褂袖子。他的大褂补得很好,让人看起来感觉很舒服。我补衣服向来马虎,心不细致,太粗,太急躁。上午休息头趴在腿上睡着了,结果后来肚子疼,可能压迫了胃肠。 今天在王家会村乞食。重新分组,我和亲善师、觉弘师一组。因为肚子疼,所以有点不上心,想早点回去。开始几家不是摆手,就是挥手,要么不理,或者没人。我有些灰心,觉得可能要空钵了。后来巷子越来越深,渐渐情况好转。亲善师和觉弘师相继乞到食物,我想最后再乞一家再走。心想他们能乞到,我也应该能乞到。这家主人出来,说明乞食,没说给不给,好像在考虑。等待的时候,我又肚子疼,有点不上心。结果说主人不在家,于是我的希望落空了。看来也不是别人有我就有。 应该就是在这一天,我起了一些不好的心念,可以说是恶念,现在十分惭愧和后悔,希望能向三宝好好忏悔清净。 八月二十三 第七天 上午过柳林市区,在市区休息时,有一男子提了一包食物供养,还打电话跟人联系。接着又来了两男子,又提了好几袋食物供养。斋后来了好些居士,还拎了很多食物过来,可惜我们已经结斋了,不再接受食物供养。 因为犯了错误,师父让护持的其中四位居士回去了。走在路上听到流行歌曲,我的心动得厉害,晚上在桥护栏边过夜。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一年行脚报告(释亲悲比丘)”
二〇一二年五台山大圣竹林寺受戒体会报告(释亲怀比丘)
戒场三十四参 ——二〇一二年五台山大圣竹林寺受戒体会报告 ◎释亲怀 比丘 一、住房与福报 二、搭衣上殿 三、日中一食 四、背诵与出坡 五、真正的供养 六、香菜与汤 七、用钵过斋 八、分班 九、百衲衣 十、五体投地 十一、考背毗尼 十二、戒是无价宝 十三、授幽冥戒 十四、吃钵饭 十五、火坑 十六、学戒 十七、供养 十八、金钱戒 十九、学习 二十、饿死老娘、不吃种粮 二十一、少欲知足 二十二、忏悔得安乐 二十三、殊胜的万圣戒坛 二十四、观想 二十五、顶礼清净比丘 二十六、过二堂 二十七、威仪事大 二十八、苦行 二十九、大悲寺的居士 三十、燃香供佛 三十一、燃顶 三十二、燃指 三十三、回想五十三天 三十四、总结 一心顶礼十方常住三宝! 一心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上妙下祥恩师慈悲,大众师父慈悲,诸位善知识慈悲,新戒比丘亲怀虽然受了具足戒,但对佛法并没有太多深刻的认识,在这里只是把这次去五台山大圣竹林寺受戒的见闻以及个人体会汇报给大家。不敢奢求大家能有所收获,只希望我的报告别令大家起烦恼就好。阿弥陀佛! 我的报告题目叫“戒场三十四参”。得戒大和尚说:“善财童子有五十三参,你们在这五十三天里参到了什么?”我是什么也没参到,只是把自己在戒场的见闻、感想记了一记,凑够了三十四个题目,勉强命名为“戒场三十四参”。 今年是五台山大圣竹林寺传戒,这是非常殊胜的一个道场。当年法照国师在五台山时,曾入文殊圣境,就目睹了文殊菩萨在一个名叫大圣竹林寺的地方教授了一万位菩萨。后来法照国师就在文殊菩萨讲法的地方,仿照自己在圣境里所见的大圣竹林寺修建了一个新的大圣竹林寺。所以这个道场是非常殊胜的,是文殊菩萨讲法的地方。我们能在此受戒,那是相当殊胜的一件事。 我本来是没希望去受这场戒的,不过恩师慈悲,给了我这次机会。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恩师,只能是尽未来际跟随恩师弘法利生来报答师恩了。 闰 这是我们八位沙弥向恩师告假后,来到五台山大圣竹林寺的第一天。在亲舟师父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办好了第一步手续,算是挂上单了。 一、住房与福报 常住把我们八人安排到二楼的一个大房间里,差不多可以容纳一百五十人,一切都挺好的。唯一让我不习惯的就是床。床是双层的铁床,坐在上面有点不自在,好像与沙弥戒中的“不坐高广大床”相违背。有一位戒兄在背《沙弥律仪》,当他背到“八曰:不坐高广大床”时,就有另外一位戒兄跟他开玩笑道:“你这是不是高广大床?”听到他们的对话,我也很无奈,因为我也是上铺。没办法,常住有困难,因为一共有三百多戒子来受戒,常住不可能照顾得那么全面。一切以受戒为主,不能因为一点点不如意而把受戒的机会放弃了,不能因小失大。 再说,这其实并不违犯沙弥戒,因为其中还有开缘,那就是“随众卧长连床不犯”。这应该也是长连床的一种,所以不用担心犯沙弥戒的事情。能有这种条件,那就非常不错了。恩师当年受戒,睡的地方窄得连翻身的空地也没有,还有一块石头硌腰,相比之下,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应该当观知足。“知足之人,虽卧地上,犹为安乐。不知足者,虽处天堂,亦不称意。” 话又说回来,能不能住上好一点的房间,睡上如法的床,那都和个人的福报因缘有很大关系。为什么这么说呢?从第二天开始,我们八人就发心为常住铺路,因为那几天下雨,路特别泥泞,很不好走。我们刚把路铺完,马上就接到常住的通知,要给我们调换房间。那是两个小房间,可以住十二个人,床也是比较矮的木床。这个待遇是我们想都想象不到的。这是我们第一次调房间。 又过了几天,我们发心帮常住整理被褥,后来又来了一批新的被褥要入库,不知怎么地库房的门怎么也打不开了。执事师父就跟我们说:“正好还有一个能住八人的房间,你们就搬那屋去吧,这些被褥就放你们屋里,我放心。”我们八人于是又换了一次房间。这个房间比上次的还要好,床也足够矮,非常如法,这真不可思议。我们谁也没有去求一个好房间住,只是主动发心去干点活,没想到福报自然就上来了,这都是意想不到的结果。 我们倒不是贪恋好房间住,只是我们的作息时间与其他戒子不一样,我们早上得两点起来打坐,晚上也得打坐到十点才休息,有时候我们还想诵楞严咒,怕互相影响产生矛盾。现在好了,住的是标准八人间,谁也不影响谁。我不禁感叹,我们当时如果不去主动发心干活,肯定不会有这么好的房间住。其实也没干多少活,才干一小会儿,结果就换了一个这么好的房间,住了五十多天,多值啊。所以我对恩师讲的“干活得抢着去干”又有所体会了,这都是给自己干,没有白干的。 二、搭衣上殿 五点开始上晚课,在上晚课前得排班。由于我们刚到,不太清楚作息时间,准备得有点晚,当我们搭好衣来排班时,前面已经有很长的队伍了。我们虽然搭衣,但也不好意思站在其他戒子前面,于是随众夹杂在队伍里。 进入殿堂,我们八人就分散了,有的在东单,有的在西单。亲开师站得比较靠前,一下就被管殿堂的师父发现了,他拉着亲开师的缦衣很不客气地问道:“法师,你是来求戒的吧?”其中责备的意思很明显:大家都不搭衣上殿,就你特殊啊?偏偏要搭衣,难道你是大法师啊?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二年五台山大圣竹林寺受戒体会报告(释亲怀比丘)”
二〇一一年二时头陀行脚体会报告(释亲怀沙弥)
二〇一一年二时头陀行脚体会报告 ◎释亲怀 沙弥 一心顶礼十方常住佛法僧三宝! 一心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一心顶礼大悲观世音菩萨! 一心顶礼文殊师利菩萨! 一心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一心顶礼上亲下藏阿阇黎! 上妙下祥恩师慈悲!诸位善知识慈悲!沙弥亲怀能有幸参加今年的二时头陀,这完全是恩师的慈悲加持,诸位大众师以及护持居士的慈悲成全。本想好好写一篇行脚报告作为回报,无奈自己业障深重,而且出家日短,智慧浅薄,写不出好的报告,只好将行脚途中所记的日记处理一下,汇报给大家。若有不当之处,恳请诸位大德慈悲指正。 八月十七 行脚第一天 上午九点左右,大客车把我们送到了去年行脚的终点,我们今年的行脚将要在此出发。此时已接近过斋时间,周围也没有村庄乞食,只 居士供斋。 过完斋后,稍微休息一会儿就出发,走了几程路后遇到一个大弯道,道路呈U字形,还有坡度。恩师带领我们来到路边休息。因为前面的道路太弯,车辆又多,而我们人多,队伍太长,通过这样的路实在很危险,所以眼下只有三个方案供我们选择。第一是趁天黑前通过这一段路,不过护持居士说前面还有挺长一段这样的路,今天是走不完的,而且晚上的住宿地点也不好找。所以这个方案行不通。 第二是另外找一条路,避开这一段危险的路。我们的身后正好有一条小道,也不知道通向哪儿。一位比丘师父想到前面去探路,我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殊胜的任务。我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走,结果顺着小道就爬到了山顶上。山顶上有条土路,可以通车,不过不知道它能通向哪儿,我又顺着它走了几里地,连一户人家也没看到,也没法问路,于是放弃了,准备返回。山顶上的景色虽然非常好,但前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一点也不清楚。而且这个地方也没有村子,明天没办法乞食,所以第二个方案是不可行的。 第三个方案就是今晚在这找个地方休息,明天再走。果然,恩师等我回来后就带领大家转移,找到一块稍平坦的地方作为今晚的住宿地点,今晚就在此处休息了。 八月十八 行脚第二天 早上三点左右,恩师招呼大家起来打坐,我于是赶紧坐了起来。同时见恩师继续往前走,我立刻猜测到恩师可能要去方便,于是赶紧准备热水。我刚要起身,不过两条腿已经麻木得不好使了,站不起来了。正当我不知怎么办时,有两位师父跟在恩师后面过去了,估计他们也是要给恩师送水。我一见此情景,懒惰的心就生起来了,就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算了,已经有人过去了,我就不起来了,反正腿已经麻了。 这时亲幢师也起来了,他听说恩师去方便了,立刻从睡袋里爬出来道:“我去给师父送水。”我赶紧把保温杯递了过去。 亲幢师去给恩师送水了,而我的心却又翻腾起来了,很不是滋味。因为我又发现我对恩师的恭敬心还是远远不够,根本就没有以恩师为主,而是以自己为主。腿麻了就不给恩师送水,这是一个多么不是理由的理由。腿麻了可以揉一揉,缓解一下就可以起来,而我却什么也不去做,赖着不动弹,还找一个“已经有人过去给恩师送水”的理由来骗自己。再说,就算有人给恩师送水了,但那水也很可能是冰凉的,用凉水给恩师洗手,不知道恩师的手要过多久才能热乎过来,幸好亲幢师现在把热水送过去了。 这次没给恩师送上水,虽然自己内心里做了检讨,不过晚上给恩师送热水洗手的问题并没有解决,因为我休息的位置离恩师太远,恩师什么时候起夜我根本察觉不到,总是把这个最关键的时刻给错过去了。所以恩师在晚上最冷的时候依然只能用冰凉的水洗手,行脚的这十多天基本上都是这样。我为这件事也挺发愁的,直到行脚的最后那天晚上,我才想出解决的办法:在睡觉前我只要把保温杯放在恩师的绳床边,这样恩师随时都能使用上热水了。真是太笨了,这么简单的问题到最后一天才想明白,看来恩师在这十多天的晚上没能用上热水,完全是我的责任,向恩师忏悔! 今天没找到村庄,所以没有乞食,由居士供斋。过斋地点在一小路边,前面是一个小山坡,山坡上有很多大石头;后面是一树林,还算阴凉,很适合我们休息。 过斋前,有几位太原的居士前来拜见恩师。去年我们行脚路过太原时,他们就见过我们,现在他们得知我们行脚的位置之后,于是赶紧赶了过来。并告诉恩师道:“去年来的两个女众,她们也将要出家了。”恩师很高兴,说:“好,这行脚总算没白行。” 过完斋后,又来了很多居士拜见恩师并请恩师开示,恩师一一给予解答,直到各位居士全部欢喜离去,恩师才带领我们出发。 今晚的住宿地点在国道边的一条小道上,往前走不远就是一条干枯的河道。晚上休息时我刚躺下没一会儿,就被一阵手电光给照醒了,我还以为是起床的信号,于是赶紧爬了起来。刚把上面的塑料布一掀,结果发现大家都在休息,还不是起床的时候。原来是两位派出所的同志得知此地有三十多名来历不明的人在此过夜,为了治安的需要,所以过来巡视一下。不过来的时间不巧,大家都休息了,而护持的王居士与刘居士则不想让他们打扰我们休息,也就跟他们介绍寺院的情况以及头陀行,并说:“你们可以在网上看一看,上面有介绍。”希望他们能理解,不要打扰我们休息。不过派出所的同志还是将信将疑,始终想证实一下,于是就把我给晃醒了。 他们见我醒了,就找我要身份证看一下。我于是把复印件给了他们,他们仔细核对了一下,确实无误后就找我要了法名与俗名,并抄了身份证号就走了。临走时还说:“你年纪还挺小,怎么就看破红尘?”我没回答,心想:世间这么苦,又有什么看不破呢?中午大连的王居士跟恩师聊天时就提到房子的问题,说大连的房价是一万二一平,根据计算,一个普通工人要从唐朝干到现在才可以买到一栋房子。活得这么辛苦,不出家干什么?还是出家好,出家了就不用愁房子,不用愁事业,不用愁儿女,世间的一切都不用愁了,只要好好修行不就行了! 派出所的人走后,我终于又可以休息了。 八月十九 行脚第三天 早上三点左右,恩师让大家起来打坐。由于此段国道不是很宽,车辆又多,我们的队伍又长,所以早上天未亮时很不适合行脚,怕发生意外。恩师让大家打坐到五点多才开始出发,走了几段路就到了过斋时间,今天的过斋地点在一河滩上。 过完斋没走多远就开始下起小雨,雨并不大,但一直下个不停。恩师领着大家走了将近十里路,来到一高速公路桥下避雨。 在休息时我就感觉到小腿有点酸痛,我猜测其他师父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于是问旁边的亲幢师道:“你小腿疼不疼?” 亲幢师回答:“疼。”“那我给你两个膏药吧。”我背包里还有膏药,结缘几个给亲幢师,正好可以减轻负担。 亲幢师说;“你还不如给我两个自热贴。” “好,那我给你去找。”我背包里没有自热贴,管药的亲一师可能有,最好还是让亲一师给大家每人发两个,这样不光可以完成我对亲幢师的承诺,还可以给刚被雨浇过的大众师一点温暖。我打定主意后就去找亲一师,让他给大家发一发自热贴。亲一师不理解地说道:“现在就发呀?” 我自以为是地说道:“可以,给大家膝盖上贴两贴吧。” 现在才三点左右,有时还有行人和车辆通过,这发自热贴确实有点不妥。但我为了完成自己对亲幢师的承诺,也就没考虑那么多,以老沙弥的资格告诉他道:“没事,去年行脚下雨的时候就给大家发了自热贴。” 亲一师一听这话,就再也没有理由反驳了,立刻依教奉行道:“好,我现在就去。”他于是找了两位发心的沙弥师一起给大众师父发自热贴,而我则回到自己的位置写日记。刚写没几个字就写不下去了,很想去看看他们是怎么发自热贴的,希望他们别把这件事情办砸了。我起身没走几步,就看见发自热贴的那三人正低头往回走。我过去问道:“你们怎么发这么快?”也不知道是谁,小声回答了一句:“被‘加持’了。”我当时心想: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呢?还被“加持”了,我去看看。我抬头瞅,只见恩师正在给居士开示呢,现在过去发东西,不被“加持”才怪呢。 他们三个提心吊胆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我一看情形不对,也悄悄回到自己位置。不过此事还不算完,没一会儿,亲融师父来了,对他们三人说道:“你们三人闲着没事做,去把那边清理一下。”他们三人非常听话地接受了这个处罚,迅速地去清理场地了,而我却什么事也没有。 看着无辜的他们遭到处罚,而罪魁祸首的我却逍遥法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们三人在恩师以及执事师父加持下消除了很多业障,而我却增长了很多毛病。其中自作主张就是最大的毛病,它直接反应了我内心的骄慢以及对恩师对常住的不恭敬。 恩师在行脚前曾一再强调:“行脚在外要有整体性,一切都得听从指挥,有什么事都得与执事人打招呼,不能私自行动。”然而我就是不听话,不光不请求执事师父,还指挥别人干这干那,真是胆子太大了。在此向恩师及那三位沙弥师忏悔,希望大家能听我忏悔,令我清净。 八月二十 行脚第四天 还是和前几天一样,三点左右起来打坐,到六点左右背上背包出发。 一次在休息时,我又跑去给恩师按摩,护持行脚的 居士也过来培福报,他给恩师按左脚,我给恩师按右脚。 居士对他的手劲很有信心,边揉边问恩师:“是不是他们的手劲都没有我的大?” 恩师瞅着我笑道:“他的手劲没你的大,但他拼命往里抠,比你的疼。” 王居士转过头来问我道:“你往里抠,有没有揉啊?” 我从来没学过按摩,就是看亲幢师给恩师按摩,我也跟着按,根本就没有什么固定手法,想怎么按就怎么按,恩师也不分别,随便我折腾。现在 居士这么一问,就把我这个非专业、非业余的按摩技术问得露馅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想让恩师帮我回答,因为恩师是当事人,感受最准确。 恩师替我回答道:“他就是使劲往里抠,抠完就完事了。” 王居士一看我这么折腾恩师的腿,教我道:“你得揉,把气血活动开,这才有效果。”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一年二时头陀行脚体会报告(释亲怀沙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