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一二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释亲理比丘)

从心开始 ——二〇一二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 ◎释亲理 比丘 顶礼十方常住佛法僧三宝!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大悲观世音菩萨!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顶礼上亲下藏阿阇黎! 各位出家师父、各位居士:阿弥陀佛! 这篇行脚报告主要是我自己的一些经验和教训,希望为大家提供些许借鉴。若有不当之处,希望大家慈悲指正! 八月十六 第一天 昨天中午过完斋,我们登上大客车,拉开了这次行脚的序幕。 今年行脚的地点在陕西,比较偏远,坐车的时间明显比去年长。下午两点多,我发现快到地方了,因为现在已经到了去年行脚经过的地方。这段路程行脚要半个月,坐车却只需要几个小时。行脚不是游山玩水看风景,要的不是速度,也不是路程,要的是过程,是一步一个脚印,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体验。行脚行的是心,往内观,看自己内心深处的“山水风景”,这山水风景就是自己的贪嗔痴慢疑,自己的种种习气毛病,自己的许许多多的妄想,自己的每一个念头。所以行脚要从心开始。 我往车外看了一眼,刚才还说要往内观,现在就忍不住要往外观了,这真是习气毛病。看一眼看到一条铁路,觉得很眼熟,似曾相识,忍不住再看一眼,又看到一排广告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加强烈,我立马想到下面应该是条小河,于是又毫不犹豫地再往下看一眼,果然是条小河。去年行脚我们在这个地方休息过,还清楚地记得我们在这条小河边埋了一头大死猪,当时的情景在脑海里一幕幕地显现了出来。 时光如梭的感觉再一次在心底油然而生,过得太快了,真是年华似水。水也许会断流,时间却永远不会停滞。明明是一年前的事情,却总感觉仿佛就在昨天,时间这种东西太虚幻了。 记得当时我去这条小河里灌水,河水很清,我赞叹不已,然后在心里想,河水这么清,这里是不是应该有河神?于是我闭上眼,在心里很庄重地说:“如果有河神的话,请河神现身让我看看!”我还在心里想:“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受了沙弥十戒的出家人,我日中一食、不摸金钱,还算是有点‘修行’!如果真有河神,见了我这样的出家人,他应该不会置之不理,对于我的要求他应该不会无动于衷,兴许他真的会现身让我看看。”然后我慢慢地睁开双眼,结果什么都没看到。我不禁嘲笑自己:自不量力,有慢心,竟然觉得自己很有修行,以至于产生这种痴心妄想。现在想一想,真觉得有点丢人,以后我是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后来我们在河边发现一头大死猪,我们几个沙弥下了很大功夫把它埋了。现在不知道它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变成一堆白骨?或者仅存的白骨也早已被河水冲得无影无踪?将来我们每个人都会这样,什么都带不走,也留不下。 以后我不能再掘地埋猪了,因为去年我还是一个沙弥,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比丘。 三点半下车,我们背上包开始行脚。 八月十七 第二天 早上大约三点起身,背上包开始走,走一程后在一条小路上打坐。这条路是个斜坡,如果从高往低坐,后边高前边低,正适合打坐。但师父让我们并成一排坐在斜坡上,然后让我们打坐。我们只有斜着身子打坐,一边高一边低,很不舒服。 师父只说了声“打坐”就不管我们了,也不管路面平不平,也不管我们有什么感受,好像师父不知道这是个斜坡似的。但师父不可能不知道,我想这是师父故意给我们的考验:“依教奉行,还不许讲理。”这个时候最好反观一下,看看自己是何种心态?有没有起烦恼?有没有在心里埋怨师父?这正是认识自己的烦恼习气的好时候,只有在逆境中才更容易发现自己的烦恼习气。 我当时就起了一点烦恼,我在心里边埋怨师父:明明是个斜坡,还让我们在这种地方打坐。让我们换个方向,从高往低坐也行。就说一声“打坐”,再也不管我们了,好像不知道这是个斜坡似的!然后我马上意识到这是自己的烦恼习气,师父这么做就是为了考验我们。一切都是考验,看你怎么办?对境若不识,须再从头练。烦恼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给你的。这么一想马上就不烦恼了。不烦恼归不烦恼,斜坡照样还是斜坡,斜坡不会因为不烦恼就变成平地,所以打坐还是照样不舒服,但不舒服也得心甘情愿地忍着,大家也都这样默默地坐着。一会儿我心里冒出来一个想法:“干脆我自己把身子转过来算了,天比较黑,师父离我这里又比较远,师父应该看不到。”然后另外一个想法马上冒了出来:“不行!做事情要光明磊落,不能偷偷摸摸,不能弄虚作假。师父让我们这么做,我们就要依教奉行。再说师兄弟要同甘共苦,再苦也要和大家一起苦,不能独自一人偷偷地享受这种安乐。” 上午走了几段路之后,在公路边的空地上停下,准备乞食。村子小,没多少人家,师父只安排一部分人去乞食,我们几个新戒比丘都没去。 过完斋又走了几程,穿过延川县城,天气很热。最后我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小河边休息,这里非常安静,没有外人打扰,只是河边有几个人在钓鱼。一群出家人在此打坐,修习佛法,了脱生死,旁边却有一群世俗之人在造业、堕落、轮回生死。出世与世俗,解脱与堕落,智慧与愚痴,清净与贪欲,这可真是鲜明的对比。 我以前也喜欢钓鱼,从小就钓鱼、抓鱼,这一辈子不知道杀了多少鱼。想起以前杀害的那些不计其数的鱼和其它众生,我不由地痛心疾首,后悔莫及。伤害这么多生命,不知道该如何偿还,真是迷时不悟,悟时不迷;迷的时候怎么都是迷,等到觉悟的时候怎么都不迷。粪池里的蛆觉得粪池就是天堂,总觉得粪池里那些东西是最好吃的东西,永远不觉得脏。等到将来它投胎做人时,自然就会知道粪池里那些东西有多么污秽,多么不净。 我们迷的时候就好像粪池里的蛆,觉悟的时候就好像粪池边上的那个人。我以前做了很长时间的“蛆”,后来很幸运地觉悟了,然后就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现在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的“蛆”,想告诉他们不要做“蛆”了,做一个人吧!但他们不会听我的,就好像一个人站在粪池边对粪池里的蛆说:“出来吧!出来做一个人!”它们肯定会问:“做人还可不可以天天在粪池里?”答案肯定是不能,它们肯定会说:“不能呆在粪池里,为什么还要做人?”有一个词叫“行尸走肉”,这个词应该改一改,改成“行尸走蛆”,用这个词形容没觉悟的人最恰当不过。也许是业力,也许是因缘,我只能给它们念几声佛号,念几遍三皈依,结一点缘分,等因缘成熟了再度它们。希望那些“行尸走蛆”早日觉悟,早日做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八月十九 第四天 早上大约三点出发,走一程之后在一条路上打坐,路面很平坦。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当然也洒在我们身上。远处漆黑的夜幕里不时地传来阵阵的鸡叫声,整个山谷都显得更加幽静。我们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家,这里的人家也不会知道有一队行脚的出家人在此静静地打坐,然后又悄悄地离去。 九点多在公路边的一片空地上停下,准备乞食。住户少,只安排四组去乞食,主要让几个新戒比丘去,因为上一次我们没去。我搭衣持钵站在旁边,师父给他们分组,好像把我忘了。我说:“师父,还有我呢!”师父好像没听到一样,又安排几个沙弥进去,然后让他们去乞食了。彻底把我忘了,我感觉这是师父对我的考验,或许师父想告诉我:要无我! 他们去乞食,我们在原地休息。今天有西 居士来供斋,来了几辆车,供养很多斋饭。这时过来三个小女孩,十岁左右,她们一起给师父顶礼,一看就是经过锻炼的。 过斋时下起了小雨,并且雷声大作,车滚似的炸雷在我们头顶响个不停。这雷太响了,响得简直有点跟假的一样。我感觉像是高大而凶猛的天人拿着两个坚硬无比的东西猛烈撞击发出的这种响声,不知天上有多少天人在注视着我们。这雷好像是冲我们而来,可能是天神在欢迎我们,也可能是天魔在扰乱我们。不管怎么这都是一种考验,我们像往常一样默默地过斋。雨越下越大,师父让我们把雨衣披上,我们坐着披上雨衣,继续在雨中过斋。居士们弄来一大块塑料布,几个居士举起来为我们挡雨。塑料布有点小,不能把所有人都挡住,师父让居士把塑料布撤掉了。 结斋之后还在下雨,师父让我们不要起来,继续在雨中坐着。这也是一种意境,一种难得的体会。坐在雨中任它风吹雨打,我自身心放下,无牵无挂。 雨停了之后,我们洗钵、刷牙,装好背包。刚才我的鞋没盖好,被雨水淋湿了,穿上之后袜子也湿了。过一会儿又开始下雨,我们穿上雨衣开始在雨中行走。如果雨不停,又找不到避雨的地方,我们只有在雨中走下去。这种感觉像是迷失方向的船在大海里漂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岸,这也是一种考验。我的第一个念头是希望能遇到一桥洞,在桥洞下避雨,但这几天都没见到过高架桥,这种希望是很渺茫的。我想既然没有桥洞,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把雨停了。我想到了楞严咒,于是我开始诵楞严咒,诵了大概一遍雨就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诵楞严咒这雨才停?还是这雨本来就要停?这个问题实在是说不明白,不管怎样雨是停了。大家把雨衣脱了下来。又走一会儿遇到一个隧道,大概有一百米长,隧道边上是水泥台,估计不到一米宽,可能是人行道,正好可以供我们休息。师父给我们安排位置,一人一个防潮垫的长度。 隧道里光线比较暗,车来车往,噪音很大,风也很大,对别人来说也许这是非常恶劣的环境,即使是要饭的乞丐也不一定愿意在这种地方休息,但对行脚的出家人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能有这样的容身之地,我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负责给师父点香炉。我去给师父点香炉,发现师父的位置在最外边,那里风很大,师父用棉披布把自己蒙了起来,棉披布在风中不停地颤抖。第一次见师父这个样子,显得有点可怜,不知道棉披布下的师父是何种心情?风雨中师父总是走在最前头,忍受着风雨,忍受着委屈,忍受着很多很多的东西,但又从来不会对别人诉说。师父就像一杯茶,把苦涩留在心里,散发出来的都是清香。 整个下午我都在打坐,坐了将近十个小时,感觉很好。本来打算坐一晚上,但到晚上将近十点时还是躺下睡了。 八月二十 第五天 早上两点左右醒来时觉得心脏疼,后来起身打坐,一坐起来心脏就不疼了。但打坐效果非常不好,跟做梦一样,恍恍惚惚的,头非常难受。坐了几个小时,难受了几个小时,跟昨天打坐的效果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很后悔如果昨天晚上一直坐下去就不会这样,心脏疼、头也难受,真是自讨苦吃。 昨天晚上本来打算坐一个晚上,但没有坚持到底,到最后还是躺下了。本来我觉得可以做到,只要坚定信心就一定可以做到,完全是心理问题。正念和邪念总是同时存在,它们两个总要经过一番斗争,分出胜负。这个邪念就是我们的习性,我们的贪嗔痴,最后邪念在我心里现出了原形,告诉我一个晚上的时间很漫长,打坐是种煎熬,很痛苦;而睡觉则不一样,时间会过得很快,眨眼工夫就到第二天了。不得不承认我对睡眠还是有一种贪恋和执着。我也知道什么是苦,什么是乐,我还有避懒偷安的习性,邪念就是钻了这个空子,结果正念一下子就崩溃了。我心甘情愿地做了邪念的俘虏,结果换来了今天的痛苦。这种事情太多了,为了一时的快乐和享受却换来长久的痛苦;而这种快乐又不是真正的快乐,只是自己的贪欲,是自己的颠倒想。 贪睡是个魔,我们已经对睡眠形成了深深地执着,根深蒂固,当睡魔来临时我们心甘情愿地,甚至主动地当它的俘虏。睡魔很难战胜,但不是不能战胜,关键就在于我们有没有信心,有没有向睡魔挑战的决心和勇气。以前打戒七和念佛七时,我经常睡觉,比平时睡得都多。打七本来是难得的机会,应该精进办道,不能懈怠,不能放逸,我却懒散、懈怠、放逸,随顺自己贪睡的习性,心甘情愿地当睡魔的俘虏,浪费难得的机会和宝贵的时间。戒七和念佛七成了睡七,精进七成了懈怠七、放逸七。戒七结束时一点收获感、成就感都没有,相反却有一种很深的失落感、空虚感。 后来有一次打戒七,我下定决心向睡魔宣战,决心在戒七期间宁死不睡觉,拼了命也得试一回,绝对不能再做睡魔的俘虏,自己要做自己的主人,要对得起自己;不能再浪费机会,虚度光阴;不能再随顺自己的习性,死也得把它断掉。跟睡魔斗必定是很痛苦的,特别是后半夜,头疼得厉害,不间断地疼,我一直忍着,始终抱着一个信念:宁死不睡,疼死也不睡,打完戒七死了也行!最后忍着忍着就不疼了,本来视死如归,最后却没死,并且持续了几个小时的疼痛,突然一下子就不疼了,一点事没有,跟没疼过一样。这让我体会到疼痛是一种虚妄。 戒七结束时,我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那一刻我的心更加平静。那时我深刻地体会到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是自己,做到做不到关键就在那一念。 八月二十一 第六天 记得有一次休息时,我去给师父的香炉添香粉,当我把香炉拿起来的时候,师父说:“别弄了。”我随口就想说:“还是再弄点吧。”但我只说了“还是”两个字,然后突然就定住了。就在那一刹那,我脑海里似乎一片空白,又好像闪过很多念头,然后我在心里说:“还是——依教奉行吧!”我把香炉放下,回到自己的位置。 中午走进一个开发区,走了好几程,又累又热,最后来到一片非常僻静的空地上,我们在这里休息,晾晒行脚装备。我把师父的香炉拿过来,香炉早已熏得漆黑,香炉里边和香炉盖上都积累了一层厚厚的污垢。行脚前见到这个香炉时,这个香炉就是黑的,不知道上面的污垢积累了多长时间,可能上一次行脚它就是这个样子,也有可能上上一次行脚也是这个样子。 这个香炉就是我们的心。在很早很早以前,我们的心是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后来染上了污垢,但没有及时清理干净,污垢越积越厚,一直到现在,以至于我们连自己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污垢虽然积累了很长时间,但真要把它清理干净却只需要一次。这就是一灯能除千年暗,一除能去万年垢。 把外在的污垢清理干净,自己的心也会变得清净,这是妙不可言的道理。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二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释亲理比丘)”

2012年赴五台山大圣竹林寺受戒体会报告(释亲理比丘)

一路走来 ——2012年赴五台山大圣竹林寺受戒体会报告 ◎释亲理 比丘 顶礼十方常住佛法僧三宝!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律藏会上优婆离尊者! 顶礼坛上十师!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顶礼上亲下藏阿阇黎! 这份受戒报告主要是我自己的一些见闻和体会,以此供养大众,若有不当之处,请大众师父 居士慈悲指正。 提前消业 经常听说受戒之前容易现业,去年就有一位师兄弟在受戒之前出坡干活时脚被砸伤,错过了受戒的机会。还有一位师兄弟也是在那一次出坡干活时把手指砸伤,所幸没有影响受戒。 今年轮到我们几个了,在一次擦玻璃时,我从大概一米高的窗台上掉下来,把脚摔伤了。当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从一个很高的地方掉下来,当场摔死。这让我觉得,我这是重罪轻报了,本来该死的,把脚摔伤就把这个业障给消了。休养一个多月,脚就好了,没有影响受戒,如果在受戒前几天把脚摔伤,那就肯定不能去受戒了。这可以说是现业,也可以说是提前消业,为受戒清除一道障碍。 后顾之忧 临近受戒,一直有一个后顾之忧,就是我经常拉肚子,已经几年了,怎么都治不好。听说受戒时不让上厕所,这让我忧心忡忡,不把拉肚子这个病治好,受戒肯定会受影响,甚至不能受戒。在去受戒前大概二十天时,从广西来了一个中医,他给我看了病。这位中医不简单,是宣化上人在梦里边给他写了一封信,让他学中医,后来宣化上人还在梦里边给他授了菩萨戒。也许这也是因缘,如果没有宣化上人,我这个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治好,这次受戒也肯定会受影响,能不能受戒都很难说。在五十三天的戒期里,我拉肚子的毛病一次都没犯过,让我顺利地度过了戒期的每一天。我的肚子从来没有这么好过,这让我自己都赞叹不已。 闰四月初八 第一天 昨天中午过完斋,在亲舟师父的带领下,我们坐车离开寺院。今天早上五点多,我们到达五台山大圣竹林寺。 五台山这个佛教圣地早就听说过,但以前没有来过,为了受戒我们才来到这里,受完戒马上回寺院,或许这一辈子只来这一回。 竹林寺是个圣地,据说当年法照国师多次在钵中看到竹林寺的景象,还看到文殊菩萨在竹林寺教化一万位菩萨。于是法照国师到处寻找,最终找到了这个地方,并在这里建立了竹林寺。 这里群山环绕,左边一排山像一头趴着的大象,右边一排山像一头卧着的雄狮,竹林寺就坐落在中央的山坡上。这里山青水秀,环境幽雅,又远离闹区,人烟稀少,是块静修的好地方。现在正值夏天,这里却像秋天,格外清凉。 车停在传戒办公室门口,我们师兄弟八人把包从车上拿下来,在屋檐下依次摆好,简洁整齐。这时我才明白常住为什么要求我们把所有东西都装在一个包里。我的东西比较多,硬塞才勉强塞进去。当时我就因为这件事情起了烦恼,觉得这个要求太不合理,那么多东西非得塞到一个包里,我还想:应该一人发一个行脚的大背包,想装多少就装多少。虽然有意见,但我还是选择了依教奉行,毕竟我还知道,不能随顺自己的烦恼习气。 我们出来受戒,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大悲寺,如果我们弄得大包小包的,跟搬家一样,肯定不太威仪,可能会让别人讥嫌。现在我才明白这个道理,非常惭愧。我也很庆幸自己当时选择了依教奉行,没有随顺自己的烦恼习气,这也让我体会到知见真是害人的东西,它总是让人起烦恼。 传戒办公室的一位执事师父得知我们到来的消息之后立马过来,非常兴奋地问:“哪位是妙祥师父?”亲舟师父告诉他:“师父没来。”原来这位执事师父是师父的戒兄弟,他对师父赞不绝口。 我们去传戒办公室报到。亲舟师父告诉他们我们有几个人手续不全,一位执事师父说手续不全得回辽宁办手续。刚才那位执事师父马上说手续不全没关系,让我们去找妙江大和尚。亲绪师父领着我们去客堂找妙江大和尚,解决了问题,最后还免了戒费。 我们又回到传戒办公室,这一次很顺利。有一位执事师父要检查包,在得知我们是大悲寺的之后,他说:“大悲寺的不用检查。”另一位执事师父要给我们发《毗尼日用》和《沙弥律仪》,他问我们是不是自己带了?我说我们带了,他很高兴地说:“还是大悲寺的好应付。”然后没再给我们发。 一位执事师父很热情地给我们发了八个暖瓶,八个脸盆,然后去新戒寮安排床铺。去年的师兄在永清寺受戒,常住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我在心里想:估计这次也会给我们单独安排一个房间吧。但我想错了,那位执事师父把我们领到一个非常大的新戒寮,和其他戒子住在一起,估计有一百多人。看来是慢心作祟,觉得我们是大悲寺的,应该受到特殊待遇。有这种想法就不对,我们是来求戒的,应该保持一种谦卑的心态,师父在临行之前给我们开示就说:“不要老想‘我是大悲寺的’”。 十点多准备过斋,我们端着钵,有一位戒兄弟告诉我们:不让用钵。他说他也带了钵,但不让用。最终我们还是端着钵去斋堂。斋堂很大,比大悲寺的斋堂还大,估计能容纳四五百人,桌子上都已经摆好了一大一小两个不锈钢碗。一位执事师父过来跟斋堂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然后斋堂的工作人员把我们桌子上的不锈钢碗收走了,很显然是允许我们用钵。 这里过斋时间短,只有十五分钟左右。在出发前,师父给我们开示说:“在戒场,肯定会挨饿,只要活着就行,千万不能在过斋的问题上打败仗。”每次行的东西比较少,但行的遍数多。一位执事师父走过来,告诉行堂的多给我们一点,最终我们基本都吃饱了。在戒场能吃饱,这真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我们几个都很高兴。 过完斋在床上打坐。从昨天中午坐上车到今天早上下车,我一直没怎么睡觉,因为坐在开 居士旁边的位置上,我要是睡觉的话可能会 居士的睡意。这个时候我一下子变得非常疲惫,非常困,困得头疼,但还是一直坐着。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亲怀师看我昏沉得比较严重,他过来让我背《阿弥陀经》。我头疼得厉害,根本背不了,也正是昨天在车上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一直忍着没睡觉,所以现在才会头疼,才会昏沉得这么严重。我觉得亲怀师根本就不了解我的情况,竟然提出这种要求,一种无明的冲动想从心里冲出来,但我忍住了,不能随顺自己的烦恼习气。我跟亲怀师解释说我头疼,背不了《阿弥陀经》,亲怀师也没再说什么。 后来想一想,我不应该解释,应该依教奉行,立即把课本拿出来背《阿弥陀经》,能背一句就背一句,能背一个字就背一个字,即使一个字都背不了也没关系,关键是尽心尽力。 晚上上晚殿,我们几个分散了。其他戒子只穿海青,没搭衣,只有我们几个搭着缦衣,一位执事师父看到亲开师搭着缦衣,想让亲开师把缦衣抽了,后来认出来我们是大悲寺的,就没再让他抽衣。不仅如此,还把我们几个叫到一起,让我们站在最前边一排。 晚上九点止静。九点多,几位引礼师父来巡寮,我们正在打坐,有几位戒子不太守规矩,引礼师父很不客气地呵斥了他们一番。临走时,一位引礼师父轻轻地对我们说他们是来巡寮的,只是看看,不要管他们,只管打我们的坐。这位引礼师父是担心影响我们打坐。 四月初九 第二天 上早殿排班时,亲怀师过去给僧值师父顶礼,僧值师父立马站到一边,侧着身子说:“别顶礼。”亲怀师说:“我们不吃早粥,吃早粥时我们怎么办?”僧值师父很客气地说:“你们下殿之后就回寮房。”他还很惭愧地说常住没安排好,过斋时头堂结斋了我们可以不结斋,可以接着吃到二堂。亲怀师说:“时间够用。” 有一次在寮房里听到一位戒兄弟兴奋地对别人说,他上厕所时看见一个穿百衲衣的,不知道那人的百衲衣是真的假的?现在只有大悲寺的才穿百衲衣。我想他说的是亲幢师,因为亲幢师的衣服补丁比较多,我们几个的比较少。他还说:“一件假百衲衣非常贵,好像是一千多块。” 四月初十 第三天 今天上午一位引礼师父找我们,给我们调整了寮房,从二楼调到一楼,两个连在一起的小房间,这里比上边清净多了。 晚上来了一位出家人,他平时戴着一个袖章,上面写着“护寺僧”三个字。他大概有六十岁,非常恭敬我们,平时一见到我们就合掌。他说他没别的事情,就是来看看我们,还说我们是真修行,一天就吃一顿饭,还出坡干活,今天还看见我们铺路,太感人了,当时差一点掉眼泪。他从外边的箱子里拿过来两大袋板蓝根,说那是公用的,他让我们喝点板蓝根,预防感冒。后来知道他也是戒子,是少林寺的。 四月十一 第四天 这几天已经形成了一个惯例,排班的时候总是让我们几个站在最前边,无论是上殿、过斋或其他佛事活动,都是这样。有时我们去得晚了一些,前边的戒兄弟已经将位置给我们留了出来。有时不知情的戒兄弟站到了最前边,引礼师父就让他们往后退,把前边的位置让出来。都把我们当成榜样了,给我们特殊的待遇,这也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压力,每一次排班都不敢懈怠,恐怕去晚了。 今天上午全体戒子到斋堂诵《地藏经》。打鼓是集众的信号,一打鼓我们就立马准备去排班,这时我发现我的胸牌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着。这胸牌太重要了,就像一个人的身份证一样,戒常住要求我们必须把胸牌戴在身上,没有胸牌到最后还不能登坛。真是十万火急,我把被子底下都翻了个遍也没找着。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只有不戴胸牌就去排班。 我心里既着急又惭愧,这一次可能要给大悲寺丢脸了。我们排好班,过一会儿来了一位引礼师父,我在心里想最好还是主动坦白,主动承认错误,这样或许能得到谅解和宽恕,要不然一旦被发现了,就很被动,可能会被罚。最关键的是隐瞒自己的过失这种心性是非常卑劣、非常不光明的,会严重影响大悲寺的形象。这时那位引礼师父让我们出发去斋堂,我赶紧过去顶礼,跟那位引礼师父说我的胸牌找不到了,他看了看我,估计他看出来我是大悲寺的,没有责怪我,而是很和蔼地说:“回去慢慢找。”然后我随众去斋堂诵经。 诵经时我们还是坐在第一排,这给我带来很大的压力,别人都戴着胸牌,就我没戴,还坐在第一排。对面也坐着一两百个戒兄弟,哪个戒兄弟抬头看一眼都可能会看到对面第一排竟然有一个戒子不戴胸牌,还若无其事地在那里端然正坐。实在是没办法,我心里忐忑不安,紧张、惭愧、忧虑等种种复杂的心情像开了锅一样在心里翻腾,但表面上我还要镇定,若无其事。又来了几位引礼师父,他们来回巡视,他们不知道我已经向刚才那位引礼师父坦白过了,我担心他们发现我没戴胸牌,可能会让我到前边罚跪,然后当众问我是哪个寺院的,那可真给大悲寺丢脸了。 我一边诵经,一边担心,还一边打妄想,寻思胸牌的下落。今天上完早殿回去后我把胸牌摘下来放到床上,一直到打鼓我才发现胸牌不见了。在这期间,亲怀师和亲开师调换了床铺,本来我和亲怀师在外边的房间,他们六个在里边那个房间,下早殿后亲怀师和亲开师换了床铺,可能在搬东西的时候,他们把我的胸牌当成他们的给拿走了。 最终我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诵完经走出斋堂,我如释重负。回到寮房,我问亲开师有没有把胸牌拿错了,他把胸牌亮出来让我看,是他的,不是我的。我又问亲怀师,结果也一样。然后我到厕所去找,我正在厕所里找时,亲怀师在厕所外边叫我,他说找到了,就在亲开师的脖子上挂着呢。 刚才他亮给我看的是他的胸牌,等他把大褂脱了以后,发现里边还有一个胸牌。应该就是在他们换床铺的时候,亲开师把我的胸牌当成他的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穿上大褂以后又把自己的胸牌挂在外边了,然后就发生后边的事情了,让我虚惊一场。Continue reading “2012年赴五台山大圣竹林寺受戒体会报告(释亲理比丘)”

二〇一一年受戒体会(释亲源比丘)

在戒法中增长 ——二〇一一年受戒体会 ◎释亲源 比丘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律宗初祖摩诃迦叶尊者 顶礼律藏会上优婆离尊者 顶礼得戒坛上十师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亲源很惭愧,没有报告可供养大家,借此机会忏悔。另有一点经验和教训,供欲受大戒的师父们及诸居士参考。 1、戒律真清净 以前听恩师老人家讲戒律真清净,没什么感触。受戒前恩师慈悲,给众求戒弟子充分的背功课时间,亲源趁此机会认真看了常住发的《沙弥律》和《毗尼》方面的书,以及恩师开示。在看的过程中真正感受到了戒律的清净,有种荡涤心垢,身心清净的切实感受。 正是戒律和恩师的开示,将亲源从〇九年底到二〇一〇年秋那段时间学某法师讲法产生的痛苦烦恼中走了出来,得以顺利受戒。受戒前学诵沙弥律,受戒后坚持读诵比丘戒和菩萨戒,逐渐削弱乃至清除了不少邪见。产生痛苦烦恼,受邪见侵害,情绪低落消沉都源于没按沙弥律要求去做,没有先学戒,而去学教理。没有认真白师,持戒不严,使邪见有机可乘。清除邪见,树立正见,远离烦恼,积极,源于学戒持戒。 由此可见,戒律是清净,是正,是保护伞,是修行道路上的保障。要修行必须抓住戒律,亲源当沙弥期间吃了这一大亏,也体会到了戒律的巨大好处。塞翁失马,福由祸出,幸甚! 2、感慨 我们这次是在山西省阳泉市盂县永清寺受的戒,寺院位于距阳泉约 ,距县城约 的东杜村,是第一次传戒。二〇一一年农历三月初二至四月初二封坛。我们 一大早出发,四月初三上午回到寺院。永清寺不出名,又是首次传戒,但得戒和尚说盂县以前归五台山管,说我们是五台山的戒。由于三师及诸位戒师的关系,永清寺方丈一度大和尚更称这次是山西省佛协传戒,他们只是承办单位。出家后第一次长时间离开常住,面对各地的出家人、戒兄弟们,经历了很多事,而使亲源产生了诸多的感慨。 感慨一:戒场殊胜 戒场的殊胜源于得戒和尚,羯磨阿阇黎,教授阿阇黎,尊证阿阇黎,开堂陪堂师父,诸位引礼引赞师父及戒常住的共同成就。 得戒和尚上妙下江大和尚是五台山碧山寺的方丈,少年出家,非常有修行,恩师老人家对他很尊重。亲源第一次见到得戒和尚即生起敬信心、欢喜心,此为得戒体的关键。《梵网经》中说:“以生重心故便得戒。” 迎请那天,戒和尚开示:“能在永清寺聚集五百余戒子受戒很殊胜,是累生累劫的福报因缘,也是将来成佛的因。受戒是修行中最清净、最纯洁的事,是重中之重,一定要珍惜。”一次打上堂斋,得戒和尚告诫诸戒子:“不是受戒了就圆满,要学戒、持戒。大家要种正因,种了生死的因,种成佛的因,好好学,好好用。” 受菩萨戒后我们去顶礼戒和尚请求开示。戒和尚说:“大悲寺的名气大家都认可,是你们师父有修行。你们能在大悲寺出家也是有点志向志气,回去后能在寺院长住下去很好。你们师父也是茅蓬的戒(茅蓬指五台山碧山寺十方广济茅蓬),你们也是茅蓬的戒。”他还谦称自己没什么修行。跟着这样的戒和尚求戒,不得戒只能怨自己。 羯磨阿阇黎上如下空法师是五台山大塔院寺方丈。开堂大和尚介绍时称羯磨阿阇黎别具手眼,显密通达,教理通达,戒律修行。迎请那天老和尚搭着一身藏传法服,举手投足,拈香礼拜,不急不缓,规规矩矩,从容自在,往那一坐稳稳当当,低眉垂目,很有威仪,让人十分信赖。 羯磨阿阇黎开示:“三无漏学戒为基。戒是如来亲制,菩萨罗汉不能制戒。受戒是人生大事,要重视。”受完比丘戒、菩萨戒后,羯磨阿阇黎反复告诫诸戒子:“五年学戒,十年不离依止,结夏安居。”真是婆心切切。有这么好的羯磨阿阇黎,受戒一定很顺利。 教授阿阇黎上昌下善法师是五台山黛螺顶寺方丈。开堂大和尚介绍说,教授阿阇黎规矩唱念、仪规等方面非常好,教导有方,桃李满天下。开堂 教授阿阇黎法事非常精通,主持大型法事了不起,法相庄严,不仅是山西和尚的骄傲,出国了也是中国和尚的骄傲。教授阿阇黎教诫诸戒子:“要好好学规矩,这就是戒,一定要得清净戒。” 开堂大和尚上隆下悟法师是五台山碧山寺和奉化雪窦寺的首座,广灵朝阳古寺方丈。陪堂和尚介绍说开堂大和尚有修有证。开堂大和尚年龄不大,但已受戒二十多年,俨然一大修行,大德风范。少年出家,童贞入道,不仅法器、唱赞、佛门礼仪、丛林规矩样样精通,讲法也非常精彩,典故公案,古德事迹信手拈来。 开堂大和尚为法忘躯的精神特别值得敬仰,看得出来那种要让众多戒子多学点,不辜负出家一场的悲心,按他的话说:“我是拼了命教你们规矩。”晚上我们习仪或拜忏到很晚,他一直陪着,之后还要查房。与引礼引赞师父,本堂和尚开会,制定以后的日程安排。早晨上殿他又亲自到场,巡场检查、指导、领殿。白天讲规矩、习仪时我们还常坐着,他都亲身示范,言传身教。整个戒期事无巨细,似乎都要他操心安排,是最忙的一个。 正如有人说,戒子来受戒,诸戒师来受累。开堂大和尚真是受累,虽然很忙,精神一直很饱满。传戒期间曾感冒咳嗽严重,还坚持领殿,讲规矩。有几天脚伤了,瘸着腿照常为传戒忙碌,不吃药不休息。沙弥头沙弥尾去给泡脚被撵了回来。一引礼师父说看到大师父带病教我们,他都掉眼泪。开堂大和尚没有一点身架,把自己放得很低,无论在示范礼仪规矩时,还是在三师、诸引礼引赞师父面前,总像个跑腿干活的,很了不起! 开堂大和尚跟我们说过几次这样的话:“现在刚出家的人没人教,没人管,没处去。”在教我们时非常认真投入,要求严格,尽可能利用有限的时间多教一教、管一管某些没人教、没人管的戒子们。他教诫我们的一句话,亲源印象最深:“我最讨厌那双贼眼!”说话的声调表情,都记忆犹新。是要求我们摄住眼根,到处乱看如同贼眼。 当去申请燃顶燃指时,开堂大和尚做了一个有些夸张的动作:闭眼,身子向后靠,头向胸前一低,低头的动作很大。亲虚师会意,我俩一拜起身准备离开时,又嘱咐我们一些话。永清寺第一次传戒,上面不允许燃顶燃指,开堂大和尚在讲时说可以回去以后燃,或到善知识那燃。却非常详细地讲了如何燃及注意事项等,并说燃后告诉斋堂多放点蘑菇、木耳等。还开示说:“燃顶、燃指实际上是燃心,身体没有罪。如果不燃心,身体燃没了也没用。”戒场开堂大和尚中难有出其右者。 本堂和尚一度大和尚本事大,短短十年间能恢复扩建古刹,并得以传戒,很不容易。请来诸大德来传戒并有五百余戒子前来受戒,给大悲寺十五名戒子免戒费,足见大和尚的气度。从中佛协申请到近五百份戒牒,说明本堂大和尚活动能力很强。 他说他本人没有修行,但特别恭敬那些道心坚固,有修行的人。以前来此寺院的真正修行者,他都跪接跪送。请引礼引赞师父那天,他强调一定要恭敬这些师父们,说他也把诸位戒师当佛恭敬,与我们新戒作同学、同参,一起向诸大德学习,并领我们三念:“从今日起,恭敬开堂、陪堂、引礼、引赞师父,当如佛!当如父母!”离开前一天晚上礼谢本堂和尚时,开示我们:“大悲寺戒子有修行,为全国戒子带了好头,为戒场带来一股春风。回去以后好好按师父要求去做,坚持下去,把这条路走好。” 戒常住的首座兼知客师父跟我们说什么事,都带着商量的口气,非常谦和。亲虚师父和我代表大悲寺戒子去礼谢时,坚持不让拜,我们刚拜下去他也拜下回礼,并说:“你们威仪等方面,做得非常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他柔和谦让的长者之风,是亲源应该努力学的。当家师父也是轻声细语,非常柔和,戒子们有事都愿意找他,对我们更是照顾有加。知道我们不穿大红主衣,特意要订做双层坏色主衣,得知我们自己带了才作罢。 他还代为解决了供养十师的事,事前我们都不知道。他认真学戒,在道场自己坚持护衣、用钵、持午,非常难得。戒常住僧值师父对戒子们该慈悲慈悲,该严厉严厉,而对我们只有慈悲,没有严厉。在上殿、过堂、生活等方面都非常照顾,曾听他跟一位引礼师父说:“看他们日中一食还这么精神。我们……”言语中有赞叹,也有自我批评。 亲虚师去礼谢时坚持不让拜,后来勉强受一拜,拉我们坐下,说:“也没什么特殊对待你们的地方,没照顾好你们,你们都瘦了。”戒常住能聚集起几位这样的人才,也是取得这样的成绩,得以传戒的关键。阳泉地区产煤,干旱少雨,山多植被少,空气污染非常严重。寺院离阳泉市很近,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坚持弘法利生,实属菩萨行为。 七位尊证阿阇黎和众引礼引赞师父大都是各道场方丈、首座、当家、知客等,受戒时间挺长,有修行,有威仪。在封坛那天晚上做净坛仪规,唱韦驮赞时开始下雨,逐渐下大,开堂大和尚、陪堂师父、诸引礼引赞师父一直在雨中与我们一起绕各殿堂,做仪规。在转弯,有台阶处均有引礼引赞师父拿手电照路并一再小声提醒“注意台阶”,“小心别踩着海青”等。从广场往回走时,雨已经比较大,戒子们走在房前走廊内,而引礼引赞师父们却在雨中照路。他们的法服都湿了,里面的衣服也好不到哪儿去,气温很低。诸师如此慈悲,让亲源在封坛第一天就对戒场产生了极大信心,相信在诸师共同成就下,传戒一定能圆满。 感慨二:越护持越惭愧 由于恩师老人家的行持,以及前几批出外受戒师父们的表现,加上大悲寺这些年的影响力,戒常住、诸戒师、戒兄弟、众居士对我们的照顾,对日中一食、不摸金钱的护持超乎想象,如同多女家庭看护唯一的男孩,也如《梵网经》中说:“如念一子,如事父母。” 这是对戒律的赞叹护持,也说明大家普遍知道戒律的重要性,佛法需要戒律,汉传佛教需要大悲寺这样的寺院。本堂和尚那句话很具有代表性:坚持下去,把这条路走好。这也是佛教大兴的希望所在。可是由于亲源做得不好,他们越护持,越觉惭愧。 去之前就听说戒常住为我们单独准备了一个二十人的寮房,去后才知道,我们的寮房位置和条件在诸戒子中是最好的。由于戒子多,条件有限,大的寮房住五六十、七八十人,空气潮湿不堪,后来只好加排气扇。能住人的殿堂也都住满了人,连往生堂都住了戒子。我们寮房在二楼,有暖气,空气好,离新戒堂、斋堂、厕所都很近,隔壁是常住戒子寮,非常方便。 临去前亲源有两件事比较挂碍,一是不让用钵过斋;二是要求穿大红主衣。结果是杞人忧天,根本不存在问题,不少戒子赞叹我们的钵和主衣。 封坛前上早晚殿,我们不与诸戒子在一起,而是与常住师父同堂上殿。念佛也多是与常住师父单独在一个殿,甚至让我们领念。受戒后知客师父还请我们为当地几位信众授三皈依,真把我们当常住看。恩师说:“你越把那当常住,人家越把你当常住。” 在封坛前戒常住安排我们过二堂,时间较充分,并说不必下去排班,会来叫我们。进堂时我们先进,西单头两排不摆碗筷,特意留着。行堂时别人主食大菜行一遍,我们行两三遍,还小声问够不够,就怕我们吃不好。有一天僧值师父来跟亲舟师父商量,能否安排我们过头堂,不随众结斋,用两堂时间来保证吃饱。亲舟师父可能是不想麻烦他们,没那么做。到第三天,快过斋前僧值师父到寮房通知我们过头堂,下去时已有不少戒子在斋堂前排班,我们则直接被领进斋堂,是特意安排我们十几人先过斋。还没坐稳,一居士在面前顶礼忏悔,说换变压器,影响正常过斋。真是让人特别惭愧,我们是去求戒的,换变压器是外界因素,又不是他们斋堂人为造成过斋不能正常,而且离过午还很早,却先让我们单独过斋,还向我们忏悔。这都是戒法的感召,恩师持戒的感召,我们是有前人栽树而得以乘凉。 封坛后我们在西单,在楼上过斋,诸师父在楼下斋堂。刚开始几天怕结斋时我们未吃完,引礼师看我们吃完后给楼下一个信号才结斋。行堂的戒兄弟们一般会多给我们行几遍,一次开堂大和尚还给我们十五个单独行一圈。 诸戒师对我们特殊照顾,特意让我们十五位选出一位作沙弥尾,分班时先排常住戒子,接着就喊大悲寺的。得戒和尚、羯磨阿阇黎及诸戒师的弟子都排在后面,我们在西单最前面,出堂、回堂、过斋、上供、迎请都在前面。登坛则被分在第二、五、六、十、十一坛,排序非常靠前,与戒常住戒子穿插受戒。 诸戒师的照顾是多方面的,考功课毗尼时,就有引礼师父说:“是大悲寺的应该都会背。”又有师言:“听说他们不会背不让出来受戒。”考时几位师兄弟都是简单问问就结束了。给优的不少,而一位师兄弟则被要求背晚课从头背起,我们都结束了,他还没背完,可能是想让他表现一下背的熟练程度。 诸戒师的照顾也让人生大惭愧心。比如在学仪规听讲戒时,也有坐姿不妥,乃至昏沉的时候,恰巧我们坐在过道边,引礼引赞师父常走来走去,发现别的戒兄弟有此情况一般会呵责、打香板,对我们则不怎么管或轻声提醒。一次羯磨阿阇黎讲四种常住物,亲源正闭目听得投入,大概忽视了坐姿,一引礼师父过来用手轻轻碰碰肩膀,小声说:“别睡着了。”非常慈悲。 一引礼师父打上堂斋,要求我们十五人统计鞋号,买灰色布鞋供养。我们是一切供养归常住,他知道后又跟常住说是特供养我们。在他和戒常住坚持下,我们把鞋带了回来。有一引礼师父对我们特别关注,他带别的班,却常在我们周围走动,发现有什么不合适的即予以提醒,感觉像是一种怕我们有过失暴露出来给大悲寺丢脸的心情,对我们帮助挺大。 五百余戒子,加上诸戒师、护持居士及受菩萨戒者,寺院可谓爆满。而常住人不多,很多活需要戒子来做,尤其斋堂缺人。临去前向恩师请法,如果安排我们干不合适的活怎么办?恩师开示:找点能干的活出坡。亲源比较担心受戒后还让到斋堂干活。除有固定岗位外,余戒子轮班到斋堂行堂,大悲寺诸戒子既无固定岗位,也没被要求进斋堂帮忙。偶尔有急活一般也不叫我们,尽管去时我们就申请出坡干活。 戒兄弟中很多人对我们也很照顾,到的当晚,打水时就有戒兄弟过来要帮忙拎水。第二天早上打开水,下楼时被一戒兄弟拦住让到斋堂打,进去时还招呼女居士让开,出来时交待我们以后就到那儿打。他提前到的,临时在斋堂当典座。斋堂比指定打开水处近且人少。他这一弄我们打水轻易不敢从斋堂前面那条路走了。平时走道,戒兄弟遇到时大都主动让路,非让我们先走,去洗钵、刷牙时有不少戒兄弟主动让位子。 有时过斋行杏仁露、月饼,一看就知道是常护持大悲寺的居士供养的,月饼应该是在这边定做,带过去的。后来听 居士说,居士们怕我们吃不好,供养了不少细菜和水果。众居士的发心很好,如果是真心供养大众更好,不分别供养最好。月饼大家基本都吃到了,饮料和水果几乎没碰或干脆不要,时间不够。水果直接用纸箱或袋子行,做没做净不知道,不吃为好。当地居士在戒场碰到一般也主动让路合掌侧立。听亲舟师父说,有当地居士怕我们日中一食饿,买了几箱小吃送到客堂要供养我们。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一年受戒体会(释亲源比丘)”

2016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释亲润沙弥)

第一章 集训 行脚名单公布后的第二天,即八月十一,早上得到通知,行脚人员下午十三点三十分在老僧寮门口集合,准备集训。 行脚背包已经发下来了,不过我还来不及试就又正常出坡了。也许是天天出坡有些习惯了,所以对马上要开始的集训还没有进入状态,差点误了事。 收坡回寮的时候,已经十三点十几分了,同寮房行脚的师兄弟已经背上包准备出门了,再看看自己,还有很多行李物品没收拾好,三衣包也没装包,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赶紧收拾,一阵忙活后,又赶紧穿上大褂。正准备背包,又发现背带扣还都扣在一起,越是着急越是打不开,整了半天也没整好。一看时间不赶趟了,心想得了,还是先拎过去再说吧。于是便拎着大包小包,一路小跑往僧寮门口赶。 看我费劲地赶过来,亲慧师父扯着嗓子就喊开了:“快看,走不动了。”“哦,那别去了。”阿阇黎在一旁附和道。我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答道:“去啊。”心想,去年行脚没去成,今年说什么都得去啊。去年离公布行脚人员名单还有一段时间的时候,自己就打起了小算盘,看有没有可能去行脚。最后得出结论:去的可能性很大。于是对那次行脚抱有很大的希望。其结果是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名单公布后,才知道自己打错了算盘,才晓得世间的那一套推理分析用到这儿根本就不好使,所以要怪也只能是怪自己心不太老实。都已经出家了,还乱打妄想,应听从常住安排,能不能去行脚也只能是看因缘,不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就老实多了,直到师父公布名单,心里始终很平静,大概也是觉得今年去行脚没什么悬念,所以也就不打那么多妄想。不过对这次行脚也多少还有些期待。 我一边答到,一边朝队伍走去,虽然有些狼狈,不过总算是与大部队会合了,心里也踏实很多。看到其他师兄弟都已经排好队在等着了,觉得有些对不起大家,拖大家后腿了。不过看到他们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笑容,心里又稍感安慰。插进队伍后,旁边的师兄弟伸来援助之手,三下五除二帮我将三衣包装进背包,又熟练地打开背带扣,帮我把背包背上,总算是收拾利索了。 阿阇黎看大家都到齐了,于是开始进行行脚前的第一次集训。这次主要训练装包,只有沙弥参加,由亲慧师父、亲幢师父进行指导。阿阇黎先让大家把背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然后再铺上绳床、睡袋,盖上大氅,再将物品、三衣包、鞋摆放好,最后再让人钻进睡袋,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相当紧凑。 “开始装包。”阿阇黎一声令下,大家又赶紧从睡袋里爬出来,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看其他师兄弟已收拾得差不多了,自己呢,却是丢三落四,不是忘了这个,就是落下那个,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显得笨手笨脚。总算是收拾完了,其他师兄弟早已装好包在等着了。心里有些纳闷,他们的装包速度怎么就能这么快呢? 阿阇黎过来巡察大家装包的情况,发现有人未带三衣包,“不想去行脚啦?”阿阇黎用他那惯常的不紧不慢的语气接着又说道:“下次集训把三衣包都带上。今天装包的速度太慢,回去后自己再好好练习练习,明天还得接着训练。”“依教奉行!”大家齐声答到。 装包训练结束后,就要进行拉练了,路程很短,拉练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试一试背包,看有无质量问题,同时也让行脚人员感受一下背包的重量,看行脚的时候能否适应。原以为行脚就是背包经行,没有把背包的重量考虑进来,背上包才知道,原来背包的重量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考验。 才走了一半的路程,肩上和后背就感到一阵撕扯的疼痛,有些难以忍受,平时锻炼太少,这下可就遭罪了。正式行脚还未开始,就已经尝到了苦头。看来行脚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虽然不用上殿、出坡,不过这近五十斤的背包也不是闹着玩的。 疼痛归疼痛,行脚乞食的机会很难得,可不能放弃,我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好不容易坚持走完了全程,放下背包的一刹那,顿觉浑身轻松了很多,疼痛也减轻了不少,看来疼痛也是个妄想。 第二章 准备出发 八月十六上午,刚过完斋,行脚前的准备工作就进入了紧张的倒计时。亲润赶紧洗漱完毕,收拾好行李物品就往僧寮门口赶。只见僧寮门口早已挤满了前来送行的师兄弟,行脚人员的背包也被陆续地搬出来整齐地排成一排。 过了一会儿,师父的车过来了,师父走下车,很快就给我们下达了第一道指令:“集合!”行脚人员马上齐刷刷地排好队。“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师父当过兵,喊起口号来铿锵有力,丝毫不含糊。 查完人数后,师父让我们依次上车。行脚专用的大巴车上不来,还在停车场,所以得先坐着普通大巴车过去。据往年行脚的师兄弟介绍,他们去行脚坐的是卧铺车,今年因缘变了,据说卧铺车现在不让上高速了,理由是不安全,所以今年换成了硬座车。 十一点四十左右,大巴车开始缓缓地驶出停车场,开向去年行脚的终点、今年行脚的起点,河南南阳寺湾村。 第三章 直心是道场 八月十六下午十三点三十分左右,大巴车到达凌海服务区,并作了短暂的停留。亲慧师父通知大家想上厕所的赶紧去。我站起身朝车窗外望了望,发现洗手间门口站了不少人,男女都有,心里便打起退堂鼓:人太多了,还是别下去了。想想自己从居士阶段发心出家到现在基本上都是在寺院,早已习惯寺院的生活,与外面的世界几乎隔绝,若不是因为这次行脚因缘,估计自己是不会走出寺院的,更不会再一次踏进尘世的生活。 察觉到自己的心念后,知道心又拐了弯。顾虑些什么呢?是因为自己是出家人吗?还是有些担心世人的眼光?我开始反问自己。哎,都出家了,还在乎这个,觉得自己有些胆怯,也想太多了。正打着妄想,这时已经有比丘师父和沙弥师下去了。只见他们穿着打着补丁的小褂,排着队,低着头不急不缓地向前走去。看他们这样无所顾虑地下了车,心里有些佩服他们,觉得他们比自己勇敢,不像自己那样瞻前顾后。 师父常给我们开示:要有直心,因为直心才能与法相应,直心才有道场。在寺院有时还能把心摄住一点,这一出来又都还给师父了,把师父的话完全抛到脑后。下一个服务区再下去吧,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后来在某个服务区总算是下去了,不过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总感觉和当地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问题出在哪儿呢?想想还是自己起心动念的结果,太在意自己是个出家人了。虽然我们的出现也引起了当地一部分人的好奇心,将目光投向我们,但很快他们又都忙各自的事情去了。所以环境也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出现而发生什么变化,相反倒是自己的心产生了执着,有了挂碍,才会与外在的环境产生对立。看来自己应该好好调整一下心态,少打妄想。 第四章 在等待中前行 坐在宽敞的大巴车里,除了闭目养神,诵诵咒外,似乎也干不了什么其他事。以前在世间生活的时候,就喜欢坐着车从一个地方到达另一个地方,一路上可以看自己喜爱的书,可以吃美食,喝可口的饮料,可以欣赏沿途的风光,总而言之,就是可以毫无顾忌地放逸自己的六根,因为这样能让心情很放松。所以我很享受那样的生活,远离了尘世的喧嚣,远离了世俗的劳碌奔波,在那一刻可以将烦恼暂时放下。 而现在,虽然同样是坐车,但对这些事已经完全没了兴致,以至于车到了哪里,经过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到站,都不太去关心,只知道离目的地还很远。 八月十七下午,大巴车进入河南南阳境内,也许是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的缘故吧,心里对这次行脚乞食开始有些期待了。在寺院里每天的修行模式比较固定,上殿、诵咒、出坡、过斋、坐禅,一切似乎都显得很平淡,除了烦恼在不断变着花样显示着心的存在外,每天的修行生活就在这种平淡中日复一日地进行着。行脚乞食的修行生活却增加了很多变数,因为将要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这对头陀僧人的身心会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同时也考验僧人是否在任何环境下都能严格持戒。当然,对头陀僧人来说不管它将会发生什么,都应平静地接受考验。《金刚经》云: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第五章 偶遇 在湖北境内走了没多少路,队伍就停下来在公路一侧放包休息。正闭目养神的时候,听到队伍后面有谈话的声音,回过头一看,来了四五个湖北警察,看行头像是民警,正和师父还有旁边的护持居士交谈着。“晚饭,住宿怎么办?”其中警察向师父询问道,语气还算客气。 “我们一天一顿饭,晚上睡在路边或空地。”师父从容地答道。又问:“你们是少林寺的?”师答:“不是,是大悲寺的。”“是辽宁的。”另外一位警察在旁边插话道。“辽宁海城。”护持居士在一旁补充道。“我们都走了二十二年了。”师父面带微笑地说道。“路上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打电话找我们。”刚才问话的警察接着说道。“这儿的人比较彪悍。”有警察补充道。 师父笑了笑没有答话。我也有点想笑,以前听说北方人比较彪悍,湖北人什么时候也变得彪悍了。警察和护持居士互留电话号码后就走了。在旁边一直没吱声的阿阇黎这时开口说道:“刚到湖北境内,警察就找上门来了。”可能近几年行脚类似的情况比较少遇到,所以让阿阇黎觉得有些意外。“湖北警察欢迎你。”阿阇黎边向队伍的前方走去,边打趣地说道,在路边休息的我们也都听得有些乐了。 第六章 安单 进入湖北后的第一个晚上是在田间地头安的单。安单地点紧靠着公路边,不过和路边还有好几米的垂直落差。公路边上长满了茂盛的杂草,正好能遮挡住路上行人的目光。师父亲自给我们安排安单的位置。师父让亲润打头,另起一排,这样亲润离师父的位置就很近了,心里有些高兴。 正放包的时候,听到师父在身后说:“旁边是块坟地啊。”我抬头一看,还真是,有两块用石头和土堆砌起来的坟墓,看起来有些旧了,心想今晚可以体验冢间住了。没学佛前,每次见到坟墓的时候,总感觉它似乎笼罩着一丝神秘色彩,常常会觉得坟墓的主人可能还一直守在那里,所以对坟墓也多少有些敬畏之情。 学佛后,知道这个色身本身是由地、水、火、风四大假合而成,人死后,四大便会分散,又会重新归于空寂,色身的主人也会随着生前所造的业去重新投生。所以回过头来再看这两块坟墓,就和两个小土包一样,没什么区别了,没什么可怕的。不过它还是能提醒我们生命的无常,那些曾给人们带来荣耀和光环的所谓名望、地位、财富和美色,在无常到来的时候,也会毫无用武之地,丝毫改变不了最终也会死亡的结局…… 正打着妄想,突然有个声音从队伍里窜出来,“要是害怕,可以换啊。”像是冲我来的,准确的是冲坟墓来的。“要是害怕,可以换啊。”声音再次响起,这时候大家正在铺绳床和睡袋,有些嘈杂,所以还是没听清是谁。“不换!”我果断扔出一句。 这时只见亲诸师手提方便铲朝我这边走来,到跟前用方便铲指着我问道:“换不换?”我还纳闷,会是谁呢,为了两块坟墓,喋喋不休,您倒亲自送上门了,手里还拿着方便铲想吓唬人啦。“去!”我不客气地喝道。听到我的回答,没什么商量余地,亲诸师只好又提着方便铲折回去。 安顿好后,我便开始在绳床上打坐。想起亲真师父曾提过,在寺院里修行要参方丈、参执事人。想想觉得很有道理,因为方丈也好,执事人也好,他们都有各自的职事,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往往首先想到的是寺院,是集体的利益,而不是个人,所以他们的心量也比常人要大得多,智慧久而久之也会比常人胜出不少。通过参他们能帮助我们破除自身的一些执着,纠正自己一些错误的知见和想法。这次出来行脚,可以有机会近距离地接近师父,所以也多了一份留意。 正想着,常年护持大悲寺的王居士过来了,看师父安顿好了,就上前去给师父顶礼。师父讲着讲着就讲到怎么炒菜上去了。师父以前在碧山寺斋堂炒过大菜,对炒菜也很有研究。“前几天斋堂炒的茄子有没有吃?”师父问道。“吃了,师父,太好吃了。”居士答道。师父说有个居士要了两大勺,都快当主食吃了。接着师父就开始讲这茄子是怎么炒的,先怎么炒,再怎么炒,要注意些什么,讲得绘声绘色。 我这平常就放逸惯了的耳朵也情不自禁地竖起来听,仿佛身临其境。接下来师父又讲了其它一些菜的做法,还提到有个女居士告诉师父,说她那天吃得太好了,跟师父说话的时候都不能弯腰,一弯腰食物就会吐出来。讲到这儿,师父开心地笑了,接着又说道:“就是要让大家都吃得愉快。”听到师父这样说,心里有些高兴,大概是说到自己的心坎上去了。虽然是一天一顿饭,不过自己对食物的贪着还是没能完全放下,挺惭愧。以前曾看到师父在开示中说,要是有条件把沙弥都弄到山上去修行,多吃点苦,现在又说要让大家吃得“愉快”,看来苦即是乐。 师父后来又接了几个电话,有寺院的,也有居士打来的。平常在寺院很少能这么近距离接近师父,也不知道师父平时都在忙些什么事。只知道最近几年寺院的工程建设很多,但其实这些只不过是师父日常事务的一部分,其它的还有诸如对寺院的管理,对僧团的管理,还要弘法利生等等,可谓纷繁复杂。 有时候觉得当师父的很不容易,因为要面对很多意想不到的事。不过对师父而言,这些事情到最后似乎总能得到圆满的解决,即使是天大的事,在师父眼里似乎也显得很平常,总能从容应对。师父有一次在开示的时候谦虚地说,寺院的建设和管理依靠的是大家,依靠的是僧团的力量。不过在亲润看来,这就好比驾驶一艘大船,若是没有掌舵的人,则任凭船员们如何努力,这艘船也始终到达不了目的地,师父无疑就是这个掌舵的人。 还有一次,那时亲润还是斋堂的发心居士,有天等在斋堂门口准备收过斋卡,无意中听到师父和一男居士的对话,这位居士的原话我忘了,大意是说,师父您干了这么大的事(指寺院的建设),一点也没有居功自傲,沾沾自喜之类的,师父回答说:“这些都归功于戒律,得益于僧团的运作。”师父并没有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觉得都是沾了戒律的光。师父很重视戒律,不仅自己持戒精严,也要求弟子们要严格持戒。 所以有时候觉得师父平平常常,普普通通,似乎和常人没什么两样;有时候又觉得师父有些高深莫测,难以思量。 第七章 穿越闹市区 头陀僧人穿着长长的大褂,背着迷彩的背包,低着头静静地走在十堰这座现代化的城市里,与城市快节奏的基调似乎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在我们的左手边便是宽阔平整的十堰大道,大道上来往的车辆很多,不少人频频朝我们这边观望,还有人拿出手机想要进行拍摄。不过整个过程也就持续了仅仅几秒钟的时间,还等不及他们进行反应,彼此便又擦肩而过。 城里的人们每天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不是东奔就是西跑,不是南来就是北往,总也停不住脚。想起一首诗,这样写道:“终日忙忙只为饥,得了饱饭又思衣;衣食两般俱丰足,房中缺少美貌妻;娶下娇妻并美妾,出入无轿少马骑;骡马成群轿已备,又无官职被人欺;五品四品嫌官小,三品二品又嫌低;一品当朝坐宰相,又想面南去登基;一朝登基坐了殿,又想神仙下局棋。” 可见人们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如同沟壑一般总也填不满。烦恼也是如影随形,即使想要让心得到片刻的清净与安宁也办不到。在家生活的时候,常听人说,趁着年轻应该好好打拼一番,闯出一番事业,多挣点钱,等到老了之后,好再来享清福。于是在这种心理驱使下,费尽心思努力追求,争名夺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运气好的人最后或许能名利双收;运气不好的人,或许等不到这一天就中途夭折了。《四十二章经》中佛言:“人随情欲,求于声名,声名显著,身已故矣。贪世常名,而不学道,枉功劳形。譬如烧香,虽人闻香,香之烬矣。危身之火,而在其后。”想想真是可怕,人们为了财色名食睡等等的各种欲望,造作了无边的罪业,甚至将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了,而到头来两手空空,临命终的时候,还是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 想想自己,以前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同样憧憬过要努力工作,多挣点钱好让父母生活得更好一些,买房买车、娶妻生子,过世人认为再正常不过的生活。可是这样的生活在持续了几年之后,我就开始感到厌倦,心也仿佛被套上了牢牢的枷锁,失去了自由,让人感到有些窒息。于是,从那时起我便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思考人生的意义究竟何在。看到父母已年过半百,还在努力赚钱,为了我们操劳了一辈子,直到现在也停不下来。也曾劝过他们,歇一歇,每到这时,母亲就会念叨,说一天看不到我成家,心里就像有件事没完成似的,不踏实。我劝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用这么操心的。不过母亲还是放不下。还好现在我出了家,母亲的心也该踏实了吧。 那时心想,要是继续走父母走过的路,那他们现在的生活便是我以后的生活。仔细想想,人的一生要是就这么过去了,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从那以后,我便对赚钱的热情逐渐减退,开始找寻人生的真谛。再后来,直到学佛,特别是看到师父的开示,说“人生是一个修行的过程”,才将心中的疑云彻底解开,原来人生只有一个正确的选项:就是出家修行。Continue reading “2016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释亲润沙弥)”

二〇〇六年行脚乞食报告(释亲洞沙弥)

目录 八月十一 行脚第一天 八月十二 行脚第二天 八月十三 行脚第三天 八月十四 行脚第四天 八月十五 行脚第五天 八月十六 行脚第六天 八月十七 行脚第七天 八月十八 行脚第八天 八月十九 行脚第九天 八月二十 行脚第十天 八月二十一 行脚第十一天 八月二十二 行脚第十二天 八月二十三 行脚第十三天 八月二十四 行脚第十四天 八月二十五 行脚第十五天 二〇〇六年行脚乞食报告 ◎释亲洞沙弥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大悲寺妙祥僧团一年一度的行脚乞食即将开始了。10月1日早七点左右,师父在戒堂里作了重要开示。这次行脚乞食与往年不同,外面的形势严峻,处在多事之秋。寺院内的工程忙,非常紧张。这次行脚,是在难行能行的情况下进行的。师父开示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真金不怕火炼,要想成器就得经过磨炼。” 惭愧沙弥亲洞承蒙师父慈悲收留,剃度出家,有幸参加了这次行脚。行脚是佛法的体现,是行菩萨道的行为,是给众生增加培福的机会。行头陀能使佛法延续,正法住世。行头陀是息灭贪嗔痴、去我慢、修忍辱、改恶习、去毛病的一付良药,我们修行时时都有佛菩萨加持、三宝的加持。行脚首先要严持戒律,时时注意威仪,看住自己,守住六根不放逸。通过行脚种下成佛之因,检验自己,增加定力,去掉分别心、执着心,让正法久住,走上解脱之路。通过这次的行脚,体会很深。惭愧沙弥亲洞由于障深慧浅,水平有限,简要报告一下。若有不到之处,望师父和诸师等慈悲不吝赐教。 在师父开示以后,开始领取行脚必备物,其中包括十八种物。参加这次行脚的出家僧人共十二人,护持居士三人。晚八点左右在静静的夜色下,我们全体行脚人员在师父的带领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乘坐一辆伪装的货车悄悄地出发了。到达大石桥后改乘中巴车,历时五个多小时的颠簸,连续路过大石桥、营口、大洼、盘锦到达义县头台镇附近。下车以后师父带领我们休息、整理背包。由师父在前面打头,随后是大戒师和沙弥,一字排开,正式开始这次行脚。 八月十一 行脚第一天 清晨三点左右,师父带领我们在305国道上由义县向北票方向行走。师父明确指出早上每人必须诵十遍楞严咒,主要是要大众摄心,回收六根不放逸,少打妄想。走过几段路后,师父带领大众休息,整理背包、写行脚日记。在行走的途中大部分是山路,多半是上坡,背上的大背包约五十多斤,就显得很吃力。但是见到师父老人家在前面领着我们行走,所有的妄想渐渐消失,眼观前方,紧随在后。 我们走到九点多钟时,到达行脚乞食的第一站——老烧锅屯村。这个村庄约五十户人家。师父分配六组,由师父和大戒师分别带领沙弥乞食。今天是我今生头一次乞食,师父分派我和果成师一组。我们搭衣持钵,正式开始乞食。我和果成师来到第一家,见有一老者站在门口。果成师到近前说:“阿弥陀佛!出家人乞点食物。”老人说:“没有。”说着摆摆手。于是,我们离开。 我们来到第二家,走到门口时,见到有一伙人正在打扑克。当我们刚要乞食,有一中年男子急忙关门说:“去!去!去!什么都没有,赶紧走!” 我和果成师来到第三家,到门口时,果成师喊道:“阿弥陀佛!”不一会,从屋里走出一女主人,见到我们是出家人,从这路过想乞点食物,于是,从屋里取出一张饼和一个馒头,分别放在我和果成师的钵里。然后我们向她说:“阿弥陀佛!” 我和果成师来到第四家,到门口前,果成师喊道:“阿弥陀佛!”不一会从屋里走出一个小男孩,约有十六七岁。我们说:“出家人乞点食物。”他回屋取出二元钱。我们急忙说:“不要钱,只要食物。”他想了一下说:“剩饭行吗?”我们说:“可以。”他边走边说:“太少了。”我们说:“多少没关系。”于是,男孩取出米饭,分别放在我们的钵里,我们给他作了回向。 我们来到第五家,到门口前,见这家男主人和家人正在抓鸡。见到我们说要乞点食物,急忙说:“快走,什么都没有!”我们听后离开,继续向前走。这时我们见到师父在前面乞食后向回走,站在路边等待。一同回到过斋地点,大众开始过斋。 过斋时,师父让把乞来的食物放在一起,然后由居士行堂。第一次吃到自己乞来的食物,感觉与寺院内有所不同。这是自己初次乞食的成绩,真有点清凉感觉,心情也很愉快。这时有不少当地人观看。过斋回向后,我们结缘给他们佛像、经书和光碟。休息过后,整理背包,师父继续带领我们向前行走。 在路上遇到一老人,他说:“这是长征啊!”心想我们确实是真正地长征,是长时间征服自己,自己和自己斗,难忍能忍,难行能行。通过行脚,就是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降伏我慢,修忍辱,消业障,撒下菩提种子,给世间留下正知、正见,让他们见到真正的佛法。 到一松树林的地方,有一位锦州学佛居士供养了一箱纯净水。经过谈话了解此人是挖钩机老板,师父还结缘给他一本《出家功德经》。下午一路上默念着“阿弥陀佛”,沿着山路向前行走。跟随护持行脚的居士有马居士、于居士、李居士等,他们护持得尽心尽力。 经过几段路后,来到路边一块草坪地休息,师父决定晚上在此住宿。住宿时,师父安排全体人员一字排开,相隔一米左右。从师父开始,下来是大戒师,往后是沙弥,最后是居士。每人地上都铺着绳床和坐垫,上面是睡袋。夜里下起了小雨,大众都及时作好防雨措施。虽然雨水浇不着了,但是塑料布捂得人憋的慌,很不舒服。这和世间人睡觉环境真是没法比。这里想到:修行就是这样要苦行,难行能行才能改掉自己的毛病、习气。不去执著自己的这个色身,不贪欲享受,用它借假修真,了脱生死,离苦得乐。 八月十二 行脚第二天 清晨三点左右,大众开始整理背包,在师父的带领下,继续向前行走。一边走一边诵楞严咒。经过几段路后,来到一个小村庄,大约有五十户左右人家。这时,过斋的时间快到了,大众开始准备乞食。 今天,我还是和果成师在一组。我们搭衣持钵次第乞食。我们来到第一家,在门口前,果成师喊道:“阿弥陀佛!”只见这家的男主人和家人正在干活,男主人没吱声,家人摆摆手,意思是没时间,什么都没有,赶紧走。就这样把我们当作“要饭的”打发了事。Continue reading “二〇〇六年行脚乞食报告(释亲洞沙弥)”

二〇〇七年二时头陀行脚乞食体会(释亲洞比丘)

二〇〇七年二时头陀行脚乞食体会 ◎释亲洞比丘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大悲寺妙祥僧团一年一度的二时头陀行脚乞食,在二〇〇七年 正式开始。清晨上完早课以后,师父在戒堂做了重要开示,恩师说:“头陀行是行菩萨道,为了正法久住,必须要行脚乞食,不但能够锻炼自己的身心,而且还能息灭贪嗔痴。在行脚乞食当中要严持戒律,依教奉行,难忍能忍,难行能行,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放下所有自己的知见,这就是佛的知见。” 人身难得,佛法难闻,善知识难遇。作为一名新戒比丘,有幸能够参加这次行脚乞食真是千载难逢。行头陀得有善根福报因缘。比丘有三种含义:一乞士,二怖魔,三破恶。比丘行脚乞食是上乞佛法,下化众生;远离魔王,不为魔眷;破烦恼无明之恶。比丘行脚乞食要次第乞,不分贫富贵贱,平等对待。 佛制规定比丘二时头陀从正月十五日到三月十五日,八月十五到十月十五日。行脚乞食时十八种物常随其身,如鸟两翼。十八种物包括:1、杨枝;2、澡豆;3、三衣;4、瓶;5、钵;6、坐具;7、锡杖;8、香炉;9、滤水囊;10、手巾;11、刀子;12、火燧;13、镊子;14、绳床;15、经;16、律;17、佛像;18、菩萨形象。外带剃刀、手纸、手电、补丁、针线。 行头陀在末法时期尤为重要,不但能去掉我慢,消业障,增加定力,树立正知正见,为法界作先锋,让众生看到希望和光明。通过行脚乞食也检验了自己,是根治无始劫来毛病习气的一副良药,对消除嗔心、杀心、淫心很有帮助。在行脚期间,作为一名初发心菩萨要让众生发菩提心、皈依三宝、求生净土、见佛闻法、持戒修行、发长远心、圆成佛道。 晚上7点多钟,行脚全体人员在僧寮门前集合,这次行脚出家人共15人——比丘10人,沙弥5人,随行护持的居士4人。 从大悲寺出发,乘车经海城、朝阳、赤峰在赤峰市郊下车。经过了10多个小时的颠簸,稍作休息,正式开始行脚。这次行脚我们顺着二○六国道向前走。师父让我们一字排开向前走,要求每人都要诵楞严咒,眼观卧牛之地,收摄六根,不放逸,紧随师父向前行走。 通过行头陀,行脚乞食,体会很深。首先在财色名食睡、衣食住行上做一下简略的报告,要有不到之处,希望师父们不吝赐教,慈悲指示。 (一)财:金银珠宝如毒蛇,它吞食着人的心灵,它是障道的因缘,有了金银珠宝,心里不清净。有钱时想法消费,享受五欲快乐;没有钱时,千方百计地想法赚钱,为了达到目的,绞尽脑汁,见利忘义,损人利己,造下恶业,没有心思修道,忘记自己人生的目的,更谈不到了脱生死。出家人捉钱本身是犯戒。佛说:若我弟子以我为师,而捉金钱非我弟子。财色招苦,看不破,放不下,不能涅槃。居士直接供养出家人金钱不如法,它能使出家人堕落,增长贪心造恶业,毁灭佛教,如同狮子身上虫。只有供养持金钱戒的清净僧才能种上福田。居士不如法供养金钱,如同钱财丢失一样,不能获得利益,无形之中也是在造业。所以说头陀行,行脚乞食首先持金钱戒。 (二)色:色是生死的根本。佛说:淫欲心不除,尘不可出。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地狱。如果对她起邪念,就要堕落轮回,地狱的大门为你开放。要想息灭贪嗔痴,淫欲心,首先行头陀,诵楞严咒,常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圣号。女色不但能毁掉你的身命,而且毁灭你的法身慧命,毒害之极最重。不要轻易看她,少对她说话,动恶念。我们新戒菩萨比丘戒律未固,如被干草,火来须避远离。见一切男子为我父,一切女人为我母。出淤泥而不染,如同莲花作人天师表。在行脚乞食中,遇到许多女人,她们能够布施,我感到很惭愧,自己的德行不够,难消化施主的供养。佛言:施主一粒米,大如须弥山。祖训:今生不了道,披毛带角还。我们唯有严持戒律,依教奉行,护持正法,把功德回向法界众生,报答四重恩德,成为一名真净佛子。 (三)名:我们行头陀是每一位菩萨戒弟子的本分,也是末法时期众生的需要。如果有一人行头陀,佛法就会多住世五百年。当年佛住世时,迦叶尊者就是行头陀苦行,佛曾经让半座于尊者,还传位于尊者,这就可以看到头陀行的重要性。我们现在行头陀就是不为名,不为利,以无所求为宗旨,默默地去做,像山上的松树一样,为众生树立高大形象。 (四)食:行头陀、持清净戒、日中一食、过午不食,就会妄想少,淫欲心小,精力充沛,诵咒念佛,少欲知足。数数食危害大,身体负担大,容易作病,淫欲心大,贪心大,嗔心重,妄想多,心不清净,懒惰不精进,犯盗,在十方僧前结罪,下焦肠地狱,将来披毛带角还。行头陀、以戒为师,从我做起。要想了脱生死,就应该先放下自己的假壳。现在不少人说我们日中一食,比他们三食还多,他们吃的是药食。真不知惭愧。数数食不如法,是种下地狱、饿鬼、畜生因。日中一食是佛制,吃多少都如法不犯戒。上人开示:吃苦是了苦,享福是消福。要让众生能够种上福田,就应该严持戒律、日中一食。不吃苦中苦,怎得甜中甜。 (五)睡:行头陀、严持戒律,依教奉行。师父带了头,我们有劲头。和尚带了头,乞食不犯愁。睡眠也是妄想,只要内心清净,妄想就少。三点钟起床,多坐少卧,精力充沛。 我们现在行脚乞食,能够有这样好的条件,这都是师父他老人家打下的基础。没有师父,可想我们是多么的困难。当年师父在五台山受戒回来,一路上行脚乞食回到东北闭关,可那时候条件非常艰苦,都能持戒不捉金钱、日中一食、不求人,为我们今年行脚乞食打下了基础,为我们做了榜样。回想我受戒时,和师父同在一个戒场,可我是坐着汽车返回寺院的,心里真是惭愧。我现在能够有这样好的道场修行,没有师父老人家的德行很难办到。父母给予我的色身用来修道,师父他老人家给予我的是法身慧命。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要多学戒,懂得开遮持犯、能够作比丘事、诵经、坐禅、看住自己、精进办道、弘法利生、永远依止师父。因为善知识难遇,我们定力不足,容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六)衣:行头陀,三衣不离身,身穿百衲衣。一者是为了表法;二者增福,减少贪心,少欲知足是长乐;三者提起正念。 (七)食:行头陀行脚乞食,不分别食物好、坏、凉、热。过斋时大多在露地上,树林中,大桥下。有的时候过斋就非常艰苦,野外刮着大风,有时还下着小雨,真乃是风餐露宿。特别有的师父胃肠不好,处处是考验。食物对人有很大的诱惑力,在食物面前很多人打败仗。病从口入,特别是出家人,一旦被食物所转,就要犯戒,如同吃完毒药到处找解药。菩萨怕因,众生怕果。师父曾开示:如果对食物能够少一分贪欲,了脱生死就有一分把握。过斋时控制一分就增加一分福报。行头陀能够增加定力和福报,行头陀有佛菩萨加持、随行的居士护持。难忍能忍、难行能行。 (八)住:行头陀严持戒律,住宿时过斋聚落在村庄,大多在树林中,山脚底下、大道旁、大桥下、小河边、庄稼地里、山坡上、露地住、冢间——在坟墓边住。底下铺上绳床、塑料布坐具、睡袋、雨衣,多坐少卧。 (九)行:行头陀最主要在于行,要严持戒律,依教奉行。在行走时要有威仪,边走边诵楞严咒,眼观卧牛之地,看住自己,六根不放逸,紧跟不掉队,身上还得背着行脚所需要的所有装备。有句话:远道无轻载。我们行脚乞食所用装备有四十多斤,刚走时还觉轻松,时间一长,觉得越来越重,好像大山压肩上。有的时候天气又热又冷,还有刮风下雨。肩膀疼痛,觉得自己的迈步非常艰难,再加上鞋被雨水淋湿后,身体又冷又饿,脚上有水泡难受,当时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但是见到师父老人家在前面带领我们行走,又觉得很惭愧,所有的烦恼和痛苦逐渐消失,心里仅有一句佛号,打起精神,紧紧向前行走。 八月十七 行脚乞食第一天 经过行走,九点多钟到一个小村庄,大众开始搭衣持钵进村乞食。师父首先给我们搭配分组,共分了七组。 我和果成师一组,我们来到第一家门前,敲门喊声“阿弥陀佛!家里有人吗?”不一会儿主人出来,等待走到近前时,对他说:“出家人路过,乞点食物。”主人先拿出两元钱,我和果成师父说:“出家人不要钱,只要食物,素的就行。”于是主人回屋取出四块月饼,做了布施,放在我们钵里。 第二家,敲门喊声“阿弥陀佛!家里有人吗?”出来一位男主人,我们对他说:“出家人路过,乞点食物。”男主人说干活忙,回屋转了一圈,出来说:“不懂你们的规矩,怕不好办,你们到下家看看。” 第三家,在门口敲门,喊声“阿弥陀佛!”出来一位女主人,待到近前对她说:“出家人路过,乞点食物。”她先说:“没有呀。”我们对她说:“只要素的,什么都可以。”她听后回屋取出四个地瓜,放在我们钵里。临走我们给她作回向。 第四家,在门前敲门喊声:“阿弥陀佛!”不一会儿出来一位男主人,我们向他乞食。他听后回屋取出一个花卷和一块月饼,边走边说:“没有别的就这么多。”语气中还带些抱歉。 第五家,敲门后喊了几声佛号,主人出来知道我们的来意说:“家里啥也没有,你们到别处要吧。”于是我们离开此家。 第六家,在门口敲门喊了几声佛号,“家里有人吗?”这家大门没有开,里面有女人说:“家里没有人,什么都没有。”连看都没看就把我们打发了。 大众乞食回来后,在大杨树下一条干枯的河道中过了斋,稍作休息,继续行走。晚上,师父带领我们在山岗上一块平地住宿。高高的山岗像座大看台,三面环山,放眼一望,心情舒畅。出家人真好,四海为家,自由自在,行脚乞食,日中一食,少欲知足,清净无为,体会到露地的感觉。 第二天 清早三点多钟,开始起床,打起背包,继续行走。九点多钟,来到一小村庄,大众开始搭衣持钵,进村乞食。 我仍然跟果成师一组,我们来到第一家,走到门前,这时见到有几个人正在大道边卖店说话,听到有人说:“上你们家去了。”我们向院里喊过几声佛号,见没有反应,于是我们走开。 第二家,我上前敲门,喊了几声佛号,这时见到这家男主人站在后院里,不吱声,装作没听见。我觉得他很有定力,也是考验我们的定力。 第三家,我们在门口喊过佛号后,不一会儿,出来一位女主人,我们向她乞食。她没有多想拿出几块钱。我们急忙说:“出家人不要钱,只要点吃的,素的就行。”她一听,转身回屋取出四块月饼做布施,放在我们钵里。 第四家,上前敲门喊声佛号,出来一位女主人,我们向她乞食。女主人听后问:“米饭行吗?”我们说可以,于是女主人进屋取出一勺米饭布施给我们。 第五家,在门口喊了几声佛号,出来两位老人,我们向他乞食。老人说:“家里没有人,都干活去了,家里只剩我俩不管事,没有吃的,你们到别的人家看看。”把我们当作要饭的了。临走时我们对老人说:“阿弥陀佛!”于是离开。 第六家,我们来到门前敲门,喊声:“阿弥陀佛!”出来一位男主人,我们说:“出家人路过,乞点食物。”他一听自然而然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钱要做布施,我们说:“出家人不要钱。”他说:“那你们上饭店去,买点吧。”我们坚持不要。他为难的样子,不知怎么办好,说:“家里实在没有吃的。”他虽然没有食物布施,但是也算有布施之心。 第七家,到门前,果成师喊过佛号后,出来一位女主人。果成师说:“出家人要点吃的。”女主人问:“米饭行吗?”果成师说:“可以。”这时又出来一男孩,果成师问小孩几岁了,他回答说:“七岁了。”因为病做了手术,耽误了上学。小孩很有善根福报,先对家里的小狗喊:叫什么叫,接着对屋里说道:“能不能快点。”意思叫他奶奶快点取米饭布施我们。当他见到我们钵里有月饼时,对他奶奶说也要给月饼,他奶奶同意后,小孩进屋取出两块月饼。但果成师怕有鸡蛋没有要,让小孩送回屋里。女主人布施我们一大盆米饭,分别盛了满满的一钵,接着又布施我们两个咸萝卜,我们叫小孩做了布施。这一家欢喜布施,非常圆满,这真是“若见满钵,当愿众生,具足盛满,一切善法。” 大众乞食回来后,师父带领我们在大道边玉米地过斋,稍作休息继续向前走。 晚上在一山坡上住宿,附近还有公墓和人民英雄纪念碑,寂静的山野格外清凉。今天行头陀,行脚乞食真正体会到冢间住的感觉。 第三天 清早三点多钟起床,打起背包,继续行走。大约九点多钟,来到一个村庄,大众搭衣持钵,开始乞食。 我仍然跟果成师一组,我们连续走了几家,不是说家里没有人,就是说:没有,走吧。还有一家,一见我们二话没说,急忙插门,拒绝布施。到了第四家门口,果成师上前,喊声佛号,女主人出来,果成师对她说:“出家人路过乞点食物。”她听后先说:“没有什么吃的。”我告诉她,“素的,能吃就行。”于是她拿出了三个西红柿,又觉得太少了。我们说:“多少没关系。”女主人问我们辣椒行不行,我们告诉她:“可以。”女主人于是从园里拿了四个辣椒,布施我们,放在钵里,接着又说:“给你们几个钱吧。”我们说:“出家人不要钱。”女主人真是欢喜布施,善根福报具足。接着她又问道:“你们是什么地方的?”果成师告诉她,“我们是辽宁海城。”又问上哪去?果成师说:“向前走。”临走我们给她作了回向。我们又走了几家都说:没有,什么都没有。在返回的路上遇到昌光师父,于是一同回到过斋处。 我们今天过斋在一片杨树林中,师父为了让大众过斋时遮阴凉——因为天气太热。由护持的 居士 居士行堂。这几天过斋时都是先行乞来的食物,然 居士做的斋饭补充不足,接着是水果。过完斋后,漱洗已毕,稍作休息,继续行走。 在路边休息时,有几位开车 居士见我们行脚,先要供养冰红茶。师父说:“过午不能用,持日中一食。”他们走后不久,又专程过来供养一箱纯净水。师父为他们做了开示,还结缘给他们《楞严经》、《楞严咒》和《出家功德经》。 晚上师父带领我们到山沟里沙地住宿,这里十分寂静。临睡觉前,师父关怀我,怕我肚子凉,特别让亲空师送来热水袋。我的心里感觉到像热水袋一样热乎。师父像父母亲一般关怀着每一位弟子。物以类聚,由于过去生中共同的愿力,菩提道果成熟,所以今生在末法时期能够在一起,行脚乞食,行菩萨道。 第四天Continue reading “二〇〇七年二时头陀行脚乞食体会(释亲洞比丘)”

二〇一五年行脚报告(释亲泽沙弥)

一心顶礼十方一切诸佛! 一心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一心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 一心顶礼上亲下藏阿阇黎! 农历八月十六,出坡、过斋,一切都如往日一样祥和、平静。“今天能走吗?”亲泽正打着妄想,走廊里传来亲启师的喊声:“行脚沙弥集合了,集合了!”就这样,拉开了今年行脚乞食的帷幕。 十八种物装三衣包,触瓶、净瓶揣兜里,不带的放进床头柜——床上、桌上、柜子干净了,背包集合。僧寮前聚集了很多送行人众。 众人跟随着师父过来了。排班、报数、装车,大铲要先放到合适位置,装包要从后往前顺序装,这样就方便取用。细微处也要有次第。接着登车,单数上铺、双数下铺,平等不二。 车出清凉门,绕放生池一周,车窗外,田地里已是金黄一片。亲瑞师已经在忙着发药、递水、登记编号。此位上座沙弥今年乘车终于不用“睡地铺”了。亲泽含了一片“西洋参”含片,听说是用来补充体力的,有个声音提醒亲泽:“不要再用。”亲泽拍了一下腿,可也没法了。亲泽惭愧!才出发就放逸,心散乱、谄曲,如果不能保证清醒与正念相续,行脚有多大意义? 车上高速,平稳了些,亲泽提笔记下刚才的一切。修行上道了,心也才会稳定吧,别再像刚才那样飘忽,道理似乎是一样的。 夜里停车时,亲泽还没完全清醒,匆忙穿鞋上厕所。排队站在比丘师父前面,这已经犯了一个大错,出来洗手时才发现念珠没有摘下来,又犯了一个大错。亲泽为此散乱心与缺少恭敬心惭愧、忏悔!如此这般,不够清醒就不能正念相续。随顺业力,习气牵缠,无明烦恼遮盖,心被境转就是这样的结果。 亲泽这颗心被折磨了一夜,明相后,再停车时,亲泽跪在亲洞师父面前忏悔。亲洞师父侧身:“不要顶礼,我没搭衣。”接着又说:“回去好好洗一洗。”再次停车时,亲泽第一时间就去把念珠过三遍水洗净,同时反思,“哪里出错了呢?”慢慢冷静下来后,亲泽发现平日里我执我慢就时隐时现,现在刚一出门就出错,是给亲泽最及时的提醒。 师父在开示里就讲过,行脚殊胜之处在于极易发现平日不容易觉察的习气毛病,那么此次也会是亲泽摧骄慢山的大好时机。说来容易,亲泽由于业障深重,不知检点,以致后来犯了又犯。亲泽在此为自己的一切不正言行、心念至心忏悔! 第一次在车上过斋,空间有限,亲泽坐姿调整了几次。看到比丘师父们正襟危坐时,亲泽不敢再靠背了,暗自惭愧。过斋吃得满头汗水,擤鼻涕连备用纸都用上了,心不清净就是这样丑态百出,一点威仪都没有。过完斋抓紧时间去一趟厕所吧,净瓶竟然掉便池里了,捞出来洗净了心里还是不舒服很长时间,这又是亲泽心散乱造成的。 没有觉照就这么可怕,找一找原因吧,车上这一夜睡的远远超过四个小时,一下子就导致了念力不坚强,六根放逸、散乱、不正知,再加上过斋时对食物的贪求等诸多因素都是犯错的助因。细微处不注意、不加检点,当习气、妄想冒头时就难以把控了。如想不获错漏之果报,只有清净其初因,“藏六如龟,防意如城”。要有觉照力,保持时时清醒与正念,要生起感恩心与惭愧心,“如是一心中,方便勤庄严”。 这一路上,每次停车看亲宣师父候在师父车旁,扶师父下车,稍作活动再扶师父上卫生间,亲泽顶礼赞叹!亲泽也想亲近师父、也如亲宣师父那样恭敬侍候师父。可亲泽现在还胆怯:哪有那资格啊?还是先做好自己本分事,从一点一滴修正自己的心行吧。 车在商洛下高速。商洛不大,整洁、美丽,山上还有几座古塔,让人心生亲切感。距离今年行脚的起点不远了,比丘师父们开始整理行装。亲善师父正在收集各个座位上的垃圾,看到瓶中有没喝完的水也给喝掉,比丘师父就这样用行动教导我们这些习气还重的沙弥。亲泽惭愧忏悔! 亲善师父刚才收的垃圾中有一个药片包装,那是亲泽吃完西洋参含片的包装纸。亲泽不能只是旁观了,同沙弥师一道各自收拾自己睡过的床铺,还有伸手可及处。亲泽捡到一支牙签,一问众人都不认领,就留下来陪亲泽此次行脚吧。 车过隧道,拐进一个废弃的砂石场,抵达了今年行脚的起点。护持居士们听从师父的安排,整理安单场地,又从车上取来两张大苫布,按照师父指定的位置和方向铺好。刚铺好苫布,龙天护法就来洒净,欢迎师父,欢迎师父所带的僧团,轻抚脸颊又不湿衣被。 大戒师们指导沙弥们把背包、鞋子等放在合理位置。亲泽所占位置是苫布一头,亲宣师父还亲自动手,教亲泽折好苫布,这样雨天也不至灌水。亲泽感恩顶礼!亲宣师父对恩师发自内心的恭敬,对沙弥们又由衷地慈悲,在寺院如此,行脚途中也如此。亲泽顶礼! 去年行脚的终点是今年行脚的起点,那么今生的终点,也是来生的起点吧?亲泽该如何行止,走好今生之路?亲泽心里波动,摸不着边际,但坚信因果不昧。 师父等大家都坐好了,就吩咐写日记、诵咒,尤其是第一次参加行脚的沙弥,要求务必要今日事今日毕。 王居士过来给师父按摩。还有曹居士等很多居士已经忙了一路。筹备行脚所需,开车、做斋饭、组织行堂……你看,这会儿又去准备开水了,给师父们御寒。凡此种种,不但今年、去年,多年来一直如此。难怪师父开示说:“行脚不单纯是几个人的行脚,是信众的行脚,是众生的行脚,必将同得行脚的法益与功德福报。” 夜幕降临了,啾啾虫鸣传入耳畔,异常悦耳,与外面路上偶尔呼啸而过的车辆疾驶声形成强烈反差。就如师父在《古道清凉》歌词里描述的一样:人生正邪之间,只是一线相悬;仿佛遥远,其实不远。 亲宣师父打着手电巡查一圈回来:“夜里上厕所要走山的一侧,另一侧都是陡坡。”亲洞师父通告:“晚间上厕所要两人以上才行,不可单独行动。”七点半左右,师父慈悲发话:“大家累了,可以休息了。”亲藏阿阇黎接着说:“可以铺睡袋了。” 围拥在师父身旁的比丘师父们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亲一师父忙着发热贴,亲瑞师又过来挨个提醒沙弥们:“入睡前可将不必要的物品收拾好放包里,早晨起床时间会很紧张。”上座沙弥这一善举一路上都伴着亲泽,才少了很多“措手不及”。感恩随喜! 亲泽铺好睡袋,没有睡意,钻进睡袋,盘腿也不怕着凉了。享受此刻的宁静吧!刚刚去方便一下,也是熟悉下路径,手电不太亮,勉强照路,写日记亮度就足够了。看师父休息了,众人也陆续休息。比丘师父们已养成习惯,无论是过斋还是寝息等事,都不会先师,这样才慢慢长养恭敬心。而恩师则处处、时时照顾着众弟子。 夜里师父起夜,有时亲藏阿阇黎起身服侍。恩师开示里也提到过,在寺院时,有时师父一晚上起夜好几次,阿阇黎每次都会提前起来站在床边,服侍好,等盖好被子后自己再睡。最难得的是多年如一日,始终如一。亲泽暗自顶礼! 快两点时,亲泽习惯性起来,有些失念,手电又不亮,竟然踩上粪便,用沙土和草多蹭了一会儿。洗手、漱口念偈时才想起,刚起床时忘了念偈咒,这才有此失。补上吧——早觉:睡眠始寤,当愿众生,一切智觉,周顾十方。下单:从朝寅旦直至暮,一切众生自回护;若于足下丧其形,愿汝即时生净土。唵 逸帝律尼娑诃。行步不伤虫:若举于足,当愿众生,出生死海,具众善法。唵 地利日利娑诃。 亲泽猛然醒悟:《毗尼日用》并非单为束缚身心,而是保护身心,是提示督促身心。要时时保持正知、正见,时时清醒,不失念,也可以说是整束或检束身心。难怪称为“香乳记”。要想严净毗尼,务必从一点一滴做起,也必从中得大法益,切须注意的是:“纸上谈兵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亲洞师父喊起床时,已是三点整。由于睡前得到亲瑞师的指点,东西多已收拾妥当:睡袋、三衣包、观音斗、绳床垫次序包装,净瓶在小褂兜里,笔、本放在大褂兜里,这样背上包、拿手电就排队了。亲地师又帮亲泽挂上了安全警示灯,感恩! 快速过路,终于看清隧道的名字,麻街岭隧道。去年行脚结束点,也是今年行脚起始点。让僧众睡了一个安稳觉、守护了一天的龙天护法又来洒净护行。亲泽和南赞叹! 行脚刚开始,师父走得慢一些,这就是恩师良苦用心处。在路上,亲深师的脚就扭伤了,虽然有外擦药的帮助,一只脚的脚背也是淤血青肿。恩师一定知道了此事,才会走得慢一些。顶礼恩师!早上这一程下来,亲深师说脚伤并无大碍。“见疾病人,当愿众生,知身空寂,离乖诤法。唵 室哩多 室哩多 军咤利娑婆诃。” 恩师遵佛遗教,严谨持戒,平等不二,教化一切,广播佛种,宁舍身命,护戒兴教,为了佛法长久住世而逆着漩涡旋转,这才有了今天的大悲寺,有了现今社会对大悲寺不捉金钱的赞叹与认可,有了二十多年头陀行脚的正法种子已经发芽的可喜现象,而亲泽也得以值遇这千载难逢的殊胜因缘,随师行脚。顶礼恩师! 师父处处为众生着想,比丘师父们在师父的教诲下,也都是为常住着想,为他人着想,为和合共修着想。亲晟师父有一次给亲泽开示说:“以后要小心,不要着住于某法上,曾经的所谓长处、优势等都有可能使我们着住于此,这样会障碍道业。只有处处为僧团着想,为常住着想,为共修着想,才有可能不住于此。”顶礼亲晟师父! 亲泽此刻又是什么心性呢?就因为总是执取有我,慢心深重,此次行脚亲泽可以说为此自找罪受。行脚要求每天最少十遍楞严咒。早晨一上路,大家就开始诵咒摄心,自然减轻长时间负重行走的压迫感。亲泽不会诵咒,又总给自己找借口,现在只有默默忍受了。 停下休息时,大家或者精进用功,或者围坐师父身旁畅饮甘露法语,这时亲泽却要多耗时间,完成十遍楞严咒任务,又因为不是主动行为而妄念纷飞。不敢说功德福报全无,也必大打折扣,所剩无几。又拿什么回向众生,回报众生?亲泽只有惭愧忏悔了! 过斋后没停留,背包即走,有居士请法,师父也只简短开示。市区内可供休息处不好找,师父领我们也是走一走,停一停,辗转找到一处河床边待开发空地才休息。比丘师父们围拥着恩师,亲泽心想恩师一定在讲解行脚是如何行止,如何摄心,如何度众,又如何在实践中处处与法相应。因为师父总是随机开示,亲泽心里充满了羡慕与向往,从心里领略着“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的意境。 坐了一会儿,有些昏沉,就下座沿岸边走几步。抬头看到河对岸的高档居民区,亲泽的思绪一下子飘回从前,竟做起了城市规划:又是先期的网管建设,又是企业与银行的合作,又是工程项目的招投标等。豁然一惊,慢心如此迅猛,亲泽一点儿定力也没有,境风一动,就随之而转。 赶紧回座,诸沙弥师都正襟端坐,原来都未昏沉。方才只为一念有“我”,就慢心泛滥,真应了那句话:“我慢高山,不留德水。”又怎样用心践行“无所求”?行脚出发前,亲泽已经决定此次行脚应为“无所求行”。无论何时、何地、何事,都要以“无所求为目的”。牢记师父开示所说:“要行无所求行,无所求才能无所住。”而刚才一念有“我”就堕慢坑。有“我”就有所求,也可以说有所求就是因为心里还有一个“我”在。有“我”就心有挂碍,就有恐怖,就不能远离颠倒梦想。六祖大师说:“有我罪即生,亡功福无比。”亲泽惭愧!至心忏悔! 十八日早上的一场雨实在清凉,打着伞也只能挡住头、脸,龙天护法洒净真用心啊!止单时又下雨。护持居士来整理苫布,亲泽随口说:“没事儿,下不起来。”结果雨一直不停,护持居士顶着雨在苫布周围压上石块。洒净的是护法,护持的也是护法。亲泽刚才心不诚竟造口业,犯妄语,惭愧忏悔!师父开示讲:“不究竟的话不要讲。” 夜里风大,零点被风吹醒,空气格外清新。天上云被撕成一条条、一块块,像极了百衲衣。不知是哪位菩萨的杰作?两点多,被冻醒的沙弥师忙着添衣服,动作还不能过大。这时夜如白昼,月光清亮,星光耀眼,云已被吹得无影无踪。 三点上路,也伴着寒风相送,体验一次行云流水的感觉。一口气走了十多里,步伐快了很多,可还是驱不散寒意。亲泽妄念刚起:不要停吧。恩师立刻下令放包休息,一下子打碎了亲泽的妄想。顶礼恩师! 这是一片在建工地,堆放着建筑垃圾,是在城区中难得的可供休息处。维那亲宣师父告诉大家,把大氅拿出来披上,不是停一下就走。亲泽终于体验了一次“露地坐”。亲泽一心向往十二头陀支:弊纳衣、但三衣、常乞食、次第乞食、一食法、节量食、中后不得饮浆、阿兰若处、冢间住、树下止、露地坐、但坐不卧。 恩师不放过任何锻炼弟子的时机。亲泽这次冻透了,全身冰冷,冷到心里,又冷到外面,嘴唇直打颤。从黑夜盼到天明,脑袋都冻木了,大风没有一点止息之意。这让亲泽想起来当年恩师磨炼自身意志力的行止。在五台山碧山寺,恩师坚持经行,坚持直心、不分别,双脚几乎就没干过,那种潮冷不是现在这种短暂寒冷可以比的,更不是凡人可以做到的。 还有恩师在本溪甬子峪闭关期间,为了坚守戒行,东北寒冬,在无人居住的山上,木材没挑虫,师父就不让烧炕,最后连雨衣都用上盖在身上了,只剩下心窝那块儿碗口大小一点热乎的地方。恩师当年就是如此持戒,也是如此成就法身慧命。现在恩师也如当初成就自己法身一般,利用并创造各种机缘来成就弟子们。 亲藏阿阇黎说:“比东北还冷。”师父陪弟子们一块儿挨冻。顶礼恩师!过斋时,师父又让弟子们避风晒太阳,缓解一下夜里延及清晨的寒苦。而师父是不能晒太阳的,亲泽就没想到拿伞给师父遮一遮阳光。亲泽不孝!向师父至心忏悔! 一夜没下雨,亲地师、亲深师也就坐着睡了一夜,随喜赞叹!三点整,亲洞师父刚一喊“起来了”,居士们竟一下子出现在眼前,拎来开水供僧众取暖。上路了,他们又忙前忙后,照应着行脚队伍的安全。你看,拍摄的居士看到亲洞师父没挂安全警示灯,立刻拿来了一个给亲洞师父挂上。天上群星闪烁,地上几十米长的队伍闪闪小红灯,井然前行。 第一程走了一小时左右,身体也暖一些了,师父就吩咐放包打坐。在何种情况下都别忘了用心办道。这一坐,出明相后才上路。这是恩师在开示、在讲法啊。黎明前的黑暗,也是事故多发时,避免危险,理应如此。无论世出世间都是这样。亲泽一想到师父的慈悲,崇敬心一生起,也不那么冷了,还有一股暖暖的感觉。 今天乞食虽然空钵,亲泽也没有丝毫沮丧情绪,对师父生起的崇敬心在这一天中都给亲泽莫大的力量。顶礼恩师!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五年行脚报告(释亲泽沙弥)”

2015年行脚报告(释亲法沙弥)

恩师曾说“要再行脚二十年”,而再行二十年意味着恩师将带领更多的人从世俗的枷锁中挣脱出来,为这苦难的世界撒下更多的希望。恩师总是对我们讲尽心尽力,他老人家用这一生来展示了什么是尽心尽力。行脚一路走来,反观自己,六根放逸,攀缘心重,处处放不下,表现得一无是处——但却坚信自己踏上了回家之路。恩师曾说:“见到我们的,闻到我们的,诽谤我们的,将来都会成佛!”这番话浓缩了行脚的意义:今日的头陀行是在昭示人们通往回家的路,在这里种下的种子能让众生终有一天获得解脱! 一、不知道 出发之前,有一次师父亲自来训示:“谁没带观音斗?”大部分人都带了,其余有答洗了的,有忘了的……亲法却蹦出句:“不知道这个需要带。”这个时候觉得自己不真实,因为先前已经看到有人带观音斗了,自己轻松地回避了这个问题,事实上是自己根本不上心,没有重视——凡事都马马虎虎,应付了事。而师父却好像识破了一样,问:“是不是不想去了?”自己赶忙答道:“弟子想去,师父!”割舍了世间的恩爱,辞别了家人,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世俗习气却时不时蹦出来。 出了家,一切靠自己,乃至了生脱死都是要独立完成的。阿姜查尊者说:“喝酒的人有时会说我就是戒不掉。为什么戒不掉呢?因为他们还不了解喝酒的弊害。若你不了解其弊害,就意味着也不知道戒酒的利益,只是以游戏的态度在修行,修行将毫无结果。但若你清楚地看见它的利弊,就无需等待别人告诉你它的一切。” 自己的习气毛病改也改不掉,被阿姜查尊者一下给说中了。过于放纵自己而不加约束,如不了解,再这样下去对自己的慧命会有很大的伤害。行脚的背包发下来了,自己束之高阁,视而不见,也不打开看看有什么东西,像个局外人一样,照常忙于自己的功课。直到亲洞师父第一次号令集合的时候,十八种物都没准备好。看着边上的沙弥师一件件的拿出来,而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在那儿想做什么,却又什么也做不了,这时才有点后悔了——就连大褂也是从禅堂匆忙拿出来。这种散漫、临时抱佛脚的态度在世间就有,总以为还有时间,出了家还是这样。 修行路上总是被打败,慢慢也开始正视自己,意识到持戒太松散了,不够重视戒律,修行的时间多半花在背诵经典上——而这次的行脚似乎成了一个转折点。反问自己:“你为什么出家?出家你究竟想得到什么?”开始渴望了解戒律,开始认真对待。在世间的时候就执着于“我”的房子,“我”的家人,“我”的爱好,把自己束缚在一个“我”的牢笼里。为了挣脱这个牢笼出了家,却又开始执着于“我”的修行,有时一些服务大众的事或集体活动都不怎么关心,觉得浪费时间。厕所脏了——“我还要背功课呢!”上早晚课不出声——“念诵好累,留点气力诵经吧!”有时在出坡时都默诵着。“我”重了,烦恼也重了:别人干活真猛,修行真用功——心里起嫉妒心;一天背了多少东西,又诵了多少经——又生了慢心;有人干扰自己修行——又生了嗔心。 修行中困难重重,但再怎么困难也是虚妄的。如师父在《四十二章经讲记》中开示:“就像人似的,你要是明白这场戏都是自己编的、自己导演的、自己在那儿写出来的,演员都是自己派的,拍完后,你再看这场戏还有啥意思?”可怜的我们依旧沉醉于这样的游戏,不断地被迷惑,继续自娱自乐的人生。 世俗的人们也说人生如戏,但却成了他们安慰自己的借口,不断地遭遇痛苦、疾病的折磨、亲人的死亡,却依旧迷恋于妻子儿女、金钱权势……直到无常到来,什么也带不走时,什么也晚了。若能醒悟过来,把佛法当成生命演下去,总有一天会见到真正的戏。 行脚路上,自己不断抓紧时间去背诵经典,有时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执着了?发心服务大众的事做得很少,是不是自己又错了?然而经典有无量的功德,它像一面镜子,把习气毛病照出来,开始反思自己:出家之后干了些什么?是不是走错路了?《法华经》云:“若欲说是经,当舍嫉恚慢,谄诳邪伪心,常修质直行。”看来只有行解相应才能说经,要不然没有凭据,都是瞎说。 师父开示的《四十二章经讲记》也有类似的感觉,照出了自己丑陋的一面,努力改吧。但总是反反复复,有时自己也不耐烦了,觉得改不掉,有一段时间连师父的开示都不敢看,就像一个神医开了良方好药,病人却不肯服药。这种逃避的行为是业障深重的表现,不是直心的行为,修道人得坦然面对自己的缺点,经得起反复。就像河里的鹅卵石,长年累月的冲刷才能磨去那不平的棱角。 师父的大愿:如一众生不成佛,我也不成佛。自己身为弟子跟师父学,别人比自己强、勇猛,心里应该随喜,希望他早日成佛!并且希望有机会帮他!起嗔心了,就转个念头,“那其实都是自己的父母、最亲的兄弟,来帮助自己的”,应生欢喜心,慢慢学会用正思维。事情过去了,尽量不去想,慢慢放下“我”。有时也暗叹:自己改变得好慢,跟蜗牛爬树似的,看不到尽头!但也会轻轻安慰自己:不要灰心,要知错能改,不要再做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家伙了。学习愚公,把烦恼习气这个大山给铲平! 二、车上的过斋 过完斋回来,刚刷完钵就听到喊“集合了”,赶紧收拾,背包往肩上一甩,往集合点赶。一看好多人,大家都来送行了。有人过来说,“三衣包和观音斗拿出来”,然后上来就帮忙把包给卸了。自己有点笨手笨脚的,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有点惭愧,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别人帮忙弄。 车子一路开开停停,停的时候多半是为了上厕所。刚开始上厕所总是一阵紧张,对于世间的恐惧让我不由自主的紧张。很长时间没有接触世间,现在忽然跑到世间,心里有股莫名的害怕,似乎怕魔王又把自己抓走,关在世间的牢笼里备受煎熬。车尾空间比前面要小,鼓起个包,下面估计是个发动机,又颠又热,坐在卧铺上也直不起腰,自己又有点晕车,不免发发牢骚:这前面人矮,或许他们能直起腰。想起师父在碧山寺,睡的炕上腰的位置正好有个碗大的大包,师父没有怨,反而当成宝贝了。后来别人给换都不愿意。自己稍微来点儿境界,就开始怨天尤人了。 过斋时,两人坐一张床,床头位置也特殊,整一个斜坡出来,盘腿也费劲,低头弯腰的。看着前面的人能直起腰、抬起头,不免有点酸溜:“哎,这低头弯腰的或许还影响过斋!”快行水果粥了,兴许是看到快没了,附近三位沙弥师都没要。自己虽然察觉了,但是随惯性止不住似的伸了钵。这下惭愧了,平时贪吃惯了,这时想停都不好使了。 三、行脚途中的过斋 对于出家人而言,过斋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为了维持色身,更为了体验法,需要微细而谨慎地觉知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有威有仪地如法过斋。感恩居士们尽心尽力的供养,自己有时也担心,这以后如何偿还?我可不愿意将来做牛做马,那又有什么意思?师父曾开示:“出家就是贷款修行,不努力将来只好下地狱。”过斋时正念不常在,贪却常在,经常多吃;次第食做得也差劲,总是有分别;眼睛太放逸,有时甚至观察别人。师父曾开示:“眼睛要埋在钵里,只看见前面,看不到后面。”自己努力去做,却发现不容易做到,一看就看到整个钵了——平时眼根太放逸,一下子收不回来。 行脚时过斋可以双盘,盘一盘腿坚持到结束也好安慰安慰自己:其实自己也修行了。让心稍微安定点。这次行脚,供养十分虔诚,连小食也是挺丰富的,甚至有些在寺院都没吃过:那个大枣夹核桃又爽又脆;巧克力太好了;原来苹果还可以晒干了吃;这个像一串桂圆,不知叫什么;至于月饼几乎次次都战胜我——有几个吃几个;水果粥也挺好——清爽,比起寺院的一锅煮,别有一番清凉。 自己过斋时吃得过快,这也是犯戒的行为。为什么总是这么快,难道食物长了腿?又没有人跟你抢是不是?弄得过斋跟上阵杀敌似的。有时候汤烫嘴,导致嘴里的皮都被烫破,好几天吃东西都很辛苦。有一次吃苹果时,担心拖延大家结斋时间,吃得太快,苹果块大,结果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好用手掩口,大口大口地咀嚼吃了下去。 “财色名食睡”大悲寺里都控制挺严,不过斋堂的饭菜确实是不错。或许是师父故意在“食”这方面缓一缓,调节调节,就像打仗一样,总得给敌人一个逃窜空间,逼太急兔子都咬人!但同时也说明,末法时期,人们的根器似乎是不那么利了。此次行脚,自己也没有体会到乞食来的食物的清凉味,也许是自己贪心太重,清凉味斗不过它。自己过斋时念动得过多——这不是摄心的行为,像个孩子,一个棒棒糖就把你迷惑了。 四、安单 我们吃的一样,住的也一样,大悲寺处处平等,行脚途中随遇而安。师父老人家总是亲力亲为,既要操心寺院的工程建设,又要照顾行脚的队伍。第一次安单时,沙弥们初次上阵,大部分都有点不知所措。突然开始下雨了,大家一阵忙乎,然后进塑料布。心想怎么这么快就要睡了?后来有人说是演习。“有没有没诵完十遍咒的?”亲洞师父来问了,亲法以为今天可以偷懒不诵了,所以一次也没诵,这时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诵,真惭愧,赶忙忏悔说没诵,亲洞师父慈悲让补上。 自己是个很愚痴的人,修行的时候像懒惰的水牛,不想耕田,得让人鞭打着才能前进! 在外安单,昼夜温差通常比较大,露水有时也挺大,早上很容易冻醒,衣服也容易湿。不过后来好像是亲寿师父发现了一个方法:临睡前可以把雨衣披上,既能防风保暖,又可以防露水,可以睡得稳稳的。不过可能因为睡得太舒服,早上醒得晚,以至于收拾行装时匆匆忙忙。 亲寿师这次行脚挺发心,还帮师父背绳床,自己当时忙着诵经,没能给师父背点东西,以后想发心却没得到这因缘。不早发心,这个因缘到后来可能都不给你:有一次帮师父整塑料布,当时心里乐得——这下可逮到机会了。叠一会儿有沙弥师过来帮忙,这一帮倒好,塑料布归他了。自己当时就不痛快了,真想说点什么,可是又能说什么,人家早发心帮师父背了。还是和和气气地随喜吧,再起嗔心,那就不应该了,不能上这个当。 五、阿阇黎 在去的路上有一次停车,夜深人静,自己单独去上厕所。走了一会儿,往前望了望,试图找到厕所位置。找到了——阿阇黎在不远处站着,对面就是厕所。这么晚了,亲藏师父出来干什么呢?现在想想估计师父在那块儿吧。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为了守护师父,阿阇黎对师父的孝心,当沙弥的望尘莫及。师父也常常赞叹,亲藏师父是大家学习的榜样。 “阿阇黎”一词有轨范师的意思,这是孝心的轨范——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如此。即使在安单后,亲藏师父也是十分警觉的:谁要靠近师父,亲藏师父没准儿会睁开眼、抬头盯着你。估计亲藏师父晚上都不怎么睡——为了守护师父。以前听《沙弥律仪》讲道:“师父晚上起来上几次厕所,亲藏师父就起来几次。”这无微不至的孝心,是在用身教教导我们这些刚出炉的新人。 为了给我们提个醒,亲洞师父在行脚之前的训示中,就提起过阿阇黎的脚力。自己在做居士时,看过以前的行脚报告,依稀记得有段是“狂奔杏花村”。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狂奔一回:行脚后期师父腿伤复发,脚也起泡了,走路一拐一拐的,当弟子的看了都会难受。很快就改由阿阇黎带队了,果然队伍时不时地得飞奔一下——据说还没发多少力呢。可能禅定功夫深的人都健步如飞,当年虚云老和尚带着大家抢救山火,百岁高龄仍走得飞快,二十多岁的人都赶不上,还时不时在前面等着大家。修行越高,执着越少。 后来似乎有人说了什么,亲藏师父说了句:“你说快就快,你说慢就慢。”大约这么个意思,后来有段路就走得慢。大悲寺“依教奉行”的规定,阿阇黎以身示范。以前看过亲融师父的行脚报告,亲藏师父鞋子磨了,都是磨的一侧。亲融师父说可以两只鞋换过来穿,亲藏师父就真的依教奉行了。这次行脚没见阿阇黎不倒单,而是跟大家一样,似乎越来越平淡,越来越普通,平平静静如同无味儿的开水。 六、师父 亲洞师父说以前他们都跟师父一起出坡,都能跟师父呆一起。这多大福报!而我们现在除了早殿、过斋时能见见师父,其他时间就要随缘了。能给师父提下鞋、开下车门那都是挺难得的。我们已经来晚了,不再有朝夕相处的机会了,而行脚却是个例外——天天能跟师父呆在一块儿。 有一次在平整场地,大家扔石头时,师父说:“慢慢放下,别扔。”莫非师父对于无情的东西也这么慈悲?慢慢放下又意味着什么?无论师父说什么,都像是在讲法。记得以前在北门时,师父问刘居士放生的事。师父说:“猫放了,耗子怎么办?”(大意如此)师父这么忙,还关心着耗子。行脚路上,师父似乎谁都关心。路上在某处休息时,师父跟负责拍摄的居士说了几句,然后那位居士去招呼后面跟着行脚的居士:“师父让你们换个地方休息,那边有石头,怕砸了下来。”师父慈悲绵绵,这么点事都体察入微。 当居士时有一次在北门干活,扶师父时,发现师父的身体异常柔软,完全不像一般的老人,让我有点惊讶。记得恒实法师说有一次随宣化上人一起乘车,急刹车的刹那,上人的身体往前倾,他赶快去扶上人,却发现上人的身体像婴儿般的柔软。亲法想,心无所住的修行者都是这般柔顺吧。师父是不可思议的。 以前在山上监控室,注意到师父一下车就开始经行了——眼睛是往下看的。时间长了,次次如此,不免暗暗佩服:师父真精进,无时无刻地精进。估计师父在睡眠中也在精进,要不这么多人梦到师父呢?睡眠时还在度众生吧!《法华经》云:“随顺是师学,得见恒沙佛。”我们由于侍奉师父而得到侍奉诸佛的机会,这多么殊胜!戒律上也规定视师如佛,这真是太好了!戒律真是宝贝,说得这么透彻。 也许有人说现在哪有那么多侍奉师父的机会?其实每天给师父磕几个头,恭恭敬敬地去做,这也是侍奉师父,我们要相信师父的法身无处不在。佛有一次从天上讲法归来,众人去迎接。比丘尼中神通第一的莲花色尊者抢到了第一,此时须菩提尊者依旧在山洞里念空。佛告诉莲花色比丘尼,第一个来迎接我的是须菩提。佛是空王,念空即念佛。 我们虽没有多少机会亲近师父,但我们如果去努力持戒,那也是孝顺了师父,报了师父的一点恩情。因为佛说以戒为师,师就是戒,戒就是师。而师父也是很慈悲,让弟子们有机会去服侍他。行脚路上,大家抢着给师父洗钵;师父上厕所,亲果师父、亲宣师父常常带着水杯、毛巾去;很多人发心给师父背东西;师父休息时还可以给师父按摩;早上起来帮师父收拾行李。师父关心照顾大家,大家也关心照顾师父,有点像中学物理讲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当然有时候师父对特别发心的,又尤为慈悲。就像这次行脚——亲学师平时干活特发心,亲瑞师是既当悦众又管药房,也是发心很大,这次乞食就有因缘跟师父一组。所以大家尽量发心吧,弄不好会有好的因缘侍奉师父。 不知谁说的,你开悟之后才知道师父的恩德。师父对你所做的事你自己又知道多少?默默地付出!香严禅师在开悟后说:“和尚大慈,恩逾父母!”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听话,别让师父太操心了! “好好保护师父!”以前在山上看监控时,亲惟师父如此交待。当时还纳闷:“这需要保护啥?师父住的是寺院的深处,师父又这么有修行,我看师父保护我还差不多!”现在想一想,自己微不足道的生命能保护师父,这太好了。就算自己没能力,也要发保护师父的这颗心,这样才能与道相应,才能回应报答师父。 七、居士的护持 行脚时乞食的因缘是不多的,如果光靠乞来的食物行脚,我看自己福报浅薄,估计要饿死。居士一路虔诚地供养,天天准备可口的饭菜,还尽量变换花样,估计他们也是绞尽脑汁吧——有时光看小食就让人惭愧。一路上居士们殷勤地发矿泉水——水是必不可少的,居士们的护持就像水一样不可少。记得有次发水,由于安单铺了塑料布不好通过,有沙弥师说:“丢过来吧!”那居士不敢丢——这样做显得没有恭敬心,最后好像是传递过去的。 天气冷的时候居士还提着热水壶过来,一个个不嫌麻烦,一天天重复地问。有次过斋,洗净水不够用了,没了就没了,谁也没当回事。曹居士却看了出来,拎了一桶水放在空地上,招呼大家打水。亲法才有机会灌了一瓶水,要不用矿泉水洗手,浪费损福。 行脚队伍中有很多人都是新手,有些人纸巾带少了,当然也有准备充分的,本可以互相调剂一下。可能曹居士看到了,居然过来发纸巾,虽然好像没发出去多少,但可谓尽心尽力。 后来师父脚起泡了,王居士背着师父的包,又推着轮椅,后背看上去湿了不少。他还说不累,平时休息时,还过来给师父按摩。负责拍摄的居士不仅得来回走动记录行脚,还得劝阻行人们不要拍照,也是挺辛苦的。 八、说话的身体 身体像是会说话。记得有个中医大夫,说人有两种病:一业障病,二心病。自己近视度数挺高,没带眼镜像个小瞎子。小时候家里是捕鱼的,那时候乐意吃鱼的眼珠子,后来近视跟这多少逃不了关系——真是吃哪儿伤哪儿。至于盘腿,右腿贴不了地,估计是以前吃猪蹄,还有吃羊蹄的关系。弄得自己练了挺长时间,这右腿还是贴不了地,真是惭愧。以前吃得这么痛快,现在可好,这罪业就受着吧! 行脚的时候,肩膀很痛又酸,背的好像是座大山,甩也甩不掉,粘着你像牛皮糖一样。有时甚至觉得肩膀被拉开,要变形似的。奇怪的是一路上腿不怎么痛,似乎也不那么累——不像肩膀次次喊累。我时不时得把包往上一拱,用手轻轻一托,这样多少也能骗骗肩膀,会有那么一会儿的舒缓。虽然大家可能也都做这动作,但自己明显比别人多,又时时地做。 后来有个大夫说我这是把脚搬到肩膀上去了。难怪我走路这么飘,总感觉重心不稳,晃晃当当的。难怪肩膀这么累,这下明白了。身体有时能反映修行,而自己持戒不严、松散,就如脚跟不稳、底盘不足。肩膀受力又表明用功多在其他方面,结果导致走路轻浮。原来身体早就在提醒自己:基础没打好,再这么走下去要摔跟头了! 《遗日摩尼宝经》云:“沙门虽多讽经,而不持戒,譬如摩尼珠堕于屎中。”如果在修行时用功甚多,成效甚少,就该回头看看持戒是否清净了。《法华经》云:“内秘菩萨行,外现是声闻。”我想这话太适合师父了,师父看起来像个罗汉,持戒严谨;又像佛一样一脸的慈悲,广度众生;而且师父好像有长寿眉,估计寿命会挺长。这也应该是大家福报所致,也许无量劫来,我们就开始跟随师父了,所以大家都对师父这么有信心。 正如《法华经》云:“是诸众生,世世已来,常受我化……此诸众生,始见我身,闻我所说,即皆信受,入如来慧。”我们与师父的因缘或许是很深的。 行脚途中,看过一个支离破碎的尸体,无言地诉说因果循环的道理。什么样的业力让它遭受如此凄惨的果报?想起自己没少干坏事,小时候水淹蚂蚁窝、抓蚯蚓喂鸡、养死金鱼……太多的事,又有什么样残忍的果报在前面等着?若不出家,自身难保,何况救度他人? 九、乞食 “乞化度春秋”,古人说得多么逍遥自在。这次行脚乞食中遇到的人们都很善良,即使不给顶多也是挥挥手,没人骂,没人打,有些人家还很热情,感觉像家人一样。 有户人家很善良,似乎看我们只拿着这个钵——这怎么吃?还准备给我们拿筷子。筷子是世间人用的,尊者阿姜查曾讲过:“修行是要反对世间所有的一切习惯。”出家人用勺子吃饭,勺子轻轻地刮,过斋时可以控制很小声;而筷子对一些稀的东西力不从心,划钵时更容易出动静。当然主要那是世间的东西,僧与俗是必须要有分别的。 还碰到过一个挺有意思的事:乞食时有一男子特别热情,引我们去他家,还请我们进屋——当然乞食时是不能进屋的,后来又拿出钱来供养。解释出家人不要钱,不摸钱,就乞点吃的。他显然刚开始不相信似的,确定我们不是故作清高后,才把钱交给一妇女,让她骑摩托买东西去了。那男子还说梦到我们了,所以今天就在家里等着——大概有三十五六人,还说你们度众生辛苦了。后来那妇女回来供养了三瓶冰红茶、一大包矿泉水,难道有些事是预先安排的吗?梦到了所以等待,梦仿佛诉说着什么秘密。Continue reading “2015年行脚报告(释亲法沙弥)”

二〇一二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释亲果沙弥)

故道重行 ——二〇一二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 ◎释亲果 沙弥 顶礼十方常住佛法僧三宝!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顶礼上亲下藏阿阇黎! 尊敬的各位善知识: 二〇一二年的行脚乞食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回想起那段非同寻常的日子,心里感慨良多;追寻那过去的时光,内心依然充满向往。今天,我想将行脚乞食这段日子中的所见、所闻、所想的东西与大众分享,期望不会令大众生烦恼。报告中若有不如法的地方、不足之处,恳请大众慈悲,不吝指正,使我能够有一个忏悔改正的机会。 农历八月十四 前行 上完晚课,师父在三楼法堂作了行脚前的开示,并宣布了行脚出家师父的名单。 出家人最光荣的日子就要到来了。师父说行脚乞食是出家人的本分事,没有经过行脚乞食,就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出家人。追溯到三千年前,我们的老祖宗释迦牟尼佛带领众弟子游化各国,托钵乞食,日中一食,树下一宿,度化无量无边的众生。可见,行脚乞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家当,出家人有责任把它继承和发扬下去。行脚乞食还是出家人重要的修行法宝,它能够帮助修行人去贪心,折伏我慢,清除污垢毛病。通过行脚乞食,还让众生有机会看到了僧相,培养福田,也给他们种下一个成佛的因。 去年,我的脚拇指作了个小手术,结果行脚乞食没有去成。尽管心里有遗憾,但又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之感,原因是经过一年的身心调整,今年的状态要比去年强多了,所以对行脚乞食的信心也就更饱满了。 行脚装备已经提前准备好,军用的迷彩大背包,包里装了行头陀时必备的三衣、钵、滤水囊、香炉、经、律、佛像、菩萨像等。 今天师父已经对我们作了行脚前的演练,列队排班,向右对齐,向左转……就像军训似的,结果师父觉得比较满意。最后,亲洞师父还对我们初次行脚的,进行了背包姿势和装包顺序的特别辅导,以免行脚时手忙脚乱,真是感恩。 八月十五 今天提前过斋,回到僧寮之后,在洗漱间时,有比丘师父就提醒动作要快点,以免落在最后要挨“加持”,甚至于不能去行脚了。这话说得真准,我牙还未刷完,那边就有人喊:“要去行脚的赶紧把包拿出来……”以最快的速度把牙刷了,把钵洗了,然后“噔噔噔”的跑回寮房。亲禅师和妙福师已经在帮我收拾行李了,心里既是感激又怕有什么被弄错了。就这样吧,于是背着包快步走出僧寮,来到那辆大客车前。亲一师与亲善师已经提前到了,我是第三个。 不一会儿,师父来了,行脚僧排好班,按次序装行李、上车。我被安排在上铺,终于安定下来了。汽车徐徐开动,坐在上铺感觉颠簸得比较厉害,空气比较混浊,加上刚过完斋,胃便闹起别扭来,感到有点恶心。于是到下铺去坐,感觉才好了一点儿。 八月十六 大约凌晨一点多,车子停了下来,后来打听了一下,说是晚上大客车禁行。 车上有电视屏,正放着僧团行脚乞食的纪录片。车后面的荧屏显示不出来,只有车前头的显示正常,坐在后面的我只有遥望着电视屏了。在那优美流畅的画面中,行脚僧人背着沉重的大包,双手下垂,眼根回收。时而走在蜿蜒的大道上,时而走在群峰脚下,时而逆坡而上,时而面向镜头而来。身外山河大地置之不理,心里凡尘琐事抛却一边。有一种清凉的感觉从心中升起。画面上还配有师父的《经行》讲解,用心聆听,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一些,却能引起内心的震动,继而惭愧,因为师父讲的我没有做到。 车子一直停到天快亮才走,大约九点多,到达一个服务区,听说要在这里过斋,又可以给这个色身补充能量了。 这是出家以来第一次在车上过斋,车上有三排铺位,盘腿而坐,能令护持的居士方便行堂。由亲虚师父做维那,照常的念供养文、僧跋、五观无违。护持居士们端着饭菜,躬着身进来行堂,饭菜的样式和行堂的形式跟寺院斋堂里的差不多。饭菜温热可口,居士护持周到,不好好修行怎能消此饮食呢? 下午三点多,车子停下来,坐了二十八个小时左右的车,终于到了。迅速下车,把大背包拿好,站好班,等待着命令,准备出发。 师父说:“把包背起来!”我试着用两手把包往背上一悠,哎呀!挺沉的,还好上去了。 队伍在210国道边慢慢地向前走,低着头,垂着手,背着大包。我的感觉就是刚从汽车的笼子里出来,现在又进入重力的束缚了。走了一会儿,就觉得背带把肩勒得刺疼,还好再过了一会儿,师父说休息。心里很高兴,把包放下来就感觉是获得了释放一般,身心轻松。稍歇了一会儿,再次背包起程时,感觉没有开始那么疼痛,可能是肩膀有点适应了。 第二次休息也是在道边,旁边的亲平师连续从水沟里救起了两个小众生,真是有慈悲心。 诵着咒忍着疼走着道,真是一种难得的修行方式。感觉就像坐香,腿疼的时候使劲忍着,到最后木鱼一响,腿就获得解脱了。行脚走道也是,也得忍着肩疼,到最后师父说休息一下,哎呀!又可以身心放松一下。当然,这只是我这个新行脚的感觉,说出来可能让人笑话,体力好又经常行脚的出家师父可能根本就没这回事。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走着走着,行脚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听亲洞师父问:“是不是要过去?”去哪里啊?莫非到了过夜的地方了?我心里想。队伍向右拐,走进一条山道,不一会儿停了下来。果然是要在这里“安单过夜”。 这条道一边靠着山坡,一边临着深涧,路面挺宽阔,睡觉时滚到深涧里的可能性很小,而且稀有人车来往,真是一个露宿的好地方。 师父先给大戒师一个个划分好位置,到给沙弥划分位置时说:“沙弥的净是好地方,都是平地。”把包按位置放好,接着师父吩咐沙弥先去给大戒师平地、捡石子。《佛遗教经》里讲比丘不能垦土掘地,平地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们沙弥吧。方便铲没拿到,只好用手捡一捡石头。后来师父说要找一些干草做什么的,没听清楚,我也依教奉行拔了一小把干草,师父瞧了瞧说:“这么少,用来絮窝啊?”我看了看别人,原来草是用来扫地用的,赶紧再找了些。 接着我们也把绳床、睡袋等拿出来,准备着过夜的事情。 天色已经黑了。亲一师过来问我要不要去给发热贴,一开始没听清楚,后来才明白,原来是去给行脚师父们发热贴。很高兴地答应了。跟隆胜师一同去发,“推销”出不少。后来又去问有没有行脚师父要洗脚,结果没有。开水倒是有不少师父要了。在这儿发热贴,问是否要洗脚,倒开水期间,发现师父就睡在行脚僧人的第一个位置上,跟我们一样的铺垫,一样的睡袋,一样露着天,没有什么特殊的照顾。这好像是不值得去奇怪的,但是我却感到一种难以言语的滋味堵塞在心里。 师父不喜欢别人称赞他,在我的眼里,师父就像是一位慈祥的老父亲,熟悉的感觉仿佛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了,慈悲的流露让人想去亲近。当我们不听话时给予严厉的批评,当我们受到打击时给予安抚。 师父平常很忙,电话响个不停,车子跑来奔去,操劳着寺院的建设,操劳着僧人的修行,操劳着众生的事情。师父把众生当作是过去的父母,而现在有那么多的众生把师父当作是今生的父母,你说师父该有多忙啊!我很感激佛法,很感激师父,把我从那五浊恶世里打捞上来了。我浑身污垢,师父也不嫌弃。如果没有佛法,没有师父,我现在应该还在追逐着世间的财色名利,在苦海里不断地挣扎、扑腾,最后变成一只可怜的短命鬼。 第一次在野外露天过夜,地上放着铺垫子,睡袋搁在上面,然后往睡袋里面一钻,就这么躺着。四面没有墙挡风,上方没有房盖遮雨,还失去了一个温暖的依靠——床。虽然失去了这些所谓的依靠,却获得了一种无挂碍的自在,我想这就是行脚给我们带来的好处之一吧。 八月十七 凌晨两点多醒来一次,发现旁边的亲平师在翻袋子找东西。后来感觉后背越来越凉了,以为是后夜温度越来越低的原因,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睡到铺垫子的外面去了,地上的凉气透上来觉得凉。 大概凌晨两点多,僧值师父过来通知:“起来啦!”于是打着手电赶紧收拾行李,生怕落在最后。在收拾的过程中,发现地上有不少细长的小爬虫,铺垫下更是钻进去不少,稍不留神便会弄伤它们。 收拾完毕,轮到我和亲平师拿方便铲,行脚僧人依靠着手电的光明在黑暗与寒气中前行,我和亲平师握着方便铲,带着一串“叮叮叮”的声音跟在队伍的最后。 走走歇歇,九点钟左右,行脚僧在国道边一块黄土地里停下。师父说:“未去乞过食的优先去。”就要去进行第一次乞食了,心情有点激动。我们把背包按要求放好,然后搭好幔衣,把乞食的钵准备好,等待师父的安排。我被安排到跟亲洞师父、法意师父一组。今天只有六个组去乞食,每组三人。 我把钵套上的带子挂在脖子上,双手托着钵,低着头跟着队伍往前走。来到国道边,亲融师父依次分配乞食的范围。我们这一组的乞食范围就在国道的对面。穿过国道,走了一段斜坡的小路,来到一户人家前。贴着红瓷砖的门楼,安装有栏杆的铁门。亲洞师父主乞,向院子里面询问:“我们是路过的出家人,乞点食物。”过了一会儿,有一位男主人出来,亲洞师父再解释了一下,男主人转身回去。一会儿,拿了一些馒头出来,我们三个人都分到了,我得到三个。最后亲洞师父祝他们吉祥如意。 下一户由法意师父主乞:“阿弥陀佛!家里有人吗?”法意师父刚说完话,院子里的狗就“汪汪”地叫起来。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女主人出来,说了几句话,因为有狗吠声听不清楚,好像是说有狗不要内进。法意师父说明来意,并解释了一下,女主人听明白后,回屋拿了两个小饼出来分给我们。 第一户人家由亲洞师父主乞,男主人布施给我们馒头,我分到了三个。 第二户人家由法意师父主乞,女主人布施了两个饼。 再往前就没有人家了,只是一些菜地。第二家的女主人也说了:“前面没有人家了。”亲洞师父说回去,第一次乞食就这么匆匆地结束了,心里有一种失落感,有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 我们这一乞食小组是最先回到休息的地方。 其他乞食的分组陆续回来了,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我坐在垫子上眼根不敢放逸,简单地记录了一下今天乞食的情况。等乞食的师父们都回来后,师父说:“开始吧。”维那师父鸣磬,唱供养文……开始过斋。第一次主食行的是乞来的馒头等,已经被掰成了碎块以利于分配,然后又行了一勺稀的,这样这些凉而且干的馒头就利于下咽了,居士的护持真是周到。 结斋后,我们在附近刷牙、洗钵,而忙碌过后的护持居士们也在一旁开始过斋了。由于围观的人多,不久我们便背上包继续行脚。 下午一点多,在护持居士的引导下,到了一个河谷边上休息。这一段河谷,一边是石山,另一边是连绵成片的岩石面,我们正好可以在这一大片岩石上休息。师父划分好休息的位置,我们卸下背包,打开铺垫,在这风景不错的地方让身心放松休息。 河边有二、三个人正在钓鱼,我听到亲洞师父念准提咒的声音。过了不久,他们大概是再也钓不着鱼,都走了。为了让河里的鱼更安全一些,亲平师把准提咒用笔写到一块平整的小石头上,然后用蜡把它封好,把石头放到河里头。不过,后来听一位比丘师父说:“此法不可学,有不恭敬法宝之嫌。” 阳光不错,师父叫我们把睡袋等拿出来晒一晒。护持居士提着矿泉水来供养行脚僧。白天温度高,出汗多,口干舌燥,矿泉水一瓶接着一瓶地喝,然后厕所也一趟接着一趟地去,麻烦也得去。 休息了很长时间,以为还要走,沙弥们把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大戒师们在原地不动,最后的结果是今天不走了,晚上在这里过夜。还是大戒师有定力。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二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释亲果沙弥)”

二〇一五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释亲果比丘)

顶礼佛法僧三宝!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在座的各位善知识好! 一、再续前缘 八月十六,过完斋后,迅速洗漱完毕,提着包出来站好班。 师父让报数,然后按单数在上铺、双数在下铺的原则开始上车。都上车后发现位置不够,原来卧铺位只有三十个,除掉一个给司机休息用的位置外,只剩下二十九个,而我们行脚的总人数是三十人,差一个位置。这时师父说:“那我下去吧!”有沙弥提议说他打地铺,但是光听到雷声,没看见下雨。 我也没有动作,心想还是让师父坐那辆大吉普吧,会比坐卧铺车途中还舒服呢。师父只好向那辆大吉普车走过去。 途中有一次到服务区,上厕所回来听到亲藏师父说:“师父,要不要到车上缓一缓啊?”师父说:“还行,路还算平。”我听后心里一震,记得我上一回参加行脚,坐的是座位车,坐得挺难受。师父现在坐的吉普车后排的两个座位是连一起的,应该能勉强吉祥卧,但座位中间是往下凹的,两个座位之间还有棱,应该舒服不到哪里去。看来原先认为师父坐吉普车比坐卧铺车好的想法,是错误的。 十七下午,接近五点才到达麻街岭隧道——上一回行脚的终点站。还是恩师带领的行脚队伍,却多了不少新面孔。初来乍到,老天高兴得掉了几滴眼泪,表示欢迎。 由于时间不早,今晚在这里过夜。铺好大苫布,打开绳床,安然而坐,右手拿着笔正准备写日记。一只热情的小野蚊飘然而至,落在我的左手食指上,它那细黑的小吸管往皮肤的横纹里探了进去。由于此处的皮又厚又硬,小蚊子脑袋晃了几晃,屁股撅了几撅,吸管没扎进去,它也没换地方试一试,就飞跑了。小蚊子的秉性可能跟小孩一样,做事经常是虎头蛇尾的,没有耐心。虽然我有心供养一顿,它却无福消受。 二、雨打芭蕉 八月十八,凌晨出发。昨晚没睡好,走道时两眼迷离,身体左右摇摆,精神处于半睡眠状态。雨来了,而且越来越烈,拉住了行脚僧的脚步。我们在道边的水泥空地上放包坐下,打着伞,顶着雨,享受着秋雨的淋漓。脑袋伏在双膝上,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正做着一个奇怪的梦,被师父招呼“出发”的声音惊醒,发现原来是梦一场。人是眼前人,梦是离奇梦,真叫人真假难分。 在一个路口休息的时候,我想应该发一发孝心,给师父按摩一下腿。于是我向师父那边走了过去,师父抬头,一眼看到了我。从师父的眼神中,我感觉到不好的预兆。果然,师父先后把我跟亲宣师父撵了回来,说是力气不够。我想师父可能怕我们太累了。 行动的失败让我十分感慨,不由得想起我们有位曾经练过武的师父。他那暴粗的手指轻轻地在别人手臂上一捏,被捏的人便疼得呲牙咧嘴要逃跑。我想,拥有这样的力量给师父按摩腿,师父也会说:“轻点,轻点。” 今天没有乞食的因缘,有居士供斋。斋后,我们来到商丹城郊一闲置的工地上,放下背包。此地一侧是河岸,一侧立着高大的广告牌,地方深广。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有消息说今天不走了,晚上在这儿过夜。这也是往年行脚的惯例,第一天通常会有较多的时间休息,好让初次行脚的新人能适应过来。 当我打开背包时,发现里面的三衣包、大氅、睡袋等都湿了。于是我把它们都拿了出来,在本位置上晾一晾。转念一想,别人的应该也湿了,要不要跟师父说一下让他们都拿出来晾一晾呢?我将此事跟维那亲宣师父说了,亲宣师父说:“那你去跟师父说啊!”我说:“你去说是不是好一点?”当我看到他还需穿鞋,便说:“还是我去吧!” 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师父说:“等晚上再说吧!”我有点纳闷:晚上怎么晾大氅啊? 两旁的师兄弟已经把庄严的木雕佛像请出供了起来,有看经书的,有写日记的,此时的我只想好好休息休息。有沙弥想发心给师父按摩腿,被师父撵了回去。我一看,心理得到了平衡。 天色愈来愈暗,风越来越大,有人说了一句“山雨欲来风满楼”,师父说:“这半夜叮当一阵雨,可够你受的。”打算转移到桥底下,经过一番“勘察”,还是上面的环境比较理想。 沙弥去拿来了绿色的大苫布,比丘和沙弥的两条大苫布分别铺开,然后再对折,找出尖锐的石头以免硌破苫布。就这么简单,如果风雨来了,把人和包都塞进去就可以挡风避雨了。把东西收拾好后,看到有人往上面一躺,感叹道:“快乐啊!快乐啊!”他这么一喊不要紧,可能被龙王听到了,龙王一高兴就想供养一点东西——除了甘露,别无他物了。而龙王的供养方式可能很简单,满嘴的唾沫星子一喷,甘露就开始掉下来了。 于是,我们把上层的苫布往上一拉,直到把人和包都盖住,然后在里面把雨伞打开,立着,利用苫布的重量让雨伞站稳,这样子,里面的空间就变大了,形成了一长条形的绿色帐篷。我想起了第一次行脚时用透明塑料布做的单人小帐篷,跟现在这个条形的帐篷相比,意味就不一样了。单人的小帐篷就好比是单人铺,这个长条的帐篷就好比是大通铺,师父说这种环境最有利于相互摄受。 想一想,在这个大通铺帐篷里,有脚臭味,有汗臭味,有檀香味,有屁香味——各种气味都混在一起,可以尽情地摄受。有看书的,有写日记的,还有从脚后面爬过来爬过去的小沙弥,这一切显得多么有趣! 有沙弥发心用方便铲把帐篷口上的土筑高,防止进水,再用砖头把帐篷口压上,防止风把帐篷刮开,这样子便可以高枕无忧了。躺在绳床上,在半睡半醒中,听着秋雨的演奏曲:沙啦沙啦,嗒啦嗒啦,噼里啪啦……想起有一首民乐叫《雨打芭蕉》,虽然不确定是否听过,我想那意境跟这个差不多吧。 三、乞食夜村 八月二十。昨天晚上特别冷,让人感觉冬天提前来临了。只穿一条薄衬裤,双腿冻得有点僵疼,于是后悔没有多带衣服来。凌晨醒来时,身体仍然是钻在睡袋里,上面盖着大氅,还是冷得蜷缩成一团,小腿冷痛。起来的时候,看到大氅和睡袋的一段是湿的,心里奇怪:天气挺晴朗的,怎么会有露水呢?看来露水的形成可能跟地形和气温有关。 到师父那儿帮忙收拾东西,有一位沙弥提着背包“噌噌噌”的走过来了。师父说了一句:“早就准备好啦?”如果是往年,这种提前收拾装备的行为是要受到严厉的“加持”的。今年,有一位严厉的班首师父没来行脚,我们就偷着乐了。在帮师父穿袜子的时候,这位沙弥催促说:“快点,快点!”我心想:“师父还在这儿呢,着什么急呢?”看来这孝心,一热情起来能使人焦急。 过了一会,亲一师过来了,他看到地上的两个发热贴,便对师父说:”师父,把这两个热贴贴上吧?”师父问:“贴哪儿啊?”亲一师迟疑了一下没答上来,大概是没想到师父会这么爽快答应吧。这一迟疑,师父便改口说:“先放着再说吧,放到包的侧兜里。”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可能是行脚装备被露水打湿的缘故,感觉到肩上的背包变沉了,能量的消耗却令双腿发飘。今天是行脚的第三天了,希望今天能够乞食——没想到如愿以偿了。 我们来到一座高桥的下面放下包,先把位置整理好,然后搭衣、挎钵。师父分组后,整装出发。威仪整齐的乞食僧人走在乡村道路上,让人感到一股正气在涌动。我想如果全国的僧人都能这么去做,行持头陀行,让袈裟遍满乡间,只乞食物,不摸金钱,因戒律的清净使人们生起敬信,佛法何愁不兴盛呢? 我带着亲统、亲增两位沙弥乞食。到达分给我们的区域,第一户人家由我主乞。大门敞开着,敲门过后,出来一位中年妇女,我便对她说:“出家人路过这里,乞点食物。”怕她听不明白,还解释了一句:“就是要点吃的。”她应该是听明白了,说了不少话,但我一句都没听懂,因为说的是方言。猜测她的意思可能是没做饭什么的。她能听懂我说的就好办,我就按乞食用语就行。于是我说:“剩的也行,有不点儿也行。”最后,她拿了半碗生苞米碴出来,原来是把“剩”字听成“生”字了,地方口音不一样。在婉拒后我们转身离去。 又有一家,年久沧桑的土门楼,门是开着的。敲门询问后,久久不见有人出来,以为没人在家了,于是离开,叫亲增沙弥敲隔壁人家的门进行乞食。这时刚才那户人家里出来一位中年妇女,于是我进行乞食,她听懂后警惕地让我们在门口等着,然后她回屋去取食物。不一会儿取出三张饼,问明没有荤油后,我们接受了布施。我作了回向,看到她满脸的欢喜。 接下来主要是由两位沙弥进行乞食,但是结果不是很理想,不是敲门没人出来,就是说不是这里的主人,还有听到声音就关门的,或是说没有人在家的…… 傍晚,我们来到一座高架桥洞下面放下包,准备在此安单过夜。此地是一片比较平整的鹅卵石地,宽而且长,足够安放三十人绳床的位置,头顶是宽阔的高架桥,可以遮挡露水,这实在是难找的好地方。 有些地方还不够平,师父在指挥平地和摆放绳床。听到师父的声音发干,似乎有些口渴,看到机会我把师父的保温杯送了过去,看着师父喝着水,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从心里生起。 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用一根挂点滴的输液管拽着师父的绳床,想往院子的外面跑。师父在绳床上坐着,大声喊:“帮我把包拿着!”在楼上的我一看,这还了得!于是号召大众要保护师父。此时,我的肝火有点大,手里突然多了一根圆木棒。木棒在我的手里就成了风车轮,我从楼梯冲到了楼下的院子里。这时,有穿着红红绿绿的男女向我围过来,我用棒子警告他们别再靠近。此时我想,再不起来就要出事了,于是挣扎着从梦中醒来,一看表:2:45。 四、雨水之缘 八月二十一。请法的居士比较多,我们过完斋后在原地休息。维那师父收集了高高的一摞《古道清凉》和一袋子的楞严咒挂件等结缘品,法物的结缘创了今年的新高。 师父给居士开示后我们立即起程,天上开始下起了雨,我们撑着伞在雨中而行。在印象中,陕西是一个雨水充沛的地方,行脚僧人这几年在这里行脚都与雨水结下了不解之缘。雨水丰润是一个地方的福报,是由众生的善业所感,人人行善便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今天的雨下得毫不吝惜,走道时在下,休息时也在下,雨如影随形的伴随着我们走到每一个地方。穿过长长的街道,来到了城市的边缘,我们在一段高墙边的人行道上停下,把包靠在墙根,打算在这里安顿。有人发现了一个好方法,把雨伞往墙上一挂,人往里面一靠,这样子,人和背包都在雨伞的庇护之下了。 护持居士的车来了,拿来了苫布。师父说:“沙弥都过来!”我像铁杆一样没有动,因为我是比丘,师父并没有叫比丘过去。我躲在墙根里,躲在被雨伞遮盖的一块小空间里,看着在雨点中站着的沙弥们,心想:这么多人已经足够了。看到身旁的比丘师父陆续过去,所剩无几,于是我也过去了。当我拽着苫布的一角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是一项大众共同的事情,重要的是要发心。 一切都弄好了,躺在绳床上,疲劳与困意一起袭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一觉醒来,已经五点多了,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苫布里进水了。因为这次的苫布口上没有拿石头压住,只要一动弹,上层的苫布便往前形成了错位,雨水便乘虚而入了。 检查一下水灾的情况,绳床湿透了,把背包提起来一看,发现下面有一摊水。于是拿毛巾出来往外吸,把背包和绳床上面的水擦一擦。当我把侧包打开,把卫生纸取出来时,发现那一卷卫生纸变成了泡水的发糕一般,用手轻轻一捏,水便喷涌而出!这下给我出了一个愁人的问题:听别人说行脚只带一卷纸就够了,于是我就只带了一卷,兜里虽然还有点剩余,但也不多了。要上厕所的时候却没有纸,这是一个麻烦的问题,更恐怖的是上完厕所才想起没有纸了。 从苫布里面出来之后,我和亲一师捡了一些砖块,用石头把“帐篷”口给压上了,防止再次进水。马路的对面,居士搭建好了帐篷式的简易厕所,既方便又防雨。居士的护持真是周到。我们有轮流值班的人,防止突发事情和阻挡那些因好奇想看看苫布里面藏着什么的人。要不说谁也不会相信,在这两条绿“帐篷”里面竟然有二三十号人。 在墙根站了一会儿,从亲郞沙弥口里得知,他把他的大氅给师父盖上了,说这么冷的天不可能不冷的。我听后心里一震,自己怎么会没想到呢?师父的这个色身在示现着衰老,比年轻人怕冷是有可能的。这说明我对师父的恭敬心还远远不够。沙弥的行为令人赞叹,舍掉自己,利益他人。而且在这次行脚中并不止一个沙弥给师父盖大氅。有一次师父说:“晚上有时盖着三个大氅。”沙弥们的恭敬心值得赞扬,常常在凌晨收拾东西的时候,就会有几个沙弥冲过来帮忙收拾师父的行脚装备,不一会儿,师父已经把包背上了,那边还有不少没收拾完的。 再次回到“帐篷”里面,里面的环境跟行脚的第一天已经无法相比了。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却发现这里面有适合种子发芽的条件:地方是潮湿的,空气也是潮湿的,加上我们的体温,这两座绿色的大棚就可以成为一个育种的好地方。其实我们心里就有很多种子,希望第二天醒来时,我们心里善的种子都能发起芽来! 五、没有桃花的桃花村 八月二十三。凌晨,在一段乡间小水泥道上打坐。在听到一个女人略带惊恐的叫声后,师父招呼大伙起来,迅速离开。 七点多的时候,我们来到一条靠山边的小道上停下。经过沙弥们平整场地后,我们坐了下来。天上飘着雨丝,空气中弥漫着轻雾。身后国道的对面有一个村子,叫桃花村。有一句古诗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此时是“枫叶红于二月花”的时候了。显然是我们来晚了,要想看到满村的桃花,只能是春季头陀的时候来了。虽然如此,“桃花村”这个名字让我感到吉祥,在这个村里乞食应该会很顺利。 乞食时间到了,在一户人家前,有一位妇女正从厨房出来,拍着粘在手上的面粉。我向她乞食:“出家人路过这里,乞点食物。”停了一下,我补充了一句:“就是要点吃的。”这位妇女说:“还没做饭。”我说:“剩的也行。”她的脸上露出难以抉择的表情,并向屋那边看过去。这时,从屋那边过来一位中年妇女,她说:“还没做,不是不给你们吃。”我说:“剩的也行。”她一听,说:“生的?”我知道又听错了,赶紧补充说:“吃剩的也行。”中年妇女听完后,走进厨房里,不一会拿出了块三角形的饼布施给我们。我作了回向,她听后非常地欢喜。我们要走的时候,她口里不停地在说话,在叮咛什么,但我很难听得懂。 在另一户人家,本来是由亲增沙弥主乞。在等待的时候,亲增沙弥的钵盖突然“咣”的一声掉在地上了,正在他去捡钵盖的时候,女主人出来了。于是我进行乞食:“出家人路过这里,乞点食物,就是要点吃的。”女主人一听,转身进屋,拿出一盆成块状的馒头要布施给我们。我让她给我分一分,她一边分一边说:“不好意思,只有这个,不好意思,只有这个。”我心想:这个就已经很好了。 今天,我们这一组的每个人都乞到了食物,差不多满钵了。虽然如此,却让我深刻体会到“贫穷布施难”这一难处。有的住在低矮土房里的人家,家境看起来是贫穷的,而且主人的心也很贫穷,他布施给我们的是冷若冰霜的表情,而不是食物;反而是那些稍为富有一些的人家,能乐于布施。我想正是这种善根的差异,而造成了贫穷的人越来越贫穷,富有的人越来越富有。 我们跟着亲藏师父沿道而回,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出家人出来化缘。”我听后十分感慨:很多人对出家人的认识只停留在化缘上面了,或者是一看到我们就说是少林寺的,更离谱的是有的说我们是道士——有看到过光头的道士吗? 有一次,我们正在道上走的时候,听到一个老年妇女大声地问:“你们是不是当兵的?!你们是不是当兵的?!”可能是看到我们身后这个迷彩背包了。出家人的真实形象没有被广大人民认识,这是佛法不兴的一个原因。这是需要我们佛子不断地去努力、去改变的一个现实。 下午,我们走到了一段刚压上沥青路面的国道上。道路还散发着热气,鼻子里充塞着沥青的味道。脚踩上去就像粘在橡皮胶上一般,当鞋拔出来的时候发出“啪!啪”的响声。而且越往前走,粘性越强,脚拔出来的力度越来越大,发出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响,“啪!啪!啪”的响声有点像军人在走正步。我心里感到很有趣,很好玩。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五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释亲果比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