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礼三宝! 顶礼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顶礼上亲下藏阿阇黎! 亲绍未出家前通过网络对大悲寺有所了解,知道寺院里没有功德箱,就这一条当时就把亲绍给震撼住了——国内寺院里基本没听说过不设功德箱的。现在的人被金钱迷倒,没有钱就寸步难行,人和人之间充满了冷漠感。有些人只认钱、不认人——哪管什么父母、兄弟姊妹的。这样活着,一天天多累。 亲绍于2013年1月来寺院,一切都如网上所说地持戒修行,一点不差。记得亲绍在没剃度前护持寺院期间,有一次出坡干活,去水库放生池凿冰,当时不知是亲远师还是亲学师说:“你赶紧发心出家吧!到时咱们都是师兄弟。”亲绍当时毫不犹豫地说:“我才不出家呢!”那时脑袋里根本就没有出家这个概念。 本来想在大悲寺护持半个月,结果在第十天家里来电话,告诉我父亲生病住院,因此只能护持到第十天,也就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往家赶。因住的时间太短,对寺院的了解还不是很多。回到家后,又通过在大悲寺认识的居士——也就是现在的亲统师,在他QQ空间里看到有关大悲寺僧人的行脚乞食照片。亲绍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僧人,行脚乞食的生活,行二时头陀,特别是亲绍看到亲顿师父的相貌:“咋这么像阿罗汉呢?”很是惊讶。这就是师父说的僧相也能度人。再通过上溯源佛教网,对大悲寺认识越来越深刻。 自己回到世间一直坚持吃一顿饭,但时间长了,就有点不协调了,到饭点别人吃饭,你干啥呢?就有些别扭了。记得有一次,晚上几个朋友一起去吃饭,本来亲绍不想去,提前也跟他们打过招呼,说亲绍现在过午不食,一天只吃一顿饭。 他们不相信,说:“没事,来吧,大家好长时间不见,就出来聊聊天。”到饭点,一坐很尴尬,感觉自己像个傻子。问:“吃饭吧?”“不吃。”“喝酒呢?”“不喝。”过一会儿又问:“喝茶水吧?”当时还想说,“过午不饮浆,包括饮料、茶水啥的。”时间长了,在世间呆着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亲统师比亲绍早一个月来寺院发心出家,当时亲绍也动念了。那时就思维:自己是不是真正地想出家?出家为什么?别不两天就跑回来了,别一时头脑发热,这可不是小事。想了很久:自己在世间修行不靠谱,现实摆着呢——吃的、玩的,诱惑力太大;亲人朋友牵扯着,想修行可没有那么容易,很快就会被糖衣炮弹所打倒;自己也容易懈怠,估计也坚持不了几年。 而出家呢,在僧团里修行有加持力,时间统一安排,就是推着你往前走,你不走都不好使,你不进步都不行。当时也了解到只有你出了家,念佛才能证到上品上生,在家人是不可能的。亲绍也不想重复上代人的生活——结婚、生子,这么重复来重复去,感觉人这么活着没啥意思。特别是亲人离开时的痛苦,真让人接受不了。亲绍不想给自己徒增负担,就想换一种活法,所以亲绍决定放下世间的一切,于2013年6月来到大悲寺发心出家。 (一) 行脚队伍到达湖北乌峪,在国道下方有一片梯形田的玉米地,在这里安单休息。 晚上11点多时下起了小雨,僧值师父通知把塑料布盖在睡袋上。雨一直没有停。 半夜两点钟醒来时,雨还在下着,雨水也顺着塑料布淌了下去,亲绍自己的睡袋、大氅、绳床等有一部分打湿了。亲绍看到有出家师父把装备全装进了塑料袋里,自己也把所有东西装进去。塑料布是双层的,只留一个口,天气不好时可以用雨伞支起来当帐篷用,平常把塑料布盖在睡袋上面,可以挡露水。 亲绍把湿的装备往塑料布里面一推,自己也就随着钻了进去。外面雨一直下,只能在里面呆着,这真是连出都出不来。后来护持居士给每个人送来雨伞,这样我们才可以出来活动。直到出发时雨还在下,而且到过斋时雨还没有停,最后只能在雨中匆忙过了斋。 过完斋没有休息,一直走到国道边的一个小广场才停了下来。有一块石头上刻着“谭山镇严岭村”,师父让大家把背包放下,今天不走了,在原地安单。师父给每人安排了位置,让大家准备好铺睡袋。 等亲绍把自己的塑料布拿出来时,看到里面又是雨水又是泥的,这怎么用呢?亲绍头一次行脚没有经验。看到有不少人来到国道边的排水沟里,清洗塑料布。雨也渐渐停了,沟里水也少,亲绍只能把塑料布简单清洗一下。回来后,有居士拿干塑料布过来,说:“师父,这有干的塑料布,换一下吧。”自己忍住没有换。后来等到往地上铺塑料布的时候,亲慧师父跟师父说亲绍的塑料布全是水,没法用。师父让居士拿了个干塑料布给亲绍,既然是师父给的,那就拿着吧。亲绍真是惭愧,没能经受住考验。 其实湿的塑料布也能用,只需简单处理一下就能用了,这在事后才知道这个方法。是一次安单后跟比丘师父学到的:只要把塑料布里面给翻过来,两个人各扯塑料布一面的一角,动作要统一,只要上下多甩动几次之后,水基本都甩得差不多了。再准备一个吸水的毛巾,用毛巾在塑料布上擦一遍,这时,水迹已经干了。晚上在里面睡觉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招儿比晾干还快。如果天气不好,一会儿半会儿是晾不干的。 这一路上护持居士对出家师父的护持很到位。行脚的一路上,出家人有很多的事不能办,居士都全力护持,真是辛苦了,愿他们早成佛道! 行脚期间走完一段路程后,休息时有时间就静静坐一会儿,心也很容易能静下来。当再次开始行走时,诵楞严咒也很得力。特别是走了一天结束安单时,盘上腿,静坐一段时间,身心都非常地舒服,而且盘腿时间还长了,腿也不是很痛。 这次行脚启程不长时间,亲藏师父在客车上就说,每人每天诵十遍楞严咒。亲绍在寺院时,虽然出坡干活,但也坚持一天至少诵十遍楞严咒。记得有一段时间,亲绍只要大脑一闲下来就诵楞严咒,这一天楞严咒基本不断。那这一天要能坚持下来,心里是特别地清净,也能时时提起正念。特别是有时烦恼来时,诵几遍咒之后,把烦恼慢慢就解除了。作为我们凡夫来讲,总爱执着好的东西,那就是像师父说的“你有所住了”。 有一天在寮房,亲绍就想:这段时间诵咒挺好,特别地清净,这一定要坚持下去。这一动念就完了,这以后再诵咒,那种清净的感觉也没有了。师父在开示中说:“当你做好的时候,不要回头看,要不就有所住了。只要你发现有个‘好’的时候,后面就有一个‘不好’在那里等着你。”从这以后亲绍才知道:前一段时间的修行,无论是好和坏,都不要去回味,一切都顺其自然。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以少动念为主,该怎么修就怎么修。真是感恩师父!末法时期没有善知识的指导,得走多少弯路!末法时期善知识难遇,既然遇到了,就要好好地修行,把自己的习气毛病去掉。尽力去做吧,不然生死到来,自己如何做得了主?下一世不知道又轮回到哪一道去呢。 这次行脚队伍只要将包一背起来,亲昌师父就提醒说“诵咒啊”。这次行脚,亲绍一开始是默诵咒,后来感觉出声诵咒会更好一些,自己诵咒自己听,能更好地摄心。这一出门呀,看的也多,听的也多,烦恼妄想就特别多。前几天诵咒这妄想还是很多,过几天之后妄想明显少了很多。诵几天之后,有时心里虽然是在打妄想,但是口没有停,还是在诵楞严咒,都形成惯性了,就像师父说的:“就像人骑自行车,等到下坡的时候,你脚不蹬,自行车自己往下走。” 有时等到发现自己打妄想时,楞严咒可能已经快诵完了,中间完全没有印象,那就不管它,接着诵咒;有时背包勒得肩膀疼,或脚磨的泡痛时,心里会动念:“怎么还不休息呀?”有时会被疼痛拉跑,诵咒就没那么得力了。但只要坚持加大声音把咒诵下去,用耳朵听进去,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虽然疼痛感不能完全没有,但也能减轻不少,不过这需要长时间的练习。上人说:楞严咒你要修好了,诵咒能诵到如流水似的不断,能得大定力。 (二) 背包行脚走道,也叫经行,亲绍在寺院时每天也坚持练习经行。剃度上山后,白天集体出坡干活,晚上亲空师父会在学戒堂对我们新沙弥进行培训。记得刚开始接触亲空师父时,发现亲空师父的眼睛半睁半闭,好像是睁不开似的,都成一条缝了。一开始以为是因为亲空师父白天太累了,这一到晚上眼睛就睁不开了,后来才想到这是在回收眼根。 记得亲绍当居士时曾经看到一张上虚下云老和尚的照片,照片中老和尚是站着的,身穿一件深色的长袍,两眼目视下方,站得笔直。当时亲绍看到后,就感觉特别地有威仪,让人肃然起敬。虚云老和尚一生都是双眼下垂,两眼从不往外看。 师父在开示中曾经说过:“你要是把眼根收回来了,就有八百功德,十方世界任你见。”经行就能够收摄眼根的,所以亲绍对这些印象比较深刻。在寺院时出家人是每天12点钟出坡,中午过完斋之后到出坡前,中间大约有一小时时间,是处理个人的事情。 记得刚开始刷完钵,洗涮后,往寮房一坐,拿本经书,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打坐也是同样的情况,真是业障深重,昏沉太厉害了。等你昏沉起来,出坡干活特别地难受,浑身不舒服。记得师父曾经讲过,僧团刚来大悲寺时,过完斋之后,怕自己昏沉,就出去到沟里捡破烂。虽然亲绍不去捡破烂,可也没有别的方法。正好那段时间亲空师父给我们放师父开示的《经行》碟片,所以每天过完斋之后,亲绍就出去经行一会儿,这样中午既不用在寮房里昏沉睡觉,还保持了四小时睡眠时间,还练习了经行,真是一举三得。 一开始练经行时很枯燥,也是硬逼着自己走。亲绍总结的经验就是:哪怕你上午出坡再累,或者有各种理由,都要坚持去走。真不想走了,你就出去走个三五分钟也行(当时亲绍是每天坚持练习二十分钟经行)。但当你真正去走了,也就不止三五分钟了。把练习经行变成习惯,久而久之就习惯成自然了。如果哪天你不走了,反而心里特别地难受。 有一天行脚乞食,过完斋休息时,亲绍照例像在寺院时,过完斋就去经行。经行了一会儿,一位比丘师父说:“阿弥陀佛!大家都在休息,你得随众。”比丘师父说他昨晚上半夜出去经行,自己感觉不妥,第二天请示师父,师父告诉他得随众。比丘师父说:“你下次再想经行时可以白师,看师父是什么态度。”阿弥陀佛,真是感谢比丘师父提醒。 亲绍反思了一下,确实也不合适,那就依教奉行吧!其实半个月的头陀行,每天的背包行道,也就是经行,再额外地练习经行,这不就是佛法常讲的头上安头吗?不过背包行道和平常走道经行还是不一样的。背包经行有一定的压力,有时包带还勒得肩膀疼,再加上脚上再磨几个泡,那压力就更大了,很难一下子融入进去。 这半个月的背包行道,亲绍都没有真正地进入状态,一个是因为乞食少。因为头十天不是连着阴雨天,就是在山里边,住户比较分散,都不适合乞食。前十天亲绍就乞食一次,还是空钵。当时亲绍钻了牛角尖,一味地过于执着于乞食了,总觉得这次行脚就是为乞食来的。真是忏悔!见地不正。再加上平常在寺院练习经行时,从迈出第一步开始就啥也不想,有妄想起来念几声佛号,接着往前走,妄想起来再念几声佛号——这么样地练习;而出门行脚走道时,只要背包一走,这楞严咒是不断,一直诵到队伍休息时才停止,基本靠诵咒摄心,和寺院经行感觉不一样。关键是亲绍从小适应能力比较差,别人可能一会儿就适应了,那亲绍得几天或者更长的时间才能适应。 在这次背包行脚途中,有一次沿着国道边上行走,发现亲绍脚前方有牛粪,而且这牛粪很新鲜,还冒着热气,应该是牛从这路过,刚刚排的粪便。当亲绍背包走到跟前时,这脚它就不往牛粪上踩,就像师父说的:遇到不如意的,这脚它就会自动拐弯,只有长时间地练习才行。过后自己也反思了一下:一是因为脚上穿着刚请的新鞋,下不去脚;二是还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再加上自己的心不够坚定,信心不够坚定,分别心太大了,就像师父开示中说的:当给你过境界时,说“我想一想吧”,不好使!这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机会稍纵即逝,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过后你哭都没有用,你喊爹喊娘都不好使。这些牛粪对修行人来说都是宝贝,这是佛菩萨在考验你,这也是成佛的资粮。 (三) 八月二十七日。连续好几天,雨一直不断,今天早上雨一直下到7点多钟才停。等雨停了,行脚队伍才从安单处出发。行走当中雨是一阵一阵的,路上车流不断,一辆接一辆。师父告诉放包休息,最后决定在原地——人行步道上过斋。旁边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大家统一靠一边,师父给安排好位置,以便留出通道来,方便路人通过。搭衣、安放钵具,依次安排好,准备过斋。大众唱供养文,开始过斋。过斋期间耳边听到“咣当”一声,声音还很大,估计是车辆相撞了。这么多出家人在路边过斋,也是对世人无声的教化吧,让他们知道真正的出家人是怎么吃饭的。 过完斋后,发现有群众围观,还有一些轿车停在了道边,还有警察在旁边站着。据说是车出事故了,警察才赶过来处理的,应该是交警吧。这次简单刷牙后,连钵都没有刷,就直接背包出发了。看样子此地不宜久留,再多呆一会儿,不得交通堵塞? 走了不长时间,有条小道,行脚队伍拐了进去,进入一个广场。广场上有一个平台,大约有百十来平吧,大众放包在原地休息。有比丘师父说广场有公厕,在市区厕所不好找,趁着机会赶紧去。上厕所回来后,发现有三四个警察正在和师父说话,最后交流了很长时间,警察才走。 一会儿师父通知行脚队伍出发,亲昌师父说:“准备好了!前面得走二十里地才能到安单处。”行脚队伍从广场出发,走向主干道,发现道旁边有辆警车,不知是路过还是干什么的。一路上,雨一直是一阵一阵的,就是不停,道也窄,有个别的地方还在修道,有半个道都被围了起来,找个临时休息的地方都不好找,有时休息一会儿就得走。路途中有居士供养矿泉水,这一下午队伍大约走了22里地。 从我们出发起,发现一直有警车跟着,可能怕我们这些行脚的出家人惹出什么麻烦来,或者担心自己管辖的区域出问题吧。他们是不了解出家人——出家人有戒律约束着,啥事也不能出,只能说是现代人对佛教认识度越来越低了,信佛的人太少了。这一路走来,鞋基本湿透了,下午走得挺急的,脚上还磨起了泡。 九月初一。昨天下午走了将近40里地,今天早上6点钟才出发。走了大约有个三四里路吧,在国道往里拐进去,有一大片空地,应该是人工回填的一片空地,中间有一块地比较适合大众休息。用大铲平整场地,经过这么一收拾,地面平整多了,中午在此地过的斋。 下午天气不错,比丘师父告诉可以晾装备。下午一直没有走。因为今天是阳历的10月1日,国庆节,世间人放假七天,国道上的车越来越多,据说道上出了不少事故。因为山中国道太窄了,为了安全考虑,今天就不走了,准备在此地安单。记得过斋时听到有刹车的声音,可能不少车辆停下来看我们过斋,道边不时传来按喇叭的声音。过斋时还有不知谁家的小孩,在我们身后跑来跑去,还在我们后面喊小和尚,真叫人无奈。我们这些人哪个都比他岁数大。 晚上8点多钟,亲绍正在打坐,听到有车辆向我们这边驶来。亲慧师父赶紧叫师父,说有警察。亲绍回头一看,来了两台车,一辆带警灯的,一辆是普通车,估计是有人报警了,不然这么晚警察怎么来了。原来是当地派出所的,过来一警察,问我们这么多人是干什么的。这位警察说话嗓门特别大,特别冲,让人听着很不舒服,估计如果谁家小孩在跟前能被吓哭了。问我们为什么没到他们派出所登记。 师父说我们就是行脚的僧人,就是一走一过,路过这里。还让把车灯打开,没人理他。问车谁开的,得知是护持居士开的,还让拿出驾驶证来。我们说他不文明执法,最后他把警官证拿出来,居士拍了照,说话态度才有点缓和。 师父说:我们都走了22年了,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到这儿来还得到派出所登记。我们又不在这建庙,去派出所登什么记?再说我们一路上走过来,警察已经查过了。和这位警察一起来的,还有穿便装的人,亲绍看到他一直拿电话跟上边联系,意思是有没有三十位行脚僧人从这儿过。最后经过核实,确实已经查过了。警察说他们也没有接到上面的通知。 最后临走时,警察说:“你们可以记下我们的电话,如果有什么事或有人攻击你们,可以直接跟我们联系。”还给我们指了指哪条路好走。其实这也就是态度问题,你说话要是正常交流,我们也不会说什么。自己是警察,有权力,时间长了形成了一种习惯,有高高在上的感觉,谁也不放在眼里。出门在外行脚乞食也是不容易,会遇到各种问题,这要是一个人出去乞食,人单力薄的,遇到事情都不好处理。 (四) 行脚乞食时不分别贫富贵贱、净与不净,平等乞食。二〇一六年八月十八,行脚队伍走到河南省淅川县寺湾镇某国道,国道下边有一片挺老大的洼地,大概有上万平方米吧。离洼地百十来米远,还有一条小溪,行脚队伍顺旁边的一条坡道走下来,到了中间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方。队伍停下来,今天准备在这儿过斋。把包放在地上,师父询问旁边护持行脚的居士,附近适不适合乞食。居士说前面大约有三十户人家。师父说:“人家太少,只去三组乞食吧。”很开心,第一次出门乞食,亲绍赶上了。 这边宣布了名单,我们几个第一次乞食的沙弥,手脚有点不够麻利,着急忙慌地搭衣、持钵,把钵装钵袋里准备好。比丘师父搭的是僧伽黎(只有入聚落乞食和讲法等才能穿,平常基本穿不着),沙弥搭的是缦衣。 师父给我们分成三组:亲藏师父、亲幢师父、亲理师父,各领两个沙弥乞食。亲绍和亲恩师被分配到和亲理师父一组。师父说一小时回来。看一下时间才9点多,乞食队伍沿着坡道,往国道上的村庄走去。亲藏师父依次给我们分了乞食区域,然后带着两沙弥往村庄最里边走去。我们组分配的这片区域,看着挺富有的,基本家家都是二层楼。我们这次乞的次数倒是很多,但是大部分家里都没有人。也许是出去干活了,时间还早,还没回来吧。还有一家门开着,我们乞食时没人回应,等我们前脚一走,这边“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了——这地方人对外人戒备心挺强的。我们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往过斋地赶。 我们一行三人回到过斋的地方,居士拿出了盆,示意把乞来的食物倒进盆里,我们告诉他空钵,直接往队伍跟前走去。亲理师父向师父汇报乞食情况,我们发现亲幢师父那组已经提前回来了,事后知道他们乞到了食物。记得《大宝积经》中说,佛世尊舍转轮王位而出家,断一切恶法,成一切善法,入村落乞食,尚犹有不得,况我福薄、不种善根之人。若见空钵也不应生忧,应作是念:少食身体轻便,少欲睡眠,宜可精进,坐禅经行。亲藏师父他们组是最后回来的,他们那组也乞到了食物,真是随喜赞叹! 亲绍第二次乞食时,中间已经是隔了十天左右时间了,而且还跨省了。第一次乞食是在河南省,第二次已经在湖北省了。因为今天是半月一次的诵戒时间,等诵完戒出发时已经是早上8点多了,行脚队伍背包往前走了大约二里路,最后在一座高架桥附近休息。今天因前方聚落人不是很多,我们行脚人员只去两组乞食。亲识师父、亲诸师、亲绍一组;亲崇师父、亲隆师、亲坚师一组。 我们乞的第一家是在道边,女主人正在门口择豆角。由比丘师父主乞,亲识师父说:“阿弥陀佛,出家人路过这里,乞点食物。”女主人进屋里,拿了三袋方便面出来。经检查,有牛肉、葱等荤辛,不能食用。《行脚乞食应知》:乞食时应询问食物,诉说清楚,出家人不吃荤腥食物——鱼肉蛋类及五辛。我们说:“剩的食物也行。”她又转身回屋取半张饼出来,布施给我们。 当时亲绍也观察了一下,门口也没有发现什么“小店”招牌之类的,倒是有不少陈旧的啤酒瓶子,并没有看到里面摆有货物。给她回向后转身离开。往后又乞了几家,不是没人,就是有人而不搭理我们,或者有的直接说没有。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六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释亲绍沙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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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〇七年行脚报告(释亲空沙弥)
目录 一、早起 二、路上 三、乞食 四、过斋 五、露宿 二〇〇七年行脚报告 ⊙释亲空沙弥 顶礼常住佛法僧三宝!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常住慈悲,恩师慈悲,让沙弥亲空参加了二〇〇七年的行脚,而且要求作行脚报告回报众生。沙弥亲空障深慧浅,出家时间短,所想所感都沾染着浓厚的世间习气。下面的报告也同样充满了世间习气,惟恐染污大家的耳根。为此,沙弥亲空先向恩师忏悔,向大众师父忏悔,向众居士忏悔。 二〇〇七年八月十六早上,师父作行脚前开示,八月十六晚上僧众坐车出发。正式行脚要从八月十七早八点多僧众下车,在内蒙古赤峰市外围开始背包算起。之后历时十五天半的行脚乞食,一直到九月初二在河北承德市丰宁县境内,中午过斋后上车回寺院,本次二时头陀结束。到九月初三僧众回寺,寺内僧众、居士迎请大和尚,师父在大殿作行脚总结报告,才算圆满结束。 行脚的生活,天天重复着同样的程序,背包、诵咒、埋头走道、乞食、过斋、休息等等。和寺院生活一样,也是刻板而且单调的,并不像我最初期待的那样丰富多彩。和寺院生活不同的是,行脚时候,每天都在走不同的路,遇到不同的人,经过不同的村庄,向不同的人家乞食。这种种的不同,对分别念重的我来说,无疑充满了诱惑,让我摄不住六根,尤其是眼根。有的时候眼根看住了,却又摄不住耳根了。难怪师父说:“行脚是把平时寺院里练就的功夫拿出来考验。”沙弥亲空连修行的边都够不着,更谈不上什么功夫了,根本就经不起考验。一路上对色、声、香、味、触、法六尘照单全收,实在是惭愧。 下面,将行脚乞食的半个月浓缩为一天,向大家汇报。 一、早起 早三点左右,僧值师父又招呼大家起来,一听到号令,大戒师们、小沙弥众们马上起来,收拾睡袋、绳床等个人用卧具,最后把公用的大苫布卷好,整个过程,大约只需十多分钟。然后背上背包,按次序排好队,领头的是师父,之后是亲藏师父、亲融师父等。大戒师们估计是按戒腊顺序依次排列,小沙弥众则按年龄顺序紧接着排在大戒师们的后边,队伍最后的两位沙弥拿着方便铲,僧值师父和悦众师父一前一后,站在队列的左侧,维持队形整齐,保护大众安全等。僧值师父看到大家背好背包,依次排好后,跟师父说:“师父,好了,可以走了。”师父领着僧众走上公路,新的一天行脚开始了。 二、路上 一大早,路上绝少行人,偶尔有一辆跑长途的货车从行脚僧众的身边呼啸而过,可是行脚僧众并不理会外界的行人、车辆,总是低着头,诵着楞严咒往前走。 等到天色渐渐明亮时,走过的道路、村落、市镇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但是这时候早起的人大多有世间所说的正事要办,或上班,或上学,或赶早下地,或忙生意。这些忙碌的人们见到行脚的僧众,或许心里会问:“这些是什么人?”或是问:“这些出家人,在干什么?”但是他们却不会停下脚步,而是匆匆地与行脚僧众擦肩而过。 天色大亮以后,经过的村落、市镇上的闲散的人也多了。行脚僧众经过时,人们往往会聚拢起来,议论着我们。有的故意大声地说:“这是拍电影的。”有说是和尚搬家。有说是拉练的。有说是卖艺的。还让队伍后面拿大铲的沙弥师来一段呢。还有的直接就问:“你们是少林寺的吧?”有一个更过分,说是劳改的。对此,师父说:“今年经过的地方民风还算不错的,很少有恶口骂我们的,没有听到骂咱法轮功啊,或假和尚的。”当然,也有赞叹我们的,赞叹僧众队形整齐,头都不抬一下。“走路还诵经文呢,这些是真的。” 有的时候,小孩子对行脚僧众的反应要比大人要直接得多,可爱得多。一天,行脚僧众经过的路边上有一所小学,可能是课间休息吧,小学生们看到我们经过,齐声呼叫:“师父,师父,师父。”有点学着电视剧《西游记》里的台词。看到我们依然低头走过,小学生们又齐声叫:“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一称南无佛,皆共成佛道”。这些小学生以见到行脚僧众,称念佛号的功德,将来必定会解脱的。还有,好像是八月二十八那天,一个可能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看到行脚僧众经过,一个劲地问她母亲:“妈妈,他们是干嘛的?”声音一下比一下高,毫不计较我们是否听到。可能是她母亲也不知道我们是干嘛的,或者是明明知道我们是干嘛的,但是担心女儿将来出家,不愿意回答的。最后听到小女孩几乎都带着哭腔问:“妈妈,他们是干嘛的?”直到我们走远,也没有听到她母亲回答。或许将来行头陀的僧人多了以后,那女孩再次看到头陀僧的形象,会明白我们是干什么的,甚至因此发心出家呢。 ,行脚僧众走过河北省承德市丰宁县路南营村的时候,恰好学校放学,一群天真烂漫的小学生,可能有二十个左右吧,跑到僧众队伍边上,一边跟着走,一边稀奇地看。有的反复地数着有几位烫了香疤,烫了多少个香疤,大家都在低头走路,倒也好数得很。有的则把拿着锡杖的亲昌师父当成方丈和尚了。有机灵的小男孩,发现居士在录像,刚开始还躲着镜头,后来也不在乎了,跟在我们边上走。有一小男孩,带着渴望的眼神,在队伍前后走了好几趟,最后才依依不舍地走开了。走到村边的一片已收完的苞米地,师父让僧众放包休息。那些小孩,站在公路边上看了一会,那些住得远的就沿路回家去了。有三四个住得近的慢慢地围拢到师父身边,师父给他们结缘了楞严咒的挂坠护身符。 一位大戒师半开玩笑地说:“这些小孩,是祖国的花朵,佛教的未来。”是啊,这些小学生亲眼目睹了头陀僧人,种下了将来出家的因。 行脚僧众走在路上,有时候也会碰到信仰佛教的在家居士或信众等。 八月十八,在内蒙古赤峰一公路边休息时,一名开摩托车的男子把车停下来,很感兴趣地问了一些问题,自称挺信佛的。临走时,亲昌师父给他结缘了经书等。八月十九下午,也是在途中休息的时候,一辆小轿车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二女一男,可能是要供养师父钱物吧。因为当时我们小众在队伍后面,离得远,并不知道具体什么事。僧团持不捉金钱戒,对金钱的供养是断然拒绝的,僧团还日中一食,行脚路上,过日午后,也不再接受食物的供养。后来小轿车开走了,再回来时,他们供养了僧众矿泉水。八月二十九上午,在河北承德境内,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行脚僧众边上,车上下来两女,要拿钱供养,被师父拒绝了。我们小众在队伍的后面,开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后来打听才知道的。又过了一会,一男子抱着一箱矿泉水,给经过的僧人每人供养一瓶,一箱矿泉水发完了还不够,男子骑上摩托车走了。不一会,又回来,从怀里掏出几瓶矿泉水供养我们几个刚才没有拿到水的小众。男子倒也干脆,发完水马上开车就要走,被师父叫住了,给他结缘了经书和楞严咒等。 九月初二,行脚结束的那一天,也有路人要供养金钱,也被拒绝了。后来,他们拿八宝粥、饼干、口香糖等供养行脚僧众,因为那时是中午,僧众尚未过斋,因而可以接受食物的供养。以师父的健康状况,是不宜食用含有蔗糖的八宝粥的。可是为了能给虔诚的施主种上福田,过斋的时候,师父特意提醒要上八宝粥,并且用了一勺。 行脚途中,还经常遇到一个特殊的人群,那就是人民警察。 行脚的第二天,八月十八,在内蒙古赤峰境内,当时约九点左右,师父和僧值师父去考察路边的村落是否适合乞食,有没有合适过斋的地点,余下僧众在路边休息。一辆警车鸣笛冲了过来。车上下来几个穿警察制服的男子。刚一下车,就大声问:“你们谁是领导?”一人在后面帮腔:“你们头呢?”这种情况,以前参加过行脚的大戒师们都已经见惯不怪了。他们打坐还是纹丝不动,写日记的仍旧在写日记。我们几个小众远远地看着事态的发展,随行的居士上前说明了我们的身份,不知道有没有出示僧众行脚的介绍信。后来师父回来了,这时候警察的态度已经缓和下来了,解释说是接到报警,过来看看什么情况,说这里每年都有多起打着宗教名义骗钱的事件,他们对此也很敏感等等。 八月二十二,僧众穿越连接内蒙古赤峰和河北承德市的隧道,到达一个叫坝底的小村。乞食回来后,正准备过斋,一辆小面包车嘎吱停在离僧众十米多的地方。一便装男子摇下车窗,问:“你们这是在干嘛呢?”随行护持的居士走了过去,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后来听到那男子赞叹说:“你们这是在托钵乞食呢!”听语气是对托钵有所认识,但是以前可能没有亲眼见过,之后就开车走了。居士回来说:那人出示了证件,是警察。当时正是国庆期间,可能是留下来值勤的警察,接到报警后匆忙赶来的吧,连制服和警车都没有来得及准备呢。 八月三十,僧众穿越波罗诺隧道,进入波罗诺地段,属于河北承德市丰宁县管辖。早上七八点钟,僧众正在路边休息,一辆警车靠过来了。下来三男子,其中一位穿警察制服,这回来势更猛,态度极不友好,当着僧众的面直说:“检查他们车辆证件,看是不是假的。”护持居士让警察出示证件,警察们又检查了僧众行脚的介绍信,各种手续文件等,还要了海城的电话长途区号,打114台查询派出所的电话,核查派出所是否给大悲寺僧众开过介绍信。可是电话那头派出所回答说:这会上班时间还没到,所长不在,不知道所长有没有开过介绍信。他要打电话问所长是不是给大悲寺开过介绍信。后来又来了两辆警车,下来十多个警察。这是今年行脚在外欢迎僧众的最高礼遇了,一位看样子是领导的警察,向师父了解了僧众行脚的情况以及僧团的行持后,说了句:“打扰了。”就收队了。警车临开走前,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位领导向虚空敬了两个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敬礼,向谁敬礼。后来师父说:“今天消了我们不少业。”是不是预示了以后僧众从丰宁继续行脚的时候,事情会很顺利呢? 现在回想起来,尽管路上碰到的人民警察态度有些不友好,但是一旦了解我们是真的出家人后,了解僧团不捉金钱、日中一食后,态度都会缓和,甚至友好。而且,从出警的速度来看,他们也忠实地履行了警察的职责。 三、乞食 行脚期间,八月二十五、二十六这两天,因为下雨没有乞食。八月二十七穿越承德市城区的那天,也因为没有合适的地方,没有进行乞食,而是由护持居士供养斋饭。其余的十三天随缘进入日午前经过的村庄进行乞食。 按沙弥律仪要求,沙弥乞食当与老成人俱。在乞食分组的时候,我们五个沙弥都分别由乞过食的大戒师带着,通常三四天后又重新分组。这样,我们沙弥才能体会到大戒师们不同的乞食风格,从中学到更多的经验。行脚期间,我分别跟过亲显师父、亲昌师父、亲古师父和师父乞食。 亲显师父乞食的风格是比较细心,而且让人有一丝亲切感。下面列举几家我和亲显师父乞食的经过,时间和地点就不一一列举了。 有一家,亲显师父刚在院门口稍往里处站好,喊:“家里有人吗?”没等有什么动静,转身就走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亲显师父轻声提示我说:“杀生。”我回头一看,才看清院中一盆里装着被杀害众生的肠子等。乍一看,还以为是要洗的衣服或被子呢。 有一家,院门开着,院里两个角落开着大朵大朵的花,不知道是月季花还是什么别的花。院边的大笼筐装着大半筐的苞米棒子,显得很有生机。亲显师父进门喊道:“阿弥陀佛!出家人行脚路过,到你家乞点食物。”院里有一老人家,不知道是在打谷子还是高粱。听清我们要点吃的以后,一点也没犹豫。“我给你们拿吃的。”口齿有些不清楚,还让我们上屋去吃。亲显师父说:“我们不进屋。”老人家起来往屋里走,动作有些缓慢,边走边不停地咳嗽,让人看着有些揪心。老人家进屋了,亲显师父可能是怜愍老人走路辛苦,破例走近屋门处,等候老人出来。老人盛了两满碗的米饭,一边咳嗽一边走了出来,倒了一碗进亲显师父钵里。我把钵盖打开站在亲显师父身边,以为老人会走过来把剩下那一碗米饭倒给我。全然没有想过可以迎上去,让老人少走几步路,老人家兴许是菩萨示现,故意考验我呢。她倒完了一碗米饭,第二碗米饭还接着倒给亲显师父,我被晾在一边,哭笑不得。倒了约半碗,亲显师父示意老人家把剩下的半碗给我,老人家这才倒给我。两碗饭倒完后,老人没说什么,转身就进屋去了,好一会都没再出来。亲显师父和我转身走了两步。老人在身后说:“再给你们半碗。”“阿弥陀佛。”善良的老人。可能是看到了我刚才的动念,又给我盛了半碗米饭,在老人的考验面前,我是彻底失败了。“所谓布施者,必获其利益。若为乐故施,后必得安乐。”“吉祥如意,阿弥陀佛。”回向时,老人显得挺高兴,嘴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听清楚的只有:“好事”两字了。 亲显师父还提醒我一些乞食时候要注意的小细节。比如说,进到院里,两人不要离得太远。还有,不能去敲里屋的门,只能在院里喊:“家里有人吗?”如果没有动静,就得走开了等等,让我受益匪浅。 亲昌师父乞食是柔和寂静,以定力取胜。 我跟亲昌师父乞食的头一家,院门开着,亲昌师父站在门边,不疾不徐地轻轻敲了三下开着的铁门。我站在亲昌师父身后约一米处。可能是听到屋里有动静了。亲昌师父不再敲门,只是静静地站着,一会,女主人从铁门边的侧房走了出来。女主人看到亲昌师父和我,没有问什么,直接进里屋去了。亲昌师父那时也不作声,女主人从里屋出来时,手里拿了几张钱。可能是亲昌师父的平静感染了女主人吧,快走到我们面前时,女主人并没有显得有什么不安,反而怀着歉意说:“我腿疼,走不快。”意思好像是让我们久等了,向我们道歉似的。女主人再走近时,亲昌师父柔和平稳地说:“出家人不要钱。”我在亲昌师父身后紧接着说:“不允许要钱。”亲昌师父补充说:“我们要点吃的。”女主人自言自语:“好像没有什么吃的了。”后来拿了一袋扬州面出来,说:“这个泡一下就能吃。”亲昌师父问面是不是素的。回答说是的。亲昌师父这才让女主人把扬州面放到钵盖上,再仔细看了面的成分说明,确定没有出家人不宜食用的成分后,把面交给了我。“祝你家吉祥。”亲昌师父回向。“祝身体健康。”我回向。女主人显得很高兴。 八月二十三,我跟着亲昌师父,乞了个满钵。 那是在承德境内快到七家镇的一个村庄,村口有两座小庙,一座观音庙,一座龙王庙。我们放包,准备过斋的地方,就在观音庙后的村道上。 村里人家看来大多都下地去了,好多户都锁着门。我们乞食的头一家,男主人刚把收回来的苞米棒子倒在地上,正匆匆地往外走,被我们堵个正着。亲昌师父上前说:“阿弥陀佛!出家人路过,乞点食物。”男主人喘着气说:“我忙啊,都忙不过来了。”一边往外走,也没说是否有食物,亲昌师父见状,转身走了。男主人在身后道歉:“对不起,实在太忙了。” 第二家院门开着,男主人正在剥苞米棒。亲昌师父站在门口,待男主人看过来,才说:“阿弥陀佛。”男主人回过头去继续剥苞米棒子,又剥了两穗,实在耐不过亲昌师父的定力,问:“干啥的?”亲昌师父说:“出家人路过,乞点吃的。”男主人这才站起来,问:“馒头行吗?”亲昌师父回答:“可以。”“你们等一下,我回屋拿。”男主人拿馒头去了,走动有些不方便,一开始还以为是他的眼睛有问题呢。男主人拿了四个馒头出来,分给我们每人两个,“祝你家吉祥。”我们回向。正要往下一家走时,男主人说:“都没人在家了,都下地去了,我是身体有毛病,才呆在家里的。”亲昌师父问他什么病,说好像是脑出血。但愿布施功德,能减轻甚至解除男主人的病苦。阿弥陀佛。 第三家门开着,亲昌师父走到门边,轻敲了三下。一会,小主人出来了,一看我们,也没问什么,转身就进屋里去了。我们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她再出来,只好回身走了。走了约十多米,背后小主人跑了出来说:“给你们钱。”亲昌师父待她跑近了,说:“出家人不要钱,我们乞点吃的。”小主人又跑回家,拿了两个月饼给我们。小主人这样来回跑着来供养僧人,可见她的供养心是很虔诚的。只是现在僧人出来行脚乞食的少了,假冒僧人化钱的多了,以致于普通人误认为僧人出来就是化钱来了。要扭转这种风气需要长期的努力,而我们跟随师父行脚,说出:“出家人不要钱,不允许摸钱。”就已经是在努力了。 正往回走时,路边有一家,正门背着村道,亲昌师父让我去看看。我绕到院里,站在房门前约两米处,喊道:“阿弥陀佛,家里有人吗?”“阿弥陀佛。”似乎没什么动静。这时,从外边跑进来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我问他:“您是这家的主人吗?”回答说:“是的。”“出家人路过,乞点食物。”小主人没等我说完,说:“我妈咪在家。”我冲门里又喊了声:“阿弥陀佛。”小主人看没动静,开门进屋去了,拿了四个月饼出来放到我的钵里。我让他分给亲昌师父两个。亲昌师父问他:“月饼是不是素的。”回答说:“是的。”“祝吉祥如意。”后来,我们快要过斋的时候,小男孩家的大人又拿了一塑料口袋月饼,还有不知道是馒头还是花卷来供养僧众。 钵里乞了两馒头,三个月饼,还有后来那一口袋的月饼等,今天可以说是乞了个满钵了,都满出钵外头来了。“若见满钵,当愿众生,具足盛满,一切善法。”亲昌师父说:“这村有龙王庙,又有观音庙,说明这村多少有点善根。” 还没等我回味够满钵的喜悦,第二天乞食就空钵了。 八月二十四,今天是剃头日,早上亲承沙弥说:“找一个有小河的地方乞食,休息,好方便剃头。”后来九点多时,师父领大家进入离公路约三里的小庙子村乞食,村边果然就有一条小河。 僧众就在河边的道上放包,搭衣,准备乞食过斋,我还是和亲昌师父一组乞食。 今天我们要乞的头一家居然是小卖店,从外面看并没有明显的招牌或标记,只有那个公用电话的小牌能让人有点警觉,待快走到门前了才知道是小卖店。师父说过小卖店不能乞,于是准备到隔壁那家去,远远的那家男主人就喊着:“狗。”一边从里屋往院门外走。待亲昌师父和我走到门前,男主人一边关门,一边说:“我家狗凶。”我们只好走了。 下一家是女主人在家,跟她说了几次才听清楚我们是来乞食的。女主人说:“还没生火呢,家里没什么吃的。”院里有一棵枣树,上面挂着红的绿的枣。我心里动念:“女主人要能想到供养水果就好了。”不是我想吃枣,而是想让女主人能供养僧人。可是直到我们走开,女主人也没想起来可以拿枣供养僧人。本来,我们说乞食、要点吃的,并不局限于米饭、馒头等主食,水果、地瓜这类也是可以乞的。 下一家,刚进院门,里面狗就吠得很凶。一条带拐弯的篱笆道通向房屋。亲昌师父走到拐角处,说:“阿弥陀佛。”也不知道主人家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手势。亲昌师父转身跟我说:“走吧。”于是便走了。 下一家,院门关着,是栅栏门,透过门看到一个老太太在院里,把苞米用苞米衣两两缠在一起,可能是好方便挂起来晾晒用的吧。亲昌师父上前敲门,喊道:“阿弥陀佛。”老人家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在考验我们的定力,只是在缠苞米。亲昌师父又敲了几次门,喊了多声:“阿弥陀佛。”老人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们,又若无其事地低头缠苞米了。过一会,又抬头看一下我们,没问什么,也没有站起来开门的意思,接着又低头缠苞米。看来老人家修定比我们修得好,已经是不为外境所转,如如不动了。亲昌师父和我只好走开了。 这时,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往回走了,看来今天是要空钵了。在往回走的路上,亲昌师父和我不甘心就这样空钵回去,又走了几家。可是两家没人,一家男主人在,但是很不幸,男主人说:“早上剩的饭已经给那两人吃了。”原来,是别的组已经来过了。Continue reading “二〇〇七年行脚报告(释亲空沙弥)”
二〇〇九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释亲空比丘)
行脚记事 ——二〇〇九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 ◎释亲空比丘 顶礼十方三世一切诸佛 顶礼十方三世一切尊法 顶礼十方三世一切贤圣僧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九月初八晚约八时,师父在大殿做行脚总结后,二〇〇九年学习“二时头陀”行脚乞食活动就告一段落了。可行脚的事还没完,亲空的行脚体会还没有写,行脚体会报告还没有做。师父在行脚前开示说到作行脚体会报告,一是自己可以总结经验教训,二是给后人留点资料,三是度众生。度众生的事亲空不敢奢望,也没有那份德行,只想把自己在行脚过程中的一些体会教训记录下来,供自己日后参考。亲空习气重,没有智慧,所记录的东西或许不值大家一听,或者有可笑的地方,不妨一笑了之。 下面请允许亲空以每日纪事的形式向大家汇报,主要内容出自行脚过程中写的日记,以及临时想到的一些补充,还有就是一些事后的感想。即使是行脚时写的日记,其内容相对于行脚中发生的事情来说,也是微不足道的,何况当时也是简略地写,有些甚至是第二天才补写的。借用行脚时一位老戒比丘师父说过的话:“过完斋后,乞食的情况就被压在食物下面了。”因此,想全面地、真实地去感受行脚、乞食,体会头陀行的殊胜,其唯一途径是亲自去走一程,单凭着听几天的行脚报告,那感触和体会只能是简单的和肤浅的。不信,你不妨试验一下,背上四、五十斤重的大包,一天走四十里,连着走几天看看。 祈愿下回,或下下回,或乃至尽未来际的学习“二时头陀”行脚,乞食活动里有在座的诸位出家师父, 居士,诸位信众,乃至所有看到这份报告的人们。 行脚第0天 09年10月8日,农历八月二十 晴 大约是中午十二点,一辆大巴在僧寮前起动了,缓缓前行。车上的成员是今年出门行脚的僧人。在寺院留守的僧人纷纷向师父顶礼、问讯,送别师父。车缓缓前行,到大殿广场路口处,众多闻讯赶来的居士,也不顾满地碎石,就地向师父顶礼告别。车缓缓开出山门,驶离曹家堡子村,穿越毛祁镇,从海城西柳上高速公路,带着行脚僧,往千里之外的山西飞驰而去,让行脚僧,用脚板去延续去年走过的路。 今年参加行脚的僧众有二十四人,其中包括十二位比丘师父,含新戒比丘五人,沙弥师十二人——里边新剃度不到一年,头一次参加行脚的沙弥就有十位。如何让新剃度的沙弥快速进入角色,适应行脚的长途跋涉,摄持住僧人的威仪,这也是一大课题。 行脚第一天 09年10月9日,农历八月二十一 晴 约凌晨三时,师父让僧众下车、背包、站排。随着师父迈出第一步,09年行脚正式开始了。这起点是什么地方呢?不知道,也不想打听,反正师父让下车,那就是到地方了。此时大地一片黑暗寂静,只有公路上连夜赶路的货车,不时和行脚僧众擦身而过。同一条公路上,世间和出世间的两条路是这样的泾渭分明。一条是满载着欲望的名利之路,一条是无欲无求,摄心内观的解脱之路。 头一程,诵了四、五遍楞严咒后,师父让僧众在公路边的小道上打坐休息。快出明相时,又继续走。再走时,肩膀被沉重的背包压得难受。头一天怎么也不能让这背包给吓住了,心里想:坚持诵几遍咒,不(方言;推))背包,不让背包的背带离肩,不让肩膀缓解,看它能怎么表演。刚诵完一遍楞严咒,肩膀就有点酸疼了,尤其是左肩,不管它,继续走道,诵咒,不缓肩。又一遍咒,左肩更酸了,还麻了,右肩也更酸了。再一遍咒,左肩麻木了,左手也跟着发麻了,右肩更酸疼,可没觉麻。也不管它,继续走道,诵咒,不背包,不让它缓解。就这样坚持,好像是诵完五遍咒之后,右肩也已经酸麻了,不过还能动弹,还可以晃胳膊,还听使唤吧。左肩、左胳膊则是完全麻木了,只能感觉到胳膊还在那里,知道它还是身体的一部分。不过它已经不听使唤了,不能抡去了。它就像是一条面做的胳膊顺着重力垂在那里。左手的手指也麻住了。大脑给平时最灵活的食指发指令,命令它动弹一下,它也是傻傻地呆着,丝毫也不能动弹,到底这胳膊,这手是谁的呢?这是不是我的呢?这我又是什么呢?分明还能感觉到它还在那里,和身体并没有分离,但是却不受意识控制,更有意思的是,在这种深度麻木状态下,左手的“小指”,那只已经供养给佛菩萨的小指(指燃指),感觉它还是真实地存在,我几乎怀疑是佛菩萨把那“小指”还给我了呢。 连着向上几次背包,让肩缓一缓,又用右手掐左胳膊,来回晃动它。过了几分钟,左胳膊,左手才缓了过来,重新接受并执行大脑的指令。用通俗的话来说,左手又属于我了。那之前它属于谁呢?有胳膊时是我,无胳膊时我还是我,那我到底又是什么呢?这些问题似乎有些枯燥、无聊,亲空是个凡夫僧,对这近乎无聊的问题也弄不明白。《心经》说:“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似乎回答了这些问题,但什么是“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亲空也不明白。亲空希望身体力行地证知这些问题,而不是照搬书上的话,“某某大德如何如何说”,做祖师大德的传声筒。 再启程时,诵不到四遍咒,左胳膊又进入麻木状态了。心想,要是入定也能这么简单,那该多好啊!我给自己定的功课是从早起到过斋前诵咒,过斋后参话头——应该叫提话头,甚至是念话头才确切。用不上功夫,因为还谈不上参。尽量收住眼睛,不去看路两边的广告、路牌和公路里程碑等文字图案信息。把心安住在内,不去留意外在的事物等。这说起来简单,要做到却很难。那心就像只不安分的猴子,时刻要跑出去看热闹,念力一照顾不到,马上就跑出去了。有一次正缓肩,把背包往上,无意中抬头的一瞬间,一块里程牌映入眼中,定格了一两秒钟,看清了前面的两个数字,赶紧低头,专心走道,诵咒。 乞食前分组,和亲悲师、亲明沙弥一组,师父安排我们组走在前面,去镇那头往远地方走,其余各组在我们身后陆续散开乞食。头一天乞食很顺利,三人分别上前都乞到了。有一家先要给钱,在得知“出家人不要钱”后,欢喜布施三个苹果,一串葡萄,一块月饼。沙弥亲明乐坏了,他是头一次参加行脚,“没想到头一次乞食就乞到了。” 过斋后,我有些放逸了,打量周围的环境,觉得这过斋的地方怎么有点熟悉呢。跟师父说了。师父说:“这就是去年行脚最后一天过斋的地方。去年在前面长小树的那条小道上过斋。”哦,原来是这样。难怪刚才乞食回来时,果成师父问我乞到了没有,还特意说他也乞到了一个馒头。去年行脚最后一天,果成师父和我在一个组,在这井儿沟镇乞食时,我们空钵了。那是去年行脚乞食果成师父唯一的一次空钵。可能是去年行脚在这种下了善根,经过了一年的成长,今年就有收获了,让果成师父和我在这乞食,出现了从无到有的突破。 过完斋,就地休息,一个放羊的老人过来了。他还认出了随行护持摄像的小于居士,知道僧众去年来过此地。老人还是去年那个放羊老人,可是羊群还是去年那群羊吗?行脚的僧众也一样,领头的还是师父,可是去年的沙弥有的受了具足戒,成了比丘,又新增了十个新沙弥。生死事大,人寿无常,当勤精进,慎勿放逸。 行脚的僧众连续两年经过同一个地方,在同一个乡镇乞食,见到同一个放羊老人,真是稀有难得。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因缘,也没敢问师父这是什么因缘。不知道这又种下了怎样的善法种子,经过若干年后,这里的佛教会不会因此兴盛起来,甚至变成佛法的中心呢?又打妄想了,难怪烦恼不断,有求就有烦恼。 下午再走时,走一段,歇一阵的,休息时间较长,因为依师父多年行脚的经验,头一两天要先适应一下,不宜走太急,以免走伤了。 下午走道时,我尽量参话头,摄心程度明显不如头午诵咒。经常被外境所转,有点动静就跑了,有时甚至跑了挺远,挺长一段时间才察觉出来,赶紧又把心拽回来,就这样不断地反复,不断地斗争,没完没了。 晚上,在桥洞下休息。休息前,师父大发慈悲,让大伙把背包里装的准备路上结缘的书交出来,放到随行护持的车上。那满满一香袋的书,足足有十多斤重,有的师父还背了两袋,更有一沙弥背了一整套《南山三大部》,还想继续背下去,被师父示现愤怒相,让那沙弥把三大部交出来了。师父金刚怒的背后,是无限的慈悲。 行脚第二天 10月10日,农历八月二十二 晴 昨晚在桥洞下休息不算冷,坐一会儿,昏睡过去,躺下来了。醒了又坐了起来,昏睡过去又躺下,如此反复,也想不起来要用功。 约早三点起来,走了一小时不到,在道边打坐休息。休息时,也用不上功夫,坐一会儿就昏沉过去了。怎么就精进不起来呢! 快出明相时,起来继续走,行脚才第二天,就慢慢放逸了,渐渐地摄不住心了。一次过马路时,抬头的瞬间就认清了一车牌号的前两个字“冀G”。一次正走道时,抬头又看到了路边墙上的广告“浪漫人生,婚纱摄影”,一看到这些东西,赶紧低头,诵咒或是提话头,这也只能是亡羊补牢吧,那些东西早已成像,映入脑海里了。师父说过“一切外境都是内心的显现。”“心创造了外在的事物,又追逐外在的事物,在追逐中,又迷失了自己。”这些有什么好看呢,反观自心,关照好自己的心念就行了。 正走时,看到脚下一尺开外的地方,一条死去的狗,可能是被车压死了,肠子都淌了出来,摊在地上,暗红色的一团,看来死去有好些天了。当时,人是一下子就走过去了,可是心却被拽住了,那幅悲惨凄凉的画面总在脑海里,尽管走出了挺远的路。不禁悲从心起,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暗淡了,仿佛自己就是那条死去的狗。看着躯体被压坏了扔在路边,往来的人没有谁愿意多瞅一眼,有的甚至捂着鼻子快步走过去。想着一切众生皆前生父母,我生生无不从之受生,又或许自己在过去生中,也无数次曝尸荒野,就像那条死去的狗一样。想着想着,觉得心在抽搐,胸闷得难受,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忽然间,心中生起了一个念头,不要着了悲魔,告诉自己要警惕,要看开,这才慢慢地心情有些好转。希望当时身后拿大铲的沙弥师能把那条死去的狗妥善埋好,借此因缘,让其得生善道,得闻佛法,早脱苦轮。 今天乞食也很顺利,头一家我先乞,跟男主人家说“出家人行脚路过,中午来乞点斋饭。”男主人家一开始没说没有,说早上没吃饭,我解释说剩的也行,是素的,能吃的就行。后男主人家供养了一袋子水果,有十多个苹果和梨,后来,沙弥亲明也乞到了饼。 过斋时,有村民在不远处观看。斋后,村民围拢过来,一小伙问:“师父,你们这是什么活动?”僧值师父说:“僧人行脚。”小伙接着问:“那什么是行脚呢?”僧值师父让他向师父请法,师父简明扼要地说:“行脚就是行菩萨道,也就是给众生种福田,也使僧人得到锻炼。”后来,师父让给他们结缘了《解脱之路》光碟。 斋后,在县城边走过时,经过一处不知道是幼儿园或小学的边上,突然间听到一声清脆响亮的童音:“干嘛的?”当时很想回答他:“我们是和尚,是出家人。”可再仔细想想,那话里也可能是在质问,呵斥我:“那个妄想纷飞的家伙,不好好诵经,持咒参话头,你是干嘛的,你还算出家人吗?”不禁汗颜,赶紧提起话头来,再走时,头更低了,不敢轻易抬头,一察觉到打妄想时,那响亮的童声:“干嘛的!”又在耳边鞭策我提起正念,继续摄心,参话头。 突然,一男子拦住队伍外的僧值师父,说他父母信佛,他想满父母亲的愿,为他们请一串佛珠,僧值师父说:“都装在包里,现在不方便拿。”那男子真有孝敬心,接着问我们下一个休息地在哪,不知道是不是想陪我们走到下一个休息地呢?后来,僧值师父问有谁随身带结缘念珠,不知道最后有没有让那男子满意。 后来,又有一大同的居士来向师父请法。他带来了一把锡杖,是依照网上的图片,请铜匠打造的。我还起了贪心,以为他要把锡杖供养给师父呢,谁知道后来又拿走了。再后来,问师父时,师父说他要供养锡杖,师父没收,他们供养了矿泉水。 今天是行脚第二天,走完预先计划的二十多里地时,天还早,僧众在一岔道上休息。师父到周边看有没有适合过夜的地方。看了几处都不太理想,有一片勉强能将就,想等天快黑时再过去休息住宿。因为临时的休息地在公路边,往来的人有事、没事都停下来,过来看看出家人,问问“从哪来?到哪去?”等等。后来来了两名警察,转悠半天,也没问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带证件。再后来又来一当官模样的便衣,可能是警察召来的,问有没有宗教方面的手续,让其出示证件时,掏出一司法局的证件。看完手续,还抄写下毛祁派出所的电话等。问他手续有什么问题吗?也说不出来。 师父看警察没有走开的意思,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让大伙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几里地天黑了,晚上在野地里休息。 行脚第三天 10月11日,农历八月二十三 阴 小雨 起早头一程,走了约八里地,诵了一遍咒,然后打坐休息一个多小时,快出明相时才又上路。天亮了,眼根更不好收了,时不时就往道边瞅一眼,有时,眼睛余光也出去晃悠。 在一个十字路口,临时停下来时,路边的广告又跑进来了。“关爱女孩”、“彩钢某某”等等,走路时低头看脚下,这一停下来,眼睛就不知道往哪搁了。 乞食时,头一家先是供养了两个馒头,后又拿来三个苹果。第二家的小男孩观看了我们在第一家乞食的过程,等到我们上他家乞食时,他很欢喜地跟他爷爷说:“他们要点吃的,我给拿馒头。”回屋拿了三个馒头供养我们。回向,祝全家吉祥时,爷孙俩很高兴。第三家是一个穷苦人家,院房破落,老人衣服也旧,不过还比较整齐。老人家口音重,解释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我们的来意,布施我们一张饼。从这一张饼也看出老人条件并不太好,一般人家看我们是三个僧人来乞食,至少都会拿两、三个饼或馒头、水果等,不过老人家也是难舍能舍了。愿此布施功德,能让老人家的余生、下生、尽未来际富足安乐。 过斋时,下着小毛毛雨,还好,那雨没有大到影响过斋的程度。斋后,雨渐渐浓密。师父领着行脚僧众到下一个高速公路桥下休息避雨。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短时间内看来是不会停了。 正休息时,亲绪师父带一沙弥和几位居士从山西省大同市浑源县赶到,顶礼问候师父。亲绪师父盛情邀请师父领行脚僧众去浑源。师父答应了,决定走浑源,不走大同市了。亲绪师父又多坐了一会儿,欢天喜地地回去张罗准备迎接师父了。 一位阳原当地的信众,不知通过什么途径了解到行脚僧众,执意要供养众僧,开车来回走了好几趟,先是供养了矿泉水,后来不顾劝阻,又请来二十四套保暖内衣供养行脚僧,临走时,师父请他有空时到寺院看看。 小雨下个不停,看来今晚得在这桥下休息了。起早还打妄想,按行程今天应该能进入山西的。可能是因为打了这妄想的缘故,龙天护法为了破亲空的执著,故意用小雨来留住行脚僧众。也可能是文殊菩萨为了欢迎行脚僧众来到山西省,提前让广济龙王降雨洒净吧。Continue reading “二〇〇九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释亲空比丘)”
受戒体会报告(释亲空比丘)
戒场亲历记 ——受戒体会报告 ◎释亲空比丘 目录 前言 序篇 第一章 不捉金钱戒 第二章 日中一食 第三章 坏色袈裟 第四章 律师讲戒 第五章 戒子们的礼物 第六章 燃指供佛 第七章 开示篇 第八章 尾声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南无大智文殊师利菩萨! 南无上妙下祥恩师! 顶礼上妙下江得戒大和尚! 顶礼上正下生羯磨阿阇黎! 顶礼上净下西教授阿阇黎! 顶礼尊证阿阇黎诸大律师! 顶礼上隆下悟开堂大和尚! 顶礼引礼、引赞诸位律师! 前言 亲空在俗时,曾经披阅明末清初宝华山见月老人自述的《一梦漫言》一书,书里有这样一段话:“师劝诫云:出家必先受沙弥十戒,次受比丘戒,具诸威仪,乃名为僧。若不受比丘戒,威仪不具,不名为僧,有玷法门。”见月老人闻后当即跪下向师乞受具足戒。师言:“具戒当从三昧和尚乞受,其远在江南,万里迢迢,勿轻言求戒。”见月老人说:“师言不受比丘戒不名为僧,某舍道归释,原为作僧,若非僧者,剃发胡为!”师默然。 可能当时看了这一段话后,亲空心里就有了要做比丘僧的想法。后来,在剃度前的摸底考察中,亲藏师父问:“为什么要来大悲寺出家?”回答说是:“要做一位律仪清净的比丘。” 今年五月、六月期间,因缘聚合,亲空和亲通师、亲无师等师兄弟六人赴五台山碧山寺广济茅蓬求受三坛大戒。感谢佛菩萨加持,诸师成就,亲空得以顺利受戒归来,为此把在戒场的一些经历记录下来,作受戒体会报告,以报答师恩、报答常住深恩、报答檀越厚德于万一。 序篇 恩师在临行前开示,要求在戒场要以戒为主,要早上两点起床、不摸钱、日中一食、袈裟坚持坏色、不串寮、不闲聊、不攀缘,只为受戒,要遵守道场规矩等等。 结果闰五月初九,到碧山寺的第一天,下午约三点,上晚殿就迟到了,我们谁都没留意到上殿前敲了板。照客师父来请我们去上殿,有意或无意说到:“你们是名牌啊,是样板寺院。”下了殿,我们师兄弟六人到客堂忏悔。 平日在寺院里,每天只是按部就班的到点起床、坐禅、诵咒、过斋、出坡、上殿、努力听话干活,依教奉行。谁能想到咱们已经是“名牌”,是样板呢?按理说,僧人的样板应该是佛陀,“佛灭度后,以戒为师”,这“戒”才是现在僧人的样板。 第一章不捉金钱戒 正如大家知道的,大悲寺常住八大要求首条即是“持不捉金钱戒”。现在要远赴千里之外的五台山受戒,要离开大悲寺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衣食住行,哪样又能和金钱脱钩?这条不捉金钱戒能不能守住?怎么守? 在中国大地,持不捉金钱这条戒的僧人可能并不多,整个僧团持守这条戒的更是少,所幸护持这条戒律的僧人和寺院还是有的,护持不捉金钱这条戒律的居士则更多。 我们师兄弟六人求戒的戒费,戒常住给免了。在受戒手续的交费栏处盖了个戳“已交费”,后面注明“大悲寺免”。据了解,享受同等待遇的还有碧山寺下院——五台山大圣竹林寺。据竹林寺的戒兄弟说,竹林寺不做应酬佛事,不接待游客,轻易不得出山门,是清净的修行道场。 戒期内,过斋、住宿都在戒场,不用我们操心。出家后的衣物,就大褂、小褂、内衣一身,求戒必需的三衣、钵、具,常住也给准备好了。 比较头疼的就是行的问题了。从大悲寺到五台山这来回的路上,如果乘坐客运汽车或火车的话,车票费用由护持居士操办,还可以解决。但是如何保证僧人与外界保持距离,尤其是要远离女众,这就有些困难了。恩师他老人 居士开车送我们师兄弟六人到五台山碧山寺,同行护持的还有 居士。戒期一个多月,两位居士在戒场里任劳任怨,不辞辛苦地护持我们,这行的问题也解决了。 衣食住行问题,由常住、戒常住提供条件,再加上居士的护持,都已经不成问题了。 还有一个问题,万一生病了怎么办?随行护持的 居士、 居士说:“有什么病苦、病痛尽管跟我们说,我们想办法解决。” 恩师临行前开示说:“两位居士护持,你们自己要生惭愧心,这是自己的福报,但是同时也不能得到锻炼。出家人本应该自己去自己回,不应该要人护持的,所以不要对居士提太多要求……”只有在戒场内修苦行,好好修行来回报护持居士了。 常住、戒常住、护持居士为我们师兄弟六人持守不捉金钱戒,创造了极好的外部环境。剩下的事情就是要求我们自己在遇境逢缘时不起贪心,不伸手,让自己远离金钱了。 五台山是佛教圣地,是佛教四大名山之首,山里寺院林立,僧人众多,檀越到五台山供僧、斋僧求福的也多。戒期内,几乎隔天就有延生普佛或往生普佛,有时甚至连续几天都有普佛,隔三差五的就听说有打千僧斋的消息。戒场封坛前,普化寺打斋,客堂告知:“大众师父慈悲,今天中午普化寺打千僧斋,请大众师父七点排班,中午在普化寺过堂。”考虑到打斋斋后有发斋款的事,而且在戒场宜应一心求净戒,去打斋恐怕守不住眼根、耳根,徒乱心神。于是跟客堂请假说:“我们不去打斋了。”客堂慈悲同意了。戒场封坛后,戒子不得出山门,外面寺院打斋的礼物或斋款则是按单数送到客堂,由客堂通知各班班长分派等等。我们师兄弟六人同在四班,班长是戒常住典座师父,人很忙,交待我,发东西时让我代领,我说:“发钱或发食品时我不能代领。”他也表示理解。 普佛结束后,有时会在殿堂前发钱,通常我们都摆手表示不要就走过去了。先前准备的“持不捉金钱戒”的小卡片基本上用不着。因为拿卡片晃一下,别人也看不清上面的字。有一次普佛结束,走出殿堂,我前面的戒兄弟正领钱时,我从他身后拐到台阶中央,正要走,那位做供养的虔诚居士着急了,喊着:“师父。”伸手递过来,大殿门前站着的僧值师父赶忙制止她:“不要给他们,他们大悲寺不要。”那语气显得比我还紧张,这也是戒常住上下护持戒律的一片心。Continue reading “受戒体会报告(释亲空比丘)”
二〇一二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释亲空比丘)
行脚纪事 ——二〇一二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 ◎释亲空 比丘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大智文殊师利菩萨 顶礼上妙下祥和尚 顶礼上亲下藏阿阇黎 顶礼僧团大众 八月十五 中午十一点,参加行脚的僧人,在留守寺院的僧人、居士期待、祝福、担忧的眼神中坐车离开了寺院。宛如一叶扁舟,驶离了宁静的港湾,扎进了波涛汹涌的海洋。 今年参加行脚的僧人共有二十九人,其中比丘十八人,沙弥十一人。上妙下祥恩师拖着病躯,依旧率领众弟子躬身行头陀。师父在表法,示现着如何面对病苦,十几年如一日,常行头陀,或是师父在表更甚深的法,这就不是我所能臆测的了。 蒙常住慈悲,恩师不弃,今年我还能在行脚队伍中充数。因众多上座比丘有事留守寺院,我在行脚人员中按戒腊大小排到了第六。亲融师父考虑到有两位上座比丘乞食次数不多,为方便故,把我往前提了两格,排在亲融师父身后,好随时听令行事。这下子,我就像是南 先生被推到了前台,滥竽充数充不下去了,可又不能像南 先生一样偷偷地一跑了之,只能是等着献丑了。 亲空本是无闻薄地凡夫,平时就摄不住六根,耳寻声眼逐色,随处攀缘,循情度日。腊不长位尊,唯长高慢。虽说参加行脚乞食有五年了,但前两年是沙弥身份,心态以新鲜、好奇的成分居多,没有细心观察学习老比丘师父们是怎么乞食的,待到圆了具足戒,自己要领着沙弥乞食了,这才慌了手脚。 通过录像资料,我看到,自己在乞食的时候,眼睛总是乱晃,脸上总有一丝攀缘的笑容或笑意,并没有去做回收六根的功夫。很惭愧,出家都几年了,师父要求的回收六根、反闻闻自性的功夫也没有真正去做,即使是作为最初的方便“眼观卧牛之地”也没能做好。 可是不管怎样,这回既然来了,那就得努力去摄好六根,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吧。 八月十六 昨晚八点到今早六点,客车停在高速公路边,大家在车上休息。原因据说是山西省高速公路管理要求,这个时间段不允许客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 早九点,在山西省高速公路杏花村服务区,居士们准备好了斋饭,要供养行脚僧众,征求师父意见看是在车上过斋还是在车下面找个地方过斋,师父决定僧众在客车上过斋。我猜测有几个原因没有在车下过斋:一是适合过斋的地方不好找;二是即使有适合的地方,也得事先跟人打招呼,征得别人同意才行,这又有求人或攀缘的嫌疑;三是即使有合适的地方,别人也同意使用,过斋时难免有人围观,想安静地过斋也不可能;四是万一有警察来关注、过问或干涉,有可能连正常过斋都不行。 当时过斋吃的是什么,日记上没有记载,脑子里更是早就没有印象了。只是知道,不管在什么环境和条件下,居士们总是千方百计护持好僧人的日中一食斋戒,让僧人们能过上斋、过好斋,这既让我感动,也让我心生惭愧。 约下午三点,客车到了去年行脚的终点——清涧县,僧众坐车通过了县城,在县城的外围下了车,背上背包,正式开始了今年的行脚。 行脚开始了,该重新收拾一路坐车放逸惯了的身心,要把六根收回来,把握住行脚乞食这一个绝少外缘干扰的难得时期,真正去用功摄心。能用上功的话,半个月的行脚,可就相当于打了两个七,两个专门经行的七了。 同样是走道,出家人的经行和世间人的走道却有本质的区别。世间人活在有为法中,即使走道,也会不停地收集外界有用、无用的信息,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出家人修习无为法,要无所求,去证无所得,经行时要求都摄六根,要做回收六根、反闻闻自性的功夫。师父要求我们先多从回收眼根下手,要眼观脚下的卧牛之地,不再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只是盯着脚下像一头牛躺下来的面积那么大的地方,放下所有的想法,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出家有几年了,一直也没有做回收眼根的功夫。没有真正体会人命呼吸间的事实,生死心不切,只是想起来时才做一点,有一搭没一搭,可有可无地去做,实在也谈不上是在用功。在寺院里是这样,出门行脚时目标会稍为明确一点,要求自己不抬眼看路边的招牌、广告、路牌、里程碑,不去分别往来的车辆,行人等等。往往头几天能做得好一点,随着时间推移,身心不断放逸,最后又可有可无地去做了。 背着大背包,低头诵楞严咒,往前走,眼观卧牛之地,头一段路,走了半小时,诵了四遍楞严咒,感觉似乎还可以。 中间休息时是怎么放逸的已经无法考证了,因为已经养成了休息时放逸的习惯。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很大的漏洞,摄心走一段路所攒的一点功德,往往休息完之后,就漏得剩不多少了。 第二程继续走时,依旧是低头诵咒,眼观卧牛之地。正走着,视野右侧出现一块石头,眼珠随之一转,石头上面有字,阿拉伯数字的“486”字样,是一块公路里程碑,这整个过程,写下来或说出来得花几秒钟时间,实际上就是一抬眼皮,一瞬间的功夫。等发觉已晚了,不是说不看里程碑吗?完了,头半天就看不住这头卧牛了。 印象中,去年行脚是走了有七、八天,才看清第一块里程碑的,今年头半天就完成“任务”了。这也是一年多来,心总往外攀缘,疏于做摄心、回收六根、反闻闻自性的功夫所导致的。行脚就像是一年一度的考试,自己平时用没用功,用功到什么程度,这半个月的考试会给出一个比较客观的分数的。考完试,自己能打几分,自己心中应该有数的。另外,这在师父那块儿也是透亮的。 或许有人认为,路碑应该能算在卧牛之地范围之内吧。事实上,真能摄心走路的话,顶多是知道路过了一块路碑,而不会去分别碑上面的数字的。如果摄心做得更好一些,那路碑可能一点印象都不会有的。 头半天就城门失守,心里很懊恼,可还不能说反正守不好,就不守了,还得继续看住脚下这头卧牛,得屡败屡战。 不一会儿工夫,路边一块白色瓷砖,上面有“国防光缆”字样,又看清楚了。想法归想法,愿望纯属愿望,真正去行,能做到什么程度才真实地反映了自己的水平。不经过积年累月的努力,想事到临头一咬牙、一跺脚就解决问题,怕是不好使的。 八月十七 行脚在外,师父要求不能住寺院、旅馆、民房、厂矿,只能住河滩、树林、野外的路、桥洞等。往往在天黑前就得找到当晚的住宿地,要不天黑后就更不好找了。到达住宿地方,分配好各人的位置,略为平整收拾,各自写日记、看书、打坐,之后就休息了,往往在晚八、九点休息,早三点起来。 长年习惯了晚十点休息,早两点起床,对行脚期间的早睡、晚起并不适应。昨晚半夜里醒来,坐着在那儿迷迷糊糊地诵咒。诵一会儿就睡过去了,再醒过来时,又继续诵咒,反复折腾好几回。夜是这样的漫长。要是一觉醒了,就起来经行的话兴许能好点,不会反复地昏睡过去。可是这涉及到要求统一行动的纪律问题。另外,也希望师父能多休息一会儿,起来经行恐怕会打扰师父休息。起来打坐才是可行的,只是自己要提起正念,克服昏睡魔障。 早上八点多,几个居士过来拜见师父,有陕西汉中来的一男居士、一女居士和一小男孩,山西大同来的一男居士。 那小孩长得挺机灵的,师父问小孩:“长大了想干什么?” “想当和尚。”小孩说。 “第二想当什么?” “当大夫。” “第三呢?” “当科学家。” “那你想什么时候当和尚呢?”师父追问。 “长大以后。” “七岁就可以出家,过年你就可以出家了。” “还要上学呀。” “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欢迎你。”师父说。 九点多了,进村乞食,村子不大,只去了六个小组乞食。我和法演师父、亲一沙弥一组,总共乞到了两个馒头,一卷月饼,三袋快餐面,也算是给今年乞食开了个好头吧。 过完斋后,继续前行,途中经过了延川县城。没有发现能停留下来多歇一会儿、晾晒睡袋、衣物的地方,临时放包,短暂休息了几回,一直走到下午一点多,在公路下边一条小河的石头岸上放包休息,晾晒睡袋等。 小河边,前后有七、八个人在钓鱼,来了二十多个出家人,也没看到他们有所收敛,还是无动于衷地继续他们杀生的恶业。我诵了准提咒水,走到上游,倒进小河中,希望他们都钓不着。别的师兄弟也有同样的发心。似乎有点效果,离上游近的那人好像钓不着了,可下游远一点的还陆续有钓到的。 有一个垂钓的小伙儿走过来,问候师父。师父直白地跟他说:“钓鱼不好,杀生。”小伙儿说:“闲着也没别的事,无聊。”师父说:“无聊也不能杀生,终归是一条生命。”小伙儿默然,走了。离开河岸,往公路上边去了。 大家在河岸边晾晒睡袋衣物、缝补衣服、写日记、打坐、休息。 下午三点多,居士说:“前面路段路边没找到适合住宿的地方,建议今晚在这儿休息。”师父默许了。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二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释亲空比丘)”
二〇一一年行脚乞食体会(释亲空比丘)
行脚纪事 ——二〇一一年行脚乞食体会 ◎释亲空 比丘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顶礼十方常住佛法僧三宝!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大智文殊师利菩萨!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顶礼僧团大众! 诸位出家师父,在家居士、信士:阿弥陀佛! 下面由惭愧释子亲空向大家汇报二〇一一年行脚乞食的体会。亲空是愚痴凡夫,对上妙下祥恩师教导的修行道路,未能切实去做,谈不上有什么真实受用,只能说是打了一些妄想,记录下来,向大家发露忏悔。 前言一:咬牙坚持 行脚之前,在确定预选人员名单时,轮到亲空的名字了。亲空说:去也行,不去也行,听常住安排。剃度出家以来,僧团行脚亲空一次也没落过,从最初的渴望变成现在的一种平淡了,这可能是熟悉、习惯之后的一种得少为足;是一种因认识深度不够,没有真正认识到、体会到行脚乞食的意义和必要,而产生的一种认为行脚可去可不去的一种淡漠。 师父说:“行脚,有时候得咬牙坚持。” 师父是这么说的,师父也是这么做的。一九九五年,师父从五台山行脚回辽宁,走了有三个月,一路行脚乞食,不捉金钱,咬牙坚持下来了。一九九九年师父出关之后,就开始行脚。师父的脚走肿了,不踩地脚也疼,坐下休息后,再起来时,根本就站不起来,脚落地的那一瞬间疼得不行,最后站起来时都得转过脸去,咬牙挺着不让人看到。二〇〇六年行脚,行脚之前就有要对行脚僧众不利的恶声传闻,在做了一定的保密措施后,师父领着行脚僧众毅然走向人烟稀少的大黑山、敖汉旗等地。路上果然遇上了叫嚣着不让僧众走出敖汉旗的恶人,在居士们的拼命护持和努力下,化险为夷。 师父说,在很多困难的情况下,如果我们咬牙坚持,它会不一样的。 经过了二〇〇六年的严峻考验之后,行脚僧众二〇〇七年走出了内蒙古,进入河北;二〇〇八、二〇〇九年穿过了河北省,进入山西省;二〇〇九年、二〇一〇年加上今年二〇一一年,用了三年时间,走过了佛教大省山西省,跨过了黄河,走进了陕西省。用师父的总结说,这才感觉走出了一小步,这一小步也是多年咬牙坚持才走下来的。 师父咬牙坚持着行脚,做弟子的,也应该努力坚持去行脚,才能说与师父的悲心、愿力和苦心有一点相应。如果因为常住需要或自己的伤病原因不能去行脚那是又一回事,亲空自以为已经行脚过几回,已不再陌生,不再争取去行脚,说:“去也行,不去也行。”这本身就是一种无智的表现。从依教奉行的要求来说,根本不容你说“去也行,不去也行”。 如果说寺院建设需要或是内外事务需要,就不想去行脚,那师父比谁都更有理由需要留在寺院里。可是,师父不顾自己年事已高,不顾自己身有病苦,带上轮椅,领着僧众出门行脚去了,这是为了什么? 亲空想,坚持行脚关系到头陀法的延续,关系到正法久住。与此相比,十多天的寺院建设工期是微不足道的,为了头陀法的延续,为了正法久住,师父也不会在意身上的病苦、劳累的。 前言二:头陀行脚是正法 《梵网菩萨戒经》要求佛子常应二时头陀,要求在每年的正月十五日至三月十五日,八月十五日至十月十五日,这两个时间段内,带上三衣、钵、滤水囊、香炉、佛像、菩萨形像等十八种物,游四方百里千里,去教化有缘众生。咱们僧团现在是每年的八月十五之后,行脚大约半个月,只能算是学习,探索一下二时头陀。 头陀,又翻译为抖擞,意即在修行中,振起大无畏的精神,抖去无始以来的烦恼习气,增长善根功德,以求无上正等正觉。一般来说有十二头陀支:阿兰若住、常乞食、弊纳衣、一坐食、节量食、过午不饮浆、冢间住、树下坐、露地坐、常坐不卧、次第乞食、但三衣。通过十二头陀支的长期奉行,使修行者能做到少欲知足,不再贪着衣、食、住,能勇猛精进地修行,以期很快地解脱。 《增一阿含经》卷四十六中云:“阿兰若、乞食、一处坐、一时食、正中食、不择家食、守三衣、坐树下、露坐闲静之处、著补纳衣、若在冢间,是谓比丘,有人成就此十一法,便能有所至。”这里的有所至,应是能得解脱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比丘能成就头陀行的话,便能最终解脱。接着,佛陀更详细地解释:“我今复重告汝,若有人十一年中学此法,即于现身成阿那含,转身便成阿罗汉。诸比丘,且舍十一年,若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年学此法者,便成二果,若阿那含,若阿罗汉。且舍十二月,若能一月之中修行其法,彼比丘必成二果,若阿那含,若阿罗汉。”佛陀说了,哪怕只修习头陀行一个月,该比丘也必将证二果或三果、四果阿罗汉。看来咱们行脚十五天还是短了点,要是每年能走一个月就好了。 同一经中说到“迦叶比丘成就此十一法……设我不成无上等正觉,后当由迦叶成等正觉。”即是说如果释迦牟尼佛不示现成佛的话,那将是迦叶尊者示现成佛。经中也说,佛陀曾让半座于头陀第一的迦叶尊者。 大家如果留意的话,可以看到殿堂佛前左侧的迦叶尊者是抱拳的,而不是像右侧的阿难尊者那样合掌的。传闻是这样的,如果迦叶尊者合掌的话,身上发出的光芒也和佛陀一样,出于对佛陀的恭敬,迦叶尊者就抱着拳头,把自己的光芒给收起来了。所以,有的经典把迦叶尊者又翻译为饮光。可以设想,迦叶尊者成就了头陀行,也具备了成就佛果的福慧资粮。 《南传弥兰王问经》中提到,头陀行有二十八种功德,头陀行为清净活命、乐果、无罪、不使他人受苦、无畏、无烦、一向增长、不退减、无欺、保护、施乞求者、调伏诸有情、于自摄有益、适宜、无依、解脱、贪尽、嗔尽、痴尽、慢尽、斩断邪思、度惑、毁灭懈怠、断不乐、忍辱、无比、无量、导致一切苦尽。因有此功德,头陀行为诸佛所欲所希。 也就是说,头陀行,行脚乞食是直接趣向解脱的正法。“常行头陀,正法久住”,说的不是借助行头陀来弘扬正法,而是头陀行本身就是正法。只要还有人在行头陀,正法就住世。 第一章 出家的话题 农历八月十八 山西省太原市的居士,听说僧众又在山西行脚,赶过来拜见师父,向师父请法。太原的居士说,有两个去年行脚时来拜见师父的女众都出家去了。有一个已经剃度了,有一个当了几个月净人,很快也要落发了。一位居士笑着说:“来见师父的,将来都得出家。”听了这句话,有人会心地笑,有人苦笑,也有人尴尬地低下了头。 行脚刚开始,就听到有人因见了行脚僧而出家的消息,让人大受鼓舞。 一是师父有大愿要普度众生;二是来见师父的人,哪怕仅生起一念敬信,都会种下将来出家解脱的种子。在师父的大悲愿力甘露的浇灌下,这出家的种子早日生根发芽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亲空自己来说,早在二〇〇一年就萌生了要出家的想法,到二〇〇三年决意今生一定得出家。可是到哪里出家,师父在哪里,心里也没谱。想法是:不能稀里糊涂地出家,得找个好道场,找个好师父出家。可是怎样才算好道场、好师父?自己也说不上来。 直到二〇〇五年在网上看到了大悲寺僧众行脚的文章,才豁然明白,自己向往的就是大悲寺这样清净的生活,才认准了师父。之后是亲自体验了二〇〇五年的行脚,又到大悲寺干了几天活,确定了网上说的不是天方夜谭,不是历史故事,不是虚构或浮夸的宣传炒作,而是现实生活的如实报导。回去以后就着手处理辞职等事,而后征得父母同意,最终在二〇〇六年走出家门,来到大悲寺。 佛陀制戒的十种利益里有两条:令未信者信,已信者令增长。严持戒律的僧人,比如恩师,能令未信者信,已信者令增长。戒条在戒本上面它只是文字,得有真正持戒修行的人,才能够体现或实现佛制戒的利益。佛教经历了正法、像法,到现在的末法时代,并不是经、律、论三藏经典有正法、像法、末法时代的改变,而是真正地持戒修行。如此修行的人越来越少,证道的人越来越少了,这才有了正法、像法、末法的区别。假使我们现在都能持戒修行,如说修行,那现在就是正法时代。恩师领着行脚僧众,在无言的行走中,就把正法的种子播撒。 拜见师父的人逐年递增,现在四月初八、七月十五授三皈依时,都有一千多人求受皈依。一楼的法堂都挤不下了,得在大殿广场上授皈依戒,这是好事情。可是真正发心出家的就少得可怜了。现在大悲寺发心出家的居士有四十多位,下院道源寺有多少,不知道,可能会稍多一些,加起来也就是一百多位吧。 出家的种子早已经下到地里了,为什么只看到一小撮的种子生根、发芽呢?种子的生根发芽需要阳光雨露,需要辛勤地耕种,像佛陀对耕田婆罗门所说的“信心为种子,苦行为时雨,智慧为时轭,惭愧心为辕,正念自守护,是则善御者”。要出家得学会耕种才行。 常有人向师父请法,问自己有没有出家的因缘,自己的出家因缘什么时候能成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过,出家的种子是早已经下到地里了,就是说出家的因缘什么时候成熟,就看自己怎么浇灌、耕种,让种子生根、发芽了。如果说反正种子已经下地了,就靠天吃饭,得过且过,只恐怕这一生等不到种子生根发芽的那一天,要空过了。来生能不能出家呢?只怕也不乐观。 第二章 抄小路的妄想 八月十七下午,行脚僧众在307国道边的岔道上临时休息。岔道是山路,平均三四米宽,坑洼不平,多有碎石。 护持居士往前探查路况,回来说,前面几公里都是上坡,弯多,没有适合僧众住宿的地方,建议今晚就在岔道上休息。 307国道上运载煤矿等货物的重型货车很多,往来穿梭不停。前面上山的路,弯多路窄,于是想看看山路是不是通往山上,能不能抄小路,便让沙弥沿山路出去看通向哪里,能不能与307国道会合。 一个多小时后,沙弥回来说山路往里走折了几个盘山弯道,约六七里到半山处,有一岔道,一条通西面,一条通北边。他们往西走了二三里,没有见到国道,就返回来了,两条岔道具体通向哪儿不知道。 后来护持居士查卫星地图,知道沙弥说的往北走的岔道再前走八到十里能与国道会合。想让居士去看看具体的路况和里程,考虑天色已晚,且山路崎岖,僧众抄小路上山的话容易导致脚崴受伤等情况发生,没有坚持去探路。 天黑了,僧众转移到山路上较为平坦的路段,依次排好位置,铺好绳床、睡袋,休息了。 半夜里醒来,看到国道上开着大灯,上坡下坡的车辆还是很多,和白天时相比并不显得少,痴迷的众生为了名利,为了生活日夜奔波。家本是众生最眷恋的地方,可众生为了生活,为了名利,离家在外奔波,不辞疲倦困苦。出了家的僧人,挣脱了家的枷锁,割断了亲情的系缚,在世间自在地游走,不需考虑去哪里,不需考虑到哪里,不顾恋过去,不祝愿未来,不执著于现在,宁静祥和的心随处安住。 看着往来不断的车流,不禁担心早上起来后长长的行脚队伍在路上走,会不会因为车多、路窄、弯急而处于一种不安全的境况中。如果走山路的话,虽然路面坑洼不平,碎石较多,可是没有车流的危险,会不会更好点呢?像前年过雁门关,就是抄小路爬上去了。 想着想着,就陷在自我想象当中了。想起来时要告诉师父,说山路能通到山上与国道会合,至于走哪条路,让师父决定好。 后来又想,自己打的妄想,师父应是一清二楚的,还需要再告诉师父吗? 想起四分律藏里有一位阿罗汉遭毁谤,佛陀问他是否属实,阿罗汉说:“佛自知之。”但佛陀还是让阿罗汉亲口说出作证。最后亲空决定,想说的还是应该亲自告诉师父,说出来后自己就不用再背着了,就可以放下了。 亮天前,僧众打坐的时候,亲空走到师父身边,把能抄小路的想法告诉了师父。师父不置可否,“嗯。”回答了一声。随着这一声,亲空抄小路的妄想就放下了。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一年行脚乞食体会(释亲空比丘)”
二〇一五年受具戒心得(释亲知比丘)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律藏会上优波离尊者! 顶礼坛上三师七证! 顶礼恩师上妙下祥和尚! 顶礼诸位大众师父! 二〇一五年三月二十八日至五月初五日,释亲知等一行13人,获准远赴山西省盂县永清寺,求受具足戒和菩萨戒。 这也是亲知自剃度后第一次出远门。这之前有过一次去海城办理公证的经历,时间大约一下午,护持居士开车去的。现在记忆最深的已经不是公证的事宜,而是在亲知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一位公证的女工作人员伸手要碰亲知。护持的居士迅速上前阻拦,并大声地说:“你别碰他!”好险! 出门在外一定要时时看护好自己。从这件事不难看出护持居士的重要性,同时也不难看出,这位护持居士发心真诚,护戒到位——亲知只有心存感恩了。这次是去千里之外的山西受戒,时间一个多月。虽然绝大多数的时间在永清寺里,但是听过往年的受戒报告,情况不容乐观,更要时时刻刻看护好自己。 出发前,亲知就把此行定位在大悲寺20个月的发心居士阶段,和26个月的沙弥阶段所学所得的一次整体考核之旅。亲知的底线是,“做为大悲寺的一份子,如果你没有能力为大悲寺增光添彩,你就应该至少做到:绝对不能给大悲寺抹黑。”怀着这样的心情和打算,与同批的沙弥师们一起,迎接着一天天临近的戒期。 想要去受戒可以理解,但是你要通过省佛协的审批、僧团的考试和问话。亲知把这称为受戒前要通过的三个关口。考试是每年去受戒的沙弥必过的一关——已经成为惯例,同时也是对自己功课毗尼的一次检验。 今年与以往不同的是,僧团又增加了一项——由常住委派的执事人对每位去受戒的沙弥进行问话。无形中又增加了一关。虽然每位去受戒的沙弥,无一例外地都经过了问话,但是每个人被问及的问题却不尽相同。从后来的交流中不难看出,似乎是执事人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情况,很随机的问话。事先没有固定的问题,也就没有了标准的答案。 对于亲知最关键的问题有两个:第一个,“是不是打算受戒后去弘法?”这个真没想过,当时的回答是,“那不是害人吗?”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现在的亲知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自己尚需师父教化。一个对佛法连一知半解都谈不上的亲知,要是去弘法,无异于害人。 古时候开悟的人都不敢轻言度众,因缘不到时,有的隐于山林清众中,有的坐脱立亡去;就是因缘到了,尚待龙天推出,才出来弘法利生。这个时候的亲知,打死也不敢去弘法,谁愿意去地狱长劫受苦?不理解的人可能会认为:有那么严重吗?大家都还记得百丈禅师度野狐的公案吧。一个修行人,因答人一句“不落因果”而五百世投野狐身。亲知还没有人家的知见呢,不下地狱才怪呢! 在世间,不合格的教师就是在误人子弟。让自身不保的亲知给人讲了义的出世间法,弄不好就是在断人慧命。这个事没想过,也不敢想。 另一个问题是:“有人安排你去受戒你去不去?”这事说来话长。亲知不想去受戒,又不知道怎么和师父说——确切地说,是不敢和师父提出来。2013年那批师父有过惨痛的教训,亲知不想重蹈覆辙。 不想去受戒原因很多,最主要的有三个: 一、师父曾开示过,沙弥阶段是除毛病、去习气的最佳时期,也是为受大戒打基础的阶段。基础打不好,一旦受了大戒,就像出窖的砖——定型了,这不要命吗?亲知已到天命之年,不像年纪小有本钱——实在不行,大不了重新再来。亲知自知陋劣,毛病习气成山,哪那么容易除掉啊!一旦过早出窖,很有可能成为次品,甚至成了废品。 乐观的人会说:这有什么啊,你不会从头再来?说得轻巧,亲知可不想把自己搞得像八十岁的人学吹喇叭似的,没等学会换气呢——咽气了。那样的话不仅白出家一回,也辜负了自己的出家之志。 二、大家有目共睹地看到了,大悲寺戒坛主体建筑早已完工,有哪位沙弥师不想在自己的寺院受戒啊?更何况亲知的妄想在居士阶段就已经出炉了,而且希望戒和尚最好就是自己的师父。 三、听了以往几年的受戒报告,加上师兄弟私底下的介绍,相比之下,在自己家受戒好处多多,不胜枚举。 有了这样的个人小算盘,心就不安分了,曾先后两次分别向一位班首师父和一位执事师父,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和困惑。班首师父也曾慈悲地表示:“看你的表现。”心想这下有门了,进行下一步——找个做伴的。在同批沙弥中早已有了人选,猜想能够一拍即合。 当找个机会试探性问他时——出乎意料,人家说:“我听常住的。”几经追问,他才告诉亲知,原来他已经找过师父了,开门见山地和师父说:“弟子想做七年沙弥。” 听到这里亲知自愧不如,当自己走曲线救国的路线时,人家已经当面请法了。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台词:“同样吃大米饭长大的,这差距咋这么大呢?”他充其量而立之年,再做十年沙弥也不成问题。亲知天命之年,再做十年沙弥,受大戒都成了问题。有些事真的没法比,还是听听师父同不同意吧。 师父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而是给他出了一道思考题:“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是为了佛法还是为了自己?”这时再听他说“我听常住的”,亲知就明白了——人家已经交卷了。 虽然没能如愿找到一起做沙弥的伴儿,但是不去受戒的想法始终没打消。这次问话正中要害,也打破了以前的幻想——因为你没有其他选项,只有依教奉行。“那就去呗!”尽管回答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答案应当能过关。原本简简单单依教奉行的事,亲知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在这里亲知提醒那些尚在沙弥阶段的师兄弟们:好好珍惜这无比宝贵的特殊时期,千方百计地改正自己的毛病,能改一分是一分;竭尽全力地去除自己的习气,去掉一点是一点。一旦错过了这个时期,你后悔都来不及,可能剩下的只有遗憾了。你们千万别走亲知这样的弯路,没啥意义,也没有必要。把那颗浮躁的心安下来、妄想的心定下来,相信师父,听常住的安排。别把简单的事,自己把它搞复杂了,得不偿失。 问话结束了,亲知去受戒的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因为长期浸泡在不去受戒思想里的这颗心,现在很难一下子就生起求受戒的心——这下麻烦大了。听受戒报告,记得最清楚的是,想成功纳戒于体,不仅要有求戒的心,还要有接受戒体的心。 当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第一念想到的求助对象,是2013年不想去受戒的代表人物。请教他是怎么完成从“打死也不去受戒”,到“欢天喜地地去戒场”的转变的?是用什么方法迅速生起乞戒纳体之心的? 听明白亲知的来意后,这位师父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告诉亲知:“我是被师父踢到戒场去的。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可以去请教师父。”亲知的感觉好像先是一头撞到海绵做成的大钉子上,然后又被一根长长的竹杆支到了师父面前。既大失所望,又满怀希望。因为向师父请法,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临行前亲知赠送这位师父一副对联,上联是:尸罗普戒七众释子;下联是:菩萨亲度九居众生。受戒回来补赠横批:信者得度。 说来也巧,没过多久,师父在小戒堂解答问题——机会来了。“师父慈悲,弟子亲知有一个问题,请师父慈悲开示。听了受戒报告,记不清是哪位师父讲的,说去受戒一定要有求受戒的心和纳受戒体的心,否则很难得到戒体。弟子今年去受戒,请问师父,怎样才能生起求戒的心?”原以为师父会掰开了、揉碎了,给亲知讲解怎么怎么办、如何如何做就生起求戒的心了。没想到的是,师父就说了四个字:不打妄想。 坐下来后,首先想到的是,师父是不是早就知道亲知的如意算盘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件事从头到尾的确妄想纷飞,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妄想它就没断过,把自己弄得焦头烂额的。对师父能洞悉自己的想法,从不怀疑。师父在做居士时就能知道,有个女人在车上口不对心的表演。还是安分点吧,从现在开始少打妄想,一心准备去受戒。 在沙弥阶段,超过两年的才有资格去受戒。今年共有18人超过两年,因年龄等种种原因,其中5人不能去受戒。现在一想这去受戒的机会,也非常难得。最后的审批结果是,13人中只有6人通过了省佛协的批准,另外7人只好直接去戒场碰碰运气了。 根据以前的受戒经历,还没听说谁没受上戒呢。虽然审批的道路是曲折的,但是受戒的前途是光明的。后来的经历也充分证明了这点。到戒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那7位师兄弟的运气好极了。 临行前的叮咛 去戒场之前,要做的准备、要办的事情还真不少。考试、体检、问话、审批都是交叉进行的。再有就是请领个人需要的物品以及缝补等等。领东西的流程是个人写条交给领队,汇总后统一去审批。亲知请了一双单鞋,准备登坛时穿;两双绒布袜子,原来的做补丁;一支软笔,带到戒场去用。 不知道为什么汇总时变成了一双普通袜子、一双绒布袜子,等发到手的时候就只有一双普通袜子了。再次申请一双普通袜子,汇总时又被漏掉了。两双袜子可以在戒场换着穿,一双连换洗的都没有,心中的不悦,充分表现在脸上和语言上。 领队把同寮亲重师的袜子给了亲知。亲重师是一个早就步入一等和尚行列的沙弥,少欲知足,生活非常简朴,不是必须的他是不会请领的。正因如此,亲知内心更是纠结,好像自己抢了人家的东西似的。可能原本就不该得到吧——后来在戒场晾晒时,被别人“认回”去了。 出发的前一天,迎来了教诫开示的高峰。俗言:儿行千里母担忧。明天师父的十三个弟子,就要远赴千里之外的山西受戒。师父是什么样的心情亲知不知道,让我们从师父的开示中慢慢体会吧。 师父首先讲了受戒的重要性:“你们马上要去受戒了,是人生的一大关。受戒、破戒能成佛,唯独不受戒不能成佛,所以受戒对我们出家人来讲极为重要。戒是法船,能度过苦海,去受戒就是登上了法船。严持戒律,我们就成佛有望,而且有了保障。” 其次讲了要珍惜去受戒的机会:“在戒场要做到:一、依教奉行。依教奉行是从自性流露出来的,是法乳、是无价之宝。依教奉行能把戒激活了,谁叫我们都依教奉行。依教奉行能产生甄别的力量,马上就甄别出来。同时依教奉行也能转化别人。不愿意依教奉行,法身离你就远了;愿意依教奉行,法身离你就近了。到戒场要严持戒律,两点钟起床、日中一食、不摸金钱,是给你的法身添砖加瓦。燃指,常住没同意不能燃,燃香随你们愿。常住说行就行,常住说不行回来做,随着因缘走,从长远看;如果因缘不到,以后还会有更好的因缘。 二、不要攀缘。心要老实,不要互相探听说话,也不要去给人讲佛法,人家做得怎么样你不要管;供养交给常住;有病互相照顾,要有礼节;守住戒律,不要攀缘。受戒只是沙弥的延续,千万不要违背良师、违背佛法。心老实那才是修行。” 师父讲了很多,亲知记得很少,真正做到的,那更是少之又少了。亲知听后的感觉,就像一位慈父对他那即将出远门的孩子,给予的千叮咛、万嘱咐。似乎他并不担心什么,只是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做,怎么做对你们更有益。 这天上午,亲昌师父对我们进行了简短地教诫。他说:“人有很多事情在记忆中淡忘了,有些则永远不忘,比如剃度、受戒。你们去受戒要做到:一、发上品心,得上品戒。二、受完戒还要好好学戒,严格持戒。三、要有一颗报恩的心。”接下来是执事人讲解去戒场的注意事项以及登坛前后药品的处理方法等。忙碌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戒场——魂牵梦绕的地方 三月二十八日,过斋后,我们拜别恩师、告别常住,登上了去戒场的中巴。今年的戒场在山西省阳泉市盂县路家村镇东杜村的永清寺——这里就是全国各地戒子魂牵梦绕的地方。 二十九日早上六时许,中巴车驶入永清寺,由亲舟师父带领我们去客堂。在客堂门外,第一次见到去省佛协回来的路上知客师父提到的“熟人”。记得知客师父当时还特别告诫我们,“别一听到有认识的人就去攀缘,你一攀缘境界就现前。” 这位师父,原来我们是同一批剃度的,大约一年前他选择了离开,现在是这里的照客师,法名也已经叫汇宝了。听说一度大和尚很器重他,刚来不久就委以重任。不过和亲舟师父交谈时,他只说是来帮忙的,交代另一位戒子接待了我们。 进入客堂展四折具,顶礼戒常住三拜,然后填写登记表格。填写过程中,亲知发现有一些沙弥师将俗名都忘记了,看来剃度后不准再叫俗名起了很大作用。填好后连同身份证交给戒常住。这时汇宝师进来,把我们带到楼上18号新戒寮——这就是我们的安单处了。 进入室内,一眼就能看出是刚腾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一种抢占了别人寮房的感觉。这间寮房大约20多平方米,六套上下铺的铁床。12个床位住我们13个人,里间有个卫生间。这样的住宿标准在戒场应该是贵宾级待遇了。亲舟师父安排好每个人的铺位后就出去了。大家一起动手打扫卫生、整理床铺、放好行李、摆好钵及牙具。 刚刚收拾好,就有其他戒子来这里,要求结缘师父开示的法宝。可是我们只带了必备的《依教奉行》。领队让他与大悲寺客堂联系。随队的护持居士看到那位戒子诚心诚意想请师父的开示,就说:“跟我来吧,我给你找几本。” 这时又有一位来受菩萨戒的和一位来戒场斋堂发心的居士,来看望我们。看着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真的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说陌生,却在大悲寺一定见过面;说熟悉,又叫不出他们的名字。虽然亲知连他们姓什么都不知道,但就是感到非常亲切。 护持居士回来时,代我们领了拖鞋等日用品。他忙来忙去的一直没休息,我们已经安顿了下来,可是他的住处还没有着落呢。初来乍到,一切都在适应之中。戒常住提供的待遇是贵宾级的,其他戒子对我们的关注程度是明星级的。几乎每到一处,都会听到有人说“大悲寺的”。这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们:做得合格,你就在保护这块牌子;做得优秀,你就在擦亮这块牌子;做得不好,你就在抹黑这块牌子。何去何从,每个大悲寺的戒子,自己掂量着办吧。 中午过斋后,亲舟师父再次来到我们的寮房,嘱咐我们一定要和合,并把中午结斋时间定在12:20。这里现在的过午时间是12:23,每天还在延后,统一定在12:20比较合适。因为你12:00就不吃了,人家问你就把你问住了。这时有人问你,你先告诉他,我们守的是佛制正午,不是世间的12点。不过这点我们没用上,一般过斋后回到寮房才12点左右。这时恩师来电话询问我们的情况,让每个人都倍感温暖。接完电话又解答了领队的几个问题后,亲舟师父就返回寺院了。 两天后的四月初二,重新编班。我们十三人中,前九人被编到了13班,后四人和碧山寺的五位戒子编到了15班。通知下午重新分寮房,所有戒子背上自己的东西,到广场排班。 心里有种预感:历史可能重演。尽管开堂大师父亲自查寮时,边上的戒常住监院师父介绍说:“这间住的是大悲寺的,十三人住十二张床,不用搬了。”又有戒子特意来说:“你们大悲寺的不用动。”领队去客堂问过后的决定是:收拾好各自的东西,放到床上,穿大褂去排班。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五年受具戒心得(释亲知比丘)”
二〇一四年行脚报告(释亲瑞沙弥)
顶礼十方常住佛法僧三宝!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顶礼上亲下藏阿阇黎! 天空下着雨,躺在塑料袋里,听着雨滴“啪啪”地打在塑料袋上,不由得感叹一句,“人就这样活着挺不错!”这是行脚中最大的一个感受,就作为报告的开头了。 报告是以日记的形式记录了十五天的见闻和一些感受,因为是过后整理的,所以时间、地点、语言与实际情况有些出入,望见谅。 农历八月十一,师父在法堂宣布名单,念到我名时,激动的心情逐渐平淡下来,行脚的通行证算是拿到了。十二,领行脚背包,看着这个背包真像久违了的老朋友,要跟我度过半个月的行脚生活。师父给了一天的准备时间,十三到十五训练。 天气已经是秋天,太阳依然强烈,亲洞师父身体胖大,带着我们训练时流下不少汗水,三四十斤的背包压上去,腰板还是那么直溜儿。相比之下,刚背上包没多久,我就想弯腰,肩膀疼,为此担心这半个月可怎么过。亲洞师父的训练要求不得拖泥带水,否则会耽误大家时间,思想方面则是一直灌输依教奉行的概念,把不听话的后果也讲了出来,让我们有所警惕。感恩亲洞师父。 师父的训练跟亲洞师父差不多,但师父的声音十分有震撼力,并且着重强调了几个问题:出去要听话,动作要统一,别私自行动。 八月十六,上午师父训练,并开示道:“今年行完脚,咱们的行脚历史就满二十年了,所以报告得好好写。”听到这儿,感觉师父的一番话给今年的报告加重了筹码,不知今年的报告能不能对得起师父的这几句话,尽量写好吧。 中午过完斋登上了大巴车,车上的卧铺很符合自己的心意。去年的大巴车是软座,晚上睡觉想尽了各种办法,就差钻座位底下睡了,均未能称心如意。位置被分配到了车门旁边,坐那儿十分悠哉。师父看见了说:“你这瘦的上后面,下面留给胖的。”依教奉行。背着三衣包上后面等着吧。都安排完了,我的位置是两床之间的过道,在家就睡地铺,睡一晚上过道并不是什么难事,其实睡地铺比睡床更享受。 确定人都齐了后,车子发动,留守的师父向恩师顶礼送别。师父的笑容很慈悲,身上穿着百衲大褂,拄着一根拐杖,让人感觉今生可真不白出家。 车往下走,有很多居士在一旁顶礼送别。我这人心肠可能太硬,对此没有太多的想法。 八月十七 今天是行脚第一天,坐车坐了十六七个小时,下午四五点到达目的地。车上一天的生活显得很是放逸,几千里路的风景都看了个够,脖子累了,晃一晃接着看。吸引力是如此之大,最后搞得回到寺院里心里莫名其妙地发空,总感觉缺少点什么东西,反省一下是行脚太放逸所致。整天面对着各式不一的环境,稍不注意就收到一些没有用的信息;一回到寺院,环境突然改变,切断各种信息的来源,从一个包罗万象的世界回到封闭式的寺院,变化太大,心里发空也是正常的,这也看出寺院的格局是有助于收摄身心的。蓝天、白云,四面环山,要不就是房子、树——风景名胜是欣赏不了了,所以佛陀赞叹阿兰若处。看来环境对于修行也起着重要作用。 车停靠在服务区休息,去上趟厕所,途中抬头一望,看到一个招牌,写着“肉夹馍”,妄想因此开始发展:“这什么肉做的?这东西长啥样?味道怎样?”这好吃的毛病习气又犯了。看到这种招牌,应该生起慈悲心,念几遍往生咒回向一下,或者发大心度一度人家。这可倒好,看到这种招牌打起人家肉的主意。忏悔!这想吃肉的妄想还是很坚固。 中午的过斋地跟去年好像是同一个地方,过斋前,亲融师父提醒:食物别撒人床单上。亲融师父真是心细,而我这时候就顾自己肚子了,哪有心思想着卧铺那白白的床单,这自私自利的心不仔细想一想真就发现不着。 下午依然望着窗外的风景,有时自己也纳闷:这山山水水到底有什么好看的?答案是:不知道,就感觉很有意思。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想着今天晚上可以睡绳床了,心情自然很兴奋。在寺院时躺在床上,脑袋一望是天花板;行脚时大地为床,脑袋一望满天星。待的地方不同,感受也是不同的。记得二〇〇八年汶川地震过后,半夜十一点多被姥爷叫醒,说是有余震,上外面避难去。出去找到了一块空地,上面长满了青草,已有不少人来这儿避难了,有的还支起了帐篷,我则直接躺在草地上望着满天星星,感觉相当不错,这可能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踏踏实实地躺在地上。 车穿过了好几个小镇,停在了一座桥上,稍后叫几位沙弥师父收拾场地。今晚住桥下,地面杂草丛生,凹凸不平,拿大铲的两位沙弥处理地面,其他人则拔草平整,干得都很卖力气。虽然收拾场地的时间比较长,但比城市那些装修房子的人省事得多。在家可亲眼见到过装修房子多么的累,今天给这人打电话,明天上那家买材料,费时、费心、费力。行脚多好,方便铲收拾一气,就是一处露营地,睡完一觉就离开,不让你有半点留恋。 比丘师父跟沙弥分开住,相距比较远,天渐黑,周围还起了一些雾,还有些毛毛雨。不知为什么,十分喜欢这种天气,以前就打过妄想:在这种环境下住一晚上会是什么感觉?今日梦想成真,原来感觉这么好,一见着这种天气心里宁静、喜悦,感觉在这种环境下真是一种享受。 八月十八 新睡袋是如此暖和,睡一晚上不但没感觉冷,还有些冒汗。也可能太舒服的缘故,旁边的人叫我起床,并告诫睡太多不好,那也不愿起。亲洞师父叫起床了,声音显得急促,但百分之百好使,不起也得起。早上原地打坐,本想留个大披风裹腿,但亲洞师父不让留,理由是“怕你到时候收拾不过来”。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愿意,这时候不愿意也得愿意了。大披风收了起来,看着绳床也来气,直接给卷上了,往上一坐等着出发。这时心里成了两个人来回斗争着,一面说坏话,一面说好话,但心里那股气始终没有消掉。 天刚亮就出发,行脚正式开始。刚背上包,肩并不是很痛,走起路来也较稳当,心里偷着乐,看来今年比去年强。走了一会儿,肩开始疼了,越来越疼,只能抖抖背包进行缓解,挺羡慕前头的沙弥师,一段路下来顶多就抖一两回,走的步伐也稳当。啥时候能像他一样就好了。 上午进入了一个小镇,道路两旁的声音嘈杂,为此心里稍有烦躁,想快些走出去。行脚穿越闹区最让人头疼,感觉很多方面都受到了约束。路边的积水被鞋扬了起来,打湿了大褂和袜子,肩膀的疼痛也是时重时轻。 时近中午,走进了一个村子,找到一条小路作为过斋地。休息到九点半左右搭衣乞食。 乞食分组。我和亲月师跟随亲愿师父乞食。记得刚剃度那一年行脚,亲度师父把我叫过去问:“这是什么?”“钵。”亲度师父又说:“这钵‘开过光’。”他的意思是这个钵乞过食。“等我明年去行脚的。”这是给亲度师父的回复。第二年去上了,找到了亲度师父,对他说道:“今年咱也给钵‘开光’去。”旁边的一位沙弥师父也说道:“今年亲瑞吹牛可有资本了。”这时有点起慢心了,如法炮制,找到另一位沙弥师父对他说道:“今年给钵‘开光’去。”用乞食来形容给钵开光十分恰当,也只有行脚乞食才能显出钵最大的价值。 乞食乞了九家,一人三家。食物以馒头居多。记得第一次乞食,心里很紧张,听院门出来了一位中年男子,问干什么,表明来意后,说:“馍行吗?”“行。”转身去取食物,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但手里端的食物却变了,是一盆红豆粥,还冒着热气。太难得了,馒头没有,却端出一盆粥。有几家人能这么慷慨呢?回去的路上,心里特别满足,乞的第一钵食是修行路上最宝贵的纪念,那乞食的场景始终也忘不掉。 过完斋原地休息。一位比丘师父让把师父的草帽拿来,一位正站着过斋的居士听说后,撂下饭盆转身就去拿帽子了。对此很有感触,这居士对三宝有着极其虔诚的恭敬心。 下午走了三四段路,在一人行道休息,看着脚下这双鞋,不禁赞叹道,“这鞋真适合行脚!”旁边的亲崇师听了告诉我:“别老一天执着这个东西,这就是生死。”听了这话后挺惭愧。 旁边有几位男子供养热水,端着小水壶,小心翼翼地把水倒入杯里。问了一下亲崇师父:“他们应该信佛吧?”亲崇师答道:“不信怎么供养你水?”看着他们的动作、脸上的表情,恭敬心是那么的到位。真惭愧,出家了,恭敬心做得还没在家居士好。 晚上就住在这条马路上,往里挪了挪。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晚上睡塑料袋,眼睛一直盯着塑料布发呆。 八月十九 钻出塑料布,与外面接触感觉很冷,套上了观音斗,看着塑料袋里面被水蒸气弄得很潮,衣服也有些发潮,与皮肤接触感觉很不舒服。或许行脚就得如此,去适应,去忍受。不过待在塑料袋里,听着雨滴“啪啪”地打在塑料袋上是一种享受,有点与世无缘的感觉。 天还黑着就出发。公路上大货车的速度快得吓人,此时有点贪生怕死的心理:这刹车一失灵,给我撞飞了可怎么办?旁边住户家的狗在狂吠,声音大得让人受不了。不知那些狗把我们看成了什么,那么一心一意地吼叫。 走了四十多分钟,路边休息,打量一下,是一个小镇。城市的夜晚总是灯红酒绿的,而这个小镇却是漆黑一片,这个点也是世人睡得正香的时候。很庆幸,这个点能跟师父出来行脚。在家被灌输很多睡觉理论:一天得睡多久,午后还要午休。一天得有近一半时间在睡觉,一到双休日时,连早饭都省了。而现在却能三点多钟背着大包来行脚,与在家的生活真是天壤之别,以前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两点钟起来的人。 休息时间很长,身上开始发冷。亲一师父来取药了,品种来回更换,一遍又一遍,弄得心里有些烦躁,“拿个药这么磨叽,快点好不好!”过后回想起来,这是沙弥的本分工作,护持比丘嘛,而且应当尽心尽力地去干,得有点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 上午进入一个类似小镇的地方,正低头走路,只感觉旁边有一辆车停下,紧接着一群学生从我们中间穿了过去。当时对此十分反感:这学生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过后问问自己,如果我在上学时也遇到这么一群僧人,会是什么态度?想了一会儿,答案不是很理想,结果这一段路老回想起这事。 今日未乞食,居士供斋。地点在一座桥下,地面是沙子地,于是乎放包很小心,生怕把背包弄脏了,突然想到:至于那么在意它吗?半个月不可能一点也不脏吧?想到这儿,把包一提往地上一扔,脏就脏吧,不管你了。 过完斋,原地休息,师父去给居士开示,队伍晾晒装备。 下午进入了繁华的市区,天气很热,出汗多,市区闹哄哄的,自己却有些适应了。是不是爱热闹的毛病犯了? 临近日暮,拐进一条路,靠着墙壁休息,师父则去找住宿的地方,回来后师父说:“再说吧。”猜测今天可能要露宿墙边了。到了傍晚,师父选择离开了这里,背着大包再一次上路。这时天基本黑了,这回搬家让人感觉行脚真的是居无定所。一般找到地方后,再搬的可能性比较小了,而这次行脚却遇上一回,心里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晚上休息的地方是在一座公园深处的过道上,亲融师父提醒大家:如果晚上不下雨就在这儿,下雨就得走。听到这话,感觉今晚的觉不咋好睡啊! 八月二十 睡着正香时,被亲洞师父的声音吵醒,睁眼一看,下起了大雨,顿时慌了神。刚醒,人比较迷糊,脑子较迟钝,看见大家都在铺塑料袋,咱也有样学样。旁边的沙弥师睡得还是那么香,大雨丝毫打搅不了他,赶紧将他叫醒收拾东西,安顿下来后,继续休息。 上午穿越西安城区,市区的愦闹让人感觉心烦,这种情况只能努力地收摄身心,脑袋一低,跟着前面的步伐走。雨衣被浇湿,前面一停,后面“刹车”不及时,就会撞得一脸都是水。去年行脚因为这事弄得一肚子火,体现忍辱的功夫就在这个时候,反复地碰撞磨炼着这颗心,看好它,不要起太多的想法。 市区是越走越繁华,人群的愦闹、小汽车“嘟嘟”的叫声,再加上肚子的饥饿、劳累,平淡的心情逐渐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嗔心、怨言。心已经把持不住了,只能是甘受沦溺,随着外面的境界转。 西安是座古城,休息时见着了古城楼,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古城楼。雨又开始下了起来,队伍站在树下避雨。不知哪位师父把锡杖靠在了城楼的墙壁,摄影的居士将它照了下来。两样很古老的东西在一起合了一个影:金色的锡杖,灰色的砖,总感觉这里面蕴含着什么。 雨越下越大,小树已经遮挡不住了,通知穿上雨衣继续行走。自打到了西安,雨就是时大时小,忽有忽无。心里十分厌烦,睡了两三天塑料袋,大褂、鞋袜天天被打湿,脚都是冰凉冰凉的,身上没有一块干燥的地方。不过想一想师父在五台山斋堂时,早上一点多就起床去斋堂干活,途中要经过一摊水,师父经行,直接趟水而过。干了一天活,没有机会晾晒,所以一天都是湿的。相比之下,咱这也算不上什么了,至少休息时还可以晾一晾,所以这点小困难得挺过去。 中午过斋是在一座桥下的停车场。走了那么多的路,肚子都快饿瘪了,满脑子全是吃饭的妄想,还想今天是不是要喝西北风了。过完斋刚挤上牙膏,师父通知背包走人,牙膏又挤了回去,牙刷用纸一包,收拾收拾上路了。 出了停车场,又听到“嘟嘟”叫的小汽车,心情显然比上午好,原来肚子饿是主要原因,吃顿饭,安慰一下就搞定了。 两三点走到一个叫木塔寺公园的地方,里面有两座小亭子,今天就在这儿住宿了。师父安排完位置,则各自去洗钵、刷牙。公园建得很不错,放逸放逸,欣赏了一下风景。 不远处有一男一女,年龄比较大,在唱歌,看样子唱得很高兴。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感觉他们生活真无聊。唱歌、听歌成了现代人消遣生活的方式之一,但世间的流行歌曲却很害人,不如都改成唱梵呗吧。唱梵呗的心情恭敬至诚,歌赞佛德,所以发出的梵音清净庄严,令人肃然起敬,恶念冰销。古时候就有仙人在空中正飞着呢,一听有女人在唱歌,就失掉了神足通,从空中掉了下来,可见世间歌曲的危害。 上了个厕所,回到住宿地刷牙,收拾收拾,一下午过得很快。那面唱歌的也唱了一下午,真是考验定力的时候,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故往观听了。不过他们也真不怕唱坏嗓子。 夜幕降临,公园里亮起了灯。头顶上刚好有个灯,不用打手电了,这好事,行脚难得几回有。 晚上有人放起了烟花,红的、黄的,闪一下就没有了。亲崇师说:“世人一天尽整这颠倒事。”“怎么个颠倒法?”“以生灭为乐岂不是颠倒?你看那烟花不就是以生灭为乐吗?”这脑子听得是似懂非懂。 这放烟花的场合估计又得拿众生肉来增添一下乐趣。听到过一个笑话,讲的是一只猪的愿望,不希望天下有杀它的人,希望满天掉吃的,想要过上好日子。确实是,谁愿意用自己的肉来让人高兴呢?这可能只有无四相的菩萨才能这么做吧?众生需要什么,菩萨就奉献什么,而凡夫却跟这相反。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四年行脚报告(释亲瑞沙弥)”
二〇一六年行脚报告(释亲瑞沙弥)
顶礼十方常住佛法僧三宝!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顶礼上亲下藏阿阇黎! 宣布名单还是八月初十,时间过得真快,又开始了新一年的行脚。 八月十一至十五 训练这几天感冒了,这几乎快成惯例了,因为每年行脚前总会感冒,我想这是不是提前消业?现在感冒了,行脚就没事了,但今年则不然。 坐在床上,边缝袜子边想:“这训练请个假怎么样?”脑海里开始回荡起请假之后的回应:“感冒了,不行就别去了,在家休息吧。”其实自己也知道该怎么做。快到点了,背着包走吧!来到训练基地,进行了一次背包测试,之后便是阿阇黎带着走一圈。走完过后,身上微微出汗,头疼什么的也减轻了,看来坚持坚持能收到意外惊喜。 以前总以为,有病就歇着,干嘛非得硬挺?在这种思维指导下,有点病了就请假,自己还认为挺好。时间长了便发现不对劲,这咋越来越放逸呢?经过一番思维发现,有病了,第一个想的不应该是歇着,而是坚持。在看看自己是否能坚持后,再去考虑歇着的问题。对于这个坚持,自己是有个体会的。一提到了有病应该坚持,就能联想到,咬牙切齿,弯眉瞪眼,心里还想着这节课一定要怎么怎么样。但在自己的体会中是这么认为的:“我感觉还能再呆一会儿、感觉还能再呆一会儿……”就这么呆一会儿、呆一会儿,这节课或许就呆下来了。 亲藏师父在一次训练完说,袜子底最好是整块的,否则容易打泡。换整块的袜底是为了防止磨脚,我的袜底虽说不是整块的,但穿着也不磨脚,不换行不行?但转念一想,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感觉是不磨脚,如果走起来磨脚想再换就晚了,谁给你提供整块袜底?换吧!拿一块绒布往前脚掌一贴,寻思四周缝上即可,但一块方形布缝在一个不是方形的袜子上,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头是越缝越大,但这双袜子却没啥进展。最后,我只能另想办法。 想出的新方法弄得更大,把一双袜子从脚踝地方剪断,下面部分重做。这么一弄,头更大,总是在边边缝缝上面计较,这么缝硌脚,那么缝不行。好不容易拼出来一片,又嫌边角料铰得太多,浪费。最后把布往旁边一推,不想缝了。不想缝,行脚就没袜子穿,还得缝。坐起来,接着缝。可缝一会儿,又不想缝。如是反复折腾好几次,身心整得比较疲惫,最后结果就是两双可以穿的袜子,就剩下一副袜腿。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开始反思这件事,发现都是贪恋触感的享受搞的鬼——嫌库房的袜子肥,嫌库房的袜子穿着掉脚跟,不行,我得自己缝一双。 不知又过了多久,看阿姜查尊者的一篇开示里写着那么一句话:不要怪洞深,要怪自己手短。对啊!为什么要怪袜子肥,不怪自己脚瘦呢?弄了半天,都是自己在给自己找麻烦,调整的对象不是袜子,是心。 还看到过一句话:“衣趣蔽形,无以文彩,食趣支命,不得嗜味。”衣服的作用就是遮羞避寒,以后对袜子再起那种分别心时,自己就时常念叨:“衣趣蔽形,无以文彩,衣服的作用就是遮羞避寒。”这东西也真怪,经过一段时间的这么思维,库房的袜子看得是越来越顺眼,顺眼得连自己缝的袜子都不想要了,想去再领一双库房的袜子。 有一个想不明白的问题:外界山河、大地、水滴、房子、人、树等等,看着是那么简单、单纯,人心为什么那么复杂?而且复杂到极点?就像一团线似的,左绕右绕,右穿左穿,绕过去,穿过来,穿过来,绕过去。 八月十六至十七 八月十六日过完斋,僧寮门口集合。出发的日子,显得格外的热闹,留寺的师父们十分热情地给去行脚的人员往外提包。今年大巴车上不来,队伍乘小车去停车场换乘大巴。上车分座,比丘师父一人两座,沙弥有些一人两座,有些两人两座。一切完事,便出发了。 到了晚上,驾驶室里放起了世间音乐。听到世间音乐,心里当然是反抗,但反抗是被动的,因为有戒条跟着;更多的是不知不觉中就进入到歌曲的歌词里和旋律中,更准确的说是快陶醉其中,等一回过神来,发现这太可怕了。世间音乐对自己的吸引力还是如此之大,对于世间音乐,感觉就跟戒律说的一模一样:“二者绮语,谓妆饰浮言靡语,艳曲情词,导欲增悲,荡人心志等。”世间音乐是一味毒药,能把心变得很糟,甚至于乱想,这我可是亲自品尝过。以前爱听音乐,一听起歌来,那思想是随着音乐想这想那,所以这种音乐害人哪。 车厢里亮着几组小蓝灯,感觉自己的心几乎处于散漫状态,全身很放松地靠着靠背,懒得动弹,甘心被睡魔拐跑。第二天上午读了读《楞严经》,打了一会儿坐,抬头一看点,都八点五十五了,这一上午几乎又空过了。虽然也看经、打坐,但时间加起来才两个小时左右,这一出了寺院大门,修行就不会动了。就以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的行为来看,个人独修,比较困难。以前老打妄想,个人时间多点多好,做点自己的功课,这回也满愿了,一下午、一上午的时间,也没看出来多精进,这种妄想还是赶紧放下,老老实实地大众熏修。 过完斋,电视机放起了《古道清凉》。不知什么原因,首先就来了一段电影,看得是津津有味,改放《古道清凉》时,心里还犯嘀咕,再晚点不行?我发现自己完了,出家这么多年,对电脑、电影、手机这类东西,妄想是越来越多,有时候都故意回想,甚至还品尝。刚出家时,对这些东西想得不是很多;而现在,脑子里却是一堆堆的“为什么当时不多看几部大片”等等的妄想。但我心里也有一种预感,再过若干年后,我会庆幸,幸好当时没看大片、玩手机。 说起那个时候,说白了,我已经成为了这些电子产品的奴隶,整天对它是爱不释手;如果不出家,我就会在这上面堕落。从现在的角度看当时,那时正处于定型的阶段,现在好,以后就好;现在坏,以后就坏。你说整天跟这些东西呆在一起,你说会变成什么样?我自己都能想象出来会变成什么样,那简直是糟糕透顶。所以现在感觉,我能出家真是太幸福了。因为这个时期接受到的是最正规的教育,对我这一辈子都有很大的影响,和前面的那条路相比,这条路是走对了。 下午四五点左右,到了去年的终点站。河南信众程老总带着一批锣鼓队还有一些人来迎接。以这种方式迎接似乎有点儿和我们对不上号,但这表的是程老总的一片心,咱也别挑三拣四的了,随喜赞叹人家的虔诚心。去年送行时,我就想,这弄不好,明年的八月十五日,程老总会在这儿迎接行脚队伍啊! 在这拥挤的马路上下车,背包等待一会儿,便开始了今年的行脚。走了一段路,在路边休息,感觉还可以,不过也有一点儿新鲜感。走到约五六点钟,找到一块砂石地休息,行脚的第一天过去了。 八月十八 早上突然醒来,一看表三点了。上路走了一会儿,诵了四遍左右咒,在一路边休息,直到天亮。话头和昏沉来回交织着,这次路边坐,坐得比较有感觉,心比较淡定,感觉人就这么活着也挺不错。 又一次路边休息,惹来了很多民众围观,见一位男子直接跑到师父跟前问什么,还把香炉拎起来瞧一瞧。被人围观,总是一件不自在的事情,感觉像受到了约束。这下似乎能体会到点儿师父说的,行脚行了二十年,只能说走出了一步或者半步。 今年行脚中有两件事也让我挺有感触,那是一次人行道过斋,人行道过斋可以想一想是什么概念,后面是马路,前面是工业园,不一会儿工夫,便围上了一堆人。本来生性就比较腼腆,现在又有一堆人围着你,看你吃饭,这个心确实不太好受,努力调整心态,尽量不去理他们,要平常、平常。 不知围观的那几个人怎么想的,走到了我面前蹲下,一位年龄比较大的人指着刀手问:“这是干啥的?”我说:“出食用的。”他又问:“出食是什么?”一听他这么问,感觉不妙,这话题有点大,弄不好,鬼子母什么的都得讲出来,而且自己嘴笨不会讲,可能讲了一大堆也说不到重点,索性说了一句:“说了你也不明白。”瞧这,慢心多大,本来自己就没货,还把自己说成了挺懂似的,忏悔,忏悔。 他们又问:“一天几顿饭?”答曰:“一顿饭。”他们好像“哎”了一声,完事就互相说着什么。照相的刘居士过来了,给他们请到了几米外。我松了一口气,包围算是解除了。过斋期间,围观的人在一旁“哎、哎”地喊上了,心里告诉自己“不理他们,吃饭” 。念头刚落一会儿,后面便“砰”的一声,心里反应过来,后面撞车了。这下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了,各种想法都往外冒。整的是饭没吃好,心情也不稳定,现在就盼望着赶紧结斋,赶紧离开这儿。 结完斋,刷牙洗钵,不经意往自己位置上望了一眼,看见有两名警察站在我的包旁边。这怎么都上我这来了?又告诉自己平常点。回到位置上,若无其事地收拾背包,但现在的心情真是乱得很,只期望快点离开这儿。装完包,进入了难熬的等待时期。 这时旁边的一位警察发话了,问我多大了?答:“二十。”他便叨咕起哪儿什么寺,妙音什么的跟我一般大。另一位警察也发问:“这包多重?”答:“四十多斤。”“挺沉,不轻啊”,他们说道。刚才那位警察这下变成热心肠,给我做起了导游,他的原话记不清了,只记了大概:“建议你们去武当山看看,往哪哪儿怎么走,三十分钟再拐到哪儿。”我一听这不旅游吗!肯定不能去,回答说:“我们不旅游。”谁知他说了一句:“哎,三教同源嘛!”听到这句话,我一时语塞,不知该怎样推翻他这个理论。 经历这两件事后,还是师父说的那句话能表达现在的心情,“行脚行了二十年,只能说走出了一步或半步。”就连行脚回来,有件事都让我感到有些意外,那是在女寮下车后往回走,旁边传来一户人家的声音:“这是干啥的?拉练去了?”旁边一位给解释道:“行脚,这是行脚。”唉,咱们这“邻居”做得比较失败呀! 某天下午,看到马路上开过去一辆小厢货,车身上写着“电影下乡”四个字,这不禁又勾出了我的妄想。啥时候能把《古道清凉》这么弄一弄就好了,又转念一想,这不是到处打广告吗?小心弄大了,挨收拾。又想到,咱们行脚乞食不就是现成的、最真实的《古道清凉》吗?看得见,摸得着,随走随“演”。 中午在石头地上过斋,斋后转移到一条小路休息。去给师父送药,师父见了我便说:“我这躺下了,你来了。”王居士过来看看师父,便转身回去取个按摩器回来按摩。师父趴在那儿,王居士双膝跪在地上,手拿按摩器压在师父背上,从上滚到下,从下滚到上,看着是真卖力气。在一旁的我可真是惭愧,人家那真是用心。 今年行脚给师父送药就比较失败,就像师父说的那样:“我这躺下了,你来了。”这种错误时犯,要不然就是药送晚了,“这好像过点了吧。”要不然就是药送早了,“刚吃完饭,等会儿吧!”还有就是这个时候不方便服药,我把药送去了,反正总是不能恰到好处时把药送过去。我自己也纳闷,这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感觉到自己送药时那种孝心、诚心、恭敬心,没提到嗓子眼。有一天,我想明白这个问题出在哪儿了,只会送药,不会关心师父,只知道给师父吃药,不知道问候师父的身体。这么一想,心里有些坦然了,以后也有了努力的目标。再反过来,看看以前这心真是有些不到,忏悔。 休息到两三点钟出发,阿阇黎带队,天气很炎热,走一会儿汗水就顺着脸颊往下淌,而且满脸都是汗珠子。晚上找到马路下方的一空菜地当住宿地,师父分配地方,完事大家拿出绳床休息。打坐的打坐,写日记的写日记。这块地方也可以说是个大香炉,棍香一插便立住,亲平师父在他前面的黄土地上插了三根香,就差一个人跟他配合,跑到前面给他磕仨头。天亮着写日记是大好时候,但受懒惰心驱使,迟迟不动那根笔杆。就这么一直到睡觉,看着日记本,心想明天再补吧,接着倒头便睡。 八月十九 半夜下起雨来,师父让把塑料布拿出来盖上,但雨从小变大,打得塑料布“啪啪”直响。在塑料布底下待着,脚往后一伸,便觉得很奇怪,脚下怎么是凉凉的?但立刻神经紧绷:“完了,漏水了!”赶紧调头查看情况,还行,只是绳床湿了一个角,缩缩腿还能将就。估计亲昌师父那面也遭灾了,塑料布总是不停地响。雨下得越来越大,很想进塑料布里面待着,但又考虑到师父那面没发话,这么做不知行不行。后来,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连人带包,全装了进去。 天亮了,雨变小,师父决定走人。出了塑料袋,感觉自己很悲惨。旁边的亲诸师说他保护得很好,没怎么湿。看自己,这也湿,那也湿,尤其大褂都快湿透了。还有那双鞋,在钻塑料袋时忘记给它放到塑料布下避雨,等出来再看它时,它已经喝饱了水。黄泥粘着鞋底一层又一层,抬脚费劲但还得使劲,不然下一脚就可能陷到黄泥里。 接下来大家都为背包而忙碌,大泥土里收拾背包,心情比较不好。收拾一阵,雨又下了,越来越大,收拾背包速度也在加快。我来到亲证师身边,他刚背起背包,满脸都是雨水,说一句:“这怎么感觉那么像在逃荒。” 脚上粘着三四斤重的黄泥,踏上梯田,回到马路上,开始了今天的行脚。亲藏师父的背包尤其惨,一背起来直接往下淌水,一手抓住了亲藏师父装大氅的小包,却抓了一手水。亲藏师父的包到底喝了多少水,那是不得而知的,想必喝完水的背包一定不轻。亲藏师父的肩周炎又犯了,膏药贴不少,却不管事,临走时亲一师父还给扎了好几针中药针剂,到现在也不管事。肩周炎加肩膀疼想必也是不好受的,但你看亲藏师父,还是跟平常一样。 中午过斋,今天在一路边采石场过斋,一切都差不多了,我待在位置上,师父却让我搬家上对面。我明白师父为我好,看我这面地方太窄,让我上对面,但心里却有点不愿意。天上下着雨,背包还沉,物资都散放着,“这怎么搬啊?”更何况,穿着大褂搭着衣,难度又增加一层。但师命不可违,搬!这时亲慧师父过来帮忙了,旁边的亲佑、亲师也帮我搬家,心里很是感激他们,同时也感受到了师兄弟的力量。在新位置上简单收拾一下,便撑起雨伞过斋。居士们在雨中尽心尽力地行堂让人有些感动,有的居士甚至跪在地上给打饭。亲平师父在他日记写着:看见大米饭,格外亲切。而我则感觉这顿饭吃得很香,都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过完斋再走五里地,便来到住宿地,是村口的一个小广场。这时雨也不下了,大家都在营造自己的“帐蓬”。我待在塑料袋里,东西都摆了出来晾一晾,接着便是右手掌托着脸,杵在大腿上——被雨折腾了一天,心情被弄得有些低落。我在想,寺院有床,行脚睡睡袋,它俩有什么不一样?想着想着,眼睛往前一扫,看见了佛菩萨形象,心里开始满足起来,低落的情绪在消失,我感觉到心有了皈依处。看来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想一想佛法僧三宝,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八月二十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还沉浸在梦里,梦境像放连环画一样,一个接一个地上演,醒来以后,感觉到脑子好累,过多的睡眠,看来真不是啥好事。 自己很惭愧,出家这么几年,还是爱睡觉,并且还养成了一个赖床的恶习。早上不管是闹钟叫,还是人叫,醒了过后,总是在床上赖一会儿,有时一赖,早香、早课都赖过去了。平常都是这样,行脚自然好不到哪儿去。翻开日记本:“半夜被尿憋醒,也不愿意去,天气很凉。”旁边的亲昌师父在掏包,只听:“睡袋哪儿去了?”我也冷,但我实在太懒,大氅一裹,睡吧! 后来实在被尿憋得不舒服,起来上个厕所,这时一看表三点了。自己真够懒,本来打算是昨天晚上上的,可坐着睡着了,留到第二天。“早上起得比较晚,在山顶住了一宿,这块儿也是个看日出的好地方,醒来时,对面的天已经是金黄色了。”“一觉到天亮,太贪睡了,期间醒过几次,但是迷迷糊糊的,正念没能提起来,又睡过去了。尿一直憋着,想去又不想去,等完全清醒时,想去上厕所,师父那面喊‘收拾’了。” 亲藏师父在训练时说过:“我们出去是去修行的,不是去旅游的。”我看自己真有点像是出来度假旅游了,睡眠上不节制,饮食上不节制,六根上不节制,头陀法没行持多少,倒行持不少烦恼法。自己几乎是每天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才起床,有时提早醒,但也不愿起,一会儿就又睡过去了。忏悔,真该忏悔,对不起常住、师父给的一次行脚机会。 对于睡眠,自己有一个亲身体会,记得有一年冬天,已经不出坡了,下午便抽点时间背经。一天中午坐完香后,借着坐香昏沉那股劲儿,开始睡起觉了,一睡睡到两三点。这下可好,当再拿起经典背时,背得就很不顺利,一段背过去,背过来,不是忘前便是忘后,而且头是昏昏沉沉的,还爱发呆,胃也不舒服,想吐,看来这觉睡多了,确实很障碍修行。 准备出发了,眼睛一扫,看见亲崇师父光着脚板。昨天就听亲崇师父说今天想要光着脚试一试,但我心里却对他有些担心。这赤脚踏在石头子儿上,那感觉谁都明白。走了一段,亲崇师父既未落队,也未出现下脚犹豫不决的情况,心里佩服他,挺能忍。过后我还问了问亲崇师父,感觉怎么样?亲崇师父说还行,走久了,脚底板都发烫。 亲崇师父这人,你说他正常吧,有时候做事却感觉“不正常”。例如今年有一次路边休息,地上都是散着的干牛粪,拿着观音斗不知往哪儿放,想一想,还是放吧。亲昌师父在旁边说:“牛粪没事,吃草。”我听了答一句:“比吃肉人的强。”亲崇师父又在一旁说:“牛粪就是一股青草味。”说着就捡起一块送到我的鼻子边说:“你闻闻。”对于这个动作,脑子顿时空白,这个……吸了吸气,只感觉有点微微的味道。这时,亲崇师父把粪一扔,上路了。 下午阿阇黎带队,速度很快,三点左右就到路边一块空地停下来,沙弥出坡平整场地。在前三年行脚中就发现自己出坡时不爱伸手,比较爱站在旁边干瞪眼,所以今年给自己下命令,行脚中的出坡必须好好发心。但毛病习气的劲儿一上来,咱说话还是不好使。一些人已经投入到平整场地中,而我却干得仍然是心不在焉,捅两下,停一停,看一看,发现不对劲了,赶紧逼自己,动作开始利索起来,但心确实挺难受。 我又开始想,为什么不爱伸手?发现是有些好面子,但是好面子跟你干活有什么关系?都是师兄弟,谁还能说三道四不成?真是自己玩自己,自己演戏自己看。人心啊,人心!复杂的人心。 八月二十一 有点动念想回寺院,原因是有些感冒了,头疼,再加上四十多斤的背包压着肩膀疼,身心有点受不住了。不过肯定跑不了,半路逃走很磕碜的,其实调整一下心态,把它当作一次考验,这便对修行有利。 在寺院有个头疼脑热、感冒发烧,就想休息,没有下定决心拼一把,看看上节课能怎么样。身体好的时候也想过,下回感冒了坚持坚持,挺一挺、试一试,但到时候心就软了,再加上医生叮嘱,多休息啊!防线彻底倒塌,得了,休息吧!行脚就不一样了,带有强迫性,队伍不会因为你的感冒而停下,每天还是照常运作,所以面前只有一条路,接着走。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六年行脚报告(释亲瑞沙弥)”
二〇一一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释亲理沙弥)
从头再来 ——二〇一一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 ◎释亲理 沙弥 顶礼常住十方佛法僧三宝!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大悲观世音菩萨!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顶礼上亲下藏阿阇黎! 各位出家师父、各位居士: 阿弥陀佛!这篇报告主要是我自己的一些体会和看法,仅供大众参考。希望我这篇报告对大众有所帮助,如果有错误或不当之处,请各位善知识慈悲指正。 农历八月十七行脚第一天 大概上午九点半,我们到达去年行脚的终点。车刚停,我们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我们刚下车,亲融师父就从车上下来呵斥我们:“谁让你下来了?让你们等一会儿没听到吗?”我很意外,我没听到,估计其他人也没听到。因为亲融师父在车的前面,我们在后面,离得比较远,刚才车里边又有点乱,所以我们都没听到。亲融师父让我们重新上车然后再重新下车。我想这种情况我们不能讲理,也不需要讲理,更不能在心里埋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依教奉行。不仅身体依教奉行,更主要的是放下我执,放下知见,放下嗔心。我们依次回到车上,然后又依次下车。 这个地方就是去年行脚的终点,一点不差,一条路的尽头是另一条路的开始,去年行脚的终点就是今年行脚的起点。这个地方有一块很大的水泥地,去年行脚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们就是在这块水泥地上度过的。在凌晨四点左右,我们在这里登上返程的大巴,结束了去年的行脚。 一看到这个地方,我就不由地想起去年临上车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虽然已经时隔一年,但感觉仿佛就在昨天。那天大概是凌晨三点钟,师父让我们起来打坐,师父还让亲洞师父告诉我们把大氅都拿出来,我以为让我们把大氅拿出来是让我们打坐时披着防寒。 打坐一段时间之后大巴来了,师父让我们准备上车。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装包背包,然后排好队准备上车。就在这时,师父站在我们旁边很严厉地说:“把大氅都拿出来。”我一听就傻眼了,刚才我把大氅装背包里了,我赶紧看看别人,他们早已经把大氅夹在怀里了。原来他们刚才就没把大氅装背包里。这时我才明白,师父让我们把大氅拿出来,是让我们上车时带着,不是让我们打坐时披着防寒,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形势立马变得紧张起来,我必须在这个时刻做出来决定,到底该怎么办?师父就站在我们旁边,还拿着手电,我犹豫要不要把大氅拿出来?要是大家都没拿大氅就好了,大家可以一起把背包放下,一起掏大氅,那样的话师父就不会“加持”我们。即使“加持”也是“加持”所有人,不会“加持”我一个人。但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亲怀师好像也没拿大氅,但是他早已经放下背包开始掏大氅了,看样子马上就要掏出来了。我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到底拿还是不拿? 现在天黑人多,场面又有点乱,我不拿大氅师父也看不出来,正好浑水摸鱼,也不会被师父“加持”。如果拿大氅,那就得把背包放下,打开背包,掏出大氅再把包装好,这得需要一点时间。师父就在旁边站着,因为我一个人而耽误大众的时间,换来的必定是师父狂风暴雨般地“加持”。最终我做出了选择,宁可死也不能被师父“加持”——但是宁可被师父“加持”,也得依教奉行!于是我放下无比沉重的背包开始掏大氅,我刚把背包放下师父手中的手电立马照了过来,看来师父已经等候多时了。好像师父知道我没拿大氅,所以就一直站在我旁边不走,看我到底怎么办? 一看到师父的手电,我立马意识到狂风暴雨马上就要来了,于是我绷紧心弦,屏气凝神,做好心理准备,准备迎接师父狂风暴雨般地“加持”。出乎意料的是狂风暴雨没有来临,师父柔风细雨般地说:“一变就不知道怎么弄了啊!”我绷紧的心弦一下子松了下来。 就像师父曾经说过的那样,“当你真的依教奉行的时候,外境会随着你的心而转变!”我的依教奉行把师父的狂风暴雨给转没了,把师父的狂风暴雨转成了柔风细雨。幸好当时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要不然也许我就会后悔一辈子,至少现在不会以坦然的心态回想这一幕,也不会以坦然的心态开始今年的行脚。 师父让我们在那块地上依次坐好。亲怀师他们在师父前边摆了一个纸盒箱,上面供着佛像,一会儿过斋要用。亲融师父说用块布把纸盒箱蒙上。亲怀师父问:“谁有大块的布?”我正好带了一块布,我从三衣包里把布掏出来递给亲怀师,他把纸盒箱蒙上了,正合适。以前有一次师父给我们开示:“出寺院要带三衣包,还要带一些针线和补丁。”我一直记着师父的话,所以在行脚出发之前我就带了针线和一块布,没想到刚下车就用上了。 师父跟我们聊起以前他和性空比丘从五台山往回赶的事情,师父说,当时他们没写日记,结果很多事情都忘了,一点都想不起来,非常可惜。记忆是不可靠的,所以我们一定要写日记,要写第一念,不要第二念,这样更真实。师父还说,要把日记本装兜里,有什么想法立马把日记本拿出来写下来。我本想把日记本装包里,不会掉出来,装兜里容易掉出来。但我还是决定把日记本装兜里,不管怎样都得依教奉行! 附近没有合适的村庄,没法乞食,今天我们吃的 居士们供养的饭菜。过完斋我们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 休息之后我们开始出发,刚上路就看到有三四个信众跪在路边送我们,传得太快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走一程,我诵了六七遍楞严咒,很多人的后背都湿了。我们坐在路边休息,大卡车从我们身后呼啸而过,离我们的背包只有 远。 又走一程,我和亲一师拿大铲,诵了五遍楞严咒。在行走时我看见路上有块白色的东西,像是骨头。当时我想这可能不是骨头,我没戴眼镜,可能是我看错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刚走几步,我又看到地上有一个土黄色的东西,像是蚂蚱,我又想还可能是我看错了,我还是走了过去。休息时亲怀师说那就是骨头和蚂蚱。我太不负责任,太不慈悲了,自己骗自己。因为自己近视就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太不负责任了。下一次一定要停下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能嫌费事,不能嫌浪费时间。 休息时有几个信众来向师父请法,还是太原的。消息传得太快了,也可见这些居士的一片虔诚之心,这么老远来只是为了看看我们,给师父顶个礼,跟师父说几句话,请师父开示几个问题。 大概六点钟,我们在一个拐弯的地方休息,今晚在此住宿。我给我的兜缝了一个粘扣,这样日记本就不会掉出来。 我们一定要听师父的话,无论多小的事情都要听师父的话,不听师父的话只能是自讨苦吃。我曾经就有过一次难忘的教训:那是我出家之前的事情,那时我来大悲寺还没多长时间,那时新建的斋堂瓦瓦,瓦过瓦之后要刷一种黑油,目的是让瓦既美观又结实。有一次我给瓦刷油,我想这可是千年大计,一定得好好刷,一点都不能马虎,于是我就一点一点地刷,非常仔细地刷。 这时师父走了过来,师父对我说:“快点刷!刷完赶紧到对面去刷。”我在心里想:“这可是千年大计!刷快了刷不好,得慢点刷!”我快刷了两下然后又开始一点一点地刷,一会儿师父又催我快点刷,催了好几回,但是我还是在心里想:“这是千年大计,刷快了刷不好,得慢点刷,不能着急,对面的明天刷也行!”最后师父无奈地走了。结果第二天对面的架子全拆了,那一整排瓦都没来得及刷油,一直到现在都没刷,我想以后也不可能再有机会了。有时候就是这样,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这次机会就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我想可能是因为那时我来大悲寺没多长时间,如果是现在,师父肯定会立马给我一顿狂风暴雨般地“加持“,然后我就不敢再执着于这个“千年大计”了,我会立马以闪电般地速度把这边刷完,然后马上到对面把对面给刷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是现在,还没等师父“加持”我就把油全给刷了,因为我知道不听师父的话立马就会被师父“加持”。我可知道师父的“加持”威力有多大! 这件事情真是惨痛的教训,每当想起这件事情我就后悔不已。这就是我们的知见!好心不一定做好事!我们的知见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们却把它当成宝贝,睡觉都想抱着,恐怕被别人抢跑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不听师父的话了。 佛在《四十二章经》上说:“慎勿信汝意,汝意不可信;得阿罗汉已,乃可信汝意。”我们的知见很片面、很狭隘、很短浅,有时我们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肯定是对的,但事实上却是错的。就像这件事情一样,我一直执着于这个“千年大计”,非得好好刷,仔仔细细地刷,从常理来讲是对的,给三宝干活就得认真仔细,一点都不能马虎,所以我就产生了执着,连师父的话都听不进去了,结果酿成了大错。 我们就像井底之蛙,井口是圆的,我们就固执地认为天是圆的;如果井口是方的,我们就固执的认为天是方的;如果井口是三角形的,我们就固执地认为天是三角形的。即使别人告诉我们,我们错了,我们也不会相信,还有可能会起嗔心,可能会跟别人争论,反过来说别人错了。这就是我们严重的习气毛病——执着于自己的知见! 这次教训让我深刻地体会到一定要相信师父,一定要听师父的话。我们只能相信师父,不能相信自己。听师父的话就是放下我执,放下知见。 不听师父的话必定会起烦恼,起大烦恼,根本上的烦恼!无法降伏的烦恼!降伏这种烦恼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放下知见,老老实实地听师父的话。 晚上亲幢师让沙弥发心给大众端洗脚盆、倒洗脚水,有几位沙弥师去了,我没去,没发这个心,这是我的习气毛病,懒惰、慢心,非常惭愧,忏悔! 那几位沙弥师端着洗脚盆水给大众洗脚,但是没人洗。师父知道了之后就说:“胃肠不好的要泡泡脚。”然后亲开师端着洗脚盆直接走到我跟前说:“师父说了,胃肠不好的要泡泡脚!”我只有听话泡脚。我胃肠不好,经常拉肚子,师兄弟们也早就知道了。我看过很多医生,吃过很多药,但就是治不好,不知道是什么业力。有时我就想:让太阳从西边出来不算难,让我不拉肚子真是难! 八月十八 第二天 昨晚半夜醒来,醒来时才发现我已经滚到了防潮垫下边,防潮垫上面全是露水,盖在最上面的雨衣也没了。我摸了摸也没摸着,然后我就不再管它,就这样接着睡,胸口有点难受,像是堵住了,呼吸都难受。大概三点钟师父叫我们起来打坐,我立马坐起来打坐,一坐起来胸口就不堵了,呼吸也顺畅了。看来睡太长时间确实不行,越睡越难受。 早上雾很大,八点多才出太阳。 今天没遇到合适的村庄,只有吃居士们供养的饭菜。正准备过斋时来了几位居士,他们抬着一大盆菜,一个女众给师父顶礼,她说他们是太原的,可以听出来她很高兴。师父问她:“去年就来过吧?”她很高兴地说:“是。” 过完斋 居士走了,那个女众说明天她爸还要来。他们走之 居士跟师父说了一些世间的事情。他说现在的房价有多么贵,一个月的工资买不到一平米的房子;还说现在交通堵塞很严重,他每天都得念着“阿弥陀佛”才能安全到家;还说有辆火车出了事故,死了很多人。 我想世间人这么苦为什么还不想出家?一出家什么问题都没了。不用买房子,不用担心交通堵塞,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但世间人就是不想出家,他们宁可苦一辈子也不愿出家,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师父告诉他的方法也是出家。 一点三十七分,又来一群居士,男女老少都有,他们纷纷给师父顶礼。两位女居士刚跪下就哭了,有一个人说还有几个没来的!这些居士请师父开示了一些问题。大概两点半又来五六位居士,一位女居士还抱着一个小孩,看样子还不到一岁。 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居士说他很想出家,但他在世间又过得很好,所以他很矛盾、很烦恼,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很简单,就是出家!不过师父没有直接告诉他出家,而是告诉他守好五戒。我记得以前师父说过,守好五戒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出家。当你守好五戒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在世间根本就呆不下去了,只有出家! 当初我就是这样,所以我对此深有体会。在我信佛之后不到一年我就决心出家,并且出家就来大悲寺。那时我就做好了来大悲寺出家的准备,背楞严咒,练习打坐,每天睡四个小时,尝试日中一食,但是有一个问题没解决,就是父母不同意。我知道我父母就是死也不会同意我出家,想来想去最后我还是决定等将来给父母送终了再出家。当时我出家的心可以说是上弦的箭,只要我父母一松手,这支箭立马就会飞出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后来发生一件事情,促使我改变了这个想法,让我下定决心立马出家。有一次单位领导让我写工作汇报,我写了之后让领导看,领导说我写得太少了,让我多写一点,还告诉我怎么怎么写。这件事情让我起了烦恼,我能写的都写了,事实也只有这么多,如果按照领导说的去写那就犯了妄语,这绝对不行!绝对不能妄语!既得让领导满意,又不犯妄语,这实在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然后我就开始想,绞尽脑汁地想,最后想得脑子都疼了,一份一百字左右的工作汇报想了好几天,脑子也疼了好几天。工作汇报好不容易写完了,但脑子还是疼,又疼了几天,最后疼得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这工作汇报不是写一次就完事了,过段时间还得写,写一次就疼成这样了,再写几次非疼死不可。这时候就有一个非常强烈的念头像火箭一样从心里窜了出来:“不行!不等了!马上出家!出家至少不用打妄语。” 当时的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蚱,只想立马跳出去,片刻都不想久留。但是出家必须得经过父母同意才行,于是我就在心里祈求佛菩萨加被,尽快给我一个出家的因缘,让我过了父母这一关,然后我就马上出家。没过多久我就犯了一些错误,然后我就来大悲寺找师父忏悔,来的时候我写了一封忏悔书,来之后交给师父看,希望师父看过之后给我开示一下,解开我的疑惑,看我能不能忏悔清净。 过了几天我去找师父,师父说:“还没看呢!”又过了几天我又去找师父,师父说:“今天有事,得出趟门。”然后师父乐呵呵地说:“你等着吧,有空我找你。”我当时就想,我得依教奉行,师父让我等我就等,不能主动找师父,主动找师父就是没有依教奉行!我还想,如果师父忘了找我,怎么办?那我就一直等,不能主动找师父,如果师父这一辈子都忘了找我,那我就等一辈子!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一年行脚乞食体会报告(释亲理沙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