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第一天(比丘戒七)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第六天 第七天 第八天(即菩萨戒七第一天) 第九天 第十天 第十一天 第十二天 第十三天 第十四天 喜降甘露 二〇〇四年结夏安居戒七略记 ◎释普果比丘 谨记 戒七,就是在七天中昼夜不停地诵戒,以使人能够真正的与戒相应,而达到心即是戒,戒即是心。大悲寺的戒七起源是师父在本溪茅蓬闭关时,主修楞严七而来,楞严七程序大致如下,第一天一百〇八遍楞严咒结界,然后第一个七天不停地诵楞严咒,第二个七天发菩萨戒十大愿(见梵网菩萨戒),第三个七天专诵楞严咒心,再静坐一百天,一个七下来为一百二十二天。在此中,师父通过昼夜不停地诵戒,觉得体会特别深,方法殊胜,与平时诵一两遍时感觉不同,能够真正地将戒深入进心田。于是至大悲寺后在二〇〇〇年夏安居,僧众打了一个比丘戒七,一个菩萨戒七,并且延续下来,至今年为第五个(二〇〇一年在冬季,其它皆在夏安居)。 其实,以戒七形式来诵戒,在佛典中亦可找到依据。如梵网经云:学诵戒者,日夜六时,读诵是戒。善见论云:云何解律,谓读诵解义。戒七可以说既是一创举,又是一早应尝试的方式。参加过的僧人对此感触都非常多。依止大悲寺修行的尼众道场,亦多次举行戒七。著名持律道场正觉精舍的上天下因法师等认为戒七这种诵戒形式符合戒律,给予认同及赞叹。 今年的戒七举行比较早,在安居后三天即开始了。具体安排如下: 第一个七:四月十九早五点——四月二十六早五点 比丘在僧寮二楼诵比丘戒 沙弥在文殊殿诵沙弥律 第二个七:四月二十六早五点——五月初三早五点 比丘在僧寮二楼诵梵网菩萨戒 沙弥在文殊殿诵沙弥律及毗尼日用 人员组成: 主七:上妙下祥住持和尚 打七者:释亲藏、释亲舟、释亲实、释亲融、释亲昌、释亲显等十四位比丘。 释亲行等四位沙弥。 护七:释亲顿及道场内 诸居士 四月十九日早 ,戒七在“杨枝净水,遍洒三千”的梵呗声中拉开序幕。首先在僧寮楼、文殊殿、藏经楼洒净。大众虔诵大悲神咒,仗此密言威神加持,严净坛场。 净坛后,回至二楼戒堂,主七和尚上妙下祥升座作起七开示(简录): 结夏安居的戒七今天开始。诵戒对我们来讲既熟悉又陌生。熟悉,因我们常去做;陌生,因我们还没有真正的将戒深入进心里。所以我们必须按戒去做,戒是无上菩提之本。戒就是佛,佛就是戒,想成佛必须得从持戒开始。戒为基础,又是戒定慧三无漏学的先导。没有戒作基础是一切不能够成就的。我们并不是懂得一点戒即可,必须将戒深入进心田,才能将污垢清出,换成清净的戒律。戒即是佛心,具备戒才有正知正见。这不是光说说而已,或看看书就可做到,必须要长期不断地熏修,这是很重要的。平时我们虽看一点,但大部分都在知见上,这种知见也是在表皮,必须靠深入才能将我们知见全部去掉,这样戒才会发挥作用。我们通过戒七带一个好头,来重视戒律,学习戒律。这是一个佛子应该做的,也是在行菩萨道,以我们的修行让正法能够久住世间。这些光说是不行的,必须要深入。每次戒七以后我们都有很深的体会,以及下院尼众都有很深的体会。特别有的一连打了七个七或六个七,一比丘尼本不识字,不会背戒本,打七后能将比丘尼戒及菩萨戒背诵下来。这是多么殊胜的事情,所以说戒七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大家须知机会难得,一定要打好。在外面有三十多位居士护七,里面由我来为大家主法,有这么好的殊胜因缘与加持力,要有信心圆满下来。时间并不长,只有十四天,在此中一定要精勤办道,不睡,不乱动,要坐着诵。互相不允许说闲话,不要讲事情,好的坏的都不要讲。诵戒过程中,有时烦恼出来属正常,我们就是要把烦恼清出来除掉。平时烦恼好像看不见,但它永远在里面。诵戒就像扫地一样,把烦恼如灰尘扫起来,清除送至外面,得有一个过程。起点小烦恼小变化不要怕,它很正常。当别人起时,我们应当理解,能给予安慰顺从。另外如果你自己不多事,只看住自己,他自己的事情很快就会灭掉。如果我们通过打戒七,有真正体会时,那我们戒七就没有白打。希望大家努力。 主七和尚开示 “希望大家努力,在有真正体会时,戒七才没有白打。”而要有成绩,除了自己的努力,还需有一定规矩来帮助收摄身心。俗话讲:无规矩不成方圆。下面简单介绍一下戒七中的规矩:在打七中不允许乱走动,要求日夜不停地坐着诵,不允许停,不允许倒下休息。与戒七无关的事一律停止,包括不得剃头、洗头、洗衣、缝衣、剪指甲等等。乃至不得经行、静坐,就是站立诵戒也不允许。允许做的事只有一个:坐着诵戒。种种制约目的是帮人达到制心于一处,只要人老实了,那就是“直心是道场”。 以上对戒七作了大致的情况介绍,下面以戒七中所发生的事来谈一下。对个人不精进放逸之处望勿见笑,请往道上会。若文义及所引用论证错误之处,尚祈指正。(注:以下每天时间只作为连接顺序,有时并非全是当天所发生之事) 第一天(比丘戒七) 师父开示毕,众等依次退出,回至各自诵戒处。我与某师在靠楼梯过道一屋,为这十四天诵戒地点。面积二十一平方米,不算大,却非全是我们的活动空间,靠窗那边并排摆放的三张床占去一半地方。此十四天与床一点无缘了,完全禁止上床休息,包括上床坐着诵戒也不允许。一、是因我们以前与床依赖太深,要远离它,防止人一上床就想休息;二、是坐在一处不许再乱动,以培养定力。所以余下的十余平方空间也不完全属于个人活动地点。房间大小已显得与我们无关,属于我们的只有一个蒲团,是戒七中的安身之处,其它地点再不能乱走乱动了。然而蒲团虽属安身之处,也只允许在上坐着,不允许在上站着诵。整个戒七要坐着诵戒,不许站着诵,走着诵,是一大特点。这大约是要培养成为“妙湛总持不动尊”吧! 闲话少叙,一个蒲团,前面一个小桌,以及经架,属于戒七中的全部用具,真是又省物力,收效又快,以强制性手段使人与外界事物远离,不贪求。在床上小桌供着一尊本师释迦牟尼佛像。佛前上香,归位,礼佛三拜,坐好,打开四分比丘戒本:“稽首礼诸佛,及法比丘僧,今演毗尼法,令正法久住……”(正诵比丘戒本) 《根本说一切有部律杂事》卷三十八中佛言:“汝等苾刍(比丘),我涅槃后作如是念,我于今日无有大师,汝等不应起如是见。我令汝等每于半月说波罗底(提)木叉,当知此则是汝大师,是汝依处,若我住世,无有异也。”如律所言,可知比丘戒本的功德实难穷测,佛灭度后此则是我等大师。佛在别处还曾言:“吾不灭度,半月一来。”戒本即是佛的化身,诵戒即同见佛无异,比丘半月半月如法诵戒即可令佛法久住世间。 诵戒至九点三十分,在二楼戒堂即开始过斋。由居士用车送上,完全不用人操心。因 山下 居士都过二堂,过斋时间比平常提前了半小时。午斋后,回屋抽衣,立即刷牙,这也是人受持斋戒应注意的事情。唐义净三藏《南海寄归内法传》云:“牙中食在舌上腻存,未将净水重漱以来,涎唾必须外弃,若日过午,更犯非时。”(注:“牙中食在舌上腻存”,指吃饭后会在口中留下残渣,即使是非常少,哪怕只是牙缝中塞的东西,结斋后都不可下咽。所以说“未将净水重漱以来,涎唾必须外弃”,恐怕有残渣在涎唾中咽下,此是保证日中一食。这里已明确的告诉我们:过斋后的残渣都不可下咽,何况其它呢?下句“若日时过,更犯非时”意即若时间过了日中,不但不可以吃食物,即使咽下残渣都犯非时食的。) 在中午刷牙也算是与世不同一事吧,世人因数食,多有早晚刷牙的习惯。也许是以前的积习吧,我们有人在中午刷牙后,一早虽不吃任何食物,他还去刷遍牙,真不知在刷什么,我个人认为不必。节省时间去诵戒吧! 日中一食功德实在难以论尽。别的先不说,与每日数数食相比,每天可令我们节省很多因吃饭占去的时间,以及饭后刷牙收拾等时间。光阴宝贵,一食是真正的高效率啊!仅此节省时间一项,每天即可令我们多诵好多条戒,前面说过,诵戒即同见佛无异。一食是在让我们数数见佛啊! 刷牙后洗钵,因过斋时洗一遍,犹略带油腻,若明天再盛食,这是不允许的。油腻即使是极少,也会影响第二天食物的味道。师父说若在乞食时,对此感受会更明显,饥饿时一点油腻味都可令人产生饱的感觉。平时若食无节制,念头多得不可计数,多吃头脑昏沉,也无力观察,所以才不知此中利害。可见若想斋戒清净不是很容易,对细节尤须注意,但做起来也并不难。而今天的倒洗钵水让我犯了点难。过斋时那遍,居士已用盆接走不须再提。现在洗的第二遍倒在哪呢?若在平时下楼倒在干净地就可,而今天却不能下楼。昨晚维那师问师父:“我们天天诵楞严咒,起七是不是不需再洒净?”师父答:“还是应洒,洒净自有它的作用。关键在于我们的心念,将心定在一定范围内。”洒净后起七,心念即应定在二楼,就是我们戒七的坛场。再不应下楼,怎么样倒呢?开窗倒在楼后空地,又不可以,水是热开水,看不见下面,万一有虫蚁烫伤怎么办?几天内的处理顺序回忆不清,大致是,一天从窗口顺墙流下,会变凉伤不到虫蚁,倒后又觉得不妥,水中有油点,恐污僧寮外表,即使看不出那也是在心上留下污点啊!又拿清水倒下冲了一遍。此天处理不理想。 再一天,将水留在钵中等到冷却再从窗倒下,自不会伤虫蚁,但又会有油污遗在钵上,倒后又用开水洗,然后再等它冷却,浪费时间,又增念头,效果自不理想。再一天,没办法倒在下水道中,倒后就觉得不理想。在过斋后洗钵倒水时应念偈:“以此洗钵水,如天甘露味,施与诸鬼神,悉皆获饱满。唵摩休啰悉莎诃(偈一遍咒三遍)。”以僧众斋戒清净的功德,鬼神饮此钵水可得极大利益。前年冬,有居士在护持时,接钵水随意处理了,没倒在干净地。结果晚上在屋休息时,外面即有异常的响动,没太在意。后一天晚就有巨大人影出现在窗前,将她吓得不轻。经请教查找原因,知道是洗钵水没施出去的缘故,鬼神现身来找她要了。Continue reading “喜降甘露——二〇〇四年结夏安居戒七略记(释普果比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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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五年受戒体会报告(释亲鉴比丘)
顶礼十方三世一切佛法僧三宝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顶礼坛上十师及诸大善知识 初入三宝,以信为本;住在佛家,以戒为基。要想成为一个名正言顺的佛子,首要之事那就是“受戒”。 记得十年前的我,拖着刚刚被佛菩萨抢回来的半条命,在接受三皈的仪式下,正式地敲开了三宝的大门。与三宝越走越近,也就预示着离往昔那些花天酒地的门外汉越来越远了。当我孑然一身地走进大悲寺时,却已到了不惑之年。不惑之年惑更多!本以为自己信了五年多的佛,已经是个好人了,可跟在这里护持的居士一比,马上就原形毕露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经过了两年来的熏染,蒙僧团的不弃、礼恩师的剃度,来到了伽蓝院内。但要想登堂入室,那还要在僧团中历经两年的磕打,方可接受三坛大戒的灌沐。 恩师说过:“受戒、破戒能成佛,不受戒不能成佛。”对受戒前的问话,还是那么的紧张,不比剃度时的那次轻松。记得那次亲藏师父问:“不让你受大戒,你怎么办?”“那……那就当沙弥呗!”弄得我结结巴巴的,旁边的亲融师父都乐了。我这个人比较直,没人家的心眼多,说话不经脑子,心里想啥张口就来。 一个和我很投机的出家师曾经对我说:“别人说你这小子直了巴腾的,那是夸你呐!”当时听了还挺高兴,心想反正只要是能给我剃度,那就是咋地都行!这次如果再问“不让你去受大戒,你怎么办?”心里的答案是:“那……那你不让我去,我有啥招啊?”要是这么回答吧,又有点儿太那个了;不这么答吧,又觉着亏心——太假了。正犯愁呢,轮到我了,结果没那么问,“平时都爱看什么经啊?”亲藏师父乐呵呵地问。答:“《六祖坛经》。” 旁边的亲融师父说:“那你不学律,将来犯戒了怎么办?”这回我又有点傻了:这问的不是经吗?一着急,“那……那我在这块儿呆着,也犯不着啥大戒吧?”这下可好,把最慈悲的亲昌师父都给气乐了。亲融师父气得说:“这样的,就是不想学,把责任全都推给别人!”完了,这下就更蒙了。结果本次问话通过,师父给起了个法号——普直! 受戒前的准备,有点令人措手不及。主要是需要办理一些证件,这对于从小就离开故乡、不爱求人的我来说,确实是一件很头疼的事。好在有亲源师父帮着操心、佛菩萨暗中庇护,很快就万事俱备只差盖章了。这也是常住的成就、戒律的感召。 这天一早,师兄弟几个就背好三衣包,在亲源师父的带领下,坐车直奔省佛协。好久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车子驶入市区,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忙忙碌碌的身影……就如同镜子里的影像,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却又那么的熟悉,给人一种坐在车里看电视的感觉。车子停了下来,一行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时的让你担心会碰撞到女人。虽然这颗心已沉淀了几年,但身临此境,还是不免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谈不上喜欢还是厌烦,只是怪怪的…… 一声“到了”,慈恩寺——眼前一亮,看着亲切的寺门,心里清凉多了——原以为省佛协那就得设在省政府的大院里。高墙阻断了世缘,寺内清净而祥和,远离了墙外的喧嚣。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出家人和一个中年男子,经过一番审核,说:“没有市佛协的公章不能批。”男子忙碌了一阵,说:“好好给他们看看还缺什么,别明天再白跑一趟。”转身走了。来位尼众倒了几杯水,送到每个人面前:“师父喝水吧!”大家都面无表情地答:“不喝,不喝。”那场面有点儿不近人情。 恩师曾说过:“佛法不是人情,我们不看女人是更尊重女人,并非大男子主义。”在审核档案时出现了一点儿小的分歧。尼众说:“他们是为了堵佛法中的漏洞的。”亲源师父说:“佛法是没有漏洞的,我们是不会打妄语的,打妄语会下地狱的。”是啊,我们是不会打妄语的。没出家之前,有贼心没贼胆,那是好人;出家了,就是贼心也不敢再有了。世间人都知道“打人一拳、防人一脚”,怕的就是因果啊!可千万别说:“下地狱谁见了?”有字的经蒙尘是懈怠、愚痴,心经若是被蒙尘了,那可真是下地狱呀! 临行前,师父开示说:“受戒是人生的转折、成佛之路,到那儿一定要听常住的话、执事人的话,不攀缘是受戒的基础。”想着师父说过的话,坐在通往山西的车里。此时的十三个师兄弟,已不再是刚剃度时的俗态了,话变得比以前少了,人也显得比以前呆了,虽然说偶尔还会看到每个人当年的影子,但大家都已经努力了。 “谁有《外出受戒须知》?”亲舟师父问。“我有!我有!”大家都抢着回答。亲舟师父让每个人轮流着大声地读一段,然后给予讲解。亲舟师父是当家师,我在斋堂烧火时,可没少照顾我们:这也不能烧,那也不能烧。一次典座师父说:“你快去问问,山上的死树可不可以烧?”“嗯……站着的不能烧;倒着的、直的不能烧;有虫的不能烧;大殿下来超过巴掌大的,那也不能烧!”哎!简直是让我无言哪,太苛刻了吧!话虽如此,但当我看过《僧护经》后,那可真是忙着顶礼还来不及呢! 车窗外的景色刹那间被抛向了后方,一切都那么无常。前方似乎永无止境,一刻也不曾断过,只有车子在悄无声息地飞奔着,车里则载着十三颗去求忏悔的心。车子向右一转,一个牌楼出现在眼前。永清寺,令人憧憬的“洪炉”,睁着眼睛投胎的小沙弥们来了! 车子停在了山门的一侧,跟着亲舟师父一路往里走,这时有居士向亲舟师父问讯,还听到一位女居士激动地说:“我们家终于来人了!我们家终于来人了!”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能听到这样的话,着实叫人心里一热。本以为这几年的打磨,怎么也会有点儿定力,但事实证明:那只是一杯坐清了的浑水,经不起动荡。 在客堂,顶礼了永清寺常住,由汇宝师领着,来到了事先准备好的房间,刚好住下十三人,里面还有一个卫生间。“好好休息,师兄弟们!”汇宝师说着,转身走开了。 正如师父在《沙弥律仪》里讲过的一样,真的有好多人来观看我们这十几个“老古董”啦!这个说:“你们是大悲寺的吧,我是沈阳的……”那个问:“有书吗?我想多了解一些你们的师父。”还有的说:“你们师父的书我全看过,好想去你们那参学呀!”也有的关切地说:“大悲寺的吧?这里过斋时间短,能吃饱吗?”所有的问题都由领队的应付,大家倒也乐得其所。 中午过斋,一位热心的戒兄忙着引路:“走走,跟着我走!”过斋时,戒常住特意把我们安排在最前面,原本已经有人坐好了,被典座师父忙着调到了后边,惭愧!因为过斋的人太多,所以有女人行堂,以前亲空师父就给我们讲过,过斋时要作乞食想,所以心里倒也没啥障碍。由于过斋时间和过斋程序的差异,今天这顿可以说是草草地就收兵了,还好没失啥威仪。 第二天早食,大家静静地坐在第一排,眼巴巴地看着对面的戒兄们享受美味。早就听人讲过那句台词儿:“吃好东西时,只要是你不吧嗒嘴儿,那也是一种慈悲。”这回算是让我们领教了这句话的精髓了。幸好事先有心里(心理)准备,没出现狂吞口水的动作。坐姿那肯定比平时要直,两眼平视、面无表情,觉照也比平时得力。说实在的,这样坐着挺锻炼人的,既可以观照自己的起心动念,又可借机对治食欲的诱惑,而且被那些各异的眼神看着,怎么的也会让咱这脸皮变得更厚点儿吧!只可惜福报因缘不具足,没几天就被取消了旁观资格,海青也被通知换成了黄色的。用亲舟师父的话说,那就是“共业”,话虽如此,但每个人内心的酸楚,也只有自己知道。 第二天戒常住怕我们吃不饱,勺子换成了大的,行堂优先。那些行堂的居士,打饭时很怕给我们打得少了,非常用力,动作也比较大,甚至能感觉到有些人的情绪非常激动。感恩戒常住的慈悲!感恩居士们的尽心护持! 以后的日子里,则是一路风扫残云,嘴张到最大、饭塞得最满、咽力求最快、心绷得更紧、味觉则降至最低,您可能会说:“太夸张了吧?”出家人不打妄语。 从第一口到结斋,平均时间大约在十二三分钟,就这还得说是戒常住和开堂寮刻意照顾我们的——每次结斋,都以我们全体放钵为讯号。事实上不是过斋的时间不够用,而是我们的心被境所转、住得太深了——第一怕吃不饱,第二怕比别人慢,因此食量也就跟着大增;就算是当下能够觉照自己,但只要是身边的人一放钵,吃速马上会自动提高,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我们自家人的比赛了。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 对于日中一食,有很多人会问“一顿饭能受得了吗?不饿吗?营养不良怎么办?别把胃给吃坏啦!”,一系列的问题。告诉您,啥事儿都没有,别自己吓自己。记得在没信佛之前,那又是酒又是肉的,有时半夜还得来一顿,最多一天能吃五顿饭。结果越折腾人越瘦,说句不好听的,弄得跟个鬼似的——身份证上以前的照片现在我都有点不忍心看。这几年虽然一顿饭,但是比以前要胖了,胃酸的毛病也没了,胃口变得好了,虽然人长得还是那么的“m”?,但心可比以前干净多了。 在斋堂时,看到山上的师父们吃的也并不是很多,也打过妄想:“等我上山就好了,一天五支香坐着,不那么累,也能少吃点儿。”等上了山才知道并非如此,两年多的沙弥生涯中,大多是以出坡为主,能坐满五支香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儿。再说别人以为坐香轻松,如果保证坐得直、不昏沉,诵咒把腿盘上,上殿出声念,半天下来,那也是精疲力尽的,有时比出坡还累呢。 恩师说过:“吃得多是因为妄想打得多。”这可是经验之谈哪。我们可千万别信那些世间法,说什么“旁观者清”,要我说经历过了才“清”,能够做自己的旁观者,那才是真清。 论吃相,当时确实不比人家斯文,但出坡却是咱十几个傻小子的强项——一人一大袋子饲料往肩上一放,看得那些文弱书生目瞪口呆:“哇!吃一顿饭,还那么有劲儿!你看看人家军事化管理……”装床等小活儿更是得心应手。客堂帮忙的戒兄也乐意成全我们,只要有活儿肯定先找我们。时间一长,弄得那位戒兄敲开门不好意思开口:“嘿嘿!又有点儿活,还得找你们,就你们干得好。”那表情弄得……就跟我第一次旷课似的。 一位戒兄看到我们扛书,马上召集了好几个人过来,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怎么把大悲寺的都给调出来了?让他们歇歇吧,回去有好多活等着他们干呢!”汇宝师和我会意地笑了一下,这位戒兄与汇宝师都在大悲寺发过心,而且汇宝师还在斋堂待过,人品不错,爱看书,从来不欺负人,也不小瞧人。 坡是越出越得心应手,出着出着就出事儿了。那天活儿干得相当让人起慢心:现场的木凳、铁床、拜垫、大旗……破破烂烂地散落了一地,无从下脚。那位戒兄皱着眉头说:“你们把这些木头的东西放到屋檐下,别让再浇着,铁的就别管了,反正也放不下。”要说买一送一那是我们的个性,三下五除二,不但木头的、铁的摆放整齐,就连大旗我们都得给它卷上。 眼看着就要收尾时,击钟鼓响了,戒场的规矩是听到打钟击鼓必须到斋堂集合。早上通知今天重新分房,所有的戒子都要带上自己的行李。刚想回去取,又有人说:“我们不用带,也不要忙着去集合,等把活儿干完了再去也不迟。”结果挨批了。之后又有事情被批了一次。有的师兄觉得挺委屈,我这个人一天稀里糊涂的,有他们“崇湛因德”四大当值顶着,还轮不到我上火。再说没有任何一个执事人想把事情办砸的,我要是自不量力,那只能是越添越乱。崇、因二师是我们的领队,德、湛二师是十三班和十四班的班长。 昨天分班大开眼界,开堂大和尚站在桌子上指挥:“这个年龄的到这边来,那个年龄的到那边去,茅棚、大悲寺、黛螺顶的别动。”看着有些“韩信乱点兵”的味道。不过这五百人经他这么一喊,一会儿工夫就变得井然有序、规规矩矩的。 然后说:“这边的九个过来,第一个你能当班长不?能,就你了!”一看这阵势,吓得我只求佛菩萨保佑:“可别让我当啊!就这样笨得连家长都没当过,还当啥班长啊!”“你们几个过来!”“糟了,这回死定了,走在前面的应该是我,背诵、当值、写报告,可是我的三大死穴啊!”没办法,硬着头皮往前走吧!开堂大和尚又说:“往哪儿走呢?那个小个儿的在前面。”呵呵,这事儿闹的,看来天是不降大任于笨人也。 封坛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戒堂里度过的——上殿、拜忏、开示等等,一天下来忙得倒也是不亦乐乎。说起上殿挺惭愧的,“唱、念、坐、打”只学了坐,还没坐明白。悦众全被其他戒兄给包了,平时都是人家坐着咱站着,人家吃着咱看着,所以显得有点儿愣。尤其是头几天穿着坏色的海青,在一片黄色的海洋里,手里托着一个大黑钵,给钱不会要、杂话不许说——倒像十几只土得掉了渣的丑小鸭。一开始有位戒兄说我们不随众,坐得跟个钟似的都没用。要以我以前的性格听到这话,肯定要接一句。现在不同了,只能是用心想一下,还不能多想,想多了还得忏悔。 一提起忏悔我就想笑,那天亲重师跪在恩师的照片前说:“师父!弟子忏悔,犯妄语了。考试时问会背吗,说‘全会’,没说‘我努力背过了’,结果被考的时间还挺长。”大家被他那憨厚的样子逗得直乐,相比之下我就幸运多了,要说我傻人有傻命,考的全是我会的。旁边的妙国师父说:“跳着考。”广明师父说:“就是跳着考的。”我心里这个乐啊:就是因为你跳着考,我才会背的。“八十八佛。”这下完了,我最怕的就是背八十八佛了:“南无普光佛、南无普明佛、南无普净佛……”“你还不跳啊?!”就在这时,开堂大和尚走过来说:“大悲寺的就不用考了!”“哇——佛呀!您老人家出现得太及时了吧!感恩哪!” 四月初八是一个让人想家的日子,大悲寺今年又有很多人吧?出家了无家,无家了出家,这些话谁都会说,但要想真的“心无挂碍”,那可不是嘴说说就能了事的。浴佛时得交供养,咱穷没拿东西,开堂大和尚怕我们下不了台,忙说:“持不捉金钱戒的不用交,有心就好了。”戒子们都排着队,每个人手里边都拿着那种红红绿绿的纸,只有我们几个衣衫褴褛、两手空空——“寒酸”得要命,好多双同情的眼睛默默地看着我们。大家走到世尊前,虔诚地把那些花花绿绿的纸放在了世尊的座下,然后默默地走开。我也来到世尊前,拿起胸前“持不捉金钱戒”的牌子,举过了头顶,相信这个世尊会更喜欢吧! 那天最糗了。队伍从戒堂一直排到大殿,等我要插班时,忽然被开堂大和尚叫住了:“你站在这儿,等会儿跟我走。”接着他又去那边叫那排的人。我站在那儿有点儿发懵,这时就见广明师父好像示意我过去——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可能是我太想去他那边了,于是我就朝他走去。这时开堂大和尚喊:“嗨!你往哪儿走呢?说你呢!”我急忙往回走,跟在他身后。平时跟在别人身后习惯了,都忘了我是第一个,应该走在一侧,开堂大和尚在中间走,惹得另一侧的戒兄直咳嗽。结果都快停下了,我才发现不对,这时说啥都晚了。 我这个人平时就很笨,习惯了也就不上火了。记得刚到大悲寺时比这还笨,门卫登记问:“干啥来了?”答:“找师父。”听说找师父得先去客堂,就往山上走——也没问客堂在哪儿。经过斋堂时,从窗子往里一看:那么多的桌子,前面还有一个大讲台,心想这应该是上课的地方吧!急忙问旁边穿着居士服的一个小孩子:“这是课堂吗?”小孩儿说:“不是,这是斋堂。”我以为他没听清,重复了一句:“课堂。”“知道,客人的客。”嚯!这才回过味儿来,这么个“客堂”啊! 往里走,看到亲照师父他们正在放生,惊呆了——不会吧?这么点儿的小孩儿,怎么可以会背大悲咒呢?遇到亲幢师父往斋堂走,赶紧上前问:“请问哪位是上妙下祥法师啊?”这回轮到亲幢师父惊呆了:“咋,你不认识啊?等会儿吧!”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得破得要命的出家人走了过来。好多人都忙着顶礼,我只是傻傻地站着:“我才不在光天化日之下给活着的人磕头呢!”亲幢师父向我使了个眼色,结果师父进斋堂了。 在师父开示的屋里坐着好多人,大家都跪下来问问题,这回我可得跪了。“你有啥事儿?”恩师问。“我想拜您为师出家。”“那你得去客堂打照啊,快去吧!”就这样一“照”就照了我四年,才把我照到戒场。感恩恩师!感恩所有的师父! 下午排班时发东西,一切供养归常住,所以我们没有要。一位戒兄急得直喊:“你们大悲寺的什么都不要,怎么给众生种福田呢?”还有人说:“人家是紫衣派的嘛。”本人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紫衣派为何门何派? 每天早殿都得背三衣包,弄得腰里鼓鼓的,跟系着两个炸药包似的,很多戒兄都怪异地看着我们,可能是在想:这一宿不见,咋就能胖得这样了呢?那天穿得厚了,快明相时被开堂大和尚撞见了。他斜着身子用香板在我腰上点了一下,说:“这是什么呀?”“嗯,三衣包。”噢,没说啥走了。当时我在想:不会把我当成是恐怖分子了吧? 下午授经,阿阇黎开示说:“打沙弥、骂比丘、火烧菩萨顶。悔过不如寡过。不当师父,不知道师父的心。不打你是看你还有惭耻心,打是不得已。戒就像野马之缰,调伏后才是千里马。只有两种人能修:一是吃尽了世间苦的,二是醒悟出离的。持戒虽平淡,但能增加内威。不是外面风太大,要怪自己没站稳。过中不食方为斋,古人下午只说:喝水去。上品终身不犯,中品略讲开缘,下品开缘、开缘、再开缘……” 开堂大和尚开示说:“七宝虽好无人礼拜,琢成塔像众皆顶礼。出家人,出红尘家、烦恼家、世俗家,不行戒法你是搬家。我们这只招待‘贵族’,不招待‘土豪’,你有钱没用;别被钱牵着,那是财奴;能舍得,那才是财主,有德行的不用那个,那才是有福报呢。出家身清净、心也清净,别自己不行怪别人,七圣财可是出家人的无价之宝啊!” 十师斋时,亲尚师和亲崇师幸运地被选中为和尚行堂。两个人的那种从容淡定的样子,让我多少的跟着起了一些慢心:看看,我们大悲寺的,也不差嘛!尤其是亲尚师出食时来回走——还挺像样儿,以前可没见过他出食啊?什么时候学的呢?后来一问才知道,那是他独创的。嚯,你也太敢创了! 开堂大和尚说这是为了让我们懂得如何孝敬师长。一说到孝敬师长,我又有点儿想师父了——没出息。上次领队给师父打电话时,我就情不自禁地上前多嘴:“快快告诉师父,就说咱们都想他了。”那表情有点儿失态。旁边的一个师兄说:“你们都想造反哪!”这时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脸上有点儿挂不住,还还了一句嘴。忏悔!出家了,再也不能像个孩子那样跟师父讲话了。所谓中年莫作童形之态,看来有些地方还得赶快做回以前的自己。开堂大和尚早就说过:出家人,要有宰相的肚子、将军的胆、奴才的身子、叫花子的脸。还说:宰相肚子——能容,将军的胆——有正气,奴才的身子——勤快,叫花子的脸——无我。惭愧!这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赶上这四位…… 讲得戒教育时说,“登坛要眼观坛仪、耳听羯磨,还得观想祥云聚顶入体,心善遍法界”等等。听说登坛就十分钟左右,那么短的时间让我想这么多的事儿,肯定做不到。还是恩师说的那个简单——“不打妄想就行了”,多好啊,不用动脑子。又一想,不对,这个更难。 登坛前,先由隆悟大和尚问遮难。看他的样子非常疲惫,不时地还咳嗽几声,看了挺心疼的。这种感觉从第一次见面时就有,记得他站在桌子上时,我就很担心他会摔下来,很想上前去护着他。今天又想说:“您快回去歇会儿吧,让别人来问。”——有点儿像跟咱师父的那种感觉。还有圣祥律师、广明律师和妙国律师,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 登坛时,亲重师我们是第四十一坛。观想太麻烦记不住,不打妄想又太难,没办法,只好拿出平时摄心的方法,尽量让自己目光呆散,处于那种无形镜子照玻璃的状态。回答时自然也就没有他俩的声大,而且还慢了半拍。记得当时还跟大和尚平淡地对视了一眼。整个过程很快就过去了,感觉还算可以。正如老戒们在报告里讲的一样,就是以一种流水线作业的方式,来打造比丘。 课后开堂大和尚开示说:“出家了,要能在静中行,然后还要在动中行;既能在逆中行,又能在顺中行;如果你能在痛苦中行,把这个虚妄的身体放下,那才有点儿意思。” 戒本一发下来,大家都忙着搭上衣,跪着读了起来。我则只看了诵戒时师父念过的那一段,因为激动,心里起伏得挺厉害的,往后就没敢看。这天大家又都在想燃指、燃顶的事儿了,有的强调要看常住的态度,也有想学老戒他们那样。最后统一了态度,学老戒晚上行动。 开示苦行时,开堂大和尚先是赞叹燃指、燃顶的殊胜,然后教大家怎样使用枣泥、姜片,哪一个是戒指,燃之前得发大愿等等。堂头大和尚开示说:“等燃完了再给你们授戒。”听完这话,把亲重师、亲识师、亲尚师我们四个激动得不行了。我告诉他们我连做梦都梦见燃指了:“在梦里,亲尚师不知在哪儿找来了一个打火机,说要亲手给我燃。结果还没烧到一半时,打火机就没气儿啦!把我急得直埋怨:‘你说你!咋不找个满气儿的,你看看这手指头烧又没烧着,保又保不住了,咋整啊?’一着急醒了。”他们一听都乐了,亲重师说:“我做梦,也梦到燃指了。”“要以我的意思,先燃完再给师父打电话,反正我们不是在大悲寺燃的,将来师父问起来也有话说,地方我都找好了。”——这时有人说我是鸭子群里的一只鹅。结果他们三个也都不同意,只剩下我这个异想天开的孤家寡人啦。吓得我也把脖子缩了起来,结果不出所料…… 燃顶时得发愿。师兄弟们早就明确了自己的愿望,有的甚至就连《怡山发愿文》都被他给套进去了,我这儿还不知道该咋发呢!马上就要行动了,再不拿出点儿大愿来,就太对不起这十几颗香炭了。本来很想去阿弥陀佛那儿,但经过这几年的蜕变,自己对恩师的心法已经得到了那么一点点的受用,所以有点儿举棋不定。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你最想啥,就发啥愿呗!”我想了一下:假如可以选择的话,说啥我也不在这破三界混了——太苦了。所以我就发了一个愿说:“尽此一报身,不受轮回苦……妙镜无形,亲鉴舍法界;灵明寂照,普直且尸罗……”心想反正这也能包括去阿弥陀佛那儿。写后两句时还打了一个不小的妄想,说:“你等我死了的时候,我非得求师父把这两句刻到我的那个小塔里面,连横批我都想好了,就用开堂大和尚那天打机锋的那句‘释什么’?这回我看谁还敢答‘比丘’?”一想:不对啊,我都死了,还咋去求师父哇?妄想打得有点儿离谱,忏悔,忏悔! 燃顶地点选择在寮房,有人把行脚时带的佛像摆放在屋里头的一张床上,怎么看怎么寒酸了点儿,越看越不是滋味儿。我急忙到经像结缘处,拿了很大一张的八十八佛圣像,大家把像贴在墙上,然后又有人把师父的照片摆在了佛前——嗯,这回还像点儿样儿,心里敞亮多了! 本打算抢着第一个燃,不为别的,听说燃顶比燃指还疼,我怕看到别人燃时那痛苦的表情,然后再听到几声惨叫,把我吓得不敢燃了。但是得先受戒的先燃,结果也没听到惨叫声,只有压得最低的念佛声——也有念观音菩萨的,还有的人念“假使热铁轮,在我顶上旋,终不以此苦,退失菩提心”的。这时屋里充满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因为怕别人听见,还不敢开窗子,整个房间烟雾缭绕。那种气味以前我就闻到过。记得在农村时,有一家小孩死了,在村子外的山坡上,是用木柴架起来烧的,那气味跟这没啥区别。哎,黄泉路上无老少啊!趁着这副臭皮囊还有口气,真得赶快努力呀!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五年受戒体会报告(释亲鉴比丘)”
二〇一四年行脚报告(释亲重沙弥)
顶礼十方常住佛法僧三宝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顶礼上亲下藏阿阇黎 头陀行脚大悲心为先导,以如此苦行的修行方式去磨炼自身,弘扬正法,度化众生来成就诸佛菩萨智慧华果。 对于初次行脚的沙弥来说,“行脚”更多的是发现、认识与去除习气毛病的磨炼及考验,领悟于行重解,行即解的修行方式,坚定“常行头陀,正法久住”之信念,及生生世世修学佛法、度化众生之行愿力,继承恩师“有一众生不成佛,我不成佛;这个世界的众生度完我也不走,等再来众生接着度”的大愿。 未进入内容之前,先惭愧的忏悔行脚中种种的懈怠放逸,还愿诸佛菩萨、恩师加被弟子能好好完成这份行脚报告。 万事开头难,辗转于以何种形式来写这份行脚报告,本不愿想太多、写得太啰嗦,找几处重点写一写感悟体会便可以,但这么写了不点儿便写不下去,只好放弃。老老实实从一开始进行回忆,啰啰嗦嗦写“流水”。 行脚之前 准备 通知完行脚名单后的次日早殿后,开始领取行脚背包,领完背包后想着还要不要出坡:常住安排的活儿还没有干完,跟着学开铲车的居士才学几天,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把活儿干好。见亲惟师父在电工房门口,便想着过去问一问,没等过去,亲崇师告诉说他去出坡。那我也别问了,出坡吧!回到寮房放下包,收拾下衣钵去出坡,至走廊见亲崇师从对面走来,又告诉我不出坡了,准备行脚东西。我想,这应该也是常住安排。那就不出坡了,用对讲告诉居士不去干活了,并安排一下活儿,让他自己先干着。 自己开始准备行脚所需的物品,必备的十八种物:杨枝,牙刷、牙膏代替。澡豆,肥皂代替。三衣必带,沙弥搭缦衣。瓶即水杯,也可用纯净水瓶代替。亲般师父告诉行脚时居士会送热水——天冷不得喝点儿热水吗?一想也是,便带上水杯,后来亲势师来帮忙收拾背包,又把水杯给拿出来,问我还喝热水啊?大概他上年行脚没怎么用或没带水杯才会如此问吧。回想平时也不怎么喝热水,便回答说“不喝”,就不带水杯了,包里有纯净水瓶就行。坐具,有。锡杖,沙弥未受菩萨戒,不能持锡杖,行脚中轮换拿大铲用来掩埋死去的众生及平整场地。 香炉,行脚前头一天才发到手中。漉水囊、手巾、刀子都有。刀子是剃头用刀片刀架,还想是不是得有戒刀,特殊情况可以用来作舍命护戒用。舍命的因缘虽不多,但最起码有戒刀可能生起对戒的重视程度,戒即佛,重于命。火燧,打火机代替。镊子,干什么用呢?佛在世时是在现在的印度国家,那里天气炎热,都是打赤脚,足易扎刺,镊子拔刺用。行脚不打赤脚,但佛规定必须要带。 自己有段时间也妄想着打赤脚,还打过这一次行脚的主意:能不能赤脚走一回?因为平时就穿一双袜子,成天出坡,空闲时间少,好不容易补一回,布还不耐用,不久便又坏了。当时也就是死也不求人,我也不去请,没合适的布,也没啥时间,一次还补不完,有点空就要着急补袜子,这脑子里全是袜子了,也就决定先不补了,就这么烂着穿了挺长时间。有时打坐或干什么事露出袜子,又感觉有些失威仪,没啥办法,也就这么的了。 一边亲纯师还问我有没有补丁布,发心给我做双袜子。我说我还有双袜子,只是不穿,给他拒绝了。衣服箱里倒还是有一双较新的袜子,是出家第一年打七前请的,没穿几次,认为“请这双袜子是不是求了?有求心太重了。”就好几个月都没穿它。想着师父当年痛心把袜子给烧了,我这小沙弥条件不具备啊,啥事都得跟师父说,得师父同意才行。还想着在袜子上写“死也不求人”,以后都不穿它,来坚定自己“死也不求人”的决心,但也没有去写。烂袜子穿久了,打赤脚的妄想自然就生了起来:赤脚就不用穿袜子了,也不用头大补袜子了,鞋也都不要了,这得省多少时间,少打多少妄想啊!这太好了,还可以回收身根,走路下脚时定是“下脚如踏棉云”了,还能生出慈悲呢——应该是对自己的慈悲吧,别硌着脚了。 佛菩萨不都赤脚吗?好多祖师大德不也都打过赤脚吗?这越想越好,有一两次经行时还光着脚走走,感觉还行,自己也能走,便想着去问师父打赤脚行不行。自己也合计这事师父不可能同意,但还是要去——不去这个妄想会一直继续下去;师父不同意,这妄想便会所剩无几了。为免夜长梦多打妄想,很快便去找师父了,到师父那儿便问师父打赤脚行不行的事,师父的回答也在预想之中,两字:“不许!”随即又说一句什么记不太清了,意思就是说我胡思乱想,自己便欢喜地礼拜而退了。回头还合计师父说“不许”没说“不行”,是不是还得去问问?想着看《大爱道比丘尼经》时,大爱道为了求佛给予出家,都找佛几次,阿难尊者也是去找佛几次后佛才同意的。想着以后再问吧,也就这么搁着了。当时天还不冷,要是现在穿着棉鞋都冻得脚麻木,这妄想算搁下了,怎么也不去问师父打赤脚的事了。 一次,师父给沙弥开示讲到关于不求人的事,其中提到说“有一双袜子再请一双替换,不算求人”。后想这是师父慈悲,为我等劣性弟子开的方便。听师父这么说后,回去便把搁置很长时间的袜子拿出,洗洗脚,把烂袜子替换下来,有空慢慢补吧。后来补时把很烂的布剪去后,也只剩下两只袜筒了,这等于做双袜子了,可自己还没那能耐,所以又只剩下一双袜子穿。再去请一双?又想起师父当年在五台山时是一双袜子、一双鞋,还天天湿,便没去请。脏了洗洗,穿湿的也减少分别心,对修行也有极大帮助,也是挺好的。这镊子是不用了,倒是被我啰嗦一大堆。 绳床,常住有发。经书,僧团依《楞严经》修行,必带《楞严经》,还带了《金刚经》、《佛遗教三经》。律,《沙弥律仪》及《毗尼日用》。佛像,期待着常住发铜佛像,给新沙弥发的是较小的铜佛像,应该也给自己发了,可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便去问亲如师,因为他负责发嘛。他告诉我没发,用卡片那种佛像。心情失落,但马上又想开了:无所谓了,都行。过一日还是两日,也给发了铜佛像,是与我同批沙弥发的一样的、稍大些的佛像。菩萨形像,带地藏王菩萨,“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也带上地藏王菩萨的大愿。 以上必备的十八种物,是菩萨行头陀时及游方时要常随其身的。加上其他常住发放要带的,还有结缘品及结缘法宝书籍。结缘品是护身咒挂件,很轻。结缘书籍多种,由自己选择,上限五本,度生心切便选了五本。师父开示《依教奉行》、《经行》,宣化上人的《金刚棒喝》、《上人事迹》、《大悲心陀罗尼经浅释》,放在一起还是比较有分量的,满满的背包也显得格外沉重,但与度众生的担子相比,这重量更不及于虚空中的一粒微尘。 下午训练,由亲洞师父领队,排次序,教装包、背包,练习登台阶,试试各自的体力;背大包拿大铲跑一跑,找找感觉。看着亲洞师父这么胖,给我们做示范时动作如此标准,可见是内功深厚啊。训练时还起了慢心,想着在世间时经常锻炼,还学过两年功夫,虽然已过去多年时间,也不会比其他人差,这点训练也没啥,还想出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太惭愧了,这我执、慢心真是重啊!训练时体会到自己的体力也就快成死骆驼了,背不一会儿这肩就痛得不行。 亲洞师父还告诉一些应该注意、注重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要“依教奉行”,一切听指挥,别老有自己的想法。纯净水、卫生纸带够,万一没了又不能求人,不能跟人要。上完厕所没水洗漱,那是口不能说,手不能摸,太难受了。亲洞师父还交代十八种物准备好,好好再检查检查,袜子都补好了,不然脚容易打泡。见有穿罗汉鞋的,也告诉罗汉鞋最好就别穿了,说自己以前行脚穿过一次,效果不太好吧。 等候训练时,亲瑞师见我穿罗汉鞋还问我:“打算穿罗汉鞋去呀,不穿僧鞋?”想起那又破又挤脚的僧鞋,还不如穿罗汉鞋,表示穿罗汉鞋。这又告诉罗汉鞋最好不穿,这可如何是好呢?出坡鞋更不能穿,也不能听自己的,要是自己决定的去请鞋,那就是求人了。这得等因缘,别人让去请才可以,那还得是考虑确实需要才可以。真不行还得穿罗汉鞋,还想着去问问师父这怎么办,后来一忙也没时间去。 训练完后,便回去又把东西收拾收拾,得多带些水,先装六瓶吧。后来谁给我收拾背包时又给拿出三四瓶,说休息时居士会给发水,不用带这么多。那就不带呗,听行过脚的有经验,应该不会错。卫生纸也多带些,要是谁的没了还可以给他用。又把背包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再重新检查检查,东西满床都是,还没整理,亲惟师父来找,心想定是出坡,先这么的吧,回头再收拾。抄起对讲便快步出去了。 行脚之前 干不好就别去了 确实是出坡。居士才学开铲车,一些需要技术的活让人家做好,也是难为人家嘛,师父找了,还得我去。亲惟师父告诉:“师父说不好好干就不让去行脚了。”我说:“听常住的。”怎么会说了句听常住的呢?按平时的习惯应该是立即“依教奉行”,说一个“好”字。“依教奉行”在某些情况下喊不合适,喊“好”就代表喊“依教奉行”了。那说了句“听常住的”是怎么回事呢?赶紧观察下自己是不是心里起啥想法或不乐意了?这也没有啊!这可能是自己把身心交给常住了,才会出来这么一句吧。好好干活吗,不成问题。 拉土垫鹿园场地。寺院就一台翻斗车拉土,太慢了,装一车得歇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回来,不出活,只能挤时间了。想着明天得早起开始干,请示完亲惟师父后,经过同意,便与一起干活的居士安排好时间。居士们更是“依教奉行”,活急时那都是拼命、不要命、异常勇猛的干,经常干到止大静后或通宵干及劳累到干着活就睡着的程度,那还是醒来接着干。有时见到居士劳累的状态,心里也极不是滋味,但又着急干活,便又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在哪方面还能发心多干些。遇到的事情多了,发现各事又各有因缘,只好随缘发心,不攀缘的干着。 次日早还未到三点,便开始干活。上午师父又过来看一看,对讲里又告诉我:“不干好就不让去行脚了啊。”我答应:“好。”回头跟我学车的居士又对我说:“师父说不干完就不让去行脚了啊?”“不干完”、“不干好”区别好像特大,我说:“是,干不完就不去呗。”看着未垫的场地,这干活的效率,行脚前估计也干不完。便又打起妄想:师父是不是不让我去行脚啊?这不让去,为啥呢?肯定是有更好的事。又联想到自己妄想着受完大戒后能由戒场三步一拜,拜回大悲寺。见到有居士三步一拜,拜至寺院时,感触非常强烈,想着是不是以前某世时也如此行持过或发过类似的愿望。于是便生起这妄想,还想着这是不是也能度化众生?佛菩萨给安排安排。平时打啥妄想师父都知道,是不是现在师父给安排了,现在不让去行脚,在家干活是个铺垫?心中又生起对师父无比的感恩之心——这妄想打的!后想这肯定不是,师父是离相随缘,我自己妄想着玩吧。赶紧干活了。因后面又有加车,效率增加很多。 一日师父巡视工地现场,能有机会跟师父说上话,活儿也不知干到什么时候,于是告诉师父要在家发心干活,不去行脚了。师父又问一遍:“真不去了?”我便很肯定地说:“不去了。”师父说:“再说吧,就是这点活儿。”师父没同意,继续问师父:“不是说不干好不让去行脚吗?这还不知能不能干好。”师父告诉:“那是让你好好干,不是不干完就不让去了。”噢,干完、干好区别确实挺大,瞧自己之前打的妄想——惭愧呀!成天竟打妄想。 行脚之前 一双新鞋 八月十五,行脚出发前最后一晚,诵完戒后,亲度师父因见我天天出坡未参加行脚训练,发心过来帮我整理装备。亲度师父已有过几次行脚经验。经过亲度师父利索的整理,背包体积明显收缩很多,自己也学会了如何装包,太感谢亲度师父了。一会儿,亲崇师过来用一种对我很没办法的语气说道:“你还打算穿那烂鞋去啊?路上坏了谁给你修?”是啊,明天就出发了,这鞋的事还没解决,也没有空去问师父。屋里人较多,大家要求赶紧去请一双,看情况这是因缘具足了,确实需要请一双新鞋了,也不再执着着不去请鞋了。 前段时间亲瑞师见我僧鞋破了,便命令我去请双鞋,用这种让你去依教奉行的态度去请鞋。当时挺无耐,这可怎么办?鞋虽破,但还能穿,不是还有罗汉鞋、出坡鞋吗?不愿去请,又想师父在五台山时也就一套衣服,也不愿要新的。但还得保住依教奉行,这是命根子,不能丢,便写了请鞋条,搭上衣,跑到亲藏师父房门口转了一圈。鞋虽未请,但也算我依教奉行了,亲瑞师要是问起我,也可以说我去了。 这回请得请到鞋了。沙弥请东西得跟师父说,师父同意才可以。当时已十点左右,不能去找师父了,这时库头亲般师父刚好在走廊,亲度师父让我去找亲般师父先准备一双,明天给师父说完后,再找完亲藏师父签字后,直接可以拿了。时间紧急,也只能这样了,这鞋的事算是解决了。太晚了,大家散去,赶紧休息,明早还得干活呢。 八月十六 斋后出发 如此一直好好的干到出发前的上午。看着场地,像是垫多了,还得拉走。师父过来看时,告诉师父情况,又说了请鞋的事,师父同意了。负责工程的王总过来看,告诉说没垫多而且还不够。眼看着新垫这边比另一边高出很多,怎么说没垫多呢?王总还是很坚持,告诉用仪器测过了的,还让我把几处较明显的土推一推。然后再看,确实没垫多,也亲身体会到“汝意不可信”。世人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眼见不实啊! 师父叫回去收拾收拾,准备行脚走了,活儿不管了。活儿是未干圆满,但自己也算随心随力的去好好干了,师父叫回去,那就赶紧回去吧。抓紧把鞋先领了,新鞋得找居士踩净,出家人不能穿新的,又合计着找居士是不是求人了,以前想过这也算求人,还是自己太倔强了。 一次需修鞋问师父行不行,又问这算不算求人,师父告诉可以,还告诉我别太倔强。平时各处都说执着,师父慈悲给换个“倔强”的词。又联想起上学时的课文“倔强的小兵”,但与那位后来饿死的小兵相比,他所具有的“饿死不攀缘”的心,自己又惭愧太多。但也别太倔强了,赶紧找居士踩了完事。 亲洞师父又找,说师父告诉让给我单独训练,这也太有福报了。亲洞师父又给讲了一些事,又试试背包,认为没啥问题,便让回去了。 斋后,背包,准备上车出发。 车上,心里比较平静,车辆飞驰,控制眼根不去张望窗外。想着去看看带的结缘书籍,但看书得去问师,又不能因为自己心里烦闷想看书解闷这种放逸去找师父,更不敢违犯戒律私自去看。以前曾私自看过没有经过认可的书,从书中也没有得到什么收获,看完后又是惭愧,忏悔。去思惟修行就是放下,谨记恩师教诲不打妄想,便又去反闻,让心静下来不去想事情,发现妄想又念起话头。打坐,膝盖痛坐不住,把腿换一换,试着去控制疼痛,忍一忍,时间没多久便又不干了,进入放逸状态。 谈起盘腿打坐,那真是无比的惭愧。初出家时经常是腿都盘不上或是只能盘上几分钟。禅堂坐香也多是在打盹,常常要离开禅凳去佛前跪着度过。时常的出坡,想着自己可能是禅堂坐香最少,跪香最多的了,以至于整个行脚途中的打坐多是在昏沉、睡眠中度过。见其他沙弥师都能盘腿坐的特别好,自己更是惭愧,想着行脚回去后要进行磕大头,把腿给好好练一练。出家第一年时有磕大头练过,但由于出坡太疲劳而无心力坚持。对于磕大头帮助盘腿打坐的效果还是认可的。 车上卧铺,我多数是在躺着,念着话头也不会用功,还妄想着有个长卧三昧,躺下也可以修行,但不知怎么修,一会儿便睡着了。车辆至服务区,下车去厕所时专注于收摄六根,不敢随便放逸,尽可能经行去走,寻找厕所方向及注意安全又看得多些,很多世间事物使得妄想纷飞。 八月十七 第一次车上过斋。过斋前准备座位,车辆后部沙弥师的座位上下间距离很近,头抬不起来,亲远师便说个矮的给换一下,亲远师自己也主动起来去换,好像还有说让我一起换一下。当时因上午一直在打坐没去想事情,也没听太清楚到底是不是,更是懒得动弹,便没有动地方,还自私的想着自己到那儿也一样是抬不起头。不一会儿,又生起忏悔心:怎么如此自私,还没去依教奉行。 虽说出门在外,但居士们所准备的食物与在寺院中的食物也没有多少区别,依然是如此丰盛,还要控制不要让食物令自己生起贪心。 下午,车辆到达今年行脚的出发地,好像有下小雨,师父先视察旁边的桥下是否适合过夜,视察后没有问题。沙弥平整地面,今晚就在此度过了。师父又给安排好铺位。第一次住桥下,心里多少有些好奇与兴奋。过了一会儿,亲洞师父来问都诵没诵楞严咒,十遍诵完没有?惭愧啊!一遍还没诵呢,要是不来问,都想不起来要诵楞严咒。为收摄身心,保证修行,行脚途中要求一日诵完十遍楞严咒。《佛顶光明楞严咒》威神功德之力不可思议。《楞严经》中及宣化上人对于楞严咒的赞叹使得自己对《楞严咒》信心十足,根机太差,八个多月才给“楞”下来。平时诵得较用心时能感受到灌顶,梦中诵时会有飞升、化解险境或是才诵几句便会出现另外有人诵咒的现象,太赞叹楞严咒了。天都黑了,赶紧诵咒。 农历八月十八行脚第一日 正式背上包开始行脚,背包很沉重,肩膀被勒得疼痛。路边有很多积水,想着行脚不是按经行去走吗?“不别石坑屎水直心去。”师父怎么都绕开走呢?再一想,这才刚开始走,要是按直心去做,多数人会感到很艰难。苦也要慢慢进行适应,刚开始太苦的话会对苦产生惧怕,甚至于再也不敢去接受痛苦。苦是圣谛,吃苦了苦,接受痛苦,苦尽甘来。行走时诵咒收摄身心,不被道路两旁的事物所转。每当身体感到特别痛苦又难以忍受时,便调整心态,想着这是在度众生,这是成佛的资粮,思惟善法正念,使得心力增加。 刚到过斋地准备休息时,便有警察跟来询问、检查——是不是假和尚欺骗老百姓。行脚队伍会带有当地派出所及佛协开具的证明,证明我们是真正的出家人,是依佛古制,二时头陀。有证明,警察便会相信,但身为出家人,警察的来到,无非说明老百姓报警不相信你们,不相信佛法僧三宝或是单不信僧宝——“你们这些假和尚又出来骗人了。还这么多,成群结伙的,赶紧报警。”可见也有不少假和尚充斥佛教,欺骗众生啊!是这样吗?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破乱佛法者,僧也,非假和尚也。 佛法的不彰,众生对三宝不信任或是单不信任僧人,无非源于僧人自身的懈怠,未能够严持戒法,忽视毗尼,不从行持上“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为众生做榜样,众生看到、遇到的多是不守规矩的出家人或是假和尚,又怎会对佛法生起信心?正法不兴,自会客侵。如今各处多是法末漫漫,邪师说法,魔子魔孙充斥,坏乱正法。恩师带着我们学习戒律,头陀行脚更是为扭转此之现状。 恩师法语:“谁说末法只能随顺世间,如果身陷浮沉波澜,那就逆着漩涡旋转。人生正邪之间,只是一线相悬,仿佛遥远,其实不远。虽然生死茫茫,法末漫漫,如能点燃长夜,愿在虚空长眠。”读恩师的法语便会生起无量的正念。心中又是无限惭愧,常口喊着“众生度尽方证菩提”,行为却总是整日贪嗔痴慢疑、懈怠放逸,习气毛病不愿改或改得力度不够。恩师更是不舍大悲身教、言教的教化。自己又要告诫自己,度众生从自身做起:要依教奉行,严持戒律;不求人,不攀缘,勇猛精进;呆沉小相,收摄六根;常随佛学,随恩师学;常行忏悔,大力改习气毛病。 休息时有比丘师父给师父按摩,自己寻找看有没有机会也能去亲近亲近恩师,给恩师按一按。师父的法乳大恩无法想象,无法言喻其宏深广大,更是没有法子报答,也只能在这点小事上去献一份微薄的孝心。师父具有无量的加持力,去亲近师父时不知当下又去除多少无始劫的业障。 记得一次出坡干活时眼睛里飞洒进很多沙粒,师父与亲舟师父又是吹,又是用卫生纸往外扒拉,当时只是安静享受如此殊胜的照顾,只是静静地感觉,好一会儿才清理干净。晚上便做梦,梦中大喊着“太清净了”,感恩师父与亲舟师父的加持。不是总有机缘亲近师父,相信师父,身命完全的皈依于师父,顶礼师父或师父法像,同样会感受到师父的加持及教导,法从恭敬中得,恭敬心一到位自会得法。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四年行脚报告(释亲重沙弥)”
这是修行,不是旅游——二〇一六年行脚乞食报告(释亲诸沙弥)
怀着对佛法的渴望与对师父的信心,我在大悲寺剃度出家了。心中很感激,倘若没有大悲寺,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出家,错过了这一生,不知要轮回多久才能见闻佛法。 出家了才知道出家不容易,沙弥不好当,“比丘”这两个字分量好重!心中不禁很是忐忑,自己一身习气毛病,真能做好沙弥,进而受具戒成为比丘?但前思后想,左思右想,自己也就这一条路可以走,其他的都是死路。这条路再难走,硬着头皮也得上啊! 比丘,华言乞士,谓上乞佛法以资慧命,下乞饮食以养色身。不乞食不够资格称为比丘,因为清净的程度不够,乞食能让心清净到比丘的程度。沙弥随学比丘,也应进行乞食的锻炼。 僧团一年一次行脚乞食的日子转眼临近。出家两年了,去年没有机会出去行脚,今年行脚可能会有我,得早做准备。把出坡鞋改成僧鞋,准备行脚时穿,改完后又觉得不满意,这双鞋尺码有些大,平常穿着倒没什么,出去行脚背个四五十斤重的包,每天走个几十里路,这双鞋只怕有些不太合适。得了,还是重新请一双鞋吧!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为了双鞋动这么多念头。 亲悬师也把出坡鞋改成了僧鞋,改得还挺好看,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准备穿着去行脚。过了一段时间后,他找到我说:“听人家说行脚穿出坡鞋容易把脚磨起泡。”亲明师在旁边插嘴说:“起泡就起泡呗,其实行脚没那么恐怖,要是不起泡你反而觉得没意思。”亲悬师说:“我倒是没什么,只怕到时候脚起泡走不动道,拖累大家,那就不太好了。” 我说:“那你就去请一双鞋吧!”亲悬师说:“请鞋子也不一定能请到合适的,要是请到像亲雨师的那种酱红鞋子,那还不如就穿这改的鞋子呢。”我说:“你可以跟亲般师父说是穿着去行脚的,亲般师父就会帮你考虑的。”亲悬师说:“麻烦常住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再说自己也没这福报……”我截住他的话说:“你请鞋子,说明你福报好;你不请鞋子,说明你修行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亲悬师自己决定不了,晚上又去问亲空师父。亲空师父说:“这跟鞋子没关系啊!常住安排你去你就去,死不了你就回来呗!”这真是一针见血。不仅亲悬师所有的妄想都被这句话打没了,连我听了也觉得惭愧之及。在僧团经常听到这种金玉良言,给我们这些沙弥指出前进的方向。我很庆幸,感觉自己就像站在一宝库外面,俯仰之间都能拾到遗落在外面的宝贝。 去年的行脚很圆满,参加行脚的沙弥们回来后,给出很多小经验:“师父去树林僻地时要赶紧跟上去,师父可能是去方便,应为师父准备净瓶手纸;早上要早起,可以帮师父穿鞋,收拾行李;过完斋后给师父洗钵;给师父捏脚按摩;晚上给师父盖大氅;别人走后记得收拾垃圾等等。”言语中拳拳之意流露,又似有很多的遗憾。 行脚名单公布之后,知道我要去行脚,亲法师满脸笑容地叮嘱说:“师父就交给你们照顾了!”回头碰上亲朗师,也是一样地叮嘱:“好好照顾师父啊!”我顿时感觉肩上的担子重了好几倍。做弟子的照顾师父本是理所当然,但是自己很笨,一向不大会照顾人,只怕有负于大家的嘱托。 行脚前给新参加的沙弥进行训练,训练时亲藏师父给大家说了一些行脚的规矩:不许东张西望、唠嗑;独自行动前要请示……总而言之,听招呼、随众。咱们是出去修行,不是出去旅游。亲诸很惭愧,就在前几天师父们还批评说出去了就不知道收摄眼根,把一些地名、山势、车辆……看了个饱,弟子亲诸忏悔。 有人建议背着包走一圈,于是大家从四楼出发,经楞严坛、七佛殿,再回到僧寮。亲觉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上坡时明显有些跟不上。经过这个考验后,亲觉师为了不拖累队伍,决心不去了。很可惜,我知道他其实是很想去的,一年前便已开始锻炼腿脚,甚至于都已经在准备行脚报告的资料了。 当亲觉师去告诉亲昌师父时,亲体师在旁边一个劲儿说:“我去,我去。”亲昌师父没有批准。后来,亲觉师在水房取笑亲体师,亲体师说:“就算去不了也得有这个心。”亲体师的内心很强大,大家都知道他的腿受过伤,可是走起来却是飕飕的,腿脚好的有时都走不过他,让人不得不佩服。 大家的行脚装备基本准备妥当,看到有些人请的鞋子比自己的好,我心里忽然有些嫉妒。真想打自己两个耳光,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当初那么坚决地舍离俗世想要修行,现在出家了反而为一双鞋子而生嫉妒。初发心守不住,平常的日子定是昏沉散乱,迷糊混日子。弟子亲诸忏悔! 亲瑞师从集合那天起便感冒,这几天一直发烧头痛,流鼻涕,但他仗着年轻一直硬挺着,今天似乎有好转的迹象。想发心帮他背药,他说:“早就想好了,等上车后给每个沙弥都分点药背上,想要什么药我直接找那个人就行了。”出门在外不比在寺院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感冒药、跌打损伤、筋骨拉伤、皮肤病……什么药都得准备一点,还包括师父每天都得吃的药。真是难为他了。 亲瑞师是我的上座沙弥,今年才二十出头,出家却已五年了。最初在大悲寺碰到他时,他还是个调皮的小孩子,而今在僧团五年的打磨之下,他已成长为一位优秀稳重的沙弥了。不仅熟悉他的比丘师父赞叹他,新出家的沙弥对他也赞叹有加,被誉为沙弥中的模范代表。 八月十六,过完斋后队伍出发,坐上大巴车。十一点三十七车开始发动。十三点五十左右到达服务区。上厕所时满眼都是俗人,忽然感觉有些羞耻,原因是袜子不好看。起初不想请袜子,便自己做了一双,做完后人家说像丝袜,但时间已不容许再改,只能将就穿上了。十六点到第二个服务区。睡不着了,看风景,满眼的广告牌与车辆,也没啥可看的,俗世并没有什么变化。十七点二十一下雨了。十九点四十左右车子第四次进服务区,我用手一摸车窗,满手水珠。奇怪,外头下雨,车窗里头怎么湿了?水是无处不在的,有因缘便显现,没有因缘便不显现。 第二天九点左右进入服务区,准备过斋。第一次在车上过斋。斋前上厕所,还是因为袜子心里有些别扭,洗手时一照镜子,发觉眼神挺凶狠,吓了一跳,赶紧收拾心情,垂下眼睑作老实相。唉,当初既然决心穿,那就别怕别人的眼光。既然都出家了,那就是要与世间的想法相逆而行,难道还想得到所有人的称赞?骂与讪笑肯定是少不了的。 下午五点左右到达目的地,早有当地信众等候在此,敲锣打鼓,拉一横幅:“妙祥僧团行脚乞食圆满成功,广度有情。”我想:我们不需要这个。这震天的锣鼓响声就像我脚上的袜子一样,让人感觉分外不自在。 下车是在一村子里,周围很多围观的村民。师父吩咐大家背上背包排队,清点人数后,师父领着大家迅速前行。锣鼓声一直在响,感觉我们有点像是落荒而逃。 天快要黑的时候,队伍在一个靠近河流的空地休息,准备在此过夜。周围是高高堆起的沙土石块。地上很热,晚上休息都不用铺塑料布。 记得沙弥集训时有一次上课,亲空师父提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南传比丘用的钵那么大,而汉传佛教,比丘用的钵却那么小呢?”我大大咧咧地回答:“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钵大钵小那不都一样吗?”亲空师父很严肃地说:“不一样,南传的钵大,因为他们还处在‘正法时期’,人们乐于布施给乞食的比丘,而比丘也常常都去乞食。乞食本是法布施,亦是让众生种福田。中国自从佛法传入,便少乞食,法布施不够,自然供养就少。” 一向只觉得南传的钵大,带在身边挺累人的,没想到还有这层含义。只是让人感觉痛心的是:人家还是“正法时期”,而咱们怎么就末法了呢?同样都是佛法,差别怎么这么大呢?法本来没有正末,说是末法,是因为人心末了,信佛的人少了。亲诸是个愚痴懒惰的人,本来以为只要大悲寺是正法就好,能够让人有所归依。可是师父的心更大,要让中国从末法变成正法。 这里是河南省淅川县,再走一段路便要转道上湖北。中间休整准备过斋,顺便进行在河南的最后一次乞食,也是亲诸的第一次乞食。亲藏师父、亲念师与亲诸一组。 这里人大部分都不在家,街上空荡荡的没有行人。我们绕到街后,拍门,听见隔壁房顶上有个老婆婆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说让我们上前边去叫门。亲藏师父走到隔壁拍门,那个老婆婆下来了,对我们说话,听半天没听明白,让人一头雾水,似乎说听不懂我们说话,无奈。 亲藏师父带着我们向后走,拍第二户门时,里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开门时发现他只穿了个裤衩,睡眼惺忪,似乎刚从床上爬起来。听到我们的来意,男子似乎有些恼火,挥了挥手便把门关上了。 再往后走,经过一个破旧的小房院,发现有个胡子花白的老人站在院子里。我们上前说明来意,老人起初没听明白,颤巍巍走到我们跟前,待听明白后他断然拒绝:“我自己还没吃的,等着人送呢!” 沿路往下绕,走到一户人家,房前有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在干活,听到我们说话,男子只顾着干活没理我们。我们静静等了一会儿,男子终于搭话:“干啥的?”我们重新说了一遍。男子上下打量我们好几遍,旁边一个妇女张口说有东西可以给我们。男子答应了,妇女从屋里提出来一瓶果汁。我很欢喜,总算是乞到食物了。“祝你们全家吉祥。”回向后离开。 正准备往外走,忽然见一栋房子门前坐着一男一女,我们走过去乞食。两人坐在椅子上摇头说:“我们都身上有病,没有食物给你们。”回到马路上,看看时间,快到点了。正准备往回走,却看见马路边有家房门开着,里面有个女的正在逗弄小孩子。亲藏师父带着我们走过去,在门口说:“出家人路过,乞点食物,不知方不方便?”女人很快从房里拿出来三个月饼,问明白没有鸡蛋、荤腥之类后,分给我们一人一个。 回到休息处,其他人都已回来了,只剩下我们。匆匆入位过斋,斋后在此地休息。第一次乞食感觉太过匆忙,还没乞几户便结束了,心里有点不满足。 下午起程进入湖北境内,傍晚时分队伍在公路下边一块庄稼地里停下。地里有三座坟,亲润师的位置靠近坟堆,他似乎有些害怕,我想跟他调换位置,但他没同意。大家各自休息,天气晴朗,地上很干燥,大家都没有打开塑料布。不料晚上十一点左右忽然下起了零星小雨。亲藏师父让大家打开塑料布盖在身上遮雨。 雨下一阵停一阵,我躺在塑料布下面打妄想,不知不觉想起女色。赶紧打住,忽然想起下午看见一个女的相貌挺好看,有些动念头,再一看到她旁边坐了一个老婆婆,想:“她终归会老,老了也会变成这样。”念头很好地被克制住了。这个法子倒挺好。 两点多钟的时候雨忽然下大了。外面不知是亲藏师父还是谁,在给大家检查塑料布。我一拉三衣包,有些晚了,半边都湿了,赶紧抢救,鞋子拉进塑料布,用身体挡住,大褂、观音斗放在干处,头顶着背包,心里盼望着雨赶快停。但它一直不停。三点多时雨已经下得太大了,护持居士们也被惊动了,过来发伞。听见亲瑞师说他那儿发了水灾,大家纷纷起身救灾,我也赶紧起来把塑料布打开,把能淋湿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扔了进去。但是已经晚了,摸着似乎什么都是湿的。 这一仗确实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多人都被雨水浇了。我穿上鞋套,撑着伞站在雨中,看见亲佑师从塑料布底下出来后便不敢回去,撑着伞很可怜地站在那儿。我正准备去帮亲雨师收拾一下,到他那儿时他说两点钟便起来把行李收拾好了,伸拇指赞叹一下。 雨一直下个不停,我撑着伞护住行李,一直等到天亮。早上六点半队伍强行在雨中整顿出发。我从庄稼地里走上公路,鞋套上粘了好几斤泥,被生生拽开了口,只得把鞋套脱了。鞋子湿透了,感觉也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难受,湿了也是一样地走。浸了水的背包明明沉了许多,可是背着却不觉得比昨天累,走在雨中格外有一种快意。 这里多山,公路起伏不定,从进湖北,上坡下坡也不知经过几个来回了。有时走在路上,向下一望,底下几十米深的大峡谷,有时向上一望,十几米高的山头。山上林木葱郁之处,有雾茫茫生起,远远望去,甚有神秘之感。 雨水不断加重背包的重量,听说这包是防水的,看来不大保险。我心里逐渐有些惶然,想找个避雨的地方把这雨躲过去再说,频频拿眼睛望向公路两边,盼望着能有个屋檐或者桥洞什么的出现,但是什么也没有,只好闷着头走路。雨一直不停,灾情不断加重,亲藏师父的背包放在地上,一提起来水便成串滴落。听亲慧师父说,亲藏师父的大氅都能拧出水来。亲识师父一掏口袋,发现日记本全湿了,大感苦恼。 九点半左右到达一山前空地。地方够大,大家迅速搭衣,摆放行李,准备雨中过斋。我直皱眉头,这么大的雨,一顿斋饭时间,包不得给浇透了?无奈,想再多也没用,略加收拾便坐下来。亲慧师父搭着衣在雨中跑来跑去指挥,似乎根本不把雨当回事,真让我觉得惭愧。 一顿斋饭吃得不知是啥滋味,过完斋后为了保护背包、大褂、三衣包不挨雨浇,洗漱时整得手忙脚乱,临了嘴上牙膏泡沫都没擦干净。看看别人在雨中的潇洒劲,真想问问他们怎么不怕雨呢?错了,应该问问自己怎么这么顾虑怕雨浇呢? 过完斋不停留,背上包继续走。亲崇师父鞋子湿了,索性脱了鞋,穿着袜子体验雨中行的感觉。年轻血气足,有本钱。下午快两点时,队伍走到公路边的一处空地,是用石板铺成几百见方的干净地方,两边有护栏,路边立着一大石块,上写:潭山镇严岭村。前面似乎是个村,远远望去露出几角屋檐,可惜已过午,不能乞食了。队伍在此地停下休整。 过不多久雨停了,大家赶紧晾晒衣服,收拾背包,一阵忙活。亲瑞师发热贴,居士们也过来发热水袋,倒热水。雨过天晴,人人脸上似乎都有了笑容。亲慧师父说:“这才有意思,要不这样就没意思了。”亲坚师说:“偶尔来一回还行,要是天天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不怪亲坚师,他遭的水灾很严重,塑料布里外全是水。 师父跟亲藏师父的包也都湿了,居士们把师父的衣服拿去甩干。亲入师父与亲彰师父帮着亲藏师父整理背包、晾衣服。我鼓起勇气上去说:“弟子的大氅还是干的,要不亲藏师父您用弟子的吧?”亲藏师父说:“不用,我自己有。”行礼,怏怏而回,之后又向亲慧师父推销大氅。亲慧师父说:“等我的大氅全湿了,再找你要。”亲坚师说:“放心,师父被大家保护得好好的。” 亲平师父用伞从里头把塑料布撑开,就像个小帐篷似的,被亲昌师父夸赞有创意,这方法确实不错,大家有样学样。钻进小帐篷里头感觉呼吸畅快多了。热水袋在下雨天气凉时很有用,亲昌师父让护持居士们给每个人都发一个。亲慧师父觉得用袋子包住脚,鞋湿了也不怕,王居士听说后马上给每个人发了两个塑料袋,居士们护持得太到位了,让人惭愧。 人一受凉便不行,这天晚上起夜三四次,都没怎么睡。一点半左右醒后不想睡了,收拾东西,发现亲雨师也摸摸索索在收拾。 四点多队伍出发,背着包经过村庄、学校、闹市……八点在一个石砖地广场上休息,准备在此过斋。时间有点早,乞食估计乞不到,决定等一会儿。忽然有村民过来跟居士为难,似乎是说居士们开的车停错了地方,不该压住那块地。居士们将车开走后,那些村民站在周围旁观,口里吱吱喳喳地议论,声音挺大,可惜我什么也听不懂。忽然师父说:“不行咱就走,他们在说不让咱们在这儿呆着。不能跟老百姓啰嗦,跟他们纠缠最没意思了,宁愿在路边,也别在这儿,这儿离村子太近了。”奇怪,师父听得懂湖北话? 护持居士告诉师父:“前面四里地远有一空地可以过斋,村子大概有四五十户人家。”马上动身应该能赶上过斋的时间。那还等什么,赶紧走罢! 经过郧阳县的朱咀大桥,山腰处转出来几个大字:中国米黄玉之乡。米黄玉不知道是啥玉?正想着,前面迎来一特大号建筑:白竹沟特大桥。桥墩大约有五十米高,行脚队伍停了下来,时间九点十五,准备过斋。沙弥们清理现场。有的沙弥趁天气好想顺便晾衣物,我也顺手将观音斗搭在小树上,被亲慧师父呵斥:“不是告诉晾晒衣服要等师父统一命令吗?谁让你们晾的?”我赶紧将观音斗收了回来。 过斋时出了太阳,难得的好天气。斋后师父慈悲吩咐晾衣,大家如获大赦,赶紧将要晒的东西拿出来。观音斗、大氅、三衣、睡袋、大褂、雨衣……最后连背包都给翻了过来晒干,顿觉安心不少。 白竹沟桥耸立在前方,五十米的高度几乎与山顶平齐,桥面穿过山峦向远方延伸。我看着有些目眩神驰,这么高,当时是怎么建的?亲恩师似乎很懂行,告诉我这桥面、桥墩其实都是预先一段一段用混凝土做好了,然后运到这里来,像堆积木一样给拼上的。我心想:“那估计得需要很大的吊车吧?这么大块的混凝土,送上五十米的高度,那得需要多大的吊车啊!”想象着当时施工现场的热闹,又觉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吊车,或许是用另一种方式。摇摇头,脑子笨,经历又少,实在想象不出来。 鲁迅说:“其实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我觉得他这句话后半部分有点瑕疵,看看眼前的白竹沟桥,就是人们在绝无可能的情况下,硬开辟出一条路来的,倒不在于走的人多还是人少。有些路走的人虽然多,却是些轮回的死路,应该要能识别出来才好! 下午背上变轻不少的背包,亲藏师父带着大家迈开大步一阵急行军,大概走了四里路。休息时亲崇师父大呼过瘾,还要再快点。这速度确实不错,几乎是一路小跑,背包轻了人也轻松,并不觉得怎么累。再一阵急行军,走在路上忽然有零星小雨掉下。队伍在公路边一块空地停留下来,时间还早,但只怕雨下大了,便决定不走了。 忽然有很多山民站在路边围观,这些人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平常走在路上一个人也见不着,这会儿忽然都集中到这里了。护持居士挥手说:“别看了,回家吃饭去吧!”他们似乎听懂了,有些便转身走了。惹得亲昌师父直笑:“这真吃饭去了,依教奉行做得好。”有的人走近队伍想跟出家人说话,但没人接茬。又有跟居士说话的,但互相之间不知道在说什么,连“蘑菇”都听不出来,弄得居士们哭笑不得,但还是尽量给他介绍“日中一食、行脚僧”等事。 雨时不时下一阵,有萤火虫飞过,还有个小蟾蜍跳了过来。亲慧师父很喜欢萤火虫,却最怕蟾蜍,躲得远远的。亲昌师父躺在苫布下面说:“幸福啊,太幸福了!”想起亲雨师说的:“背着包一路走,到时间就过斋,这样的日子就像天堂一样,什么都不用担心。”确实是太幸福了。这个地方一座山连着一座山,眼光根本都透不出去,人家就那么几户在山中,这三十人的队伍想光靠乞食走出这地方,估计会饿死。语言又不通,估计连乞食都乞不到。 行脚第四天,队伍走到一座山谷里,山谷很幽静,周围都没什么人。亲慧师父说:“这个地方很适合建庙,里面建藏经楼,牌坊立在刚进来的那儿,老好了!”这想法得到了很多人的附和,这些人在寺院建房子习以为常,都已经有了工程师的素质了。 刚下车时那个安排敲锣打鼓欢迎我们的公司老总找了过来,请师父开示。这人似乎姓陈,河南人,长得很魁梧,貌和体丰,声音洪亮,但一口河南腔,我听不明白说什么。只听见师父跟他说:“国家要征收寺庙的税,那就是将寺庙定义为一种商品了,这已经通过草案了,虽然表面上口号是宗教信仰平等,但国家实际上对基督教放得很开,对佛教则不然。”我想师父真厉害,既听得懂湖北话,又听得懂河南话,这位陈老总很客气,临行时一行三人向大家三鞠躬,大家坐在绳床上合掌相送。 亲瑞师从出发前便感冒,一直也没好,这天似乎有变严重的趋势。亲藏师父很关心他,让他晚上穿得厚厚的,躺进睡袋,身上贴五个热贴,怀揣两个热水袋,喝姜汤,睡一晚上,把汗发出来便好了。山谷里晚上很凉,露水下得很早,十一点多露水便已下了,盖在身上的大氅全被打湿了。Continue reading “这是修行,不是旅游——二〇一六年行脚乞食报告(释亲诸沙弥)”
二〇一五年永清寺受戒体会报告(释亲识比丘)
顶礼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南无常住佛法僧三宝! 顶礼南无律藏会上优波离尊者! 顶礼戒坛上十师!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大家吉祥! 我想引用佛陀所说的一句话作为今天的题目。佛陀说:“诸比丘,我为弟子们所制的任何戒条,我的弟子,甚至不会为了保存生命而犯戒。” 在寺院出发前,有一沙弥在洗手间里感叹地对我说:“抗日战争八年胜利,现在你也终于去受戒,熬到头了哦。”说得我笑了笑。现在想想:哼哼,接下来还有“四年内战”呢。几年下来,也习惯了这生活。记得亲广师父曾说,在他来我们寺院的途中,有人告诫他说:“你去大悲寺啊?那地方可不是人呆的啊!” 就像亲舟师父在车上对我们说的那样,他说:“现在的人啊,看信佛的人怪怪的;信佛的人看大悲寺,又是怪怪的。” 这次出去受戒,我是有体会的:我们生逢末法是一种不幸,但有幸能遇到善知识、持戒的正法道场,就应该珍惜与感恩。这是稀有难得的,也显得弥足珍贵。记得刚到永清寺时,有的戒子虽然出家了,但可能都没见过钵、百衲衣或三衣包,不知道日中一食、不摸金钱等。所以我们倒显得另类,看起来有点格格不入的。 但后来随着对戒律的深入讲解,也能感觉得到他们对于我们的赞叹,知道这些都是佛所制定、所赞叹的。记得有引礼师父还把我们说成是形象代言人。其实按相貌来说,我们也真不咋地,按个头来说也是最矮的,我们无非是沾了大悲寺、戒律的光而已。 出发前,恩师给了我们一些开示,说:“真正的开始是受戒的开始,受戒的重要性是人生最大的。受戒或破戒都能成佛,唯独不受戒不能成佛。戒就像万里长城一样,它有防御作用。戒能破外道,没有戒,那就是外道。多生多劫地努力,才有这一天受戒。” 恩师似乎已看出了我们这次的失败之处,或者说是不足之处,并说:“依教奉行能转化别人,为什么呢?心平了,能达到法身,一切都是我们的法身显现。所以我们到那一定要依教奉行,听常住的招呼、听领队的招呼、听大家的招呼,你如果做得好,就是度众生。” 亲昌师父的开示说:“人的一生中很多事情,很快会淡忘,但有的事情就忘不掉,受戒就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是遗憾忘不了啊,还是荣耀忘不了?” 亲宣师父形容受戒为如履冰霜,他在受戒时还忽然失语,还差点从戒坛上掉下来。他还交给我们这批新戒一份材料,《外出受戒须知》。这是一份上几批受戒回来的师父们的受戒经验总结,并说我们这批算是福报大。亲宣师父感慨地说,像他们那批受戒,不说是血的教训吧,也是泪的教训。亲识感恩诸位师父们的心得、苦心。 先来谈一下今年的写作心态吧,虽然有时上课也在打妄想,放不下,但明显的少了去年那种激昂的心态。记得去年写行脚报告时,那坐香也打妄想、上课也打妄想、连上厕所也打妄想。妄想也不给预约,它不请自来,弄得我防不胜防,还乐此不疲。上课时该穿海青的,把大褂穿上;坐禅时该穿大褂的,又错穿了海青。有时所谓的灵感来了,把手掌上都写满了文章。 记得有一次上课时,妄想来了,感觉这是一段好题材,上课只上了一半,就“噌噌”地下楼,赶紧把它给记下——怕给忘了。后来满怀信心地交给亲源师父审稿,亲源师父也不客气,拿起红笔,“刷刷刷”地就把这一段给删了,跟这半节课的功德也就说拜拜了。今年的心态明显好多了,少了一腔激情、急躁,多了一份沉稳、坦然。 今年是亲舟师父护送我们去受戒,在车上亲舟师父说:“见月律师当年去受戒,走了多少年去求戒,还是战争年代。想想现在快是快了,但成道的机会没了。” 三月二十九,车顺利到达永清寺。我们被安排在一个几十平方米的房间,上下铺,十三人睡十二张床。房间摆了床后,就是过道,感觉房间有点小。挺惭愧!后来才知道,这已是把我们当上宾看待了,我们房间还有厕所。一个不大的寺院办一场大法会,也很不容易。因为人多,房间少,后来把药师殿、龙王殿等等一些殿堂用布把佛像给遮起来,作为临时房间。 不久就有一位戒子过来问:“你们是大悲寺的哦?”说过斋时间很短,并说“你们师父的书我在网上都看过了”,他还说想去大悲寺参学。我们也有备而来,表示我们是来忏悔的。一些事情我们简要、简单地回答,不多谈,不攀缘,《外出受戒须知》起了一定的约束与应答作用。 在这不大的房间,门口不时有戒子经过,有时偶尔会伸头进来,看看我们,看看摆放整齐的钵。我们也装得挺像样:有的背功课、有的打坐、有的写日记。我在打坐写日记,腿痛了、放下,放下又盘上,来回折腾,换过环境就不想盘了。亲因师看了说:“如果你也像在寺院一样,叉手、咬牙挺着,别人过来一看:哎!你看大悲寺的多有修行。”我说:“那还算有修行啊?别人都坐在那如如不动,哪像我,好像别人欠了我十八辈子的债没还,恨的咬牙切齿似的。” 到了中午过斋了,一出房间,就有其他的戒兄说:“大悲寺的,大悲寺的。”这也不能怪他们见了我们像见了大熊猫似的,我们这副行头,一出去也注定要成为焦点。这么多戒兄中,就我们是穿坏色海青,他们穿黄海青;手上还捧着个钵,有戒兄说它是大黑碗;还搭衣;上早课时因为明相没出,我们是随学比丘护三衣,把三衣包系在腰上,看起来腰上鼓鼓的,我们本来“海拔”就不高,这样一来就更“圆满”了,不要把我们当恐怖分子就阿弥陀佛啦。 我们先到一个大棚下排队,后与众戒子们一起唱圣号到五观堂。我们进去是最后面的了,但常住很照顾,因为斋堂是对面坐的,把我们给安排到两边的最前排位置。记得有一次进去时,前面的位置已有戒子们在那坐了,常住去把他们叫起来,把位置给我们,感动得亲因师都想哭了。亲因师心想:师父这法太好了。 虽然中午过斋时,可能我们这批都没吃饱,也就小半饱吧。因为第一次行堂的端馒头过来,要你自己拿,我们都没动手,饿死事小,威仪事大,吃菜就吃菜吧。后来还是常住慈悲,可能发现了我们不要的原因,就用筷子夹着馒头给我们行堂。旁边有的只要了一个,可能是时间不够,吃得如果快了,就有失威仪。我也不客气,要了两个,次第食,吃得也不算慢,但也不敢多瞧,吃完了就闭目摄心。 在寺院时就听比丘师父们谈起,说:“你们这批这么多人,行、坐、住、卧都会有人关注。行持得好、做得好,都能度化、感化人。”实在惭愧,没啥修行,但装也得装一下吧,不要让前期戒子们留下的好印象毁在我们这批手里。 今天我有点咳嗽,挺惭愧,有劳大连的孙居士打车去外面买药。孙居士的护持细致、周到。在寺院出来时,亲瑞师一听说是孙居士护持我们受戒,他就说:“哎呀,是他呀,那给你们护持得可周到了。”他的意思是我们太有福报了。去年行脚时,孙居士就是护持居士。 今天过斋后回到寮房,亲因师说:“我看表了,我们过斋也就七分钟。”并说能为明年的戒子提供材料,好准备。亲用师接着说:“哎呀,亲因,你太有远见了。”亲因师还说:“为了这次受戒,亲能师在一个星期前就开始练饿肚子啦。过斋时,初食与水果粥外,其它的都不要了。”我一听,说:“哎呀,这更有远见啊!” 中午过斋后,我们在房间里集体诵咒,有一戒子过来想和我们一起诵咒,我们表示欢迎。诵完咒后,表示下次还想来,并说我们是这道场里的精华。亲崇师建议他去客堂打招呼,意思说道场是不许串门的。习惯了大悲寺的规约,所以也希望能尊重这里的常住。 晚课后,执事师父在查房时,发现有几位戒子没去上课。随后他们在殿堂中央,跪在那被打香板。执事师父说:“以后如果有谁咳嗽啊,头痛之类的都要来上课,除非发高烧。”后来等回到寮房时,亲尚师真的发高烧了,你说这病怎么这么听话的? 执事师父还特别强调一件事,他说:“其他的戒子寮房,被子没叠,乱。”还说:“就有一个房间特别干净、整齐,那就是‘辽宁海城大悲寺’。”回寮房后,大家一看:这被子叠得也真不咋地,对于这表扬受之有愧。亲舟师父临走时,把叠被子的事交给亲用师,打扫卫生也安排两个人,所以这事还得归功于亲舟师父。亲用师也觉得挺惭愧的,还宣布了六条规约。晚上亲因师把师父的相片放在桌上,让大家在师父面前发露忏悔,提起正念。 今天晚课后,执事师父说了一些受戒需要什么手续和材料的事情。还说:“如手续不齐的,有的还需要另依止其他师父。”亲度师父那批受戒给我们做了榜样,剃度师父,恩师的名字不能改。亲尚师的手续也不齐,他说:“师父的名字不能改。受戒是小事,哪怕一生当沙弥也可以。”还好,后来常住尽量给我们提供方便。 四月初二,早课后,给没分班的戒子分班。开堂寮隆悟大和尚给我们分班,师兄弟被分成13班、15班两个班,一个班9人,碧山寺茅棚的补进5人。本来曾经请示过客堂,说大悲寺可以单独一个房间,因为我们的作息时间有点不一样,后来还是被开堂寮给分开了。每当有点事发生时,就会引起我们的讨论。 那一段日子以来,有时都在手上写下这几个字:“少说话”、“什么都是最好的”、“心平啊”。这几个字在受戒期间起到一些作用,但后来遇到境界时,还是被转。现在想想,在那种环境下,大家虽存好心,想事情办得圆满,同时身心的压力也有的,会使自己的心情变得急躁、不平。少点建议,万事随缘也挺好,13人就会有13种意见的。 四月初三,昨天我们效仿亲度师父那批的做法,请了几双鞋放在厕所门口共用,上厕所不换鞋,过失是很大的,所以有戒子看有鞋,偶尔也会换鞋进去的。今天算是几天来遇到的最大风波了,当我们在站排等候拍照时,一位引礼师父要我们换上黄海青。这可怎么办?不穿吧,不依教奉行;穿上吧,有点不甘心。 亲崇师说:“我们上一批也是穿坏色衣的。”一戒兄说,知道我们大悲寺有名,但要我们随众。另一位戒兄说:“大悲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可以不穿黄海青。”后来在一阵交涉中,表示可以去请示隆悟大和尚。隆悟大和尚准许了我们可以穿坏色海青,这事算告一段落。 回到寮房后,亲重师说:“我们是不是没依教奉行啊?”好像说应该要忏悔。我心情有点波动,心想这坏色衣是佛所允许的。在以后发生的几件事中,都有点类似的,我想,起点争执也是必然的。比如以这个黄海青为缘起,你马上穿吧,有点不甘心,怕有违大悲寺家风;不穿吧,不依教奉行;去找开堂寮吧,有沙弥认为丢面子啦,又攀缘、又求缘。这考验了领队的应变能力与沟通协调能力,真是辛苦他们了。 后来的项目是体检,过去一看,坐在那的戒子全部都是女护士来抽血。再次挑战我们的神经底线,这也不行啊。还是常住慈悲,先让我们进五观堂等着,再次请示开堂大和尚。我挨着亲崇师时,感觉有点激动,说:“我们在原则上不能让。”后来说允许我们回寮房等通知,说可以找男医生给我们抽。 早上上课时,因为人多,选择在露地绕佛,右边一半,左边一半,以“S”形走法,是那种双龙戏珠的绕法。开堂大和尚把我们13班至18班的戒子,分给广明引礼师父带领,以后诸多事情就由他负责了。 引礼师父简单地给我们开示了几句,希望大家把这一个月坚持下来。并说我们比他们那时受戒好多了,他那时在大殿上课时,都没拜垫。现在睡觉是一人一张床,他那时睡觉都不敢侧身,因为一侧身,哎,那位置就没了,被人占领了,你想平躺也不行了。现在我想:那也挺好啊,引礼师父,你不想吉祥卧也不行了。 今天打扫厕所出来,有戒子追过来,对我们表示赞叹。我答:“我们是来求忏悔的。”他又问:“你们的师父是妙祥师父,对吧?”我合掌,答:“是的,恩师上妙下祥师父。”他又说真想去你们那儿拜访。我答:“我们很欢迎。”他说:“哎哟,哎哟!”可能他很少听见这样的回答,以及说起师父时,还要合掌。其实都是《外出受戒须知》里面的几句话让我用上了,既简单,又明了,不用多说。 这次受戒人多,但厕所的蹲位少,只有十个蹲位。有时法事又紧张,时常戒子们在厕所里需要排队很长时间,弄得厕所时常堵塞、积水。废纸及打扫等需要及时处理,打扫厕所成了一个问题。还好,我们几乎都有过打扫厕所的经验,那一个月下来,几乎都给我们承包了。有时一天需要打扫三四次,有时两点来钟我们就去打扫,戒子们对我们的做法也给予肯定。在厕所里也尽量不与他们说话、谈论,只干活。有时会有戒子过来,用手轻轻地抚摸抚摸你的背,或者用手轻轻地拍拍你,也是给我们一种无声的鼓励吧。 四月初四,今天是个吉祥的日子,文殊菩萨的圣诞,又是戒场封坛的日子。早上早课,当开始唱“戒定真香,焚起冲天上,弟子虔诚……”时,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一直到“南无香云盖菩萨摩诃萨”,也不管它失态不失态,也不去擦它,让它流。不知是感动啊,感慨啊,还是委屈。 有人可能会想,那是不是没吃饱,饿坏了?我想:还不至于这么没出息吧,处在那环境,有时那心态也是很微妙的。看上去我们有点不随众,可能也有一种末法时期,持戒的难能可贵及一种自豪的情感在里面吧。 下午法事排班时,有戒子过来问:“是不是大悲寺的?”说有居士交代他,给我们每人发一个楞严咒牌。亲湛师在前面表明说,我们是一切供养归常住的,请他上交给客堂。上次也有戒子说他们想给我们每人结缘一双僧鞋,我们拒绝了,要他交给客堂。像类似的事情,后有人建议:是不是先收下来,带回给大悲寺常住,或者由个人决定自留或上交——有的还是戒常住发的。 今晚上的法事是迎请本光律师给我们读诵讲解毗尼,律师后来要大家这几天读诵,最好能背毗尼。律师还说:“我们这里大悲寺戒子一直在用,不明白的,就去问他们。” 今天发生的事情挺多,第一是过斋事件。因为有女众行堂,从后面过时碰触到我们,这事引起一番讨论。亲重师表示:“不知有没有触犯戒条?”另有沙弥说:“只要你摄心了,还能感觉是女人吗?就是你不都摄六根!”亲重师说:“怎么会不知道呢?是女人在行堂啊!”有些事呢,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就是把官司打到包公那里,他也说不清楚的。 第二件事:黄海青事件。有引礼师父对我们说:“都得穿黄海青,你们怎么还是坏色海青呢?”回到寮房后,有沙弥说:“引礼师父只代表个人,不代表常住,不是开堂和尚或者常住的正式通知,我们还是穿坏色海青。”亲重师说:“你得依教奉行啊!”另一沙弥说:“你依教奉行,别人叫你不要日中一食,你依不依教奉行啊?” 第三个是早斋事件,因为刚开始要求我们都去斋堂,但可以坐那儿不吃。 因为今天出了三件事情,后来可能都有去请示开堂大和尚,听说开堂和尚也不是很高兴,给作出解决方案:第一,过斋事件,说中午不会有女众行堂了;第二,海青事件,要我们穿黄海青;第三,早斋可以不去了。 亲重师,应该说是无论在摄心、依教奉行等等方面,做得都是比较好的。记得我们在寺院都快要出发去受戒了,他还在出坡开大铲车,天天加班,半夜三更了也不见人影。在那一个月里表现也是很好的,话少,一有空就诵经。今天还是被转了。 四月初四,今天挺殊胜,自打在大悲寺以来,从来没落过一次过斋,今天给碰上了。法事后,直接去斋堂。路途中,亲崇师请示了一下引礼师父:“我们没拿钵。”他说:“没事。”他的意思是斋堂有碗。 去斋堂后,大家坐在那里,当然谁也不会去动前面那两个小碗的,摄住心,闭上眼,诵咒吧。诵了几句,感觉嘴在动也不好,突然想起了师父,就默念“南无恩师上妙下祥”。念着念着想流泪,马上止住,念头转移。都摄六根,一顿饭下来,感觉良好。 现在想想:如果过不上斋,坐那流泪,那其他戒子万一给误解、一传出去就不好了:“哎!你看大悲寺戒子过不上斋,坐在那里饿得直哭,直流眼泪呢。”回到寮房后,护持孙居士也来了,忽然给我们跪下说,大家没过上斋,他也有责任。其实一点不关他的事,他这人脾气好,办事不怕麻烦,细致。他见我们没过上斋,那天他也没去过斋。 四月初五,今天下午开堂寮隆悟大和尚给戒子们作开示,说话比较激扬,告诫诸戒子,不要与引礼、引赞师父们讲理、辩论,说是戒场的忌讳,最大的忌讳。还举例说:“如果引礼师说鱼是树上长的,你就不能说是水里游的。”还供养给每位戒子两香板。 打香板后,大和尚以他幽默的口气说:“一香板是智慧,一香板是福报。”并说,“有人刚开始打还不愿意,后来一听说长智慧、福报,‘啊,那再打我几下吧!’那是没有的。”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五年永清寺受戒体会报告(释亲识比丘)”
二〇一一年受戒简单体会报告(释亲西比丘)
二〇一一年受戒简单体会报告 ◎释亲西 比丘 顶礼十方常住佛法僧三宝!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顶礼上亲下藏阿阇黎! 顶礼坛上得戒十师 各位出家师父、各位居士:阿弥陀佛! 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已经到恩师身边三年多了,剃度已经有二年多。在恩师的慈悲教导下,和这清净的僧团大众熏修的力量下,我比以前要强得太多了。由于我头脑笨,来得慢,依教奉行行持得还不好,给恩师添不少麻烦。 恩师他老人家,太慈悲,在百忙之中,还得亲自教导我们这些沙弥。在这段时间里,有事就知找师父,大事也找,小事也找。恩师太忙、太累了,可我不管恩师忙与累,有事我就找。恩师每次都像教小孩子一样的教我,说一遍听不懂,再说一遍,听懂为止。有时打电话找恩师,恩师说的话我要是听不懂时,就听见恩师在那边慈悲地笑了,那慈悲的笑声使我感觉到充满了力量,充满了信心。而且在恩师身边,我就像一个无知的孩子投进了慈父的怀抱,感觉到安全了,温暖了,不用怕了,有人管了。 记得有一次报告法会,我到恩师换法服的那个小屋里,看见恩师一个人在那休息,我就给恩师跪下。恩师说:“你有事呀?”我说:“有事。”恩师太累了,眼睛都闭上了,我还是在那说。恩师当时就说了一句话,还是那么慈悲的语声说:“你不休息,让师父休息吧。”这一句话使我热泪盈眶,当时我就想,我太笨了,恩师都累成那样了,我怎么一点孝心没有呢? 记得在当沙弥时,有一次上课排班,往禅堂走,走到禅堂拐弯的地方,我有鼻涕,我去弄一弄,我自己后进的禅堂。恩师叫我:“亲西。”我一听恩师叫我,急忙跪下了。恩师问我:“怎么没和大众一起进来?”我说:“我排班了。”恩师说:“我也看见你排班了,那你上哪儿去了?”我想了想,没想起来上哪儿去了,我回答说:“我忘了。”我就闷头苦想,怎么也想不起来上哪儿去了。后来我听见恩师说,让我回到座位上去了。事后有人告诉我,说当时恩师还问了一句话,说你脑子有病啊?可我却一点也没听见,因当时正在想我上哪去了,所以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呀。 恩师对我太慈悲了,不但对我慈悲,恩师对一切众生都是平等的。恩师可以说三根普被,顿渐兼收,而且还因人施教,对病下药,啥样人到大悲寺来出家,都不用怕,因为我说的全是实话。 下面咱就讲受戒前的事。记得在恩师讲《沙弥律仪》时,讲到背诵经典,恩师说过,最低也得把功课背下来,特别是文化少的。我记性不好,文化又少,没事就照本念,来个熟能生巧,慢鸟先飞入林嘛。哎,谁知到我这儿却成了慢鸟先飞常在后了。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呢?那精彩的一幕还在后边,先不讲了,到地方大家就知道了。 在未去受戒之前,我自己也有三个想法。一个是自己想多当几年沙弥,以前也没有受过这么好的教育。二是想把心念再好好地转一转,继续打打基础。因为一听说受戒去,我就有点怕。 记得以前,自己对戒律不懂,也没地方问,总怕犯戒、总怕犯戒,自己还看不明白,就这样,一天比一天心情不好。到最后身上就像背着一块大石头,已经喘不过气来了。那种感觉,我是深深体会到了。要是真的用语言来表达,对于我来说,真的不知怎样能完全表达出来。 最后就想,还俗吧,认可当个白衣,也不能破坏佛法。在另一个小庙里还俗了。还俗的那天,我哭了,因为我想当个出家人,不想脱掉这身衣服,那天的心情真是悲欣交集。喜的是终于把大石头放下了,觉得走道身上都发轻了,喘气也觉得匀乎了。话又说回来,戒律是保解脱的大法船,使正法住世,就因为当时没有善知识教化学戒持戒,才成了这个样子。总而言之,对于我来说,一个生死凡夫,没有善知识的日子,没法活呀!所以在这我写了几句话: 无明凡夫出爱河,离开知识没法活。 要想解脱了生死,睁眼投胎真大德。 现在好了,在大悲寺出家了,又有因缘受戒了。 三是外边也不赶家好,等恩师啥时传戒,一受就得了,早一天晚一天都可以的。可是呢,恩师说一切都听恩师的,那我就依教奉行,心也踏实了。再加上我又细心,听恩师每次给我们沙弥的开示,我终于不害怕了,有胆了,敢去了,主要一点,相信善知识。 临走之前,恩师给予慈悲开示,又安排了这次受戒去了以后的事情,由亲虚师负责,由亲承师和亲源师助理。 农历二月二十三 ,凌晨两点多,我们在亲舟师父亲自带领,及 张 居士、 马 居士虔诚地护持下出发了。这次我们受戒的地方是山西阳泉市盂县永清寺。永清寺还是第一次传戒。要说永清寺,可以说是一座古刹,在永清寺略志中说:碑文记载,寺院始创北魏时期,该寺在元至正年间,被官兵烧毁。到明万历年间,僧人洪公重建。从此到嘉庆二十五年的二百多年中,先后复修、增修过四次。二〇〇〇年以前,寺庙只有一个正殿院和天王庙,分作喂马厂和粮库。其余殿堂荡然无存,没有佛像。只有一棵衰朽的古柏,到处杂草丛生,一片荒凉景象。 在同戒录序中,羯磨阿阇黎说,庚辰午仲春,一度法师受邀来永清寺,感道场之衰败,遂发愿复兴古刹。 我们出发后,中午到玉田服务区时,在车上过的斋。晚上七点半左右到的寺院。到寺院后,先到客堂,亲舟师父领我们先是顶礼。顶完礼,拿出证件,一一挂单,安排住宿。我们师兄弟十五人全住在一起。 这时,永清寺的当家师父也过来了。要说这永清寺,不但对咱们戒费分文不要,还非常赞叹。对咱大悲寺还开种种方便,比如说,用钵过斋、披坏色主衣等等。 今天咱们一来,有的戒子听说大悲寺的戒子来了,有不少人来看。有的看样子没见过百衲衣,还说:“那是百衲衣。” 戒常住还给发了洗脸盆,发了纸,还要给发洗漱用品。亲虚师父说:“我们都带了。”还提来了水。这戒常住,对戒子们安排得太周到了,实在是太好了。 二十四日,早晨还是两点钟起来。临来之前,恩师说:一定要两点钟起来,十点钟休息。 上完殿,由于我们还披着五条缦衣,就在前边走。大家都念着本师圣号,出了殿。我回到寮房后,看了看《新戒必读》。 亲舟师父忙着给我们办未婚证明,因为戒常住说没有成家的,得必须有未婚证明,说佛协会查的,没有不行。 下午亲舟师父根据我老疑惑的毛病,给予我慈悲的开示。一番开导,使我心里亮堂了很多,帮助很大,对亲舟师父非常感激。 二十五日,上完早殿回到寮房,复习功课。听说这次的戒子有四百来人,但只批下来三百个戒牒,需要拿下一百来人,我这心里就没了底。 今天中午过斋,由于换变压器停电,影响斋堂做饭,过斋推后。戒常住对我们特别的照顾,听说是先给我们单独做的斋饭。亲舟师父领着咱们念供过斋,过完斋回向,全按照大悲寺规矩到殿堂去回的向。戒常住对咱们太慈悲了,这也是恩师领着咱们僧团严持戒律的感召,才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这就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前边恩师领着,僧团把苦吃了,后边我就开始享福了。 戒常住外面挂着一个条幅,写着什么书法展,现在有点记不清了,但确实是书法展。这字幅是真多,在集体念佛时,那屋里挂着很多字幅。我呀,不认识多少字,也不会写毛笔字,但我非常喜欢毛笔字,太好看了!各种各样的,真是精华荟萃,我太喜欢了!欢喜呀,一眼又一眼,眼睛不离字幅。这都是习气毛病,不好好地念佛,让人一看就知道没啥修行。 二十六日,没啥大变化,上课念佛,还是照旧。 二十七日,戒常住的首座师父来了。我们还没来得及问讯,他先合掌问讯,要往这屋里安排两个人。这么大的寺院,首座师父职务之高,却进屋先打问讯,可见,对咱恩师、咱僧团是多么的重视和恭敬!同时也看出了人家的谦下之心,修得多么好。这种谦下之心,非常了不起! 咱大悲寺在这里名声挺大,前两天亲舟师父去见一度大和尚时,给一度大和尚顶礼,一度大和尚也给还了礼。在交谈中,一度大和尚说:“虽然我没有啥修行,但我护持真修行的人。”这话说得太好了!太圆满了!能护持修行的人,同时就是一种高尚的利他无我的修行。这话说得多好,不但说得好,做得也好。 听亲净师说,一度大和尚见到他们之后,还问住的地方怎么样等等,非常关怀。越是这样,我呀,是越觉得压力重起来了。要说持戒我不行,只是仗着恩师的名声,和大悲寺的名声。这次受戒,其实仗着去的人多,要我一个人就蔫了。 今天下了晚殿,在门口抽衣时,大家都站右边,我呢,就站在左边。别人过来合掌而过,我一看不对劲,可能是挡路了,急忙进屋。进屋后,听见外面有人,好像问“大悲寺是不是睡四个小时”?有人回答“常住安排,从晚十点到早两点”。还有什么打法器的事情,还听见“不要给我问讯,要给我问讯我就得给你顶礼了”。原来是一名戒子在打听我们大悲寺的事情。大悲寺在这儿不但戒常住照顾,有的戒子也非常恭敬。 二十八日下午,到念佛时间了,没有打鼓,等一会儿看有些沙弥师父出坡,我们几个师兄弟也跟着去干点活。发心干点活还是挺好的。 今天上完晚课,回寮房休息时,来了一位沙弥师父,进屋先打个问讯,然后说想请教个问题。两位负责人与他交谈了一会儿,最后给他大悲寺的地址、电话号码。他最后说:“打电话请法不尊重,应当面请法,有缘分我会去的。”临走时合掌问讯。 二十九日,听说考试,同寮的戒兄弟说上客堂取身份证。亲虚师父去取身份证时,当家师父来了,说你们大悲寺的不用考了,不用取身份证了。我正怕考不好。咱哪,头脑慢,遇事就不知咋弄好了,所以我先默念观世音菩萨,求加持,一定要考好。正念着念着,来告诉不用考了。这下子心放下了。 过完斋,亲舟师父要走了,已经把我们安排好,临走之前嘱咐一番,说少打妄想,一定要得戒体,要是等学戒时再得戒体就不扎实了。后来又嘱咐了一些。Continue reading “二〇一一年受戒简单体会报告(释亲西比丘)”
二零一一年学习头陀行脚报告(释亲西比丘)
二零一一年学习头陀行脚报告 ◎释亲西 比丘 顶礼十方常住佛法僧三宝! 顶礼上妙下祥和尚! 顶礼上亲下藏阿阇黎! 各位出家师父、各位居士:阿弥陀佛! 要说讲行脚报告,算今年我已经讲了三次了。说句实话,以前没有来到恩师身边时,从来没有想过还能提笔写报告,现在虽然已经写了三次行脚报告了,但自己也明白,没有多大文化的老农,咋写也是一股土腥味。但我想听恩师的话,才斗胆提笔写报告。写得不好,首先表示惭愧,希望大家多多谅解。 这几年来,每年都能上来给大家讲一阵,这都是恩师怜悯我这呆汉,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每年行脚,我时常落后、耽误事,拖累大家,给行脚队伍带来了不便,实在是惭愧。 咱们还是从行脚之前开说。在行走之前我就想,我今年是新戒,说句实在话,是真想去。但又一想,我呀,要把心情放下来,稳一稳,一切要听恩师安排,无论恩师如何安排,都是正确的,都是有道理的。 等亲藏师父说完名单,有我了,剩下的就是准备准备,等着出发。 八月十六,在恩师的安排下上车了,开往去年行脚停止的地方。在去的过程当中,就在十七的早晨,在服务区,我动作慢,等从厕所出来时,车已经走了。我往前走走,两边看看,确实走了。就在这时,好像服务区的工作人员,一男一女,女的说:“师父,你们的那个车走了。”我说:“大客车。”她说:“是。”那男的好像还在说什么,不应该把我落下。女的问我:“师父你们上哪儿去?”我说:“行脚,一年走一段。”那女人还重复了一遍,看样子不太理解,还问我有没有电话号。我说:“没有。”她说:“咱们也不会查。”一会儿那男的走了,虽然我离那女的有一段距离,这时我想,男的走了,我不能再跟她说话了,我就站在不太挡害的地方。 这时我想起了宣化上人,和他的弟子果杰师父照的那个相片,上人是低着头,眼睛一直是奔下看。我也不敢四处乱看,因为我平时爱看,没有定力。人多时还行,这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要是四处看,怕被别人发现。本来自己没有威仪,长得还不庄严,再往四处乱看,要让别人发现,害怕损坏了僧人的形象。 我也两手搭在一起,低头诵咒。后来我又往边上靠,接着诵咒。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张居士来了,满面笑容和我说话。 张居士说:“车一会儿就来了。旁边有凳子。”我们过去后,几个凳子上全是露水。 张居士拿出来手绢,把凳子擦干。坐了一会儿,来了一个打扫卫生的女人。 张居士看她过来了,就弯下腰,将旁边的烟盒捡起来递给她了。一会儿那个打扫卫生的往从这边扫过来,我就站起来。 等一会儿车过来了,停下了,门也开了。当时好像有点激动了,这一激动,脑子又管不住腿了,腿也不灵巧了,没抬够高,上身直接就往车里倾斜过去了。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把我扶住了,这才算稳稳当当地上车了。今天 幸好王居士坐在司机的位置上把我扶住了,要不然后果不知道是什么样了。 等我们赶到去年终止的地方时,看见恩师在那边站着。我想和恩师忏悔,可我不知怎么说,就给恩师磕个头。恩师让我回到我的座位上。 今天没有乞食,过完斋休息了一会儿。走了一段路,休息时,有几位居士向恩师请法。这时,我看见有人赶着几头老牛,我想:哎,今天他赶牛,也不知来生牛能不能赶他呢?幸运的是今天能在这看到头陀僧,真是天大的好事呀! 今天是头一天,没有走多远,在山沟一条老道上休息过夜。 十八,早上起来先打坐,因这里是盘山道,天亮了才走。头一段路休息完,刚要走的时候,我说:“亲善师你要是背不动,我给你背点,争取来年再来。”他说:“能背动,不行再说。”我看他包的腰带太长了,我说:“这太长了。”“下回休息时再说。”这时听见有人招呼,我一看队伍已经走了,我还不知道,还在这儿说呢。我急忙赶上队伍。我呀,呆笨呆笨的,一天活得可有意思了。 今天中午没有乞食,在一个山沟里过斋。过斋前在原地休息时,有 山西居士来礼拜恩师,还说去年来见过恩师的两个女众要发心出家了。要说出家可是好事,不但要出世俗家,将来还要出烦恼家,还要出三界家。这出家乃出世之大孝,一子出家九族升天,非世间之小孝所能相比。 一想起这事,我就想起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十方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能于五浊恶世,现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服刚强众生,知苦乐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那因缘是多么的殊胜,太好了,又能为母说法,又能度脱无量众生。有时自己也想假如将来要是能成就,也能像佛一样,能为母说法,又能度脱无量众生,那该多好! 过完斋,又来了两批居士向恩师请法,恩师给予开示,听说是讲戒律方面的问题。开示完走一段路,休息时,又有居士来拜见恩师,还有当地人来围观。在第二次休息时,发现队伍后边有一男子,听说有可能是发心出家的。 一会儿恩师找好住处,今天住处是田间道路上。不远处是群山围绕,还有多年的老梯田。在休息时,沙弥师给亲洞师父送药来了,还倒上了热水。他们每天都是几次亲切的问候,身体如何?脚怎么样了?起没起泡等等。这些沙弥师们样样都做得那么好,真是了不起! 十九,早晨头一段路休息时,来了几位居士在恩师那边,我们临走时,那两个女居士跪在那儿,那个哭声让人感到心酸。 第二次休息时,在高架桥下,我正在写日记,听见不远处高架桥上有喜鹊叽叽喳喳地叫。我想喜鹊是不是欢迎我们头陀僧呢?我仔细一看,原来是那边有两个喜鹊窝,几只喜鹊在那上下飞舞,好像正在玩耍呢!看样子它们可能觉得自己的生活过得挺快乐,挺美满的,实际上也和我一样糊涂呀。 今天九点十分,选好过斋地开始分组,恩师带我和亲禅师一组。我今天是真高兴,为什么呢?因为头两年我一回也没和恩师在一起乞食。只知高兴了,没想起来和恩师乞食得拿锡杖的事了。亲慧师说:“亲西拿锡杖。”亲晟师把锡杖给我拿来了,高兴得连咒都忘念了。 今天乞食情况:恩师乞了几家,有一家给了几个核桃。还有一个男人,恩师跟他说完后,那男人问了一句,后来说:“馒头行吗?”恩师说:“行。”一会儿男人出来说:“豆腐行吗?”恩师又说:“行。”他们家好像是做豆腐的,门口大笸箩里还装着黄豆。不一会儿拿来了一大块豆腐,用袋装着布施了。 我乞了几家,有的有人没出来,有的出来没有给。亲禅师也没乞着。等回来时路过一条小水沟,正好从道上横过来,虽然说有踏脚之处,但一个人过都不太好过。我在恩师后面,我想,我怎么能扶恩师?就在这时亲空师父上来了,自己下水里把恩师扶住,安全地过去了。报告写到这想一想,这次事情,别人能下水扶住恩师,我为什么不能啊?只能说惭愧,做得不好啊! 今天过完斋休息时,又来了很多居士向恩师请法。请完法后我们要走时,天阴下来,恩师告诉把雨衣套上。走了不远下起了小雨,一直往前走,后来在一座大桥下避雨。在休息时,我看见近处村房怪怪的,好像是依山而建,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窑洞,外边只是用点砖装饰了一下而已。 在安排睡的地方时,恩师说:“你坐着睡呀。”我一想,我没有坐着睡呀,我说:“我正常是躺着睡呀。”恩师说:“今天你就不正常吧。”啊,原来恩师是让我坐着睡呀,当时没有明白恩师的意思就实话实说了。 八月二十,今天在大桥下过斋。今天乞食情况大概如下:恩师乞了三家,头一家出来一位女主人,问明来意,说枣可以吗?恩师答可以,给了不少枣。主人挺欢喜地给了一遍又一遍,就往钵里装。走时恩师说,祝你吉祥。后两家没有人。 我也乞了三家,头一家出来一位老汉,我说明来意,他回去了,取了几个花卷。恩师说:“拿这么多呢。”给我们一人分两三个。后两家,一家没有人,一家有人没出来。亲禅师也乞了三家,第一家有人没给,后两家没有人。 今天乞食的路也不好走,因为刚下过雨,道上很泥泞,几乎是一步一个大脚窝。回来后过斋时,下起了毛毛雨,再加上过斋地的细细沙土都和泥了。过完斋后往上挪了挪,还是那个桥下,但在上边还有一条水泥路,就在这儿休息。在休息时,居士们送来了开水,还把湿鞋拿去烘干了。 二十一早晨,走了一段路休息时,来了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一会儿“哎呀哎呀”叫,一会儿又笑,一会儿又拍拍自己的身上。我想,愿佛菩萨加被,愿你见到头陀僧以后,来生能转生一个正常的人,也能出家。亲晟师父说:“好像受过精神刺激。”这时亲晟师唱念起佛号,也许在期望他早日摆脱这种困境,早日离苦得乐吧。 今天上午八点三十分左右,在公路边一个大桥下安排好过斋地,休息一会儿,开始乞食。此地叫上楼桥村,乞食情况如下:恩师乞了几家,头一家院里有两个小孩子,恩师说明来意,小孩子进屋了,出来后说,他妈说没有。有一家开门,恩师说完来意,院里那个女人挥手让我们走,还有的大人在屋里不出来,小孩子出来看看又回去了,啥也没给,就这样空钵而回。 今天下午在雨中行走了一阵,居士在前边找好了大桥洞子。我们在桥洞下休息时,来了一个女人,王居士将她领到恩师那边,那女的说有空房子让咱们住。恩师说:“我们不住民房。”那女的要供养钱,恩师说:“不要钱。”那女的挺受感动的,把钱往恩师那儿一扔。护持居士们急忙上来护持,把钱拿起来还给那女人,并解释出家人持戒不摸钱。 女人走了以后,又来了一个男人供养了水。我们住的这个大桥洞挺好,水泥地面原来是河底,旁边现在还有河流。我正在休息,亲晟师叫我说要走了,今天晚上正好走吕梁市。第二次休息时才听说,原来我们在大桥下是被管水利的撵走的,不让咱们在那儿住,可能怕不安全。在市里有人供养水,晚上走到十二点多休息。 二十二,早晨走了两段路,走出了这个城市,大桥下休息。这个地方进入了柳林地界了。今天乞食情况如下:第一家没人。第二家亲洞师父乞的,出来一男主人,亲洞师父说明来意,问:“馒头可以吗?”说:“行。”主人回去取来三个月饼,一人一个。第三家我刚敲门,男主人从外面回来,我说明来意,他让我们上院里,我回头看看亲洞师父。亲洞师父说:“我们在这儿等。”主人说:“稍等。”女主人出来了,拿着三块月饼,问我们是干啥的?我说:“行脚乞食。”每人一个月饼,男主人随后出来,用方便袋装些大枣给我们三个人分了。后来亲理师又乞了几家。有一家,亲理师说:“有人在吗?”里面有人回答说:“没人。”乞完食回来过斋。 今天下午走的是盘山路,过了卧虎湾,太阳马上就要看不见了。下了公路,在一条土路上过夜。 二十三,今天上午走的是柳林县城,在休息时有不少人围观,有的供养食物,有个女子还要供养钱,而且她还不信佛。今天在县区边上过斋,刚过完斋,又来了不少居士。恩师留下给开示,由亲藏师父带我们先走,找地方休息。头一段路休息时,有很多人围观,还有供养水的。第二段路还没有休息,恩师赶上来了,找了一个地方休息。第三段路刚要出这个城市,下午五点左右在休息时,有两个人开车来拜恩师,请法,不一会儿有不少过路人来围观,并听恩师说法。后来在路边人行道休息过夜,这个道是新路,好像没有正式开通。 二十四,上午走了几段路,在黄河边上乞食。亲洞师父乞了几家没乞着。我乞头一家没看见人,有一只小白狗一边汪汪地咬,一边往上跑,看样子上边有人家。我们直往上走,果然有一个人家,院里有一女主人。我说明来意,她又问了一句。我说:“就是要点吃的。”她说:“稍等。”一会儿拿来了三个花卷,一人一个。 亲理师乞了几家没乞着,就回来了。今天在黄河边上过斋,过完斋有居士向恩师请法,恩师给予开示。恩师给开示了有一阵子,居士都走了之后,剃头。剃完头第一段路过黄河大桥,从这岸到那岸,也可以说从山西到陕西,也可以说在山西过斋,在陕西歇脚,一日跨双西。 今天晚上在黄河边上过夜,有的去洗一洗,有的懂艺术的找些黄河石。我啥也不懂,也不用找,也不用去看石头了。亲开、亲禅二师在黄河边上捡到一个小猪仔,后身不太好使,听说捡来之后恩师摸摸小猪的头,恩师说不要怕,没事了。这小猪命不小,碰到了我们在此过夜,要不然就要命丧黄河了。不但没有丧命,还得救了,真是绝处逢生,遇难呈祥了。Continue reading “二零一一年学习头陀行脚报告(释亲西比丘)”
二〇〇四年行脚体会报告(释亲行沙弥)
目录 八月十七(第一天) 八月十八(第二天) 八月十九(第三天) 八月二十(第四天) 八月二十一(第五天) 八月二十二(第六天) 八月二十三(第七天) 八月二十四(第八天) 八月二十五(第九天) 八月二十六(第十天) 八月二十七(第十一天) 农历八月二十八(第十二天) 八月二十九(第十三天) 八月三十(第十四天) 九月初一(第十五天) 九月初二(第十六天) 二〇〇四年行脚体会报告 ⊙释亲行沙弥 述 八月十七(第一天) 经过几天的准备工作,已经把行脚所需的物品准备妥当,主要有僧人随身的必备物品:三衣钵具、经像等。将这所有的十八种物装在一个背包内,足有四十斤以上。在正式行脚前,我背上背包,拿起方便铲,在僧寮门前走了几个来回,做行脚前的热身运动。因为知道明天要行脚了,内心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激动。晚上十点钟之前,我决定提前休息,为了明天行脚时精力充沛。但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不断平静自己的心,最后终于停止了妄想,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凌晨十二点左右,我在睡梦中被一阵声音惊醒。当我明白怎么回事以后,师父就叫我们出发了。我赶紧起来,收拾整理完毕,背上背包,走出僧寮。出门之后,看见有几个师兄弟已经在门外等候。师父为我们排好次序,大戒师按戒腊排,小众按年纪排。今年行脚,大戒师十人,沙弥五人,我们排成一排由师父带领,向山下走去。 走到板房附近,看到下面有一辆中巴车,我知道这是来接我们去行脚的。车在观音殿转过头来,停在我们身边,师父带领我们上车。我上车以后走到最后一排,在靠着车窗的位置坐下。大众师父都上车以后,车离开板房,开出寺院,载着我们去行脚的第一站。但是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今年的行脚路线,因为行脚路线都是师父在行脚前的最后时刻才定下来的。我们师兄弟之中很少有人知道,不过不知道也好,免得起心动念。 我向车窗外看去,外面漆黑一片,偶尔会在黑的夜幕上闪出几处灯光。虽然看不出什么新意,但是就这几处灯光,也能够让我的眼睛放逸起来。为了不往外看,我便开始诵楞严咒。为了今年能够在行脚途中诵持楞严咒,我又下一番功夫,把楞严咒背得更纯熟一些。车在夜色中行驶,不知道会停在什么地方,我在车上诵完了五遍楞严咒。不知道什么原因,车突然停了下来,原来是路线出了问题,接着车开始回倒,然后拐上另一条路。 我向窗外看了一眼,发觉周围的环境很熟悉,我想起在去年行脚的时候来过这里。这个地方被我称为:生鸡的火葬场——烧鸡的故乡(沟邦子镇)。此时车窗外是一个很大的灯箱广告,广告牌上有一个女人的照片,看上去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屠夫相,一张微笑的脸却掩藏不住凶恶的杀气。在这广告牌的另一边放着一盘象征性的工艺品——这是一盘烧鸡。他们把这盘烧鸡装饰的很精致讲究,一个精美的盘子,盘子周围分散着一些菜花,在盘子中心摆放着主要角色——这就是烧鸡。 在那些贪婪的人心目中,一只火红色的烧鸡是一件很完美的工艺品,但是这件工艺品,还没有经过最后的加工。这最后的工序是把这只烧鸡吃进肚子里,然后把它送进马桶,完成最后的使命,与大地结合到一起。到这时不会有人再来欣赏这个工艺品了,只有到了这个时候,这只烧鸡才能享受一下这个世界的宁静,不会有人再来打扰它了,它应该休息了。 但是,它真的休息了吗?不,它并没有休息,休息的只是一个暂住的身体,而它的神识并没有休息。它的神识将会离开这个世界,去等待——等待着一个人、或是几个人、或是很多人。是这些人剥夺了它的自由;是这些人夺去了它最宝贵的生命;是这些人让它感受了最大的痛苦、最大的恐惧。这些人夺取了它所珍爱的身体,劫取了它的鲜血,并把羽毛从它的身上拔下来,然而这些行为并没有征得它的同意。之后,这些人又把它的身体掏挖一空,再上刀山下油锅,最后把它装进精美的盘子。 在这时候,这只鸡多么想能够走出盘子,扇动翅膀叫几声,向人们展示真正的美——生命之美。但是这些事将不可能再发生了,它只有等待——等待把这些痛苦以同样的手段,还给所有伤害它的人。以人食鸡,鸡死为人,人死为鸡。如是乃至十生之内,死死生生互来相啖。恶业俱生穷未来际,是等则以盗贪为本。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 车还在前进,下面要去的是北宁市,北宁将是我们行脚的第一站。这意味着今年要延续前一年走的路,因为去年行脚是走到北宁之后开始往回走的,看来我们今年是要接着去年走的路继续走下去。 我们乘坐的中巴车在北宁市城公路边停下,师父在前边通知我们下车,我们背包陆续下车排好排,由师父带领开始正式的行脚。我们跟师父往前走,这段路觉得有些熟悉,去年行脚我们曾经从这里走过,走不远前面就是双塔寺,这时师父通知我们在路边休息。有的师兄弟在路边拜双塔,我也在路边朝着双塔拜了三拜,听着远处传来的铃声,把我带到过去行脚的回忆。 我们在路边稍作休息,又继续向前走。今天是阴天,我们上午走到曾家岭村时,天空隐隐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有护持的居士在前面用苫布搭临时帐蓬,我们一起去帮着把帐篷搭起来,然后进去把背包放下。这时乞食的时间到了,师父通知我们去乞食,由于今天时间安排得比较紧凑,所以没有分组。我自己找了一个大戒师,跟在他后面向村子里走去。 走到村里时,天忽然下起大雨来,我们只好在一户人家的大门楼底下避雨,顺便在这家乞了两个馒头。雨稍停,我们又向别处乞了几家,没有乞到。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开始往回走。我把乞来的两个馒头分开,一人一个,谁也不空钵。我们回到过斋地开始过斋。以前在寺院的斋堂里过斋,今天是在野外过斋。不过对我来说感觉很平常,就如同在寺院的斋堂一样,因为虽然在外面,我们和往常一样念供、回向、行堂,唯一不同之处就是今天的斋堂比寺院的斋堂大了许多。过斋结束后,我们在原地稍作休息。 下午,走到杜家屯桥,我们到桥下避雨,外面的雨下个不停,于是我们便打算在这里休息。 后来有 居士来告诉我们,在离我们一公里外有一座大桥,桥下场地要比这里宽敞一些。于是我们便冒雨赶到茶棚菴大桥,今晚就在茶棚菴大桥下休息。行脚的第一天便能接受风雨的考验,预示着我们今年行脚必将获得更大的利益与成就。 八月十八(第二天) 早上起来,师父通知收拾场地,准备出发。 我从睡袋里钻出来,顿时感到外面世界的清凉,确切的说应该是寒冷。到处都是冷冰冰的,只有一处不冷,那就是我们的心,我们对行脚的热情没有变冷。我把自己的物品收拾好,再把苫布等公用物品收拾好。师父领我们出发,我们跟在师父后面走上茶棚菴。今天应该是个晴天,如果有太阳出来,就不会感觉到这么冷了。 我们在路上行走,太阳已经出来了,师父告诉我们在路边休息。我们放下背包,铺好坐垫,开始坐下来晒太阳。虽然晒着太阳,但是在北风的吹拂下仍然感觉很冷。这时候有一辆汽车在路边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在路边给师父顶礼,他好像认识我们,应该是一个居士。他来到师父跟前,与师父一起走到树下坐下来,师父开始为他讲开示。由于我与师父离的距离比较远,师父在为他讲什么听不见,不过转念一想以后会知道的,于是我在一边休息。 休息过后,我们继续赶路。走进王家屯村,应该是乞食时间了。师父领我们在村子里找了一块空地,放下背包准备乞食。今天师父为我们分了组。我与融庆师父一组,我搭衣、装好钵架,跟在融庆师父后面,向村中走去。因为融庆师父没乞过食,让我先乞。 我们来到一家门前,念了几声佛号,院子里走出一位女施主。我对她说:“我们是出家人,路过这里想乞些食物。”女施主明白我们的来意后,走进屋里端出一碗高粱米饭。把米饭平均分给我们两人之后,又对我们说:“有豆腐你要不要?”既然她想供养,我们就对她说可以。于是,这位女施主又从屋里拿出半块豆腐,还有一碗酱。放到我们钵中之后,由融庆师父为她回向。 融庆师父双手合掌,郑重其事的为这位施主回向:“所谓布施者必获其利益,若为乐故施后必得安乐,供食已讫当愿众生,所作皆办具足佛法。”这位女施主听到融庆师父的回向后,差点哭出来。可能是这首回向偈具有强大的摄受力,所以引发出这位施主的悲心,女施主的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施主忍住泪水对融庆师父说:“别念了,别念了!你们也不容易,这么小就出家了,真不容易啊!” 我们离开这家后又乞了几家,没有乞到,但是今天没空钵,融庆师父很高兴。我们走回过斋地点,把乞来的食物交出去。开始过斋的时候,有村里人围过来看,他们说什么的都有,吵得我心里乱糟糟的。这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没有定力。过斋结束后,我们涮牙洗漱,收拾完毕,继续下午的行程。下午,我们走进丘陵地带,能够看到山,这使我很高兴,但是不要忘了摄心正念。 傍晚时分,我们走到一个山坳处,靠路边有一个用于防止洪水瀑发的滚水坡,师父决定今晚在这休息。我们把苫布铺在水泥地上,由于滚水坡有些倾斜度,真担心晚上睡觉不注意滚到底下去。我们把睡袋展开,休息了。 八月十九(第三天) 当我醒来的时候,师父正通知准备出发。我们起来,赶紧把睡袋等物放进背包,把长衫穿在身上,把观音斗带在头上,再把苫布叠起来,最后背上背包跟着师父走上公路,开始第三天的行程。根据师父的经验,行脚头三天应该慢些走,因为开始走快了,会把脚拉伤,影响以后的行走。 今天我们走的路程有一段归黑山县管,昨天来见师父的 那位 居士就是黑山县的,他叫明志。 Continue reading “二〇〇四年行脚体会报告(释亲行沙弥)”
《头陀的路》之四:佛子当自强——二〇〇七二时头陀学习体会(释亲行比丘)
《头陀的路》之四 佛子当自强 ——二〇〇七二时头陀学习体会 ⊙释亲行比丘 礼敬十方诸如来 及以宣说微妙法 无漏功德身证者 为我真实皈依处 首先向上妙下祥恩师,及以现前大众,致以我最虔诚的敬意,岁月无情增中减,人命无常呼吸间,转眼又过了一年。 今年是我第五次跟随着上妙下祥恩师,跟随着大悲寺僧众,学习每年一度的二时头陀。在这五年里,每次的行脚都好象去战场一样,在临行前就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 所以在今天,亲行能够再一次坐在这里,向大家汇报本年度二时头陀学习体会,在我心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我说不清它是高兴,还是忧伤,或者是其它的什么…… 如同一个从战场归来的士兵,再看看曾经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同参道友,或是半路而退,或是格斗而死,就像恩师说的大浪淘沙一样,一代新人换旧人!如果回头看看昨天,我应该庆幸的舒口气,因为毕竟我还活着,还穿着这身衣服,跟随着恩师,继续走头陀的路。如果放眼展望明天,我应该谨慎的提口气,因为明天还有很长的路,在没有到达彼岸以前,谁能保证我的归宿?如果想想那些半路而退的道友,我应该惋惜的叹口气,自己的路自己走,生死苦海,任业沉浮,谁能做主!如果看看入伍的新人,我应该振奋着鼓口气,我们还有足够的后备力量,去迎接明天的考验。 我们生在一个法弱魔强的末法时期,应该时常问问自己,为什么会法弱魔强,魔真的强了吗?其实没有,只是因为我们自弱了,所以魔也就显得强了,佛法真的弱了吗?佛法是坚固法,不增不减,不存在强弱的问题,佛法并没有弱,只是我们不再根据佛法的需要去行持了。大多数的人(包括那些败退的道友)都根据“自己”的需要去寻求“自己”的佛法,去发展“自己”的佛法,去宏扬“自己”的佛法去了。当然并不否认他们会做得更好,但是有谁能设身处地的考虑一下佛法的需要,有谁能为了佛法的需要而放弃自己的需要? 恩师曾经讲过,现在的佛法不需要锦上添花,只需要雪中送炭!看看现在的佛教,表面上轰轰烈烈,搞得很热闹。但都是些锦上添花的事,从现在的佛教杂志上,我们可以看见,到处都在讲什么形势大好,风光无限,但是,事实上并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如果不相信,不妨让我们从那养尊处优的寺院里走出来,去深入民间的了解一下,去看看现在的佛教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再计算一下佛教还能在中国存在多少年?然后再看看自己该做些什么?或许我们会不约而同地发现,当前佛教最需要的,也是中国老百姓最需要的,更是我们出家人最需要的,那就是头陀行,正法的代表——头陀行。 这就是我本年度学习二时头陀的中心体会。 还记得那是我行脚的第二天,时间是八月十八,上午八点左右,地点在内蒙古赤峰市龙山镇龙头山庄附近。当时我们行脚的队伍正在公路上走,一辆警车停在前面,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从警车上下来几个警察,进行盘问。我们就在村子中间,当着村民的面,被警察盘问。虽然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但是当着老百姓的面,被执法人员盘问,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脸上火辣辣的。警察检查了证件,做完笔录后走了。 看着周围老百姓的那种怀疑的目光,警察并没有向周围的村民解释我们的合法性。当然了,对我们进行盘查是国家交给警察的职权与责任,但是由于警察的盘问,给我们带来的负面影响,似乎也应该向周围的老百姓解释一下,至少也应该敬个礼,证明我们是清白的。但是这些话,我只能在自己心里说,而无法对警察说,更无法对那些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们的老百姓说。不过通过这件事,让我看出一个问题,同样是一个人,同样的在路上走,警察为什么不去盘问那些过路的俗人,而偏偏喜欢与我们出家人结下这个因缘。当我发现了这个问题以后,没过多久,就又来了一批警察,前来告诉了我们正确的答案。 事情是这样的,行脚的队伍离开刚才被盘查的村子,来到前边不远的小村子,叫龙头山口村。当时我们在路边休息,又有一辆警车停到我们面前,从车上又下来几个警察,又开始进行盘问,同样的还是在村子里,同样的还是当着老百姓的面,对我们进行盘问,我们向警察解释,刚才你们龙山派出所的人已经来过了,已经把证件给他们看了。这些警察说:“我们是县公安局的。” 了解完情况以后,对我们解释说:这个地区每年都有假和尚来这里行骗,每年都骗走好几万,这些假和尚真给你们佛教脸上抹黑啊!最后警察对我们说:如果在这个地区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帮助的,可以给他们打电话,比如有人欺负你们了,有当地老百姓闹事啦,可以找他们帮助。其实还真有一件事想请警察帮助,我想,要是警察不方便向周围的老百姓解释我们是合法的,或许可以向其他的警察通报一下,下次再见到我们,就不用再检查了。彼此都省了不少麻烦,刚刚一个小时,就来了两批警察。上批是派出所,这批是公安局,最好在没有惊动公安厅、公安部之前,通报一下,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个妄想。 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其实并不是警察的责任,原因是那些假和尚,穿着真和尚的衣服,在这条路上行骗。而今天,我们也穿着这身衣服,也走在这条路上,被人们当成假和尚,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我推断的没错,可能是有一个或是几个,曾经受过假和尚骗的老百姓看见我们在路上走,怀疑又是假和尚来了,于是就打电话报了警。警察是因为接到了任务,所以才对我们检查的,这是在执行公民交给他们的任务,简称执行公务。 我推断一定是有人报警所以才会发生今天的事,后来我在乞食的过程中,证明了我的推断没有错。 事情是这样的,那是行脚第四天,时间是农历八月二十,地点是在内蒙古赤峰市王爷府镇富裕村。我与亲古师父乞食,我俩在村中次第行乞。来到一家门前,对里面念了几声佛号,从房子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我们对他说:“我们是出家人,路过这里乞些食物。”我的话刚说完,就看见这家男主人铁青着脸,恶狠狠的对我们说:“我一不信佛,二不信教,请你们马上走。”我知道这个地区假和尚行骗猖獗,从这家男主人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是把我们当成骗钱的假和尚了。我当时对这位男主人解释:“我们只是要些吃的”。这位男主人依旧是气呼呼的对我说:“没有,快走!”我一看他这态度,明白这里不是我练定力的地方,转身我们就离开了,再说这位男主人,虽然把我俩赶走了,但他没有就此罢休,我看见他去了公用电话亭(商店),我想他一定是去报警了。 当我俩在村子里乞食归来时,发现在场的又多了不少人,旁边还停着一辆警车。当时我一见到警车,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行脚的第四天,就已经有四批警察来盘查我们了,照这样发展下去,我们就快要和警察交朋友了。嗯,不过,看样子今天这些警察好像是不想与我们交朋友,因为他正在赶我们走。在他们其中有一个警察说:“昨天我不是告诉你们不许进村子吗?” 被警察一提醒,我还真记起来了,警察说得没错。在前一天,也就是行脚的第三天下午,当时行脚的队伍正在公路边休息,确实有一个警察开着车过来告诉我们:“你们可以在这路上走,但不许进村子。”听到警察说的话,不禁让我联想到旧社会,在大上海法租界公园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华人与狗禁止入内”,我们今天做为一个合法的中国公民,走在中国的领土上,被警察告之:“不许你们进村子”。我仿佛看见了每个村子的路口,都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和尚与流氓禁止入内”。 大家听我这么说,不要以为那一天离我们很远,就在被警察告之不许进村的第二天,就发生了这类情况。我与亲古师父在王爷府镇富裕村乞食回来,看见警察正在驱赶我们离开,当时师父正在耐心的跟警察解释:“我们是正常的宗教活动,我们受到法律保护。”警察听见师父说受法律保护,愣了一下,问:“什么法?”师父肯定地回答:“受宪法保护,我们有合法的手续。”警察听了满不在乎地对我们说:“我也不看你们的手续,我也不管你合不合法,只要你们离开这就行,这的老百姓不欢迎你们,你们再沿着公路往前走,过了收费站,前边是美林镇的管辖区,只要你们离开我的管辖区,到哪去,干什么,我不管你。” 就这样,我们二十来号人就被驱逐出境了,被赶出二里地以外的地方过斋。幸亏是遇到了一个片警,只管一个镇的范围,要不然,那天我们就要饿肚子了。 今天我说这些的目的,并不是想指责警察有什么错。说实话,我很理解他们的工作,被警察驱赶我不但不怪他们,反而还感谢他们,正是因为他们,才让我体会到头陀行的重要性,也让我看到了佛教当前的局势。从表面上看,我们好像是被警察赶走了,而事实上并非如此,警察也不喜欢没事找事。就像刚才那位警察所说的那样,是因为有人打电话报警,所以我才来找你们,这的老百姓不欢迎你们。如此说来就可以明白,驱赶我们的并非是警察,而是老百姓。警察只不过是爱民心切,为了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不受到侵害,站出来替老百姓说句话而已。 佛法传来中国已有二千余年的历史了,有人曾说:如果没有佛教,现在的中国人都不会说话。然而今天却有人对我们说:“这的老百姓不欢迎你们”。而这里的老百姓,他们的祖先,祖祖辈辈都是在佛教的启蒙下,一代一代的生活到今天,他们所居住的这片土地,经历了历史上几次最重要的佛教发展黄金时期,就连他们当地的文字(蒙文,赤峰喀喇沁旗属于内蒙古自治区。)都来源于佛教,然而今天他们却对我们出家人说:“这的老百姓不欢迎你们”。 做为一个出家人,听到这些话,我们似乎应该重新认识一下当前的局势了,虽然今天不欢迎我们的只是一小部分,但是这一小部分是会发展的,如果是往好了发展,或许他就是这一小部分,乃至没有这一小部分,如果他要是往坏了发展,今天对我们说:“这的老百姓不欢迎你们。”到明天就会对我们说:“中国的老百姓不欢迎你们。”到那时,我们这些出家人该怎么办? 当前的形势并非大好,法难离我们并不遥远。历代祖师高僧大德舍身舍命换来的佛法,到今天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在中国人还没有对佛教彻底绝望之前,我们要重新塑造出家人形象。针对现前假和尚行骗的现象,师父他老人家曾说过:“佛法需要头陀行”(节录),以头陀行脚乞食去告诉人们:“出家人不允许摸钱,摸钱的是假和尚。”让老百姓学会区别真与假,让他们对佛教重新生起信心。 还记得在今年行脚乞食的第一天,时间是农历八月十七,地点在内蒙古赤峰市牛家营子镇王营子村。那天的乞食是由恩师带领我与亲古比丘,我拿着锡杖跟在师父后面,师徒三人在村中次第行乞。 来到一家门前,恩师吩咐亲古比丘上前敲门,亲古比丘来到门前念了几声佛号。从房子里面走出来一位中年妇女,好奇而又紧张地看着面前的出家人。亲古比丘对这家女主人说:“我们是出家人,路过这里乞些食物,不知方便不方便?”这位女施主想了想说:“家里没啥吃的。”一边说一边在用手在口袋里摸着什么,说:“给你们点钱,自己去买点吧。”亲古比丘一见要给钱,迅速向后退了两步,对女施主说:“出家人不允许摸钱,我们只乞食物。”这位施主说:“家里没有吃的。”我们见到她真想布施,就提醒她:“剩的也可以,只要是素的就行。”这位女主人还是想不起来有什么可以布施的食物,我们一看只好作罢。 虽然女主人没有食物布施,但并没有影响出家的法布施,我们并不是为了乞食而乞食,而是要通过乞食让对方明白,出家人只乞食物,不摸金钱。尽管没有从这家得到食物,但能够让这位女主人知道,出家人不摸钱,以前骗钱的是假和尚,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谓财法二施,等无差别,能够拿出食物供养出家人,会得到富贵的果报,能够听到出家人不摸钱的法,会得到对佛法升起正信的智慧果报。当然我们说的法,并不是什么高深的佛法,但说法最重要的是契理契机。对于面前的这位女主人来说,能够听到出家人不摸钱的法,这就是及时的甘露,回春的妙药。得到这个法,等于得到了一面照妖镜,真假和尚,一目了然。虽然现在没有食物布施我们,但她以后会布施给其他的出家人,而且还是不摸钱的出家人,僧宝福田,功德一样。 我们正准备离开这家,向下一家行乞。就在这个时候,在我们身后有一位蹬三轮车的村民,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见到我们要离开了,对着我们伸出大拇指说:“光要吃的不要钱,这才是真和尚。”师父用认证的口吻对这位蹬三轮车的村民说:“对,摸钱的是假和尚。” 师父他老人家曾经讲过:“现在众生善根比不上佛在世时,佛在世时是一批一批地度,到了现在末法时期,就得头头救拔,有一个算一个。”今天这位蹬三轮的村民,应该算本次乞食的意外收获。就像恩师说的那样,凡是见到我们的,闻到我们的、嘲笑我们的、诽谤我们的,将来都会在龙华会上(授记)成佛的! 另外还有一次的乞食,让我体会颇深。 记得那是行脚第七天,时间是八月二十四,地点在河北省承德市隆化县两家镇小庙子村。 当时我们搭衣持钵列队进村乞食,我与亲悲沙弥一组,我们这一组,被师父安排在一个十字路口乞食。我与亲悲沙弥来到靠近路口的第一家门前,正准备敲门,这时有几个农村妇女,见到我们穿着与众不同的衣服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或许是好奇,也许是习惯,她们三五个人聚在一起议论着我们的身份与来历。其中有一个村妇问旁边的几个人:“哎,你们看他们是干啥的?”旁边有一个村妇用一种嘲讽的声调回答:“那还用问?骗钱的呗。”这句话传到耳里,疼在心里,要知道我们今天这个形象,穿着如来的福田衣,托着如来应量器,它是圣贤的标帜,它代表了佛教,它代表了三宝,它可以让黑暗中的众生看见光明,它可以为迷盲的众生指明方向,它可以引导众生出离苦海。 而今天我们这个形象,在几个村妇的眼里,它却变成了骗钱的代名词。我很想过去向她们解释一下,我们是出家人,不要钱,那些骗钱的是假和尚。但是我知道,就算我跟她们解释,她们也不会相信我。她们现在的状况,是对佛教、对和尚失去了信心,在她们眼里,和尚就是专门骗钱的。这是她们给和尚下的定义,对于这种情况,那就是会说的不如会做的。说她们不相信,那我就做给她们看,我要用事实来证明,我们不是骗钱的假和尚。 我来到第一家门前,亲悲沙弥跟在我后面,那几个村妇就在背后看着我们。我对院子里念了几声佛号,敲开了门,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位老妇人。我对这位女主人说:“我们是出家人,从这里路过,乞些食物。”这家女主人听我说完,很不耐烦的摆着手说:“没有,没有,你们走吧。”如果是在平常,按照乞食的规矩,我们就应该马上离开了,因为施主已明确表明不想布施,出家人就不能再乞了。但是今天的情况不同,因为在我们身后,有几个对佛教、对出家人心存误解的人正在看着我们。假若就此离去,她们很有可能更加误解出家人,而对佛教彻底绝望。 另外这家的女主人也并非是真的不想布施,而是和我身后的几个村妇一样,把我们当成了骗钱的假和尚。至于她嘴里说的 “没有食物”,那是最常见的一个借口,只不过是想用这个借口把她眼前的假和尚给打发走,但我们并不是她心目中的假和尚,我为什么要离开?至于她家里到底有没有食物,或许我比她更清楚,我重新站稳了脚跟,为了让她们明白,并不是所有的和尚都骗钱,我准备让她们见识一下出家人的“定力”。 我对这家的女主人说:“我们只是要些吃的”。我说这句话的本意,并不是哀求她给我食物,只是强调说明一下,让身后的几位村妇明白,我们是只要食物的出家人,并不是骗钱的假和尚。我第二次说的话,并没有打动这位女主人的心,依旧是很不耐烦的摆着手说:“没有,没有。”其实她有没有食物,对我们来说都无所谓,她家没有,别的家还有,其他家没有,我知道还有供斋的居士在村外等着我们回去。说实话,乞食被人拒绝的滋味并不好受,我当时真想转身离开了。但是又不甘心,倘若就此离开,很有可能就不知道要何生何世何处再能相逢。为了除去我的慢心,为了转变几个村妇的误解,也为了调伏这位女主人的耐心,我红着脸又对这家女主人说了一遍:“我们只是要些吃的。” 这家的女主人可能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赶也赶不走,与其和我们纠缠不清,还不如破财消灾,给几个钱把我们打发走就算了,女主人又说:“家里没有吃的,给你几个钱,你们自己去买吧!”语气里充满了轻视和无奈,我们一听说要给钱,心里说:“我们就等的你这句话。”因为我们不能无缘无故的见人就说,我们是不要钱的出家人,好像是在自赞。假如有人要给钱再说:“出家人不许摸钱”,这样才能说明问题。今天这位女主人还真配合,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尽管不想要钱,但今天听到她说要给钱,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这并不是见钱眼开,而是我们可以借此名正言顺地对我身后的几个村妇说:“出家人不允许摸钱。” 我们的话一出口,当时现场的局势马上就转变了,这家的女主人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出家人竟然说不要钱。我对女主人说:“出家人不要钱,我们只要些吃的。”面前的女主人可能是因为我们说不要钱而受到意外的触动。所以忘了她自己说过的没有食物,她的态度缓和多了,对我们说:“你们要吃的,有,你们等着。”说完转身就进屋了。 想一想刚才女主人一再说家里没有食物,一听出家人说不要钱,一下子又变成了有食物。从这里可以说明一个问题,也就是说一开始,这家女主人是把我们当成了骗钱的出家人,既然是要钱的出家人,身上一定有钱,既然身上有钱,还想受人食物供养,这不是骗人吗?所以这位女施主才会很不耐烦的说:“家里没有食物。”后来听见我们说不要钱,不要钱的出家人身上一定没有钱,身上没钱才有资格接受供养,所以从开始的没有食物变成了有食物。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有没有食物,主要取决于要不要钱。 我们在这家门前等了一会,看见这家女主人端着两碗饭从房子里走出来,饭的上面还有一点菜,还带了两双筷子,看样子这回不想赶我们走了,是想让我俩在她家吃啊。我对女施主解释:“我们得把食物带走,回去吃。”我又问了问菜里有没有荤油、什么配料。后来得知菜里有鸡蛋,我们又对女主人说:“出家人不吃鸡蛋,麻烦你把菜拨走。”现在的女主人要态度好多了,很有耐心的把菜从饭碗里拨走,然后把饭倒在钵里。刚才对待我们的态度好像是仇人,而现在对我俩的态度像亲人。我对女主人合掌回向:“愿你们全家吉祥。” 女主人看着我们脸上的笑容显得很亲切,已不是刚才那种冷漠和不耐烦,反而流露出一种依依不舍。我知道她想留下的并不是我们两个人,而是想留下佛制的戒律。再看看我身后的那几位村妇,对我俩的态度也改变了,她们在议论着不要钱、不要鸡蛋、不要菜只要饭。后来她们给出家人又重新下了一个定义:“那就是只要饭不要菜。”先不管她们的新定义是否正确,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和尚已不是骗钱的代名词。 在今天的乞食中,其中有一位村妇还做了我们的施主,她的家就在路的对面,还记得我与亲悲沙弥来到她家门前,念了几声佛号,看见从房子里快速的跑出来一个中年女人。我刚想对她说:“我们是出家人,来乞些食物。”可是还没等我开口,她却先说话了,她问我们:“我家没有饭,只有馒头你们要不要?”我连忙表示,可以可以。女施主又快速的跑回屋里给我们拿出四个馒头,放进我俩钵里,当时我俩都很奇怪,今天在这家乞食怎么会这么顺利?还没等我俩反应过来,四个馒头已经进了钵, 后来突然想起来,这家的女施主,就是刚才在路口说我们是骗钱的农妇之一,难怪一见面就问我们,没有饭,只有馒头要不要?原来就是她们给出家人重新下的定义,只要饭不要菜,甚至怀疑馒头可能也是出家人的忌讳之物。我当时真想给她解释一下,出家人除了荤腥的食物以外,其它的食物是可以接受的。不过由于种种因缘我没有对她讲,现在想一想,给她们留下这个误会也是好事,有了这个误会,总是要比误会和尚是骗钱的要好多了。 参加了五年的行脚,有了五年的乞食经验,在那一天让我经历了两个五年之最。那就是在村口的第一家,是我五年中乞食最困难最吃力的一家,而后一家却是我五年中最容易、最顺利的一家。在同一天同一个村子里,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转变,我想这并不是我个人的力量,这是头陀行的力量,这是金钱戒的力量,假如在这其中有我一份力量的话,那也应该是恩师严持净戒的精神,给我带来的力量。 还记得在今年行脚的第十五天,时间是九月初一,地点在河北省承德市丰宁县凤山镇。 由于今年行脚所走的路线是在山区里,地势比较高,再加上节气不断的向后推移,所以气温比较低。尤其是在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冻得我们都不愿意坐下来,真有一种要跑起来的冲动,借此来热热身。Continue reading “《头陀的路》之四:佛子当自强——二〇〇七二时头陀学习体会(释亲行比丘)”
兴道相师+(第六篇)——二○○八年学习二时头陀体会(释亲融比丘)
目录 一、标题 行脚中的第一天 任重道远 乞食 乞食之一 空钵 乞食之二 乞食之三 乞食之四 乞食之五 些许遗憾 结暗为色 如法供养 无所求 雨中行走 经过宣化县城 动静结合 行脚归来 兴道相师 (第六篇) ——二○○八年学习二时头陀体会 沙门释子:释亲融谨记 《四分戒本疏行宗记》中云:“兴道相师,兴道谓令僧成德,相师即使俗归心。” “头陀”是梵语。华言抖擞,谓抖擞客尘烦恼,增长五分法身。《增壹阿含经》云:“此头陀行在世者,我法亦当久在于世。”在北传佛教有十二头陀支,在南传佛教有十三头陀支,虽然有一支的不同,但在大体上是相同的,只不过是开合有所不同。而二时头陀是遵照《梵网经菩萨戒》的规定,我们习惯上称之为“行脚”。行脚即脚行天下,远离乡里,脱情捐累,淡泊人生。头陀主要通过对衣、食、住、行等方面的限制,而达到《佛遗教经》中所言的“少欲知足”。佛言:“有少欲者,则有涅槃。” 在零四年的体会中,曾写道:此二时的外出,不仅仅是菩萨戒的规定,在声闻的律藏中也有类似的规定。头陀行是为了自身的修行,同时也起到教化众生的作用,是出家人的本分事。大悲寺僧众每年都要遵照佛制学习二时头陀,已成为修行中的一项重要佛事。 而大悲寺僧团的行脚报告,也不仅仅是行脚报告,可以说是每人修行一年的简略总结,由一点而窥全貌。 在今年的结夏安居结束之后,大悲寺僧团又开始了一年一度的集体行脚。作为历年行脚的一个延续,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比较平淡地走完了全程。而我因为走得不好,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写的。随着每天自己的放逸,六根对六尘,见境而动,实在惭愧。以前“兴道相师”写了五篇,下面说一下今年的第六篇。 一、标题 缘起是一天晚上,在师父寮房,一位比丘问起:“中国现在大约有多少出家人?”我说据公布数字统计大约十二万人,其中属于汉传的出家人只有三万。师父说:“其实只有两个,一个真的,一个假的。” 行脚乞食,主要让僧人知佛制,传承永不断。僧人行脚乞食,主要是为了锻炼自己少欲知足,降伏慢心,是最有效、最方便、快速的法门,又能给众生种福田。同时能够逐渐纠正假僧人乞钱化缘而造成的不良影响,让世人知道世间有僧宝在,佛法住世,没有灭掉。 这也是现在行头陀的一个重要的任务。现在一些骗子假冒僧人,在外面以表演武术、卖药、卖护身符、修庙等为幌子挨家挨户化缘,手段多种多样,花样层出不穷……总之目的只有一个:钱。区分真的出家人和假的出家人最简单的办法也就在此:真的不要钱,给也不要;假的骗钱,不给也要。 因此今天决定继续“兴道相师”的主标题。此“兴道相师”出于唐代道宣律祖所著的《四分戒本疏行宗记》卷十二,释云:“兴道谓令僧成德,相师即使俗归心。”现引用以说明头陀行之自利利他,即“令僧成德,使俗归心。” 二〇〇八年八月二十一下午,僧众从寺院出发。八月二十二早两点三十分,从去年行脚的结束地点——河北省承德市丰宁县开始行走,沿112国道,经张家口市、赤城县、宣化县、阳原县,九月初八中午至阳原县外围的井儿沟乡结束,九月初九早上返回寺院,总行程约六百多里,历时十五天半。由上妙下祥恩师亲自带队,有二十位僧人参加,其中比丘八人,沙弥十二人。 行脚中的第一天 八月二十一上午,师父在法堂进行了行脚前的开示,说了一些行脚前的注意事项,如何乞食等等,宣布了参加行脚的人员,以及留守寺院的人员,并对一些事项做了安排。下午一点二十分乘车出发,目的地为去年行脚的终点:河北省承德市丰宁县。 一路上基本无话,八月二十二凌晨二时二十分,车在丰宁县城外112国道下停住。僧人下车排好班以后,开始了今年的行程。路上没有车辆,更没有行人,远处有路灯,也显得冷冷清清。僧人在此开始了漫漫行脚路……走着,忽见路边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件黄大衣,睡得挺香,身体侧面蜷着,当时没太注意他睡觉的姿势是否为吉祥卧,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走了一段,在一条小路旁休息。野外十分寂静,半圆的明月,深秋虽有些凉冷,但人的精神、心情都很好。 休息至天快亮时,又开始行走。路上的行人、车辆依然很少,只偶尔遇到一、两个行人。 下路至一条小路上休息。这时,一辆警车顺小路驶来了,有几人看见说:“来了,来了!”去年行脚多次遇见警察,没想到今年第一天就遇到了。警车下来三人,自称是派出所的,问我们从哪过来?师父问:“你们有什么事吗?”他们说奥运期间防止有意外。其实奥运会已经早就结束了。师父问:“国家奥运检查不是已经解除了吗?”他没想到师父会这样问他,愣了一下说:“这是我们县里的规定,到9月31日。”问:“你们前方到哪?”告诉:“张家口方向。”问:“去那里做什么?”告诉:“就是走一走。”然后他们要过证件看了看,说:“你们一会就要走。”答:“休息一会就走。”警察说了声“打扰”,然后离去,态度还算客气。 行走至前方经过一个村庄,听见路边有一个老人说:“这是积德行善的。”其他的人也在议论着,有人说:“这是干什么的,是和尚吗?”一人说:“这还用问,就是和尚。”每当路上遇见人时,都会听到各种各样的议论,他们也从此得闻佛法。 快至乞食的时间,首先需要找一个适宜过斋的地方,放包以后,才能进行乞食。 前方进入一个镇子,小马居士过来说:“前面有一块空地。”师父向里看了看:“这就是你说的地方?”空地被住户等包围着,可能是个牲口交易市场,肯定是不行了。然后向前走,有个居士说:“那里面还有个地方,可能是水渠,可能行。”师父问:“到底行不行?”他说:“我想要进去看看,有一条狗在外面挡着我,没敢进去。”师父:“行了,不用你们再找了”。 行脚在外,过斋地点的选择,基本上是随遇而安。一般情况是需要乞食时,附近有村庄,旁边没有危险,不是忌讳的地点即可以。危险地点像公路边常过车的地方;忌讳地点如酒店、舞厅等门前,以及政府部门等,在乞食时不允许去的地方,过斋时也避免在其旁边。再就是尽量离住家远一点,这样比较方便。在以往的行脚中,大多是师父亲自确定过斋的地点,今年也不例外。有的时候是先在路边停住,然后师父亲自找到一个适宜的地点。从零四年开始,师父确定以后过斋基本上不进任何人家的庭院,都是在外面过斋。 今年的过斋全是在外面,如公路边、村边小路、树林、杨树林中、河边沙滩、野外田地、荒山坡、桥洞下等处。并远离与老百姓有关联的地方,如场院等。 九月初五 的时候,在场院边上的一条小道上过斋,虽然场院宽阔,师父也选择不在场院上。头陀行的行持,在一年年地逐渐深入。 在第一天的时候,向前走了一段也没有合适的地方,也不能再向前走了,否则出了村子,不知多远才能再遇到人家,时间也来不及,就在路边停住。 将包放下以后,师父告诉等乞完食回来再说。然后将二十位僧人分为七组,我和亲无等三人一组。顺公路往回走着,僧众依次进入各条胡同,回头见刚才的那辆警车又返回来,在我们放包的地方停住。也许一会又得走了,不管他了,先乞完食再说。 托钵乞食为去除嗔心,培养慈悲心。是出家人应做的本分事,于四种资具的供养,懂得适量,不积蓄物品。避免贪心,去除骄慢。出家人也可以随缘接受人们送至寺院供养的物品,或接受信众邀请到家里接受供养,但这些都是一餐之量,知量知足。 但是在四种食中还得以乞食最为殊胜。今年乞食来到第一家,里面是位老者,我说:“阿弥陀佛,出家人路过这里,乞点食物。”他说:“我们家里只有老两口。”言语中表达了不布施的意思——只有两个老人,哪有什么东西给你。但由于一些人对出家人有误解,大都以为前来化缘是要钱要物的,于是又重复地解释一下:“我们只要点能吃的就可以。”他也重复着说:“我们家里只有老两口。”既然这样,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离去。如果他布施,念“阿弥陀佛”,不布施也如此念“阿弥陀佛”,善根业已种下。 下一家,是位稍上年纪的老妇人,将她喊出来以后,她问:“你们要做什么?”告诉:“出家人乞食。”她说:“我们中午还没做饭呢!”我说:“我们只要是能吃的就可以。”定义了我们不只是要新做的饭,剩的、水果等,只要能吃就可以。她向前略走说:“给点钱吧!”于是要掏钱。平和地告诉她:“出家人不要钱。”她重复道:“不要钱,只要点吃的?”言语行动中还带着迟疑,走了回去。看来她在心中已经对我们开始重新审视了。 也不怪她如此,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能见到出家人前来乞食的能有几何呢?大多数人对出家人的印象都停留在影视作品的描述中、街巷邻居的杂谈里,但是在内心深处都有对见到佛法僧三宝的渴望,但那是今生今世,多生多劫乃至旷劫以来,残留在识田中的善根种子,由于岁月久远,似被尘封。有时换位思考,如果我们是在家人,有一天有身披袈裟,手执应器的行脚僧突然而至,突然面对,会如何反应呢?Continue reading “兴道相师+(第六篇)——二○○八年学习二时头陀体会(释亲融比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