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〇五年戒七总结体会(释普果 比丘)

大悲寺妙祥僧团·心得体会:二〇〇五年戒七总结体会(释普果 比丘)

   二〇〇五年戒七总结体会

  ◎释普果比丘

  二〇〇五年结夏安居期间,大悲寺僧众在六月初七至六月二十一,进行了两个戒七。上妙下祥恩师让大家把戒七中的体会写一下。作为自己来讲,戒七没有打好,体会呢也当然也就写不好了。不过自己仔细想一下,戒七对自己来说虽然打得不好,但也算是勉强。因为自己本来平常修行就不精进,戒七期间你想得到大突破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佛法都讲究因果,你平时不认真,你想突然间证果,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说这个体会呢,也就是个总结,也就是个忏悔。在平时也经常说的,但却未能真正实行做的,即是忏悔。也可以说仅忏未悔。去年的戒七体会呢,对戒七的功德呢,虽然没有论述好,已经大致的论述一下。所以今年就没有写,主要是写了自己的几点忏悔。

  一、戒七期间,要求每天二十四小时连续诵戒,不允许躺下休息,这对人的体力、精力等是一个大的考验。而自己昏沉睡眠太多,未能很好的控制,尤其是夜间,有的时候也是无力控制。戒七中师父开示:因地不真,果招纡曲。若认真诵戒时,自己不觉中昏沉过去,还不属心不真。如果醒了,还想继续休息,即属心不真。与往年相比,夜间自己想休息的念头减少些,但还是有,有时心里不自觉的就想休息,这都得逐步的克服。

  二、戒七期间,要求始终坐着诵戒,不允许随意走动,这也是培养定力的一个方式。而自己由于定力不足,有时觉得坐不住,躁动不安,甚至一会一换姿势,腿盘着还在不停的抖动。有次突然想起,原来身体它真的不完全属于我,不听我控制。于是想,你动就随意动吧!自己旁观它,过一会它就停了下来,此法有效。但后来还是不行。腿若要故意抖动会很累,但此时因有节奏不停地动却不觉得累,此应如我心定不下来有关。戒七期间不允许活动,要始终在那里硬坐着,心它要寻一处发泄的地方。坐着不起来,身体总得有一处活动表示抗议。但想想初打戒七时,与那时相比,还是有所进步。进步虽不大。但若说一点进步都没有,不现实。

  三、浮想翩翩,若是在昏沉时还好,不去想。有时在下午,精力比较好,就乱想,自己还编造了一些情节。后来想,对此念头我应该是有能力控制的,但是没去控制,还是随着去胡思乱想。此也是自己业障深重的表现,此事很多,未能祥写。这也是最应忏悔的,在日常生活中,自己对此也未能做好。

  四、戒七期间,要求都摄六根,不允许向外看。人的习性,听见外面声音,就会想听或想看看,自己对此还稍能控制。但有时眼睛在藏经楼两边看得太多,相比之下不如去年眼根收得好。

  五、最后一晚诵戒努力控制自己,终于未昏沉。在半夜时有些劳倦,至两点多又精力充足。平常若熬夜,白天虽睡不着,但会没精神。但这次至白天的时候,精神很好,一直至晚上临睡前也未疲劳。想:原来诵戒时若能一夜不睡,原来与平常有事熬夜不睡,那性质不同。

  六、诵戒时不许分别戒条的意义。要一概不分别的一直坚持诵下去。自己对此现在基本上还能做到。不管意义如何,不管诵戒有何功德,也不管它戒条如何解释。一概不管,就是向下诵。并且即使喉咙疼痛时,也尽量出点声向下诵。师父开示:诵戒意义不完全存在表面上。内部素质的改变是不能用分别意识觉察出的,但此变化是惊人的,因此不应去体会观察。

  七、大约在第二或第三天,晚上昏沉中做了一梦,梦中将以前的几事组合了在一起。醒来后回味不禁后怕。这也是真正的生起一次后怕。梦中事即是我们平常行为的表现,平常想得多,在梦中组合在一起。而现在我所想的组合在一起,不就是我日后的去处吗?这就是师父所开示的“念念生死”。于是真的生起恐惧心。可惜此心并未保持长久,后来又淡忘了,还在继续向下想。这也就是我的凡夫健忘习性。

  以前,听老年人讲:人在年少时,大多对时间都不太珍惜,等上了年纪以后,就会觉得过的非常快,但那时已经晚了。自己以前对此不以为然,有时觉得时间过得还不算快,直到最近两年,才觉得时间过得非常快,冬去春来,仿佛转眼间就到了结夏安居,就到了打戒七的时候,随后又进行下一步……

  古德曾言:汝等出家以后,未曾立脚得定,就已经过了三四十年了!自己觉得时间过得快,其实最主要的一点,主要是自己的修行与年龄没有成正比,出家也有了一段时间,每年悠悠而过,修行却没有太大进步,徒增年轮而已,所以这也可以说是自己的一种恐惧心理。想想自己平时的作为,心里是想精进,想得很好,但到时还是懒惰懈怠了。这也就像前面所说的,事事都有因果,平时不努力,然后想寄托在一件事上,寄托在一段时间上,那是不可能的。但愿自己以此戒七因缘,知耻而后勇,努力发掘自己的习气毛病,能够脚踏实地的向前修行。

二〇〇五年戒七总结体会(释亲藏 比丘)

大悲寺妙祥僧团·心得体会:二〇〇五年戒七总结体会(释亲藏 比丘)

   二〇〇五年戒七总结体会

  ◎释亲藏比丘

  由于我水平有限,首先要忏悔!在戒七当中没有做好!比丘戒诵了149遍,菩萨戒诵了165遍。放逸的比较多,要忏悔。

  我言辞笨拙,说得不好,只是略谈一下自己的感受。自己很惭愧,平常总自以为是,到考验来时,身体就不给自己做主,自己对自己的身体说了不算。就拿睡眠来讲,在诵戒时,白天还可以,晚上就难以克服。有时诵着诵着就端着戒本睡着了,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间睡着的,等到醒来已经过去挺长时间了。所以我认为,睡眠是不好克服的,但是我是硬要去克服的。有时头碰到桌上,发出砰砰的声响,睡眠还是克制不住。“财色名食睡,地狱五条根”。如果睡眠多了也会下地狱的。要想克服,就要靠平时下功夫,时间长了,日积月累,慢慢就会克服的。

  在刚诵戒时,手脚动作太多,有时脸发痒,有时头总痒,手自觉不自觉的就去挠。诵一遍戒下来,不知动几次,手总是不老实。腿疼,还要总换腿。自己定力不足,这些都要靠自己的毅力去克服。

  有一次晚上诵戒时,师父走过来,用慈悲的口吻跟我说:“有药,口腔不好可以用药。”我很感动。想当初师父在闭关打七时,连药都没有,口腔溃疡犯了用牙膏来止疼。现在条件好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来放逸?自己很是惭愧。

  过斋时起贪心。好的就多吃一点,不好的就心里犯嘀咕:“饭没做好。”师父在过斋时就表堂说了这些事情:“出家人不要挑食,给什么吃什么。出家人就是过乞食生活的,不分别好坏。”师父在平常就讲过:“不能被妄想给骗了,要克服自己的习惯性。”可是境界现前时就忘了,自己定力不足。向师父忏悔。

  在诵戒时,嘴里在诵着,脑子里妄想纷飞,根本无法控制。也不是故意去打的妄想。这些妄想都是与道相违背的,包括一些在家时的事情。如果胆小,不认识这些妄想,就会被吓跑,甚至不想修行了。怎么修行人也会有这么多不好的念头?后来,听师父讲开示时说:“这些都是除灰尘的过程。”这才明白,不能被妄想给骗了。

  佛在涅槃时说:末法时期,要“以戒为师”。

  师父曾经开示:“你要是持戒了,外面才会有师父现前。戒就是师,师就是戒”。

  师父在茅蓬时,就曾经用笔(师闭关止语)给我写过开示:“宁可千日不悟,不可一时错路。”

  佛法难闻,善知识难遇。亲藏无才无德,在末法时期,能得遇师父,在座下修行,就别无所求了。

  戒七很快结束了,师父为大众讲了开示。经师父一指点,很多在打七当中出现的问题都解决了。我很惭愧,愧对师父,没有做好,没有严格来要求自己。自己随师修行时间比较长,由于业深障重,有些事情还是做不好,不会用心。通过打七以后,对佛法又有了一些深刻的认识,对戒律也感到有信心,对师父又增加了亲切感。刚开始诵戒时,心里闹心。诵到后来时,心里感觉特别清净,特别的平和。

  戒为无上菩提本,无戒不能成佛故。《华严经》云:本:能生之意。戒如平地,能生万善;想成就菩提,必从戒地出生,离此则无法得证。

  所以,我们要好好的持戒,学戒。师父开示说:“我们诵戒也是为了更好地学戒。”

  最后,把诵戒的功德回向:愿世界和平,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佛法常兴。

  愿护持正法的人,赞叹戒法的人,都能早成佛道。

  惭愧沙门释亲藏

  二〇〇五年六月二十五

二〇〇五年戒七总结(释亲昌 比丘)

大悲寺妙祥僧团·心得体会:二〇〇五年戒七总结(释亲昌 比丘)

   二〇〇五年戒七总结

  ◎释亲昌比丘

  佛制比丘四月十五至七月十五结夏安居。因无情的草木繁茂,有情的虫蚁众多。安居的时间是九十天。在这九十天中,住定一个地方,精进勇猛地用功加行,以求得定证果。大悲寺僧人结夏安居期间打戒七,打戒七便是精勤办道的特别方式。

  二〇〇五年六月初七日,大悲寺僧众穿袍搭衣,集合在藏经楼内准备开始历时14天的戒七生活。首先是洒净,上妙下祥恩师带领大众师作了净坛仪规后,然后作了开示。

  恩师开示大概意思说:戒在末法时期很重要,对正法的住世很重要,它是佛的慧命。戒在佛在,戒不在佛不在。能持戒就能成佛。经论讲受持戒律即入诸佛位,既然我们受戒了,就要把戒扎到心田里,我们修行要从戒律开始。戒定慧三无漏学,戒律是基础,由戒生定,由定发慧。戒律是我们的生命,戒在命在,戒不在命不在,人活着就是为戒活着,为成佛活着,为佛法活着。

  打戒七14天不睡,不断地诵戒克服一切困难,把身体、睡眠、饮食种种欲望都放下,我们才能做到借假修真,才能加深对戒律的记忆理解。诵戒就是学戒,是行菩萨道。按照戒律去做,才会有所成就。如莲花出于污泥而不染,要从五浊恶世脱离出来,从我们无始劫的习性脱离出来。有了戒律指引的正确方向,就要努力不懈怠。

  开示后,师父给大众师分配了房间位置,一组比丘师父在藏经楼,一组身体欠佳的比丘师父在东配房,挂单的几位比丘师父在西配房,沙弥师在文殊阁。

  第一个七比丘是诵比丘戒,沙弥师诵毗尼沙弥律。比丘戒属声闻戒法,二百五十条具戒,受持的人果能如法遵守,那就可别别解脱,又称别解脱。戒主要在于防非止恶,告诉我们这样不能做,那样不能做,二百五十条受持清净就可开悟证果。

  打戒七对我来说虽不陌生,但我业障凡夫,障深慧浅,对许多戒条戒相还不能深入记忆理解。前几天,因天气变化加之身体不适,诵戒有些障碍。后来在师父和老和尚的加持下,到了第四天诵得有些好转,但有时快慢还掌握不好,心不易沉下来。后来听别的师父不紧不慢地诵,口里念得清清楚楚,心里听得清清楚楚,用反闻的方法很好。就边学边诵,总算好了一些。

  前几天诵戒是困难期。诵戒有时腿坐疼了,腰坐酸了,但想想师父在茅蓬闭关所受的苦,又得默默忍受。师父当年闭关打楞严七,三年没有下一次山,走最远的路也不过是从茅蓬到厕所的一段路;三年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有人说亲藏师父跟着一个“哑巴师父”,刚出关时师父说一句话都很困难。师父当年也没有电灯、电扇,只有蜡烛陪伴,不像我们有电灯、电扇。记得师父讲过因天气热,好长时间没有找到扇风的东西,后来发现屋内的纸壳可以用,就这样纸壳成了扇子。而我们今天有这么好的环境却没有珍惜……所以只有诵好戒才不会辜负师父对我们的期望。有一天,师父在斋后对大众师作了重要开示:

  一、出家人着装过斋,衣食住行都与俗不同,这就是“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甚至衣被、内衣都要与俗不同。

  二、披袈裟的功德很大,披着袈裟将来可以成佛道,无论天气多热都要披着。

  三、打七时不能有散心杂话,这与道不相应,一分一秒都是成就的因。如果不好好种因,将来就会没有成就的果。

  师父还提出了打七的要求就是坐着诵戒,要坐着就不允许站着,要把我们的心捆死。

  师父的开示对大众师鼓舞很大,这也是师父的慈悲加持。

  第二个七是诵菩萨戒。大乘菩萨戒又叫三聚净戒,除摄律仪戒外还有摄善法戒和饶益有情戒,以发菩提心为本(只要发菩提心,受戒就可得戒),分十重四十八轻戒。诵菩萨戒较比丘戒流利些,诵菩萨戒感觉有一种动力,就在于要发菩提心,发菩提愿。菩萨即菩提萨埵,又叫觉有情,即上求佛道、下化众生。

  欲度众生,证无上佛果,必须发大菩提心,坚定自己的信念,信、愿、行三资粮可谓缺一不可。菩提心是从大悲心生起的,《无尽意经》说:欲度一切有情故,起悲愿等力,趣求无上菩提,若不为度众生,我即不发是菩提心。

  《菩提心论》说:从悲发生菩提心,所有最胜一切佛法,皆由悲心而为根本。

  《无差别论》说:因时即时菩提心,果满德圆名正觉,菩提心法不思议,诸佛如来皆称赞。发心的菩萨不能落于二乘外道,还要发菩提愿,使自己心行坚固。《华严经》云:不发大愿,是为魔业,应发一切愿。愿度一切众生,愿成就一切佛道,愿孝顺父母师僧,愿得好师同学、善知识,常教我大乘经典。

  父母生养我们色身,师僧长养我们慧命,是以酬报双亲、绍隆三宝皆赖师长教诲力成。所以做弟子的得师最重要,明师的开解与指点很重要。同时还需要同学善友的提携与帮助。明师不能经常与弟子生活在一起,而同学相居,彼此看得清清楚楚,随时可以纠正我们,所以求师为最,访友为先。明师善友,不是能与他们闲谈杂话,游山玩水,而是能让我明白大乘的义理,奉行大乘的戒法,以便向最高的菩提前进。

  六月二十一日早,十四天的戒七生活结束了,师父与大众师做了总结。

  师父说:“今年的戒七在体清老和尚的加持下比较圆满,比想象的要好。几位有病的师父表现也很好,这其中离不开居士的护持,他们在外面付出很大努力帮助护七。如斋堂的居士每天为我们调整饮食,李居士等每天送饭行堂,尽量让每位僧人吃好。还有当家师父亲舟师、亲顿师等都在护持着。在末法时期能打这样的七是希有难逢,甚至台湾的僧人都知道我们打戒七,它的功德是遍法界,难思难量的。在这个时期你想做一件好事太难了,今天的努力便是明天的成就,良好的开始便是成功的一半。戒七的圆满主要是圆满我们的一生,庄严不是庄严别人,而是庄严其心,相不离心。必须把身口意捆死,有一念自由就是我执,转妄想没有任何办法,只有靠佛菩萨加持,靠佛的戒律。它是我们的救命绳、甘露,不死药。

  开示后大众师回向,戒七圆满结束。

  通过十四天戒七,我最大的感触就是惭愧与忏悔,打七时没能严格要求自己,对不起恩师的教诲,对不起老和尚的加持,对不起道友,对不起护七的居士。在打七时有诸多放逸,有时腰酸腿疼不能忍受。记得有两次,因身体不适,没有向师父请假居然躺下了,在这里向师父真诚求忏悔。每天师父既要帮助完善寺院建设,又要督促我们,山上山下忙,每天都很晚才上山。看到师父疲倦的身体,内心就很惭愧,有时自己身体难受了就到楼里上厕所放逸一下,走路还收不住眼根,有时还与别人讲话。看到亲藏师父稳稳的坐在那里,嘴里生疮都一直没有放逸,自己很是惭愧。

  总之,以后要严格要求自己,在修行的道上走好每一步。

  於诸佛净戒,护持如明珠,福德无量聚。

  回以施众生,愿闻是法者,悉皆成佛道。

  惭愧释子亲昌

  二〇〇五年六月二十六

二〇〇五年戒七体会(释亲行 比丘)

大悲寺妙祥僧团·心得体会:二〇〇五年戒七体会(释亲行 比丘)

   二〇〇五年戒七体会

  ◎释亲行比丘

  亲行是第三次打戒七,总结上两次打七的经验,这次打七的效果要比上两次好得多。上两个七,由于刚出家,对戒七比较陌生,不知道怎样克服各种各样的困难,再加上没有“老人”带领,师父又没有时间,不能总看着我们,结果十四天下来,除了贪睡之外,最大的收获,就是身体胖了。

  今年不一样,总结了上两个戒七的经验,提前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再加上有亲藏师父、亲融师父、亲昌师父三位经验丰富的师兄的带领。在诸多增上缘的促使下,这次戒七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还有很多问题出现在戒七中,问题很多,但归根结底,还是师父说的那句话,“自己做不了主”。

  比如打七前,预想为了减少昏沉,决定减少食量。结果到时,还是食欲大增,竟控制不住贪心,胀得肚子不消化。另外,这个戒七表现最不好的还是坐不住。前两年打戒七,主要表现在嘴上;今年表现在腿上,怪不得有句话说得好,叫作“说惯的嘴,跑惯的腿”,今年为了缓解坐久腿疼痛,就总往厕所跑。有一次走到卫生间,可是想不出要做些什么,结果再往回走,路过千佛殿时,听见沙弥正在念毗尼咒。看到他们精进,心里也很高兴,比我强多了,当初的我不是睡觉,就是说话,现在看这些沙弥的表现,比我那时好得太多了。以上说的都是自己欠缺的地方,应该忏悔的。

  通过打这两个七,在法上也有很大的收获。无论比丘戒,还是菩萨戒,都是有智慧的人,所赞叹、所护持的。大小乘都提到一个明人的问题,尤其是诵菩萨戒时,一次次的被菩萨这精神所震撼,自己真的没有把握能做到。但师父开示,能不能做到,在于我们是否努力。

  在这次戒七当中,念的最多的是六个字:“若比丘,若佛子。”张嘴就是若佛子,开口就是若比丘,念到最后,一动念头,那“若比丘,若佛子”,便脱口而出,之后便是一条条的戒相。我当时想,这习惯很好,如果养成了这习惯,以后不管说什么话,都用“若佛子,若比丘”来开头,一定会当即提起正念,少说很多佛子、比丘不该说的话。以后不论做什么事,第一念就是“若佛子,若比丘”,肯定会少做不少佛子、比丘不该做的事情。这样一来,身、口、意业都符合佛子,比丘的标准。不过这只是多想,这个习惯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了。

  另外,由于打七时想把戒本背下来。比丘戒三天就背下来了,但是背下来后,竟然起了慢心,惹了些烦恼,后来干脆又把它给忘掉了。菩萨戒用了五天时间,背下来。为了不起烦恼,我也把它忘掉了。

  还有一个体会,就是大家都想在打七当中精进用功,克期取证吗?那一定要勇猛的精进,才能达到理想的预期效果。但是能否在打七中真正精进,还要看日常的修行是否精进。如果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放逸三百天,等到最后六十五天,我才精进,那么等到最后六十五天时,我保证那样一定精进不了,所以平时的努力也很重要。

  在戒七结束前的半个小时,师父四处督促大家。快结束了,让我们好好念。但是就在这最后的半小时,我还是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从高旻寺坐船,走到一个地方。在靠岸时,看到有很多的船夫,水手,一边划船,一边唱歌。我仔细一听,他们唱的竟是:“我今卢舍那,分坐莲花台,周匝千花上,复现千释迦。”我当时在梦里想:这地方的人真有福报!这首偈子是我在高旻寺求受大戒,经历了好大的辛苦,才有机会读诵到的,这里的人怎么都会唱?当我梦醒时,梦中的水手竟然变成了亲融师父,正接着念到:“一切有心者,皆应受佛戒。众生受佛戒,即入诸佛位,位同大觉矣,真是诸佛子。”这时我一想,这地方的人的确是太有福报了!世界这么大,能知道的,可能就在这里有机会诵这千佛大戒。过去诵的,是菩萨;现在诵的,也是菩萨;未来诵的,还是菩萨。最后的体会是:别解脱戒难得闻,经于无量俱胝劫,读诵受持亦如是,如说修行者更难。

  最后,感谢恩师的慈悲加持,众居士的护持,大众的努力。也感谢自己,感谢自己的努力,也感谢自己的放逸。我要将现在的放逸,作为明天的动力。

二〇〇三年行脚体会报告(释亲行 沙弥)

大悲寺妙祥僧团·心得体会:二〇〇三年行脚体会报告(释亲行 沙弥)

   二〇〇三年行脚体会报告

  释亲行  沙弥

  岁值癸未  时逢中秋       (释亲行笔记)

  清晨刚下过雨,带昨晚的疲惫,收拾好行囊上路,开始我出家后的第一次行脚。

  雾很大,在师父的安排下,众师上车。车徐徐驶出,我回头看了一眼大悲寺,在心中,默默向伽蓝菩萨告假。尽管我不知道伽蓝菩萨同不同意,我想他不会反对的。因为我们是按佛制去行脚,伽蓝菩萨一定很高兴。这时,我看到一个女居士跪在门外,为我们送行。天黑乎乎一片,大约是下半夜二点半左右。下过雨的地上很泥泞,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地上满是稀泥。这个居士跪在那里,双手合掌,她是为我们送行吗?这应该是让我们,带着这位居士的心,一起上路吧。把这位居士的希望和众生的希望,变成同一个心愿,这是我们行脚的目的。

  而我的行脚笔记,也在这位居士的心愿中,众生的心愿中,开始记录。

  阴历八月二十一

  车离开了大悲寺,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年前我从这个世界逃到了大悲寺,正在暗自庆幸自己逃离了这个世界的时候,又要按照佛制,再次进入这个世界。然而世界未改人已变。

  亲行,自幼家残,不知道何是父恩。屡遭迁移,遂感世态之凄凉。如一粒九月发芽的种子,始初面世,便遭秋霜。

  三乡之儿,岂有家情。寄以随母,流浪异乡数次,早已淡泊了家的情愫。每当有人问起,你家住何处,我只是苦笑借以作答。年十四,始入青年之位,即便为一人生计。在都市的大街上,仰望高楼林立,似与天比高。俯视大街,不知何处是路的尽头。环顾左右,到底我属于哪个方向?这时的我如迷路的羔羊,在轻轻地呼唤,谁是我的主人?

  然而,山穷水尽并非无路。五柳亦曾悟入桃花之园。我本一介浪子,却遇明师。亲情早已淡薄的我,竟能接受恩师的慈爱。目中时常涌出莫名之泪。如荒漠中,奇遇甘泉。如孤舟泊进故乡的码头,随师剃度后,顿弃功名利禄。在恩师的法水池中,自浴尘劳。

  今天再次来到这个世界。身穿染衣,执持应器,跟随恩师学习头陀行。

  我们乘坐的汽车,开到牛庄。停靠在路边,天还没有亮。吸着新鲜的空气,开始我们行脚的路程。师父在临行前嘱咐了几句,然后我们向着盘锦方向前进。一行十人,后面还跟着两个居士。我们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或许以前,这个世界的路,我只是一个人走。但是今天我不再孤单。恩师在前方,提着香炉。大家尽管心思不一,但都是向着同一个方向。那就是师父领我等走今天的路,十几颗不同的心,但目标只有一个,学习头陀苦行。

  这个队伍只有十几个人,面对这个世界的无量众生,其数值比率,无法去比较。一灯能除万年暗,这个队伍自然会带一路的光明,来照破众生的心垢。

  向前走了不远,僧值师父用手电照着一个老鼠的尸体,示意让我给掩埋。这个老鼠被汽车碾压的只剩下一张皮了,尽管它堕在畜生道,但还有宿世的善根,所以今天能够遇到三宝。我为它诵了几遍往生咒,希望它能够以此善根,拔除业障根本,得生净土。掩埋完毕,提着方便铲往前走。因为掩埋众生,我被队伍拉下了一段距离。幸好,前面师父们走的不快。不然追着有些吃力,刚追上队伍,又有一只老鼠。看来,我今天和老鼠比较有缘分。没有走多远,就遇到两只老鼠。这只老鼠,没有被汽车碾过。可能吃了老鼠药或者其它的原因而死。四爪朝天的躺在地上,好象睡了一般,很安祥。真希望他能够生到善道,最好是去极乐世界。不要在轮回了,如果没有去极乐世界的路费,我可以布施给它。我同样诵了往生咒,愿它往生极乐世界。

  这一路,众生的尸体很多。蟾蜍、昆虫之类。看来众生的最大痛苦,莫过于生死。面对生死,我们无能为力。只得随业而去,轮回在生死苦海之中。唯有学佛法,依法的修行,便可以解决生死的问题。但很多众生不知道这条路,所以我们要行脚。让更多的众生,了解、知道三宝,知道解脱生死的办法。

  我们继续的走,身上的背包发挥了它的威力。这个大包里面东西,都是我们路上用的。现在众生的业力重,所以行头陀,也有很大障碍。真正的头陀只有三衣一钵,身上根本不带那么多东西。无论走的那里都是轻松自在的。不过我就惨了,业障深重。缺了这个不行,缺了那个也不中。所以装了满满一大包。只有承受包子的重量,来消除自己的业力。这满满的包子,足有五十多斤重。刚背到肩上,不算什么的。远程无轻重,现在我的双肩被压的有些疼。即使出来学苦行,就要有吃苦的准备。再者说,我们面对是眼前的痛苦,这个痛苦是向着解脱方向走的。而众生的苦,面对的却是,无休止的生死轮回,这才叫真的苦。

  再往前走,师父慈悲,吩咐休息。我们找了一座桥,分两面坐在桥廊边上。我放下大包,顿觉得轻松多了,看来放下便得自在。这话没错,但是当今有几人能真正放得下的,真希望世间的众生能够放下,放下的越多,也就越自在。

  略作休息,天朦朦亮。今天是阴天,师父通知准备走了,大众师父便开始收拾坐垫,背上大包。我再次背上大包,尽管这大包很重,但是为了荷担比这更重的如来家业,我必须背起它。

  一路上走着,路旁有很多花,道两边的环境也不错。随着天渐渐亮了,乌云渐渐散去,太阳也开始照注着大地。看看远处的稻田,现在正是黄金季节,水稻都快成熟了,希望我们能在这收获的季节中有所收获。世间收获粮食,我们收获菩提种子。

  走了一段路,师父再次要我们休息。我们找了一个通往乡间的岔道口,在路边靠着水渠休息。但是我由于太大意了,刚坐下来,大包就掉到水里了。我急忙用方便铲把背包捞上来。打开一看,我的三衣也湿了,带的书也湿了。大家于是帮我又是晒衣服,又是帮我晒书。我显然觉得有些晦气,但是转念一想,唐僧取经回来不也落水了吗,虽然这故事不是真的,但是还可以用来安慰一下自己。三衣及书勉强被风吹干了一些,我把这些东西再装起来,师父通知起程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时间大约九点多,我们走进一个城镇。由于我们的衣着与众不同,引起了路人的好奇心。他们看到我们以后,有人说我们是老道,看来他没有接触过佛法,不然他不会和尚、老道也分不出来。有人说我们是演戏的,所以看的真假都不分了;还有说我们是打把式卖艺的,这可能是看到我们拿着方便铲,还有锡杖。可不要误会,这方便铲和锡杖都是法器,并不是道具。我想跟他们解释一下,但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可以把这事讲清楚,还是等他们慢慢了解吧。我们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疑惑与猜测,不过我相信,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那时他们也会走上这条路的。自己亲自体会一下我们在干什么。还好,后面有居士一路上把弘法的机会给我们了,一但有人想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的时候,居士就在旁边告诉他,至于能不能明白那就是两回事了。对于今天的问题,我们出家人都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说起他们才明白。何况,居士在后东一句西一句,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些零散的资料组合成今天的场面。或许,还有可能,越听越不明白,所以我们出家人干脆就不说,他们会在这好奇心的作用下,自己去明白。我想在我们走过的地方,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明白一点的,但是这一点就足够了,知道一点那就是他们成佛的正因。

  过斋的时间快到了,一路上妄想难收。对这种新生活感觉还不错,虽然双肩有些痛,但是大背包的重量并不能影响我的心情舒畅。

  我们走到八家子村,张居士已经联系了一家供我们过斋。这家的位置在路边,我们进去后把大包放在他家的窗子底下,师父通知准备乞食。我们开始搭衣,装钵架,准备停当。师父开始分组。因为我们队伍里有一半是以两人一组,一个大戒师,一个沙弥,我被分给亲融师父。出了这家门口,我们往道南走,这是我第一次乞食,当时的心情,我不说大家也能体会一点。我也不知道我应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世间的乞丐我见过,是不是可以从他那里借鉴些什么,反正都是要饭。可又觉得不合适,乞丐的经验对我们好像不适合。因为乞丐不管什么,要到就走……我们不一样,有很多东西不能乞的,有些话不能说的,有些事不能做的。

  还是不要打妄想了,也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我做什么。前有大戒师,只要我跟着走就可以了。

  往前走,来到第一家,这是我第一次乞食的第一家。尽管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但是还是觉得有些紧张。

  来到门前,这家没有大门。我们往里面走,亲融师父念两句佛号,不知道结果会怎么,这毕竟是我乞食的第一家,谁都想在第一次有个好兆头,我也不例外。我希望这家作为我乞食的第一家,无论如何,他也要布施。我们来到院中央,一条小路通向屋门,路的两边都种着玉米,他家是用石头盖的房子,看房子的表面好像年久失修,显得有些陈旧。透过屋门,看到里面,知道这家的情况不是很好。这时,从房子里面走出来几个学生,还没等我们说什么,有一个学生在门口对我们喊:我家大人不在家,我们家穷得只剩房子了。看样这家不能布施了,他说的是事实,看得出来他们家境的确不好,可现在由穷转富的机会送上门了,他们还是把握不住,没办法。我的第一次乞食被他一句话降下了帷幕。虽然我有些失望,但是也只能用“贫穷布施难”这句话来安慰自己了。

  我又把希望寄托在下一家。第一次乞食虽然失败,但是第一天不空钵,也还过得去。

  于是我带着希望,跟着往前走,接下来几家总是碰到铁将军把门,现在是干农活的时间,所以很少有人在家。

  我又带着希望来到第五家,这家有人。现在的情况是只要家有人,我就有希望。亲融师父念两句佛号,进院后,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本家主人,另一个是隔壁邻居。这家的主人问我干什么?亲融师父对她说,我们是大悲寺的僧人。路过这里,想乞些斋饭,这家主人想了想说,没有什么吃的,给大米你们要不要。亲融师父说不要,看她还真有要布施的心,这也难得。带着她的心加上我的失望来到第六家,我们念着佛号,进院后,这家主人刚才在第五家,她看到我们到她家以后,立刻从第五家回到她家,进屋里拿了一张饼,出来对我们说,这油饼你们要不要,亲融师父问她是豆油烙的还是荤油烙的,她回答说是豆油。亲融师父对她说:“把它分开给我们吧”。我伸手举钵,接过这张饼,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我感觉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比这张饼更好了,只要有了这半张饼,我就知足了。大家别误会,我当时并不饿,如果一个人在饥饿的情况下,见到半张饼,他一定会起贪心,因为他希望有更多半张饼,用来填他的肚子。因为有居士随队供斋,我知道他那里有足够的斋饭让我们吃,这半张饼带给的感觉,是两种布施圆融为一体,而自然产生的一种法喜。用任何文字也无法把这种感觉描述下来,只有亲身体会。所谓的两种布施,就是出家人用僧人的形象把福田送上门,来进行法布施。这半张饼是这位施主用一念善心,来用这半张饼来供养出家人的形象,这是财布施:当财布施与法布施相互圆融的时候就会生出这种法喜。这法喜不光我出家人能体会到,当时这位施主同时可以体会到。今天的一幕不但可以令施主将来得到福报,也会成为成佛的正因。因为供养僧人也就意味着种下菩提种子,势必会成佛果的。这是我第一次乞到食物时的感受。回向后,从这家出来,继续乞食,可能是因为我知足心的作用下,导致了接下来几家都锁了门,最后我们每人就托着半张饼往回走。

  我们回来后,大众师父也陆续回来了,各有收获,但也有空钵回来的。乞到食物的自然欢喜,没乞到的也不忧愁。众师准备好后开始过斋,由于这家靠着路边,所以有很多人来看热闹。我们虽然出门在外,但并没失掉仪规,如往常一样先念供,梵唱的供养文听得旁边观众入迷。

  一、计功多少,量彼来处;

  二、忖己德行,全缺应供;

  三、防心离过,贪等为宗;

  四、正事良药,为疗形枯;

  五、为成道业,应受此食;

  我知道旁边没有几人能听懂这五观文,但今天的五观文,在我们听来,好像也更深远了许多。出家人吃饭的威仪,可以摄住在场所有人的心。吃饭本是平常事,可是世间吃的饭与我们吃饭不同,世间的众生一日三餐过着生死轮回的生活。而我们出家人,日中一食,是与三世诸佛同桌吃饭。为什么会与三世诸佛同一张桌子吃饭呢?其实岂只同桌,而且还是同时吃的,因为三世一切诸佛都是日中一食。所以,只要有出家人日中一食,那么这个出家人就可以每天同诸佛一起吃饭。如果不日中一食,那就与众生一起吃轮回饭了。正因为我们日中一食,又有这么多佛来和我们一起吃饭。所以我们吃饭的时候会有很强的佛光照着这个地方,我们吃饭的时候,你能站在旁边看一会都会灭很多很多的罪。尽管你看不到佛,看不到佛光,那是因为你的业力深的原因,等你的业力被佛光照干净了以后才能看见的。

  过完斋,大众师父开始刷牙洗漱,这时候有位施主向师父请法,这位施主也就是这家的房主。他问的问题是:我们为什么要学佛,为什么要信佛。师父随机开示,对他说,因为我们要回家,因为我们都有一个真正的家,不是你现在的这个家,而是不生不灭的那个家,因为有佛在那里,佛就是我们的父母,真正的父母,因为我们离得太久了,所以把家都忘了,把真正的父母都忘记了,所以我们要学佛,只有佛才能告诉我们回家的路。所以我们要信佛,因为只有相信佛说的话,我们才能回家,听到这里,使我认识到什么叫随机教化,就是随着众生不同的根基,用不同的方法来教化。对于这位房主,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比喻让他来明白自己的问题啦。还有其它人也问了一些问题,在师父的随机开示下,各得法益。

  经过短暂的休息,师父通知准备走了,我们这个队伍离开了这个村子,但是已经播下了永远不被磨灭的种子,在不远的将来,这些种子要生根发芽,最后要成熟佛的果实。对于这种收获,我不着急。我们现在只管种就可以了,以后随着各自的因缘成长,这是我们僧人行脚的责任。

  我们一路往前走了几里路,找了一个池塘的边上休息一会,离我们不远的公路上车来车往,好像永远没有停息的时候,不去理他车来车往,我们只享受自己这种无挂无碍的恬静,这种安静,外面的世界是不能的。

  略作休息,缓解了我们一身的疲劳,再次整装出发,我一路上负责掩埋众生,这个工作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需要了。正好我缺少慈悲心,现在有机会发慈悲心了。见一个死的众生,就为它诵几遍往生咒,掩埋之后提着铲杖往前追,幸亏师父走得慢,不然我就惨了。

  我们快走到傍晚时分,天下起了小雨,我们冒着小雨前进,这时居士们开始四下找房子。当我们走到古城子镇七台子村时,张居士已经联系好了一个房屋。这个房子在公路边上,看外面,已经多年没有住的样子。以前可能是做卖店用的。屋内显得更加杂乱,墙皮已经开始脱落,棚已经漏了几个窟窿,四面墙角上已经挂满了蜘蛛网。不过好在有电灯,又能遮风雨,对我们来说比树下一宿的条件要强多了。居士们又找来了稻草,在屋子里铺了厚厚的一层。这座房子分里外两间,大戒师住在里间,我们小众住在外面。屋里的窗子上,有几块玻璃坏了,房主又找来了塑料布,把窗子钉上。

  自从出家人进入了这座房,就引来了许多好奇的人,他们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最后问到盘锦的张书勇居士,现在我们将这个宏扬佛法的机会交给了张居士。张居士以他多年学佛的经验与感受来为他们讲学佛的道理,尽管这些人可能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是面对这位口若悬河的居士,他们也挑不出什么不是来。于是他们在外面越说越起劲,这正好,张居士把这好奇的村民拦在外面,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张居士把他拦在外面,我们出家人可以在屋内安静写笔记。

  大约七点钟,我们写好日记,师父叫我们诵咒。这里的人对出家人很陌生。一时间很难消除他们的好奇心,特别是那些学生,好奇心更重。他们一个挤一个,扒在窗子往里看,大众师父开始诵咒了。由于疏忽,木鱼忘带了,大家就不用木鱼干诵。这时我往外面看了一眼,这些人扒着窗子往里看,但是从他们眼神看的出,他不是在看我们,而是扒在那里想着什么或回忆着什么。从他们那呆滞的眼神中,似乎可以看得很远很远。他们也可能想从我们诵咒的声音中听懂些什么。可是很遗憾,我们自己诵的都不知他是什么。也许他们能听懂吧,今天有因缘能在此相逢,没有什么好布施的,我们就把这楞严咒的红光布施给他们,用着红光来消除他们的业障。再把楞严咒的大白伞盖布施给他们,让这大白伞盖护佑这一方众生,灾障不起,祸患不失,我们出家人只能用这个来布施了。

  众师诵完咒,开始准备休息,就这样我的第一天行脚结束了。

  但是最后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自从我们出家人进了这个房后,这座房子的常住者,也就是老鼠,它们见到我们后显得特别激动,而且从那破烂不堪的棚上,给我送来了特殊的供养,你看它窜来窜去,把棚上的土都搬到我睡觉的位置上了。没办法,今天和老鼠的缘份比较深,也就随它去吧,我把我绳床上的土扫了扫,睡下了。

  阴历八月二十二

  清晨两点半,我们起床后,开始收拾行李出发。天微微下着小雨。整个村子显得很宁静。现在时间,正是村子里的人熟睡的时间,他们日间的烦恼,也只有现在才得以短暂的休息。再过二个小时,他们又要再次投入自己的生活中去,去解决一个烦恼再换二个烦恼回来,他们真是苦哇。

  公路上车来车往,看来这些司机才是最辛苦的人。我不知道这些司机什么时候才能让这公路休息一下,自己也好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休息。

  不管他们休不休息,我们走累了,是要休息一下的,前方有个加油站,我们找了一个空地开始休息。

  天刚蒙蒙亮,东方露出鱼肚白,天也晴了。在我坐下休息的地方,后面拴着一条狗,看见我们后不停地叫。我们让他不要叫,它也不听我们的,还在那里不停地叫。算了,随它叫吧,我站起看了它一眼。见它,对着我们一边叫一边摇着尾巴,好像是很高兴的样子。看来出家人的形象是普遍得到众生欢迎的。稍作休息,我们继续赶路,一路上我妄想不断,不是想东就是想西,不知不觉中,过斋的时间又要到了。

  前面是稀拉拉村。这个名字很怪,据张居士讲这个地方人口稀少,所以叫稀拉拉。前面居士已经联系了一家,把他家的车库借我们过斋用,这家也住在道边,他家是一栋二层小楼,看看这气派,就知道是当地的富户。他们今生的富有,是因为前生的布施。或许也是供养三宝,供养僧人的福报。他们能够在今天这种富有的情况下继续布施和供养三宝的话,那么注定他来生还是富有的。这不,今天这个幸运的机会又降临到他家。

  我们进入他家的车库,略作休息,我们开始准备乞食。我搭好衣,装好钵架,今天师父把我分给亲常师一组。昨天常师父托了空钵,我今天可不想托空钵。心里一边盘算着不空钵,一边跟着走,我们来到这个村子的路上,师父要我们在道边第一家乞食。我们停住脚步,这家门口站着几个人在看热闹。这户人家是大院套,共有十多间房子,前面还有新建的房子。虽后面的房子有些旧,但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大户人家,院子里收拾得干净利落,家居的陈设罗列有序。

  有一个老人满面疑惑的神色看着我们,听亲常师父说完,他随口答了一句,这家没人。不过从他的口气看得出,他完全是顺口说出的一句话,或许他经常用这句话来对付乞丐吧。虽然他是顺口说的,但是他将会失去这个种福田的机会了。我们刚走,他或许是从刚才的境界中挣脱出来了,也许他改变主意了。他问了一句:你们是哪的?我回答他说海城。他还问一些什么,或许他是想把话题转过来,但是又不知从何处问起。只在那咿呀的,不知他要说什么。既然他不说我们也不能赖在这不走,于是我们再一次想离开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房子里传出来,大米饭你要吗?我不知道这位女施主是什么时候进入角色的。正好一句话使我们双方都摆脱了这种尴尬的局面。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语气能够解决目前的问题了。我答了一句:只要是素的就可以。旁边的老施主听到了屋里的声音,也觉得轻松了。对屋里的女施主说把盆里的饭都给他们。后来我得知这女施主是老施主的孙女。这位女施主端饭盆从屋子里出来,她先给亲常师父盛了一些,然后往我的钵里盛。看她一勺勺地盛着,她正在一勺勺地感受布施给她带来的喜悦。其实布施的功德并不是在以后发挥作用的,而是她发起布施心的一刹那,这布施的功德便开始发挥了。无论你有多大的烦恼,只要你能布施,你的烦恼便会马上停止,而去感受布施所带给你的法喜,而布施的功德要讲殊胜还要数供养三宝。因为世间的布施,只是人天福报,而供养三宝是成佛的正因。

  两者功德相差甚远。正因为如此,佛制订了让出家人每年行脚乞食的戒律,因为要给世间下佛种。同时,也是出家人自己成佛的正因。《善见昆婆沙论》上讲,三乘圣人悉皆乞食。三乘皆乞,由此正命是圣种故,折我慢故离诸恶故,修平等故,生物善故,令檀度起大行故,令生慈悲,下佛种故,极圣尚尔况余圣乎。从上面《善见昆婆沙论》中可以看到,就连佛都乞食,何况我辈凡夫。另外佛的三十二相中,无见顶相是因为乞食才成就。也就是说如果不乞食,就连小乘圣果都证不到,还想证大乘圣果简直是痴人说梦。因为三乘圣人都是从乞食中成就的。

  看到这位女施主一勺一勺地往钵里装,如果我的钵再大些的话,如果她盆中的饭再多些的话,我真不忍心止住这场面的延续。在我钵装到一半时候,我止住了她的勺子。亲常师父念了一句佛号,我离开了这里,继续往村里走。一路上的胡同都被其它师父寻乞了,再往前就是村子的尽头。这村子太小了,这确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稀拉拉。

  我们只好往回走,回来后我们这一组第一个回来,今天就乞了一家,幸亏有半钵饭的成绩,不然还真不好交差。

  其它师父也都陆续归来。今天大家都各有收获,别看这村子小,善根还挺深。

  大家准备好以后开始过斋。过斋时因为我对一个辣椒起了贪心,结果我被它辣得眼泪直流。剩下半个辣椒,我实在没有勇气拿起它了。最后过完斋,我也没有勇气拿起它,它实在太辣了。真惭愧,都出家了还贪味,此报来了,让我当众失威仪。果报还不知道是什么呢,惭愧。

  过斋结束后,这房主的母亲要找师父开示。她来到师父面前,给师父顶礼。顶过礼对师父说她已经八十二岁了,身体还很好,但腰有些痛。师父告诉她,吃素,多放生就好了。她听了以后很高兴,临走时,还对我们说,出家好。她在满洲国时就想出家了。师父在她走了以后对自己的弟子说,在满洲国时出家到现在,应该是老比丘尼了。

  师父的慈愿:愿每个人都能来出家修行,因为师父他老人家说过,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都是要来到这个世界出家修行的。因为在这个世界出家修行成就快。佛在大通方广经中讲到,在净土修行一大劫,不如在娑婆一天一夜持净戒。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们为了修行成就快,就都来到这个世界了。可是,虽然我们都是为了出家修行,才来到这个世界。可是当我们来了以后,就迷了,就把佛讲的话忘了一部分。佛说的是在西方东方净土修行一大劫,不如在娑婆持净戒一天一夜。虽然来到了娑婆,却忘了持戒。因为不持戒所以就堕落了,堕落以后去了三恶道,再回来的时候忘的更多了。于是这样轮回久了,干脆都忘了,什么戒都不持了。所以现在的佛教弟子,为什么不持戒,就是因为迷得太深了。世间的众生更惨了。连来出家的本愿都忘了,整天泡在臭水坑一样的家庭里被熏得什么都忘了。

  本来我们来娑婆世界的时候,都是发愿要来出家修行的,但我们来到以后,被这个世界的财、色、名、食、睡给迷住了。又被这个世界的种种染浊障碍给降住了,把自己的本愿都忘了。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头陀法。用僧人行脚来唤醒这些众生,让这些众生都记起来。记起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当他们明白以后就都会出家修行了。另外头陀还可以让那些忘记持戒的佛弟子记起佛讲的话。佛说的是净土修行一大劫不如娑婆持净戒一天一夜。他们想起以后就都持戒了,这才是正法。所以说正法久住,常行头陀。如果没有人行头陀了,开始是众生忘记持戒,然后是连出家都忘了。正因为这么多的需要,所以师父他老人家,才带领我们学习头陀。出来行脚就是让众生看到我们,或听说我们以后,都能想起自己的本愿。

  我们过完斋稍作休息,开始起程,我们离开了这个村子,同时播下了圣种。

  我们一路往前走,大约走了五六里路,师父找了一个树林带我们去休息。这片树林在公路边上,前面有一池塘,后面有一玉米地。我们靠着玉米地在一条小路上休息。经过两天的赶路,还真有些疲倦了,面对这么好的休息环境,我感到,这就应该是佛在经中讲的无忧林。在这儿休息没有人会打扰我们。

  经过一阵的休息,我们继续赶路。又走了大约五六里路,师父通知大家休息。我来到师父面前,帮师父按摩,帮师父缓解一下疲劳,来尽一个弟子的心意。但是,这样的机会不是常有的。以前总想发心帮师父按摩,可是师父总是不同意。师父是怕因为自己而影响自己的道业。我这里给师父按摩,师父在那边给居士讲开示。

  公路上车来车往,汽车的马达声时常打断师父的讲话,这时,有一辆三轮车停靠在路边,司机从车上下来,走到师父的面前,给师父顶礼。这样看来,他应该是一位学佛的居士,不然不会这样恭敬三宝的。他不但恭敬三宝,而且还要供养三宝。没说几句话,便掏钱要供养我们钱。如果是别的僧人,我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处理这样事,但是我们是受了金钱戒的。佛的戒律不准我们摸钱,所以对他的金钱供养我们就不能接受。师父对他说:“我们不摸钱”。他听了以后,开车就走了。过了一会。他又开车回来,从车上搬下来鲜奶和矿泉水要供养我们。看来他今天是非供养不可了。师父对他说鲜奶不要,出家人不能喝,于是留下了矿泉水。看我们留下了矿泉水以后,他这才满意地走了。

  从他的行为中可以看出,他很愿意供养出家人,但是我真希望他以后,不要再供养出家人钱了。

  因供养要在戒律规定的范围内才算是种福田,你虽然是一片好心供养三宝,供养僧人,但是你供养的东西是让出家人犯戒的话,那么你的福田就不清净了,这样一来,供养者和被供养者双方都不利。虽然是善心,但是难免遭恶果,这就是上人讲的善恶夹杂果招纤曲。因为你供养的东西出家人才犯戒的,所以你也有责任,也要遭到不好的果报,所以不要供养出家人钱。

  休息过后我们继续往前走,时间在不觉中过去。当我们走到坝墙子的时候,天快黑了。现在正是放学的时间,路上有很多的学生。在前面居士已经联系好了房子。这个房子在公路的旁边,是一个停用的门市房。这间房子从表面看来不算旧,里面也不错,分里外两间。今天的房子比昨天的要宽敞些。大戒师在里间,我们还是在外间。窗子的玻璃有几块坏了,居士和房主找来了塑料布把窗子钉好了,这时候师父要我们诵咒。诵完咒开始写笔记,这时房主烧了一锅热水,居士拿了两包大粒盐,要给师父们洗脚用的。我给师父把洗脚水打好,拿了些盐放进里面给师父洗脚,还没洗完脚,就来了许多居士,要给师父顶礼。看来师父的脚只能洗到这了。我帮师父把脚擦了,这时房主眼疾手快把洗脚水端走了。旁边的居士中有一位不知从哪听说的,到外面对房主说这洗脚水不能倒,留着有用。房主一听,说好,那我回家找东西装起来。其实那只是些盐水,不过,在他们恭敬的作用下,自会起到妙用。连居士也来看师父了。屋子虽然宽敞,但居士越聚越多,没有谁想离开的。居士着急了,进去对他们说,师父们走了一天了,让他们休息吧,对于这个建议,我绝对支持,但只能在心里支持。

  于是乎这些居士在善意地驱逐下都离开了,我们开始休息,我第二天的笔记就记到这。

  阴历八月二十三

  大众师父收拾好行李开始出发,我们走出这房子,离开了第二个驿站。看看满天的星斗,今天应该是个晴天。我们的队伍踏着星光前进。

  我们前进数里,在路边休息。天快亮的时候,东方升起了一片朝霞,犹如一条条红色的巨龙,从红色的云中,透出紫色的瑞气。天的边际,随时间而改变颜色,先深蓝渐渐转绿色,又从绿色转成红色。随着太阳的升起,使整个世界都处在光明之中。

  居士忙着拍日出,太阳每天都会升起,但今天的太阳似乎格外引人注目。由于太阳的升起,朝霞退去了颜色,换成了满天的祥云。盘锦应该是一个污染比较重的地区,以前我在这的时候,每天只能看到弥浊的阳光和满天的霾气。但是今天似乎给这个地区换了一个天,看不出空气污染的情况,却看到天空中布满了洋溢着艺术色彩的祥云。这种祥云是我到大悲寺以后,才能经常见到这种祥云,从这点可以看出,出家人走到什么地方,就会把吉祥带到什么地方。

  稍做休息,队伍开始出发,大约走到中午,我们走到吴家。居士在前面联系了一个汽车配件经销部,用他们的房子来过斋。

  居士们正忙着打扫房间,我们先进去休息。今天因为有居士供斋,加上这一带的乞食因缘不具足,因为一路上没有几个住户,而都是步行砖加工厂,所以今天没有乞食,而在这等待斋主的到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由于误会送斋饭的人走错了路线,所以迟迟未至,使居士有些着急。大家担心过了用斋的时间,日中一食,过了日中就不能吃了。我们出家人在屋里显得很平静,但是大连的居士用他那特别的方式来关心这事态的发展。可能是地方水土的关系,我所认识的大连人脾气都有些暴躁。

  虽然这是好心,怕僧吃不上饭,但是在大庭广众下大动肝火。未免有失修佛居士的威仪。

  还好斋主的车总算赶到了,居士们的心也就放到肚子里去了,对于目前的情况双方都不需要些什么,不过只有某居士的余火还没熄。

  我们在某居士的大叫声中开始过斋,今天这房主特洗了一些苹果来供养,我们过完斋以后,众师开始刷牙,居士们也开始用斋。

  我看到某居士正拿着那个他自称是应器的饭盒在吃饭,看样子他的风波平息了。只不过,应量器是体色量三俱应法才能叫应量器。看着他手里拿到的方方的只能装两碗的塑料饭盒,我实在看不出那是应量器,这整是一个体色量三俱不应法的非应量器,从这可以看出,他很想过出家人的生活,只要有出家的心就好,早晚有出家的一天,我在心中祝愿他早日身披袈裟,执持真正的应量器,做一个真正的出家人。

  我们休息了一会,开始出发,这次我们准备一路不停穿过前面的城市。

  我们一路往前走,由于我们服装与众不同,与这个城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按照佛制,我们出家人的服装,必须与俗人区别开,看看当前的众生,服装日趋华丽,万紫千红,各个争奇斗艳,服装的本意是用来防寒和遮羞的,但今天的服装已经改变了它的初衷,还给这种现象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服装文化,无非是增加众生的欲望,使之苦上加苦罢了。在这时候有出家人的出现,穿着朴素的服装,凡所见者心皆清凉,因为当天这些众生见到我们的服装时候,便会停止他们那对服装追逐的心,当下就能脱他内心的痛苦,而感佛门的清净。佛在三千年前就看到现在众生的苦了,所以让出家人穿坏色的衣服,用来救度众生的苦,如果出家人,为了方便或为了华丽好看,而不穿佛制的衣服,那样不但失去了救度众生的机会,而且还有违佛制。

  我们继续往前走,已经走了很远的路,我有些吃不消了,为了走出这个市区,只能咬牙坚持跟在后面。或许是妄想重,感觉这大包特别重。看看其它师兄弟还很正常,这上有老下有小,他们能走,我为什么不能走。在惭愧心的作用下,又升起了一些士气,勉强跟得上。

  我一路忍着双肩的疼痛,跟在后面,终于我们走出了市区。如果这个市区再大一些的话,我就坚持不住了。

  师父在前面找了一个大坝,我们到上面休息。这是一个枯坝,因为上面有草,所以有人在上面放羊和鸭子之类,到处都是禽畜的粪便。我们找了一块略微干净之地,大众师父开始休息。我这里放下包,双肩感觉在一处长高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一身的轻松,感觉有说不出的舒服,可是这种舒服却是忍受了刚才那痛苦换来的。

  记得师父说过一句话,古大德成就者,没有一个不是从苦行中修行成就的,翻遍了大藏经也找不到一个,这是绝对的真理。修行人必须要经一番寒彻骨,方得梅花扑鼻香,所以修行人必须在苦行中不断地磨练身心,才能真正地对这个世界的种种染法看破放下,否则整天在幸福的环境中说放下,那只是口号而已,只有切身实际地实行头陀苦行,才不会被世间的虚妄所骗。

  佛法的延续在僧宝,僧种的延续在头陀,难怪世尊曾分半座与大迦叶尊者,这足以证明,头陀在佛法中的重要性。众生需要佛法,所以佛法需要头陀。亲行有福德因,能够跟随恩师学习头陀法,这要感谢佛菩萨护念,并希望那在幸福环境中的修行者早日脱离虚妄,从那随顺生死的环境中走出来,走上真正的解脱大道。

  我们正在休息,从大坝下面上来一些居士,来到大坝上给师父顶礼。其中有一位居士,是大悲寺皈依的。她家就住在我们刚才穿过的那个市区。她从窗子看到我们以后,急忙带了供养品,开车追赶我们。但是由于我们这个队伍中途拐上了大坝休息了,而他们开着车却一直追出很远,后来,这位居士在车上一想,师父们不可能走这么快。要是都长翅膀飞了的话,那还修什么,于是她又拐回来找我们,可能是佛菩萨见他们心诚,所以加被他们。他们还真找到我们了,见到师父后很高兴,说一些事情,留下供养走了。

  我们休息一会,继续赶路。因为昨天师父答应今天要去连居士家,所以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我们往前走了不远。连居士便派了两辆车来接我们,他们开着汽车在前面引路,我们跟在后面走。

  我们走到前面立交桥时,在桥底下休息。这条公路由于车辆转流,所以很少有汽车从这里通过,它现在是早市,余下的时间这里就成了驾驶员的训练场。在我们休息时见到一些学习开车的司机正在全神贯注地开着车,旁边还有教练在那里指手划脚的指挥着。

  在当今这时代,汽车使全世界的文明发展都加快了步伐,给人类带来了许多方便,但是也应注意它不好的一面。由于人类对于汽车的过分依赖,使人走的路越来越少了,看形势,汽车有着来完全取代双脚的趋势。一旦形成这样的局面,后果将不堪设想,将来人类也将变成残疾的人类,因为人类都不会走路了,双脚也将失去它的作用。这虽然是推测,但如果不对汽车的作用重新认识一下的话,会有以上事情的发生。这次行脚,我们出家人不坐车,使有些人不理解,他们认为坐车快。不错,坐车是快,比如我们走了三天的路,汽车一个小时就可以到了。但是这样一来,我们真正应该走的路,却一步也没有走,表面虽然达到了目的,但其内涵一点都不存在。佛在三千年前带领一千二百五十人常随众,行脚乞食的法益,不是坐车可以体会到的,三千年前的法味只有一步一步地去体会。

  休息过后,我们继续前进。我们走上大桥,这大桥很长,但是桥下面都没有水,或许只有洪水来时才能见到水吧。下面的河床已经变成了农田,现在国内的几大主流河,常有断流现象,这是因为众生的福报越来越少的原因。这也证明佛的正法越来越弱了,因为很少有人宏扬正法了,众生也闻不到正法了,众生也就不修行正法了。没有人修行正法,那么众生的福报也就越来越少了,江河也就要断流了,所以当前众生最重要的是正法。正因为这样,师父他老人家才出来带领弟子,把正法传播开来,让众生都能看到正法,都能闻到正法,都能按照正法修行,这就是我们行脚的目的。记得有一句话是,常行头陀,正法久住。

  我们这个队伍终于走下了大桥,进入了市区。往前走左拐,我们进入了住宅区,找路边暂时休息一会。我们到这以后,就引来了许多人看热闹。他们说什么的都有,总之许多声夹杂在一起,让你分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我也不管他们说什么,我只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其有见我相,乃至闻我等名,皆发无上菩提心,永出三界轮回苦。

  做了短暂的休息,继续往前走,进入湖滨公园,拐进高档住宅区,往里走,这就是连居士的念佛堂。这念佛堂建在高档住宅区的一块空地上,整个建筑风格有点像庄园。南面有一排平房,平房的南面就是湖滨公园。院内有个大棚,大棚里种着蔬菜,大棚对面有养孔雀的栏棚,依次有鸽笼,有羊圈等。里面的众生都是连居士买来放生的。整个庄园与附近的高档住宅区相比有一番别有洞天之景象。庄园内有六间平房,中间两间是佛堂,两边都有人住,院内的陈设井井有条。佛堂外面设计得朴素而典雅,显得非常清净。佛堂里面装修得古朴庄严,正位是古红色的木雕佛龛。佛龛前面有一张古红色木雕供桌,供桌上燃着上等檀香。檀香之气想来现在尤在鼻前。佛龛内正中供奉一尊卢舍那佛铜像,后面挂一张阿弥陀佛纸像。香花灯齐备而不繁琐,佛堂内摆着十几张禅凳。整个佛堂装修得古朴典雅,使人顿觉清净庄严。佛堂虽小但不乏大气,若非对世出世间别有一番见解与胸怀,不会把佛堂建设装点出这种效果。

  把我们让进佛堂休息,众师放下背包,师父开始带领我们拜佛,这时,连居士赶到,给师父顶过礼后陪同师父在园区内参观。

  行脚到现在是第三天,从牛庄到连居士家为止,整个地区都是师父他老人家多年来辛苦教化的范围。这个范围以大悲寺为中心,向外分布,皆有很多师父的皈依弟子从这里经过,自然会有许多居士沿路护持。

  师父参观完毕,连居士陪同师父在园内休息。连居士对师父说,以前看着师父们自己诵经坐禅还能精进一点,但以后越来越不精进了,后来干脆不修了。自从这次看到师父行脚以后,正念又提起来了,又想要修行了。

  连居士说的没错,在这个世界上,是很难提起正念的。即使提起,又很快退失了。这种情况劝说没有用,即使你讲得再好也没有用,因为像连居士这种人,并非不懂,而是这个世界无法给他修行的信心和勇气。他整天接触的都是让人退心的。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亲自做给他看,让他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人在修行,还有人能够带领大家修行,让这些修行的人不再觉得孤单。在这时候,头陀的特有的作用开始发挥了。头陀的作用就是未发菩提心使令发心。即使业障深重,也会在或见或闻中,普遍播下菩提种子,另外的作用就是已发菩提心者使令不退。第一个作用,其法门多少用俱,但后者惟有头陀最为殊胜。只有头陀才能使已发菩提心者不退,因为头陀把佛制的戒律精华持到极点。

  若非背水一战与破釜沉舟的气概,何谈了生死出三界。退心最大的原因就是有路可退。末法时期,给众生修行的法门中,退路太多,使众生进一步退两步,再想发心,难上加难。高峰妙禅师偈,生不如死关,死不出死关,铁蛇钻如海,撞倒须弥山。这是何等气概,即想出生死轮回,若非勇往直前,何以谈解脱。看看末法时期处处讲开缘,时时想方便,如此行之,何日才是解脱之时。面对这种情况怎能不让在家人退心呢。当务之急,只有头陀才能挽救当前的局面。头陀的作风,就是你做不到的我要去做,而且要往极限去做。难做能做难行能行,如此之气度,受益的不单单是头陀行者,而且还可以让其它修行者发起广大希有信心,继续去修行。

  头陀如茫茫生死苦海中寻航的明灯,一路接引众生到达彼岸。如果导航的灯没有了,想脱苦海的众生也就失去了目标。头陀的作用就是使未发心者使令发心,已发心者使令不退。正因为这个原因,佛陀才分半座与大迦叶尊者。说到这里,使我想到被称为头陀第一的大迦叶尊者,也是禅宗的初祖,所以禅宗的宗风就是头陀行。天台智者大师在止观中多次强调了头陀行对于坐禅、开悟乃至证果的作用。从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头陀行是最快得到禅定的方法。因为只有头陀才能真正的见佛性。所以世尊拈花,而只有迦叶微笑。从这点可以看出只有把戒律持到极点,把头陀行到极点才能真正地见佛性。所以说,被喻为正法眼藏的禅宗,它真正的宗风就是头陀行。现在为什么禅宗开悟少了,正是因为把宗风忘了,把头陀行忘了。

  大众师父诵咒完后,开始休息了。我的第三天就记录到这里。

  阴历八月二十四

  清晨我们再一次从睡梦中起来,我行脚的第四天可开始从这里记录。

  我们收拾好行囊开始出发。离念佛堂,走出湖滨公园,在市区的街道上左转右拐,转得我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其实也不需要我知道东南西北,我只要跟着走就行了,前面有张居士做向导。我们一路往前走,师父找了一个有铁艺围墙的路边休息。这几天走得我很累,只能勉强跟上队伍,现在天还没亮,我把大包往围墙上一靠,摆好坐垫,把雨衣盖在身上,身子往后一靠就睡着了。现在虽然比在大悲寺睡的多了,但还是觉得不够睡,这可能与自己妄想重有关系。

  迷迷糊糊中,听到汽车的马达轰鸣声,还有清洁工人扫地的声音。在这时候,我不会有精力去理会清洁工人怎样看待我们这么一群突如其来的怪人。他们的确是在议论着什么,但是我又睡着了,这时的我停止了心中妄想,没有是非,没有人,我感觉不到一丝的恐惧,只在那靠着墙坦然地睡着。

  想一想现在的众生有几人能这样坦然地入睡,他们每天面对着生存的挑战,不敢丝毫的放松,稍有懈怠,便有被社会淘汰的可能,所以他们整天在这种压力下生活着,努力着,可是努力的结果是让他们的压力更加严重。在这压力的作用下,使他们精神过度紧张。由于精神紧张,也就无法安然入睡了。如此一来,逆行循环,把这些可怜的众生赶入了生活的死角,让他们再也看不到什么出路了,于是就会出现精神崩溃,或者走上极端,做一些违反法律,违反因果的事。

  但是人之初性本善,有谁愿意去做那些坏事呢。每个人开始都有他们各自的理想,他们的理想都十分美好,尤其是那些坏人,他们的理想更为美好而善良。但是在这种压力的作用下使他们一次次崩溃,最后使他们走向极端,去做不该做的事,所以那些坏人是最可怜的人,是最需帮助的人。但是如何帮,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唯一的办法只有让佛法兴盛起来,让正法兴盛起来,才能挽救当前的局面。因为只有正法兴旺起来,世界上的人才会讲道德,讲因果。如果大家都讲道德了,这种逆行循环才会解决,才会停止那种压力,那些坏人也就有路可退了。若不然,这些人只会走上不归路。面对当今世界,很少有人讲道德,所以造成本来善良的人们都去做不该做的事,而且这种逆行循环有很大的惯性,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这种现象的话,那么众生就会自己把这个世界毁灭了。

  造成这种逆行循环的罪魁祸首就是金钱。在拜金主义,金钱万能的驱动下,使众生去做违反因果,违反道德的事。整个世界整个人类都被这种拜金主义所控制着,每个众生被他折磨得苦不堪言。

  解救这些众生唯一的办法就是出家人持金钱戒,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这些众生停止他们对金钱的追逐。只有让这些众生看到出家人持金钱戒,他们才能看破金钱的真相,也只有出家人持金钱戒才能击败当前拜金主义这个恶魔。

  佛陀以他那无边的智慧与无限的慈悲,为了三宝的住世,为了众生的解脱而制定了金钱戒,但是随着法运的衰败,恶魔的子孙走进了佛门。他们第一个举动,就是把金钱戒给舍了。因为只有毁了金钱戒,这些魔子魔孙才能在佛门里兴风作浪,魔王才能用拜金主义控制着世界,所以金钱戒是魔王最大的克星,所以他们要毁了金钱戒。

  正因为这样,师父他老人家以对众生无限的慈悲,扶起这只渡船,带领弟子一起把众生送到清凉的彼岸。这只渡船就是金钱戒,因为只有金钱戒才能把那些魔王的子孙从佛门里赶出来,所谓的魔子魔孙最是贪领域,把这些魔王的子孙从佛门赶出来以后,真正的佛法才会兴旺起来,正法才会兴旺起来,众生才会从魔王的手掌中逃出来。

  平息一下各位心情,我们继续我的行脚日记。

  从我睡在铁艺围墙处说起,我在那里坦然地睡着,迷迷糊糊中被师父叫醒,又要起程了。

  我们背上大包,往前走,现在天已经亮了。城市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公路上的汽车川流不息。现在的人们又要开始他们一天的生活了,他们的烦恼也就从现在开始了。

  先放下他们的烦恼,我们继续往前走。走到六里河桥,我们休息片刻。在我们休息的时候,看见路上有人蹬着三轮车,车上装着两头已经被宰杀过的猪,猪的脑袋已经搬家了,五脏六腑也不知到哪去了。后面还有辆三轮车,车上也装着两头猪。看到这一幕,真让人不禁叹息,众生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杀业呢。现在人知道因果的越来越少了,对于这种局面,只有寄托于佛法兴盛了。我为它念了几遍往生咒,希望它能离苦得乐。这么大的尸体,我的方便铲也用不上了,因为他不会同意我把它埋掉的,如果他们同意,这头大猪可够我掩埋一上午的了。不过它们的下场是埋到一些人的肚子里,这种埋葬叫腹葬,而且还是循环的。今天你把它埋到肚子,来生它再把你埋到肚子里,如不停地埋,不知要埋到什么时候才能停,但是我知道,只要僧人常行头陀会有停止的一天。

  我们休息过后,开始起程,一路上往前走。随着时间的推移,过斋的时间就快到了。居士在前面联系了一家,借一间房子给我们用来过斋,师父领着我们进去。居士已经把房间打扫干净了,但是还遗着家禽的粪便。我们走进屋子,顺着窗子往院里看,这家的院子很大,院子里满是鸭子鹅子,这家是从事养殖业的。这些鸭鹅见到我们以后,都伸长了脖子对着我们叫。看到这种情况,师父毅然决定带领我们离开,找别的地方过斋去了。事后师父对我们说,不是不给他们家种福田的机会,而是我看到那些鸭鹅,吃不下啊。听到这里,我突然回忆起,那些鸭鹅见到我们以后,前后拥挤着奔我们跑来。对着我们不停地叫。再过不久,他们将陆续走上断头台,在这时候能够见到出家人,尽管它们神识昏迷,但还有善根,所以见到出家人以后自然欢喜。它们的叫声或许是求救,或许是欢迎我们的到来,或许还会有更多的或许,但是无论或许什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着这一群即将走上断头台的鸭子,鹅子,而身为如来佛子的出家人,无法救拨其脱离危险,又能如何安心在他们面前吃饭呢。想到这里,有谁能咽下这口饭呢。我只能默默地祝它们好运,但愿汝等尽此一报之身,同生极乐国土。

  我带着郁闷的心情跟着队伍往前走,前面的村庄叫杜家台。师父领我们进了村子,在村中间找一块干净地方,这地方是在人家房根底下,前面就是村里的公路。我们放下背包,搭衣准备乞食。今天我是与师父一组,我手拿着锡杖,跟在师父后面。师父把其它师父分配走以后,我们开始往村里走,找了一条胡同,进去以后,一连敲了几家的门,都没有反应。后来有一位女施主过来对我们说,这地方人家都走后门,前门都封上了,你叫也没有用,不会有人出来的。我在想,古人云,行千里路,读万卷书,这话没错,这多奇怪的风俗,好好的前门都封上了,都走后门。不管它这些了,我们换了一条胡同,来到了第一家,还好这家有人,看来并不是所有的人家都走后门。来到这家门口,这家的主人正在门口干活呢,两个人在盆里不知在洗些什么。师父念了一句佛号,里面的人注意到我们了。师父跟他们说,路过这里,要点吃的。师父说话就是这么简单明了,多余的话不跟他们说,因为说多了,就好像我们在求他们,那样一来即把出家的身份降低了,而且还会让施主轻慢心,这样会损失掉施主的福。出家人虽然是乞食,但能否乞到食物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众生真正能种上福田,所以不需要你说什么,直接说明来意。然后就在他家门口一站,什么也不说,你给就给,不给就不给,你骂我听着,你赶我我就走。在这种情况在施主发起的布施主才是真实的,而且是无所求的,这就是菩萨修的无相布施。师父他老人家为了让众生直接进入菩萨乘的布施,所以简单地说了两句,就不知声了。

  这家主人听明白了来意问我们要啥,师父直接反问他,大米饭有没有?师父的口气我听不出半点求人的味道,但是只这种语气,才不至使他们起轻慢心,这家人还真有布施心,告诉我们有大米饭,说完就往屋里面走,要给我们拿饭去。

  就在他站起来的时候,我们这才看清,他们原来在那洗猪蹄。一盆血红色的水,盆里装的都是猪肉,师父看到这里,对他们摆摆手,说还是不要了,这位施主也注意我们看到盆里的东西之反应,他也明白了我们为什么又不要了,这位施主对另外一个人说,哦他们是看到我们在弄肉就不要了吧,师父领我离开了,虽然他们有布施的心,但只能这样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明白那些东西是不能吃的。福田虽然没种上,但是种上了智慧的种子,希望他从今以后不要再吃那些东西了,就算现在不能马上停止这杀业,但是以后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我们离开这家往前面走,走了几家没有人。继续往前走,来到这家门口,这家门没锁,我们走进院子里,师父念了声佛号,从屋里出来一位老施主。师父没等他开口问,直接对他说,我们是出家人,要点吃的。还是那种口气,不卑不亢,一气说完就不说了。这时从屋里出来几个人,在门口看热闹。看来他们运气真好,福田送上门了,还有热闹看。这位老施主进屋去了,他可能是进屋找吃的去了,不一会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张面值为20元的人民币奔我们走来。我一看是钱,马上告诉他,我们不要钱。师父在旁边这才反应过来,哦,这原来是钱哪。师父根本不认识这东西是钱,因为师父出家多年,早就不摸这些东西了,而这面值为20元的人民币是最近发行的,所以师父根本不认识这是钱,看来要持金钱戒还得把钱认识了才好。这位老施主听到我们说不要钱,愣住了。有人说不要钱要啥呀,我告诉他们要吃的。这老施主反应过来以后,光有剩饭也没有菜啊,我告诉他,剩饭就可以了,这位老施主想了想对我们说,要不你等一下,我给你做点菜。这时师父或许是被他的真诚所感动了,对他们说不用麻烦了。这回师父的口气是充满了慈悲。这不单单是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每个音符都可以震撼他们的心。记得我出家的前一天,师父把我们要出家的居士叫到一起,然后师父坐在药师殿正位,旁边两排都是大戒师,最后让我们一个个地进去问话。

  当我进去时,师父坐在中间看着我,两边大戒师沉默而严肃地看着我,当时只是见到这场面的一刹那,当时我就意识到重要的一刻来临了。这场面一下震慑住我那虚浮的心,而开始认真地对待将要发生的事了。当时师父坐在中间慈悲的眼神,让我情不自禁地跪下了,这时我意识到,应该给师父顶礼。我给师父叩了三个头,又跪下了。师父坐在中间,问了我一句,你叫什么名字。这声音轻柔而低沉,我只感一股慈悲的力量顺着音波向我压了过来,使我突然想哭。我知道师父知道我名字,但是师父在今天这种场合问我,我知道这肯定有他特殊的意义,于是我回答了师父。师父接着问我,你多大了,又是一股慈悲的力量顺着师父说话声波向我压过来,使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共同振荡着发出这慈悲力量同时向我压过来,师父问的问题还是明知故问的。我来到大悲寺一年了,师父也问过我几次这样的问题了,在这种慈悲的力量中,我回答师父,二十二。师父又问,你来干什么?如果是在平时,师父问我这些问题,我肯定会有想法的,因为这都是明知故问的问题。我来大悲寺的第一天就说明白了要出家。我又以发心出家的身份在大悲寺呆了这么长时间,有谁不知道我是来出家的。但是师父那慈悲的声音中,使我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出家,师父又问,你跟谁出家?如果换一个人问我这种问题,我肯定和他翻脸,这还用问吗,到这来不都是投奔师父来的吗。但是请大家相信这个问题用师父那慈悲的声音问出来,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我当时听师父问我这些话时,在慈悲力量的作用下,我只想哭。我认真地回答师父说,跟师父出家。师父用更强的慈悲力量问我,跟多久。我当时被这更加慈悲的力量压得我眼泪在眼中滴溜溜打转,真不知师父还有多少慈悲的力量。如果再多一点的话,我就要受不了了。我郑重其事地回答,尽形寿。对于当时那种慈悲的力量,我还能有什么理由不死心踏地的生生世世地跟随着师父呢。师父仍然用他那充满慈悲的力量的声音问我,日中一食戒能持吗。接下来的问题可严重了,因为我能不能出家,就要在此拍板钉钉了。通过十个月的磨练,我已经懂得了什么是正法,什么是真正的出家人。持日中一食就是正法,持日中一食戒的人是真正的出家人,我即要出家,为什么不做一个真正的出家人呢。我毅然回答,师父,能持。师父接着问,持多久。整个大殿里,每当师父开口的时候,我就会感到如波浪起伏般的慈悲力量向我这里压过来。听到师父的问话,我义不容辞地回答师父,尽形寿,对于日中一食,我心甘情愿地用我的一生来守持。师父接着问,不摸金钱能持吗?我现在只是在坚持着眼泪不要流出来,已经不能再承受这慈悲的力量了。如果继续用慈悲力量来攻击我的话,那么泪水再也不会受我的控制了。

  对于不摸金钱戒,我从小到大,就有持金钱戒的习惯。最开始,因为家里穷,所以摸不到钱。大了以后,能挣钱时又攒不住钱,因为不管多少钱到我手,我就必须把它花掉才算甘心。如果身上有钱的存在,我就会觉得坐卧不安,必须要花干净才好受,所以家人都叫我败家子。没办法,这可能是以前多生的习气,我也想改,但就是改不过来,所以我出门,无论到什么地方,只要带单程路费就可以了,不然带了我也会把它花掉。没出家前还真对这个习气烦恼过,怎么改也改不掉。自从来了大悲寺出家,一看出家不摸钱,我这下可高兴了,因为我也不用改这习气了,还好,对我脾气。所以师父问我不摸金钱戒能持吗?我马上回答,能持。师父又接着问我,能依教奉行吗?我当时想,既然跟师父出家,当然要听师父的话啦,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出家以后,我才发现,这要做到听话可不容易。但是当时我不知道依教奉行原来这么难,我当时马上就回答,能依教奉行。师父接着问,能与僧团和合吗?我已经被这慈悲力量压得我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我为了止住泪水,眼皮已经瞪得发酸了。作为一个出家人与僧团和合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立刻回答师父,能和合。我虽然是答应了师父,也知道该这么做,但是我出家以后才发现,一个人的知见是很难与另一个人的知见合到一起的,必须放下自己的知见才能与别人和合。但是,我当时已经答应师父了,只能努力去做了。师父似乎不肯轻易放过我一样,接着用他那低沉而温和的声音问我,如果这次剃度没有你,和以后推迟你授大戒,你能接受吗。我感觉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问题,所以回答师父,能接受。师父最后一次问我出家以后干什么?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于是我回答师父:出家以后一心追随师父,严持戒律,精进修行。面对师父那慈悲的声音,我终于挺过来了,当时眼泪没有掉下来。通过上面那短暂的对话决定了我一生的命运,成为了一个出家人。

  从上面的回忆中走出来让我们回到行脚的路上,我们现在正在乞食。上面那段回忆是因为师父见这位老施主供养的心特别诚,所以慈悲地对这位老施主说了一句不用麻烦了,而那说出的声音,每个音符都带着一股慈悲的力量,这个声音听上去与当时师父对我说话时的声音一样,具有很强的慈悲力量,所以才引出了上面那段回忆。

  好了,我们现在接着说乞食。当时,这位老施主见我们不要钱以后震惊了,有人说不要钱要啥呀,我说要吃的。这位老施主反应过来以后,对我们说光有剩饭,没有菜啊。我对这位老施主说,剩饭就可以了。这位老施主想了一想,对我们说,要不,你等会儿,我给你现做点菜。师父这时可能是被这位老施主的诚心感动了,慈悲地说了一句,不用麻烦了。我相信,师父的这句话带着慈悲的力量向周围的人压了过去,而这周围在场的人也都会被这慈悲的力量所涌动了。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一个人或许被师父那慈悲的声音所涌动了,他对我们说,有炸螃蟹你们要吗?这位可能是见我们没有菜着急了,还没等我回答,旁边又有一个人说话了,那能吃吗。看来这个人知道出家人吃素不吃螃蟹。这位老施主从屋里端着饭盆出来,给我们往钵里盛,一边盛着饭,一边还在惦记着没有菜的问题。他一边用勺子往钵里盛饭,一边念叨着,这没菜咋吃呀。现在一想这位老施主的心是多么善良啊。

  在现在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能一边给你饭一边还想着没有菜的人,我真想跟他说一句,有你的心,我们什么菜也都不需要了,因你的心可以让我感觉到这世界还有希望,因为你的心可以让我觉得佛法还有希望。因为你的心,我们再苦再累也都心甘情愿。

  这位老施主这边给我们盛着饭,可是他总是放不下我们还没菜,这时,跟来的张居士对他说,有茄子黄瓜了就可以,这句话提醒了他。他马上走进菜园子里,给我们摘茄子摘黄瓜,看他那衰老的身体去做这事,真让我心里过意不去。他摘完了黄瓜茄子就给我们送来,他可能是着急我们没菜吃,所以没有洗就给我们送来了。这时张居士告诉这位老施主说,把菜洗干净了再给师父。老施主一听反应过来了,马上又去洗菜。其实就凭老施主的心,就足可以把菜洗干净了,不用水洗菜也是干净的。

  老施主把菜洗好用塑料袋装起来送给我们。师父乞完食物之后是很想说些什么的,因为他布施给我们的都是些在他们看来微不足道的,所以布施以后就不去计较了,也不指望这点饭可以给他们带来多大的福报,所以这样的功德就更大了,这是无所求的布施,也就是无相布施,是菩萨乘的布施。师父为了让众生直接进入菩萨乘的布施,所以得到供养之后什么也不说就走了。因为你一说,什么福报啦,功德啦,他一听,哦,原来给他一点饭还有这么多好处,于是乎,还没得到好处呢,他便在那里指望福报了。如此一来,本来大的福报就变成小的福报了,就不是无相布施了。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师父每次乞完食物以后就直接走了,不跟他们说那么多,但是今天例外。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师父对老施主说了一句功德无量。这位老施主听到这句功德无量之后显得非常高兴,但他也只能来高兴一下了,因为他也不懂什么是功德无量。

  师父今天对他说的功德无量并不是回向,而是确定了这个事实,相当于授记一样。通过今天老施主的表现可以实事求是地讲,这真的是功德无量。

  我们离开了他家,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开始往回走。通过今天跟师父乞食使我认识到,在这世界上一定还有很多像老施主那样的众生正需要我们行脚,然后走到他家的门前,为他们种上福田,然后说一句他们听不懂的功德无量。

  我们回来以后,把乞到的半钵饭交出去,因为我们如果自己乞到食物自己吃的话,那么那些施主相当于供养了一个僧人,种了一块福田。如果我们把乞来的食物交到一起分给大家吃的话,那些施主就相当于供养了常住僧人,也相当于供养了所有的十个僧人,也就等于种上了无量无边的福田,所以我们乞到食物以后,就都放到一起分给大家吃。

  我们把乞来的食物放到盆里,这时还有没归队的。师父和我们先坐下来等候他们的归来。稍坐一会,其它师父陆续回来,我们在路边排成一排,坐在路边。大家准备好以后,开始过斋。这时路上站了许多人,他们在人群中相互打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这好奇的人把从居士那听到的零散资料,什么大悲寺啦,什么出家啦,什么日中一食啦。他们虽然从居士那得到了一些散碎的资料,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得到的资料组合成今天的场面。面对今天发生的事,要想让这些人从理论上、从思维上去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需要系统而全面地为他讲,要讲好几天他们才能从他们各自的思维逻辑中去明白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要想让他们明白今天的事,我们出家人尚且为难,何况这些居士。不过居士有居士的办法,总会让这些好奇的人明白点东西,而且他们说出那些零散的资料还会与今天发生的事,一起种到他们的八识田中,成为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在八识田中。随着生根发芽成长,他们自己也就会随着这颗种子的成长而明白今天发生了什么事,随着这颗种子的成熟,他们还会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他们会知道自己原来是和我们一样要来这个世界出家修行的,他回忆起自己的本愿以后,很快就会出家了,这就叫其有见我等相,乃至闻我等名,皆发无上菩提心,永出三界轮回苦的道理。因为他只要见到我们和闻到我们,都会为他们种下种子的。这种子需要善根的培养才会成熟。至于什么时间成熟,那并不重要,因为只要见到我们一面,便会结下三生的缘分。今生的相见,注定了来生的相见,如此一来,就会与这些众生结下生生世世都相见的缘分。他们今天看到我们出家人以后,就会马上种下一颗种子,就算他不明白今天发生了那么事,等到来生相见的时候,他今天种下的便开始发芽了,同时又会种下一颗种子,再等到来生相见的时候,两颗种子便可以次第成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说,见出家人一面,就可以灭无始劫的罪业,这就是其道理所在,这也是师父他老人家为什么要带我们出来行脚的原因。

  我们过完斋,开始刷牙。洗漱完毕,师父带领我们离开这个村子,虽然我们离开了这个村子,但是却播下了许多的菩提种子。

  我们一路往前走,大约五六里路,师父找了一个桥,我们就在大桥下休息一会。大桥可以挡住阳光,很少有人能看见我们,所以我就需要放逸一下,找个地方睡一会,因为这几天走得我太乏了。但是今天的运气好像没有以前好,我睡觉的地方后面是草丛。草丛里面有很多小蜘蛛,它们这些小蜘蛛总往我脸上爬,而且这些小东西还要在我的脸上拉网安家落户。那哪成,我就这么一张脸,如果布施给这些蜘蛛的话,那我哪也去不成了。赶走了这只,又来了下一只,没办法,我被这些小蜘蛛搅得中午没睡安生。

  我的休息时间也就被这小蜘蛛给强占了。休息过后,我终于被这些蜘蛛打败了,我被它们驱逐出境了。我背上大包跟师父上了大桥,继续往前走。

  我们一路往前走,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居士在前面联系了一个房子给我们住。师父没同意,继续往前走,走过二夹子村时,找了一个稻田地休息。

  今天是阴历八月二十四,按规定今天上剃头的日子。说到剃头,这让我想起了一段回忆,那是我出家时第一次剃头。

  还记得那天是阴历二月十九日,观世音菩萨圣旦日。早上起来开始准备,因为今天就要出家了,那时的心情特别高兴,因为多年的愿望,今天就要实现了。我把我的衣服从里外换了个里外三新。哦,对了,是应该是先里新后外新,因为外面穿的是僧装。当时我还没出家,所以就换了一半,另一半要剃度才能穿的。这些衣服是常住给发的,因为我来大悲寺时,就没打算离开过,所以就没准备可以离开大悲寺的路费。在大悲寺快一年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虽然还没有出家,但已经在心里持上金钱戒了。其它的发心居士或者有亲戚发心给买衣服,或者他们自己本身就有钱,所以他们有能力解决衣服问题,而我身无分文,又没有人发心给买衣服,所以只有依靠常住了,常住慈悲,衣服的问题由常住解决了。我们出家第一件事就是要头发剃掉,因为这是出家人的标志。剃光了头发以后,烦恼似乎真的少了许多,我们的头发并没有完全剃掉,因为头顶上要留一块由师父剃的。我们剃完,出家剃度仪式就要开始了。开始之前要迎请和尚与阿阇黎。我在迎请的队伍中,负责拈香。当我们从客堂同师父一起出来以后向大殿走去,大殿里钟鼓齐鸣,迎请队伍,在香花灯,宝盖,幢幡的装点下显得十分庄严。我们在这钟声中,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在这钟声当中,我忽然好像明白些了什么。今天的场面是我今生的第一次,但是忽然觉得这场面并不陌生,而且觉得很熟悉。每一步都好像曾经走过,每个人都感到非常熟悉。常住的人加上来参加法会的人,我感觉对他们都是那么地熟悉,熟悉到彼此之间不用任何语言都可以明白对方的心。

  剃度仪式开始了,师父升上法座,要我们先拜生身父母,然后才能开始剃。由于我们各自的生身父母都不在场,所以我们只朝着父母的诞生牌位拜了三拜。当着在场上千人的面,我向父母拜了三拜,在场所有的人都看着我们,从他们那种期待的眼神中,我明白了。我想起了,那些人是谁了,这些都是我生生世世的父母。今天他们共同来到这里,来看他们自己的儿子出家,但是今天有这么多的父母一起走到这里,看我出家。从他们那期待的眼神中,他们没有一个反对我出家的。从他们那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对自己儿子的希望。我今天能有这么多父母来看着我出家,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拜完父母,师父开始剃度了,这时我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是的,我本属这个家。但是我因为种种因缘,我在世间流浪了二十二年,在佛菩萨的慈悲护佑中,我今天终于又回到我真正的家了。今天能够再次回到这个家,与这些久别的亲人相逢,我一时悲从心来,眼泪在眼中打着转。我勉强忍住泪水。真正的剃度开始了,大众师父齐声梵唱:毁形守志节,割爱无所亲,出家宏正道,愿度一切人。我的泪水在梵唱声中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顺势而下。心里多想让大众师父停止不要再唱了,我现在的心情受不了这声音的冲击了。但是我心里明白,现在无论是谁也止不住这梵唱的声音了。我也干脆不去理眼泪的问题了,随他流去吧。我这时随着大众师父的声音去理会这偈子的真实含义。毁弃现当中的形好庄严,守住出的志节,割断凡情俗爱,使自己无所挂碍。出离世间火宅之家,进入佛法真实是大家宏扬佛法正脉,愿意度尽天下天上一切人,大众师父继续唱着,毁形守志节,割爱无所亲,出家宏正道,愿度一切人。这时候师父走到我面前,用水往我头上沾了沾,打了些肥皂,拿刀开始为我剃头。师父的手摸在我头上,温热而轻柔,从我的头顶一直温到我的心腑。师父用他那满是慈悲的手为我剃头,我感觉,滚烫的热泪在我脸上流着。今天是观世音菩萨的圣旦,我想今天观音菩萨一定会亲自光临道场,来看他的弟子出家,因为我感到我正在被这慈悲的力量包围着,整个大殿内都回荡着慈悲,整个道场都充满着慈悲,乃至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慈悲。这慈悲的力量无所不在,大殿内从大众师父的梵唱声中,散发出无限的慈悲。从居士们那满是泪水的眼神中,发出了无限的慈悲。所有参加法会的信众,从他们那期待的眼神当中发出无限的慈悲。师父的双手正在给剃头。从师父那双手发出无限的慈悲,整个大殿让我感受到慈悲的力量如大海潮般向我涌了过来。我想,若不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的到来,哪里会有这么强烈的慈悲力量呢。在这满是慈悲的力量包围中,师父给我剃完了头,从那天开始,我成为了一个出家人。

  让我们再次从这回忆中走出来,来到我们行脚的路上。我们现在在稻田边上,正在剃头,因为我们剃头,所以引出了以上的那段回忆。

  好了,让我继续来写我的行脚日记。现在我剃头的条件不是很好,因为缺水,所以我们每人用肥皂盒盛着一点水,一边沾湿头发,一边剃头。我们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剃完头,天已经要黑了,这时有当地的老百姓,要请我们去他家住宿。居士也跟着劝,但是师父坚决不同意。没办法,那位当地的老百姓对我们说,这里的草垛是他家的,你们随便用吧。这个师父同意了,看来今天是要睡草垛了。

  大众师父开始铺草,准备休息了。这个草垛的位置在一个池塘旁边,前后左右都是水稻田。因为有水所以有很多蚊子。这些蚊子见到我们这些光头的客人,升起了极大的欢喜心。这些蚊子把我的手,脚,还有脑袋咬得巨痒难忍。忍不住就用手抓,一抓便抓死了好几只。忏悔,忏悔,不小心把蚊子抓死了。在我们这里最受蚊子欢迎的要数亲达师。他年纪小,皮肤薄,所以他是最受蚊子欢迎的人。这些蚊子也不客气,在亲达师那刚刚剃过的头上,种下了满脑袋大包,看得别人是又心疼又想笑。我在这里,因为刚刚抓死了几只蚊子,所以还在这里忏悔呢。一边惭愧一边想,佛菩萨为了众生可以把身体给布施出去,我作为一个出家人,还想做佛的弟子,怎连让蚊子咬几口都不干呢。这哪行,想到这儿,我便把脑袋露出来,让蚊子随便咬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好家伙,这些蚊子越来越多,左一口右一口,它们的火力大些了,我实在受不了了。于是我用观音斗篷把他们赶走,再把观音斗篷戴在头上,跑到一边重新忏悔去了。这次忏悔业重深重,自己没有行菩萨道,于是在蚊子的攻击下,击败了我的布施心。

  大家收拾好草垛,我们开始休息。在边上,把绳床铺好,展开睡袋,钻了进去。躺在草垛上,眼前是满天的星星。这些星星似乎在眼前,又好像很遥远。这些星星见到我们似乎看到了久别的亲人一样,在我眼前一闪一闪。看来我们离开这些星星太久了,总喜欢钻进房子里,结果把天上的亲人都疏远了。这些星星多想看看我们睡着的样子,然后用那柔弱的星光来抚摩我们的脸。今天我们终于从房子里走出来,睡在这些星星的面前,我看着星星,我的目光跟随星星,走到天的边际,我睡着了┅┅

  我第三天的行脚日记就到此为止。

  清晨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星星都换了位置,我的睡袋被露水打得湿淋淋的。有句成语叫风餐露宿,描述的应该就是现在的场面了。

  我的行脚笔记第四天从这里开始记录。

  阴历八月二十五日

  大众师父收拾好行李,开始出发。我们走上公路,一路往前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开始我们第四天的路程。

  通过昨日一天的风餐露宿,使我深深地认识到,众生之所以苦,就是因为衣食住行。这一事就是发生在衣食住行当中,不断起惑造业的,而感生死轮回的,所以众生要想了生死,出轮回,离苦得乐也必须从这件事当中走出来。衣食住行就好像是个火坑一样,不断地烧烤着众生。每个众生,也都被这衣食住行四个火坑煎烤得苦不堪言。

  可能是自从有了房子,人类才有了家。一直到现在,我提到家,人们的脑海里便会浮现出一座房屋的图像,所以,房子可以作为家的代名词。房子本来可以遮挡风雨,以便让人类在房子里安静地生活,但是人类由于对家居的过分需求,使房子变成了贪心和欲望的加工厂。人类所有的贪欲都是从房子里面升起的,而人类的痛苦烦恼也是在房子里产生的,但是众生自己还不察觉。

  如果让这些众生从房子里走出来,来到野外,或是树下,或者是草垛乃至死人的坟墓,让这些众生在这些地方住一晚,睡一觉,保证可以消灭他们各自的贪心。就算是无法全部消灭,但是总可以消一部分贪心的。如果这些众生长时间离开房子而睡在野外的话,我想是可以把人类的贪心降到最低点的。人类的贪心如果没有了,那么痛苦也就没有了。世界上最能杜绝房屋的那就是头陀。头陀十三支中有四支,都是让我们从房子中走出来,也是让我们杜绝在房子中产生的贪欲,从而得到身心的清净。正因为这个原因,佛制出家人要在春秋两季出来行脚,这是我们出家人自身的需要,也是世界所有众生的需要。

  这些感受是因为我在草垛上睡了一宿而体会到的。当我们睡在草垛上时,感觉世界原来这么大,天空原来这么高。面对两捆草,我已经觉得很知足了,不需要再有其它的了。因为有大地这么大的床,不会让你睡到半夜掉在地上,因为你本来就睡在地上,你不会被房子闷得透不过气来,野外的空气时时都是新鲜的,所以睡在野外可以让人感受到与天地合一。

  我们的队伍继续前进,请允许我把时间定在九点钟左右。现在的时间,在九点钟左右,我们走到公兴屯附近,过斋的时间到了,前面有一个培训驾驶员的考场。张居士在那里找了一个棚子给我们过斋。这棚子平常都是卖一些小吃给那些司机的。说来也巧,这棚子每天都经营,惟独今天停业一天,正好借给我们出家人用来过斋。我进棚子里以后,把桌子、凳子搬到一边,开始过斋。今天因为范居士供斋,加上附近没有住家,所以今天没乞食。大家准备好以后,开始过斋。大众师父过完斋洗漱完毕,师父为居士们开示,这时,有一个人也过来听师父讲,经居士介绍后,我们才知道他是棚子的主人。师父就问这位施主的日常营业时卖的是什么菜,是荤的还是素的。主人回答我们说荤素都有。师父就对这位施主说,你这里的顾客都是来这里学习的司机,你卖什么,这些司机就吃什么,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卖给他们素食呢?他们这些司机也喜欢吃素的。这棚子的主人也没表示反对,也没表示赞成。这时我突然想起来,我带的一些书里面,有一本关于素食与健康的书,那上面有一些关于素菜的制作方法。其实,做素菜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没有葱蒜,没有众生肉,随你怎么做都可以。经过师父的同意,我把这本素食与健康的书送给这位房主结缘。我愿他能依教奉行,免造杀业。师父告诉他的话,可都是好话,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我们休息了一会继续赶路,经过三天的路程,我们才走出盘锦地界,再往前走就是沟帮子。对于这个地名,我想,大家都很熟悉。这个地方虽然不大,但却是驰名国内外,究其原因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因为沟帮子是关里关外的铁路交通要道,只要是往东北来的火车好像都经过沟帮子,这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让沟帮子驰名国内外的原因就是沟帮子的烧鸡。几乎可以这么说,一提沟帮子,大家就能想到烧鸡。由此可见,这地方杀业有多重。沟帮子的烧鸡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这么多年,已经杀死在这儿的鸡也就无法计算了。听居士对我们说,沟帮子沿路都是卖烧鸡的,我当时就想,沟帮子这个地方一定有很多的屠夫,他们一定都是手提屠刀,一个一个都是恶狠狠的样子,因为我以前见过那些杀猪的屠夫,他们长得都像猪一样,由此推测,杀鸡的屠夫也一定是像鸡一样。这只是我的猜测。当我们走到沟帮子时,并没有看到想象中那么多卖烧鸡的,更没见到长得像鸡一样的屠夫。我只在快到沟帮子镇里的时候看到一个像是酒店一样的楼房,上面挂着大块的牌匾,牌匾上写着大字,正宗菜某府熏鸡。牌匾上还有一张男人像,男人像旁边还有一盘熏鸡,男人像下面还写着,某某氏家族唯一合法继承人,旁边还有一个条幅,上面写着某某府熏鸡总厂。在沟帮子镇里,还有一家,上面也有大牌匾,上面是一个女人像,写着某某氏正宗熏鸡。看他们的姓氏好像是一家人,区别只是一个是合法继承人,一个也是继承人。可能因为是女性,所以不是合法继承人。看样子,他们之间为了这个继承人的合法身份还可能竞争过。我想他们从祖辈上接受的也只不过是杀鸡与烧鸡的方法,或许有独到之处吧,要不然也不会搞得这么大场面。在我看来,这无非是造杀业而已。看着那张男人像和旁边的一盘烧鸡,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但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加上一个男人的相片,再加上一盘烧鸡的相片,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选美一样。或许他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鸡是我杀死的。如果是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看这鸡是我杀死的,这让我想起来,三千年前,佛在世时,屠夫也就是佛经上讲的旃陀罗。那时的屠夫被看作是下贱种族。如果屠夫上街的时候都要挂一个铃,或插一个旗来与其它人区别开,让大家都知道我是屠夫,而且屠夫是没有资格与正常人同路而行的。

  我之所以说这些,并没想要讽刺某个人。我只是以一个出家人的想法,不要让他们再造杀业了,不然,因果不空,你了他,他也要来杀你。人间有正宗的熏鸡总下地狱里,也有正宗的烧人的地方,所以还是不要做这些事情了。因果循环丝毫不爽。就算不听我的劝告,也不要把祖宗往地狱里送啊。就这种子孙给他们挂这种虚名,就够他们受的了。如果他们祖先在世的话,肯定不需他们用这种方法来光宗耀祖的,这不是孝顺,这是送祖宗下地狱,干吗要写上某某氏家族,什么继承人呢,真是太愚痴了。

  带着满腹的郁闷,我们继续往前走。走过立交桥,看到有一个人合掌给我们出家人问讯,看样子他是一个居士。我们继续往前走,从沟帮子镇中心向北宁方向拐去。我们这个队伍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受到人们的注目礼,尤其到了沟帮子。这地方的人好奇心特别重,当他们看到我们以后,还要跑到屋里叫其它人出来一起看,这样一来,在好奇心的作用下,无形中给他们都种下了成佛的善根,因为其有见我等相,乃至闻我等名,皆发无上菩提心,永出三界轮回苦。看这地方虽然杀业重,但也只是个别人在从事杀业,其它人的善根还很深。

  我们从前面叉道口拐进小区休息一会。当我们休息时,自然会引起周围人的好奇。这些人向我们走过来,但是却没有奔我们出家人走过来,而是向居士围了过去,从那打听自己想问的事。可能是他们觉得还是居士的服装容易接近,不过也给居士带来了麻烦。这些人不敢和我们出家人辩论,但是他们敢和居士辩论,也不管自己懂不懂,都讲到生气,才算罢休。

  在这时,只有一个年轻人向我们走了过来,开始上下打量着我们,如果是信佛的居士肯定不会用这种眼神来看我们,但是他并不信佛,对于这种目光我叫它注目礼,因为他仔细地看着我们,似乎想认识出自己的亲人一样。行完了注目礼,通过主观分别,也就是通过他的经验,分别出我们当中最重要的人物,那就是师父。他向师父走了过来,蹲在地上,问师父说:“我有没有佛缘?”师父还是用那种慈悲的声音回答他:“有”。他好像明白一些事情,接着问:“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问题如果不对佛教有点认识的话,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师父仍然用那慈悲的声音回答他:“对” 。师父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但是这个字带着那慈悲的力量,可以在这位年轻人的心里猛地打开一扇门,让他见到自己内心中真实的世界,所以这位年轻人似乎从自己内心当中见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他把这个答案拿出来求个证明。师父马上用他那慈悲的力量用一个字来给他印证,印证他从自心中见到的真相。师父回答这位年轻人,对。接下来,这位年轻人又沉默了。他是在看自己心中到底是有什么埋藏在那里。为了帮助这位年轻人冲破内心的障碍,而发现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师父送了这位年轻人一本书,这本书叫《出家功德经》。虽然短短的几句对话,但是看得出,他绝对有资格看这本书。他拿着书,谢过了师父走了。或许他宿世的业就会因为今天的对话与手中的《出家功德经》而得以消除。事后我们从居士那得知,原来这位年轻人是开出租车的,当他在车上看见我们的时候,他的表现是打开车门,对我们喊:“你们去哪儿?”对于这个问题,如果和我们不熟悉的话,好像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但是他不但问这样的问题,而且接下来的表现则更加不寻常了。由于我们在马路上,车来车往,没听见他的声音,不过,就算听见了,我们也没办法停下来回答他。他问我们:“你们去哪?”我们没去理会他,继续往前走。他看见我们没有回答他,他于是把车丢在路上,在后面追我们,一直追了我们将近三里路,直到我们拐进小区,他才追上我们,才发生了上面那段对话。从他种种的表现可以看出,他与我们有着不止一生乃至一劫的因缘,所以从他看到我们那一刹那,种在他内心的菩提种子就开始在心中起作用了。由于见到我们,他忽然发现在自己的内心中还有一部分他所没有看见的东西,而他心里面那一部分也就是他来这个世界的目的。他会发现,哦,原来我是应该跟他们走一样的路,我应该去做他们做的事,所以他才会连自己的汽车都不要了,在后面追我们。虽然他在见到我们那一刹那看见了自己的本愿,但是由于业力关系又被障住了。虽然自己的本愿又被障住了,但是他已经看到他自己心中还包藏着什么。而且他也体会到自己发现心中那本愿的时候,那一刹那的清净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因为本愿给他带来的清净是世上所有的快乐无法比拟的,因为这本愿是没有染浊的,没烦恼的。由于见到我们,他的菩提种子发芽了,所以明白了一些东西。刚才他问师父的问题,虽然在学过佛的人看来,没什么出奇,但是那几个问题的的确确不是普通人能问出来的。由此证明众生太需要头陀了,因为没有头陀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使他们的菩提种子生根发芽。师父慈悲地看到当前众生最需要的就是僧人行脚,所以师父拖着带病的身躯,带领弟子,长途跋涉来给众生播下种子,来给众生浇灌洁水,让这些种子发芽。

  我们稍作休息,开始出发。我们走上大路,向北宁方向前进,时间已经接近傍晚,队伍继续向前走着,这时,前面来了一个女施主,骑着自行车来到我们面前,对我们说:“师父到我们家去住吧”。当时师父没同意,继续往前走。我们虽然没同意去她家,但也是向着她家的方向走着,因为她家就在我们前方。当时我记得没同意去她家,但她仍然跟着我们走。这位女施主一步不舍地跟着我们,好像生怕我们走掉似的。

  我们继续往前走,前面路过苗莆,苗莆的门口站着另一位女施主,她要供养我们饼干。看来,沟帮子虽然杀业重,但是大多数人还是非常善良的,对佛法僧三宝还是比较恭敬的。不过现在的时间是傍晚四点到五点之间,按照佛制,出家人行脚时间已过了中午就不能受食物供养了,这位女施主供养的饼干我们没有收下,我们继续往前走。前面是沙河村,刚才有位女居士想请我们去她家住宿,她的家就住在沙河村。我们顺大路往前走,这位女施主的儿子,还有其它家属都站在路口,等我们去她家住呢。本来我以为沟帮子这带没有师父的皈依弟子,但是今天来接我们去她家住的施主据说是大悲寺皈依的,而且还是大悲寺的护法居士范庆荣的妹妹。我们行脚从盘锦出来,向沟帮子走时,范庆荣居士曾嘱咐过他的妹妹,僧人行脚路过时一定要给安排住处,所以她今天全家出动,站在门口,来请我们去她家住。本来现在的时间正好是找地方休息的时间,正好她家就在前面,再加上他们诚心诚意地往家请,按道理好像应该给他们一个种福田的机会,但是师父今天的表现令我很不理解,前面居士在旁边劝,施主往家请,堵在路口好不热闹。虽然前面往家请得这么凶,但是师父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女施主的儿子跪在地上,拉着师父的手不放,好像是想把师父拽到他家似的。看来他们是不请成功,暂不罢休。不过我想他们要是能把师父硬拉到他们家的话,我们也得跟着去,虽然只拉一个人,但是等于把我们十几个人都拉去了,所以他们便拉着师父不放手。前面施主和师父纠缠在一起,我们站在路上,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不知是帮施主劝师父好,还是帮师父劝施主好。无论帮谁,我们都插不上手,于是我们站在路上看热闹。虽然前面师父好像是有点麻烦,他们拖着师父不放,师父想从他们人群中挣出来都很难,我们虽是师父的弟子,但是面对这种善意的攻击,我们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干脆,就站在路边看他们拉师父。师父好不容易从他们手中挣脱出来,由于这些施主看到师父坚决不同意,或许他们看出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师父请到家去的,于是他们放弃了往家请,站在旁边很是失望的说:“看来,我们的缘分还没有到,所以师父不到我们家吧”。于是我们在师父的努力下开始继续往前走。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不去她家住,今晚只有在树下住了。我们跟着师父往前走,找了一个路边休息,这时,刚才那些施主追上我们,还是要往家里请。师父见这些施主不肯轻易放过我们,没办法,起来继续赶路,甩掉这些施主。我们找了两棵树,这两棵树就在公路边上,大戒师一棵树,我们沙弥一棵树,我们五个人围着一棵树,铺上坐垫,盖上雨衣休息,今天我们休息的方式就叫树下一宿。

  我行脚的第五天结束了,笔记也在此结束。

  清晨,当我从睡梦中醒来,自己盖的雨衣已经湿了,不但雨衣外面被露水打湿,而且雨衣的里面也湿了。外面是被露水打湿的,里面是由于身体排出的湿气落到雨衣上,看来树下一宿,树枝起不了多大作用。

  我把雨衣叠了起来,大众师父开始收拾行李,起程。

  我的行脚第六天开始了,日记从这里继续。

  阴历八月二十六

  这下连续几天来,我早就没精神了,虽然在走路,但大脑并不清醒,糊里糊涂就往前走,不知走了多远,师父吩咐在道边休息一会,于是众师放下背包,摆上坐垫,休息。我这里把雨衣盖在身上,往后一靠又睡着了,在我睡到天亮的时候,有一些学生上学和一些工人上班骑着自行车三五成群地往前走。赶的巧,我们队里的果成师,个子高伸长了腿在睡觉,而南面来的自行车又没注意大马路上还睡着十多个人,又加上天有雾,又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刻,在多方面原因促成下直奔我们果成师的双腿压了过去,而这个骑自行车的人也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弄得不知所措,剧烈的颠簸中直奔亲契师冲过去,某师这时也在低头睡着,刚才被压的果成师被压醒后,说了一句“哎呀,谁压我的脚了”。这时,那个骑自行车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嘴里还说什么东西。可能是他提前拐弯了,所以从某师的头前檫过,这位骑自行车的人可能他一生不会知道他的一起事故,撞的是两个出家人,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看样子两个被撞压的师父没有事,就算了。我这里还困呢,不过提醒了我,把头转过来睡,免得被撞。我就是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还想睡,可见我困乏到什么程度。

  天刚亮,师父吩咐又要走了,我们再次起程。

  走了一段路,在路边休息。这时居士赶到,孙居士过来对师父说:“幸亏师父昨天没在他家住,他们搞大仙,闹一宿”。听到这里,我才明白,师父为什么不去他家。不过,不知道师父怎么知道他们是外道的。不过不管怎么样,不去他家住,避免了许多麻烦是真的。

  这时昨天晚上在路边苗莆的居士开车赶到,要供斋。今天有连居士供斋,师父见他诚心送来,就同意他们两家合供一堂斋。

  时间已接近中午,这地方沿路都是葡萄,很难找到一个过斋之处。时间正在逼近,最后只好找了一家葡萄园的过道给我们过斋。

  今天连居士供养饺子,沟帮子居士供养米饭,咸菜。师父在湖滨公园时对连居士说过,出家人最好不吃饺子,因为饺子是世间人吃的,最主要的是太麻烦。不过连居士好像没听进去,今天到底是供养了一顿饺子。在我们过斋要结束时,有一个本地女施主供养了半袋刚从地里捡来的花生。她的时间掌握的还真准,在过一刻,结完斋,她的供养便不能要了。众师结完斋,洗漱完毕,为了避免怀疑,众师离开了葡萄架,继续赶路了。

  往前走没多远,在道边小树林里休息。

  这是行脚遇到的第二个无忧林,人在这么好的地方休息,这些天来感觉就是又困又乏,所以找块地方铺下雨衣,倒下就睡着了,在梦中好像去了双塔寺。

  醒来后,大家收拾起程,一路上走着心里盘算着双塔寺,绕塔,拜塔等等妄想不断。

  走到廖屯转盘时日头已经西沉了,师父找了一块玉米地在里面休息。这块玉米地与黄豆套种,中间是杨树苗。我们就在杨树苗的空地上睡。居士从当地老百姓家借来了草垫铺在地上。我们准备休息。这时当地的老百姓赶来了,围着我们,师父为他们讲开示。讲完开示,师父要张居士为他们发一些结缘书。这些老百姓,手拿着书回家去了。我们开始休息,今天算是树下一宿了。

  阴历八月二十七

  我的第七天的笔记从这里开始。

  清晨我们从睡梦中醒来,收拾着行李。天上看不到星星,知道今天是阴天。众师收拾好行李,背上大包,出发。

  今天就能到达双塔寺拜双塔了,拜双塔了。我们走了没多远,天就下雨了。赶着往前走,赶着找避雨的地方,最后找到一个小桥洞,里边很宽敞,只不过有一些羊粪。这个好办,找了一把草,把周围扫一扫,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大家开始休息。虽然扫走了羊粪,但是不知从哪里来的臭味,在我们周围,都点着香,师父的香炉里点了许多檀香,但是还是一股臭味。就这样,一口香味一口臭味,睡着了,天亮时,雨下的小了一点,我们继续赶路。

  当我们从桥洞中走出来时,感觉空气从来没这样新鲜过,如师父所说,没有下面的臭气就感觉不出上面的新鲜。

  我们继续往前走,进入北宁市,雨又下了起来,我们穿上雨衣,雨越下越大。虽然穿着雨衣,但是裤腿已经湿了,正好借此机会把鞋洗一洗,准备绕塔。一路上我的眼睛东瞅瞅,西看看,总是看不到双塔。我们穿过北宁的市中心,往前走,前面隐约能看到有山。我们忽然看到在我们右边的胡同有两座塔。

  这时我的心里忽然激动起来,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亲切感,看着这两座塔,不知是何时矗立在这片土地的。从它塔身看得出,年代久远。塔面浮雕佛菩萨形象庄严肃穆,悦耳的铃声似乎招呼远行归来的赤子。

  我们来到寺院门口,师父准备往里走,被一个女人拦住,问师父干什么。师父说去寺院。她说你们人太多了,得要票,如果就一个人就让你进去了,师父说这里面有没有出家人,有没有客堂。她好像是不懂,问师父有什么证件。师父说我们的证件你没有权利看,我给里面的客堂看。她还是不同意,看样子不给票钱是不让进了。我们退出了门口,看着双塔就在眼前,这本是我们僧人的家,现在却被一个俗人把我们拦在门外,我这时想,师父会不会马上走,如果就这么走,那真是太可惜了。旁边有人对我们说,他们是两个单位,守门的是文化局的。这时有居士进去通知里面的出家人出来接我们。出来了,一个沙弥师,给师父问讯后迎我们进去。

  一场风波平息后,我们终于进了双塔寺。自从我们进了双塔寺,双塔上空盘旋着上百只喜鹊,似乎迎接主人的到来。我看看双塔周围已经荒芜了很久,杂草丛生,有一座塔的地基已经歪向一边。看到这凄凉一幕,我的心要碎了,眼泪在眼中打着转。有居士在场,我强忍住泪水,抬头看看塔,佛的舍利就在塔中,身为佛弟子,看到眼前这一幕怎能不心酸呢,师父从客堂出来后,大家开始拜塔。

  我们开始绕塔。绕塔本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特别是我一连两天的憧憬,但今天实现的时候,我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情绪。就比如有一个很富的人,家里有数不尽的财宝,而且还有很多儿子,他们每天都过着幸福的生活,因为这家主人慈悲,所以还养着许多猴子、喜鹊等等动物。为了不让它们受到任何伤害,为了她们能够得到食物,所以就让这些动物住在家里,有一天这个长老的儿子,因为有事出门了,他这儿子一走就是很多年,有一天他终于回到了家,却发现,长者已经去世了,家已被那些儿子糟蹋得一片狼籍,因为那些儿子整天不务正业,所以也不管家里的情况了。现在这个家因为没有人管,所以猴子当了家。当他的儿子回家时,却被猴子拦住了去路,而且还说,你如果不拿出香蕉和桃子就别想进你的家门。这个儿子面对这只猴子应该怎么办。幸亏还有一群喜鹊仍然忠于自己的主人,所以当主人回来时候,数十只上百只喜鹊盘旋在上空,欢迎着主人的到来。在天空不停地叫着,复兴家业赶走猴子。当这儿子终于进了自己的家,而且满怀着希望回到家,这时见到家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家了。看看这满目荒凉的景色,请在坐的各位想一想,他还能高兴得起来吗。

  我一边绕着塔,一边对释迦牟尼佛发愿。加上十方世界所有僧人的山门。大家想想一个僧的物品你若盗了的话,华聚菩萨都救不了你,而北宁市文化局一下子就把十方所有的僧人的山门给强占,有谁还能救他。文化局的职权范围是什么我不懂,还从名字上判断,应该是管国家文物的,但是管理应该是你帮助维修护理。这本来是国家政府对佛教文物保护的好心,可是他们却歪曲了。他们职责的范围从佛教手中把文物给抢了过来,据为己有。大家想哪有这样的道理,就好比一个为公司打更的老头,竟然敢说这公司是他的,这不是睁着眼睛说胡话吗。国家政府把这个神圣的使命交给文化局,让文化局保管好佛教的文物,而他们呢,把前后门一锁,往屋里一坐,卖起了门票。这还不说,他们文化局根本没尽到国家交给他们的责任,因为大家看看双塔寺那种杂草丛生的景象,加上塔基的歪斜就可以知道了。大家看一看,国家交他的正经事不干,却去卖上了门票。现在国家贪污受贿已经成为风气,所以保管也不照顾自己的库房了,而且还把库房里的东西拿来自己用,更可气的是在这种风气影响下,文化局本来是保护文物的国家保管员,可是他也不来管理了。文化局这回可把贪污受贿的风气推到极点了,希望国家有关部门,把这些保管员好好管理一下,不然,于国于民都没有好处。我们拜完塔便开始准备回去。

  愿我能够成为持戒清净的比丘,愿我能够让正法住世,愿我能够复兴如来家业。

  我们来到第二座塔,塔的前面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请勿靠近,此塔危险”。因为这座塔的地基已经歪向了一边,而里面装着佛舍利。塔的周围杂草丛生,只有一条很窄的路可以走,而且还在路上堆了一些木头,我们只能从木头上跨过去。看到这种情况我的心又一次碎了。想一想,好好的一座寺院却被文化局霸占了,佛塔的地基还能稳吗。如果佛基不巩固了,国家还想安定吗。我们每过半月普佛的时候,都要唱国基巩固,治道遐合,佛日增辉,*轮常转。我想或许不是国家的原因,因为国家的宗教政策还是很维护佛教的,这可能是北宁市文化局以地方势力,而不落实宗教政策,所以强占双塔寺。它这不但违犯了国家的宗教法律保护条例,而且更重要的是强占常住三宝。贩卖如来的罪业势必会让参与此山门,卖取门票,属于盗十方现前常住,是要下地狱的。方等经云:华聚菩萨经讲过,五道罪,四重罪,我都可以救拨,唯盗僧物我不能救,更何况常住物,常住物是属于十方僧共有的,而文化局竟敢占用常住山门,也就相当于文化局强占了。

  我们出双塔寺绕小路,上大道,开始往回走了。

  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居士找了两个地方过斋,师父都不同意,继续往前走。绕过转盘,前面有大桥,师父领我们来到大桥底下的河床上过斋。过斋时大桥上站了很多人看着我们吃。我们身边也有很多人,我们临近结斋时,有一个自称出过家的人要给师父顶礼,居士告诉他,等结完斋,而他好像不懂什么叫结斋,看来他以前出家时的斋戒持的不怎么样,不然不会连结斋都不懂。

  我们这里结完斋,回向,“修行容易守戒难┅┅”这熟悉的声音在今天听来给人的感觉不一样,突然好像明白了它的内涵,这回向偈好像是说给旁边的人听,更好像是唱给我们听的。修行虽然容易但是守戒难,如果你不守佛制的戒条,那么你就是魔王波句派来止佛穿衣,赖佛吃饭的魔子。你若能守住戒相无所缺犯,那么你就的心自然坦坦荡荡无所畏惧,因为有波罗提叉来保护你这出离苦海之解脱船到达彼岸,但愿我们都成为真正的出家人,清净戒行,行无为法,如虚空无边,覆载一切,高尚的品德如出水青莲不染一尘,在行中真解,在解中真正行,行解并进,作普渡众生的大法船。

  希望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听懂我们唱的是什么。

  过完斋我们继续赶路,一路走来天已经黑了,沿路看见一座殡仪馆。我想着如果今天能在这住一晚,就可以完成冢间住了,但这是一个妄想而已。继续往前走,终于找了一个大棚边上的小过道,过道一边是玉米地,过道不过一米宽,我们十几个排在过道上休息。一连几天来,我已习惯了风餐露宿的生活,面对眼前的条件已经别无选择,我铺上雨衣睡了。

  阴历八月二十八日

  清晨我们醒来收拾行李,背上背包开始起程。一路往前走,其它师父都在诵咒,我这里心乱得很,咒都忘记了,念佛都在打妄想。

  上午路上有一辆大货车在路上停下,下来一个人,上前跟师父说要供养我们斋饭,开车往前走了,前面就到窟窿台镇,刚才那辆大货车买了一些馒头和咸菜供养我们,由张居士收下了。过斋的时间就要到了,我们出了窟窿台镇,找到了一个岔道口,道边有几棵杨树,我们在杨树林里找了一块较为平整的地方过斋。今天供斋的是李敬斌,也就是范居士的外甥,从沟帮子开着大货车拉着斋饭给我们送来。看看这些饭,用这么大的车送,真有一番杯水车薪之感,那路还不算远。过完斋,我们就地休息过后,继续赶路。下午走到羊肠河镇,有人提供住的地方,是一片树林。据说这以前是座庙,供的是龙王,后来发洪水,把庙冲了,有句俗语叫大水冲了龙王庙这话大概就是从这传出的。我们就把周围打扫出一块干净地方,准备休息,居士从当地老百姓家烧来了热水,用来洗脚。众师洗完脚开始诵咒,今晚就打算在这过夜了。可是没等咒诵完,天就下雨了,我们急忙收拾行李往附近的大桥底下搬。看来这龙王庙的遗址并不欢迎我们,我们到了大桥下收拾一块干净地准备休息。一开始刮的是南风,雨淋到我们,后来转北风,雨顺着北风就过来了,雨越下越大,从桥缝隙处流下来的水越来越多,正慢慢地向我们逼近,就这样,我们被迫要撤离这块阵地,但是师父不肯走,没办法,我们在师父周围拦了一道坝来抵挡水流。我们另找了一块高的地方睡下了。桥外电闪雷鸣下着大雨,桥内滴滴答答下着小雨。以前的树下一宿显得十分自在,无量无碍,但今天更显自在,据说这地方以前是黑山县阻击战的战场,今天我们要来与风雨来一场决战了,尽管我们被风雨逼得节节败退,但我们知道最终胜利的一定是我们。

  八月二十九

  我们醒来后,天已经亮了,雨还没有停,似乎不肯与我们善罢罢休。算算时间,今天是周末,是布萨诵戒的时间,于是大家准备诵戒。大戒师一组,小戒师一组,还有一个没受戒的,一个人去诵遗教经了。我们诵完戒,居士们赶到,过斋时间也临近了。今天有居士供养了两块帖布,铺在地上我们开始过斋。这时我们正有些冷,热乎乎的斋饭来的正是时候。我们过完斋,雨已经停了。众师收拾又起程了。一路走来,我们到了黑山县城。到县城后在路边休息了一会,这时围上来很多人,问这问那,我们大多数都沉默不语,只有师父在那为他们讲,所以师父那边人最多。小众也有不甘寂寞的,走出了队伍在路边为一个人开示。这些人看到这边也有热闹看,于是,呼的一下围了过来,这下他可傻眼了,不过我以为,有大戒师在,似乎还轮不到我们,何况还有师父在。张居士为这些人发了一些书。他们有书便疯抢一阵走了。我真希望他们能珍惜自己手中的书,因为佛法难闻啊。我们继续赶路,从城区中心向东方拐去,路过一个广场,我们进了广场。这里有人工设计的蔓藤走廊,我们就在走廊里休息。我们刚坐下马上就围了一群人,问这问那。幸亏有师父和两个居士,不然还真抵挡不住。休息过后继续赶路,向着大虎山方向前进。在路上有一位女施主看到我们后,就问我们要去哪,这时我拿方便铲在后面,她问了话,前面没有一个答话的,见我过来后,就问我要去哪,干什么。她是一个女人,又加上她问的我一句两句又说不完,于是,我也没答腔,走了。这时她更奇怪了,于是去问后面的居士。居士也忙着往前赶上队伍,虽然是回答了她,但我相信她不会明白的。我以为她会就这样走了,没想到她为了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竟一直在后面。前面走到体育馆,我们休息一会,这时女居士过来问师父一些问题。师父解答后,她要求要跟我们一起走。师父没同意,送了一本书《出家功德经》。从她那满是泪水的眼神中,看得出她是真心跟着我们走,或许多生以前她也走过这条路,或许她也是一个行头陀的僧人,或许我们多生以前行头陀时就给她种下了很深的种子,所以今生相遇便会把自己心里的种子显现出来,不顾一切要跟我们走,似乎她已经看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本愿。不过现在跟我们走的因缘并不具足,所以在居士的安排下,她走了。但是可以肯定,她会注意她手中那本书的《出家功德经》,她会从这本书中找到自己的出路。

  我们继续往前走,天已经黑了,看看周围的情况,好像我们今晚又要树下一宿了。这一辆金杯面包车停下来,下来一位女施主,手里提着一袋水果,对我们说,看你们走得挺辛苦的,给你们买点水果。不知道她们见过我们几次,这时间又不是收供养的时间。她说完,放下水果上车走了。我们没办法送回去,张居士赶到,看他自己怎么处理吧,我们不管了,继续往前走。师父还真能找到好地方,这是一块大平地,水泥灌的地面,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这么大的地方足够我们睡的了。展开帖布,睡下了。在这种天高地阔的环境中,越睡心越宽。

  九月初一

  清晨我们醒来,收拾行李继续赶路。离开大平地,向大虎山方向前进。天还没亮,我们进了大虎山县城,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柏油马路,我们一排靠边休息。我往地上一坐便睡着了。我醒时,天已经大亮了,我休息的地方的主人手里拿着两棵葱,看着我们笑,不知他笑什么,不过看得出,他反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客人在这里多呆一会。

  过了一会师父吩咐走了,我们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当我们站起来时,才发现旁边就是少林武林馆,正有学员从窗里往外看我们呢。或许我们的装束与这一少林武术馆会给人们带来一些意外的猜测。不管这些,我们已经走了,离开了这客串的角色,继续走我们的路。近中午时分,我们走进范家村,我们在岔道口道边上铺上帖布,开始过斋。这时过往的行人停住了脚步,另有一些骑着摩托车的人,他们也停了车,不用他们说什么,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他给我们带来了特殊的供养,钵中饭菜的香气,加上摩托的尾气调和出另一番风味。如果他熄了摩托车,我想不会有人反对的。我们过完斋,这些村民开始打听自己想问的事。有一个老人收获最多,他不但从师父那里明白佛法家庭怎样分配自己的财产,而且还得到了经书法宝与一张佛像。或许是物以类聚,一些年轻,岁数小的村中孩子,他们认为从亲达这儿能得到些什么,于是他们便把亲达作为目标开始询问些什么。稍做休息,我们收拾行囊,继续赶路。时至天晚,我们走到魏家村,找到一个公路的岔道断层,今天晚上我们就准备在这休息了。我们展开帖布,铺上睡袋休息了。迷迷糊糊醒来,天好像下雨了,听到师父说话的声音,要我们起来。我起来后,拿着手电与方便铲跟着师父进了小桥下面,收拾了一阵,稍微干净了一点就搬进来,几个师父在小桥下面睡。

  九月初二

  天亮后,雨还没有停,过了一会,雨小了些,众师收拾继续赶路。

  一路走来,前面到桑林村,师父找了一个杨树林准备过斋,我们铺上帖布,开始过斋。过斋时有一村民供养花,师父收下了,摆在佛像前。过完斋,众师洗漱,这时来了一个人问这里谁是官。师父问他什么事。他说是派出所的。师父告诉他是出家人在这里吃饭。他说,吃完就赶紧走吧,别把树林弄坏了,说完他就走了。众师刷完牙,收拾行李继续赶路,走了几里路,在路边休息。有一个喝醉酒的人在路上发酒疯,挥着手,嘴里不知骂着什么,指挥过往的车辆,看到他这样子,我们休息一会继续赶路。我们走到绕阳河桥,师父下桥找了一块沙坑,准备在这休息。来到沙坑,铺上帖布,师父要我们写笔记,这时天还没有黑,看看周围,给人一种西部荒漠的感觉。整个大坑里面都是沙子,天黑了下来,无法写笔记,于是开始诵咒。可能是听到我们诵咒的声音,这沙坑的主人来问话,张居士出去和他对话。他好像不明白我们的身份,于是师父拿证件给他看,他还是不相信我们,非要报案不可,要让公安局来查我们。看来以前没和这个人结下好因缘,不过有人想请我们去他家,我们都不去,今天在他这沙坑里住一晚,他还不让。我们还没诵完咒,师父就让我们收拾行李,离开这里,看来这里并非福地,看看那像荒漠的沙坑就想象得出来。我们离开沙坑,上了大桥,往台安方向走,这时这沙坑的看管人好像还不肯善罢罢休,一定要公安局来他才心安。前面走不远,来了一辆警车,闪着警灯,在我们前面停下。下来三个人,其中有一个人对我们的方便铲似乎有些误会。这实在不是什么凶器,而是行慈悲掩埋众生的法器。另一个跟师父问话,看样子对出家人还很恭敬,师父给他看了证件,核实问明情况,说,前面有的地方住,并对我们赔礼道歉,说这方人有警惕心还是好的,便开车走了。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我们继续赶路。走了一会,在路边休息。在我们休息时,有三个喝了酒的的民工来给我们指路。看样子他们的确是好心,不过我们实在受不了他那酒气。没办法,为了躲避他们的酒气,我们继续赶路。其中有一位看见我们走,他站在一边,双手合掌嘴说着,佛祖保佑你们。听他的口气,好像是一个基督教叹师在做弥撒。离开这我们继续往前走,在二高附近休息。这时来了一辆212吉普车,车上下来一个人,向师父请法,另一个人开车走了,听这人的口气,好像与密字的缘比较深。因为他问的都是密字的问题。我们结缘一本书《六祖坛经》,这时另一个人开车回来供养我们一箱矿泉水。两个人临走时给我们两张名片,开车走了。他们走后,时间在晚上十点钟左右,这时学生放学了,看看现在的学生也真够苦的,一个个也是起早爬半夜的拼搏着,我看还没有我们自在,一天无量无碍,大背包一背,走哪算哪。离开二高,我们继续往前走,师父找了一个洗车场,我们在门口铺上帖布休息了。

  九月初三

  初三,天刚刚亮,我们起来收拾行囊,继续赶路,这洗车场的主人很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有这样一群出家人在这里睡了一晚。

  我们一路往前走,大约中午时分,走到管家屯,找了一片树林,我们开始乞食。今天我与亲兴师一组,我们往村里走,我与亲兴师顺着一条胡同,往里走。整个胡同都上锁了,家里的人都去干活了,拐向另一胡同,这家有人。某师父念了两句佛号,从里面出来了一位老施主,问我们干什么。某师说出家人来要点吃的,不过由于口音,他也不知道某师说什么,于是我又把话又重复了一遍。他听完进屋,拿了两个馒头出来,顺着小门的门缝往外递,我示意某师来接,但某师父说你接了吧。于是两个馒头都落在我们钵里。我的钵虽然不空了,但大戒师的钵里还空着呢。我们继续乞,我们走了很远,门大多数都锁着,我们拐上回来的大路。在路上有一个女施主一直看着我们,好像有话要说。这时我想或许她会供养我们吧,这下可好了,某师不用空钵了。

  等到了她跟前,她说了两句话使我大失所望。她说,你们还不快回去,再不回去就没饭吃了。我在心里谢过她的好意,继续往回走。我们赶回来,其它师父都回来了,坐在那里等我们。我把两个馒头交出去,开始过斋。过完斋,有一个信外道的请法,师父劝他不要信外道,他好像想要向师父证明些什么,但是还是不听师父的劝告,走了。这时有很多学生在看热闹,有范居士把他们组织到一起,一板一眼地教他们自皈依。皈依完又集体来拜,师父还给他们发了书,希望他们能做个真正的信佛人。稍做休息,我们出发,继续赶路。我们一路往前走,走到辽河大桥时,天快黑了,师父到桥下找了一块空地,我们展开帖布休息。

  九月初四

  初四,清晨起来,浑身的酸痛,连续几天来赶路,身体有些乏了,但是为了不掉队,还得勉强爬起来。我们走上大桥,这次行脚遇到的桥一次比一次长。这桥加上两面引桥,足有三公里长。我们走下桥休息了一会,继续往前走。近中午时分,临近黄沙镇,找一块黄豆地过斋。下午,走过辽河对坨大桥,天已黑了,找了一座小桥,休息。但桥太小,十几个人休息不开,无法转移,又找了岔路,时间已经很晚,就在此处休息。展开帖布,铺好睡袋睡下了。

  九月初五

  初五,早上醒来先下了一阵雨。幸亏有帖布盖在身上,稍过一会,雨停后,起来收拾帖布,起程。这个队伍经过十几天的考验,今天终于能够回到海城境内,前面走过高陀镇,向温乡方向前进。途中遇见这一带人多数从事养殖业,把禽畜的粪便堆在路旁。一路上满是臭气,并不需要夸张的口气,可以说是臭气熏天,这还是小事,下雨,粪堆中生了蛆,爬到路中间,被路上的行人车辆踩死的不计其数。这样下来,每天要有成千上万条生命死在各家门前,其中有段路,已经是白花花的一片,如此杀业,无端落在上处,因果主要还是各家养殖业户复,若不提早想办法,处理,后果将殃及一方,我们走过这片秽土,天下起雨来。时间接近中午,过斋时间到了。居士们去找合适的地方,最后找了一片小树林,展开帖布,做临时避雨棚,大众师父开始过斋。过完斋,雨还没有停,没办法,只好在这临时的避雨棚中暂避一时。过一会,雨停了,众师收拾行囊,继续赶路。我们经过温乡,据说这里年年丰收,看来现在还是有福地的。前面就是刘家台浮桥,这地方杀业重,看到了一些渔民在撒网捕鱼。我看见他们后,衷心祝愿他们这些渔民,天天好运,一无所获,免造杀业。因为真正的好运气是他不造杀业。对于他们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祝愿了。走过了渡口,来到大坝,此处适合我们休息。于是在师父的带领下找一处理想之地,展帖布休息。这时,这村子里的孩子他们很不理解我们。为什么往外面一次又一次的来看我们,或许是好奇吧,但是其中一个小孩对我们说,长大以后要当总统,还要侵略日本。有志向是好事,只不过,侵略可不是什么好事。我看他想当总统还是不如当和尚比较好些。我们把孩子劝走以后,开始休息了。

  九月初六

  初六,清晨我们醒来,收拾行囊开始起程,继续赶路。天正下雾,我们一路往前走,走到铁岭屯,时间正是过斋时间。我们在前面找了一块玉米地,用来过斋。众师收拾好后,准备乞食。今天虽然有居士供斋,但是就快回寺院了,没有乞食的机会了,所以今天虽然时间紧迫,但还是要乞食。今天是我和亲融师一组,因为时间太紧,我们用大步穿行的速度来乞食。一路几家没有人,我们便不浪费时间,拐弯进另一条胡同,来到第一家,还好这家有人。亲融师父念了两句佛号,从屋里出来两个人,问明情况,想了想说没什么吃的,又想了想说有方便面,他说是素的,但是拿来一看,面身有鸡蛋,没办法,看他真有要供养的心,但是我们也只能收下他的心了。从他这出来,拐向胡同的尽头,路上有小学生跟着我们看热闹。当我们走到他家门口时,旁边的小学生对我们说,他家要能给我给你叩三头,看来这家应该是这村子中吝啬出了名的,不然这些孩子不会这么了解他家的。或许亲融师父想见识见识他吝啬到什么程度,直奔院里走去,这时从屋中冲出来一个男人,左手拿着筷子,右手拿着半块花卷,挥舞着筷子对我们说“没有,没有”。看他从嘴里喷出了花卷渣子,我不明白他没有什么,但是我知道从现在开始,他注定了没有他说没有的东西。对于现在有出家人送上门种福田的我敢说没有多少,而即使我们年年行脚,但再到家的希望几乎等于零,所以他不止今生失去了这个机会,即使多劫来或许他只有这一次机会,很遗憾。我们空钵,但不会饿肚子,但是他的福田将一片荒芜,永失大剩。师父说过,悭贪的果报,在地狱。希望他好运,在今后的岁月里,能够了悟布施之理。从他家出来,我明白今天可能是今年最后一次乞食,所以我真不想空钵,这时我看到旁边的小学生手里拿着半个馒头,正在一边吃一边看热闹。我想我这时如果向他乞这半个馒头,他一定会给我的,但是前面亲融师父走得太快,为了追上他,我暂时放下了这个想法,但是决定了托空钵的结果,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当时只要我一说,即能给他种上福田,又能满我不空钵的愿,可是后悔不能改变托空钵的事实,只能希望下次不要错过这样的机会。我们托着空钵往回赶,但是竟然在村子里转了几圈才转出来。回来时,大家正在等着我们。没有收获,开始过斋。过完斋,休息一会,继续赶路。现在离家越来越近了,我们就快要到海城了。接连几天赶路的我们,因为快到家的原因,反而不觉得累了。这时,大悲寺的居士赶到了,给师父顶过礼后,要师父们从他家走,正好顺路。师父也没反对,当我们进入海城时,天已很晚了,师父找了一条没人走的路,展帖布,铺上刚供养的太空棉,众师开始休息。

  九月初七

  清晨我们醒来,众师收拾行李,开始起程。今天我们就能到达大悲寺,现在我的心情就要飞到大悲寺了,所以大包的重量与双腿的疼痛都可以放到一边不去理会。我们一路往前走,在团山子休息一刻,这样来满张等居士的愿。张居士及其家属拿来热水,众师稍做休息,继续赶路。途中,曾遇一只羊,拴在路边。这羊看到我们后,好像遇到亲人一样,拼命地挣着绳子,似乎要跟我们走。它凄惨的叫声听得我心里很难受,我真希望把它放开,让它跟我们走。从它的举动看得出它的神识并不是昏迷太深,虽是畜生,但还知道三宝是何用处,但是可惜我不能把它放开,它现在不单是一条生命,而且还是一个财物,系属他人,若是这样放,与偷盗等同,真希望有居士把它买来放生,但还是看因缘吧。我只能祝他好运,免受宰杀之苦,脱一报之身,得生净亡。我为它念了五遍大悲咒回向。时间接近中午,我们穿过毛祁镇。

  我们找了一块玉米地准备过斋,今天是今年最后一天野外过斋,现在的时间,不远的大悲寺也正在过斋。经十几天的风餐露宿,还真有点舍不得这种生活,但没办法,只能寄托于来年了。

  众师过完斋,集体照了一张相,开始赶路。大悲寺的居士好像等急了,王居士开着车来看我们,不过王居士穿的海青与开的车组合到一起实在不协调。当我们走到大坝时看到前面的迎请队伍十分庄严,因为众师的福德感召,我才愧居队内,若不然见到这场面,我真想躲起来。自己的业障深重,习气颇深,若不是师父及大众师父的提携,我真不敢见到这样的场面。随着迎请队伍往大悲寺走,路上的居士跪了两排,从他们的泪水看得出他们的希望。在这时,无论是谁,只要身临其境有谁会不动心呢。进入大悲寺,大殿里钟鼓齐鸣,师父升上法座,当师父说到这次行脚途中见到我们的,供养我们的,毁骂我们的,嘲笑我们的,都会在龙华会上成佛的。听到这儿,我才真正明白了,我们为什么要行脚,为什么佛要迦叶尊者拿衣钵等弥勒佛降世,为什么佛曾分半座与大迦叶尊者,为什么世尊拈花而只有迦叶微笑,什么是末法,没有人行头陀了就是末法,头陀所到之处正法便随着到此处。佛曾讲过头陀之法能令我法久住,今天亲行生在末法之年却能遇到名师,学头陀行实感千兴与万幸。若非佛菩萨慈悲护念,又怎会有这机会行头陀胜法。人身难得,今已得,佛法难闻,今已闻,而且还到佛法之上行法,即头陀法。自己虽业障深重,但也能亲身行持头陀法,善知识难遇,今已遇,有恩师亲身教导,令入正途,我辈凡愚,更敢向期,对于那些不能行头陀的,我现在认为他们福报因缘,所以不能行头陀。通过这次行脚,也使我认识到,末法众生的福报越来越少了,行头陀的困难也越来越大,自己业障深重,至十二支头陀无法圆满,但是为了正法住世,我想在最快的时间学会头陀其它行支。出家为世间大丈夫,而头陀是佛门大丈夫。亲行以现在业障之躯命,乞头陀上行十二支法,欱今正法久住,欱满恩师慈愿。

  今在恩师面前,乃在场诸位大德僧众以及十方诸佛菩萨面前发愿:

  亲行矢愿表程疏,

  看破末法众生相,

  头陀堪当流栓,

  任他千难万阻,

  敢让邪魔让路。

  秉迦叶遗风,

  乘恩师慈愿,

  敢乞上行十二支,

  愿做佛门大丈夫,

  唯愿龙华相逢,

  乃至拽至灭度,

  尽劫行持头陀,

  尽劫行持头陀上行,

  誓化娑婆转净土。

  癸未年行脚体会报告

  下面由我来为大家作行脚体会报告,本来行脚前。师父他老人家交代,行脚要收摄身心,眼睛不要往外看,而且走路时要诵楞严咒,每天要诵十遍楞严咒。

  但是很惭愧,由于我出家时间短,又没有修行,虽然我也想依教奉行,但是面对外面那个世界,我实在抵不住诱惑。一开始是管不住自己的脖子,过往的车辆或是行人总是要看上两眼才行。后来终于在我的努力下,脖子听话了,可是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脑袋虽然不转了,但眼睛活的很。这是多生劫染成的习气。无论我用什么样的办法都无法控制住自己这颗向外走的心。师父说念咒的, 时候可以摄心,于是我念楞严咒,我在这里念着楞严咒,眼睛, 看着马路上的汽车。大约很长时间,楞严咒的第一会还没有诵出来,总是在第一会转来转去,就是转不出来。需要解释一下,楞严咒我背的很熟,但是面对着公路上的车来车往,眼睛跟着汽车跑,背诵的再熟也没有用啊。后来我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说楞严咒太长,所以背不下来。那就背大悲咒好了,于是我就背起了大悲咒,开始还很好。这时我就对自己说,看,还是和大悲咒缘份深,但是接下来的打击使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我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要把音响装到汽车上。开车就好好开车嘛。干吗要把音响声音放那么大,我这边努力的诵着大悲咒,被这装音响的汽车一过,我就忘记背到哪里了。后来进入市区闹市门前,对我的干扰就更大了,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定力少的实在可怜,于是干脆我就不摄心了,我想啊,既然你想看,我就让你看个够,等你看够了,也就不想再看了,但是我又一次上了自己的当,其它师父、行脚回来,都能够在这个黄金季节收获了清净心,而且还把他们的清净心布施给大家。而我呢,由于我爱打妄想,又不能摄心,于是乎,我在这次行脚过程中,来了一个妄想大丰收。

  听说有些居士,来寺院都喜欢带一些土特产来做供养,而我也就把我的土特产拿出来,给大家做供养。我的土特产就是妄想,由于我的妄想打的太多,我自己也装不下了,于是我干脆都供养给大家,供养干净了,心也清净了,没办法,其它师父供养清净心,我只有妄想可供养的,希望大家收下。阿弥陀佛。

  最后总结体会

  通过使十六天的行脚,总结了以下几点:

  第一是我们自身的需要,所以必须要行脚。

  我们都是从外面那个世界来到这出家的,我们都了解外面那个世界是什么样,正因为我们看破了这个世界的虚妄不实,体会了这个世界的痛苦,冲破了这个世界的重重障碍,脱离这个世界的污浊,而后才来到这里出家,虽说脱离了这个世界的染浊,但难免有所染习,而这染习也就成了障道因缘。就我自己来说,虽说没在那多少年,但是却染了我一身臭习气,现在虽发现了自己的习气,但要熏染的容易,而要想改正过来实在是难,记有句话是得病如山倒,去病如抽丝,说的就是这种情况,我们带着习气毛病来到这清净如水的佛门净地,想洗刷自己的脏东西。虽然表面的洗掉了,而且也不会再有污浊接近了,但是还有深层了物渍需要清理,清理了深层的污渍才能算一件干净的衣服,才可以成为可造之材,但是要洗掉这深层的污渍,必须要有肥皂才行,现在外面的世界,就好象肥皂一样,能够洗刷我们的深层污渍。这次行脚我自我感觉污渍很多,自己干净了很多,但干净的同时发现自己还有更深层的污渍等待下次行脚来清理。另外,我们都是厌离了这个世界才来出家的,我们叫这种心叫出离心。通过这次行脚,使我对这世界的种种更加厌离,这样来提高自己的出离心,因为必需要有出离心,才会有进道心。

  还有,以前我在那个世界,做的工作都是被当今看作下贱的工作,所以我在那个世界也就没有几个看的起我的,不过出家后,身穿染衣、头发一剃,难免有人恭敬。虽然心里明白,那恭敬的不是我,而是恭敬这佛子的形象,但还是不免升起了一些慢心,去掉这慢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乞食,用外面的世界来清除自己的慢心;还有从外面那个世界来到这出家,自己有没有进步,还有多少习气没除,自己的贪心还有多少,等等许多的东西你自己在这种清净的环境中无法看清这些东西,所以需去行脚,让你亲身体会你自己进步多了,亲自去发现自己的毛病习气,然后回来改正。以上种种都是一个出家人自身需要行脚的原因。

  第二就是居士的需要。

  人身难得,佛法难闻,今已闻,现在在这个末法时期,各位居士不但已经得到人身,而且还闻到了佛法,这是多么难得,然而闻到佛法,若不如法修行,终不能得到佛法的利益,所谓如法的修行,其实就是要用佛法来去自己的毛病习气,你能用佛法去一分毛病习气,你就得到一分成就一分自在,所以恩师说过一句话,修行就是除习气。但是,在这个末法时期,整个世界物欲横流到处都是魔王的陷阱,在这种环境下我们这些出家人,想要去一分毛病习气,都如病牛抽丝一样困难,我们出家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你们在家人,你们整天在魔王的一个个陷阱、一个个火坑中往还,要想在这种环境中来去自己的毛病习气,谈何容易。但是,只要你们能够认识到什么是陷阱,什么是火坑,在这时发起大心来修行,也不是做不到的,不过众生在这世界熏染不止多生乃至多劫,所以即使你们发起了大心,但是面对各自陷阱、火坑也难免退心。为什么会退心呢?其实就是缺少一股力量,让你们去仔细的认识什么是陷阱、什么是火坑,所以师父他老人家看到这种情况,亲自带领弟子出来行脚,用头陀那特有的威力,把无限的力量带给你们,让你们能够认识到还有僧人能够带领你们修行,让你们再次升起道心,从魔王的陷阱中走出来。用佛法洗刷掉自己的污垢,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这就是头陀的作用,已发心者,使令不退,已退心者,使令再发,用头陀的行住坐卧四大威仪,带领你们从衣食住行四个火坑中出来,再用头陀摄受力、摄住你们的心,让你们认识面前的陷阱,所谓的陷阱,就是你们还各自贪着的一部门。你们认识他们了,他是陷阱,你要是掉进去了,那就是火坑,所以你们今天能够闻到佛法,认识了这些陷阱,就不要再往里跳了。以上的种种,是现前居士们对我们行脚的需要。

  第三就是众生的需要。

  头陀的另一个作用是未发心者,使令发心,发错心者,让他改正过来,达到正信。

  面对当今的众生,佛光虽然普照,但众生的业力,还有接触不到佛法的。对于这种情况师父他老人家带领弟子亲自把佛法送上门,用自己的悲心、光明照破众生的心垢,让他们各自都能接受佛光的普照,另外就是一些不正信的众生,让他们改邪归正,如楞严经云:末法时期,邪师说法如恒河沙,现在就有很多邪魔外道,冒充佛教,表面宣扬佛法,而实际是让众生堕落。比如,在佛教的寺庙供上仙,供上歪脖老母,于是乎这些可怜的众生,本来是去拜佛皈依佛,结果都信了大仙,最后让这些众生都堕到畜生道甚至地狱里去。这样那些邪魔外道他们才高兴呢,要不然他们为什么要供大仙,要供歪脖老母呢?所以大家要学佛,千万要小心,你们要看清了,那些供着大仙啦大神啦、歪脖老母了,等等,只要不是佛菩萨像不是僧人像等等,即使也供了佛像,那也是魔窟,也是让众生堕落的,也有邪师在那里操纵着邪恶的势力,要不然一个有正信的佛弟子不会在自己的寺庙里供上大仙,供上外道形像。因为他们有邪知邪见,所以一边供着佛菩萨,一边供大仙,他们是一些邪魔外道,利用佛的形像利用佛的家业来让众生堕落的。为什么会让众生堕落呢,大家在佛前皈依时,都发过什么誓言?相信大家都不会忘记吧。我某某皈依佛竟,宁舍身命,终不皈依自在天魔等等这些众生,刚皈依佛竟就到那边拜大仙去了。你们信佛的居士要明白,三皈依是你们的根本戒,而且还在佛前打妄语,这是必定要堕落的,现在有些人说大仙大神是护法,所以也可以去皈依大仙大神,这是错误的说法,护法和我们一样都是皈依佛法僧三宝,如果你正信,他自然会保护你,你邪信,他们也管不了你。所以如果你力再去皈依护法,一看你就不正信,所以就这些护法善神也就管不了你们,因为他们发愿都是要保护皈依三宝有正信的人,这些护法善神虽然不管你,但是邪魔外道看到你们不正信,他们可高兴了,有他们来管你下地狱、堕畜生道、堕恶鬼,这些他们保证来管你,大仙是畜生道的、大神是鬼道的,你们供来供去,最后都跟他走了,面对这些可怜的众生,怎么办?师父他老人家托着带病的身躯,带领弟子,上门教化,把正信带给你们,让你们能够真正解脱。这些是当前众生需要我们行脚的原因。为什么唯独头陀行才能挽救这种现象呢?因为大家看看现在有多少寺院能够让众生正信,有多少寺院能够让众生堕落,大家有目共睹。如果我们再不把正信向外撒播的话,众生就要没救了。我们行脚的路上,看到有很多的信佛人都供大仙,这个我一说大家就能明白,你们大家也亲眼见到这种情况,对于这种情况,师父他老人家如果不管的话,那么那些邪魔外道就更加猖狂了。如果一个村子或一个小区有一个正信的佛教徒,那么,邪魔外道就不敢在那里猖狂,所以我们行脚就是把正信传播开来,如果依靠寺院的话,不但效果不大,而且要是碰到那些供大仙的魔窟将会更糟糕。

  最后说一说,佛法需要头陀行脚。

  佛在增一阿含经中讲到其有毁言赞十二头陀一一行者,则为毁言赞于我。我常言赞行此法,由此法住世故,我法久住于世也。从上面佛讲的可以清楚的看到,佛法的住世靠头陀,因为佛法的延续要依靠僧宝,而僧种的延续靠头陀。面对当前的情况,佛弟子把佛制定的戒律舍得太多了,所以致使中国出家人都成了挂名的。比如金钱戒,现在已经完全把它看成小戒而被舍弃了,其实佛制定的戒律都是非常重要的。从根本上讲,不存在小小戒的问题,面对当前的众生,如果没有金钱戒,众生将被拜金主义所吞没,也只有金钱戒才能救当前的众生。很可惜一颗宝珠被当做石子丢掉了,现在的佛弟子,都以大乘菩萨而自居,所以开金钱戒。不过开遮持犯是对于菩萨而言的,在我们开这条戒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自己是不是贪心,而菩萨没有贪心,所以可以开,而你如果有贪心,就不是菩萨,又有贪心又不是菩萨那就不叫开缘,那叫犯戒。现在的佛弟子,表面为了建设寺院、印刷经书等等佛事开金钱戒。那么他们是否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是否自己从中取得了一部分私用?是否在取的时候动了贪心,如果有就不叫开缘,那叫犯戒。但是我不明白,每日分红又是佛在哪里开的缘?开遮持犯,并没有说可以舍弃呀,这不明摆着把金钱戒舍弃了吗?

  还有日中一食,佛并没有在哪部经中,开了这条戒。即使有重病、开药石,都有详细的规定,现在的佛弟子把这条戒也开了,早上喝粥是给身体不好的人喝的,并不是早上早点,早上只允许喝粥,而且还根据自己身体的情况喝什么样的粥,都有明确的规定,实在不喝这碗粥就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才允许他喝粥的,而且是在天现明像以后,即使这样喝完,还要忏悔的。

  现在的早粥成了早点了,什么馒头、咸菜、炒菜都上来,而且看那些一个个红光满面的、并没有什么要死人的病,也都去吃了个饱出来,还不知道忏悔。这些暂且不提,一日三餐,又是怎么回事?更有甚者,说什么地方为了参禅可以一日四餐五餐,如果以前我不会说什么,但出以后,我明白了,这都是一些邪魔外道,冒充善知识给开的缘,可是开缘、开缘最后竟给舍掉了。真是岂有此理,如此下去如来家业就要被败光了。

  曾经听师父讲过一个故事里,有一个非常富有的长者,临终时把自己的财产平均分三份,给三个儿子,有一个儿子得到财产后,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心、嗔心、痴心,所以到处挥霍,把留下的遗产败得所剩无几,这个儿子我叫他败家子;还有一个儿子,得到了财产,自己勤加守护不使缺少,并以此为足了,这种人我们勉强叫他孝子;最后一个儿子得到财产后,把自己的财产从一变二,又从二发展到四,如此节节递增,最终他会成为首富,这样的儿子我们叫他大孝子,因为他能在保存遗产的情况下还能继续发展。通过这个故事,我们就看到现在佛门里的败家子太多了,把佛的家业都败光了,注定了他是个穷光蛋,因为他已经没有解脱生死轮回的本钱了,第二个儿子虽然保存了遗产,自己不知经营,所以没有发展,虽然有解脱的本钱,但只能解脱一小部分人,所有叫他小乘,第三个儿子,因为善于经营,所以可以轻松的把保证解脱的遗产守住,而且还能发展,使更多的人能够有解脱的机会,这第三个儿子就是头陀,头陀把佛制的戒律持到微细,把大戒持得无比清净,把小戒看作大戒来持,所以被佛称为唯一供养佛人,所以只有头陀才是供养佛人。这是佛在经上说的。现在有一些邪魔外道来到佛门,冒充善知识,说持戒只可以升天,不能证果,他这是在打大妄语,是在谤佛、谤佛法、谤僧,但他自己要下地狱,还要带着一帮无知的人一起下地狱。这些无知的人自己不懂,人云亦云,跟着起哄,到处说戒是小乘,只能升天,不能证道,他也不看一看楞严经,其中有二十五位圣人,各自诉说自己证圆通的法门,其中有一位优婆离尊者,他亲口说过,是因为持戒证的圆通,所以那些昧着良心说持戒不能证得的人,势必下无间地狱的,因为他想把所有众生成佛的正因断掉,他们都是魔王派来的,大家学佛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他们骗了,更不要跟着他们一起喊,如果你一个人被骗了,你只自己被骗,如果你也跟着喊,那你就成了魔王的子孙,而且还会因为你使得很多人下地狱的。这些道理只要是有正气的人一说他就明白,因为他善根深厚,所以有正知正见,跟他说正确的东西,他就马上接受。我说的这些话会让一部分人不高兴,会让一部分人恨我,因为这些话都说到他们的痛处,会痛的他们满地打滚,会痛的他们咬牙切齿,因为他们病得太深,所以才会这样表现,并不是我不慈悲,这些话的确是一剂好药,可以治好他们的病,如果他们因为这副药太苦、太痛就不服,这副药的话,他们最终会病的无药可救而一命呜呼,也就意味着下地狱。

  我说这些话以后,还会有些人毁谤我,说我说的话太狂妄了、太自大了、太贡高我慢了,会说我为了出名或说我为了利养等,他想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不过我真心的希望,中国能多有几个说这些话的人,这个世界太需要正气了。我已经出家了,持了金钱戒所以你们不能说为了利,我又持日中一食戒,一天一顿饭,吃的再好,也不过是一饱。现在我们这里提倡穿百衲衣,再好的衣服,也穿不了多长时间,也要上补丁了,所以你们不能说我为了利养才说这些话的。利养我都不要了,还要什么名闻呢?更何况我明知道会有人毁谤我还要说这些话,我之所以说这些话,是因为师恩难报,这些真正的道理是因为师父他老人家慈悲的教导,我才懂得的。但是我懂了,我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些道理。我没有别的希望,我只希望多一分正气在人间。这些也是我跟随师父,学习行持头陀行以后我才体会到的,但是体会的还不够深,因为我现在只是一个沙弥,所以许多大乘法还没有接触到,有许多头陀支不能行持,因为头陀十二支要求的太严了,而还有许多戒法我也不能了解,所以不能真正的行持头陀,我只是在学习头陀,因为我只是小学毕业,文化并不高,所以有许多话不会表达。可能是一句好话,我把他说成了坏话了,所以请在场的大德、僧众、师父、还有各位居士以及所有能听到这些话的人,希望他们不要见怪。

  这些是一个沙弥,在一次行脚以后的体会,最后我希望能有更多的机会去行脚,也希望能有更多的机会去行脚,也希所有的出家人都能够行脚,虽然希望,但是师父他老人家说过,如果不持金钱戒,不日中一食的话,他不赞成去行脚。因为不但不会体会到什么,而且还贻害一方众生。因为这种人不但不能救众生,而且还会让众生更加痛苦,因为每个众生都把真和尚、假和尚区别开,这些不用我们教,他们自己都有数,所以,不持金钱戒与日中一食最好不要行脚了,如此一来,我虽然想多一些出家人行脚,但合格又没有许多,只种现象也只有靠自己,尽快习会头陀法,让中国尽快有真正的头陀传承,让佛法久住世间。我们将为此而不断奋斗。

  在我总结体会的最后,请允许我,讲一讲这次行脚的幕后工作者。

  首先说一说看家护持寺院的师父,还有居士,他们是我们这次行脚能够成功的保证。以老和尚为中心镇守寺院,所以我们才能安心去行脚。以亲舟师父、亲藏师父、亲实师父等为全力护持寺院的大小事情,内内外外无所不到,因为他们的辛苦,我们才能放心的去行脚,才能在行脚回来能有一个家。我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现在有一些人,他们不但不拥护三宝,而且还要破坏三宝,还要侵犯三宝。对于他们这种下地狱的行为。我们只能默默的忏悔自己的业障,也忏悔他们的业障,真希望他们早日回心向善,在佛前真诚忏悔自己的罪业,还有不堕落的希望,若不然,他们势必下地狱的。对于上面那些人如果没有这些师父在努力的看家护持寺院的话,可能我们就无家可回了,所以因为他们,我们才能行脚成功,他们成就的功德,与我们行脚的功德是一样的。

  让我再说一说寺内的护法居士,寺外的护法居士,他们是我们这次行脚能够成功的后方力量,因为佛法并不孤起。虽然佛法宏扬、依靠出家人,但是在家居士的护持也是必不可少的。每个信佛的居士、每个信佛的信士,也同样有宏扬佛法的责任,佛也把这个责任交给你们在家人了,所以在家居士,在家信士,不能辜负佛交给你们的神圣使命。对于在家人如何宏扬佛法,主要有两个佛法让你们在家人宏扬:一个就是由在家人宏扬末法,比如你们居士升座讲法,这就是在家人宏扬末法,因为你们怎么讲都是末法,讲的再好也是末法,因为末法的表现就是白衣说法。

  第二个就是由在家人,宏扬正法。如果有在家人,恭敬三宝,护持三宝这是在家人宏扬正法。居士只有发心来为三宝做事,才是宏扬正法,所以要想正法住世,就必要有正法的僧团,和正法的居士共同努力,才会让正法住世。通过这次行脚,使我看到了真正的正法居士,跟随我们的两个男居士,他们的表现使我们非常满意,他们对僧人的护持无微不至,不辞辛劳。每当看到张居士为我们行堂过斋前,都要把手洗的干干净净,然后穿着白大褂,带上口罩,带上帽子,一切细节,都认真去做。通过这些举动,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清净,因为他不是在洗手,而是在洗自己的心。我们出家人,需要的就是这颗干净的心,或许你做的工作,在别人看来,是小事一桩,但是要想做到你的清净,却很少有人能做到。有时我们出家人睡了以后,这两位居士还起来看看我们的情况,可见他们的心多么纯正,还有女居士,以张瑞芳为首的女居士当中,他们的表现,可以说是无可挑剔。本来我有许多要称赞你们的话,但是我不知从何说起,因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名字,我只记得,我们行脚走到沟帮子时,你们女居士有好几个人,在马路上,当着许多人的面站成一排,为师父顶礼。当时让我看到,使我深深的认识到,做为居士,要如何宏扬佛法。你们当时虽然只是顶礼三拜,但是你们是在以身表法,当时旁边看热闹的人会因为你们而去恭敬三宝。所以居士宏扬正法,就是要恭敬三宝、护持三宝。从你们的种种表现,使我看到佛法的希望,因为你们现在所作的都是诸佛因地上所修行的,你们的所作是菩萨行处,你们的所作所为,是你们成佛的正因。

  最后我希望各位居士,为了宏扬真正的正法,尽你的责任,恭敬三宝,护持三宝。因为这是你们唯一能做的,让正法久住的事,你们只有这么做一做能做的,让正法久住的事,你们只有这么做,才不愧对于佛;你们只有这么做,才不愧对于法;你们只有这么做,才不愧对于僧;你们只有这么做,才不愧对于三宝;你们只有这么做,才对的起师父他老人家对你们的辛苦教化。你们如果都能像以上几位居士那样做,这才叫真正的报佛恩,最后把行脚的功德回向:

  头陀苦行,末法难行,十二支演最上乘;弟子仿真宗,唯愿正法兴,南无正法藏菩萨摩诃萨。

  阿弥陀佛

  沙弥释亲行

二〇〇九年受戒报告(释亲悲 比丘)

大悲寺妙祥僧团·心得体会:二〇〇九年受戒报告(释亲悲 比丘)

   二〇〇九年受戒报告

  ◎释亲悲比丘

  顶礼大乘常住三宝!

  顶礼得戒坛上十师!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各位善知识:

  阿弥陀佛!

  今年闰五月至六月间,山西五台山碧山十方广济茅棚举办第六次传戒法会。常住慈悲,恩师慈悲,安排六位沙弥前往求受大戒,并有两位居士随同护持。回来以后,亲悲将求戒期间所写的日记做了整理,作为这一次的受戒报告,由于水平有限,报告有些啰哩叭嗦,恳请大众慈悲见谅。

  闰五月初八出发

  已经确定下来今天就要出发了,上午我们六人去向恩师顶礼辞行。恩师慈悲嘱咐,到了戒场要谨慎,并再一次给我们开示:受戒是为了佛法的住世,而不是为了自己。居士的护持是护持佛法、护持戒律、护持僧团、护持常住,我们应该生惭愧心。恩师告诫我们要像在寺院一样,2点钟就起来,起来就打坐。严持戒律,同时也要修定力,只持戒不修定是不行的,而只修定不持戒根本也就错了。我们不是为了弘扬哪个法门,我们就是修行佛法。

  恩师的开示还有很多,亲悲惭愧,只记下这一点点。顶礼恩师后,我们去向客堂告假,接着顶礼各位执事师父。亲藏师父说:“如果有人想要了解寺院的情况,可以给他们客堂电话,让常住、让客堂来处理这些事情。”亲昌师父说:“希望你们发上品心、受上品戒。”亲融师父交待了一下临登坛前要注意的事,并表示对于我们这次受戒还是比较放心的。

  过斋后,我们准备出发。当家师父事务繁忙,直到这时,我们才有机会向当家师父顶礼。接着到客堂顶礼祖师,临行前最后一次向师父顶礼后,汽车就驶出了寺院,没过多久就上了京沈高速公路。一不小心,眼神溜出窗外,看到路边一个指示牌——万佛什么什么的,赶紧把眼根收回。然而没多久,眼根再次放逸,又一次溜到窗外,看到一个广告牌——义县奉国寺。这时候感觉心里头热乎乎的,虽然两次的放逸,但所看到的,结果都能让人提起正念,我想这真是佛菩萨的加持。

  这次受戒随同护持的两位居士:一位是张居士,他是大悲寺的老居士了;另一位是马居士,去年行脚时他也随同护持。有一次,他可能觉得护持不到位,我看见他好像哭着向师父顶礼忏悔。

  闰五月初九碧山寺第一天

  早晨3点,我们到了碧山寺山门,寺门没开。五点半进了寺里,进去没多久,就听人们纷纷在说:“大悲寺的。”我们也没贴标签,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的,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们穿着百衲衣?因为是早粥时间,我们决定等一会儿再到客堂。

  早粥时间后,我们穿上海青,搭好缦衣,排班到了客堂。进客堂前,我们将背包整齐地放在门口。进了客堂,看见正中央是观音菩萨,我们一字排开,向观音菩萨顶礼三拜。然后我们向知客师父顶礼。知客师父说:“一拜!”我们依教奉行,亲空师代表我们向知客师父说:“大悲寺六沙弥来常住求忏悔。”并递上材料。知客师父将材料交给客堂一位师父登记,告诉我们以后就随众不要搭衣了,并给我们安排了寮房。

  另外,还安排我们过二堂,告诉我们这里的过午时间是12点26分。登记时,有客堂师父检查了我们的包。登记时间较长,等待时,我听见知客师父对一人说:“出去,出去,咱不来这套。”后来得知那人想送红包,所以被撵走了。登记还没完,知客师父招呼我们到戒坛殿前面去。戒子们早已集合,知客师父通知大家:从1号到6号这几天考功课,不熟悉的可以晚点去。我一听,心里踏实一些了,我功课不熟,现在看来,还有一点时间可以熟悉熟悉。

  解散后,照客师父带我们到了寮房,安排好铺位,又拿来暖壶和盆。休息了一会儿,张居士过来,客堂安排他们进了斋堂,也分配了住处。亲空师和师父取得联系,师父让张居士到隔壁律院问一问这里的过午时间,我们在这里的过午时间就依律院的。师父让我们这几天好好的熟悉功课。马居士发心买来几双拖鞋。11点左右,照客师父过来带我们到五观堂等候过二堂,告诉典座师父我们几个是大悲寺的。

  过斋后,我们正在洗钵,突然发现好多人一箱一箱的往寺里搬东西,大家就停止洗钵,过去一看,原来是搬大藏经。大家马上帮忙,直到把所有的藏经堆放整齐,负责的师父表示可以离开了,我们才回去。马居士过来说,想给大家准备几个洗钵盆,亲空师告诉他不需要了。我们发现这里的出家人在外面都是穿着大褂,我们的百衲衣太显眼,决定随顺常住,出门就穿大褂。

  下午,我们把马居士拿过来的拖鞋送到厕所门口给大家公用。照客师父过来招呼我们,问我们怎么没上殿,我们十分吃惊,这实在是我们的疏忽,没有事先将上课时间打听清楚,打板也没注意到。下了殿,我们大家都到客堂忏悔。

  闰五月初十碧山寺第二天

  早上2点左右醒来,3点多穿好海青去排班。早殿有普佛,上课时感觉南方调儿重,拐弯的地方不像北方调儿直来直去。下了殿,有人在发什么东西,亲通师提醒我:“把持金钱戒的卡片准备好。”我想:不需要那么紧张吧,也许是发什么资料吧。谁知道是发钱,没有要就过去了,有些后悔没听亲通师的话。

  在来碧山寺之前,我们每人准备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不要钱”。师父知道后说:“你写‘不要钱’有什么意思呢?应该写‘持不捉金钱戒’,让大家都明白这条戒律,这才是应该的。”之后,我们按师父的意思,重新更换了卡片。但这张卡片只是在这样的场合才适合拿出来,失去了这个机会有些可惜。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看到它,或许这张卡片就将成为他的解脱之因。当然,起作用的并不是这张卡片,而是“不捉金钱戒”这条出家人的佛制戒律。

  今天过斋后,斋堂有师父过来,关心地询问我们过斋过得如何,是否能吃饱等等。还问对于日中一食的人,如何行堂比较合适。亲空师只好简单介绍了一下我们寺院行堂的特点。对于常住、对于斋堂给予我们的照顾,我心生感激,有些激动,突然想到:他们恭敬的是法,是日中一食,是佛制戒律。我们应该随喜他们对法、对戒律的恭敬,对于自己则应深感惭愧。这样子一想,情绪就平复了。

  中午打了妄想,封坛以后,可能我们就必须过头堂了,不禁担心起来。后来又想起宣化上人说过的一句话,立刻放松,心中一喜,那话冲口而出:“everything is ok(一切事都没有问题)。”亲空师说:“ok个啥呀?功课还没考呢!”一叫功课,我立马就老实了。

  闰五月十一碧山寺第三天

  早上上早殿,绕佛归位时,看着戒子们从我面前一一经过,突然打妄想:他们都是前生的父母,未来的诸佛啊。自然而然低下了头,生起一种恭敬心来。未来,他们将分布十方去教化众生,无量的众生将闻佛法,蒙获法益,无量的众生善根得以增长。想着想着,眼泪不由自主就流了下来,以至双手掩面,泪如泉涌。后来一想:这还是在上早课呢,还是不要哭了吧。然后就不哭了,就想到刚才的妄想是从哪里来的,又到哪里去了,怎么也找不到,心里就平静了。

  下午,同寮的戒子们被招呼去考试,我们则被留了下来。在寮房熟悉功课时,忽然听到屋外好像有戒子说:“没有舍去生命的决心,得不了清净戒。”我吃了一惊,想要继续听,可接下来怎么也听不清了。没多久,又从隔壁传来师父的声音:“成就最快的也是戒律,除了戒律还是戒律。”原来隔壁有戒子在看师父讲法的光盘,后来他还过来跟我们要了寺院的电话号码。

  闰五月十二碧山寺第四天

  上午到五观堂摆桌子,亲空师说:“今天有木耳,张居士仔细检查过,没虫子。请示过师父,师父说可以吃。”

  中午斋饭有点烫,舌头烫得有些木了,基本上也吃不出啥味道来。记得刚剃度的时候,有一次听亲义师父说,他为了对治自己对饮食的贪恋,在过斋之前故意把舌头烫木。当时听了很佩服,想效仿,但一直没有勇气,想不到这次满愿了,可惜是被逼的,始终不如自己主动去做更能破除对身体的贪恋,对饮食的执着。

  房间里又加了张床,来求忏悔受戒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闰五月十三碧山寺第五天

  上午,知客师父陪同一位大和尚来检查寮房,知客师父跟他说我们几个是大悲寺的,日中一食。这位大和尚点点头说:“可以安排和老戒师父们过二堂。”临走前,又跟我们说:“来受戒,最重要是要有惭愧心、虔诚心、恭敬心,要好好努力。”我们几个赶紧顶礼,后来才知道,他就是这次戒期的开堂和尚。

  下午上课时,知客师父通知我们到念佛堂验手续,考功课。大家都顺利通过,终于松了一口气。

  闰五月十四碧山寺第六天

  今天普化寺有千僧斋,亲空师请示了客堂,我们不去,过二堂,以后也过二堂。

  上午刚准备剃头,客堂通知出坡挂横幅。知客师父带着亲空师、亲通师、亲悲到各寮口贴对联,后来知客师父有事,就叫我们自己到禅堂,文殊殿那边去。我有些发懵,我们不知道禅堂、文殊殿在哪儿,知客师父有些无奈,最后由衣钵师父领着我们干。

  亲绪师父过来,他供养戒常住一车菜。我们和亲绪师父一起过二堂,过完斋,又到亲绪师父休息的房间去,亲绪师父反复告诉我们要留在大悲寺,不要离开师父。

  中午,有人供养洗衣粉,说不要可以送卫生间。有人要供养衣服,也有人供养牙膏、卫生纸,我们没收。

  同屋有人说要背《楞严经》,第一卷已经差不多了,随喜赞叹!

  闰五月十五碧山寺第七天

  上午发了海青,长衫。亲空师到客堂去,回来说得统一。昨晚发了新戒必读和上供仪轨,今早投单挂号,挂单后,听知客师父训话。

  上供时,前面的人到五观堂上供,后面的人在大殿前听不到。僧值师父教我们结定印,并说:“没事的时候,眼观鼻,鼻观心,把心定下来,不要让自己的面目像狂马一样飞奔。平时都是散乱的,随着境界转,只有把心定下来,你才能知道世间的法相。”

  中午过斋前,我说穿海青会凉快些:“过斋可以穿以前的海青,以免把新发的海青弄脏了。”旁边师兄弟说我不实在。我听了惭愧得很。他说得一点也不错,其实我想的是穿以前的海青,心里想一套,嘴上说一套,虚伪得很,幸亏有他说我,感谢善知识无处不在。

  下午净坛结界,诵大悲咒时,开始刮风下雨。渐渐雨小了些,等再次诵大悲咒时,身边有戒子说:“一诵大悲咒就下雨。”他的话刚说完,雨就又下大了。

  傍晚,我们六人到车上诵戒。晚上布萨。开堂和尚说:“布萨就是忏悔,忏悔得清净、忏悔得安乐、忏悔增长善法。”然后教唱念,教唱之前,开堂和尚勉励我们要珍惜这次难得的受戒因缘。

  闰五月十六碧山寺第八天

  早上下雨,上早殿,一部分戒子在殿檐下上课。我面前有几盆花,我弯下腰,想看看是真花还是假花,亲空师扒拉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我这是在干嘛呢?这不是在上课吗?一不小心就不知道自己在干啥了。

  中午排班过斋时,看见一位师父威仪相好,目不斜视,丝毫不理会道路上的水坑,积水,就这么笔直地走过去,口中佛号不断,不由地让人生出恭敬之心。

  下午编班,开堂和尚慈悲,把我们六人单独抽出来,加上云居山来的两人和典座师父组成一班,典座师父是班长。我们是4班。

  晚上开堂和尚说:“以前受戒时,规矩严得很,都是不倒单,两人背靠背,手里抱着鞋,鞋一掉就要挨打。”我心想:我坐着睡还行,要抱着鞋就不行了。要抱着鞋的话,这一晚上香板肯定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闰五月十七碧山寺第九天

  早殿回来,师兄弟告诉我,我头老转,老爱东瞅西看。并且说:“我看你还能接受,我才跟你说。”有些惭愧,有些安慰,好歹他认为我还有救,要是认为我没救了,就不跟我说了,那我就完了。

  上午换房间,请引礼,转来转去,我们六人还是在老地方,一点没动。

  中午过斋后又发钱,我赶紧把“持不捉金钱戒”的卡片掏出来,终于使用了一次。

  下午宣堂规,交香板,教进出堂,每人挨了两香板。大和尚是山西人,讲话听不懂,感觉很亲切。

  闰五月十八碧山寺第十天

  上午发五衣,教穿袍搭衣。中午过斋有木耳,张居士过来说检查过了。

  闰五月十九碧山寺第十一天

  早上我们把缦衣作法舍了,把多余的五衣、七衣、祖衣、具、海青、大褂等交给张居士。我发现自己对那些个衣物有点舍不得,尤其是那件旧大褂。

  上午考毗尼,亲空师、亲指师获得一等奖。亲通师、亲无师获二等奖,奖品是黄袍和小褂。

  过斋前,张居士拿来一些药,亲空师给每人发了一些清咽的药,因为拜忏时间长,怕大家嗓子受不了。

  闰五月二十碧山寺第十二天

  上午引礼师过来收手机,从侧门买东西也被禁止了,规矩越来越严。对我们来说则有些平平淡淡,因为我们没有手机,出家时就没有了。而且我们也不可能从侧门买东西,因为我们持不捉金钱戒。

  晚上拜完忏回来,有戒子说越拜越精神。我想我怎么是越拜越迷糊?自己的心还没发出来,要生惭愧心啊!

  闰五月二十一碧山寺第十三天

  上午教吃钵饭,我们没有碗,通过引礼师父临时借了六个碗,六双筷子。中午可能统一过斋,无法使用我们自己的钵,我有些担心,不知到时怎么办。后来还是由亲空师去请示客堂,客堂慈悲,允许我们继续过二堂。我还打算要么不吃饭,要么就吃点干饭。整个过程中旁边的师兄弟很镇定,好像一点不受影响。我心想:还是人家有定力。

  下午验衣钵,亲空师建议带我们自己的铁钵,用瓦钵感觉心不真。既然平时一直使用自己的钵,为什么验衣钵时不把它拿出来?况且我们的钵本身就是如法钵。虽然与常住不太统一,但是为了真实,我们没有用常住发的钵,而是带上了自己的钵。当教授阿阇黎问:“铁钵?瓦钵?”别人答:“阿弥陀佛,瓦钵。”我们则答:“阿弥陀佛,铁钵。”既没有刻意去大点声,也没刻意小点声,一切是自然的,真实的。我们需要的是真实的心。

  闰五月二十二碧山寺第十四天

  今天授幽冥戒,发了红、黄牌。我想:写什么呢?想了想,就在红牌上写上:该来的来。在黄牌上写:该去的去。写完后心情愉快。听说黄牌要收钱,亲空师把红黄牌拿到客堂,客堂也没说什么。

  晚上传幽冥戒,停电。

  闰五月二十三碧山寺第十五天

  今天剃头沐浴,感觉离上次沐浴还没半个月,我就没洗。

  晚上拜忏,中途喝豆浆,我们没去,10点30分左右就结束了。

  闰五月二十四碧山寺第十六天

  上午下雨,今天受沙弥戒,听说可以开缘用自己的三衣,我心动了。

  闰五月二十五碧山寺第十七天

  早上下殿后,我们换回自备的三衣,之前极想换回自己的三衣,可当换回以后,心中又有些失落。这都是无常的,都会变坏的,这都是无常的生灭心在搞鬼,每次随它转,到头来就是这样,贪欲一旦满足就是失落,然后新的贪欲又再升起。以前听人讲:“最无聊的就是得到。”这话一点也不错。师父说:“得于无所得时方为道。”我们要修道。

  闰五月二十六碧山寺第十八天

  今天讲沙弥律仪,法师告诉我们戒律是保护我们的,不是约束我们的,应当用戒律来指导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用来看别人的过失。

  今天上供时,和平常一样唱:“三德六味,供佛及僧。”我就打妄想:天天唱三德六味,供佛及僧,我也不知道什么是三德六味。想要查资料,现在也没这个条件,但是知道三聚净戒与六度波罗蜜,那这么着吧,以后唱三德六味,我就想三聚六度好了,这样就不会每天唱到这里我就茫然不知所措了。

  闰五月二十七碧山寺第十九天

  今天请十师斋,又发了红、黄牌。心想:这次写什么呢?如果要写,就是认识的,认识的可以写,不认识的怎么办呢?于是就写上:有缘无缘,悉皆离苦。没有写离苦得乐,只写了离苦。因为剃度时恩师曾经开示:“你这段过去享乐的那个乐根不去拔掉,不可能与道相应。乐根实际上里面就是苦。”

  晚上放焰口,有一段时间要去五观堂,人多,和亲通师、亲无师分开了,等再见到他们时,亲通师满脸笑容,好像很高兴,而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忽然地想:为什么笑?为什么哭?离别时为什么悲伤?重聚时为什么欢乐?分分合合又能如何?为什么要让一切无常的境界转动我们的心?

  闰五月二十八碧山寺第二十天

  上午打千僧斋,从普寿寺来的二僧规矩非常好,让人赞叹。过斋前我们向僧值师父说明情况,仍然像平常一样过二堂。

  闰五月二十九碧山寺第二十一天

  上午迎请《佛像典藏》,当一幅幅精美的佛像往藏经楼送时,我忽然想起来碧山寺那天,在路上看到的万佛,心想:难道这是万佛?后来居士介绍有九九八十一卷,一万尊佛像。中午我们在车上诵戒。下午感冒了,亲指师等也都有感冒,我以为自己能躲掉,看来也躲不掉。

  六月初一碧山寺第二十二天

  今天正式受比丘戒,上供回来以后,12点10分左右了,今天过斋是赶不上了,想不到会和亲义师父他们一样,登坛的当天会舍一顿,这样也好——清净。

  下午登坛前,看见张居士在远处正看着我们。登上戒坛,有点紧张,作三番羯磨时,本来法师要求作功德云什么的观想,我也弄不来,想要不打妄想,结果也打了妄想,想起师父说的:“行道以无念为宗,慈悲为本,无所求为持戒,无所得为目的。”又想起:众生无有穷尽,我的愿亦无有穷尽。好像还有四种决定清净明诲。妄想打得还真不少!

  晚上拜忏回来,我们大家互相受了三衣、具、钵。

  六月初二碧山寺第二十三天

  早上起来感觉和平常一样,一切正常,不禁十分高兴,心想:啊,饿一天也不过如此,很正常嘛,也没感觉饿。谁知打了这么个妄想,心一动就吃了个大苦头。

  早课时,不知不觉开始恶心,浑身乏力,站也站不住,合个掌都乱七八糟,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扑通”一下倒下去。几乎使出浑身的力量才坚持到绕佛的时间,跟引礼师父请了假,回到寮房。早课结束,亲无师问我怎么了,亲空师过来摸摸我的头,说有点低烧,给我拿了一点药。我想起今早所打的妄想,心想:这真是活该,谁叫你乱打妄想来着,这下吃苦头了吧,长教训了吧。

  六月初三碧山寺第二十四天

  今天亲空师跟我们讲解了关于比丘护衣的问题。下午出比丘坛,比丘戒结束。

  六月初四碧山寺第二十五天

  早课时拍集体照,亲无师和我刚好站在开堂和尚后面,这个因缘真是难得。早上从西观堂经过,看到很多人在做塔香,听大家说就要燃顶了。

  六月初五碧山寺第二十六天

  晚课后,大家准备换回自己的大褂和海青,最后还是听从亲无师的建议,没有换,保证和戒场的统一。

  六月初六碧山寺第二十七天

  早上大家将长衣说净,亲空师前两天就受了百一法,亲无师和亲指师也受了百一法。所谓百一法是指生活需要物品,同样东西只蓄用一件或一个。

  下午开堂和尚把我们训了一顿,因为昨天晚上拜忏,有部分戒子偷懒,跑到厕所那边躲起来,且人数不少,被开堂和尚抓住了,所以今天下午又重新整顿了一次纪律。晚上普佛,下殿后,有居士在殿门口发钱,僧值师父告诉他我们是大悲寺的,不要钱。

  六月初七碧山寺第二十八天

  晚课后去打水,拎着水壶打妄想:天天喝水不打水可不行,只喝水不打水那就欠人债了。发现自己动的这么个念头,感觉很是没劲,心想:怎么这么自私,连打个水都这样?打水就打水,打完就完事了,这是你应该做的,不要什么事都只想着自己。

  六月初八碧山寺第二十九天

  明日受菩萨戒,今日剃头。上供前,云居山来的那位戒兄来找我,让我给他剃头,剃头时,他跟我说“大乘菩萨心地戒法”。我说:“我也不明白呀。”他说:“就是起心动念都是为众生,不是为自己。”

  六月初九碧山寺第三十天

  上午受菩萨戒,结束时快12点了。张居士和客堂联系后让我们过头堂,这也是在碧山寺期间唯一一次过头堂。

  六月初十碧山寺第三十一天

  六月十一碧山寺第三十二天

  晚上讲《佛遗教经》,迎请法师前,课堂里有些乱糟糟。僧值师父有些生气,把我们训了一顿,并说:“管住你们的嘴。口业是最损福报的,施主一粒米,大如须弥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还。不生惭愧心,如何能消信施。因果真实不虚,不要知因果而错因果,否则那就真是自己找地狱钻。一定要好好持戒,现在这个时代,你不自己努力,靠别人都靠不住。”僧值师父的话,字字句句,刺人心肺,发人警醒。

  六月十二碧山寺第三十三天

  六月十三碧山寺第三十四天

  六月十四碧山寺第三十五天

  下午扫塔,没拿伞。张居士说:“怎么没拿伞呢?肯定得下雨。”果然,半路上就开始下雨,到了塔林,雨就停了。队伍比较长,前面的人已经到了,后面的人还没到。我看到有些塔没有塔铭,说:“怎么没有塔铭呢?不知道谁啊。”有戒子回答:“不都是佛吗?”我一听这话,服了。后来看见亲空师正在绕塔,于是也跟上去,亲空师说:“右绕于塔,当愿众生……”我接着说:“所行无逆,成一切智。南无三满多,没驮喃,唵,杜波杜波,娑婆诃。”

  过了一段时间,人都到齐了,开堂和尚主法,大家在一起礼塔,上供。

  等回到碧山寺,身上都湿透了;身上湿透了,心里十分清凉。

  六月十五日戒期圆满,离开碧山寺

  上午发牒出堂,这是整个戒期中最后一项。发完戒牒后,开堂和尚将进堂、出堂名单交与知客师父,知客师父做了最后一次训话,戒期就结束了,戒子们开始离开,返回各自的常住。我们六人也准备到客堂告假,张居士提议照几张相作为一个记录,于是我们六人和两位护持居士在戒坛殿前照了合影。

  到客堂向知客师父告完假,我们离开了碧山寺,出山门后,我们又转过身来,展具顶礼戒常住三拜,坐上车,就正式开始回程了。

  中午,我们在公路边过斋,整个过程就像行脚时一样。

  下午,车停在一服务区,我们六人准备诵戒,这也是受完戒后第一次诵戒。亲空师已事先和寺院联系过,整个诵戒程序也已清楚了。诵完戒,重新开始上路。我心想:我们就要回到大悲寺了。这时候,很奇怪的,虽然想到要回,却没有一个回的概念。我的意思是一个月以前,我们从大悲寺来到碧山寺,虽然眼前的一切不断地变过来又变过去,只不过像一台电视机换了一个频道,又换了一个频道,感觉一切都是如此平淡,一切都是如此平淡。

  六月十六日回到大悲寺

  回到大悲寺,天正下着小雨,我们将五衣、七衣、祖衣全部搭好,背上钵,亲惟师父领我们拜师父,我们展大具,顶礼恩师九拜。恩师为我们作了开示。接着,亲惟师父领我们去大殿拜佛菩萨,回来以后,亲空师跟知客师父销假,本次受戒至此就算圆满了。

  最后回向:

  戒如大明灯能消长夜暗戒如真宝镜

  照法尽无遗戒如摩尼珠雨物济贫穷

  离世速成佛惟此法为最

  《佛遗教经》中佛言:汝等比丘,于我灭后,当尊重珍敬波罗提木叉,如暗遇明,贫人得宝,当知此则是汝等大师,若我住世,无异此也。

  普愿天下僧人严持戒律,正法永住,*轮常转。并以此次受戒功德回向法界众生,同得解脱,共证真常!

  阿弥陀佛!

二〇〇九年受戒体会报告(释亲无 比丘)

大悲寺妙祥僧团·心得体会:二〇〇九年受戒体会报告(释亲无 比丘)

   二〇〇九年受戒体会报告

  ◎释亲无比丘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观世音菩萨

  顶礼大智文殊师利菩萨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顶礼得戒坛上十师及开堂师父,引礼、引赞师父

  师父慈悲,常住慈悲,给我师兄弟六人选择了碧山寺戒场,去参加了一个月的受戒培训,如理如法地受了具足戒,得了清净戒体回来。这是当今出家人的一件值得珍惜的喜事,为此,亲无以无比感激的心情至诚恭敬地感谢师父慈悲,感谢常住关怀。并且也感到很惭愧,我这把年纪,业障深重,出家太晚,习气毛病又多,在庙里当一个沙弥就不错了。师父慈悲,常住慈悲,也叫我去受了具足戒,亲无受之有愧呀!

  等回来一看,寺院里变化可大了。一个月的时间变化这么大,看师父晒黑了,当家师父晒黑了——他们整日在工地操劳。再看大众师父及沙弥师们都晒黑了,他们的衣服背脊都被汗水浸得变了颜色。亲无看了心里确实很感动,更是惭愧,今天在报告里首先表示诚挚的敬意!

  那天天气格外晴朗,过斋后悦众师父叫我们快点洗漱。之后,都集合在楼下亲顿师父的寮房里。稍等片刻,亲顿师父洗漱完回来了,看见我们六名去受戒的沙弥,他可高兴了,那兴奋的比他自己去受戒还高兴,一遍又一遍叮嘱:“多带点衣服,五台山早晚凉。”

  护持我们去受戒的张居士早就等在车里。我们都没带太多东西,每人一个朝山包。我跟亲指师对了一下表,正好十一点整,车缓缓地驰过了二道门到客堂。到祖师殿礼祖师,顶礼师父,告假出去求受具足戒。师父这时语重心长地嘱咐我们:“出去后要有礼貌,要让路,别抢路走,要多发心,要无私无我。”师父千叮咛万嘱咐,就像世间父亲叮嘱要出远门的儿子一样。又说:“我对你们几个是很放心的。”虽然说放心,还是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出去后你们六人就是一个整体,就是大悲寺的代表,有事要到一块儿好好商量。”当时亲无这心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很不好受。

  车缓缓地驰过水库,又过了小桥,顿时感觉到了另外一个天了。这个天就不像咱庙里那个天了,人也不像大悲寺的人了,什么都没有了,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路边的庄稼都长起来了,玉米幼苗期已过,还没拔节,都很茂盛,黑黝黝的大叶片随着微风在灿烂的阳光下此起彼伏,一片丰收在望的景象。此时正是侍弄庄稼的最佳时节,农谚语:有钱难置五月旱,六月连雨吃饱饭。庄稼长势好,再加上农民辛勤耕耘,到秋天,一定有好收成。

  此时虽然长势很茂盛,可是秧苗这时正是最脆的、最嫩的时节,经不起风吹雨打,来一阵大风带雨,秧苗就会折断。我们六名沙弥就像这又脆又嫩的秧苗一样脆弱,没见过世面,没经过考验。自从05年来大悲寺,还是第一次离开师父。去年行脚跟师父出来了。跟着行脚的心情也不一样,跟着行脚省心,一根肠子,就跟着走就完事了,不操心,不摊事。这就不行了,这心里觉得孤苦伶仃的,空荡荡的。

  这次坐张居士开的车,不紧不慢,给人一种无比舒适的感觉。心里慢慢地轻松下来,眼望着绿色的山,绿色的田野,公路边绿色的花草树木。车行驰在一片绿色之中,绿色庄严,绿色象征着通顺,绿色象征着吉祥。我们师兄弟六个肩负着常住和众师父的期盼,在两位居士的护持照顾下,日夜兼程,一直奔向祖国佛教圣地五台山。这是中外佛门弟子们向往的神圣之地。

  凌晨三点,张居士把车停在碧山寺山门外。当时天色很黑,我们都没看出来是到了什么地方,以为是车在等着加油呢。在车里等到天亮,一下车才知道到了,一千二百公里,十六个小时。我说:“张居士,你都憔悴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下再干别的。”张居士说:“我没事,咱们太太平平的到了,就很知足了。”话为啥这样说呢?因为张居士对高速公路特别了解,从北京过来后由于车辆多,最容易发生交通堵塞,如果遇上高速堵塞,那一天走不了多远路。这我才明白张居士为啥夜间不停地赶路,因为他对这方面熟,了如指掌,夜间行车少,避免了交通堵塞的可能。

  快到五台山那段路,在哪个道口该拐弯都得下车去打听准才能走,不能冒失地走。我说:“张居士,这打听路也很不容易呀!”张居士每次下车打听路,对人家都是双手合十满脸微笑,至于说什么,我们在车上就听不见了。有一次那是在往回走的路上,我们的车是往下坡走,有很多重型车辆往上坡开。前面有一辆小轿车为了抢路走,与一辆大重型车顶住了,谁也不让谁,就这样在那僵住了。车辆这么多,一会儿就排成很长的大车队了。其实这辆小轿车不抢路或者倒一步,这车就很容易通过。但这辆小车司机胡搅蛮缠不讲理,这又没有公安交警,事情要恶化。这时张居士毫不犹豫下车,跑到那辆小轿车的车门风挡前,双手合十,满脸微笑,与那司机说着什么。我在车上听不着,看着他用手比划,那小轿车就往后倒了几米,这大重型车开过去了,一场交通堵塞避免了。

  张居士回来了很高兴,驾驶车顺利地往前走。“多亏你啦,你真有办法。”“从南京到北京,人生话不生,多说几句好话就解决问题。”张居士是位好居士,多年来一直护持常住,任劳任怨,这次他息事宁人,化解了一场争端和交通堵塞。

  我们首先去客堂,拜了观音菩萨圣像,又拜客堂师父,说:“大悲寺六名沙弥前来求忏悔。”客堂师父很好,笑盈盈地接待了我们。客堂师父说话口齿流利清晰,和蔼可亲:“把手续拿来。”亲空师父递过去,客堂师父自言自语:“大悲寺的得照顾照顾呀!”就跟照客师说:“安排寮房和本堂戒子在一块。”客堂师父又说:“你们日中一食是吧,安排你们过二堂吧。”“啊,我们过了十一点四十五分就不再进食了。”客堂师父说:“有三十分钟够了吧?”“够了。”客堂师父补充说:“五台山测经纬度十二点二十六分过午。客堂的确是照顾我们,后来张居士又和师父联系请示,师父同意。这回张居士可高兴了,说:“这样师父们都能吃饱了。”

  在我们交递手续时,有一个人跟我岁数差不多,双手捏着红包,露着红边,在客堂师父一出门那片刻,递过去了。客堂师父很严肃地说:“别来这一套,出去。”那人不甘心,双手捏红包挤进客堂,客堂几位师父都大声说:“出去,出去。”那人无可奈何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忆犹新。戒场有斋堂两处,戒子们在大斋堂过斋,老戒师们在老斋堂过斋。常住安排我们在老斋堂这边过斋,等老戒师们过完斋,我们过二堂。

  照客师父义观来了,领着我们去过斋,停在斋堂外面等候。照客师父是真忙,有事情被叫走了。一会儿回来对我们身边一位师父说:“你要照顾他们。”又对我说:“这位是典座师父。”“阿弥陀佛!”典座师父说:“你去忙吧,我知道了。”照客师父走了,典座师父问:“你们是不是天天二堂?”我说:“客堂是这样安排的。”他说:“那好了。”典座师父把我们领进斋堂,比划让我们坐在第一排的桌凳。师兄弟相继而坐。

  过二堂不念供,亲空师告诉念三皈依就可以过斋了。坐下片刻,行堂的就过来了,过二堂的人很多,有老戒师父,有护持居士,还有外来办事的人也不少,座位差不多也坐满了。行堂的有师父,也有居士,他们都知道大悲寺的日中一食,所以行堂非常注意,不断地行,唯恐我们吃不饱。他们行堂的方式有的和大悲寺不一样,但是不管什么样也是一个目的,希望我们能吃饱。面对碧山寺上下各位师父的关照,心里真是很惭愧。当然,谁认识我们几名沙弥?他们这样尽心尽力,既恭而敬,其实恭敬的是大悲寺的戒律,是恭敬师父他老人家的德行。

  我们所见的老戒师父都搭衣持钵过斋,新戒子哪有搭衣持钵的?我们都吃饱了,亲指师看了表,才用十二分钟。典座师父过来告诉:“明天过斋还坐在这位置。”“阿弥陀佛!”

  张居士和马居士,被客堂安排去斋堂干活。两位居士在发心居士中起到积极的影响和带头作用,每天凌晨二点进斋堂,很晚才休息。张居士组织居士每天诵七、八遍楞严咒,再加《阿弥陀经》和《大忏悔文》各一遍,真是福慧双修,功德无量。张居士、马居士也是大悲寺居士的代表,日中一食,身体力行,护戒又守戒,对外结缘大悲寺的溯源法宝,弘扬了佛法,给咱师父增了光。

  七月六日,普化寺打供斋,所有的戒子都去了,老戒师父们都去了。亲空师去客堂请假:“我们持不捉金钱戒就不去了。”客堂师父慈悲答应了。不去正好咱们在家贴对联,挂灯笼,挂大横幅标语等,有很多活需要做,要做好,要远近适当,高低得所,横平竖直,对比鲜明。

  正好今天“高僧”也没去打供斋,我们在一块出坡。高僧法号叫义崇,称他高僧是因他个子长得高,足有一米八八,所有的戒子没有比他高的了,人们都跟他叫高僧。因为我记不住他的法号,所以也跟着叫高僧。他干活有很多窍门,还很认真,也很能够吃苦,很发心,就像干自己家的活那样,不含糊。他每天都在斋堂里行堂,所有的活都抢在前头。

  今天又遇到在一块干活,他很谦虚,平易近人,说话很幽默,慢条斯理,笑眯眯的很有意思。他心地慈悲、善良,具备了出家人的本色。谁要有个头疼脑热了、感冒发烧了、闹个肚子了,那没问题,他预备了特效药,是中药制成粉面,做了细致的包装——是用胶囊包装的,吃了就好。首先他声明:“这是免费的,用没了我再去购。”他俗家是沈阳的,06年夏天来大悲寺发心干活,那时我还没剃度,跟他在一块干活。07年九月因缘成熟在五台山大圣竹林寺礼上妙下江和尚剃度出家,在客堂任职。

  这不是也来受具足戒来了,分在同寮,一见面就跟我打招呼,那个近乎劲啊。我心里很纳闷,这位大个子师父对我这般热情,他叫我俗家姓名总也不错,我的脑袋瓜太糟糕,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他是谁。他说认识我,我也不好意思说不认识他,就含含糊糊地应付着。他对大悲寺很了解,很熟悉,也很赞叹。他说他们竹林寺集众师父组织学习了大悲寺修持的课程,师父讲法的光盘,他们都组织学习了。他很认可,很拥护,他们称大悲寺为样板寺院。他说:“可惜就是没像大悲寺那样做。”说起话来就表示惭愧,以后见到了就表示惭愧,明明知道大悲寺的修持正确,可就是没照着做。

  竹林寺离碧山寺有二十里路,他告诉我,也是上妙下江大和尚一手建起来的,现在正在扩建。据他说竹林寺不接纳游客,师父们每天就是修行学戒,经常考试,常住没有事都不出门,也很少见到外人。我们挂灯笼,在大殿门前香炉上有广济茅棚的字样,我就问了一句:“广济茅棚的香炉怎么拿到碧山寺来了呢?”高僧乐了,经过他一讲才明白,我也后悔,说话不加考虑,没有分寸。原来是这样,碧山寺创建于北魏,重修于明代,曾名普济寺、护国寺、北山寺,乾隆年间改名为碧山寺,宣统年间又称广济茅棚。不用问,那香炉就是宣统年间翻砂制作的了,现在全称是碧山十方普济禅寺。

  碧山寺位于五台山一山脚下。驰名中外的佛教圣地五台山,是祖国四大名山之首,护国戒坛前石碑上刻有碑文,记载:清凉山者出佛金口,经曰东北有山名清凉,文殊居之。《大华严经》中曰:“东北方有处,名清凉山,从昔以来,诸菩萨众于中止住,现有菩萨名文殊师利与其眷属,诸菩萨众一万人俱。常在其中,而演说法,名魁四海,功浴十方,五顶耸出,上无林木,有如土台,故曰五台山。”一般经典都有记载,五台山是文殊菩萨演教之区,五台山作为佛教圣地名扬四海。

  我太祖父在世时就发心上五台山出家,因缘不具足,未能如愿,这是他最大的一个遗憾。今天的亲无虽未在五台山出家,但来此宝刹求受具足戒,也是一大幸事,祖辈的遗愿也就实现了。五台山风光秀美,景色独特。古刹晨昏天香飘,佛寺早晚金钟鸣。到处有景致,到处又隐伏着神奇的秘密。据义崇师介绍,碧山寺在动乱年间也没有逃脱厄运,被破四旧了。改革开放后,上妙下江大和尚千辛万苦修建了碧山寺,又复兴了碧山竹林寺。上妙下江大和尚亲手扶助重新修建的庵院寺庙有十多座。义崇师说:“上妙下江大和尚是五台山佛协会会长。”碧山寺人杰地灵,高僧辈出。

  听义崇师说了才了解碧山寺的历史,也经历了风风雨雨,历尽沧桑。妙江大和尚德高望重,厚德博学,有修有为,仪表非凡。礼上妙下江大和尚剃度出家众不计其数,就这次受具足戒的就有三十五人,先后培养了一大批优秀僧才,为祈正法久住,毗尼昌明,故尽僧伽本分,结界净坛,开演戒法,接引后学。通过义崇师介绍,更进一步加深了对碧山寺及上妙下江大和尚的认识。

  这天中午,义崇师提着两兜子东西放在我的床位上并且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大悲寺几位师父收下。”原来他去台怀镇给我们每人买了一件长衫。我说:“这可不行,我们不能收你的东西。”亲指师当时也说:“我们没有权利收你的东西。”我说:“我们的规矩是一切供养归常住,常住统一分配。”义崇师说:“这不是供养,这是结缘。”我说:“那就更不行了。”他说:“我没有别的意思,这几天啦,我看你们几位师父威仪,守戒修持方面特别值得我恭敬学习,所以就表示一下心意。”“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东西你收回去吧。”说着我就把包退到他的床位上。这给东西不纳受在同寮戒子心中很不平静,按照他们的看法,我是不应该退回去的。

  有的说:“给他补上几块补丁他们就收了。”有的说:“在家听师父的,出来还……”七言八语都来了,冷嘲热讽,嘻嘻哈哈。我心想听师父的话,师父就在面前;不听师父的话,师父在对面也没用。至于义崇的心意和态度是很诚恳的,也确实很恭敬的,口气非常谦虚平静地说:“大悲寺师父们不摸钱,我置点东西,我想能收下呢。”后来我了解义崇师是按进价赊来的,估计是退回去了。

  有一次上殿有的戒子放逸习惯了,说悄悄话,还有的威仪不够,打瞌睡等等。开堂师父最辛苦,教导戒子,说得最多,管得也最全面,这次在学习之前特别又设了一个栏目,说:“上殿不威仪,说话。任搅千江水,不扰道人心。闲言碎语,东张西望,懒惰苦相,沙门释子威德高中,出家人上殿有多荣耀,有多好的福气。如来亲眷属不懂尊贵,随缘度日,不求上进,甘愿下流,太可惜了!身在宝山不知道哇!修行人没有白天晚上,戒期中,戒子求受所受,得到戒体才是扬眉吐气。好自为之啊,要珍惜时间,别干无意义的事情,制心一处,多看祖师的传记,《弘一大师全集》、《高僧传》,名言警句。要奋发图强,精进持戒,念偈子提醒自己。”他说话非常有力度,口齿流利清晰,当时课堂非常的静,“明白点,干净点,勤快点,如法点。”开堂和尚苦口婆心,语重心长,悲心切切,认真负责,谆谆教导。

  我回到寮房里写在日记上,天天看开堂师父发自悲心的教诲,深受感触。俗语说严师出高徒,我又在开堂师父强调的四点上加了几点:觉生死苦明白点;舍离五欲干净点;常进行道勤快点;注重戒律如法点;求受具足认真点;习气毛病改着点;起心动念看着点;师父的话记着点;恼辱冤屈忍着点;二六时中精进点。

  看习气改习气要对自己不客气,无惭无愧是恶法的根源,临行时师父嘱咐我们要为佛法住世而受戒。《楞严经》讲:“因地不真,果招纡曲。”师父叮嘱的话不能当耳边风。师父叮嘱说:“要尊师重道,要听常住安排,主要要坚持戒律。不能给常住丢脸。不自私。自私就是不真实,也得不到真实利益。要无我。”义永律师讲:“新学戒子回去后,要珍惜如此无比的真谛正法。有的戒子回去后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因缘了。”义永律师又说:“傲慢贪染心都是堕落的因。”

  我们所学这些,都是为了在日常生活中要求自己。为什么要学戒?就是要我们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开堂师父特别注重威仪,他说:“佛三十二相八十种好。我们是佛的弟子,威仪一定要讲究,不然怎么能称为佛弟子呢?”耐心地一遍又一遍教:合掌要当胸、高低得所,昂首挺胸。又教穿袍搭衣,怎样站立,怎样走路,怎样跪拜。出家人就得像个出家人的样子,别给咱的本师丢脸,是一项很重要的事,关系重大,不可草率。龙天欢喜,护法拥护,慈光摄照,证盟受戒。

  有一位戒子开门进来问:“大悲寺的在这儿住吗?”我说:“请问您有什么事?”他说:“看你们守戒修行很受感动,你们离家远,带不那么齐整,牙膏、牙刷、手纸等,收下用吧。”我说:“心意收下了,东西你要带回去,我们不收,都有用的呢。我们一切供养归常住,即使收了也要交常住统一分配。”那人没说别的,把东西拿走了。亲空师回来了,我们向他汇报了刚才的事。亲空师说:“不应该说有,应该说我们还行。”

  今天早殿唱宝鼎赞,戒子们唱得可真好,声音洪亮高亢。虽然是从全国各地四面八方来到一起的,可是唱得这个齐呀,就像排练已久的一样。他们都很年青,很有活力,殿内殿外唱得一致。雄壮高亢,响彻山谷,在碧山寺上空回荡,由此看到佛法的希望和光明。九点五十分到客堂站班,开堂师父教戒子们怎样到客堂讨单,给戒子们正式挂单,求受具足戒。知客师教诲众戒子,叮嘱所有戒子:改习气,去毛病,清净身心,得受清净戒体。并且要求众戒子听招呼,听招呼也就是大悲寺的“听话干活”。

  交大供时,戒子们都站在自己的位置,等候开堂师父和维那师父来。有的戒子说悄悄话,僧值师父说:“摄住六根,别随境界走,看住念头,念佛,慢慢地就知道境界是假的啦。”楞严经讲:“一根回收,六根寂灭。”僧值师父提醒戒子摄住六根,并且告诉念佛,用念佛来控制妄想杂念,目的是达到心无念。师父就经常给咱开示说:“六根就是六个家贼。”常言家贼难防,它不断盗窃我们的家珍,使我们不能成佛。它使我们不断地轮回,使我们在这里受苦。摄住六根也是我们修行不可缺少的、必须通过的课程。心无念是我们成就的关键。师父说:“一念不生,万法庄严。”僧值师父短短的一句话体现出悲心切切,希望每位戒子把每分每秒的时间都利用在修道上,心不外驰。僧值师父对戒子认真负责,无私无我。

  下午,为受戒做一切准备工作,打好受戒的基础。为使戒子们得到清净的戒体,开堂师父和陪堂、引礼、引赞师父共同努力,一心把戒传好。开始洒净,维那师父起腔:“杨枝净水遍洒三千……”唱完后念大悲咒。起腔:“教有谨当持诵……”起完腔的那一刹那,哗哗的大雨点洒下来。全体戒子好几百人站在殿前,黑压压一大片,整个殿前全站满了,这大雨点唰唰地下来真是时候,一秒钟都不差。引礼师叫戒子赶快躲雨,到房檐下。有的戒子知道这不是一般的雨,这是甘露,这是菩萨洒的甘露啊,这是广济龙王在护持戒场。戒场洒净喜降甘露,象征着佛法的兴盛,象征着碧山堂上的清净与庄严。据老戒师父说:“广济龙王是这里的护法龙王,有很神奇的灵验。”

  这些戒子不去躲,不去房檐下避雨,站在原地让甘露洒遍身心,来洗刷自己的罪业污垢,重新开始作一个合格的佛门弟子。今年闰五月,这六月天气正是酷热的时候,可是现在天气凉爽,真是龙天照顾。监坛护戒神王的护佑,使整个戒场呈现出一片祥瑞、生机勃勃的景象。传戒程序表贴在每个寮房的墙上,每天每日几点几分是哪门课,很详细的填在表里面,每天戒子一看表,就不用问都知道今天的活动范围。

  十七点,戒子们都上斋堂去用药石去了。利用这个时间,亲空师领我们诵戒,诵戒地点在咱们开去的那辆车上。也再好不过了,车在寺内一墙角处,地方不显眼,又很肃静,很干净。结界诵戒,半月半月一诵。诵戒是佛制,是师父领我们修行不可缺少的一项。常住发了罗汉衫和海青,罗汉衫没穿。咱们就单说这长衫,也叫大褂,当时义崇师给买了长衫来供养或是结缘,咱没收,今天常住又发下来了,怎么办?穿上呗,常住规定统一。每次开堂师父讲课前后都一直强调众戒子听招呼,依教奉行又是大悲寺师父们的传家宝,所以咱不能例外。

  至于罗汉衫没穿,这是咱几位师兄弟心有惭愧,还是惜点福吧,所以就没穿。有一天亲通师回来说:“咱出屋就把大褂穿上吧,要不然咱带补丁的衣服太扎眼了,人们都观看。”所以我们出寮房就把大褂穿上,进厕所再脱下来,费点事就是了。可是就这样在外一走,还是说:“大悲寺的。”说是大悲寺的也没啥,本来咱就是大悲寺的,服装咱们依教奉行是统一了,毕竟大悲寺的有好多地方与众戒子不同。可是常住慈悲,师父们关怀和照顾,给予了我们很多的方便,这我们是很感激的。

  有一天张居士来,打听我们有什么事需要他做。说起话来,张居士很着急,急什么呢?因为他在斋堂里,他知道明日早上吃包子,今天早上吃大果子,这些好吃的咱啥也吃不上。你说这把张居士可急坏了,说完脸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张居士的心意我们很理解,我说:“张居士,你可别这样想,咱们来碧山寺不是为了吃来的,是来受戒的。常住这样,就够照顾了,咱可别不知足。”张居士说:“也是。”亲行师父他们在河北受戒,到最后都瘦了很多,那也是张居士护持去的,他们都吃不饱。咱们只要能吃饱就是太感谢了。每天都有专人给咱行堂,行堂的是位大戒师父。大戒师父给咱沙弥行堂,咱们这点福报也快要报销了。还有一位大戒师父发现咱吃水果少,所以就尽量在行堂中多行水果给咱。碧山堂上下师父对日中一食绝对的护持,有时通过一点点小事就看出对咱诚心地护持。这两位大戒师父给我们行堂,很怕我们吃不饱,这种精神、心意难得呀。他是看日中一食这条戒,他是看咱师父的修持,他们是对咱师父修持这些法的认可和拥护,对我们几名沙弥照顾的是戒。

  十九点站班,开堂师父领我们众戒子布萨忏悔,又到观堂教唱念、拜忏。戒子们情绪高涨,开堂师父教一遍二遍就会唱了。开堂师父很满意。开堂师父很慈悲,也很严格,很有见识,很有传统观念,先给我们介绍五台山是佛教圣地,是祖国四大名山之首,古老悠久。从北魏时期讲到民国时期到现在。又从竺法兰、摩腾法师讲到金碧峰禅师,到某某大和尚开山第一代祖师……

  开堂师父说此碧山寺原来叫广济茅棚,戒律严明,深受朝廷重视。他叮嘱我们新戒弟子:“要珍惜如此殊胜因缘,认真学戒、守戒、护戒,精进修行;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而证成圣果。”开堂师父谆谆教导新戒弟子,悲心切切,希望戒子们成为名副其实的僧人。开堂师父这一天一天的是很累的,为了传戒圆满,为佛法塑造僧才,他始终坚持在最前面,一再强调新戒弟子要听招呼,最后宣布凡是有手机的全部上交,并且不允许出大界,否则按规矩处理。

  碧山堂上大德高僧多得是,他们都不显山不露水,所谓真人不露相,他们都在不同的岗位上默默无闻。常住做这些事情正是平常心是道。为了方便修行,严持戒律,严格要求自己。师父为了我们得清净戒体,首先选择碧山寺戒场,据说师父受戒就在碧山寺。当家师父、亲昌师父、亲顿师父,他们那届也在碧山寺求受的具足戒。

  前几天,有位老戒师父问我:“大悲寺的呀?”“是。”又问:“07年受戒那五位还在不在?”我答:“都在。他们在常住都忙着。”今年是碧山十方广济茅棚第六次传戒,大悲寺的戒子又来了,这就来了四届,大悲寺与碧山寺有缘分。这缘分不是一般的缘分,是一种特别殊胜的缘分。正如维那师父所说:“今年就有十多处戒场,为什么不去?有的舍近求远,好几千里专来五台山受戒呢?我们有决心一定能把戒传好。”这就是戒场师父们的心愿和高尚师德,的确也是这么实行了。

  从得戒大和尚开始,开堂师父、陪堂师父、引礼引赞师父都千辛万苦,慈悲教诲,认真负责。今天上午给我们授了沙弥戒。我们穿袍、搭衣、背钵,别有一番得意而又新鲜的感觉。别忘了得戒和尚、教授阿阇黎、羯磨阿阇黎的教诲。尤其开堂师父的谆谆教导,护戒、持戒、守戒,给比丘戒、菩萨戒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受沙弥戒时庄严肃穆:“第一尽形寿不杀生是沙弥戒,汝今能持否?”众弟子答:“能持。”“……第九尽形寿不非时食是沙弥戒,汝今能持否?”“能持。”“第十尽形寿不捉持生像金银宝物是沙弥戒,汝今能持否?”众弟子都齐声回答:“能持。”我们都高声回答能持。“能持”的声音雄壮高亢,响彻山谷,在碧山寺上空回荡。

  在这里要感谢恩师,师父历年来领着咱持清净戒,特别是这金钱戒,多年来一直就是这么坚持着,没有半点差错。佛法的兴盛与衰落与这条戒有密切的关系。我们了解此戒,行持此戒,能护持佛法久住,为成高尚僧格,为令众生对佛法生净信心,为息讥嫌故,我等僧众努力行持,居士如法护持,正法必定久住于世。

  义永律师给我们讲了沙弥律仪,先讲十戒,又讲威仪。这位师父讲得很好,苦心规劝,教导我们说:“戒律是修行和生活的准绳。人是高级动物,是有心识的。师父讲的每条都要思惟,对戒律、对法要生恭敬心,佛法从恭敬心得。”义永师父讲:“年纪大的出家人有很多弊病:一、年轻的比丘教训年纪大的新出家沙弥,他不肯接受。二、学什么都很慢很慢。三、知见生,顽固。四、居士见了给年纪大的沙弥顶礼,不给年轻的比丘顶礼。五、接受供养要生惭愧心。居士省吃俭用来供养我们,无惭无愧是恶法的根源,时时谨慎,时时生惭愧心。学戒律是指导我们修行的方法,不能用学到的戒法去衡量别人,要培养慈悲心。他学的不好就等于我不好,要帮助他,放弃凡夫行来求梵行、求戒。别忘初发心,时时观照自己,深入思惟,五根五力谛听,善自念之。沙弥阶段要侍师服劳出苦行,培福,积资粮。从俗人到出家要有准备,守规矩,严格要求自己。”

  律师们的教诲,戒子们都记在笔记本上,经常翻开看看。接着又讲了沙弥律仪威仪门,讲得很细致。律师讲:“佛制的戒律是保护我们的安全网,保护我们本人、保护我们僧团、保护我们的佛法,一定要小心。”“受了大戒后就可以给在家居士授五戒,授八关斋戒了。五戒是尽形寿;八关斋戒是一日一夜,第二天明相就可以吃饱,使居士体验出家的功德。”律师讲课特别注重身体力行去持戒,他说:“守戒护戒,鬼神恭敬,要搭衣过斋。舍俗出家了,要学能忍,说话要心平气和,听招呼。”义永律师讲课讲得非常好,口齿清楚,语言和顺,和蔼可亲。这位师父对日中一食、乞食、行头陀、不摸金钱极力赞叹、拥护,特别强调戒子学戒、守戒、行持戒律,做一名合格的僧人,回到自己的宝刹,弘化一方。

  戒场考试这个事,回来后,沙弥师最关注的就是这个事情。他们都想知道都考什么,严格不严格等等等等。在戒场时,我就留心了,把考试过程中关键地方和注意事项记下来,想回去后告诉下届受戒的。可是又一想:把自己的体会写出来供养给各位不是更妥当吗?亲无体会是这样的:听师父话,别抱着侥幸的心态过考试这一关。师父给咱安排了充实的时间背功课,复习功课,并且很严格,必须达到倒背如流。听师父的话,照师父说的去做,就完事了,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那是我报到的第二天,客堂师父集众通知各班的戒子:上午八点至十点,下午五点至七点考功课,没事呆在寮房里,不要出去闲逛。通知谁就赶快去,因为人多,别耽误时间。等候点名,要一切行动听招呼。

  考试开始了,一批一批的戒子陆续地接受着严格的考试,我们六人在寮房里,利用这个时间紧张地复习,不敢懈怠。亲指师、亲空师那是胸有成竹。亲悲那更是背得娴熟,不用合计。那亲通更没问题,背着写了好多遍,从来就不浪费一秒钟时间。一连四五天过去了,没来通知,考试的消息没有了。我的心里暗暗高兴,心里合计着是不是不考我们了?这回亲无第一个值得庆幸。亲行师父最担心的就是亲无考试卡壳儿,总提醒我多复习别扔了,并且说我,工夫下到了,什么场合都不会懵的。这回可省事了,侥幸的心理生起来了,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就在当天下午,考试通知来了,就是大悲寺的六名戒子。我心里想:还考?疑虑重重,忐忑不安地来到考场。一进考场庄严肃穆的摆设,有三组监考师父,显得格外清净庄严。考场非常肃静。亲无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这样的场合,这心怦怦地跳起来,绷得紧紧的。

  “大悲寺亲无!”一听我的名,我这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哎呀,我的佛呀!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我呀,关键时刻到了,可别叫我掉链子,可加持我考试顺利通过呀!慢慢的心平静下来了。考试这位师父很严肃,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他能看透你心在想什么。低声问我:“你的功课熟吗?”这个问题亲古师父教过我应该怎么回答合适。亲无双手合十顶礼师父,那位师父说:“回答。”我说:“亲无出家晚,年纪大,底子差。虽然努力用功了,可也不能那么好。”“那你背楞严咒第五会,开始背。”这位师父很慈悲,他给我起了个头:“突瑟吒质多……”我背了几句后就再也不紧张了,就是个背。

  我觉得发挥的很好,越背越快。那师父摆手示意要停下来。又说:“背八十八佛。”我从“大慈大悲愍众生”开始背,师父说:“从佛名开始背。”我就从佛名开始背,背了不多,监考师父又摆手示意停下,把早已填好的表递给我,并且说:“去考‘毗尼日用’去。”顺利通过了。心里踏实多了,不再悬着了,就像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如释重负。

  我心里想:在这地方如果真不会可就完了,谁也帮不上忙呀,砢碜透了。想当初我很消极,今天背下来了,第二天再背就忘得不剩啥了,很苦恼,自以为年纪大了,就啥也不是了,没啥出息了,不可救药了。

  有一次,有几位师兄弟在一块提起受戒考功课这个话题来,我就说了我的心里话:“我若考不上,我就当沙弥。要考上呢,我就拣着了,反正我是没啥能力背下来了,背了忘,记不住了。”亲般师父说:“那不行。”我说:“咋不行?”亲般师说:“到戒场谁认识你老大贵姓?大悲寺就派这样的人来受戒呀?连功课都不会!引礼师父不用香板把你打回来才怪呢!”“哎呀!你这样小的岁数咋什么都知道呢!我咋不知道呢?我咋没想到这块儿呢!”有志在年高,无志空耗百岁。背吧,下功夫背,忘了再背背,熟了就不忘了,功夫是不白费的。今天我诚心感谢亲般师金玉良言,亲般师大公无私,具有团体观念。亲无生起正念认真下功夫背,谢亲般师这么小年纪就有这样智慧,亲无感慨万千,真是惭愧白耗了这么大岁数了。

  大悲寺的几位师兄弟考试都通过了,都很顺利。护持居士张居士听碧山寺有关师父说:“戒场一定要保证戒子质量,混日子的、不务修行的都一概不录取,不图多收他几个戒费。”就是这样通过考试,利用考试的方法,剔除不少没录取的。亲无告诉下届受戒的师兄弟,功课背得越流畅越好,越不熟、笨笨卡卡越要考,特别年纪大的更得熟。

  咱大悲寺和师父在外面的名气可大了。说也怪,咱师父越不图名,名气还越大,说大悲寺是名牌、是样板寺院等等。“大悲寺考试没说的。”名气越大对我们来说,要求相对越要提高。戒律方面、功课方面、威仪方面、发心方面都要严格提高,稍有些做不到,人家就会笑话咱大悲寺,笑话咱师父。对自己来说,对不起常住,对不起师父,对不起护法居士,更对不起僧人这个光荣称号。

  后来上隆下悟开堂师父教诲我们:“作为出家僧人,五堂功课必须背熟,敲打念唱样样都得会。我们背功课也不单单是为了应付考试,因为背功课是出家人的本分事。在过去,祖师大德把经中的精华部分挑出来,作为我们出家人的功课,每天早晚都要诵的。”

  考“毗尼日用”是全体戒子比赛的,那得真像咱师父规定的那样倒背如流,那得快、那得熟,一字不差、一字不落。那天引礼、引赞师都在那儿监考,稍有一点奔儿住(即卡壳,不流畅)就取消,有特等奖、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亲无诚心希望下届师兄弟都拿特等奖回来。戒场上开堂师父、陪堂师父、引礼引赞师父非常赞叹得奖的戒子,非常生欢喜心,从得奖看出佛法的希望和光明!

  刚到碧山寺时,正上早殿,过了一小会儿就下殿了。张居士领我们熟悉地形,在那儿绕几圈,然后去下房那儿。一会儿听有人大声喊:“大悲寺的。看!”随后就有个人上前来搭话:“你们是大悲寺的吧?”“是。”攀谈起来。由于在家师父嘱咐过,加上刚到什么也不了解,所以就十分警惕,不敢多言。只是答“是”。“你们持金钱戒是吧?”“是。”“你们日中一食是吧?”“是。”“你们修禅定是吧?”“也有念佛的。”“你们不收钱生活怎么办?”“全是居士供养。”“你们穿百衲衣是什么意思?”

  亲通从下房出来,这人一眼便认出来并且说:“我认识他。”同时叫:“净三!”亲通低着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没抬头也没理他,低头走了。“真巧在这遇上了,你们低头不说话是啥意思?大悲寺修苦行是吧?”一连串问了这么多。师兄弟都从下房出来了,排队走了。他站在那看得出神。

  中午又去下房,这位戒子又上前问:“大悲寺有没有念佛的?”我说:“有。”“我去大悲寺参学行不行?”“这得与客堂联系。”“我估计能行。”他很恭敬,双手合十问,“你们只低头不说话是啥意思?”我估计是问咱这些人,还有亲通低头回避他、不理他是啥意思。我说:“师父教诲我们眼观卧牛之地,收住眼根,令心不散乱。”“噢,原来是这样。”他又重复:“收住眼根,心不散乱。”

  过了好多日子又见到他了,好像是他特意来这等着。他很亲热地打招呼,问讯之后,很实在地说:“我想供养大悲寺钱,你看怎么办好?”我说:“我看你这人很实在,我跟你说,你知道大悲寺持金钱戒吗?不摸钱。你把钱邮去了,客堂会委托居士给你退回来的。趁早你别邮,免得双方麻烦。以前外地就有邮去钱的,客堂委托居士给他原数退回去了。”他又问:“你们建筑怎么办?”我说:“居士供养钢筋水泥。”“那工人开支呢?”我说:“也是居士给开。”他不说话了,短短的一两分钟时间说了这么多话,他沉默了。我趁机会走了。

  受完了菩萨戒,他也燃顶了。燃顶的戒子晚上都出来走,围绕大殿经行,其中也有他。他的法号叫证觉,是江西过来的,很多戒子都了解他,说:“他把钱都供养常住了。”燃顶时,他跪在文殊菩萨像前发愿,我们也听着了。很有修持,很有向道的心。我领他找到张居士,结缘他几本大悲寺的溯源法宝光碟,也结缘其他那些燃顶的新戒菩萨。证觉说:“见了很兴奋。”

  这天晚上他又问我:“你们不打手机?”我说:“不打。”“你不跟家里联系吗?”“不联系,尽量回避。”“为什么?”“断情。”“跟别人不联系吗?”“不联系。”“为什么?”“那是打闲岔,耽误用功,与道不相应。”他很自信地说:“我的手机也不要了。我一定去大悲寺,可惜我有胃病,吃一顿饭怕顶不住,受完戒我就朝拜五台山,完事我就去跟你们行脚去。”可以看出证觉师父对大悲寺的向往和认可。他又问:“百衲衣是怎么回事?”我说:“少欲知足,积福不如惜福。”刚说完他要趴下磕头。我说:“你可别这样,多不好,可不要。”我也很赞叹证觉师父一心奔道,找出路,渴望正法。他说他还有父亲和一个小儿子,以后不再联系了,加紧用功了,跟他们联系太耽误事。

  父母养育我们恩重如山,对我们有莫大的恩德,不论在家人、出家人都应报答,这可以说是天经地义的,义不容辞的。但出家人报答亲恩,不是世俗形式的礼敬,而是如法精进行道。“一子出家,九族生天,若不升天,诸佛妄言。”流转三界中,恩爱不能脱,弃恩入无为,真实报恩者。

  客堂师父把我们安排在本堂戒子的寮房里。同时不断地住进新来的戒子,有一位是从深圳过来的。本堂戒子叫耀海,他们问:“你们是大悲寺的吧?”“是。”我回答。耀海说:“我去的是大悲古寺,不知道还有大悲寺。”这时义崇师在一边搭言说:“出租车把人送到大悲古寺,这人就以为这就是大悲寺了。”他那次就是出租车把他送到大悲古寺,车就走了,结果一核对才知道不是大悲寺。大悲古寺离车站近,大悲寺离车站远,出租车把人送到大悲古寺收钱就走了,知道错了也晚了呀,车走了。我说:“类似这样的事还很多,现在在路口设有路标,大悲古寺是居士办的,没有出家人,有功德箱,很好辨认。”

  06年正月初一,沈阳的居士来大悲寺,结果走错了,走到大悲古寺去了,这一车人都是第一次来,都不知道错了,下车就忙着卸车,拉来不少供养品——因为他们知道大悲寺不收钱,就准备了物品来供养。开车司机发现功德箱,一打听没有出家人,结果知道错了。问大悲古寺的人,他们不说实话。司机说:“不说实话就把东西拉回去。”后来他们说了实话:“大悲寺和大悲古寺不是一个地方。”

  过了很多天,耀海和义崇又提起以前去大悲古寺的事。耀海说:“那地方去不得,在大悲古寺住了一宿,好人也得闹出病来。到晚上男的女的大呼小叫什么神仙来了……又是鬼来了,太乱了。第二天马上离开。”义崇说:“我一下车,从屋里迎出来一个小女孩上前打招呼:你来给王母娘娘过生日来了?当时知道错了,但也得住下,只好明天再走了。”真是没办法,但愿有缘人认清路标。后来耀海师又分寮,不知在哪儿住了。《解脱之路》也没机会结缘给他,很遗憾。

  义普是典座师父,三十多岁,胖胖的,说话很幽默,管理斋堂井井有条。每天至少五百人吃三顿饭,可真够他忙活的了。寺院斋堂的事务占一大项,他忙里忙外的。这次受戒也有他,他是我们班的班长。因为他全部精力都用在斋堂里了,班里有点什么事都由亲空师父处理了——除了领款。刚来报到的那天,客堂安排我们过二堂,所以他也知道我们是大悲寺的。他跟客堂表示,叫客堂放心,一定细心照顾好大悲寺的戒子守好戒、过好斋。在各方面他都精心关照。他也总表示跟咱有缘分,斋堂一有啥活他就愿意招呼我们去,有时来寮房聊几句,再匆忙离去。

  就在受菩萨戒前一天,在去斋堂路上,遇见他说:“正好有事找你。”“有什么活儿说。”“不是有活儿。你们受完戒都回去呀?”我说:“不回去干吗呀?回去呀。”他看我没懂他的话,就又说:“有的戒子就不回去了,在碧山寺站下了,你们是不有……”往下他就不说了,停住了,眼睛瞅着我的脸说了个半截话。“噢,原来是这样。”我说,“这事情得由师父来做决定。”他说:“算了,算了。”

  二十九日菩萨戒受完了,燃顶的众戒子都围着大殿经行,有经验的老戒师父告诉燃完顶别睡觉,多走多喝水,这样会很安全,不肿不疼。众戒子缓缓地围绕大殿经行,大家都很认真,有的念着佛号,边走边念。

  天色已经很黑了,有一位引礼师父,也是碧山寺的僧值师父,在这位师父身边围着不少戒子,边走边听师父讲。当时我也往师父身前靠近,边走边听,隐隐约约也能听着几句。僧值师父说:“万恶淫为首——书上说。依我说万恶钱为首,等一有了钱,钱多了就什么坏事都干出来了,没有钱想干也没有那么方便。”并且还说:“我吃过的亏,不能叫你们再重去吃。你们要好好守住戒就有成就的把握,在戒场我管着你们,等出去这寺院还谁管谁了,还不是靠你自己守戒吗?”戒子们给师父顶礼,感谢师父的教诲。十点多了僧值师父才离去。

  义宝是本堂的戒子,是大圣竹林寺的。四十五六岁,红脸堂,大眼睛,非常有精神,说话大嗓门,专门诵《楞严经》,二十多分钟就能诵一卷。卷里有好些段落都能背下来了,四种清净明诲都能背得熟。因为住在同寮,相互都很熟悉。他很直率,说话很坦白。他问:“大悲寺燃指的多不多?”我说:“不少,还有的师父燃两个手指呢。”这下子可把他的话匣子打开了,他激动的嗓门又大了,眼睛也亮了。

  他就是赞成这燃指。他说:“《楞严经》上佛说的:若我灭后其有比丘发心决定修三摩地,能于如来形象之前身燃一灯、烧一指节,及于身上热一香柱,我说是人,无始宿债一时酬毕,长揖世间,永脱诸漏。虽未即明无上觉路,是人于法以决定心。若不为此舍身微因,纵成无为,必还生人,酬其宿债,如我马麦正等无异。”义宝师流利的背诵此段文,他说:“这佛说还有错吗?”又说:“多少年了,我就赞成这燃指,我就想燃。”他又问我:“这燃指有什么窍门没有?”我问他:“什么窍门?”他说:“就是不疼呗。”我说:“烧手指头还有不疼的窍门啊?”他说:“听说用细绳先把手指勒上,等没有知觉再烧。”我说:“没听说过这个窍门,疼就忍着呗。”他说他自己燃了一回,疼得顶不住了就放弃了,把手指头烧起个大泡,多少天才好,以后再想燃就怯手了,下不了手了,一直到现在也没燃成。

  今天燃顶的经行队伍也有他在其中。我见到了他,他也燃了顶,燃了十二个,燃得很重。这次燃顶,义宝师表现特别突出,非常踊跃,心情也特别兴奋。他见到了我,放开大嗓门说:“能跟大悲寺的在一块,这也是福分。来,坚持多走。你年纪大走不动,我搀着你走。”我说:“不用搀着。”他说:“这时省事是费事,这时费事是省事。”我也没燃过顶,也没经过这个事,也不懂什么就是跟着走。走走歇歇。

  第二天去下房,旁侧是浴池,从里面出来一位出家师父,满脸大胡子,头发也很久没剃了,穿着很朴实,高个子,身体魁梧,两只眼睛非常精神,走路特别有威仪,举止非凡,仪表堂堂,谁一看见,就觉得这个人不是等闲之辈。听张居士说过他,这位师父很有修为,可是人家不显山不露水。张居士对他有所了解,说这位师父不简单,真人不露相,他给常住做豆腐。妙江大和尚有时来伸手帮个忙,打个下手。每天偶尔也能见到他,就是没说过话,弯腰施礼打个问讯就过去了。

  今天他笑呵呵地一边打招呼,一边从那边走过来,又看了头顶一眼说:“燃了!”一面打问讯一面回答:“是,师父。”“疼吧?”磨豆腐师父口气非常亲切而又实在,面带着微笑。一股暖流流淌入心房,实实在在的,心里感觉十分不安而又愉悦:“哎呀,昨天晚上我一直走到两点半才回去睡觉,这脑袋疼得不得了。”师父问:“现在还疼不?”“现在不疼了,早就不疼了。”磨豆腐师父说:“这就对了,你占了大便宜了,你无始劫的业障都从那里出来了。”

  我向这位师父介绍我的头受过重伤,燃顶之前很怕出问题。后来求师父加持,菩萨保佑就燃了。磨豆腐师父接着说:“你若真豁出去,还就真没啥事,佛法的奥妙就在这。”这位师父说着话很兴奋,他说:“历年来燃顶的数目今年最多,今年最踊跃,这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大好事啊!由这件事看得出佛法兴盛的开始。”这位师父问:“你们燃指完了又有两名燃的,是不是?”“可能是吧。”大约这两位戒子向亲空师要燃料来的。这位师父接着说:“很好,影响很好,很有成绩。”

  磨豆腐师父说话听起来很容易懂,虽然这是第一次说话,我们几人并不觉得陌生。磨豆腐师父也把我们几人当成自己家人那样实实在在,滔滔不绝。这师父讲了很多,有时兴致勃勃,有时语重心长。说:“不要看那些没燃的,他们说不定在什么因缘条件下会做得更好,更出色,只要能出家,并且有如此的因缘来碧山寺受戒,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我说:“谢谢师父开示教诲。”我们都向他施礼。这位师父说:“应该谢谢你们师父,他给咱佛教带了个好头啊!”他赞赏咱师父的时候亲无心里甜滋滋的,很高兴,同时也没忘记师父临行前的叮嘱,小声说:“师父他老人家正在努力。”亲无很愚笨,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碧山寺自古以来就是藏龙卧虎,高僧辈出,罗汉知道罗汉的境界,菩萨知道菩萨的境界,真是真人不露相。

  受完菩萨戒今天发戒牒。大和尚从法堂回大殿,边走边向新戒菩萨祝贺,叮嘱众戒子护戒守戒。教授阿阇黎、羯磨阿阇黎,都向新戒菩萨祝贺:“得了清净戒体,回去以后精进修行,弘化一方。”众戒子齐声回答:“阿弥陀佛!”声音洪亮雄壮,响彻山谷,在碧山寺上空回荡。众戒子们在各位开堂师父、陪堂、引礼、引赞师父一个月的辛勤培养下,谆谆教导,得了清净戒体满载而归。张居士说已经做好往回返的准备了。正好,今天护持常住的闫居士有缘也来了,真是喜出望外。这一个月来才看见家里人,真有些亲切。闫居士认为:留下纪念资料给后届。张居士、马居士同我们在护国戒坛前留下一张纪念照。还是居士想得周到。

  我们到客堂告假,客堂里不少人忙忙活活的。我们拜了观世音菩萨圣像,又拜客堂师父,告假回寺院。客堂师父说:“不过了斋再走?”张居士说:“不在这过了,抓紧往回走了。”这斋堂发心的全体居士都出来送我们,他们知道张居士和马居士一走,我们就走嘛。有三四十位居士双手合十,我们由便门改走正山门,展大具向碧山寺礼拜,顶礼起来。

  起具时发现有两位女居士在向我顶礼,“呀,这这……”我不知所措,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说好。反正我的心是这样一个概念:给我顶什么礼呢?话说没说出来也不知道。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有人给我这样顶礼呢!自己知道有戒律,也不能用手去拉起来。就说:“快起来,快起来,别这样,别……”我只知道这两位女居士是在斋堂发心干活的,有点印象,也不知道姓啥。等她们顶礼起来,满脸泪水,通红的眼睛说着浓重的本地山西话,已经泣不成声了。

  本来我就听不懂山西话,她这一哭我更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了。还得叠具抽衣装包,心忙手乱,胡乱收拾走上车去了。回头瞅瞅她俩还在那擦眼泪呢。坐在车上时,我也不知怎么上的车,也不知怎么坐在车上的,也不知车什么时候开的。我这个心久久不平静,不明白:一无亲二无故,给我顶礼?这是礼敬僧人还能说得下去。这两位居士满脸泪水,通红的眼睛,泣不成声,这是个迷,一时半会我还解不开,因为亲无障重慧浅所致。我心眼儿慢,我多寻思一会儿,苦苦的思索。

  常住照顾大悲寺的戒子已经超过本堂戒子了,我们过斋搭衣持钵,所有的戒子是没有的,常住处处给予方便。戒费没交,也没要,并且我们都是国戒戒碟,很明显常住成全拥护咱持金钱戒嘛。还有受戒登坛,我们是前十坛的,本堂戒子都排后面了。肝功化验表有问题也照样通过了。这些事戒场都优待,给了方便。

  还有张居士、马居士尽心尽力的护持,谁有点病了,赶紧出去买药,天天送药及时。我们登坛那天,张居士一直守在一边祝贺,高兴的样子,那么虔诚,登坛完毕才离去。体贴入微,抛家舍业,出来就是一个多月,任劳任怨,他二位护持我们师兄弟,是为了让我们守好戒,也是护持三宝,是师父修持戒律所感化,师父的德行所感召。这两位给我顶礼的女居士也是如此,她们看我们行持戒律,遵守佛制而有所感动,所以才落泪。

  在受菩萨戒之前,亲空师悄没声的把指燃了,给我们几名要燃指的带了个头。亲空师早三点多钟从外面回来了,悄声对亲指师说:“我燃指了。”亲指师问:“你啥时燃的?”亲空师说:“我这刚燃完回来。”亲指师有点着急了,问我:“你去不去燃?”我说:“我不去。”亲指动身要自己去燃。亲空师说:“燃料纱布都用完了,没有了。要用就得找张居士去要,在车上拿。张居士住在大界外,再说了,三点半了,马上打板上殿了,没时间了。”亲指师无奈,只好作罢。

  下殿了,同寮的戒子都去斋堂过斋去了,亲指找我商量,问我:“还燃不燃?”“开始我就说燃,凌晨三点他们回来时你问我去不去燃,我说我不去,因为我是不愿意黑灯瞎火的,提心吊胆的,出点事对不起师父。我是防备万一。”亲指师说:“燃指是供佛,应该在佛前发愿礼拜。”“我也是这个意思,郑重其事的,亮堂堂的。三点亲空回来时,你问我去不去,我胆小,当时那情况是我最不愿意干的事,所以我就说我不去,你要谅解。你找我商量这是对的。咱下一步怎么做?”

  张居士一早就接到师父的电话,师父第一句话就问:“他们几个怎么样?”张居士回答:“他们几个挺好的,师父您不用惦念。”这是当时的原话。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师父对咱几个的心与慈母的心没有二样,谁不带徒弟谁是不知道的,所以我们做每件事必须万分谨慎,多为师父着想,为常住着想,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的话对不起师父。师父叮嘱咱有事情要到一块商量,师父来电话不是说了吗,燃指要经过客堂同意。咱就去找客堂。”亲指说:“正好去,走吧!”亲指师我俩到了客堂。客堂师父说:“什么事起来说。”我们跪着说:“我们要燃指,来请求客堂慈悲答应。”

  沉默了一会,义观师父进里屋,一会儿出来说:“你是求常住给你燃指吗?”亲指师马上回答:“不是,我们自己燃,请示客堂给我们一个地方。燃指不是供佛吗。”义观师父说:“你是说要在戒坛殿燃呀?”我说:“在哪儿燃当然由客堂安排。”义观师又进里屋了片刻,出来说:“去找开堂师父。”当时我想这事要不好办了。把我们推到开堂师父这来了,还好由义观师领着我俩,要不然我都找不到开堂师父。

  到了开堂师父的寮房,开堂师父不在,里屋有个人搭话了,跟义观师说:“不行,上面有明文规定等等。”义观师看样子还是很拥护我俩的,出来了对我说:“不同意呀。”当时我俩心都凉了半截。往回走的路上,心想师父说过,咱燃指要争取客堂同意,实在有必要去找大和尚。我跟亲指讨论商量:师父说,能在这燃最好是在这燃。师父这样自有师父的理,那就在这燃。

  怎么办呢?去找大和尚。这时义观师不知不觉的不见了,“大和尚在哪儿?咱去找……义观师在这,咱叫他领着去见大和尚;他不见了,只好自己去找,好事多磨,别泄劲。”正好张居士在身后出现了。张居士果断地说:“我去找大和尚!你们先回去。”说着,张居士是当兵的出身,那股精神头就显现出来了。片刻张居士快步奔我们走来,满脸笑容,一看这笑容就知道成功了。“行了,大和尚答应了。”哎呀,这回才松了口气。亲指师就说:“咱啥时燃?”义观师也来了,说:“你啥时燃告诉我,我叫看殿的给你开门,就在戒坛殿。”“我考虑还是中午过斋时间比较充裕,那就过完斋吧!”义观师说:“好吧,准时。”

  这时同寮的戒子吃早饭回来了,好像发现了什么,莫名其妙地瞅着我们。客堂安排在戒坛殿正合亲指师的意,这下可高兴了。引礼师父过来催:“快点站班过去学戒。”在前几天客堂师父通知受完菩萨戒燃顶,燃顶的戒子按班报名,按顺序燃。我看有的戒子已经燃顶了,正好引礼师父过来了,我迎上去问:“引礼师父,请假燃顶行不行?”引礼师父说:“行。”轻而易举的就行了。亲指师乐了,亲戒师说他也要燃。“好吧,走吧!”

  往文殊殿走,碰上了义锋师,他问我去哪?我说:“我找地方燃顶呀。”他说他也要燃。就这样,他熟悉地形,领着我找到燃顶的老师父。正好又碰上愿进师,他问我们都燃顶?“是呀,都燃。”他说他也燃,都一同回到文殊殿,自己选择塔香。就在这时,客堂师父来了,引礼师父拿着香板也来了,三四位开堂师父也来了。把义锋师,还有愿进师他们,还有几位戒子都撵走了。开堂师父脸色非常严肃,好像很不满意的样子,唯独我们仨没撵。

  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我们仨没撵。师父们啥也没说都走了。就剩下燃顶师父和我们仨,还有一位戒子。这位戒子正在准备粘塔香,因为头发茬高不好粘塔香,燃顶师父叫他去刮一刮。就趁这个空间,亲指师、亲戒师先后都燃了。我也准备要燃的时候,下课了,忽然一下子上来很多人,蜂拥而至,就把我挤在一边了,我不愿挤就回寮房了。

  过完斋,我们心里都有准备,急忙收拾准备燃指。我说:“亲空师你去掌握一下,你燃完了毕竟比一回没燃的有经验。”我又对亲悲师说:“请你也去,咱们互相也得有个照应,毕竟是师兄弟吗,是吧?”亲悲师满口答应下来。等我们搭衣来到戒坛时,门早就开着等着,香已经在香炉点着了,什么都布置好了,那位看殿的见我们都到位了,他就不知哪去了。

  三个拜墩正好我们仨人用的,一人一个跪在佛前发愿。亲空给我把棉花缠在手指浸了香油。亲指师自己忙着包药棉,抹油。亲戒师见亲空忙不过来,就忙着自己动手缠药棉,包纱布,浸油。自己把自己手指都点着了,火呼呼着起来了,烧了好久,火苗子一尺半高。火倒着得挺旺,烧了好久光烧一个手指尖。我一想:就这样烧得啥时能烧好。

  我回忆亲行师父给果成师父燃指时,就在灯火上烧。于是把药棉都扯掉,把手指放在灯火上硬烧,这样挺快,一会就烧好了。在刚点着的时候,因为那时很紧张,只觉得身后有很多人,接着听到有不少人的声音念“本师释迦牟尼佛”,声音都是很激动、很激烈的,越来声音越高,越来声音越大,人也越多,不过还没到水泄不通的程度。还有闪光灯,我心想还有照相的。

  那时哪还顾得上看这些事,着急燃完去上课。下午的课不能耽误,什么活动都不耽误,所以胡乱收拾。亲空师说:“咱把事闹大了。”我说:“怎么大了?”亲空师说:“有两个戒子也要燃。”跟他要燃料他没给,那个人也跟我要来着。亲空师没给,害怕摊事。我们收拾完去上课,戒子全都坐好了,就是我们六人最后进的课堂。这时特别肃静,有一种不是平常的感觉。张居士说:“从自古以来,在戒坛殿集体燃指的还没有,咱们这是第一例。”

  大致的过程就是这些,都是当时的原话,原滋原味。众戒子跪在殿内念佛号,还有的帮着把着手,还有的帮着浇水,给予我们很大的鼓励。阿弥陀佛!

  我们师兄弟六人在张居士、马居士的精心护持下,圆满地结束了一个月的戒期培训。正如师父、客堂师父、当家师父及大众师父们所期待的,得清净戒体回来。我们归心似箭,车飞驰在五台山的公路上,一会钻入云雾中,一会又从云雾里钻出来。群山就在脚下,来时因为是夜间,看不见五台山的景色。这时正是上午时分,我对师兄弟们说:“咱们车现在在云朵里跑呢。”车跑到山顶的时候,放眼望去,云雾飘渺,山峦氤氲,一片云山云海沉浮中。云朵在半山腰飘浮着,灿烂的阳光洒在群山上,呈现一片金色,真是无比壮观。

  正如钟偈所唱的那样:“南无清凉山金色界大智文殊师利菩萨。”我们师兄弟六人在文殊师利菩萨的演教之区满载而归,得清净戒体回来了。文殊师利菩萨是佛的助侍,当初听说五台山有戒场,亲昌师父高兴地说:“我更加觉醒,以戒为师。戒是起凡入圣的宝筏,戒从浅处说是佛制,是人生理论道德的规律,是做人的准则;往深处讲,戒是塑造人格直至成佛的必由之路。”

  进入佛门以戒为师,不论断惑证真,还是离苦得乐,行善断恶,戒都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没有戒这一切什么都免谈。师父叮嘱我们:“要以佛法住世而受戒。”戒场引礼四师父说:“受了戒才是刚刚开始。”用我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万里长征才刚迈出来第一步”。我们不能忘记戒场各位师父的期盼,以后在恩师的教导下,以老戒师父做榜样,学戒、护戒、持戒。用戒把自己武装起来,刻苦用功,精进修行,不能辜负坛上十师及开堂师父、陪堂师父、引礼、引赞师父的希望,做一名守本分的僧人。

  这次受具足戒对亲无而言是千载难逢,万劫难遇的喜事,好比枯木开花。亲无今生年老出家,好比第二次投胎。在这法运凋零时期能遇上这样清净的道场,能遇上戒法严明的师父,是佛菩萨保佑我。我刚要发心出家的时候,就求菩萨保佑我找个正法清净的道场,真是万幸,并且能在这样清净的戒场求受具足戒。感谢师父慈悲,感谢常住关怀。

  师父吩咐写体会报告供养大众师父,回报护法居士。可惜亲无惭愧,障深慧浅,平时又没有修行,实在写不出来。通过这一个多月的戒期培训,知道戒法博大精深,持犯微细,只要我们听师父的话就万无一失,这是最关键的。亲无就体会出这么一个道理来。

  报告写到此处结束,三坛大戒其中有菩萨戒,受菩萨戒首先发菩提心。菩萨戒是千佛的要路,万圣的严师,没有菩萨戒做严师就不能踏上万圣的阶梯,没有菩萨戒做严师就不能趋入千佛的大道。恩师叮嘱时刻牢记,并落实要为佛法住世而受戒。学师父无私无我,跟着师父走,照师父说的去做。

  愿此受戒功德,

  回向法界有情,

  正法久住于世。

二〇〇七年求戒影录略述(释果成 比丘)

大悲寺妙祥僧团·心得体会:二〇〇七年求戒影录略述(释果成 比丘)

   二〇〇七年求戒影录略述

  ◎释果成比丘

  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

  顶礼碧山堂上上本下焕得戒和尚;三师七证、和尚、阿阇黎;

  顶礼尊敬的上妙下祥大和尚(恩师)

  诸位比丘师父、比丘尼师、式叉摩那、各位沙弥师、沙弥尼、各位居士:阿弥陀佛!

  前往五台山碧山寺求受具足戒之行已圆满结束,碧山寺成为我们的忏悔堂。我们此次求受具足戒的一共五人,亲古师、亲洞师、亲惟师、亲义师,还有惭愧后学果成。另有张书勇居士一路随行护持。

  在去往碧山寺的路上需要几次倒车,可用不着我们操心。先是寺院派车把我们送到汽车站,在那里周居士安排好一切。大客车一直送我们到北京客运站,北京的李忠和居士接送我们到了火车站。在火车上有一位去五台山的居士,也尽心地护持着。下了火车后又转乘汽车。经过了一路上的几次倒车后,在五台山碧山寺门外下了汽车。

  我们从侧门进入碧山寺。在客堂遇到了上妙下江大和尚。我们五人给大和尚顶礼。随后法相庄严的知客师父送我们到一个房间,安顿下来。接下来为期近四十天的求忏悔生活开始了。别人说:这是求戒。

  起初我们还是搭缦衣上殿,持钵过斋。封坛后不久执事人员要求我们随众。虽也争取过,但最终无效。于是收起缦衣,过斋也用碗了。算来用钵过斋,已将近三年的时间了,重新又拿起碗来,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筷子也拿得不灵便了。

  在封坛以前,所有来求戒的戒子要先进堂,就是进入戒堂。在这进堂之前是需要考试闯关的。让我们先回忆一下考场的这一段吧。

  首先是检验衣单,看看戒子们的随身物品中有没有不如法,不该带的物品。此外还要查看,求戒表格上所在寺院的介绍证明盖章及所在地佛协的盖章,有没有医院开的健康证明等。

  当天上午,戒子们各自背挎好自己的大小包。有一些戒子的箱包,是那种能在地上拖拽,带轱辘轮子的,也不知他们带了多少东西。在我们临行时,恩师知道我们带了很多东西后,非常严厉的诃责我们一通,然后指定除了身上穿的以外,只允许再带一套内衣换洗。我们五人只给配一块表,后来实在感到不方便,就又给加了一块。所以我们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一个朝山包就全装进去了。想想他们的大小包,我觉得还是东西少更好一些。戒子们排成两个队等待着。

  我们在人群中缓慢随行,轮到我了。执事人员让我过去。于是我拎着包走过去,在适当的位置站住,等前面的戒子验完衣单后。我把朝山包放在地上。然后向那位验衣单的师父深施一礼,接着恭恭敬敬的把那张需要盖章的单据放在桌子上,然后合掌目光下垂等待着。片刻过后,听到那位衣单师父问话:“你的证明呢?”我这才抬起头,声音不高也不低,恭敬地回答说:“我是海城大悲寺的,相关证明都交给了知客师父,由知客师父接收了。”

  问话的时候,验衣单的师父是直身站立的。听我说完后他身子往前探,把胳膊肘点在桌面上支撑着上身,脱口问道:“你们是不是好整百纳衣?”这句话的措词似乎不是很恰当,但语气中满是欣喜与好奇。我还是恭敬的回答说:“是。”他又说些什么我已记不得了。证明不看了那就验衣单吧。我把背袋打开,先把三衣和钵指给他看,又取出针线袋,把里面的日常用品让衣单师父过目。当他看到过滤网时,显得很感兴趣,接过去看了一会又还给我。我告诉他这是过滤网,是用来过滤水用的,起滤水囊的作用。他又简单的看了一下,便盖章了。未了又关照一句:“有没有健康证明?”我回答说:“都有。”接着又是深施一礼,然后拿着单据,提起背袋,向下一关走去。

  下一关地点在念佛堂,进行的项目是:考问毗尼和功课。

  有几个戒子从念佛堂出来后,神情有些沮丧,看样子是败阵下来的。不由的略感有些紧张。但还不至于乱了阵脚。先来的几位戒子在堂外,依次排队等候,我放下背袋站在队伍的后面,刚站好却被念佛堂门口把关的师父叫到最前面,接着便放我进去还告诉说:“到那边先去考毗尼。”当时也不多想但心里有数。

  来到里面有两张桌子,两位考官分开坐着,在考问两位戒子。我选定位置站立,头略低目光看地。不一会,听到有人招呼。我抬起头,看到一位考官师父正在向我招手,示意让我过去。我稳了稳心神走过去,向他深施一礼之后合掌听题。这位师父可能是山西人,他问我:“你的毗尼应该都会吧?”大概是这个话,当时我真有些发蒙,还好片刻过后,会过意来。我用手摸摸头顶,用一种不是很肯定的语气说:“还可以吧!”这位考官师父显得很慈悲,他说:“那就是没有问题了。”这句话我很快便会过意来,心里说:“是不是不考了就给盖章?”

  但事实上还没到这个地步,但也差不多,象征性的问了两个偈咒。随后就是对我的慈悲开示了。我们用语言沟通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我走到桌子边躬下身弯着腰仔细的听,他也把上身往前探着给我讲。最后我干脆合掌跪着聆听他的教诲。考官师父和蔼善意的一番开示,从心上说我觉得我听懂了很多,但就语言上来讲真的没听懂几句。开示完毕后他来盖章,我就地一拜,然后起身接过单据,转身又来到门外。

  把关的师父问:“通过没有?”我回答说:“通过了。”接下去是考功课,我在门口排队,还是站在后面。这时有人出来了,队伍前面的一位戒子迈步进了念佛堂,刚走没两步却被门口的师父又叫了回来。结果把我从后面叫出来,让我进去考功课了。怀着感激的一礼之后,我走进殿堂内。这面也是两张桌子,两位考官师父。我来到其中的一位考官师父面前,心里一亮。原来这是那位维那师父。刚到碧山寺不久,就本地殿堂上的一些事情曾请教过他,彼此间交谈过,以此因缘也算认识吧。刚要顶礼却被他叫住了,没有什么客套的话。

  出题,先是让我背诵一遍《大悲咒》,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开始背诵,观音菩萨加持,很顺利地就背完了。接着考官又出了第二道题:“背诵一遍《礼佛大忏悔文》。”这有点出乎意料,考试以前很多人都以为考《楞严咒》、《佛说阿弥陀经》、《大悲咒》、《十小咒》,这些经咒的机率比较大。大家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这些科目上了。但我觉得自己在《礼佛大忏悔文》上相对来说要生疏一些。所以对大忏悔文则投入了相当大的精力,没想到真能出这个题。当时稍做思维之际,考官师父已经抬起头了。不容分心多想,接着往下背诵,除了中间有一句一时间想不出来,考官师父给提醒了一下。此外全都很清晰流利的背诵出来。这也是文殊菩萨的加持。“忏悔文”背完之后就没有再考其他的经咒。简单的几句嘱咐开示之后便盖章了。还是恭恭敬敬的一礼之后,我便拿着单据退出殿外。就这样毗尼和功课便通过了。

  下一章是交戒费。大家知道大悲寺的出家人是不拿钱的。因此一些传戒寺院便免去了我们的“戒费”。这次去求戒,便是免去了我们的“戒费”。传戒办理的师父也是碧山寺的当家师。给我们写条子呈报给妙江大和尚,大和尚看了一下就签了字,至此我们的章全都盖完了。有一些人高声言论:“没钱会山穷水尽时”,碧山堂上则对出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章句。

  在戒期里,我们也遇到了逆境的磨练。

  在授戒的仪规中有一个项目,叫做“验衣钵”。就是检查三衣与钵是否具足,是否如法。其文中有限制故、旧三衣之章句。此次碧山寺传戒统一发放三衣、卧具、瓦钵,外加一双罗汉衩。而这些物品在发放给我们后,没几天我们就交给碧山寺客堂了。在检验衣钵之前,开堂和尚曾指出,要求统一“新三衣、瓦钵”。而我们只有自备的三衣、铁钵,新的已经交常住了。然而在我的三衣里,我觉得五衣和主衣可能都是旧衣。没办法硬着头皮,带着自备的三衣、铁钵来验衣钵了。

  按着开堂和尚的要求,我们穿着海青把三衣和钵用卧具包成一个包。然后站好队等待检验。来验衣钵的是教授上证下方老和尚。老和尚系属长春般若寺,虽然上了些年纪,但是说起话来还非常清晰、响亮,显得底气很足。

  开始检验衣钵了。开堂和尚手执香板,那个执香板的姿势我明白,是随时打人的意思,那香板代表规矩、代表常住,是不允许反驳抗拒的。开堂和尚在前面开路,教授和尚稳步的走在后面。不时的问着:“新衣、旧衣?”众人回答:“阿弥陀佛,新衣。”和尚又问:“铁钵、瓦钵?”众人又答:“阿弥陀佛,瓦钵。”

  就这样开堂和尚与教授和尚一前一后,往来行走于队列中。还好验衣钵从东单开始,而我在西单。一开始我便思维着怎么办了。是默默不出声、不言语,还是如实回答。我的大脑快速地思维着。近了、更近了,我该怎么办?开堂和尚一转身,来到我们两班前面,刚要迈步,我不再想了,撩了一下海青,双手执着衣钵包跪在队伍中。

  大和尚也是经验丰富,见状知道有事。但是此刻不是问话的时候,于是非常严肃的说:“起来。”我没有动。大和尚见状站在原地,手执香板语气加重,更严厉的命令道:“起来。”我感觉到这一次的命令中含有十分强烈的“必须服从”的成份。我感觉到事态的严重,这才站起来。开堂和尚没说什么继续开路了。

  教授和尚也转身过来,向大家问道:“新衣、旧衣?”众人回答:“阿弥陀佛,新衣。”不知道教授和尚否听到这其中有人这样回答:“有新、有旧。”和尚又问:“铁钵、瓦钵?”“阿弥陀佛、瓦钵。”在众人异口同音的回答中也有人说:“铁钵。”

  验衣钵结束后,开堂和尚训话,指出:“有人竟然带旧衣……”,事后我去向开堂和尚发露忏悔。但也请求还用自备的三衣,起初大和尚不允许,后来我告诉开堂和尚:“我们把发的新三衣已经舍了。”和尚说:“还没有授,你怎么舍?”我说:“已经送给客堂,交常住了。”接着我说起那五衣的一段因缘:“在我们授沙弥戒以后就三衣钵不离身了。我们的三衣只要合身就可以了。临来的时候我去库房找了几次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五衣。我想算了,可能就是这个因缘吧,再说我穿好的这个坏的给谁呀。就这样我把那件旧的五衣自己留下了。”

  当我说完这段因缘后,开堂和尚还是没有明确表态“用新衣还是自备的旧衣。”留下余地的跟我说:“与其他的引礼师父商量一下,再答复你。”见开堂和尚留了活口,我又做了最后一次努力说:“因为学生没有钱财,稍微有所动作,居士们就得破费。我实在不想再让居士们破费钱财了,希望大和尚能够慈悲考虑。”开堂和尚静静地听我说完,然后还是让我回去听信。末了提出了两句话,重复讲了大约三遍:“一不能让常住为你们服务;二你们要随喜常住。”听完后我也没多想,给和尚顶礼后退了出来。

  后来一直也没有得到回复,我便当成是:和尚默许了。

  还有搭红主衣一事,也困扰我很长时间。当时的心理压力也是很大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若进,不管传戒寺院怎样要求,我们自行其事,可后果是很严重的。现前我们被清理,日后双方关系紧张,水火不容。若是退一步,我们又心有不愿。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心理下,我们煎熬了很久,临登比丘坛前夕,我打电话给师父,当时师父不在,当家师接的电话。我想:当家师的意思也是师父的意思,于是开诚布公地请教:“如果戒场要求我们必须搭红主衣(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们是搭还是不搭?”问过之后,我仔细听当家师怎么说。当家师说:“真是这样,那也只好搭。”听了这话我心里有数。

  后来经过努力,终于取得碧山寺执事人的许可同意。我们得以搭着坏色袈裟登完了比丘坛和菩萨坛。

  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满意。有一位引礼师父当着我的面,虽没有明确指出,但也听得出来,对我们没搭红主衣一事很是不悦。我静静的合掌恭听,心里惭愧。自己缺乏智慧福德,不能普令众生欢喜。后来每当见到这位引礼师父,我都恭恭敬敬的向他合掌躬身一礼。后来我发现他也在起变化了。但愿我们再见面时,能够一起同赴龙华三会,九莲台畔共礼弥陀。

  实在来讲,戒期当中很多执事人对我们都很照顾,无论在身体还是心理都给予护持。再让我们一起回顾一下烫戒疤的那段经历。

  登完菩萨坛后的一天中午,亲义师来找我,说是亲古师他们要烫戒疤,问我要不要过去。我也想在戒场完成“火烧菩萨顶”这件事。于是便来到了文殊殿院内。此时已经来了很多戒兄弟,但是却不见有人烫戒疤。于是我走过去像是问别人又像对自己说:“怎么没人烫啊?没人烫,我来。”这时有人回答说:“要烫得自己磨香炭。”听完后我心里说:“还得自己磨香炭”,觉得有些麻烦。

  正想着旁边的一位戒兄对我说:“你去刮一下头,有头发粘不住,会崩落的,我帮你磨香炭。”然后对旁边的人说:“我们帮大悲寺的师父磨香炭。”我觉得真够麻烦的:还得要刮头。转念一想也好,有人给磨香炭,那我就去刮头了。说实在的话:当时烫戒疤,我所发的只是一般的随喜心,没把烫戒疤当成是什么难事,烫就烫吧,又不是没在手臂上烫过,忍一忍就过去了。当时大概就是这个心态。

  回寮房取出刀架后来到水房,正好亲义师也在水房。平时剃头我们都是自己剃,为了节省时间我就请亲义师帮我剃头。快剃完时过来一位年老的同戒,他也请亲义师帮忙剃头。但是亲义师很谦虚说自己剃得不好,接着便把我推荐出来。我的心里一个翻个,心里说:本想快点才找人帮忙,半路却出了这样的岔头。念头一转,算了,就是这个因缘吧。不久我便操起刀架为老戒兄除烦恼丝了。

  剃完头后,我又重新回到文殊殿院内。刚进院子,那位帮我磨香炭的戒兄,拿着磨好的香炭走过来。他问我“燃九个还是十二个?”我毫不在乎地说:“十二个。”理所当然的要燃十二个。恩师告诫我们不可出风头,所以别人十二,我也就没有十三。

  那位戒兄拿给我十二个香炭,我放在手里。此时文殊殿内外都有人在燃戒疤。还有不少帮忙助念的。我跪在外面的石地上等待着。不一会那位戒兄让我到文殊殿里边。他搬来一个拜墩放在供桌前面。我觉得这个位置妨碍别人,就把拜墩挪个位置,在旁边当家师正在给亲古师准备燃戒疤。这时有一位戒兄来找我出去,说是禅堂的维那师父叫我。我们又来到外面,此时有一位戒兄正跪在拜墩上,等着燃香,听维那师父对他说:“你先等一下,我先给他燃。等他燃完了我就给你燃。”那位戒兄没说什么,从拜墩上站起来。维那师父叫我,我走过去,跪在拜墩上。很抱歉让那位戒兄久等了,感谢他们的成全。

  我把香炭交给维那师后,维那师便开始在我的头上精心规划着安放每个香炭的位置。旁边围观的众戒兄也一起帮忙,用湿手巾围住我的前额。不一会准备就绪便开始点火了。刚点火有一位戒兄就捏紧了我的双掌。我在心里暗笑:“不至于如此,太夸张了吧。”稍等了片刻,我有了感觉。不再笑那位戒兄的举动是夸张了。我的身体迅速用力绷紧,头上难耐。有人说:“那个时候头上就像顶个火盆。”而我连火盆都没有了,后背和腰不由自主地活动着。

  旁边的戒兄弟见状用力扶住我的肩膀。其他人一起念着“南无大智文殊师利菩萨”。起初的那种随喜、不在乎,此时香火烫得早已不见了。疼痛之余,我思维着:“我不要随喜,我要发心,我要发大心。”不由自主的也随着念起:“南无大智文殊师利菩萨”的圣号,希望能够得到菩萨的加持,减轻一些疼痛。疼痛所致,当时的心我觉得是真诚的。

  也许是当时的真心,感谢菩萨的加持,当时疼得那样,我还抬起头,看看门上的牌匾,上写着“文殊殿”三个大字。正在我燃香的时候,看到一位同戒从文殊殿出来。我们认识,听他说也要燃戒疤。当时我跪在那里,注意到他还没有燃。为了给他增加点信心和勇气,于是我用眼睛向他眨了眨,之后又赶紧收心念“文殊菩萨”圣号了。

  过了一会,时间并不是很长。听到有人说:“行了。”大家松手,我站起身来,向周围的人道谢。有人叮嘱说:“到有阴凉的地方去走动,别站着也不要坐着,更不能被太阳晒着。”这都是经验。当时是个大热天,又是中午,我们好几个燃了香的戒兄弟听从劝告,各自找有阴凉的地方走动了。

  按照传戒安排,当天下午进行的项目是开堂和尚讲:“挂单的规矩。”为了不影响正常的课程,我又随众上课去了。先是在戒堂外面随众,晒了十几分钟的太阳。随后大家去了“观堂。”这个“观堂”是戒子们过斋的地方,在寺院里僧众过斋的地方通称为:“斋堂”或“五观堂”。那么此处何以去“五”而云“观堂”,便不得而知了。

  刚到观堂时,我就感觉身体不舒服。听开堂和尚讲解,挂单时的一些规矩。我在坐位上喘着长气,不时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过了大约半小时,实在忍不住,于是很有理智的没走正门,用纸巾捂着嘴,向旁边的侧门走去。在墙角处有一位引礼师父,用手示意出去算是向他告假。便匆匆而过,也实在来不及了。刚出侧门,腹内的食物已经涌到了口里,我夺门而出。实际上已经晚了。一块食物从口里涌出来掉在屋地上,当时并不知道,事后清理时才发现的,将地面擦过之后,又向屋里的佛像顶礼谢罪忏悔。这是后来的事,在当时出屋后还没走出几步,就感觉到腹内翻腾。实在忍不住了一张口,喷到了外面,又是几个翻腾。中午吃的食物差不多都吐出来了才停止。此刻倒轻松了很多,也不那样难受了。却发现海青、七衣和卧具全都弄脏了。只得脱下来,洗刷了好几遍才算干净,又把门前吐出去的东西清理了一下,晚课也没能参加。

  亲古师和亲洞师我们三人都是同一天中午先后燃的。亲惟师是在当天的晚课结束后燃的,只有禅堂的维那师父在身边。而他燃指也是在无人打扰的凌晨时分在文殊殿内,一个人完成的。不得不令人佩服他的行力。

  在后来的日子里,亲洞师面部肿得很严重;亲惟师也不轻,但相对好一点;亲古师的情况还可以。而我呢,除了额头有点浮肿,并没有什么。一直到回寺院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这是佛菩萨的加持护念。同时与张书勇居士的精心护持、照料也是分不开的。

  所谓:“共业中也有别业”。在分班时传戒寺院照顾大悲寺,把我们五人叫出来进行组班。但是因缘所致,也是业力招感,他们四个人分到一个班里。我到了其他班里,当时心有不平,但最终还是自己把心念转过来了。看来我是有其他的因缘,那就随遇而安吧。

  确实,我与其他的戒兄弟也是很有善缘的。在这里简单说一说。

  记得登比丘坛的前夕。上午交供的时间很长,我在心里估计一下时间,交完供后我没有去斋堂,从队里出来回寮房了。我们五人省了一顿。在其他人看来,我们日中一食就很难得了,又饿了一顿,可能会很难受。可我觉得没有太大反应,但不是没有感觉,可也不妨事。

  第二天上午交供的时候,我在心里做着准备,“如果今天交供还过时间,那就再饿一天。”也许是文殊菩萨怜愍我们,第二天交供,乃至以后的交供,基本上都没再误过时间。也许正是这件事情让我们的班长门净法师很受感动,决定持午七天。而实际上已超过七天。别看只有七天,今天能发七天的心,明天就有可能发出七个月的心,后天就是七年,或许不久他会发“日中一食”的心愿。我祝愿他早发此心。

  还有一位年轻的班长寂空法师,有一次在他的班里有人被罚跪。原本没有他的事,可他觉得自己是班长,结果主动站出去,陪跪。我站在对面第二个位置,这一切看得很清楚。当时在心里对这位班长很赞叹。

  他说早想与我们认识一下,但是心里有些紧张害怕。他知道戒期没有多长时间了,才与那位同戒商量,找我出来认识一下。他说本来早想出家的,但是父母说自己年纪还小不同意。后来让他去当兵,说是转业后便不再阻拦他,就这样他先去了部队。复员后不久便又发心出家,父母也就没再阻挡。看来这就是他的因缘了。我们一边走一边交谈。谈话快结束时,他回到寮房取出一套精装戒本,送给我,或者说是供养。他当时说:“知道你们一般的东西是不会要的。这个戒本是师兄送给我的,对我来讲是很有意义的,我把它送给您,希望您能收下。”这句话的后半部分他是双手举着戒本,跪在地上说的。语出真诚,真不忍心拒绝他。当时是中午的时候,在寺院里公众的场合我怕影响不好,赶紧让他起来。但口里还是没有答应“收下”。

  他见我不表态,还是跪着说:“希望您能收下。”我还是先让他起来。可能他也觉得影响不好,便站起身来,幸亏当时院子里人很少影响不大。我见他起来后对他说:“这个戒本我收下。”我从他手里接过戒本,略思维一下又把戒本交到他的手里,对他说:“这个戒本我已收下,你不要怀疑。现在请你帮我保存它,日后遇到需要戒本的戒子,请你来帮我转送给他。你也可以自己留用。”初次的谈话基本上也就结束了。后来又接触几次。我曾劝他:“刚刚受戒,最好多用些时间学习戒法。”他也表示同意,我能做的也只有劝人学习戒律、学习佛法。因为修行如人吃饭,谁吃谁饱。若不修正自己,别人是无法赐予我们哪一种三昧的。

  总体来说,这次来求戒的戒子们,实力都是很强的。在全体戒子的毗尼大赛中,登台的戒子们锋芒流露,各显身手。有很多老资历的戒兄。想想他们在戒期里,勤劳朴实的表现,我只有惭愧的份了。以后要多加检点自己,毕竟登过三坛,开始学习做“菩萨比丘”了。

  我的受戒汇报就到这里。

  最后转述一句:上本下焕得戒和尚的一句话:

  “希望大家发心!发大心!发大菩提心!”

  惭愧后学比丘:释果成

  二〇〇七年十一月

二〇〇七年受戒报告(释亲惟比丘)

大悲寺妙祥僧团·心得体会:二〇〇七年受戒体会(释亲惟 比丘)

   二〇〇七年受戒体会

  ◎释亲惟比丘

  顶礼佛法僧三宝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因缘所至,我终于在剃度后的一年零四个月,来至五台山碧山寺受具足戒。碧山寺对我而言已不太陌生,因为早先在师父的开示中,经常听到关于当年恩师在该寺受戒时的所经所历。我也曾对它产生过不少向往,可能是想体会一下当年师父所走过的路吧。

  我们一行五位沙弥,由张居士陪同护持,这是因为我们要严持戒律,行动上有诸多不便。有了居士的如法护持,我们就少了很多麻烦,只管坐车、换车、低头前行就是了。虽是极力收摄六根,可我的定力还是难以抵御外界的干扰,不时被外境所转。尤其是在北京的大巴上,男女的说笑声,影碟机又传出二人转之类的声音。眼睛可以闭上,可耳朵就难管了。此时方体会到在寺中的清净,每一分钟都是那么地真实:我们是在一个密闭的保护圈中,时时在受到师父及大戒师的呵护。临行时,师父再三嘱咐我们:“要搞好团结,你们代表的不仅是大悲寺……。不希望你们能带回什么,能保持原样回来就不错了。”还有关于过斋和过午等问题,出门在外有些事情就得多用心了。这样我们于四月二十四早晨,顺利来到戒场。

  换了个陌生环境,一时还有些不大适应。戒场的气氛,对于有些人来讲或许是紧张而充满约束的,每天随众早晚殿,早晨四点起床、五点上殿、八点学习、十点一刻交供、十一点午斋、下午两点至四点学习、四点三十分晚课、七点三十分忏摩、九点三十分养息,一般来讲每天都按此修习。与我们寺中的日程安排比较一下,早两点起床后坐香、早殿、坐香、过斋、坐香至中午十二点三十分,下午学习或出坡劳动,随后又是晚殿、坐香、学习直至晚十点休息,这么看来,现在倒是轻松许多。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放逸,睡眠不自觉地增多了。尽管我们用补衣服、写日记、背功课、打坐等方式打发了大部分时间,但有些还是得随众的,如熄灯起床等。离开了僧团和合的力量,自己的那点定力显得很无力。随之带来的并发症就是提不起精神、心情烦躁、火气大等不同程度的现业现象。但外部的威仪还得做下去,出入排班,行动统一,二目下垂。

  百纳衣是我们的铠甲,人们对我们大多敬而远之,这会使我们少许多麻烦,或者干脆免受污染。在不大的戒场里,我们很快成为了那里的焦点。别人一看到我们便会说:“这是大悲寺的,他们日中一食,不摸钱。”我们似乎成了佛制的代表。这也是佛陀给我们留下的无上法宝。假如没有了日中一食与不捉金钱戒,那我们剩的只是这臭躯壳了。我们知道我们是在表法,在人们的八识田中播下深深的种子,使他们知道,持日中一食的人很健康、精力充沛,没有钱活得更洒脱、更自在。而且知道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佛戒还有人在行持,这才是成佛的捷径。……不久的将来,这种子会在各处开花、结果,撒满大地。我们有必要保持这火种不至熄灭,也有必要将这场戏演好,演完。

  据说四位比丘就可视为一个僧团,而我们五位未受戒前的候补比丘也尝到些大众和合的意味。我们相互监督,相互促进着。“同一师学,如水乳合,于佛法中,有增益安乐住。”若算一下比例,五百左右的戒子,我们刚好占上百分之一。但“大悲寺”三个字却早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一开始午斋时,我们还可以搭缦衣,每人手托我们特有的不多见的铁钵。恩师说:“我们的钵像个‘气泡儿’,代表了空相。我们处处在表法。”随着时日的流逝,我们的“武装”逐步被分解,禁搭缦衣过斋,用碗、筷代替我们的“气泡儿”。站在众人中,我们似乎已经与他们融为“一体”。不过还好百纳衣还没被取消;日中一食,还让我们保持着;金钱戒还可随我们的愿。并且常住知道我们的饭量,也多次用各种方式照顾着我们,尽可能使我们吃饱。我们感谢常住,他们看似在照顾我们,实则是对持戒者的赞叹、随喜。这也使我们感到欣慰,对佛法也充满了希望。我们深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各地戒子云集至此,以小思大,使我们由此可了解到全国佛教的概况。我们这依佛戒而行持的,反倒成了特殊化,不随众。有次和恩师通电话谈及此,恩师说:“这回知道任重而道远了吧!”是的,感觉自己肩上担子很重。发下度众生之大愿,而此时却感到不知从何下手,有些茫然。关键时刻还是恩师的话点醒了我:“不必讲什么,做就是了。”对,不必打妄想,做就是了。这是文殊菩萨的道场,这其中你又如何知道哪位是佛菩萨的示现?所以千万不可小瞧任何人。“悲佛法之衰残”的想法也逐渐消解。师父讲:“见别人犯戒时,自己已经在犯戒了。”亲义师也常说:“戒是来戒自己的,不是戒别人的。”何况还有“只有受戒才能成佛,不受戒不能成佛”之语呢?这样想来,再见到其他戒子时,便不那么别扭了,反倒生出些许怜悯与感叹。

  有一段时日,身体状况似乎已到了谷底。胃病也犯了,而且症状也是表现得最严重的时刻。每到下午便胃胀、浑身无力、恶心,由此对过斋又产生了恐惧与无奈,同时还得了重感冒。但心中似乎有种感觉,“这是现业,也是在了业,挺过去,定会柳暗花明。”这也算是经验,因在发心出家那一段时日,也曾经如此这般过。可能这也是身体对日中一食的一种适应调节过程吧!经过了大半年的煎熬,方才开始有了好转。多年的胃病,也在日中一食中得以康复。现在可能是在为我去除病根儿吧!身体上的获利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关键是精神上没被打倒,减少了对身体的执着,这在修行上也是个转折。后来听师父讲到“病苦是修道的助缘”的开示后,更深信自己的感觉是正确的,回来后也进一步得到了证实。理是明白些,但事实与想像总会有差距的。痛苦来时,也免不了用药物满足一下妄想。恩师讲:“有定力才会有药物,必要时可以用药物作为缓解。恶道众生,没什么定力,所以也不会有药物。”这其中还有更深的含意,可我的愚痴使我不能深解其意。

  张居士请了许多药,跑前跑后可把他忙坏了。那天,见他身体消瘦了许多。他也患了感冒,脸色发红,应该是发烧的表现。提醒他要注意身体,可他却说:“我愿代你们大家感冒,都归我一人好了。只要你们健康,我无所谓的,躺下了也没关系。”说这些话时他显得有些激动,却是发自内心的。他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回来时经过了台怀镇,方知他要跑上五、六里路,方能来这里请药什么的,可真苦了他。听他说至此处,感动之余又生出几分惭愧。还能懈怠下去吗?对得起师父、师兄及众多关心我们的居士吗?我们的出行,牵动着众多人的心,肩上担子很重的,这腰杆可得挺直啊!

  初六那天,常住对戒子的住宿重新做了调整。这样我们从特殊待遇的小房间里搬了出来,我们四人住到了禅室广单,果成师换至另一寮房。禅堂虽大,但也抵不过人多。地上广单,挤得不能再挤了,估计有二百人左右。这么多人共同呼吸,感觉有些胸闷,各种气味混杂着,脚臭味、素食品味……。也正好借此去去自己的分别心。我们广单约两米多宽,两头交叉,腿在中间很难伸直。若各自吉祥卧,勉强可以互不相碍。晚上起夜时,需仔细探测落脚地,稍不留神说不定就会踩到谁身上。晚上呼噜声更是此起彼伏,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组“交响乐”。法不责众,这么多人你能责怪谁呢?久了,不得已便将其作为了催眠曲,睡得倒还踏实。有趣,以前的坏习气不改也得改了。

  那里的厕所没有拖鞋可换,张居士便给我们每人请了一双,以保持沙弥律中的“入厕脱换鞋”的仪规。我们说好离开时将这些鞋给常住留下公用,但愿留下的不只是鞋。我们在这里还能保持原来的习惯,大小便全用蹲位,所以人多时要等一阵子才能有空位。而这在他们看来更加不解。“干嘛这么麻烦,放着方便不用,倒学女人?”对了,我们这么做就是叫自己忘了自己是个男人,以达到无男女相的境界。同时这也是去除淫欲心的好方法,避免了眼观手触,所以不可轻视之。现在看似有些小麻烦,若能了生死,可就永远没有麻烦了。所以聪明人一定会远瞻的,不会被眼前的小利益所迷惑。我们不会随顺这种所谓的“方便”的。

  过斋时也令他们不解,说我们:“把饭菜混在一起,乱七八糟的,看上去不卫生,叫人吃不下。”即便后来用碗时,我们也照例混着吃,一则可提高速度,最主要的是能去除分别心,不使人故意品滋味;而且还要次第而食,不去分别食物的好坏;并且还要留给众生一口。不过有时也会出现些意外,打破过斋的清净,使你不得不去分别。这就是有热心的施主特意给加了一道“菜”——不同面值的人民币。这在我们看来,“视如粪土、如避毒蛇。”所以令人大伤胃口,吃下去的食物也感觉不清净。后来我们每人准备了一个纸牌或纸筒,写上“持金钱戒”、“不摸钱”等字样,生怕人看不懂。久了,便有人来护戒了,大多被引礼师父给抵挡过去。

  记得那天出了个笑话,在寮房中收拾东西时,见到一个装钱的红包。好奇心驱使我不自觉地用手指捏住一个角,在阳光下照看其是否为空袋,心存侥幸认为里面不会有钱的。但这一照使我一惊,里面有一暗影,于是急忙将其放回窗台,顿感浑身无力,自念“这下完了,我犯了戒,得去给师父打电话忏悔。”他们几个安慰我说:“你又不是故意的。”我说:“我知道这是装钱的,所以应是有意的。真是业障重,还是持戒律不够严谨。”正此时张居士进来找我们了,向他讲了此事,叫他把红包收走。他拿起红包,打开一看就笑了。哪里有钱,里面竟还是个空包,是叠起来放进去的。唉,无端被捉弄了一场。不过这也教育了我要从心里对戒真正重视起来,不可视为儿戏。回来后向师父请法问及此,恩师说我:“明知是装钱的,或怀疑有钱的,都不能碰。”所以今天也借此向大家做个忏悔,忏悔我持戒的不清净。

  这样,日子一天天度过,先随喜受了沙弥戒,转眼期望许久的比丘坛也临近了。准确地讲应是长期以来就对比丘戒充满渴望。一年多的沙弥生活里,通过对比丘师父的日常观察,感受到比丘戒律的神秘莫测,因为受了比丘戒方算作僧数。这一天终于要到了,心中不免有些兴奋与紧张。常住的安排还是井然有序。五月二十开始登坛,提前几天要演练仪规,如迎请“三环套月”什么的。这一搭主衣,我们又“露了馅”。全体戒子都是大红主衣,金黄色的嵌边,分为二十五条,只有我们五人是自带的坏色主衣,对比之下更加显得古朴、踏实。但开堂师父视我们目无常住,要我们随众。可能他的真实意思是称赞我们在随意,叫众人都来随我们守佛制吧。可当时,我心中有些忐忑,怕影响了登坛的心情。还好护法加持,几经周折,大和尚终于给我们开了绿灯,这次考验方算结束。

  五台山是个清凉地,早晚温差大,而且又多雨,说不定哪片云彩飘过,就会降些甘露。有几次也确是很有感应的。我们所带衣物不多,娇气的我时常会被外境所转,又怕冷又怕热。无奈斗不过自己的习气,只得满足一下妄想,把带来的衣服几乎全套在身上了。即便如此,早殿时仍旧哆哆嗦嗦。于是就回忆师父的开示,给自己增加些力量。师父在这儿时,去厕所都要用功经行。中途还要路过一凹地,时常积水,因而师父几乎每天都要穿湿鞋,还要去斋堂做饭,地下又是水。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堆积水还有吗?换作我,能像师父那样不分别,一踏而过吗?我想是会的,那将是何等的洒脱!可平时是找不到积水的,大概路已重修了吧?“师父,这可不怨我了,您那条路我走了。可如今不同了,已改变了模样,社会是进步的。假如……。”刚刚有了侥幸心,考验就来了。平时路上没有积水,可下雨天总会有的,且不止一处。怎么办?我可只有这一双鞋啊!鼓起勇气踩吧,可不能给师父丢脸!但临近水边,这脚就是不听使唤,就是不往里迈。心中好一阵难受,“唉!这坚固的习气!”天上还下着雨,即使不踩水,鞋也很快就湿了,继而是僧袜。一阵阵凉意直入骨髓。这下反而来了胆量,鞋既已湿了,再多点水也无防。一次次踏进水坑,慢慢地心却变得坦然了。虽是被逼无奈,可总算有了锻炼的机会,不然没法向自己交差的。看似容易的事,可做起来却很难。又想起恩师的话:“时代虽不同了,可成佛的标准却没有改变。”条件虽改善了,可我们锻炼的机会却减少了。这是否意味着我们的脆弱呢?没有苦时要自己找苦吃。后来细心的张居士为我们请来了水鞋、雨伞等雨具。看来我是经不起太多考验的。

  没等我们找,这苦就送上门来了。二十登比丘坛,一共四十多坛,要排到第二天。上午法事很多,又出了些差错,所以上完供已近过午了。临行前,师父将过午时间定为十一点四十五分,我们会严格遵守这一时间的。对于日食三餐的人来说,少吃一顿或许是无所谓的。可对于我们而言,少吃一顿就意味着四十八小时内不得进食。而且我们中间有的人还患了感冒。然而这却是个挑战。临近斋堂,我们很坚决地告知引礼师父。他好言相劝,说:“碧山寺过午是十二点半。”可我们略做解释,说明在十二点就已经过午了,毅然离开了队伍,回禅堂养精神。同组的师兄弟过斋回来,看得出很心痛我们,但又不知如何安慰我们。一位师兄拿来白糖给亲洞师,说:“这是没有颜色的,可以喝点。”亲洞师答:“没颜色也不允许喝,只能是白水。”还有我们的小班长,更是为我们不平。他刚到受戒年龄,说:“若明天再晚了,要去客堂提意见。”他还以晚上拒吃零食来支持和随喜我们。我大受感动。然而依我看来,这并非是件坏事。我把这看成是登坛受戒前,对我的身体的净化。受比丘戒是超凡入圣、脱胎换骨的大事,只有一次沐浴还不够,借此正好内外光洁,不只是身体,更重在内心。因为我们克服了自己的习气,在戒律面前经过了一次考验。我们有宁死不破戒的决心,有了决心方有资格受这三坛大戒。

  “守住戒相心坦然,心中坦荡天地宽。”随喜沙弥戒时,戒和尚问:“尽形寿,不非时食,是沙弥戒,汝今能持否?”“尽形寿,不捉持生像、金银宝物,汝今能持否?”此时,我们会挺起胸膛,高声俱答:“能持。”气壮山河,似乎这喊声已压过了所有人,其中不免会带些自豪。但这决不是在轻视他们,是叫他们从梦中醒来,提醒他们:“这戒是来守的,是戒心的,而不是走形式。守住了戒相方算登上了这艘解脱船。”恩师也讲:“其实他们也想好好修行,只是没有一个领头人。”那么我们能堪当此任吗?至少现在还不能。其实我们也并未做什么。老实说连“沙弥律”还未做好。可这理所当然的事而今却变了味道。从我个人而言,如用“沙弥律”来衡量,我还不算个合格的沙弥,所以这比丘二字更是受之有愧了。如不是受戒,我是没有资格出山门的,这也并非谦虚之词,是事实。

  就这样,我们顺利度过了这四十八小时,而且,也于第二天上午登上了比丘坛。可能有些兴奋和紧张吧,竟忘了已两天未进食。却原来这饥饿也是个假象,是骗人的、不稳定的。下了坛,引礼师向我们贺喜。我感觉到无比轻松自在。闭眼静思,“自己已是比丘了,也可自称沙门释子了。有什么变化吗?脱胎换骨了吗?怎么这妄想还是依旧,贪嗔痴照样?不还是那个一身习气的亲惟吗?原来我还是个凡夫。原来这条路才刚刚开始。原来……,唉! 还是少打些妄想吧。”睁开眼来,回到现实,还得将这场戏演好,演完。抬头看看天,是少见的风和日丽。瞧!都比丘了,这眼根还这么放逸,又是个生死轮回。

  五月二十一,上午八点四十五分,自此日记本上又多了个新生的时间。而以前那些生日、剃度时间等却都已成为了过去,不那么重要了。同理可证,这个时间也必将会被替代,会成为过去,我期待着最后一次。所谓的脱胎换骨,可能是说,自此要用另一种方式生活了,过去的我就叫他死去吧。以后的年龄将用夏腊来计量了。可愿望归愿望,过去的一幕幕却不时地翻腾出来。真不知道这大脑的内存究竟有多大,何时才能将其清除干净。所以我很羡慕那些童贞入道的师兄弟。譬如一木桶只装过清水,而另一只曾装过大粪,我则好比那只粪桶,再怎么清洗,那臭味也很难去除。

  二十三日,渴望许久的“比丘戒本”终于发到了手中。可以用如饥似渴来表达此刻的心情。戒本是简装线装本,古色古香,倍觉珍贵。以前见到大戒师的戒本时会敬而远之,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念头而偷看,因为盗听、盗看比丘戒是不可以受戒的。现在终于名正言顺了!小心地捧在手中,却又故作镇定,并不急于将其打开,似乎这就是叫我脱生死轮回之密本,无上之法宝。的确,“人身难得,佛道难遇,戒法难受。”芸芸众生中,只有几人能受这比丘戒,五百比丘云集一起,更是千载难逢之因缘。嗯,对佛教而言我们应是很珍贵的。瞧,无意中先把自己给抬高了,小心,掉下来会摔断了手指。别忘了誓词,“如律行持,成道利生,用酬恩德。”

  我们在扮演出家人角色的同时,张居士那里也没闲着。他也在用善行教化着斋堂的居士,令他们心服口服,有的还说想来大悲寺看看呢。同时他也在控制着各种的诱惑。听他讲每当去到镇上,见到各种小食什么的,也难免会动些念头。按理一个在家人在外面吃点什么,是不会叫人注意的,何况又没人认识他。但,“人可欺,天不可欺,自己的良心更不可欺。”他说:“假如我真的吃了一口,回去师父问起怎么样时,我说话都不硬气,自己会很心虚的。”还有临行时,师父和我们闲谈时说:“外面传言大悲寺的一位居士尚如何如何……,那对出家人的评价更不用说了。”是的,我们虽没有那般伟大,但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以不至令众居士灰心。这也正是师父的嘱托。我们会共度难关的。耳边又传来戒和尚问遮难的声音:“汝是丈夫否?”答:“是丈夫。”顿感一阵肃然,似乎全身每个毛孔都张开,自己已顶天立地,要为众生撑起这片天。

  这样我们又迎来了最后一坛——菩萨戒坛。头天晚上又是“通宵拜忏”。可开堂和尚心疼我们,哪一次也没真正做到通宵,大多在十二点以前就收场了。而且夜里九点多钟照例给大家补充能量——喝豆浆,我们则还是喝我们的白开水。这其中的滋味,从喝豆浆中是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二十六受菩萨戒。二十五那天,妙江大和尚也兴趣十足,为我们做了系列开示。由于地方方言太重,大多听不懂,只一句记得很深刻,也是最后一句,叫我们“先燃灯、燃香、燃指发愿后,再受菩萨戒。”开堂和尚也开示说:“过去对戒子有一个顺口溜:打沙弥,跪比丘,火烧菩萨顶。”看来常住对燃香是很支持的。在此之前,已有几位戒兄燃了香,或头上,或臂上。可其中有位戒兄燃香中晕了过去,还有一位一直发烧。鉴于此,所以对燃香一事后延,得登完菩萨戒坛后再说,可能怕影响正常的登坛。这样,在二十七那天,我们先后燃了顶,我是最后一个。燃完方领教了这“火烧菩萨顶”的名不虚传,自己竟轻估了它。晚上,我与亲洞师、果成师不约而同来到大雄宝殿前的空场上。原来他们也都有了不同的反应。尤其果成师在下午听开示时就跑出斋堂吐了。我也有些恶心,头顶有种异样的感觉,体内似有一种能量要爆发出来,怪怪的。回去也是难以入眠。后来又见了几位难友,真是同病相怜。我们三人闲谈着,以转移注意力,打发时光,直至半夜时分。几天过后,我和亲洞师的脸成了“变形金刚”,引得同组一师兄见我就笑,还叫我不要逗他。唉!都这模样了,我哪有心思逗他啊!也好,破破相,或可减少对身体的执着。现在回想,这痛也过来了,只剩下了几个疤痕。看来这痛苦也是无常,不稳定的。挺过来,又恢复到原来的平静,甚或会更宁静些。感谢佛菩萨给了我们这个机会,这权利也不是人人都有的。不出家,不受戒,想吃这苦头也是没资格的。何况这发心不同,感受亦不同。比如,若为要几个戒疤以示身份、图名利,搞经忏者会身心俱痛,其获益也是极微的。菩萨戒中要求我们“尽未来际,身乃至失命因缘,不犯戒。尽未来际,身要舍诸懈怠。”誓愿发而不行,又会多条妄语罪的。

  经过了一次次的考验,我们变得更坚强,骨骼也更强健,随时准备荷担如来之家业。道路是艰辛且漫长的。回到了熟悉的寺院,见到了久违的恩师,似远行的游子重又回到了父亲的身边。他老人家表情复杂,充满了怜爱与痛惜,似乎将手放在我们每个人的头顶上抚慰着我们。我不禁眼眶湿润了,急忙低下了头,怕他老见到。每回忆到此都不觉一阵酸楚,师父太累了,该叫他老休息一下了。可……,唉!怎奈还有那么多众生需要师父去救度呢。他们更需要光明,更需要引路人,如黑暗中迷失的路人。而我这愚痴的徒弟,又能做些什么呢?别说帮忙,少叫师父操心,别添乱就不错了。恩师叫我:“少说话,要简练。”而我总是啰啰嗦嗦,多嘴多舌令人起烦恼。师父叫我:“永远做一个失败者。”而我却总想完美,想做个强者。戒是受了,可行持却是需要持久的。在漫漫长路中有了戒律,我们不再孤单。我们有了铠甲,有了战胜毛病习气的武器,也就有了成佛的保障。我们会驾驭好这艘大法船,同舟共济。

  众生无时无刻不在成就着我们,所以将此受戒及所有功德,再次回向法界众生,愿众生皆共成佛。

  二〇〇七年十一月二十六

二〇〇七年受戒报告(释亲古比丘)

大悲寺妙祥僧团·心得体会:二〇〇七年受戒体会报告(释亲古 比丘)

   二〇〇七年受戒体会报告

  ◎释亲古比丘

  顶礼戒律

  顶礼常住

  顶礼上妙下祥恩师

  尊敬的师父、比丘师、诸位比丘尼师、诸位式叉摩那尼师、诸位沙弥师、诸位沙弥尼师、各位居士:

  阿弥陀佛!感谢给我这次机会向大家报告一下我的受大戒体会,不如法之处还请各位善知识慈悲指正。

  二〇〇七年农历四月二十三,果成师、我、亲洞师、亲惟师、亲义师,我们五沙弥拜别了上妙下祥恩师,离开大悲寺,踏上了去五台山受大戒的征途。

  去前师父给我们做了专门开示,使我们做出了迎接考验的准备。师父鼓励并要求我们与违缘、习气拼个死活,拼回来就是佛子。师父还特派张书勇居士跟随我们去,护持我们五人受戒,足见常住对我们受戒的重视。张居士已多次护持大悲寺及下院的师父外出受戒,对于没有经验的我们来讲,有了他在,感觉放心了很多。僧人修行是离不开居士护持的,居士亲近佛法也需要护持僧人。这里并不是为谁服务和牺牲谁的问题,师父说就像世间打篮球赛,得各司其位,整体都是为了佛法,其实也都在修行。

  很多需要操心联系的事儿,常住都给我们安排好了。经常住努力,戒场那边免收我们五人的戒费。一路上,先由寺内的面包车把我们送至海城汽车站。有发心居士在那里买好票,把我们送上去北京的大客。在北京又有居士过来接我们去火车站。在火车上经过大半夜的颠簸,到达山西省五台山站。坐上张居士给找的小客车,来到五台山收费入口。这里需要下车通过,但对出家人是免费的。不知是不是我们默然的举止引起了入口工作人员的注意,他在我通过时,问我们是哪个寺的。(注:说话为记忆中的意思,下同。)我边走边说:“辽宁海城大悲寺。”也可能是我身上的带不少补丁的大褂吸引了他的视线吧。上火车时也曾听到有人惊奇地说:“哎呀,这位师父穿着百纳衣呢!”百纳衣,在无言地宣告,穿它的是名出家人;也在默默地把僧相传进不同的眼睛里、脑海内、种子识中。

  车盘山而上,于清晨到达受戒坛场所在地——五台山碧山寺。这里也是十多年前师父受戒的地方。进入客堂,顶礼了常住。不知是不是我们按师父的要求在门口摆成一排的清一色的朝山包的原因,一会儿进来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师父,像是来查看情况的。一打听才知,他就是碧山寺的方丈——上妙下江大和尚,于是向他顶礼。

  客堂给我们安顿好住处,马上竟有同来参加受戒的戒子买了一个塑料桶送来,表示日常生活中能用得上。因为师父有嘱咐,我们开始不要,但他一再坚持让我们收下,最后双方竟互相跪下了,没办法只好先暂收下,然后交到客堂。客堂一位师父让我们用,我们这才坦然领用了。给张居士也安排了住宿的地方,本来因住宿地方紧张,不便给他安排,但张居士表示他可以发心干活,到斋堂或打扫厕所什么的都行,于是得到客堂的允许,安置下来。不愧是位有经验的护持居士,受戒过程中,很多事情是由张居士协助的,在完成受戒任务的同时,也一同将大悲寺的法向外播种传扬。

  听到外面传来打板声,一问是有某项佛事活动,听说还发钱。于是我赶忙去客堂请求我们不捉持金钱,可不可以不参加。客堂一位师父答复说发钱时可不要,但集体活动得参加。我又回去通知他们四人。可回去时发现,我们住的楼的门被锁上了,大概以为都出去做佛事了,结果把我们那四位也锁在了里面。也不知道是谁锁的,我便站在楼前等。

  这时过来一位像是本寺的师父,问了我一些情况。正出于礼貌应对着,不远处有人招呼,转头一看,是位年轻的女游客,想跟我合个影,我拒绝。问我情况的师父后来说我受完戒可以留在这儿。我回答,留不留在这儿得听家师安排,客气地止住了他。刚出来诱惑就来了。单说照相吧,按说出家人是应尽量避免照相的,除非是证件用照等或真正是为了弘法的需要。照相有一个作用就是增加我执。如果有一张很多人的合影照,看的时候就会先找自己。对于照片里的自己照得好会自我欣赏、陶醉一番,照得不满意便埋怨叹气。跟年轻女人合影更是与法相背,出家人自古就以不近女色而为世人所得知。不管那女游客当时是出于什么想法,是绝不能答应的。也许不够“慈悲”、不够“方便”吧,但还有一句话叫做“慈悲生祸害,方便出下流”。迎合世间法的所谓“慈悲”和“方便”,只会导致破坏甚至毁灭佛法。只有严持戒律,不搞所谓的通融、革新,佛法才会久住。

  第二天早晨上完早课,大众从殿里出来直接排队去斋堂用早斋,我们五人则排队向另一方向的寮房走去。我发现也有不去用早斋的,在外面的环境中能做到这样更不容易,心里不禁十分赞叹。中午过斋,别的戒子是穿海青到斋堂,用那里的碗、筷过斋,而我们五人却是搭缦衣,持钵过斋。本是正常的举止,现在却想不惹人注意都不行了。晚饭——即所谓的药石,这个自由去,不去的我们可省了众目睽睽的感觉了。来受戒的戒子有三、四百人,因而有很多管理我们的师父。

  后来有个别师父见我们与整体不统一,不让我们搭衣了,以后又有师父让我们过斋不要拿钵了。我曾试图争取过,但没有成功。搭衣、持钵是出家人的本分,虽然心情一度不好受,但为了受大戒,为了更长远的目标,只有暂时接受逆境考验了。我曾怨恨过不让我们搭衣、持钵的人。但后来想到也不能怨他们,末法时期,他们可能对有些佛制的做法不甚明了或不够重视。这更需要我们去行,去影响他们。

  房间里陆续又有戒子住进来。我们基本上是一人挨一人,是比较挤的,好在我们要求不高,也不算什么。同房间的一位戒子看好了我的那件大褂,非要跟我要,直到我说千金不换,他方作罢。按师父的讲法:“纳衣是表破无明的,一块块的,块越多破得越厉害。”不是我吝啬,是我修得还不够,不能舍掉这件修行的武器。戒还没受呢,武器先没了,不和没打仗就缴了枪差不多吗。这件大褂领的时候就是带补丁的,我一边穿一边又继续补。戒场里有那么多人,这件大褂在其中来回穿梭,应该也是表法吧。后来还有人关注,赞叹这件大褂,让人在末法时期看到正法的希望,也给我了加持力。我有时甚至自豪地想,这件大褂在现在戒场里出现,应该也是不小的因缘吧。真有点“宝刀重出江湖”的感觉——这刀应是断贪、嗔、痴的破相之刀。

  在到戒场的前几天里,戒子们大都抓紧时间准备着“早晚功课”和“毗尼日用”,好迎接受戒前的资格考试。“早晚功课”是我的弱项,没办法,只有一边后悔以前没好好用功,一边趁着这几天的空闲临阵磨枪了。但我感觉,早、晚功课会背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通过功课提起正念,依佛法去行持。如果口里诵的是功课,做的却是违背佛陀教诲的事儿,甚至把背诵功课做为获取个人私利的工具,那真成了“指佛穿衣,赖佛吃饭”的“寄生虫”了。

  在大悲寺时,因为整个僧团集体持戒修行,所以能够严格区分如法和不如法的事儿。但到了外面的环境中,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情况,那就是由于是末法时期,不如法的现象比较多,刚出来时能够明确觉察,呆时间长了看人家都那样做,觉得我做可能也没什么。渐渐失去了正修的标准,混淆了如法和不如法之间的界限,随波逐流起来,腐化变质都不知道是怎么变过去的。殊不知世间法虽有法不责众这一说,但因果却是历历分明,丝毫不爽的,不会因为人多就不受因果了。

  考试还算顺利,大概前面的戒子考得不太理想吧,主考的师父专门出来说,让大悲寺的戒子先进去考。先考“毗尼日用”。毗尼日用,我的理解是于诸经中汇集成的与日常关系密切的一些偈子及小咒语,用以调伏心中世间法的习气,将修行融入日常生活当中。师父说,这是出家人和在家人都应学习的。

  记得到考毗尼的师父桌前,我先顶礼三拜,然后长跪合掌。考毗尼的师父让我站起,考了我几条,纠正了我一个字的发音,然后就通过了。接着到考早晚课的师父桌前,我也是先顶礼,那位师父连忙示意不用,问我功课怎么样。我回答一般。他先考我楞严咒,是一会会的抽着考,我背得挺流利,他微微点头。接着考的内容我背着背着有些乱,他说我有些紧张,也算通过了。

  考试,有时考的就是恭敬心。师父在《上师五十法颂》讲记中说,一切佛法都要从恭敬中得,没有恭敬,什么也得不到。为什么不能感知十方如来的加持?是因为恭敬心不到位。我们五人全部通过,都拿着盖着表示通过的印章的单子,引来许多羡慕的目光和话语。

  接着又到授戒办公室登记。本来这道程序是要交戒费的,我们五人当然不用交,因为已给免了。这得感谢亲续师父,他是一位山西的师父,把日中一食和不捉持金钱从大悲寺带了回去,感化了他那里的很多居士,这次能免戒费就是他运作的结果。也听到有戒子惊呼:“大悲寺连戒费都给免了。”是的,这仿佛在告诉他们,持不捉持金钱戒就有不用金钱而能办成事的因缘。

  在外面过斋成为一个大的考验。我们这一顿自然比他们一天吃三顿饭,甚至还有零食的那一顿饭量要大不少,因而戒场午斋的用斋时间对我们来说就显得紧张,得使劲地快吃,还不一定吃饱。戒场对我们挺照顾,让我们头堂过完了可继续过二堂,后让张居士用手机请示师父,师父说头堂结斋的引磬响了,就不能再吃了,我们于是遵照执行,不少人劝我们,我们都谢绝了。碰到因法事晚点过斋的情况,有时见时间要过午了只能中途停止用斋。

  一次过斋中途停止用斋,还剩有饭菜,一行堂的戒子开始严肃地告诉我们不能剩,后知我们是因过午不能再吃时,便主动发心把我们剩的饭菜收起来自己过二堂时吃。当然,也有见时间已来不及没有过斋的个别情况,最后有几天还出现过不用早斋也得去斋堂的情况,还好都挺过来了,也对周围戒子起了感染作用。晚上,拜忏起中间有时有甜豆浆补充,我们当然不会用,也有不少戒子放弃,能在身体的疲劳中顶住诱惑也是不容易的,那些放弃的戒子虽然未能都和我们一样日中一食,但其中不乏希望所在。

  过斋时,另一需要注意的事是发钱。来之前听说过过斋时发红包的事儿,没想到这回是发不带红包的赤裸裸的钞票。一次发钱的人过来我还以为是行堂的呢,一抬头看是要发钱,把我们吓了一跳,赶紧把提前准备的不要钱的纸牌亮出去。后来不知是不是我们的原因,不在斋堂发钱了,改为从客堂领回去发,由班长去领。

  班长是每个班中领队的戒子。随着戒期程序的展开,戒子们按年龄排序,划分了班次,并重新调整了住处。当时客堂的知客师父是当众喊:“大悲寺的出来”的,想给我们五人排在一个班里。但后来因调整人数、个头,个子最矮排在尾端的果成师被划到了别的班,大概那个班住处的戒子有受果成师感染影响的因缘。

  我们另四人在一个班里,住处调整到禅堂。禅堂里是通铺,是戒子最集中的地方。由于人多,为保证室内空气流通,晚上门窗是开着的。我睡的地方正好处于两个布帘的开缝处,是个小风口,加之五台山上夜间气温低,我不小心着凉了,发起烧来。刚发烧的那天晚上,一位同班的戒子(后来与我同坛受戒),让我去寺里的卫生室看。因那时已较晚,我当时感觉还能坚持,想第二天早再去。但他坚持说不行,非要让我现在就去。因拗不过他,亲惟师便连夜送我去卫生室,他也要送我去。我本不想麻烦一个外寺的人,但他还是跟我们去了。去卫生室一量体温,才知是发高烧,经诊治,病情及时得到控制。

  大概第二天过斋时,亲惟师把他的水果让给我,我没要,但心里很感动,因为受戒期间我们不常能吃到水果,水果显得很珍贵。后来,我想起那位送我去卫生室的戒子是谁了。那是进禅堂住的第一天,半夜醒来发现禅凳上躺着一人没盖被,大概觉得铺上太挤吧。我怕他感冒了,便拿起铺上一空着的被,应该是他的,给他盖上了。他可能挺感激的,他就是坚持让我去卫生室的这位戒子。这些应该都是因缘吧。

  其实整个受戒过程就是一个成就的大因缘,所有顺、逆境,所有帮助、伤害你的人都是因自己从前造的业,从种子识中显出而被发现,犹如现在的自己在与以前的自己进行较量。这场较量还持续了无始劫了,现在自己所做的在不断变成以后自己所受的,如何取得这场较量的胜利呢?

  师父一次讲过,要以第二念求第一念。第一念是由业力变化的外境,引动了眼、耳、鼻、舌、身五识,然后形成第二念、第三念、第四念……去想像、分辨、判断、思考、去爱、去贪、去嗔、去造业。眼睛看东西时,第一念先是看的颜色、深浅、明暗……,后来的念才形成了桌子、人、喜欢、讨厌等概念。耳朵听声音时也是,第一念先是声音大小、腔调、浊清……的识别,后来才起了风声、说话声、他是在言论我、他在说我的坏话,生气等反应。如果不生第二念和以后的念,境界只不过是一些明暗、大小等事物性状的识别,业力便不会起业力的作用。因为只是颜色的深浅,面前的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关系吗?只是声音的高低,辱骂和称赞又有什么区别呢?第二念不生,第一念就渐渐弱了,等种子识消尽,如同脱衣服,必须从外往里脱。一念不生时,剩下的除了本来面目还会有什么呢?

  后来的事也没什么好渲染的了,登坛受比丘戒,接着受菩萨戒,燃顶,结戒,乘常住安排的专车返回。

  受大戒是一个艰辛与去毛病中放不下而产生的痛苦斗争的过程,也是一个消业的过程。通过受戒过程的磨砺,冲击身心的执著,动摇坚固的妄想。

  戒律,梵语为毗尼。文殊师利曾白佛言:“世尊!毗尼者,名为调伏。一切法毕竟是调,如来何故宣说毗尼?”佛言:“文殊师利!若凡夫能知诸法毕竟是调者,如来终不宣说毗尼;以凡夫不知不解,是故如来宣说毗尼。”戒律是调伏什么的呢?我的体会就是,戒律调伏妄念的生起,最终达到无念,回归本心。调伏妄念,就是真正的持戒。

  阿弥陀佛!

  惭愧释子 亲古

  2007年12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