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路(四)
——二〇〇六年为沙弥开示系列之四
◎妙祥法师
目录
●“我”即烦恼
●苦修成大道
●僧团能度众
时间:二 〇〇六年二月初八
地点:辽宁省海城市大悲寺沙弥戒堂
听众:大悲寺内诸沙弥
维那:诸沙弥等一起向上排班,闻磬声至诚顶礼和尚三拜!
礼佛一拜。
大众:阿弥陀佛!
大众:无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持 愿解如来真实义
●“我”即烦恼
——我们想破无明,首先就得去我执。我执要是破了,法执也就破了。
今天还继续讲,还有几个问题没讲完,我有点记不住了。第四个问题:对自己有影响,或影响僧团,而引起了烦恼。
这个问题的关键就是应该怎么看的问题。“对自己有影响”,这里分很多种。比如说别人打呼噜影响自己;或是这个事情不随自己的心愿,影响了自己的设计或计划。比如说自己想诵大悲咒,要精进一下,但是由于常住的安排,或是个别人来求我们做事情,影响了自己的全部计划。而由于自己的这个计划不能满足,影响了自己的修行,或是影响了自己的进度。或是求自己办事情的这个人的道德不算太理想,或是自己不喜欢等等,由于种种的原因就生起了烦恼。
那我们对它进行解剖一下,什么是自己?我们知道《心经》里讲的“五蕴皆空”,色、受、想、行、识称为五蕴。也就是说,我们所执著的这个所见的境界,和我们的眼根、耳根,深深地感触和思惟都属于五蕴。既然五蕴皆空,这些空不空?也是空的。色受想行识是空的,眼耳鼻舌身意也是空相。
那什么是我们自己呢?我们是通过眼睛看、耳朵听、身的感触、嘴的尝、鼻子的嗅和自己的思惟,我们认为这就是“我”。如果去掉这些眼耳鼻舌身意,那哪个是“我”呢?就找不到了。我们每天生活在感触之中,生活在眼睛看中、耳朵听中、鼻子嗅中、舌头尝中、身上的感触和自己的思惟之中。当这些现前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我”的存在。所以我们也采取了各种的方法,世间人也是一样,采取了各种方法来保护“我”,来满足眼耳鼻舌身意的需要。
当我们满足了眼耳鼻舌身意的需要的时候,这个“我”它就变得坚固了。也就是说,当我们吃一顿饭的时候,“我”已经在坚固,因为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当我们看到物质的时候,通过物质的对比,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眼睛看到了;耳朵听到了,知道声音的存在,也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在坚固“我”。特别是我们照镜子,一照镜子,“哦,原来我长得是这样。”如果要没有镜子,就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了,就看不清楚这个脸。所以说,都是通过外界的衬托才显示“我”的存在。也就是说,外面显示得越多,“我”就越真实,越坚固。
我们眼睛看得越多,我们的感觉越深,“我”就越存在。耳朵听得越多,男声、女声、大人、小孩声,就知道自己生活在这里,我和他们在一起。我们嗅到香味,品尝到香味;又通过说话,不断地讲,知道自己的存在。讲一遍,存在的更深了;讲两遍,那是深上加深,讲十遍八遍,“我”也就越来越坚固。
还有感触,自己摸摸自己的手、腰、腿、肌肉,发出了它相应的感觉。甚至要是没有感觉,他还得说,它怎么没感觉了?得有感觉啊。这是我手的存在,我脑袋的存在。当有了痛苦,或有了这个感受的话,我就知道“我”的存在。还有这个想——思惟,每分钟都离不开思惟,一分钟都不肯放下。如果没有思惟,就感觉到自己没有意思。为什么没有意思?找不着“我”了,就是自己存在的价值没有了。
整体的来看,就是我们生存的“我”离不开眼耳鼻舌身意,是由眼耳鼻舌身意的存在而形成的“我”。“我”的大小,“我”的想法,都是存在于眼耳鼻舌身意里。当我们对一个问题坚固的时候,坚固一分,我们就知道,烦恼就增加一分,也就是无明加厚一分,无明加厚就叫坚固。无明的加厚就是“我”的坚固;“我”的坚固就是无明的加厚,这是一个公式。“我”的坚固就是我的感受,我的一切眼耳鼻舌身意的感受就是“我”的坚固,因为“我”的存在是根据我们的感觉而存在的,我们的感觉坚固了,无明也就加厚了。
无明是什么?我们知道,无明就是烦恼。由于无明加厚了,烦恼也加重了。当我们感觉到对自己有影响,那个影响就是烦恼——烦恼产生的果,那个自己就是它的无明体,是无明所形成的坚固。
它的公式可以换成这样,就是说,烦恼的加重就变成了“我”的加重,“我”的加重必然要产生烦恼。它俩是一个,不是两个。我们就认为什么呢?“是你影响了我。”他不知道,是你的烦恼加重了才出现的“我”,你的“我”加重了,它必然要产生烦恼的。它不是两个,不是谁影响谁的问题,是你自己不认识。
从这就看出来了,我们只要是有了“我”,它必然有烦恼,不管你是什么条件所存在的“我”,它的结果就是烦恼。为什么出烦恼了呢?就是“我”加重了。你影响了我,它必然有烦恼;有了烦恼,你必然要影响我。所以说,我们在面临境界的时候,有时候就不认识这个问题。
我们瞪着两个眼睛而不认识,光有眼珠,没有能看问题的能力,没有慧眼。眼睛看着是挺大、挺亮,而且使劲瞪着,实际上,那和瞎子是一样的,你啥都看不出去。觉得“我可算把你看透了,就是你干的这些事把我影响了,我可找着你了,我耳朵也听着你了,我眼睛也看到你了。”
那耳朵实际上是聋子,但我们就认为耳朵好使,不管谁说我们耳朵聋,我们也不相信,“你看看,他说的话我全听见了,他做的事我全看见了。”你们说,那个聋子能不能听到别人的说话?我们眼睛能不能看到?一个瞎眼者能不能看到别人?谁说一下子?这个问题好答吧,说。
一沙弥:聋子当然听不着声音了。
瞎眼睛呢?
一沙弥:瞎眼睛自然也看不着东西。
那为什么他说他看见,他听见了?
一沙弥:这是有问题的。
有问题,什么问题呀?你说。
一沙弥:因为有“我”,坚固的“我”,这个“我”在变化。
所以说,你那个眼睛本来就是瞎子,你的耳朵本来就是聋子。你所看到和能看到的是什么?都是“我”的变化,这个“我”就是烦恼的变化,所以说,我每天吃的是烦恼,用的是烦恼。你想一想,我们这样的受骗,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们怎样去与《心经》相应?《心经》讲了“五蕴皆空”,我们是一空不空啊,越来越坚固。所以说,我们能不在生死苦海里轮回?就这么轮回着。我们采取的一切方式就是断“我”,断“我”就能断掉烦恼,断烦恼就会破了这个“我”的坚固,破了“我”的坚固就会逐渐地破掉无明。无明破了,那我们就会有了真正的眼睛、耳朵,眼耳鼻舌身意,那就是智慧,那才是我们真正的“我”。
所以说,对自己的影响。这个“自己”啊,很多人就不认识什么叫自己。你周围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不是别人。谁在影响你?是你起了烦恼,你的烦恼在影响你,你自己在影响自己。但是我们境界现前时,说什么也不承认。理上我认,事上我还不认。我知不知道这个事?知道。“这个理我认了,师父你说的这理我承认,符合佛经说的,但这个事,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就是因为我们这个“我”非常坚固。当你咽不下去时,不是理不通,也不是事不通,是什么呢?你那个咽不下去还是烦恼,又上它的当了。
我们通过这么讲,应该深刻地认识什么是自己。在修行中,我们对治的毛病就是去掉“我”字,也是去掉自己。这是唯一的修行方式——去掉“我”,我们称为去我执和法执。我执去掉了,法执也破开了,修行就成功了。有了我执就有了法执,它俩是互生的,修行就是去我执。
我们知道,我们采取了多少种办法去我执。比如说,我们采取的日中一食就是去掉我执,去掉我执的哪一部分呢?你的尝、你的舌和你那个贪心。你那个舌头就是因为你的贪心所长成的,所以去掉我执首先就从你的舌来下手。
所以佛规定了日中一食,来对治“我”,来去掉我执;还有不摸金钱——不捉持金钱,它是干什么呢?也是去我执。比如乞食、一切供养归常住等等,这都在去我执。包括睡眠睡四个小时,也是在去我执。因为我们每天吃得越多,一天两顿饭、三顿饭,有的甚至吃四顿饭,那就是我执坚固。每天兜里有钱,有钱就有“我”,有钱不要命,为了钱可以拿命去换,钱化成了他,所以这个我执更坚固。不摸金钱就是去我执。睡眠四个小时更是去我执,那个睡觉就是去我执的一大关。
我们想破无明,首先就得去我执。我执要是破了,法执也就破了。
日中一食,这是佛所规定的。因为你不吃饭吧,这个身体还不行,还得养活。如果过贪,我执就坚固。所以说呢,它是个中道义,日中一食是中道义,既能养身体,又能修道、去我执,稍加一点也是不行的。
对自己真正有影响的是我执,我们不是要贪恋这个,而是要去掉它,这才能去掉对自己的影响。如果不这么做,都会对自己有影响。我们要求的“我”是无我,这个对自己有影响的里面,它这个“我”是烦恼的“我”。
那我们知道,日中一食是去我执的,不捉金钱是去我执的,睡四个小时也是去我执的,大家说这个对不对?你说对不对?
一沙弥:对。
它既然是去我执的办法,也就是去烦恼吧,是不是?就像药似的,你有病了,用这个药能把那个病给治好,这对吧?
一沙弥:对。
那它怎么可以增加烦恼呢?我怎么就不明白这句话,他怎么可以说睡眠不足可以增加烦恼呢?
一沙弥:挖掘烦恼。
它是挖掘烦恼,是去掉烦恼,我们反而认为它增加烦恼了,这是为什么?说:“我不摸金钱就难受,我这是增加烦恼了。”说:“我日中一食,我吃过以后觉得肚子饿,反而增加烦恼。我吃三顿饭是很乐的,很高兴。”这个问题得说明白,得研究研究。它本来就是一付药,是去烦恼的。现在我们认为是什么呢?是增加烦恼。这是什么原因?谁说一说?你说。
一沙弥:是逆自己的习性而形成的。他就想吃三顿饭,你非要给他吃一顿饭,他就感觉起烦恼了。想睡八个小时,这只睡四个小时,他就起烦恼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他还起烦恼。
一沙弥:这是因为有我执嘛,有我执才有烦恼。
有我执。
一沙弥:他不想睡四小时,他想睡六个小时,睡八个小时,睡四个小时他就烦了。
那就说明一个问题,睡四个小时它是不会生起烦恼的。你牢牢记住,这些东西都是无价之宝,它是药,绝对不会增加烦恼,它只能增加道业。烦恼是什么?是你原先那个“烦恼”不干,它烦恼了。我们就认为:“噢,你这些办法把我烦恼了。”是你原先就有个烦恼,有个轮回的种子在那儿,我们要去掉的时候,它不让,是它烦恼了。要不怎么说我们就是颠倒呢。
有人说:“这不能修,这身体也不好了,在这一天这都干什么?能修下去吗?人家都不那样,我们就那样?人家都摸钱,我们就得非不摸钱?说那是佛定的,佛不是早就过时了吗?现在佛也不在世,不得我们定啊?”所以生起了种种的烦恼,不可明啊。要是不在僧团,能蹦到高山去骂一通。恐怕得从师父骂到老祖宗,老祖宗那里骂到佛那块。就有这么大的脾气。
我们好不容易为修道来到这里,为什么我们还起烦恼呢?谁再说一说。
一沙弥:他念不正呗。
一沙弥:因为他“我执”的坚固,这个无始劫形成的那种习气、坚固的妄想使他起烦恼。要是这么修行的话,刚好对治他这个妄想,它就受不了了,所以它就起很大的烦恼。他还不认识这个。
就是一句话,它不甘心投降,它得抵抗,做顽死的抵抗。抵抗过去了,我就站住了;抵抗不过去,得了,我就归顺你了。所以说,我们有时候不认识,眼看它就要投降了,最后他反而投降,“得了,我投降你吧。”
不是你投降它,就是它投降你。那些跑的,他为什么要走?他投降它(烦恼)了。“谁都不对,一顿饭也不对。王居士做的那饭菜没味,该放油却不放油,不该放油却使劲放。”那也不对。“什么早上辛辛苦苦起来弄菜,你尽装样,那弄一弄不就完事了嘛。”什么都不对了,没有一样对的。“那师父讲个法,讲的啥呀?用不着,一句‘阿弥陀佛’念到底得了,完事了。你何必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戒律不戒律的,自己修自己呗,是不是?”“还不让出门,不让出去,不让溜达。让出去呗,出去不一会儿,溜达够了再回来呗。”一大堆怨言,反正就是一句话,就是受不了了。
它越那么说,就说明一个什么问题?你发现了它(烦恼),你现在把它逼得无路可走了,就要投降了。这时候你要是不知道这些道理,怎么办?得了,你就投降了。“哦,看来我走错了。”跟它走了。等你明白过来,晚了,这一生好不容易遇上个因缘,多生多世求来这么一点因缘,又破灭了,没了。
有人说:“我下回再求,我可长记性了。”你是长记性了,同时种下了一个什么呢?种下了一个投降的因。一到那个时候你就投降,你脚软,“不行了,我还知道有个‘宝贝’呢,投降吧,保命要紧。”你这次不顶住,就种下了一个投降的因,这会儿它就起作用了。你看过去那个汉奸哪——投降的那个,一跺脚,他马上就跪下,他养成习惯了。这东西来生还在那搁着,很难清除出去。所以说,这玩意非常可怕。
通过我们这么样解剖,我们就知道,我们堕落生死轮回上就是由于这个我执,我们所采取的一切戒律都是对付我执的,去掉我执,去掉法执。有人说:“你这也是法呀,去掉法执,那就先把它去掉吧。”这叫善法,佛法里是止恶不止善的,必须用善法来对治的。没有善法对治,你是做不到的。这是非常必要的。
所以我们应该知道,对自己有影响的,那都是我执在起作用;对自己有影响或影响自己,都是我们的眼耳鼻舌身意在欺骗自己。如果你没有这种我执的话,那就像万里晴空一样,谁也不会碍着谁。像灯光一样,你这个灯也亮,他那个灯也亮,它互相涉入,谁也不碍着谁。如果你有了我执,它就撞在一起了。像两块橡皮似的,它俩就撞在一起了。因为啥呢?这是我执的坚固。坚固了,变成有形的了,它们就要互相碰撞了。你不容我,我也不容你。
如果我们没有我执,或是我执非常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呢?就像两个灯光。你看这两个灯光,谁影响谁了?它们互相没有碰撞,你涉入我里,我也涉入你里,互相圆融无碍的。就那么样。为什么它能在一起圆融呢?因为它没有执著,不坚固,没有那个坚固,所以能互相涉入。互相涉入,它哪来的烦恼呢?是不是?烦恼之所以能产生碰撞,那就是我们坚固的原因。
我们要做灯光,不要做橡皮,两个橡皮在一起就碰撞了。要做灯光,因为灯光能无碍,所以他就不会起烦恼了。不光照亮自己,还能照亮别人,还能无碍,你何苦不做灯光呢?是不是?
所以说,“对自己有影响”,我们通过这就知道,这个自己本身就是无明,所谓的影响是你眼耳鼻舌身意坚固所产生的影响,并不是正确的方法对你的影响,也不是旁边的人对你有所影响。因为你有坚固的我执和法执在那块,所以产生了坚固。产生坚固的时候,它就会起烦恼,因为“我”的坚固就是烦恼。所以说,我们有时候很容易受骗上当。
佛讲的:“是则名为可怜愍者。”就是说我们是最可怜的。每个人的胸中都有一股无明,说起来就起来。那要是爆起来,谁的话也不听,那无明充满了胸,两个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楚了,耳朵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等他好了的时候,“哎,不对呀,我怎么这样?我怎么那么想呢?那时候怎么起那个心呢?”好的时候能听进去,但还是听不进去的时候多,听进去的时候少。这一生恐怕没听进几句话。你不信?你想一想,你看哪句话能听进去?“顺者昌,逆者亡。顺着我说,我就听你的;不顺着我说,我就不听你的。你别看我去做,就算去做,我心里也不听你的。我还有一笔账,我做也不是给你做。”
所以说,这个无明就特别的厉害,它有各种表现。特别是我们不修道还不明显,我们一修道,它就更坚固了,坚固得不得了。特别是我们对眼前的、咱们道场所规定的这种戒律的认可程度,你要是不从法上会,而是从你身体上会,从你这个需要会,那永远是说不清楚的。
●苦修成大道
——苦修会带来多大的利益呢?它有个“能”字,能听到法,能去行持,能得正法,还有一个能成就。
我们到这儿是修道,不是养老。说:“我出家不是来养老来了,我是来修道的。”做个世间人哪,做生意还得起早贪黑的。我们修道,不起早贪黑好使吗?
那是行脚的时候看到的事,他们早晨蹬着自行车,载个筐,里面是衣服还是什么东西,可能是上市场卖什么。那女的男的,光着头啊,没戴帽子,那风吹着啊,蹬自行车蛮有劲,紧着走道还紧着说话,乐呵呵的就走了。一看时间,那都是一两点钟,赶紧上市场去占位置。那是拼着命的,那欢喜劲。
你看,他们为自己的小小利益都得拼命。我们为了生死大事反而不去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条件不好。”像那书上说的,“你没给沙弥设一个好条件。”要我给你设个好条件,那你回家躺着就完事了,别在这修,你回家有好条件。那还修什么修啊?你修的是佛法,不是来养老来了。所以说呢,给沙弥提供条件得提供什么条件?提供一个艰苦修行的条件。那能成就你的一生,否则的话,不等到成就你就先堕落下去了。
现在的想法是没办法实现,以后有因缘哪,把沙弥给弄到荒山野岭上去。小破房,哪有小房?一个房子也没有,全搭个小茅蓬,你就在那里修。沙弥先过这一关。我给你提供条件?这就是最好的条件。你想享受,就不让你享受;你想听录音机,又要我给你讲法,我啥都不给你讲,把你扔那里,你就呆着去吧。吃,稍给你想点办法,不能不给想办法,不能像日本人似的,得让你吃点喝点,但都是有限度的。就让你在那修,苦修。
就像那个书上讲的,真修行都在山里苦修,出来的都是佛学院的,穿得溜光水滑的,大念珠都挂上了。这是你没看着,你看着,你也得生气,你也不愿意见着这种形象。我们要的是僧人,是继承释迦牟尼佛传统的僧人,是了脱生死的僧人,不是要那种享受型的。你看看,你们现在都能穿件好衣服,要棉的有棉的,有棉鞋,有棉帽子,多好啊!你看过去的那些祖师大德,哪有这些东西啊?还光着脚。
你看见月老人,睡觉连个棉被都没有。在五台山,多冷啊,还是别人给他个破棉絮,那都不保暖了,把他乐得够呛。人家看经书是怎么看?在佛前香灯那块有点光,到那去看书。我们现在都把灯送到你床头上了,有的还嫌这条件不好呢。现在就差上大梵天去修行了,那里要什么有什么,想吃的时候食物就来了,张口就来,就进嘴了。要什么音乐有什么音乐。要风,小风自然就吹来了,那可好了。要女人歌唱就给歌唱,柔和,要男子就有男子,服侍,多好!好是好,你得有德行啊,你那个德行不行。那叫梵天,梵天是什么意思?谁说?你说。
一沙弥:清净。
什么清净?
一沙弥:戒律清净。
戒律清净,哪条戒律清净?最主要的一条。
一沙弥:欲望。
人那没有淫欲,人的淫欲断了,那叫梵。你淫欲断了啊?等到断淫欲了你再去吧!所以说,我们不具备那个资粮。梵天好,但那不是你去的地方。你那个淫欲就是个脏东西,所以有了淫欲就不会有那个条件;如果去掉淫欲,那些条件都会现前的。它俩是一个,如果不从这儿漏了,就会变成另一种。现在那么好的享受都被你漏尽了。因为我们有淫欲和淫欲心,所以不能称为梵。你要做梵行沙门——有梵行沙门,那是断了淫欲的。
我们如果知道了这个影响,知道什么是自己,什么是药,我们知道了药,你天天去服药才能把你的病去掉。天天服药,时时要服药,你的病才能去掉。有人说:“今天我不用这个,能不能去掉我的病?”是去不掉的。
所以说,我们对这种药要生起极大的欢喜和依教奉行,一定要坚持到底,一定要看成无价之宝,而且生起欢喜去做,这样你的毛病才能去掉呢。否则你就在那空说,一点用都没有。你讲一大堆理由,都不成理由。因为啥?你不知道你眼睛是瞎子,耳朵是聋子,你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你不知道它是药,药是不会起烦恼,药是对付烦恼的。
说:“那个药不是都有副作用吗?是不是药的副作用起的作用啊?”这叫法药,当你产生了法执的时候,那时候再调整。
释迦牟尼佛为了断掉这个贪欲,通过六年的苦修,瘦得皮包骨头,那血管都能看清楚了,一根是一根的,就剩一层皮了。释迦牟尼佛因为六年的苦修,最后去掉了他的贪欲心。去掉贪欲心以后,才喝牧羊女供给的牛乳,而去掉他的余苦,这是它的副作用——余苦。去掉那个余苦,最后得到了不苦不乐,这就是中道义。这么修行才对。
我们有时候往往就把这些给错误地看待了,现在把宝贝给扔掉了。现在给定为什么了呢?说释迦牟尼佛六年苦修是无益之苦,是修外道之苦,不能修。他把这样的宝贝给丢了,而且这本身就是谤佛。现在修行人多,在释迦牟尼佛成佛那树下也有坐一坐的,他也不成佛。为什么呢?就是没有苦修的基础。像宣化上人讲的:“翻遍大藏经,没有一个祖师大德不是经过苦修而成就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佛讲:沙弥这一块更要苦修。特别是新学者,一定要苦修。第一是苦修,你别想别的。说:“师父,我是坐禅来了,我是学经来了。”你别想那些事,你第一步是苦修,学威仪、学恭敬大戒师、学会依教奉行、学会吃苦耐劳,这是你沙弥的事,这是你的正道。有的人就寻思:“我出家了,我现在就已经该是修行位了。我得干吗呢?腿一盘,我得打坐,我得看经书,别人得给我讲。”他对不对?想法是好的,实际上你走错路了。
那鲁班哪,你看他教徒弟,鲁班就叫他磨刨子刃——三年之中磨刨子刃,是教那么修的。他怎么不教他方法呢?说:“你怎么盖楼啊,怎么……”不告诉你,就是告诉你磨刨子刃磨三年。成天的磨呀,光磨刨子刃就得磨三年。那学徒都干什么?给师父打洗脚水、给师父洗脚、端茶端水……什么技术都不教你,旁边偷着看,你愿意看就看。不是打就是骂,一不到位,拿小棒子就抽你,像童养媳似的,那真是奴隶和奴隶主的关系。那简直能把人气死了,“我堂堂一个人,在你那里还不如一双脚,不如你跟前养的一只鸡,更不如你的那条狗,那狗在你跟前都可以自由的,我连那都不如。”
所以说,要想学习佛法,就得从这练。世间法尚是如此,修佛法要跟它比,吃的苦更应该多。不是拿沙弥当佣人使,那比佣人还厉害呢,让你干啥你就得干啥,你产生邪见了,“这怎么尽叫我干活?拿我当佣人哪!”还没等两天半,就开始跟师父干起来了;三干两干,你也就该到头了,不是该回家,就是该下地狱去了。所以说,你得正确看待这个法。
沙弥这一块就是苦修、依教奉行,忍受一切而生起欢乐,你这才能修行。打下这个基础,你才能把你那个习性——世间的习性才能去掉一分,你才能把你心里的污垢清出去。你这种慢心和那些恶的习气就像这个瓶子里的污垢,通过用砂子打磨,用热水烫,才把你这里面的东西给清出去。最后你才能装一杯清净的水,你才能成为法器的。要不你成啥?你啥都不是。
释迦牟尼佛前生为求法的时候,曾经给舍利弗做过什么呢?做过椅子。这个舍利弗讲法时候——给释迦牟尼佛讲法,坐在释迦牟尼佛身上讲。你想,释迦牟尼佛求法的时候都是那么求。
《大方便佛报恩经》里有这么一段:释迦牟尼佛前生是个国王,他把所有的珍宝啊——国家的珍宝,全都布施出去了,为了解除人民的痛苦和灾难,让人民满足和幸福。最后把国库都弄空了,但老百姓的痛苦仍然没有减少,还是满足不了老百姓的需要。他就问大臣,说:“用什么方法能让我满足我臣民的需要,让他们得到幸福和快乐?”这时有一个大臣就告诉他了:“唯独只有佛法。”他说:“你们赶紧给我找佛法。”就派出人去找佛法,他也不知道佛法是什么。找啊找,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着。后来回来报告,说没找着。国王就愁坏了,他说:“上哪能找着呢?”这时候有一个大臣又说了,他说:“听说有个地方有个婆罗门,他懂得佛法。”国王说:“赶紧请他。”
把婆罗门请来了,那皇帝得坐下面,把婆罗门请到上面坐着。那个婆罗门坐在那,国王跪在那儿说:“我为了臣民能去掉痛苦,我的财宝已经舍去了,我现在需要佛法来布施给臣民,请您给我讲佛法。”这个婆罗门说:“我有个条件,你得在身上挖一千个洞,点一千个油灯,我才能给你讲佛法呢。”一千个洞啊,咱挖一个洞也受不了啊,何况还要点一千个灯。
他就犹豫一下子。这个婆罗门就赶紧下那个椅子,穿上鞋就要走,“得了,我走。”国王就把他抱住,“你可别走,你为什么要走啊?”他说:“我不能给你这样的人讲,我得走。”国王说,“你别走,我已经答应了,我肯定做,我得跟家里人告别一下,安排一下,这还不行吗?”他说:“你赶紧去啊,你要是不赶紧去,我一会儿还走。”这国王赶紧把他的妻子、儿子——那五百个儿子都招来了。告诉他们我要如何如何。大家哭啊,他儿子说,“那我代替你吧,你可不能死,国家不能没国王。”他妻子说:“你死了,我们去依靠谁?”国王说:“你说什么也不好使,今天我肯定要这么做。”
把事一交待,然后就找了这个挖洞的人。谁敢挖国王的身子?后来有一个刽子手,这刽子手就是专门砍人的。国王说:“你来挖。”他说:“行,我拿把刀。”叼着刀,上去就在国王身体上挖了一千个洞。那么凶狠的人,最后他也流眼泪了。这国王的身上挖了一千个洞,然后马上弄上油,挨个点灯。最后这刽子手不忍看,扭头就走了,他都不忍看。
最后国王全身燃起了灯——一千个灯,每个灯都燃着了,这婆罗门说:“都点着了是吧,那我才能给你讲。”就开始给他讲,可能就是讲了四句,我都记不住了。国王听完了生起极大的欢喜。(编者注:婆罗门所说法为“夫生辄死,此灭为乐”。)
这时候就是引起震动了,放出光芒,震动了忉利天。帝释天就下来了,变成一个凡夫,就说:“你挖这些洞,你是为了求福啊,还是求寿?”
他说:“我既不求福,也不求寿。”
帝释天说:“你求什么?”
“我求佛法。”
帝释天说:“你撒谎,不真实。世上哪有为求法敢把身子毁了?这样你还能求法?”
后来国王说:“我要是妄语的话,我这个洞永远不能康复。如果我要是不妄语,它应该马上长好。如果不长好,就说明我已经妄语了。”
他说完了以后,大地发生六种震动,当时身体就恢复如初,一点事也没有。也就是说,他已经证道了,已经得到佛法。佛法是这么来的。
我们现在也不挖你洞,也不挖你一千个,一百个也不挖,不过受完戒能挖你六个、九个的,还得你自愿,你说给你难受的(编者按:指受菩萨戒以后的燃香)。现在还要:“你给我讲佛法,我要得佛法。”就是给你讲,你也拿不走。按道理来讲,是不应该讲的,没法给你讲。因为你不是那个法器,讲完了,你也不会有六种震动,讲它有什么用啊?是不是?为什么不能震动?就因为你的毛病、习气在那块搁着呢,你没有那种心——拿死来换佛法的心,你不肯苦修,所以就不能得到佛法。
我们在修行中半步错路也不能走,离开这个道,我跟你说,就不是正道。说:“我修中道,我修大乘。”不管你是修中道还是修大乘,说你要找到大乘,你要找到中道,都离不开这个初步的苦修。世间为点利益都得苦修,何况我们修这样的法。你不苦修,你怎么去掉你的我执和贪欲?
有的说:“我日中一食不行啊,我有时候不吃闹心。”不吃闹心,那你就闹去吧!吃两顿饭不闹心?两顿饭也有点闹,不如吃三顿饭;三顿饭不如晚上再来两个苹果,再喝杯热茶。就是世间人也做不到。你别看现在生活好了,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除非有钱才能那么做的。你看那些做完了以后结果会怎么样?他和佛法没关系,那肚子都挺得,肚子都尖尖的,不光是圆,还出个尖,都那样式的。那已经就变形了,将来都是病。
所以说,我们必须要苦修,而且必须按照戒律去做。这个对我们来讲不是件难事,已经很便宜了——很便宜的一件事情。一个是你们知道佛法,而且没有吃那么多苦。
原先我的想法,到深山里去,去乞食生活去,行脚走。哪有衣服穿?弄个破衣服或是麻袋围上得了。睡觉啊,弄些草叶堆起来就可以了。就这么生活,那才有点意思。现在不行,不敢。不是我不敢;也是我不敢——我怕你们起烦恼。好容易发出家这个心了,你说还没修两天半就想跑了,就起烦恼了,“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有时候听了真生气,我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九五年行脚那一回,走到秦皇岛、山海关,过了山海关我才有一双棉鞋,才有个棉帽子戴。之前哪有棉帽?连条棉裤也没有,棉衣、棉裤全没有。还是盖居士把他那大破棉裤给我了,后来又送一个黄棉裤,我们俩就高兴坏了。你看亲藏戴的那个棉帽子——黑的,就是那种型,那就是我那时候设计的。有人说:“师父,你设计个棉帽子,我们给你做个棉帽子吧!”一再说呀。设计什么样的棉帽子?想来想去,也没见到什么棉帽,得了,就画个样吧,就做出那个样。亲藏现在还戴着呢。
有了棉帽,再加上那个棉鞋,那都乐坏了。背着大包,性空拿根扁担,前面挑着他的包,后面挑我的包。谁给根扁担?到山海关了,那个李居士给了根扁担。这两个包也够沉的。性空那时候装几双鞋?三双鞋。他那大棉鞋有这么大,46码的,大厚底子。三双鞋,因为啥呢?头一双鞋做小了,“得了,给你做大点,做两双。”加一起三双。
那三双鞋有多少斤?一双鞋都快有七八斤,三双鞋加一块差不多得二十来斤。再加上我那个包,还有棉鞋、棉衣、棉裤、棉帽子,一共有一大堆。性空挑的那个扁担,我现在还能想起来,乱晃啊,走道还乱晃,走一下子,这么来回摇晃。出了山海关,后来我一看,说:“咱俩还是各背各的得了。”他说:“行。”最后各背各的走。
山海关旁边不远就是那个孟姜女庙,那都不敢去看一眼。还看什么孟姜女庙?什么都不敢去看。走到唐山的时候,根本就不敢上那里面去瞅一眼。说:“我这么多瞅一眼哪,看看唐山是什么样。”不敢瞅,就低头摄心走道。不敢瞅,瞅多了,那眼睛就被骗了。
你看看你们出家,用着什么了?全是现成的东西。我那时候得了那些东西就生起了欢喜,这一辈子什么都不需要了,就是那种感觉,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生起一种极大的惭愧。睡草垛里,把那个棉鞋一套,高兴坏了。“棉帽也有,哎呀,可好了。”原先就那么一件棉大褂,那棉大褂精薄的。那就高兴得了不得了,从五台山走的时候,我觉得,“没想到我现在还能有一件棉大褂。”到这时候想:“没想到我还能有个棉帽子,还有棉裤,还有棉鞋。”那简直高兴得不得了。
后来不知道走到哪个地方,谁给了一根绳子,就是绑背包的那个绳子,就是布缠的那个绳子,打成三股绳缠在一起。那给我乐得,“哎呀,这太好了,跟解放一样。”原先那绳是什么绳?就一根小细麻绳。把肉都勒进去了,已经勒到肉里头,勒出槽了,都麻木了,那勒痕早结痂了。那时候给个绳都高兴得不得了。回来还有屋子睡觉?还有道场?那都没想过,就想在哪儿找石头砌一个地方,能生着火,冻不死,咱就有救。就想那个事,不敢想别的事。
可是我们现在呢,有这么好的条件,还有师父给讲法,饭也有人给做,而且棉衣也有,医药也不用愁,什么都不用愁。那时候都没有药,今天活着,明天会不会死?不知道。倒不一定会马上死,真到有病那天,就不知道会不会死,没有保证。
所以说,我们有了种种修行的助缘,什么是助缘?就是苦,苦是助缘。有了这种苦,我们的心才清净,才可以纳受佛法。对一句佛法或半句佛法,或一部经,我们听了后,要从心里往外地去信、去行、去做,这样我们才有能力去听、去行、去受持,否则我们连受持的能力都没有。
苦修会带来多大的利益呢?它有个“能”字,能听到法,能去行持,能得正法,还有一个能成就。你没有这个苦,就听不到法。不是说拿来经书就是法啊。给你看,你眼睛是瞎子,知道吗?给你讲,你耳朵是聋子。你看不见,听不见。为什么看不见、听不见?因为你没有苦修,没有这个“能”字,这个它不具备,打不开这道门哪。
你要是苦修了,能干吗?能得到行,你有力量去走这条道,你敢走,你能走。就像身体有劲似的,无所畏惧。而且毫不怀疑,没有什么怀疑的,就算没人讲,我也知道这个东西应该怎么做。它有这么大的能力。更主要的一点,因为你的苦修,你去掉了你心里的污垢,不在贪恋上下功夫了,所以你能闻正法。你能够得到正法,邪法到你那儿,一下就被你看破了。
说:“师父,我怎么就不知道它是邪法,我怎么就上当,我怎么就不清楚呢?”因为你没有苦修的那种精神和能力,你的心里充满了邪知邪见,全是往旁边错误导航的思想,你没把它清出去。如果你苦修了,把这些清出去了,不再贪欲了,你就能够听闻正法,能找到正法,找到正路去。你想叫它偏都不好使,你就是不思惟,它也会找到这条正法道路上去,它也会让你引起正思惟——正确的思惟。最后由于你听法,又能找到正法,并和你的行持相应,就能成就。
我们法是没少听,但为什么不成就?就因为你没有苦修,因为苦能破“我”。现在有的人不是这么讲,是凡是苦,他都给定了一个无益之苦。他用无益之苦把所有有益的修行方式全给灭掉了,来掩盖他自己的贪欲。什么是苦修?日中一食、不摸金钱、睡四个小时……这都是苦修。同时,你要是不进行那个对“我”的苦修,你也不会找到这种方式。你想找,我跟你说,天下宝贝满地跑,但它不属于你的。你看它没出来……它也不属于你,它出来也不属于你。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大悲寺有这几种苦修的办法,日中一食、不捉金钱、睡四个小时、行脚乞食等等。他知道,但他不来。他为什么不来?因为他没有苦修做他的基础,所以不能受持这个法,法对他来讲就像虚无缥缈的,他得不到。不能受持法,我刚才讲了,虽然他有眼睛,但像瞎子看不见那个东西,看了等于没看,什么世界都没有;有耳朵像聋子似的,听了等于没听一样。你想,可不可怜?我们今生能够去听闻,能坐在这里,那是我们前生有善根。你要是把握不住,不去这么做,慢慢又变成瞎子和聋子了,最后这法对你还是没有用。所以说,沙弥这一段就是苦修的一段,永远不在贪欲上下功夫。
我们知道了这个“自己”,以及去掉对自己的影响或影响自己的问题,也知道了怎么样来对治的方法。通过它,我们知道了戒律的问题。
●僧团能度众
——只有僧团的这个力量才大,它能做各种佛事,它代表了佛,代表了如来的家业。
下面讲这个问题的下一个方面——影响僧团。我们知道,一个人不叫僧团,四个比丘以上才称为僧团,也叫僧伽。什么叫僧团?谁能讲一讲?你说。
一沙弥:僧是清净的意思,清净无染,僧团也就是清净的团体。
清净的团体。僧团哪,就是三宝之一。法赖僧传,僧团是传送佛法的,佛法得靠僧团来传送,没有僧团就不会有佛法。所以说,要是影响了僧团,你就影响了三宝,就破坏了三宝,因为法不能传就不能成佛。你想,这可是个不得了的事情。所以影响僧团是不允许的,一切利益都要为了僧团,不能影响大家。每个人的行为必须要规范,因为我们住在集体里,要维护集体的利益。
僧团能不断地成就我们每个人,帮着做羯磨法啊,帮我们忏悔呀,给我们讲法啊等等,都是僧团在成就我们。僧团成就我们,我们必须得护持僧团。僧团是由每个人来组成的,每个人的行为必须要规范化,要严守戒律,要去掉自己毛病,大家要和合,也就是“六和敬”说的那样,这样才能有一个真正的僧团。
所以说,不能影响僧团。那僧团影不影响我们呢?我们必须接受僧团的影响。有的人说:“行,我不影响僧团,我什么话也不说,但僧团别管我。”他怕僧团影响他。僧团要影响他,他不接受,那是不是他影响了僧团呢?实际上他就是影响僧团,因为他不接受僧团的影响。如果他不接受僧团的影响,僧团的功能就不存在了。
僧团是三宝之一,千万千万不能影响僧团,必须依教奉行,依照僧团的规矩去做,这才叫不影响僧团。所以说,不能说“僧团的种种的方式影响了我”,我们必须接受僧团的种种影响。僧团不让我干这,不让我干那,那就对了。这有个问题,一个人算不算僧团呢?
一沙弥:不算。
一个人不算僧团,那几个人算僧团呢?
一沙弥:四个人以上。
四个人算僧团,这种说法正不正确?谁说一下?
一沙弥:不完全,应该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沙弥:应该是持戒和合。
持戒和合?他一个人持戒和合?
一沙弥:四个人以上。
哦,你是补充他的那个“四个人是僧团”的问题。其他人还有什么别的说法没有?我问的是一个人算不算僧团?
一沙弥:一个人算僧团。
为什么一个人算僧团?
一沙弥:他是代表了僧团,四个人以上是组合僧团,一个人属于这四个人之中的一个代表僧团。
一个人代表了僧团。还有什么说法?
一沙弥:一个人不能算作僧团。
好,看来是问不出来。
从数量上来讲,一个人算僧,那么一个人可不可以算僧团呢?如果你的行持符合了戒律就算僧团,不符合戒律就不算僧团。这就是这么个意思,在于我们心里怎么样来正确地思惟的问题。你要是符合戒律了,你就代表了整个佛法。你要是不符合,你只是个人的问题,不代表僧。
过去有个破戒的比丘,就是说他修行不算好。有一个施主想供养这个僧团吃饭,但是他的能力有限,不可能把一千二百五十人都请到家里去吃。同时还有其他人也来供养僧团,有的请一百人代表了这一千二百五十人,有的请四十人、三十人,有的请十人、八人、二人,甚至请一个人。这位施主说:“我只有供养这一个人的能力,请一个人代表僧团到我家去吃饭。”这一个人算不算僧团?
一沙弥:算。
所以说,这一个人就代表了僧团。这个人去了以后,派得也巧,这个人是一个破戒比丘,正好轮到他,他就去了。但这个施主给他洗脚啊,然后供养,种种的供养,和供养佛一样,最后跪着听法,什么都是非常如法的。供养之后,这个比丘就走了。
下午啊,这个僧人又来了,来干吗呢?要借锄头。这个施主连起都没起来,拿脚往那面一指,意思是:在那头呢。他那意思就是:“我不理你,不值得我伸手,只能拿脚比划比划就完事了。”后来那个破戒的僧人就拿起锄头走了。
他家人就奇怪,说:“他上午来的时候,你种种的供养,像佛一样待遇。你怎么下午就变了,拿脚指划?”他说:“他上午是因为代表僧团来的,僧团就是佛啊,所以我必须尽心尽力供养。我没有别的想法,因为他代表了僧团。下午是代表他个人,他是个破戒的僧人,我拿脚比划就不错了。”
所以说,你的行为如果清净了,代表僧团;如果你不清净,是不能代表僧团的。同时,如果僧团要是派他出去,他就代表僧团。就是他不好,也代表僧团,不允许你不听。
(编者注:“僧”为梵语“僧伽”的略称,正翻为“众”。有的地方翻“和合”,其实这是指僧的功用。以“众”为僧之“体”,以“和合”为僧之“用”。佛经翻译过程中,对一些特有名词保持梵音,不做翻译,一是为尊重,再就是为了避免一些人的误解,所以称呼三宝时都用“僧”,而不用“众”。
再,“和合”为僧之“用”,只有四比丘以上为“众”。《大智度论》卷三:“僧伽,秦言众,多比丘一处和合,是名僧伽。”四人僧即我们通常所说的僧团,可以作羯磨,若有五比丘的僧团住世就可以令佛法不灭。
有人因此而又错误解释说四人可以称为僧,一个出家人不可以称为僧。《僧史略》卷下曰:“若单曰僧,则四人已上方得称之。今谓分称为僧,理亦无爽。如万二千五百人为军,或单己一人亦称军也,僧亦同之。”在《四分律》中也说“一人僧、二人僧等”。所以一个出家人自称时,完全可以自称为“僧”的。
现在一般的文章里,单称“僧”的时候,大都是指一个出家人而言,如果为了表示四人僧,就称之为“僧团”。)
禅堂啊,执香板的就代表了禅堂的规矩。他打你,你说:“你这人还敢打我?你平时一天乱七八糟的,也不好好坐禅,你还敢打我,你一个小众。”那不行,等会就罚你,还得教训你,“他代不代表僧团?代不代表常住的规矩?”
我们最容易在这地方弄不清楚,犯了过失。这是非常可怕一件事情。我们还满身有理,找师父,“你看看他,师父,你赶紧把他撤了,他打我一香板子,胡乱打。我也没瞌睡啊,他就打我。”找了种种理由,甚至要跟他干仗。他就不知道谁代表僧团。我告诉他:“那香板子可以随便打你。打错也该打你,只要打不死你就行。”把他气得,“师父不讲理,这师父完了,哪有这么不讲理的。我不跟他告状还好点,告状了,惹一身气回来了。”
所以说,师父给他讲法,他也不知道,师父是用这狠话来破掉他这个我执。你给他讲道理,他不服气,所以你用话把他一下给压过来、掰过来,也就完事了;掰不过来,那也没办法,给他种下种子。
有的人说:“这个人影响了僧团。”你不知道,他在禅堂执香板就代表了僧团,还影响了僧团?是你影响了僧团,还是僧团影响了你?你根本不知道谁叫僧团。所以说,我们一定要注意僧团的问题。
还有的人说:“一个破戒的,或是不好好修行的,他影响了常住,令我们苦恼,令我们烦恼,我们最烦这种人。所以我们就不应该理他,应该把他清出去。”对这种破戒的人供养,我们讲啊,这就像一棵毒树,我们如果给它浇水,让它不断地长大,最后长成了一棵大毒树,这就坏了,会影响僧团的。我们对这样的人不应该进行供养,因为世间有僧团存在的时候,他会破坏僧团。
如果佛不在世的时候,他还有一个做人天之师的资格。那时候连佛法都没有,能有个僧人,虽然他破戒,但也能做人天之师。要是佛在世时候,那不行。现在咱们还属于佛法住世,虽然是末法时期,但还有佛像在,如同佛在世一样。所以说,在这个时候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因为他影响了僧团,所以不应该进行供养,不让他吃这个饭。
这个问题后来就传到佛那了,佛说:“不应该做如是思惟。虽然他不好,如果你作僧团想,你把他这个僧相代表僧团来想,他这个出家标志不是他个人的,是代表僧团,这样的话,你供养他就没错了。你要是认为他代表个人,你供养他就有错。”对于破戒的僧人,能不能供养的问题,佛的戒律上有这么一说。
顺便讲一下,就是对供养破戒僧人的好坏问题。如果你把他作为个人想来供养,就坏了;如果你把他作为一个僧团想来供养,你就会获得福报,他不会影响你,你还会获得利益。虽然他不好,但那是他的事情。你获不获得利益?同样可以获得利益,但不如供养那种修得特别好的、不犯戒的人利益大,只是利益大小的问题。
“那干脆……修得好的也代表僧团,他不好也代表僧团。”我作这个想,最后获得的利益谁大谁小?修得好的,带来的利益就大;修得不好的,带来的利益就小。但是你如果作僧团想,“这个袈裟、僧相代表的不是他个人,是僧团,代表了佛法中的僧宝那一块。”你要是能这么想,你就会获得利益。
所以说,我们在僧团里面,当发现有人有了过失的时候,我们应该作僧团想。这样的话,虽然在你跟前,他不但不影响你,你还照样获利益。你知道吧?得学会这种方法。不是他做的那种行为代表了僧团,而是他这种形象代表了僧团。如果他做了错事,你说:“这是僧团要他干的。”那不行,是吧?这里面有个很复杂的关系,你应该把它弄清楚,我们如果知道这种关系,就会对戒律有个正确的理解了。
“影响僧团或僧团影响你”,僧团只能影响你往好的方面走。你影响僧团,那不行,你只能给僧团带来好处,那才行的。所以说,关键是在于你做得好坏。
这个僧团哪,它代表了佛法的兴旺。有了僧团就能做羯磨法,没有僧团就做不了各种的佛事和佛法。有的人说:“我将来自己找个地方静修。”很多人都有这么个想法。“我修得比这还好呢,在那愿意坐着就坐着,愿意躺着就躺着,谁也管不着我,我也不想管别人,我静静地修。我也努力,我也持日中一食,我也不摸金钱,多自在。上本溪找个小茅蓬一住,多好。像师父闭关那时候似的,住个小茅蓬,山涧水一喝,谁也管不着我。”
但你要知道,你这只是个人的行为,佛法在你的身上体现不出来。就是什么意思呢?离开僧团,你想忏悔,但没地方忏;你想做羯磨法,你做不了,很多的佛事你都做不了。看着你是挺享受,但你的进步是非常非常慢的。
所以说,什么都不如僧团这个大熔炉,它是一个佛加持下的大熔炉,它是佛法的代表。佛法要兴旺,首先要成就你;成就你,佛法就会兴旺;佛法兴旺了,更会成就你。
有时候我们借助僧团的力量来成就自己是最快的。比如说这个海城市,所有事情都由你管,要是不给你权利,你能不能管?就像市长似的,如果不给你设市长位子,说,“你去管!”你能不能管了?谁说一说,能不能管了?
一沙弥:管不了。
为什么管不了?
一沙弥:没那个能力。
是没有那个能力吗?还有什么?也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你指挥谁,谁也不听你的,因为你不具备这个资格。如果给你下命令了,任命你为市长,“大家必须听他的。”这时候你能不能管了?
一沙弥:能。
所以说,这也是一样。我们要弘扬正法,我们就得成立僧团,因为僧团就代表正法。你把僧团抓住了,维护这个僧团的存在,佛就得先给你个“名”,得给你力量,帮你成就,这个僧团才能成就的。这个僧团成就,同时又成就了你。所以你怕什么?到底哪个成就快?本来我们的业障就深重,我们的修行连维持吃都很难的,只有为佛法去做才能迅速成就,我们这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咱们这个僧团哪,虽然不是如何如何,但是大家对我们的努力还是比较认可,因为这认可给众生带来了希望。众生的希望,那就是我们成就的因缘。有那么一句话:“众生乐我就乐。”你让众生乐,那你就乐在其中,这是共同成就的事情。甚至可以先成就你,成就了你才能教化众生。我们借着这个因缘来成就自己,那是最殊胜的。所以说,应该是僧团影响你,但是你不能破坏僧团。破坏僧团等于破坏三宝,那是什么罪?下地狱罪。
僧团的利益大于一切。所以我们平时对僧团千万不要有怨言、有想法,因为怨言不来源于僧团,来源于我们自己的知见和不理解。我们僧团的好和坏,它关系到佛法兴旺的一部分。我们平时都发愿,愿度尽众生。现在给你机会了,你又不知道怎么度尽众生。你以为你出去了,你讲的那个就代表佛法了吗?就可以度众生了吗?你出去了,有时候你讲的那东西还不见得对,你度的那点,太寥寥无几了。
只有僧团的这个力量才大,它能做各种佛事,它代表了佛,代表了如来的家业。所以说,僧团为第一,是常随佛学。我们对僧团一定要有个正确的概念,要把自己的一切供养在僧团里,那就是供养了佛法,那就是度众生。
说:“我没出去说,不算。”实际上你不知道,你说也不见得人家爱听。离开僧团去说,人家嫌你臭。说:“这个人放着这么好的僧团不去,他走了。”大家使劲瞅你,而且瞧不起你、可怜你。有的居士可怜你,说:“这怎么又走了一个呢?”那居士心里都颤抖,“怎么又走一个?”他不是为你可惜,同时也是可怜你,更主要的,他担心的是僧团。“这么好僧团不住,你走了,太可惜了。”
有的人就不知道这点,还拿这个问题吓唬我,“师父你得答应我条件,否则我就走了。”他吓唬我,以为我是小孩,都怕吓唬?实际上你最愚蠢。我早就告诉过你:“就算天下都没有人了,我一个人也会走下去的。”你吓不住我,我也不是被人吓唬住才出家的。但是我告诉你一条:离开僧团,我们想真正的成就是不可能的,只有僧团的存在,老实地在僧团修行才会真正的成就。
说:“还有一些祖师大德都在山林里去修持,他不是离开僧团了吗?”人家可能已经成就了,那都是大士行为。什么叫大士?那是菩萨行为。你是不是菩萨?你先想一想。你不是菩萨,你就别做那个想,因为你不具备这个资格。
过去禅宗有那么一句话:不破参不住山。你没破,你就别想那个,你住也是白住,只不过是躺下、吃饭。到时候,你在那修两天,还没等怎么地,就把所有的法都破了,一塌糊涂,就剩个吃饭了,穿那件衣服,啥都没有了,产生一脑子邪见,还弄个名——“我闭关多少年”,从山里回来就到处去宣扬,让人家皈依他。然后就乱讲,七讲八讲,就完了。
过去有一些祖师大德,人家证道了。证道了就像我们说的,人家心里清净了,这个人就可以代表僧团。像过去那罗汉、菩萨,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僧团就是他,他就是僧团,他有那么大力量。你看现在受戒得三师七证,过去佛授戒时就告诉你“善来比丘”,戒授完了,就这一句话就完事了。然后就“须发自落,袈裟着身”,一句话就把戒给你授了。现在得三师七证呢,很复杂的。
所以说,僧团是我们的命根子,我们想让正法住世,没有僧团不好使,因为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度的。
原先我也是想单打独斗,自己背个包在山林里走,到处挂单,或是到处住丛林,或是在山里,我一猫就完事了。这一生就不跟他们见面了,连面都不见,不朝面了。但一想到这个佛法的大业,一想到众生的苦。不用说别的,现在的众生,你叫他离开钱活着,他觉得非死不可。实际上没到死的地步,他已经产生了一种幻觉,认为离开钱就不能活了。“要是没钱能活着吗?”甚至自杀去、抢去、做妓女去、做小姐等等的事情,为了那个钱,就把自己卖了。实际上他需不需要这一笔钱哪?有时候真不见得需要,勒紧裤腰带,捡点啊,种点地,全都能活着。但他就迷在这里,以为离开钱就不能活了。由于这种宣传哪,而使人们对金钱的认识出现了问题。
咱们为了解决这些人的痛苦,所以必须有个僧团。一个人不能教育很多人,只有僧团的出现才能让大家有一个真正的认识,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才逐渐地成立了这个僧团,目的是让大家从这个金钱里、痛苦里解放出来。也就是说,在这末法时期,特别是这个金钱猖行的时候,要把众生从这个欲海里救拔出来,就得有这么个僧团才能救拔,要不人太苦了。说晚成立几天,那都来不及了。晚成立十年,这十年中要为金钱而死去多少人?毁了多少人?说:“我成就以后再度他们。”那这些人找谁算账?他的生命在这十年中就白白地死去了,冤不冤枉?
如果这个僧团早早的成立了,虽然没有完全成就,但能给众生一种希望,先缓冲一下,慢慢地解脱出来,最后所有人都能得救。如果说:“我得成就了以后再度他。”是,成就以后再度很好,关键是这十年空档怎么办?你要是十年不成就,就得二十年,这二十年的空档怎么办?这些人怎么办?他们都是你父母,被金钱苦恼逼得无路可走,你都不救了?
所以说,咱们的任务很重的,不是个小事。有的人一起烦恼,“什么佛法大业,众生苦恼,我得先成就。”他不知道他成就的是什么,是要成就的“无我”啊,还是成就的“我”?他成就了,他要干什么去,是在那坐着看热闹啊,还是去度众生?说:“我成就以后再度众生。”他不度众生能不能成就?能成就啊?
一沙弥:不能。
哦,不能成就。只有不断地度众生才有不断地成就,这是条正路。所以说,度尽众生乃自度,无有度者才是度他。
好。今天就讲到这里。
维那:礼谢和尚三拜!
礼佛一拜!
大众:阿弥陀佛!
回向偈:愿消三障诸烦恼 愿得智慧真明了
普愿罪障悉消除 世世常行菩萨道
维那:恭送和尚。
不消送。
大众:阿弥陀佛。
·根据录音整理·
“溯源系列”编辑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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