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求即为禅
——修禅定必须得靠我们自身的努力,自心作佛。
◎妙祥法师 讲述
时间:二〇〇八年十一月初二
地点:辽宁省海城大悲寺沙弥禅堂
听众:大悲寺内诸沙弥
今天谈谈怎样来坐禅。实际上坐禅哪,说它复杂也复杂,说它简单也非常简单。当我们用嘴,用语言去描述的时候,它会变得很复杂,产生了各种的方法。大家各有各的体会,包括一些姿势、动作、用心的方法。实际上这有什么意义呢?语言就是语言,它代表不了坐禅。坐禅得靠我们不断地努力,坚持去坐,坐久了自己生出来的感受那才是“禅”。并不是说语言描述的那个就是“禅”,所以说,体清老和尚曾经讲过:“凡有言说,皆无实义。”坐禅最应该回避的问题就是语言。
什么叫坐禅?就是去掉我们的知见,包括我们坏的想法和好的想法都要放下。如果放下我们坏的和好的想法,那就是禅。也就像六祖讲的:“不思善不思恶,哪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如果你不思善不思恶,“我”就不存在了,“我”不存在了,那就是真“我”。所以我们坐禅的目的就是要“不思善不思恶”,用心都得往这里使劲儿,这才是正确的方法。
(编者注:《六祖大师法宝坛经》,惠能遂出坐盘石上,惠明作礼云:“望行者为我说法。”惠能云:“汝既为法而来,可屏息诸缘,勿生一念,吾为汝说。”明坐良久,惠能云:“不思善,不思恶。正与么时,哪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惠明言下大悟。)
现在呢,我们坐禅有几种方法,比如说有的是念佛,妄想起来了用念佛对治。这个方法对不对?对。就是说妄想起来去念佛,并不是为了念佛而去坐禅。坐禅不是为了念佛,是坐禅的时候妄想起来了我们才念佛,念佛的目的是去掉妄想,不是那佛号就是禅。佛号只是语言,只是一个方法。所以说,我们打坐的时候,妄想起来可以念佛号,一般就是三声两声就完事,或是一声都可以。比如说我正在打坐呢,突然想起大米饭。“大米饭”这个念头不能马上空下去,一个劲儿(连续不断的意思)地起来,比较坚固,比较强烈,这时候就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两句就完事。
为什么念佛呢?念佛能去掉妄想吗?其实念佛去不掉妄想——是转移。因为那个妄想生起来的时候,本身它自己就灭掉了。不是妄想起来——想起“大米饭”,就“大米饭、大米饭……”那个念头不断地想,不断地在那搁着,停住,不是这样。那妄想起来以后,它瞬间就灭掉了。是由于我们相续的能力,也就是说我们行阴的能力,它不断地把这个妄想连接起来,就像一个影片似的,都是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几帧几帧地把它串起来,当速度一放快了,就好像一个连贯的动作。
因为我们的思惟就像一个放映机,把这些本来已经灭掉的妄想给连贯起来,以为这个妄想还继续存在。所以有时候我们念佛,习惯不断地用佛号去“砸”这个妄想,这是错误的。这种用心的方法有时候也能起一点作用,但最后还要受其害,不能得到里面真正的意义。
妄想起来,我们念佛号是一种“转移”。我们听到佛号以后——“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不是让我们用佛号去砸脑子,有的是砸头部,砸中间。以为妄想是从脑子里出来的,所以佛号就往脑子里拼命使劲儿,最后脑子中间就形成了一种木胀胀的,或是顶部头疼,眼睛胀的这种现象。这个佛号是用耳朵听,听完就放下。因为声音完了。声音完了就一切都放下了,都没有了,就完事了。所以说,虚云老和尚讲:“这就叫以毒治毒。”(从究竟来讲)佛号也是毒啊,它也是个妄想。
包括参话头也是这样,“念佛是谁?念佛是谁?”也是以毒治毒。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我们的控制能力不行,想当时空掉,但我们功夫不到。为什么说我们自己空不掉它?有时妄想起来,念佛它也(空)不掉,或是参话头它也(空)不掉。这和参话头、念佛本身没有关系,是我们平时培养的定力不足,不具备这个能力。
但参话头和念佛对不对呢?对。为什么有时候起不到作用,换句话说,就是因为我们的心力没到,心的力量达不到使话头或佛号能起到应起的作用。这些佛号啊、话头啊,都必须靠我们内在的定力才能发挥作用,不是我们嘴里说“念佛是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就起作用了。
有的人把佛号当成一种什么呢?佛的力量。认为念佛就完全靠外力,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佛号自然有它的功德存在,但是还要靠我们自己的力量,也就是要靠我们的定力才能发挥它根本的作用。我们要没有定力,它不会起作用,所以这个大家一定要记住了。不要指望一句佛号或一句话头就把我们的妄想去掉了,不是那么回事,必须靠我们平时的定力。
那什么是我们的定力呢?主要是持戒,戒律严谨。如果一个戒律你都做不到,包括吃饭、睡觉等等的事情,也就是财、色、名、食、睡你都克服不了,你想“我念着佛号,就可以达到修行的目的”,那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你念得再多,由于不持戒也不能成佛。所以说,必须靠戒律。
应该靠戒律来培养我们平时的定力,我们在戒律上能够严谨,就有了定力。这个定力生出来了,才会使各方面的定力逐渐地汇集,越攒越多。进行每天的持戒和禅定修行等,等这些定力增加了以后,我们再用这个话头和佛号,它就能起到了它的作用。
所以说,佛法绝不是迷信,是非常实在的。得踏踏实实地走,踏踏实实地去做,这才起作用。所以这一点大家一定要记住,不要抱有幻想。有的抱有一种希望和幻想,比如说有的念佛,想:“哎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流着眼泪,瞅着阿弥陀佛就哭啊,“这是阿弥陀佛来接我来了。”这完全是一种情感的作用。虽然产生了一点信心,但大部分都流落在情感里。而且往往把自己的修行都寄托在外力上,这就是心外求法,这是不对的。
修禅定必须得靠我们自身的努力,自心作佛。所以说,不要抱一点儿的希望,因为外面所有的影像,包括外面的一切反映,都是我们内在的定力和持戒清净的结果。所以说一切法不从外得,全从内心得。如果有一法可以从外面得,那我们的内心就不可以生出万法来。所以说,万法由心生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一定不要走入那种不正确的知见里去,一定要有正确的知见,就是靠我们自己不断地努力。过去禅宗有那么一句话:无心道人。修禅定主要是要做无心道人,一切心都不要有,什么希望心哪,所求心哪,一概不要。就像木头、石头一样去往前修,这才能成就。
有的讲:“像石头、木头?你讲得不对,这不是无情了吗?这不走到断灭里去了吗?”这种说法不合适。本来我们就是有情众生,因为有情他就成为众生,只有无情才能成为圣人,只有无情才能彻底地克服、去掉我们所有的知见,也就是我执和法执。黄檗禅师曾经就讲过:“修行就要像木头一样。”这句话很重要。我们还没修呢,一天没修呢,就考虑:“是不是断灭啊?”还有一个“无记”等等。还没等修呢,就研究无记是怎么样。这一点意义都没有,不但没意义,反而还障道了。
就像人走路似的,还没等走呢,就想:“摔倒了怎么办?摔坏了怎么办?摔死了怎么办?”你说这路还能走吗?没法走了。走一步都得看看石头,看看路面,你就永远也不会走了。为什么?他被外相所夺,他自己的心里就生出了外相。路还没走呢,他就创造了很多的困难出来,自己给自己设了很多的障碍,所以这种修行是不能成就的。理论上说得通,实际上是行不通的。
我们也知道小孩跑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摔倒了疼,就忙三火四、连跑带摔地,就往前骨碌走(指磕磕绊绊,连滚带爬),就这样长大成人。我们修行也是这样,也是连滚带爬地往前走,不再考虑后果的问题,不再考虑将来遇到境界怎么办,也不考虑无记怎么办,什么都不考虑。也就是说一切都不再考虑的时候,你在修行中、在禅定中才会前进,这一点也很重要,这个大家要细细地体会。
千万千万记住:不要找理论。任何理论都是多余的,所以坐禅的时候就是把什么都放下,什么理论也不再想,不再思惟。而且只要是妄想起来了,马上去对治。所谓的对治不是对治妄想,而是对治我们的连续性——我们思想连续的那个妄想,不是去对付原来生起妄想那个事情的妄想。这里我说得比较多,要想体会得自已慢慢体会。
参话头也是这样。参话头一定参到哪儿呢?参到话的前头。什么叫参到话的前头?也就是说参到你的妄想刚要起来还没形成的时候,参到那个地方去。就是话还没生出来,刚要起心动念的时候,得参到那块儿,这叫参话头。不是等这句话出来了:“哦,我要吃大米饭。”那已经晚了。但是呢,不管它起来多少,我们要参:“念佛是谁?念佛是谁?念佛是谁……”不断地提起正念来,养成一种习惯性,妄想刚一起来,“念佛是谁?”参来参去,参到话的前头,当刚一动念的时候,这个话头就起作用了,马上就到位。这个“念佛是谁”的话头,最后就剩个“谁”,“念佛”没有了。
念佛是干吗呢?是给我们现在这个思惟听的。真正起作用吗?它不起作用。就像我们念佛似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最后念佛念来念去,“阿弥陀佛”没有了,就剩一个“阿”字,后面的字没了,它不起作用。所以说,密宗有那句话:这个“阿”字是元音,一切音的开始。最原始的音,就是用这个“阿”字种到我们种子识里,就起作用了。
所以说,“阿弥陀佛”这个佛号,都是对治我们现在这种妄想而起的作用。有的说:“把佛号种到心里去,种到种子识里去。”其实他不清楚什么是佛,你不打妄想就是佛。不是这个佛号能种你种子识里,它能种进去吗?是不是?种子识能装那么多话吗?要是能装那么多不断起伏和生灭的东西,它也不叫种子识了,是不是?那是我们的知见和思惟,不叫“种子识”了。(编者注:种子识即为阿赖耶识,有真常净识和染污妄识及真妄和合等不同说法,此处师指其为真常净识。)
所以这个要特别注意,坐禅的时候这方面要多注意。主要是我们现在有一个毛病:大家喜欢看书,喜欢找理论,用理论来支配自己去坐禅。确实佛经里有很多通过思惟生灭,最后开悟的例子。一思惟生灭法,最后很快地就悟道了,确实有这样的。这种方法恐怕对我们坐禅来讲效果不大,我们不具备这个根机。
我们往往拿它这种思惟作为一种调节,从《四料简》来讲,作为一个调节还可以,如果作为一个主要的修行方式那是不正确的。本来不应该思惟,反而去思惟,本来应该放下,反而用一种理论来代替了放下,还是变成放不下。所以我讲这三点大家要注意,这三点就是修禅定关键的地方。(编者注:《四料简》为中国禅宗临济宗的一种教相。其内容为:“(一)有时夺人不夺境。(二)有时夺境不夺人。(三)有时人境两俱夺。(四)有时人境俱不夺。”)
一句话,你们坐禅的时候,就是硬坐。什么上火啊,眼眵出来了,腰疼了……不要考虑。我坚持一个小时就是一个小时,坚持一分钟就得一分钟。因为我们修的是心,不是修的身体。等我们身体修好了,这个时间早过了,因缘也早过了,可能我们也该死了。所以说不要抱这个希望——我身体好了再去坐禅。
所以你记住了:不要考虑身体情况,有什么条件就是什么条件。现在摆着现成的条件,我就这个条件。腿疼,我能盘腿就盘腿,盘不了腿我散盘行不?散盘不行我耷拉腿行不?耷拉腿不行我伸腿行不?坐不住我垫高一点行不?有病实在坐不住了,我靠着行不?靠着难受,我靠一侧行不?就是什么呢?一切条件我都不讲了,就是一个“坐”字,就抓住这个重点。
当然有些我们能做到的,身体还很好,我们就尽量要把姿势摆正,以免以后产生麻烦。但是不能完全靠这个,有的说:“我今天困了,我这腰疼了,累了,我不坐了。”那你就吃亏。越是在累的时候,困难的时候,有病的时候更得坐。有什么条件就什么条件,就是没有条件也创造条件,这才叫坐禅呢。
现在有的人说:“哎呀!今天不行,我脑袋迷糊不坐了。”这是一个;说“今天我脚疼不坐了”,这是一个;说“今天我腰疼不坐了”,这是一个;又说“今天我胃不好,吃饭没吃好,不坐了……”就拿这些理由作为一个不坐的理由,开小差,最后病苦只能由于你的这种知见和习惯性不断地增加。等到这个机会失去了,你再想去坐就没有那机会了。因为你再去坐那是以后的事情,前面的时间全浪费了,你想再追回来是不可能的。这一秒过去了,就永远不再属于你。
有的人说:“今天我脑袋疼,腰还疼,是坐还是不坐?”你坐了,有可能就因为你的腰疼和头疼,而产生一个大定力,因缘就是在困难中得来的。很多的殊胜因缘都是在难行能行中得来的。也就是说在你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疼等等的时候,在克服这些的时候,突然产生了定力,定力从这里出来。我们现在大部分人都要求:身体好,吃的也好,什么都好,完了再去盘腿。刚坐没十分钟,难受了,不行了。一看难受了马上不坐了,又恢复放逸的状态了,说:“明天再修好了。”有的甚至修一个月能坐一天,能坐一次,坐一个小时。你说你合不合适?剩下的这些时间不全都浪费了吗?
所谓的坐禅,那叫什么坐禅?最后形成了一种有条件的坐禅,没有条件不能坐禅。有的说:“师父,条件好了才能坐禅。这屋里有风,有风不能坐禅。”世上都有风,当你临终的时候,当境界中出现有风的时候,你怎么办?你平时对风境就讨厌、逃避,最后呢?临终时同样就给你风的显现,你到底是入定不入定?最后你逃避了,就被风的境界转了。
比如说“我胃疼不能坐了。”你老是因为胃疼不坐,最后临终的时候,境界给你现出的就是胃疼,你坐是不坐?腿疼等等的都是一样,你怕什么,最后临终时就给你现出什么相。
对任何相,只要有一样产生一种恐惧和执着,它都是要你命的东西。所以说,我们修禅定不管是什么条件都要去坐,这个心才能稳下来。只要给自己开任何条件,最后呢,一个是失去成佛的机会;另外你养成一种惯性,最后临终时都是你致命的弱点。
为什么咱们每年都要去行头陀,干什么呢?就是不创造任何条件,都是自然产生的条件,有什么条件算什么条件。乞食,上这家你能知道这家做什么饭吗?给你和不给你都不知道。乞到什么是什么,这样的话,在这种条件下我们去修行,你才能克服自己的种种要求和贪恋。苦我也能修,好也能修,不管什么条件我都能修,这才是我们修行的态度。
禅定也是这个意思,什么条件都坐禅。有禅垫我就坐着,没有禅垫我搁地上坐着,有什么条件算什么条件。当然了,我们在这种条件下,最后如果有个好条件那就更好了,姿势正确一点那就更好了,那是以后的事。我们心里首先应该准备的是,在任何条件下都坐禅、修定。哪怕吃饭前,吃饭后都可以“坐”;起来就是“坐”;走道也可以“坐”,就应该时时在禅定之中。
为什么我讲了个“经行”呢?经行就是把坐禅挪到行走当中。什么叫经行?说穿了就是在走路中进行禅定,摄心。当你经行时能够摄心的话,到任何地方你都能摄心。如果经行你要摄不住心,到别的地方也不行。那我们坐禅也一样,禅堂里我们都不能坐禅,到别的地方还能坐禅吗?给你条件都不好使,是不是?说“我临终时候入禅定”,那就别说了,没有意义了,一点意义没有。
我们四大分解的时候会产生很多的痛苦。四大分解,什么是四大?谁说一下子?
弟子:地、水、火、风。
四大有地大、水大、风大、火大。你要经过这么几个考验,比如说热——火大,我们现在这里暖和了,热了,这就觉得难受了,你都坐不住,将来四大分解你能扛得住吗?要是有风了,冷了不能坐禅,当四大分解的风大现前时,你能扛住吗?有的喜欢风,喜欢小微风吹着啊,氧气挺足的,最后没风了你怎么办?随境就转了。或是地大,需要个坚固的地方支撑,没有地大的时候你就不能坐禅了。听到流水声也不能坐禅了,完了。有的喜欢听流水声,喜欢水的流动,最后没水大的时候你怎么办?所以说,不管它有和没有都得坐禅,那才行呢。
就是说外境这个四大对我们不应该有任何影响,有和没有都没有影响,不追求任何一种。我也不追求它,也不拒绝它。换句话说,四大如果我们都能克服,不在乎的话,你还在乎身体吗?身体就是四大组成的,所以说,哪儿疼了,哪儿难受了,那不都是四大吗?有人说:“我气血不足。”气血不足是什么?不就是水大和风大吗?说“我怕冷”,这都是我们对四大产生了执着,而在身体上起的变化。我们身体好坏那没办法,父母给的,就这样,我们也不能靠吃药来解决这些问题。要随着因缘,就是有什么因缘是什么因缘。不管什么四大,越有这种病我越去克服。比如说当你怕冷,越怕冷,最后那冷越厉害;当你不怕冷的时候,冷它就不厉害了,它就对你没有影响。有时候很多都是我们心念的作用。所以说,我们应该克服四大,不管是身体的四大还是环境的四大,都应该克服。
一句话,就是说:我们只管修行。管什么呢?就是往前走,不考虑以前,也不考虑以后。就是:“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一听说“未来心不可得”、“过去心不可得”,有的人可能就要说:“师父,你说这个我赞成,因为是佛经讲的。师父,你说那个不考虑过去,不考虑将来,这个我不认可。”词变了他就不认可,他执着了一个名词。所以说,这就是我们的毛病。
我们就是要求什么呢?眼前有什么条件我就“坐”什么条件,就完事了。一句话:我就是往前走。说:“我这个腿疼。”腿疼它就疼呗,有腿我也坐,没腿我也坐,得有这种决心,这个禅定才能有所进步。换句话说也就是“应无所住生其心”。不光是说我们对眼睛看的,耳朵听的不住,上市场的时候我们也不住,什么都是不住,都有个“应无所住”。现成有什么条件我就修什么条件,有这么好的条件我就这么修。
有的就不是了,说:“这条件不能修,不好,我就希望一个人在屋里修。”这种想法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他不知道大众熏修是个宝贝。而老是在条件上斤斤计较,你永远修不成,只有不在乎外面的条件才行。当然了,我们身体有时候可能克服不了,比如雪天上外面去修,我们修不了,但是现在眼前有什么条件,我们就应该做去,不要再分别,这就是修禅定最基本的要求。
这点要做不到,就说明你对佛法,对“一切唯心造”,领悟的恐怕还不行,你也不具备开悟的因缘。为什么那些祖师大德开悟?因为他们都有一个苦修的精神和一个不怕困难的精神。什么叫不怕困难?就是不考虑外面一切的环境,苦也好,好也好,不在乎那些东西。不再考虑了,什么人啊,人和人之间的事啊,我烦他不烦他的,他晚上尽放屁打嗝的……不考虑那个,那些都是幻境。
过去有个祖师大德,是哪个师父忘了,修禅定。他最喜欢干净,他师父给他弄到粪池中间那块儿,在粪池边上坐禅。刚开始真受不了这臭味,坐来坐去,味儿没了,他才知道,原来一切味道都是自己的分别心造成的。当入了禅定,这些东西就没有了,根本就不存在臭不臭的问题。不是外面有个臭味,是自己分别心生出来的臭味。他认识到这个就开悟了。还有一个从树上往下跳的例子,他师父说:“你跳!”他就不敢跳,一看那万丈深渊。他师父说:“你不是说了吗,一切听师父的?”最终他跳下来了,一跳下去发现原来是平地,根本就不存在万丈深渊。所以说,一切都是唯心所造。
当你不怕困难的时候,困难就退了;当你越怕困难的时候,困难越现前。另外你别要求困难消失,你要求困难继续存在。今天不是冷吗?“冷好,这冷太好了!冷点我能锻炼锻炼,我在冷里坐禅脑子更清醒,好!”生起欢喜;今天特别热,“热好,我连热都克服不了怎么行?《西游记》里孙悟空还在火炉里成就一个火眼金睛,我不成火眼金睛,最起码我能扛点热,不被它吓倒了。这还是合适的,所以热了我也坐。”
就是一切条件都成为你的助缘,不要让它成为你的逆反心理的那种知见,对一切环境要生起高兴。坐禅时一看:“哎呀,东倒西歪的。”你看到他们东倒西歪的,起烦恼了:“这哪能坐禅?”你到底是给他坐呀,还是给你自己坐?为什么他倒?因为你有分别心他就倒。你要没分别心:“噢,他倒了,倒了说明我要不好好坐,那就是我的样子。”自己赶紧提起正念:“我好好坐吧。”当你坐好了再瞅的时候,他也不倒了,变过来了。所以说,外面的一切影像,都是我们内心的分别所造成的,但是呢,没有几个人认可这个事。
头些日子有个居士,我给他讲,讲完了问他:“你明不明白?”“师父,我不明白。”说了半天他不明白,我说:“你回家好好明白吧!”他老怨天怨地怨外面。换句话说,最愚蠢的人就是怨外面,不怨自己。我们既然学佛了,既然修禅定,要想成就佛法、成就佛道,就不要怨外面。
眼睛那是一个障道的因缘,耳朵也是障道的因缘,不能看、不能听,不去听、不去感受。所以说,眼前怎么用好这个心,就是我们最殊胜的地方,也是我们的基础。也就是说我们通过禅定,把这种不分别心用到我们所有的生活中去,分分秒秒都用这种心去修,那你很快就有所进步。所以说,这个禅定对我们来讲是非常重要的。
不只是禅宗坐禅,不管你修哪个法门都得坐禅。念佛也得坐,有的说:“念佛人念佛就行了。”念佛你走时(指临终往生)得什么样呢?也得进入禅定去念佛,这才行。《净土文》不讲吗:“如入禅定。”告诉你“如入禅定”,你回避也不行,经书在那儿写着呢。有的说:“我念佛和入禅定那是两回事。”嘴念心不动,那就是禅定。所以过去祖师大德不讲吗:“每日吃饭未吃一粒米。”就是心不动,虽然吃饭,他没有那种分别相,心不动。
我们也应该那样,不要考虑条件,另外不要外求。现在有很多人都讲“佛力”加持,什么是佛力?就是你自己,你自心努力就是佛力。有的人说:“不对啊,师父,你看人家有的没学几天,但老诵经啊,人家就修得挺好。”实际上你不知道,有的人是前生禅定努力积累下来的资粮,所以说,很快修得就很好。我们不指望这个,前生没攒下来我们今生攒,前生攒下来了我们不住在那里。
我们既然出家了,就是前生具有福报因缘。我们既然有福报因缘,剩下的事情就不再考虑了,就是一个往前走。闭着眼往前走就完事了,闭着眼睛,耳朵不听,就往前走,哪怕撞墙上撞死,是不是?我往前撞就完事了,别考虑撞前面撞个包怎么办?晕过去怎么办?没人抢救怎么办?别考虑那个事儿,你要考虑,哪个你也走不动。就是说一切条件都不要了,像傻子,像木头一样往前走,这样的话,我们修行肯定能够有所进步。
今天时间不多了,就不讲了,有时间再讲。大家听没听明白?
众弟子:听明白了。
你们是沙弥啊,这一点很重要,一定记住自己是沙弥。为什么叫你们记住自己是沙弥?就是说,沙弥一个最大的修行特点是:不允许讲理,不允许有条件。如果要是讲理,要有条件,你就不是沙弥。那你是大戒师吗?更不是。你是白衣,你不是出家人,你不是修行者。那是什么呢?混子,就是个混子。或者按世间法来讲,就是个不务正业的人。如果你是个修行者,不可能提出这个条件,那个条件。
有的说:“我要求苦的条件,行不行?”那也不行,好的坏的都不能住,有什么条件是什么条件。什么叫苦啊?眼前这个条件,你只要是反感了,那对你来讲就是苦,好的也变成苦的。如果你什么都不要求,那坏的就变成好的。条件在哪儿呀?就在于自心平静,不再追求。我常给你们讲:人这一生要无所求地活。无所求不是物质上无所求就完事了,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是无所求。什么叫无所求?换句话说就是“应无所住”。只有无所求的人才能“应无所住”,你有所求都是有所住。
修行简不简单?简单,太简单了!但有的人就太复杂了。为什么复杂?因为你有所求就变得复杂了,如果你无所求就变成很简单的一件事情,这就是入道和不入道的关键地方。在有所求中去生存和计较,你永远是个失败者,永远不会成功,也可以说,就是废人一个。只有当你无所求的时候,不管早成就晚成就,肯定要成就的。因为佛法就是这条路,有所求就是心外求法,无所求就是自心成佛。
好,今天就讲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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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坐的方法
——坐禅就是去掉我的知见,不要有“我”的想法,把所有的想法都去掉。
◎妙祥法师
一、逆境中坐为坐禅
选自《二〇〇八年三月为海城道源寺尼众开示》
昨天我在大悲寺跟他们大戒师,还有沙弥讲坐禅的问题。我说:坐禅哪,不是吃饱了喝足了,身体非常好的搁那儿坐,那不叫坐禅。坐禅,什么叫坐禅?就是克服一切痛苦来坐禅,包括眼睛红了,眼眵出来了,耳朵疼、嗓子疼、腰疼、上火干燥,甚至有的还便血等等。必须得从这里克服出去,这才行。你要是不这样,你叫坐禅?那不叫坐禅,你那叫找个舒服地方坐一会儿。坐禅必须要从痛苦中挺过去,那才叫坐禅。
二、如何打坐
选自《二〇〇五年五月为大连居士开示》
打坐我想就是不打妄想。首先我们知道,打坐就是一个目的。不管你念佛也好,参禅也好,都是一个目的,就是一个——不打妄想。不管你双盘、散盘都是不打妄想。走道也可以“打坐”,甚至吃饭也可以“打坐”,有时候工作中也可以像坐禅一样地工作。当然了,这个体会你得慢慢来。
打坐在佛经里有双盘、有单盘。一个腿搁上面,一个腿搁底下,这叫单盘。两腿都盘在一起,叫双盘。双盘最殊胜,又称金刚坐。单盘呢,分吉祥坐、降魔坐,就是腿搁的方式不一样。不管哪个方式,目的都是把自己的心摄住。
一般的方式就是把腿盘上以后,找一个合适的坐垫,瘦人臀部要垫高一点。如果过胖的人臀部也要垫高一点,因为他腿胖,自己会坐得倾斜,这就不合适了。有时候,臀部那一块儿垫高一点,这样腿容易降伏一些。在打坐之前,轻轻盘上腿,再把这个下身稍活动活动,这样的话皮肉不会被夹住。衣服都要穿得宽松一些,这样盘上腿就坐。
我的想法就是,不管什么条件下都应该打坐。走道也应该像打坐一样走道,走到哪儿修到哪儿,你不必非得回到屋里打坐去。随时都要用功,出门口就用功,这是最理想的。如果回家,或是回到单位,或是回到念佛堂打坐,都可以。
打坐应该注意一个问题,就是静。以静来求得我们的定力和智慧,也就是在静中来求这个定和慧的问题。这里我们注意一个问题,就是有的人静中怕有动静——就是怕声音。
有时候,有的居士在家打坐,突然有人进来了,或突然电话响,或是门响,甚至走动的声音,逼得我们有很多的居士不能打坐,就想回避这种情况,怕吓一跳。正坐得好的时候,平时不进你的门,这时候突然就敲门进来了。或是平时都不来客人,你一打坐客人就来了,就弄得心很烦,起了很大的烦恼,这不应该。
因为我们知道,你要不修,别人不来考验你。你要修,别人肯定要来考验你的。特别是打坐心一静的时候,我们耳朵听见的声音反而比平时要大。现在都是楼房,还好一些了,过去那个木头房子,你一打坐的时候,那房梁都“嘎嘎”直响。平时都听不到,这时候,突然房梁都响,有时候像折了一样,等你醒了一看,什么也没有。
要知道有很多的声音不是来源于屋子,是我们耳朵产生了幻听幻觉。耳根留下的那种习性,在清理的过程中就要反映出来。特别是敲门,有的人正打坐呢,一敲门,突然心里就吓一跳,起了很大的烦恼,说:“这一下完了,我走火入魔了。”所以说,你这么想就障道了。本来你不会走火入魔的,但是你有一个走火入魔的概念在那块儿,那非走火入魔不可。因为你这个念头就是走火入魔的念头,所以说我们应该放下,不要怕这个声音。
有时候声音对我们来讲是个好事情。因为我们六根在回收的时候,必然要发生很响的动静。六根回收得越好,声音越大。最好的时候就是蚊子叫唤,他都听得像打雷一样。所以说呢,平时敲门的声音本来不大,这时候对你来讲就非常受影响。
我们可以用这种方法处理,比如有人敲门,当时你心念马上转一下:“哦,这是帮助我开悟来了。”甚至问自己:“哎呀,这声音敲得挺响,我心吓一跳,我怎么没开悟呢?虚云老和尚不就是因为声音开悟的吗?那我怎么没开悟呢?我是不是开悟了?”你这么反问一下,自己的心态马上就平了,那种所谓的“走火入魔”就不存在了,这个方法非常好。所以大家一定要记住,打坐要注意这点。包括电话突然响了——“哎呀,我是不是开悟了?”问问自己。这样的话,马上把这个恐惧心就给转移了。这个要注意。
三、对治坐禅中的恶念
选自《二〇〇八年十一月为朝阳居士开示》
坐禅的时候,有时候思想不净,这个只管去对治,比如说要念佛,你可以念佛;参禅,就可以参话头。净不净我都这么修,这得靠功夫,得靠时间。别想等有什么条件我再去念佛,有什么条件我再去修禅,应该有啥条件就修啥条件。如果你想把条件攒足了,到时候你又不修了,所以说这都是不能等、不能靠的事。比如说我上公交车,我在车站等车得一段时间,估计能等个十分钟。那我就修这十分钟、八分钟,心不散乱,在那儿静静地去修。有一分钟我修一分钟,有十分钟我修十分钟,就得这么攒,这才行。
四、念念禅定
选自《二〇〇七年行脚前开示》
比如说坐禅,坐禅我们叫静虑,为什么呢?就是去掉我的知见,不要有“我”的想法,把所有的想法都去掉。
六祖曾经说过:不思善不思恶。就是善恶都不允许思。你有思,思是什么呢?因为我们的思就是世间法,就是生灭法,就是妄想,就是无明,所以不允许你有任何思。当然了,我们在坐禅时可以这么用功,我们一旦不坐禅的时候,我们的功就用不上了。特别遇到具体事情的时候,我们怎么来做?这就是我们修行的关键。不要把这个禅定荒废了,死在这个坐禅上,要用在日常的所有事情上。特别是人事上更得用,我们最大的斗争可能就是在人事上的斗争,互相之间的斗争。你说一句话我说一句话,你这种看法我这种看法,这是我们最大的弊病,必须在这个上面用功。
禅定禅定,不是你坐禅就是禅定,是通过坐禅的方式,有了一定的定力和悟性,再把它用到实际中去,来破除我们的幻相。我们不能老上当,应该把这个禅定用在当下。就是说,在每一个起心动念上都要破它,逐渐地破。为什么在当下破?因为一个念头有无数个刹那,不在刹那上下功夫,你永远破不了无明。但是我们抓不住这个根本无明,那我们就抓住粗的,在每个念头上下功夫。念破了,刹那就会逐渐地停止,逐渐地减慢。它减慢了,我们逐渐地就抓住它了。(编者注:刹那,翻译为“一念”,经中说,我们一弹指之间,即已含有六十个刹那。又言:一念中有九十刹那,一刹那中有九百生灭。)
也就像参话头,我们参到前面去了,参到话的前头。什么是话的前头?就是无明刚要起来的那个头,就抓住它的头,一下子就把它抓住了。抓住它了,我们就成就了。抓住它,我们就开始不顺着烦恼走了。所以说,这个依教奉行对我们是十分重要的。
参禅中的境界问题
——打坐发现了很多的变化,但是这种变化也是虚幻的,境界只是打扫灰尘时的一种现象。
◎妙祥法师
一、何谓着魔
选自《二〇〇〇年行脚途中开示》
在修行过程中,比如说有人修禅定,出现一些境界,对一些境界出现了一点执着。这种执着在佛教里讲是不对的,但和没修行的人比,还比他强多了。在你没修成之前,这些习气和执着自觉不自觉地要产生一些行为,有人就把这种行为称为着魔。比如说遇着境界了,见着观世音菩萨了,他就每天看这个也是观世音菩萨,看那个也是观世音菩萨。总是去追求,所以说追求来追求去,追求出来一种着相。
本来观世音菩萨是让我们得到解脱,得到无相,而他对这种相过分追求,产生了一种着相。精神上也产生了一些不正常的现象,我们往往把这一现象叫做着魔。还有一种现象,由于贪嗔痴的作怪,我们在修行中生理起到很大变化。比如说学佛以后,身体变好,心里也有点定力,身体发生很多的变化——八触:冷、热、滑、暖、粗、大等这些现象,还有十种功德,这都是色、受、想、行、识五阴区的变化。因为我们有了定力,平时我们的好恶、想象力就承受不了了。由于有了这些变化,就生起了欢喜心或是烦恼,进而心里达到一种不平衡的状态,有人就把这作为一种着魔状态。
实际上这种现象就是修行中的正常过程,修行中不可能不发生一些变化。走路的时候,一步迈出去,地上留下脚印,而你腿的动作和肌肉都要发生相应的变化,不可能像你坐着时候那样。生理上变化了,但我们不了解,感觉这些事情奇奇怪怪。而且有些人就在这上面产生了妄想,说三道四,或是说看到了一些东西,或是过分地追求,或是认为自己有了某些神通。这就是由于平时我们不知道自己的本来面目,而产生了一种幻觉。这种幻觉产生以后,不是执着就是害怕,所以有时候把执着和害怕也叫做着魔。
(编者注:八触,身有所感触,就称作触。将得初禅定时,身中生八种之感触,被称为八触:一、动触,坐禅时,时而发生身体乱动的现象。二、痒触,俄而身痒如无置身处。三、轻触,身轻如云如尘,有飞行之感。四、重触,俄而身重如大石,不能少动。五、冷触,俄而身如水冷。六、暖触,身热如火。七、涩触,身如木皮。八、滑触,身滑如乳。考此八触发生之原因。欲得初禅定时,上界之极微,入于欲界之极微而相替,地水火风狂乱而如此发动也。不知此法相之人,骤起惊怖,思我今发病,驰回不已,遂乱血道,真为狂气矣(此依止观九,止观八无动痒二者,有软粗二者)。《止观》卷八:八触者:心与四大合则有四正体触。复有四依触,合成八触。重,如沉下;轻,如上升;冷,如冰室;热,如火舍;涩,如挽逆;滑,如磨脂;软,如无骨;粗,如糠肌。此八触,四上四下,入息顺地大而重,出息顺风大而轻;又入息顺水大而冷,出息顺火大而热;又入息顺地大而涩,出息顺风大而滑;又入息顺水大而软,出息顺火大而粗。)
二、境界是扫心垢时的灰尘
选自《二〇〇八年三月为海城道源寺尼众开示》
打坐爱出境界有两种,真正打坐如果出境界不是坏事情。因为修行中要是没有境界,说明我们这个修行还是速度慢。出一些境界也是很正常的。打坐发现了很多的变化,但是这种变化也是虚幻的,境界只是打扫灰尘时的一种现象。
什么是境界?我们知道,打扫卫生的时候,一扫这灰尘就会扬起来,境界就是这个灰尘扬起的一种变化。往往我们把境界看成神通,看成了一种非常好的现象。有时候非常执着地在这个境界里,这样的话就会生出另一种境界,也就是人为的、想象出的一些境界。
有的是一打坐就感觉到身体的变化、气流的变化、心脏的变化等等。甚至哪个佛菩萨来给他讲法,这都是自己的意念力所产生的一种虚妄的东西,它是不真实的东西。这个是要特别注意的,绝对不能顺着这条路走。
我们正常的打坐中如果出现境界,那很正常。比如说,打坐的时候突然地在前面看到了一个影像,这个影像可能和自己前生有关,一瞬间就过去了,它不会停留很久的。这都是很正常的。
比如说,公案上有那么一个故事:有一个修行人在山洞里打坐,看见一个年轻人背着他母亲来了,来找这个修禅定的人。这个修禅定的人就认为这俩人是魔变化的,来破坏他修行。他顺手就把自己旁边的斧子拿出来了,就给这个背着他母亲的孝子一斧头,然后他继续打坐。当时这斧头打得俩人都不见了,他挺高兴:“你看,这种境界没了,魔没了。”等他醒来一看,斧子劈在自己腿上了。这是什么原因?就是打坐的时候他产生了一种境界,他不知道这个孝子就是他的腿,这个母亲是啥?实际上就是他的身体,他以为这是外来的。就是说,这种修行人他是心外求法,所以就给他(外界)一斧子,最后的结果呢?还是砍了自己。
还有一个关于境界的故事,有个修行人的一个徒弟,每次打坐的时候都看到眼前有一个蜘蛛,要吃他。就对着他鼻子,对着他眼睛,张牙舞爪地要吃他。他害怕了,就问他师父,他师父给他一枝笔,说:“这个蜘蛛再来了,你就给它身上画个圈。”
第二次他又打坐,这个蜘蛛又来了,他就给那蜘蛛画个圈。然后他又找到师父说:“我已经给它画圈了。”他师父说:“你把衣服撩起来。”他一看,他的肚脐上也画了个圈,原来那个圈画在自己肚脐上了,画肚子上去了。这说明什么问题?就是他对于这个心外的境界不能了解,他以为是外来的,所以就产生了恐慌和苦恼,越产生恐慌和苦恼,反而这种境界越厉害。由于他师父的正确指导,最后破除了。
这个问题对我们来讲是很重要的,所以要求大家不要心外求法。一切唯心造,不管是天动地摇,都是唯心所造的。如果你有一念说是外来的,你就跑到心外求法去了。这些蠢事啊,我们都觉得好笑,实际上我们每个人天天都这么做。为什么说天天这么做呢?因为我们即使不打坐,每天也都有境界。
比如说你睡觉的时候,旁边的人挤过来了。你认为是他挤你,他占了你的地方,或是你认为他不好,他有种种的毛病。这就是心外求法。你不知道你旁边这个人就是你,你所看到的别人的毛病,那就是你自己的毛病,和这个打坐时的境界是一个道理。
但是我们人呢,往往只在打坐的时候承认外面有境界,而且等境界出来的时候,他并不能抗拒。为什么不能抗拒?因为他平时养成一种“心外求法”的习惯。平时境界现前的时候,每天的境界现前时,他都以心外求法的思惟去解释——“这人不好,那人对我也差。我对得起那人,那人对不起我,那人伤害我,那人占我的便宜了。”他老是这么想,时间久了,他就养成了一个“心外求法”的习性。所以在打坐的时候出境界,他就过不去这一关。实际上境界每天都有,只不过是我们认识和不认识的问题。
所以爱出境界的人应该知道,有很多境界是我们意念力所暗示出来的。比如说有些大仙啊,他就会拼命地追求一种境界,好给人看病,好说得准一些,这实际上都是一种意念力所追求出来的,产生了幻境,在幻境中又生起幻境来。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幻境,他在这个幻境中又想创造一个幻境,就是颠倒再颠倒。出现这些问题怎么办?首先我们平时应该多看《金刚经》和《楞严经》。
《金刚经》是无价之宝啊!你们在这儿可能差一些,在大悲寺那边,有人把我也当成“大仙”了,成天找我看病。弄个精神病就找我,说:“我这孩子精神不好,师父你给看一看。”说是哪个大仙说的,就那个穿百衲衣的师父能给你看好。你说,这哭笑不得,如果把他撵回去吧,孩子遭罪;你讲一讲吧,这就不成修行了,是不是?成看病的了,但是也没办法,也得给他解说。
主要的一个毛病就是什么呢?这些所谓的有病,就是财、色、名、食、睡这几关过不去。境界出现了以后,由于家里的大人和周围所有人,对这解释不正确所造成的。换句话说,就是不能按照《金刚经》和《楞严经》的宗旨去解释,最后造成了精神分裂啊,幻听幻觉啊这种现象。有的轻一点,经过反复地说,反复几次地强调,入了心了,很快就好了。
所以说,我们平时对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这三法印应该反复地思惟,反复地印证。不管自己理解和不理解,要坚持这一条。不能因为自己不理解就产生怀疑,只能在不产生怀疑的条件下去理解,这才可以。也就是说,“我坚决不变,不变去随缘,随缘不变。”这个宗旨要牢牢地把握住,你才能脱离这种境界,否则这个境界你过不去的,就事论事,你解释不了。往往对我们在打坐中和平时所出现的境界,这还好说,特别是在你闭关的期间,出现境界的时候,师父又不在眼前,这个时候你就很难了。
有时候境界出现就在一瞬间,就看你的用心怎么来解决。因为境界是你心里生出来的,也是你在修行中有了一定定力,所打扫出的灰尘的一种变化。就在你心里一瞬间作出正确的判断以后,有时候这境界马上就下去;如果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有时候这个境界就会把人弄疯了。
有时候境界出现了,鬼哭狼嚎的,万物都动起来,那太正常了。所以那时候你要没有一念的定力,而且如果你心外求法,这个事情反而越来越重。如果你知道它是自心的变化,再加上你的定力,它马上就会下去。有些境界它必然要出现的,就看我们怎么来处理。
三、打坐中“动”的处理
选自《二〇〇九年三月为海城道源寺尼众开示》
“打坐中有病的部位忽然出现动的现象”,这是什么意思?就是你在打坐中还没有真正地摄心,没有定,而被外境给转了,也就是被生理这个部分所影响,念没有摄死。你摄死了以后,它哪还有身体的部位?身体都没有了,哪有病的部位?病的部位出现了疼痛和动的现象,那就说明我们的念头没有死,没有“摄心为戒”,也没有把念头打死的这种功夫。
而我们所谓的打坐,往往都是观察或是不断地搞小规模的思惟动作,所以说这就不行,有病的部位就会出现一种现象。不管出现什么现象,我们都应该知道,这都是起心动念的结果,所以应该在这上多下功夫。出现了动的现象,应该马上检查自己的念头,是不是放逸了?是不是有思惟?当有思惟的时候就错了。有思惟,它不可能不动,因为你已经随着自己的妄想而起作用,所以应该怎么做?应该马上把心摄住,实在摄不住可以念一念《心经》,这都可以。这样的话,这种现象慢慢就会消除,千万千万别让动的现象随着妄想出现。
为什么有的人一打坐就会出现动的现象?不光是生理,这种现象就像我刚才讲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什么叫魔?魔就是动,动就是魔。当我们出现动的情况时,那就是魔。当你刚静下来的时候就会出现动,因为这个魔被逼出来了。被逼出来以后,它的反应就是动。所以说,佛法是以静为主,而魔是以动为根本,这个应该清楚。动的现象我们知道,那是魔的现象,所以千万不要随它走,应该知道这个现象。
他讲的有病的部位出现动。我们打坐要是很好的时候,不光是有病的部位,有的甚至身体也在动,有的像飘到空中去了。包括房子也在动,一切物质都在动。再大的,就是山河大地都动,那就是地震,有八种震动。所以大家应该清楚这些。这个动有好有坏,但“动”都是因为我们心里不清净,有这些污垢才会动。就像一个房子,这个破房子需要拆掉,你想拆它就得动,“动”也就是拆掉破房子,这是好的现象。还有一些现象,由于我们执着于一种动,它会产生一种魔的方法,所以这两个方面都应该注意。
降伏昏沉掉举
——主要是要有一个了脱生死的心,他就可以克服昏沉。
◎妙祥法师
一、克服昏沉与掉举
选自《二〇一一年行脚途中开示》
(编者注:掉举,即散乱的意思,简单解释即指在念佛或参禅或其他修行中内心躁动不安,妄想纷飞的状态,“掉举”为五盖之一。)
这个昏沉是来源于我们平时对佛法的恳切心不足,你只是打坐,是在打坐,但是没有把生死这件大事情十分放在心头上。要说没放在心头上这冤枉我们了,确实为了生死才去打坐的。但是心里还是不着急,认为了生死还有时间,还有很多事要做。如果明天可能不在这个世间了,叫你睡你也睡不着,是不是?我们之所以能够昏沉,能睡着,就是我们的生死心不切,这是一个方面。
再一个方面,包括掉举呀,这些主要一个就是我们在修行中,有个上道的过程。比如说,起来自己迷糊糊就打坐去了,或是处在一种迷糊的状态去打坐,而且你不知道这种迷糊和那个打坐是两个概念。打坐不是迷糊,而迷糊不是禅定,所以你这个得分清楚。
如果出现了昏沉和掉举这种现象怎么办?你应该是振作一下精神,提一下话头或佛号。比如参话头,你就提一下“念佛是谁”,再反复地提,反复提。念佛呢,你就反复地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念得紧一下,把这个掉举克服。
如果再克服不了,你就可以下坐,下坐经行,经行就是走,绕圈走。如果这个走克服不了,就跑香啊,跑得呼呼直喘的时候突然站住,马上这个困意、睡意就都不在了。这时候身体的放松和肌肉的运动,都达到了一定的热乎程度,往下一坐,很快地心里就平静下来了。因为一跑,这个妄想呢,它也就不去想了。原先你是慢慢走啊,或坐那儿,妄想就自己不断地相续啊,想完这个再接着想那个。这一跑,哪个你也想不成。这就是说呢,很快就能得到定力,这是一个办法。
比如说,还有一些掉举的行为,头低得过低,还有的坐得不牢靠,这些事情都可以克服。一般坐的时候这个脖子要靠衣领上,靠后面的衣领,不要过低,过低很容易压气,过高我们很容易睡着了,睡着了也不好。就说脖子正好靠着衣领,这个角度比较合适。为什么要头正、腰直,这是因为和我们的心有关系。我们心在得到正定的时候,身体自然而然就会做到这种有定力的状态了,它不是疲劳和不疲劳的事情。所以说,做好一个不掉举的姿势,这都是很重要的。
二、烦恼为打坐助缘
选自《二〇〇一年行脚途中开示》
在打坐中,有时觉得静不下来,也得继续坐下去,坚持下来。“静”不下来也说明我们在“得”,你以为发现自己“静”下来了才是清净,其实你平时根本就不知道有个“静”字,是不是?你打坐发现了“静”,就说明我们在得了。得呢,是肯定得了,但是你后来呢,如果能一个小时都比较平稳,那就更好了。“得”与“得”的好和坏的问题,就是第一步和第二步的问题。
因为你本来坐的时候就散乱,但也比不坐强。坐的时候你觉得散乱,你看你要是不坐更散乱,是不是?你坐了,正像你说的,坐了后散乱,是散乱在行为上。真正某些行动上。其实他的定力早就得了。这个“得”,不能按照你心里的想法来断定,因为它是无相的东西,是不是?有时候,你判断不准确,你觉得心里很乱,说现在我修行怎么越修越完了,越修越乱了。实际上你不知道这种乱只是去除灰尘的过程,实际上你早就得了。
打坐没有时间的限制,多长时间都可以,时间越长越好。哪怕你坐得非常散乱,就是心里很忙,打很多妄想,也比不坐强。你觉得散乱,但是你没有这个散乱的过程,你哪有以后的定,是不是?都得经过这个过程。
比如说打坐,修一修自己就觉得闹心了,烦躁了。认为自己根本不行,认为自己修行不好,没法往前修了,所以放弃了,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毛病,实际上你不知道这一步你迈了多少。一步有一步的变化,一步有一步的一个坎,一步有一步那个加持在里面。所以说,你不懂这个问题,是不是?表面上是暗,实际上是在修定的一个过程,就这个过程,有的不认识。甚至在乱中的时候更要诵咒。应该在静中的时候早晨诵咒,晚上静的时候打坐,你越乱的时候越应该诵咒,越应该打坐。
这个乱就像人往火坑里跳似的,这个时候你能不去抓住这根救命草、救命绳往上爬吗?那个时候你得顺着它,叫它下来,是不是?这个时候你更得需要这个咒或是禅定了。这个时候虽然你打坐也打不进去。而且呢,甚至你诵咒诵的也不准确,但是效果要比你在平时静的时候打坐诵咒,功德要大得多得多。你那个时候是在不动的地方,是在好的地方去修行,在正常情况下修行。而你这个是在危险的时候修行,能一样吗,是不是?
在危险的时候如果能修行,那在什么时候你都能修行了。你在那个静地方修行,也是为了出现危险的时候好能控制自己,是不是?你不能在危险的时候放松自己,那是绝对不正确的。甚至有的人认为:“在危险的时候先别打坐,你看那么乱,干吗呀,去随顺一下子吧,等到晚上静了的时候,没人的时候你再打坐吧,省得如何如何。”或是:“你现在别念佛了,这儿人太多了,静一静再念佛吧。你咒也别诵了,那么些人多忙叨(指行动匆忙急迫的样子)。你说是不是?”
所以说,你不能丢了最可喜的时间,就应该在这个地方互相争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是不是?这个时候你绝不能让步。它就在这个时候争夺你,你就在这个时候把真心找回来,绝不让它争夺过去,就完事了。所以说,得经过火中炼红莲嘛,是不是?就在困难中修,在乱中修,在烦恼中修,去争夺,去珍惜那一份去。
三、克服坐禅中的困难
《二〇〇六年三月为一沙弥开示》
我们就以为,坐禅得有个禅堂,没有禅堂就不能坐禅了。另外,我们以为坐禅得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有汽车的地方就不能坐禅了;走道不能坐禅;吃饭不能坐禅;做事情不能坐禅,这是一种错误的概念。越是这样的环境,越是好修行的地方。所以说用不上功,是我们没有去把这生死看得那么近。
另外呢,我们对什么叫坐禅不了解。坐禅并不是坐那个身体,我们是坐那个心,这是主要的。至于有时候坐不端正,我们可以逐渐地调整。因为我们的条件已经很好,很殊胜了,是我们过去没有吃过苦,不知道这个条件来得太不容易了。
像行脚的时候,走道的时候,哪有坐禅的机会啊!每天你得走,还要完成四十里路,还要乞食,根本就没有坐的机会。现在大家有这么个条件,师父在外面护着,包括居士的护持。有这么个机会,我们还在这里挑别人打呼噜啦,或是身子不正啦等等。这是我们没有受苦,要是受点苦你就知道,这可来得太不容易了。另外呢,就是杂念纷飞,本来我们总爱往外看,原先就是杂念纷飞。说“我不坐的时候没有那么多杂念”,那是不对的。你不坐,永远不知道你杂念纷飞;等你坐的时候,就知道杂念纷飞了。所以这是最关键的地方。
很多人坐禅的时候,就以为:“我一坐禅反而妄想多了,不坐禅就没有妄想。”他不知道他原先就和妄想是一家,坐禅等于有了一面镜子,来发现了妄想。本来是个好事,但是他就不肯,就是认识到这个问题,也不敢面对现实,他以为杂念反来影响他。实际上,这时正好是去掉妄想最好的机会。越是这样发现了妄想,就好像找出了毛病,我就越要在妄想中坐。
你今天不妄想纷飞吗,那我明天还坐,到时候非得把妄想一点点灭掉不可,一定要把妄想坐没了。坐没了不就是对治吗,你上哪儿找去?所以说,那个禅啊,都是硬坐出来的,不是一坐那儿就没有妄想了。
“昏沉掉举”,昏沉掉举是我们正念不足,这是一个关键。另外呢,你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比如说,你脖子要贴在衣领上,脖子后面要贴着后面衣领上;如果你腰挺不直,你就靠垫子,一下子挺起来。这时你就想:这个修行来之不容易,在了生死这块儿,我要把它做好。昏沉掉举马上就没有。
它不是事实,因为昏沉掉举不是事实。如果一困了的时候,稍微昏沉一点,这都可以理解。对于这件事情,我们就是没有把它看得很正确,比如说昏沉、掉举,我们也要在这上用功,首先要把它,像你说的——你躺下好几天,为什么要躺下好几天呢?就想把这个心平静下来,是不是?想把它调整过来,所以说,你用躺的方式或吃药的方式,想把它控制住。而它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同样也需要一种昏沉和掉举,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它必然要带来这个副作用。虽然昏沉掉举,但是他终归是在那儿坐着,你知道吧,同样也会完成这个什么呢?就是这个打坐的过程。
如果天天要那么有精神,那不是咱的修行方式。那得什么样呢?一天那得睡十个小时觉,或是十二三四个小时觉,还得吃饱饱的。坐那块儿,只能坐一支香、两支香,多坐一点儿他都坐不了。因为啥呢?他这个妄想比你的还厉害,只不过他睡不着了,坐那块儿还像回事。
所以说,昏沉掉举是一种暂时的现象,这个很正常。过去有句话,你在闹市精进佛也担忧,在山林里睡大觉佛也放心。就这句话,你看你在禅堂,你昏沉掉举啊,也算修行。如果你要说:“这时间我也不坐,我上外面去溜达,省得昏沉掉举。”那佛都担心,你就在外面怎么精进,也和这是两个概念。他终归是敢走这条路,已经在这走了,在坐禅了,知道吗?只不过坐得不好。就怕你坐都不敢坐,他昏沉掉举的和那个不坐的是两个概念,你知道吗?昏沉掉举只是一个过程。
另外我们可以参话头,先慢慢对治这些事情,不可能没有掉举昏沉。虽然不是个好事,但对我们来讲,要从某个角度讲,比不坐要强得多得多。它也是修行中的一个过程,得慢慢克服,人不可能老是精神下去,得一点点来。只要能坐得住,那说明心还是老实,你能睡着觉,那都算老实。宁可在丛林睡大觉,不上小庙瞎胡闹。是吧?你看他昏沉掉举,他在道上,你看你没在那儿坐,在那屋里休息,实际已经离开道了,这不一样。
四、打坐如何克服昏沉
选自《二〇〇九年三月为海城道源寺尼众开示》
“打坐如何克服昏沉”哪,这个问题就得长久地来做——得多打坐。只要定力增加了,它就不昏沉;定力不增加,它就昏沉。外面的妄想打得越多,打坐的时候昏沉就越厉害。你看,不打坐,唠闲嗑的时候挺精神,一打坐,昏沉就特别厉害。就是他把精神都浪费在其它方面上了,到真正用功的时候,他就没有定力了,所以就产生昏沉。
要克服昏沉,第一个就是如何增加定力,不能光在打坐的时候增加定力。应该平时不闻、不看、不去感觉,这就是为打坐增加定力,昏沉自然就要轻。另外,打坐时臀下面要垫得高一点,稍高一点,垫完了以后腰能挺起来,这样的话,它也能减少昏沉。再一个是少吃,吃得过多也昏沉,这也是一个现象。
要想克服昏沉,这里有很多方法。如果多诵戒,它也可以减少昏沉。特别是诵《金刚经》,它也会克服昏沉。主要是要有一个了脱生死的心,他就可以克服昏沉。但昏沉也不是一下就能克服的,必须得长久地去做功夫才能达到。
五、打坐时昏沉怎么办
选自《二〇一〇年二月为海城道源寺尼众开示》
打坐确实会出现昏沉,我们应该用各种方法来调解。说用尽方法,其实还是没用尽,你不信,如果一个警察在后面拿枪指着你,看你还昏沉,敢吗你说?不敢!你看弄个挺厉害的狗搁你那儿趴着,或一条蛇在跟前,我看你昏沉?绝对不会昏沉。就是说昏沉其中有一个什么呢?就是生死心不切,你看警察搁那儿,说:“你要动一下我就给你毙了!”你看说什么他也不动,他再也不昏沉了。要是狗在后面咬怎么办?他也不敢动;怕蛇咬——“这要是钻到我衣服袖里,你说多难受啊!”所以说,他说什么也不敢动,因为它涉及到生死问题,所以他就不敢动。为什么我们老昏沉,就是生死心不切,这是一个问题。
再一个,方法用得不得当,这就是说有时搁那儿一坐,第一个念头“我得休息休息”,他把打坐当成休息了,心里没有想克服昏沉的意念,所以他一下就昏沉了,这是一个。有的也采取了很多方法,还昏沉,这时可以坐高一点,把身子勒住。因为把座儿稍微垫高一点,把身子先从头部开始勒,用意念勒,头正梗直,下颌微收,稍微收一点。然后手这么一放,把腰固定住,就像板儿固定住了,最后腿这块儿把它盘好,像个石头坐那块儿,把它勒成一个圈。最后把身心放下,就不容易倒,也不容易昏沉了,这也是很好一个办法,最起码能维持很长时间。
但关于昏沉还有一种说法,说少吃可以减少昏沉,这也确实存在,少吃食物。因为食物里特别是面食,面食面包含有5-羟色胺,这个5-羟色胺本身就像一种催眠剂、镇静剂似的,所以吃完了容易昏沉。所以世间人为什么晚上强调不吃饭呢?有的瘦,晚上就吃饭,吃完了过不了几天肯定就是个大胖子。
谈到昏沉我还想起一个事来,有一个师父,出家二十多年了。打了几个般舟七?打了九个。九十天一个七,打了九个般舟七,差一个十个,五年打了九个般舟七,非常精进。有时候打到半道不合适了,有坐着、有跪着或其他方式,马上就舍去,完了再重新打。腿肿得很厉害,但非常好。他跟我说过那么一个事,他说:“我为了克服昏沉啊,我就吃菜不搁油。吃白食啊,不搁油。所以说现在一点油腻不能进,很少能进,到你这儿来,我这破例了,吃点带油的菜,原来不吃这个。”
你们大家说这种说法对不对啊?
弟子:对。
对。还有没有说的?
弟子:……
她说,《金刚总持论》说不吃油盐酱醋为外道法,咱先不谈这些事。我跟他讲这么个事,我说:“昏沉确实是不应该的。但是呢,你如果不吃油盐酱醋,首先不吃盐和油,本身是先分别,心先分别食物有个好和坏。由于这个分别,而好像达到了一种清醒的状态,但这个清醒的状态并非是真清醒。”
佛法修行的根本是以什么为标准呢?是以心不动、不分别为根本。他分别在先,以为食物会克服自己的昏沉,所以说对食物就产生了分别。产生了分别以后,他的修行就在分别的基础上去修。所以说苦修确实苦修,但是为什么最后的成就不像想象得那么好?首先毛病就出在分别这块儿上了。
我跟他讲:“宁可昏沉我也不分别,昏沉我可以慢慢克服。但分别心起来,那是没法克服的,所以说不能因小失大,一念分别就会到三恶道里去了。”分别心在修行中至关重要,为什么《金刚经》讲“应无所住生其心”?“应无所住”是什么意思?就是不分别叫“应无所住”,它就能生其心,如果你分别了,这个心就不会出现了。不管你昏沉不昏沉它也不会出现了,所以说首先是不分别,再慢慢地在这个基础上想法去消除这个昏沉,这才是对的。
不能再要求食物是什么样的、什么条件,能用和不能用,除了佛戒内规定的,其他的不能再分别。有的人就出现这毛病了——我现在修行了,我今天觉得胃不太舒服,师父能不能给我做点面片?明天给我做点这个,后天做点那个。行,这倒是可以照顾,你要是病重了可以照顾。后天就又提出别的了,在这里就鼓捣起来了,所以最后就影响了你的结果。
你说这个师父不努力吗?非常努力,我闭关前就认识了,你想九个般舟七,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苦行。就我都不敢下这个决心,也想打般舟七,还没敢下定决心打九个般舟七。确实很殊胜,努力地实践,最后的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说把分别的东西还当成宝贝了,你说多可惜!我为什么跟你们讲这个事?就是让大家一定要警惕,不分别才是最殊胜的,在这个基础上再调治昏沉问题,这个很重要。
换句话说,我宁可用不分别这个心去干吗呢?去马上死掉,也不为了分别而存在,这是修道的精神。你要掌握这个标准的话,修道无往而不利,是不是?为什么我们很多的人就是——我也出家了,师父你告诉的东西我也去做了,我也去努力了,但是为什么我现在的成就就是不理想呢?就是你这个分别心还存在着,留有余地,虽然这个地方没在,但在别的地方分别了。一个衣服你也分别好和坏;吃饭也分别“给我没给我”;哪个好吃、不好吃;别人先给了,我怎么后给了;给多给少了等等。上厕所也抢着位置,没有啥不分别,到处都分别。虽然你在这儿修,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很难成就。
成就的根本你给舍掉了,所以你能成就吗?虽然我们有很多的业障不假,业障是有。但是你要用不分别心而去努力做的话,他也同样会成就的——这是方法,你得掌握住根本的东西。重点的东西你得掌握,虽然同是为了修道,但是方法也要正确。所以根本的东西不能舍去,不分别是根本的东西。
念佛与参禅
——把我们妄想逐渐地变轻,最后突破那一关,见到我们的自性,这就是我们修禅或者修净的目的。
◎妙祥法师
一、何为禅净双修
选自《二〇〇〇年行脚途中》
一门深入两个全都包括,不管禅、净。修净本身就是个禅,禅就是一心不乱;净土还是一心不乱。净土就是无一切相,和禅定是一回事。这个各有说法,解释方法也不一样。
这个禅净双修可能是指方法问题了。比如打坐,有的去参话头,同时还要去念佛,如果这样的话,如果你成就了可以。否则最好选择一个。再有一种情况,比如说我刚开始念佛,念到做梦也能念佛了,师父这时告诉你可以参“念佛是谁”了,而平时说参话头往往都是你在口里念着这句话。等到我们不知道念佛的时候,这个念佛的声音还有,这时候才是参话头的机会——“念佛是谁”,不念怎么还在念?这时候就参“念佛是谁”,这就是禅净双修,先修净,后修禅。
还有一种方法,有人修禅开悟了,他为了保养圣胎,每天专门念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是刚开始修禅。开悟以后又修净,来保养圣胎,这是完全可以的。因为方法可以互用,怎么适合自己,怎么能把自己修出来,就怎么修。
所谓的“禅净双修”——只要你能把妄想控制住,能够如法去修,都可以。但是你不要上午修禅定,下午又念佛,这样就不深入,修杂了,这样不好。你可以先这步,再那步。比如修禅宗的参“念佛是谁”,刚开始都得念几句阿弥陀佛,层次不同,禅净双修发挥作用也不同,不能一概而论。我的看法,这两个没什么区别,目的无非是把妄想控制住了,都是这一条路。自性就是西方极乐世界,西方极乐世界就是自性。它们有什么区别?没有啥区别。主要入门方法不一样,说法不一样,产生的理论不一样,但最后结果都是放下,别打妄想就完事了。掌握这个方法,你怎么修都行,你甚至什么也不念,只要能不打妄想,我看你念阿弥陀佛就是修禅。如果你打妄想,修什么,嘴里念什么也不行。
二、参话头的殊胜与保证
选自《二〇〇一年行脚途中开示》
参话头是多大年龄都可以参,所以说根本就不存在年龄限制的问题,是不是?这种说法也不是坏意,他说年龄大了,是怕你不能坚持到底。如果不能坚持,不如念佛呢,直接了当,直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他是从愿力这方面讲。参话头呢,是在念佛的基础上参,而且在念了佛以后再参,修行就更加进一步,这是非常好的法门。如果有决心呢,这条路可以走,而且用不了多长时间。一般禅定要求一天就要了断生死,或是几个七,或一年半年,就得了断生死,这得拿出东西来。参话头就这么厉害,所以说那个是非常殊胜的,就像念佛法门里的“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一心不乱……”,那个就是参话头。那个是根据哪儿来的,就是根据参话头来的。
如果念佛想改参话头,这挺好。最好能请一位参过话头的师父帮你开导一下,然后你再去参去。参到什么地步?话头起来的速度非常快。因为有些事你不理解,有时候怕耽误参话头的时机,需要叫他帮助、指导你才行,必须得找那些参过话头的人,才能指导你。没有参过话头,或是他参过几天,没有成就,没有走这条路,他没法指导你。所以说你得有师父认证,你有了境界,过不了关了,得认证是不是?
三、参话头就是参到话的前头
选自《二〇〇二年为大悲寺僧众开示》
打坐如何能提起道心?这个道心哪,是先用我们各种的方法提起。用各种方法来提起,不让我们昏沉,通过不昏沉再去掉妄想。比如参话头,妄想来了马上就要参“念佛是谁、念佛是谁……”妄想走了,这句话就要放下。妄想来了我们就提起来,走了就放下,而静静地听,静静地等,这是一种方法。但是呢,我们由于这种方法做不熟,有时候来了,妄想来了,想参“念佛是谁”,但有时候光看到妄想了,这个“念佛是谁”念不起来了。想要念,这时候已经太被动了,而且有时候费很大劲,特别是处在半昏沉状态的时候。这时候就需要平时经常参话头。
因为我们的妄想没有断过,所以我们就要不断地参。妄想来了,我们就念“念佛是谁”,妄想走了,我们还是念“念佛是谁”,因为妄想没断过。平时我们就参“念佛是谁,念佛是谁……”老提这个念。熟了以后,这个“念佛是谁”,它就养成一种惯性,随时都可以提起来。等到我们睡觉的时候,也要“念佛是谁”;当我们走路的时候,也要“念佛是谁”。不光坐在禅堂要提,随时都要提。而且每天早晨起来,第一句话,“念佛是谁”,就这么参。所以说参来参去,养成了一种惯性,就能被你熟用。
你用它用熟了,到时候妄想来了,自然这个“念佛是谁”就容易提起来。所以说我们在打坐的时候,就是静静地观察,静静地观。当妄想一来了,“念佛是谁”。但是拿出这一句话绝不是压妄想,这是个关键地方,你别去压。妄想来了——“念佛是谁!”这样就坏了,你又皱眉头又使劲儿,这个不是功夫。虽然你是为了赶紧地降伏妄想,但妄想不是你这么使劲儿就能解决的。一定要轻轻地提起来。我给大家讲过,妄想过来了——“要吃大米饭”,你呢,“念佛是谁”,注意在“念佛是谁”上,别注意观察这个妄想走没走,就是“念佛是谁”。完了回来,你轻轻放下就行了,轻轻放下就可以。
如果你用话头去压妄想,最后妄想虽然是暂时被你这个“念佛是谁”代替了,但代替的这个东西同样也产生了一个新妄想。它本身又是一种执着,也成了一种新的妄想。虽然是要比最初那个妄想强一些,但是这还是有弊病。应该是妄想提起来,我也不住你,你走了,我也不管你。也不去看“这妄想走没走啊?”你要动这个念,又产生了一个妄想。
所以说,打坐怎么去提呢?就是什么念你都不要有。你也别弄一个:“哎,我什么念也不要有。”这也不正确,把它轻轻放下就完事了。妄想一来——“念佛是谁”,妄想一来——“念佛是谁”;等到困了,就“念佛是谁”。就慢慢提,提到一定程度,就能养成习惯,这是做功夫,并不等于我们这么做,就已经到家了。这是做功夫,做到熟了的时候,就不断地参,参到哪儿呢?参到话头那块儿,什么是话头?谁能说一说,什么是话头?好。你说。
弟子:师父,我看书看的,这不是自己的功夫。话头就是这句话的前头,“念佛是谁”,这个“念”字起的时候,就已经是话了,就不是头了。应该参这个头是什么。
还有谁有自己的想法?
弟子:话头就是妄想,可能是妄想的代替者,它代替了妄想……
嗯,谁还有想法没有?
弟子:妄想的前头。
这个话的头,话,“念佛是谁”,这整个就是妄想。这就是代表妄想的,就是用它来处理妄想,它本身就是个妄想,要参到这句话的前头。这个前头是什么?有两种概念。所以说呢,话的前头就是一念不生。因为话的前头,就没有妄想了,就是话头了,话的前头。话尾就是妄想,所以说,话的前头就是一念不生。我们达到一念不生的时候,是不是到家了呢?前面还隔一层关。当然了,这个一念不生久了,自然地就会破了这一关,这一关还是一念不生。
所以说一念不生这里包括两关的问题。这是我的想法,倒不是书上有这种东西,书上没有这么说的。
我们应该这么看。为什么要参“念佛是谁”,参这句话的话头?为什么不说我们平时思维这个话头?因为那个太粗了,太粗,没法去用。所以说,我们用念佛的方式或参话头的方式,来去掉、来控制我们的妄想,最后就剩它了。我们再把它参到它的前头去;或是我们念佛念到它的前头去,这才是对的。它的前头——参“念佛是谁”和念“阿弥陀佛”,它俩的前后,虽然有一个前有一个后,但基本意义是一样的。
咱现在不说参这个“念佛是谁”,最后起作用的是哪个在处理妄想,咱说念佛,最后念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谁在起作用?说一说,谁在控制妄想?
弟子: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说明你还没有念佛的功夫,不知道那还行?谁来答一答,就是说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也有个头儿的问题。
弟子:念阿弥陀佛怎么样……
就是念“阿弥陀佛”,哪句话、哪个头儿,是这个阿弥陀佛的头儿?我这话也说得啰嗦,就是说,“阿弥陀佛”的哪句话、哪个字,能达到我们控制妄想的目的?
弟子:念阿弥陀佛就是控制妄想。
指的是“阿弥陀佛”这四个字里,哪个字在控制妄想?
弟子:……
谁把这问题说一说?
密宗讲,这个“阿”字是一切法的根源。所以说念佛念到一定程度,就剩个“阿”字了,这才可以控制妄想,这时候才起作用,才真正起作用。这不是说我们平时的那种粗的妄想了,而是起到作用了,这才真正地控制妄想了。这是它的站在前面那个头儿。等到参话头是哪个字呢?
弟子:是“谁”字。
所以说,刚才有的讲了,念佛正好起作用的是那个头(指“阿”字)。等到参“念佛是谁”,正好是话这个尾(指“谁”字)。这两个不一样,所以说如果你弄不清楚,这是不行的。
这只是给大家透露这么一点儿消息。因为各人有各人的功夫,慢慢去做,到这个地步了,我们的功夫才叫有点儿入门了。这才是入门的功夫,剩下都在门外面,在散乱用心中。等到这时候他就不散乱了。这个咱们不讨论了。
所以大家在禅堂里要用功夫,只有我们慢慢达到这种水平的时候,我们的功夫才上手。平时就要不断地提起“念佛是谁”,提起你的话头,话头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自然它就要化成,那个不是“谁”,有的说那干脆我就参“谁、谁……”那不行,你别搞这个,这个就不对劲了。光参“谁”,这不对,那个“谁”它不是说人为的问题,是自然生起的问题。就像“阿”字似的,那“阿弥陀佛”干脆我就不念了,我念“阿、阿、阿”,不是那回事。有的说密宗讲了,这个“阿”字是无量功德,是一切法的源头,那干脆以后我就不念“阿弥陀佛”了,我就念“阿”字,好不好使?那不行。
什么叫一切法的源头?是你能克服一切妄想,能降伏住妄想,最后能达到成就。所以它是那个源头,一切万法的源头。这么是万法的源头,你不要理会错了。所以说,密宗挺有点意思,他把这些东西都弄得很巧妙,写了很多的功德。但是这个事他不说破,一说破了,大家以后就投机取巧了。
今天我说的也不见得正确,只是给大家谈那么一点儿看法,供大家参考。但是你们也别拿这些去唬别人,你要拿去唬别人,万一人家有个老修行,一下给你捅破了,就不合适了。因为你说这个说得明白,但是不等于你事事都明白,人家一问你别的,你就答不上来了,人家一看你就是假的。
我们现在很容易犯的就是这毛病。有时候到处去跟人讲啊,怎么修行啊,讲得头头是道,讲得可像回事了,人家一听就完了,话一听就明白了。你这都是在理论上下功夫,我们还不如实实在在地说“我不懂”,挺好,“我这个还做不到,我还不懂”。虚心地接受,虚心地去听。你这个虚心的心就是一种明白。你那种讲得头头是道的心,本身就是一种无明,是一种欲望和冲动,是一种名利心所化成的,或是一种想法所化成。所以说那个不合适。
四、念佛参禅本无差别
选自《二〇〇七年十月为宝林寺尼众开示》
一尼众问:古来大德禅净双修不碍圆融。但禅宗讲起疑情,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但净土却要信愿行,这信和疑是否矛盾?
这个禅净双修这种说法,好像是正确的,实际上不存在双修问题。因为禅里有净,净里有禅,这叫修行。他这可能是个比喻,就是说净里有禅,禅里有净,所以他说双修,实际上就一修。如果一修不修了,那就是禅净,本来就是圆融无碍的。但禅宗讲起疑情,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这个疑就是要把我们的妄想收住,不让它跑掉了,牵住这个牛鼻子。谁来牵?禅宗讲的是参话头,参“念佛是谁”这句话起了疑情。同样用这句话的那个“谁”,来破除这个“疑”。
在净土宗,也是这回事儿,它并不是两个。我们念佛念到一心不乱,而所谓的一心不乱,就是把这个佛号念到妄想凝聚了,不再往下走了,这和破除疑是一样的,都是不打妄想了,在不打妄想的这个时候还有很多小的妄想。那就是最后的根子,是我们平时要断除的。这个时候它(最后的妄想)就起来了,这个和参话头的疑一样。这里就有一个妄想没有破除,但同时我们的妄想已经减少到最低的程度了。这时候我们平时念佛的功夫就要起作用了。如果你平时能够让佛号深深地扎在种子识里,这时它就要爆发出来,它就要打破这个疑。一句佛号就会把我们的疑根断掉,也就是把我们的妄想断掉。这就和禅宗讲的“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一样。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用功夫时,一个用的是参话头,一个用的是佛号。无论哪种方法,都要在种子识里扎下来,把我们妄想逐渐地变轻,最后突破那一关,见到我们的自性,这就是我们修禅或者修净的目的。所以说它不属于矛盾,本来就是一个。
精进勤参方入道
——破掉你所有的思惟,打破你这种思惟的那种习性,参到那个里面叫话头。
一、常行精进勿放逸
——选自《二〇〇二年为大悲寺僧众开示》
昨天居士就问到了,说:“师父,什么叫二六时?”二六时有两个说法,一种说法就是指两个小时为一个时辰,六个时辰就是十二个小时,二乘以六得十二个小时,这是一种说法。二六时按照佛说的,印度是四个小时为一时,如果乘以六就是二十四个小时,就是指昼夜不停地用功。这个《楞严经》里,打楞严七也提到了,二六时行道。
佛在世的时候,要求的也是我们要精进,特别是打七,不要睡眠,要精进努力。特别是有位老和尚的开示讲,禅堂的规矩不严必然导致参不下去话头。如果规矩严了,你不参也得参;如果规矩一松了,就你怎么开示,怎么讲也变成了不参。有时候无声胜于有声。就是在禅堂里不要唠闲嗑,一句话不说,你想不参都不可能的事。你想不参,你坐那儿干吗?你说你睡觉,睡觉拿香板打你,是不是?那边就提起那句话头,自然而然地,这个水慢慢就归流了。再加上如果禅堂有合适的,一开示,慢慢这个心收住了,自然地把这个话头就提起来了。
如果话讲得一多——你就不在禅堂讲,在外面讲,讲完你这个心动,它没平,进了禅堂一坐着,你这话头根本就提不起来,找都找不着。这一段唠嗑,全已经跑了。所以参话头必须得一个接一个地参,这个念头一点儿都不敢松下去。
当然了,也不能说用功用到干脆我就盯得死死的了,不是这样。那样一会儿盯得你脑袋就受不了了,要轻轻地不放松,轻轻地不放松那么盯着,那才行。如果过急了,身体受不了,脑袋也受不了;过缓了,用不上功夫,一会儿话头就丢掉了。禅堂主要就要求一个“静”字,稍稍利用这个话头,把心摄住,就可以用上功了。在禅堂里要放松,什么放松?就是把杂念放下去,这个叫放松。没有杂念叫真放松。
用功时,你想什么东西都不是真放松,只能说这一个话头已经是不得已了,而且还得用放松的心去参,你要是在那里拼命也不行,参一会儿你就参不下去了。各个方面都紧张,头部血管也紧张,肌肉也紧张,心情也紧张,一会儿火就顶到脑门上去了,眼眵也出来了,嗓子也干了,脾气也大了,这都是应该加小心的。要放松地参,你松松地放下,放下什么呢?就是无一法可得。一念不生去参,用这个心去参。所以这个参,紧着参紧着放,紧着放还紧着参,参的目的也准确,用功也不着相,这样的话各方面损害也小,就比较用得上功夫。看着是没有,实际上功夫很容易翻个儿,这方面大家以后用功要注意。
另外,禅堂想做得好,就在平时下功夫,不光禅堂要下功夫,平时二六时你都得用功,最起码参的话头你要提起来。你不要去谈论兴奋的事情,如果有一件兴奋的事情,特别是能用上功的人,甚至这一晚上、这一天,那念头都去不掉,很快地就入脑子里。就别人说一句话,在他来讲就像打雷一样地震动,所以说这时候需要很注意很注意的,比平时要注意。平时一句话,它不会起这么大作用,那时候一句话,是非常起作用的。
特别是话头,在用功夫正好的时候,而且那种烦恼马上就要现前的时候,功夫用好了,烦恼、灰尘随之也要起来,正在处理的过程中。如果是这时候,心里是非常烦躁的,而且有时候急。特别在处理不好的时候,就会到处找事情,只要是外面给一点条件,他就会起心动念,一旦伤了自己都是不好的,所以在参话头的时候都应该加小心。
我主要讲的就是平时用功。就是不让念头杂了,你在禅堂才能坐下来。为什么持戒参禅最好?因为持戒参禅,心里不杂,心里比较清净,基础比较好,用功就容易上路。如果持戒不好,无论你怎么用功,它里面那个心,你很难消除。
这些事情等参禅的时候再慢慢讲,因为参话头很有点意思,但主要还是自己用功,虽然说是这么说,那“说”没有什么用处。关键——只是提个醒,自己的体会必须从实际中出来。你自己亲自去参,你才能参出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人一样体会。但是总的体会都不会离开这些,只是大概在表现的形式上略有不同。所以说,这个参话头不光是用在我们修禅定上,其他的事情,不管我们念佛也好、学戒也好,其他行走坐卧,干什么事情都要这种专心,不要去过多地分散自己的精力。一旦过多地分散自己的精力,有时候自己就控制不住了。
第一个分散自己精力的、危险的——本来这话不应该说,也不好说,一说别人就不理解了。第一个分散自己精力的是什么?是书,是开示。这可厉害,那开示里还有些小故事,还有这些东西。虽然是过来人讲的一些很好的经验,同样你弄不好也中毒。在用功夫上,有可能你就由于知道这些知见,功夫反而不能用上。用功夫的人,真正用功人,说句心里话,我的体会就是什么呢?就是一个傻子,这才能用上功夫。你要不是个傻子,你想变得聪明,你用不上功夫。你在这里选择什么方法,或是选择什么,那你很难用上功夫。只有傻子是什么都肯放下,这时候才能用上功夫。
所以参禅的时候,这个书一定要少看。一会儿看《金刚经》,一会儿看《地藏经》,一会儿我再看点《药师经》……你就这样参禅?虽然是善事,是佛法,但是你要是和参禅比,有很多的东西(指杂心)这么去修,恐怕要有点难度了。
如果为了一时调心,不得已了,用一点儿还可以。否则的话,你的基础还不够参禅的时候,那就先放下来,先学别的,做一般的打坐,先不要急于参。因为参话头,一旦参起来,那功夫就要用起来,用起来就要勇猛,要很快地,不能说是七天开悟吧,或是说十天开悟。不能开悟,最起码功夫你得——你不能时间太长了,一个月半个月的你得见点功夫,不能一个月半个月,你也得俩月仨月的。你不能拖到半年一年两年,这没完没了,是不是?
当然这个话头不是参一会儿就完事,但是当你到一定程度,你功夫得连续用,用到一定程度,几天就要起变化的。就像体清老和尚说我似的:闭什么关呢?七天就够用,你还闭个三年关,用不着的事。就是说人家大根机的人,很快就解决问题了。所以我们也知道话头来得是非常锐利,参话头不管你根机大小,只要你用上功,很快地就要有所反应了。咱这里过去有位师父可能是两次参话头,讲完了参话头,他就回去参了,几天工夫境界就现前,两次都是这样。
所以说都是很快的,但是参,得到境界是一方面,关键就是保任的功夫。这种境界来了以后,我们怎么样能够保持住,或是不受这些境界所带来的一些副作用。有的境界现前了,慢心起来了,大妄语起来了,以为自己证到了某一种境界,甚至控制不了自己,嬉笑无常,说话颠三倒四,根本就控制不了。一会儿是这个,一会儿那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烦躁不安的。
再一个就是慢心上来了,瞅人的眼睛都是斜的。自己有时候都认识不到,反正光知道自己很烦恼。实际上就是功夫起来以后,由于没有正确地处理,没有把持好,就是前方便没做好。
所以我们在参话头之前一定要严格地检查自己的戒律,各方面清净,身口意各方面都要检查。平时也要多修慈悲,这个善方面很重要。为什么叫大家挑小虫子、护生啊?到时候你一切善业就会很清楚地摆那块儿,它都要起作用的,你有一条算一条,有微细的也算;而你的不善业,恶业也是一条一条都得摆着。到时候你就要平衡了,哪面大,它就要往哪头走,如果你善业大,马上就助道;你要恶业大,事就麻烦了,违缘就比较多。所以这时候就像战场似的,要见真章了。
所以平时我们必须得用功夫,不能散心杂话,而且各方面都得加小心。包括你吃,贪吃,多吃一口,你觉得今天的饭啊,我多吃一口吧,或多喝点,到时候都找你的账算,不是不找你算。今天该起来你没起来,你躺着睡觉呢,到时候都找你账算,哪个没有账?是不是?所以有时候为什么有的过不去关?就是因为持戒不清净,而且种下的这些种子识,造成了很多的违缘。
我们平时要做好了,到时候再加上用功夫,就很快地顺利过关了。另外在参话头前要发大心,你要求三宝的加持。什么是三宝加持?就是发愿,要度众生,要弘法利生,要护持正法,让正法住世。有地藏王菩萨那种决心,有一众生不成佛,我不成佛,就得有这种心,有这种愿力。你有了这种愿力,你就会获得无穷无尽的力量,身心也容易清净,定力也比较大,一般的动摇不了你。
如果你没有这个愿力,说我就想自己了脱生死,我找个好地方去吧,至于你们,以后我看——我高兴再帮你,不高兴我才不帮你呢。看,平时你要对我不好,到时候我成就可不管你了。你要有这种想法,完了,到时候你想成就也没那么容易。只有发大心的人,才很容易成就的。有人说发大心太难,行菩萨道太难。不是,这个难正是容易。
讲到参禅这个话头呢,多说几句,目的就是提醒大家一定注重平时的行为修持。如果你不注重平时的行为修持,光在禅堂用那点功夫还不行。应该是二六时用功,就是二十四小时随时都用功,上趟厕所都得用功,你都不能散乱了。我在五台山的时候,就每天晚上上厕所走那么一段,厕所离寮房不远,后院厕所就在钟鼓楼那儿,走到那儿也就是五六分钟吧,没有一次上厕所敢随便不用功的。不管什么时候起来——半夜起几趟,都得把功夫用上,都得观照自己。不用功能好使吗?是不是?
我们现在散乱的太多,上厕所也是摇摇晃晃,好像这下放松了,那都不行,那都损失。你上厕所这一段时间,就这十步,你用一点儿功夫就得一念;如果你百十来步,不用功夫你不丢失太多了?所以学会时时用功,二六时用功,这才合适,参禅就用到实际中去了。所以说这种方式,也许有的人用上功夫了,有的人认为应该放松放松。实际上真正的放松就是用功。你要功夫用好了,它真放松;你越是不想用,你越想放松,表面是放松,实际上反而不是放松,那是松懈。
所以注重平时的一点一滴,主要是说这么一点。当然了,大家在用功夫上各有各的体会,各有各的长处。但是总的一点,我们要把自己的行为检查检查,我们是否都在用功上?包括自己桌面的书籍你都要看一看,你是否在用功?你只能保持到——我的想法就是,保持到能指导你修行的这本书,或是你再把戒律书加上,其他放一放,这样剩下的时间,你就做参禅的准备吧,这样才能很好的用功。如果你桌面放一大堆书,左一本右一本,这个开示,那个开示,最后你就看去吧,被骗得东一头西一头。骗你的并不是敌人,真正骗你的都是你认为的“朋友”,因为你认为是朋友才会受骗的,是不是?
说这么些啰嗦,大家自己回去看一看,尽量要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另外桌面的东西,每件事情、每件物品,它对于你都有影响,包括你放个镜子,多放几盒火柴对你都有影响。你觉着我这是点香啊,我这放四盒火柴、三盒火柴,你要知道,你放那么些火柴,这里涉及到一个贪,一盒火柴足够用的了,你弄三盒火柴搁那儿干吗呀?这里有个贪心,你这都得加小心。特别是物质,各方面,你都得处理得干干净净的,这才能够去参禅。
如果平时这些事你觉得不注意,认为这不算个啥啊,这是挺微细个念头,以后慢慢改……别被事情转了。实际上你这些不收拾,还真就被事情转了。转了你也不知道,你还认为自己挺无相。要真无相啊,你什么事都用不着这样,还用参那话头干吗?早无相了,何必还参话头?所以我们参话头就说明我们还在有相之中。在有相之中,我们必须要注意各方面的修持,来达到我们的清净,最后修成无相。
二、参禅与诵咒
——选自《二〇〇二年为大悲寺僧众开示》
弟子:……诵楞严咒,诵完咒了,快到打坐时间我打坐,坐完以后咒也忘了……
就是打坐容易忘,诵咒它还能记住,一段一个劲儿……
弟子:打坐想打坐的事,不想其他的事……
所以这俩有矛盾的地方,但是有矛盾的地方又有不矛盾的地方。因为你打坐是为了求那个心,诵咒也为了求那个心。现在是为了记忆,是不是?有时候也得去打坐,打坐的时候你可以先背一段楞严咒,背完咒了以后,感觉这段行了,我再放下。这不一样解决问题吗?先这么样用功。
你比如,“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 阿啰诃帝……”背一段,轻轻就背下来,然后就放下,这样还照样把坐打了。等到这个劲儿过去了以后,你心里再背几句,然后再放下,这也可以。暂时先这么处理,把这个楞严咒先背下来。
弟子:师父,那打坐是不是先放一放?
不是,打坐先别放。没有参话头,直接用咒,拿咒当话头去用。这样一个是利用打坐时背咒;另外呢,还可以把坐打了,在静中去背咒。你等到静下来、放下来了,妄想要起来,就背咒“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 阿啰诃帝……”等妄想没有了,就放下,就完事了。用一段时间把咒背下来,再放下,不是一样吗?
弟子:那要平时的话,诵咒和参话头有没有什么矛盾呢?
诵咒不如参话头专一。参话头就盯住不放,“念佛是谁?念佛是谁……”把它盯住不放。这个咒它长,东一句西一句的,一会儿诵这句,一会儿诵那句。但是你要会用功它是一样的;要不会用功,有时候是特意为了把咒记住,它有分别心。但是也得适当地用一用,要不然你平时要参“念佛是谁”,那你背咒就背不下来了。参话头平时也得用功——你怎么用功?什么都得放下,用这个“念佛是谁”,最后甚至把以前学的东西可能都给忘掉。
我原先把《心经》早就背下来了,后来一参话头,《心经》想不起来了,背一半,那一半不知怎么的,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所以并不是说不会背,有时候就是忘掉了。
弟子:所以我有点那个感觉,比如参话头啊,不管什么时候都参,到时候就把咒给忘了。坐那参话头,最后参来参去,把楞严咒还背了几句呢,参楞严咒上去了。
这就是一个习惯性,有时候有的人认为参话头参一参啊,突然自己就念佛了,或是念咒了——得了,参话头不如我念佛念咒,又改了。
弟子:这还不是自己改的。
我知道不是。
弟子:念来念去突然就变楞严咒去了,念了几句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念上楞严咒了?
为什么呢?是你那个比较熟悉,所以产生的这种印象。但是你不能因为它熟悉就改变了。因为这个参话头不是哪个人定的,这些都是祖师大德通过这么多年修行得出的经验,而且有很多人都是在这上开的悟,所以才定下“念佛是谁”。是有成就以后,才认定了这句话,它不是说随便定下来的。你看别的话头——“拖死尸的是谁”,这句话虽然也有开悟的,也能叫人起到一定作用,但是没有更多地延续下去。现在主要是“念佛是谁”延续下去了,这个非常好。
像净土宗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个延续下去了,别的没有延续下去。这都是一种经验,都是通过实际修来的,应该珍重。要是参话头,功课方面肯定要干吗(忘记),因为用功就是这样的。
但是你们主要的还是要把各项功课做好。参话头适当地要坐禅堂去参,平时功课不要丢了,因为你现在还没达到真正用功的时候。你真正用功,一旦用上功的时候,得有人保护你;另外,你戒律什么都得清净了才能用功。那因缘一旦起来的时候——那个开悟的因缘不是老给你的,我跟你说,一旦你错过了就失去了,所以我们一定要有所保证。另外,特别是魔业,因为戒律不清净去禅修就是魔道。我们现在修的——虽然我讲的东西大家能理解一些,但是离真正去做,我们还差得很远。
另外,有一些福德因缘还不具足,比如说帮助人、行苦行啊,这些都没做。你没做,不帮助人,不行苦行,到时候你真正有难处的时候——闭关、开悟,谁帮你?你没有这因果,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别人来帮你一把、推你一把的时候,但你平时太自私了,同样,因果它也不帮你。所以必须得培养福德资粮,平时你帮别人,到时候就会有人在关键时刻帮你一把,这个是很重要的。大家一定要知道这个福德资粮,平时一定要培养。
所以说,大家正常修行的时候,一定要维护常住去干更多的事情,常住就会在你正常条件下,再提供更好的条件来帮助你。它都是因果的关系,要说穿了,都是在为自己服务。
三、打破思惟方为禅
一居士:我的感觉,参禅是不是就在那儿坐着,一念不生,不生善念,也不生恶念。如果当一有念头起来的时候,就用一句话头把它化解了,以后再保持原来那种一念不生的状态。如果再有念头,还继续化解。
那不是。你说的那不叫一念不生。参话头只有参进话头里面,才能出现一念不生。你那个是什么呢?只不过是相对的静一静,但那不叫一念不生。所以这块儿你可千万别错认了。一念不生,只有话头参进去了以后,才能达到一念不生。
一居士:您看这么理解对不对?就是参禅时,是不是对一个最感兴趣的问题进行观想呢?比如我是教数学的,有时候就出现这种现象:如果这个题没做出来,一心想解决它,结果就出现一种什么状态呢?旁边的什么事情都忘了。参禅是不是也和这个类似呢?对一个非常感兴趣的事情进行好像参话头这样式的,然后把所有的念头全都化解到这一个念头上。
也不完全是那样的。因为参这个“念佛是谁”的话头,它就是没有什么可参的,而参它。因为没有参的,才参它。你所谓的感兴趣,是不参你已经明白了。为什么呢?比如说数学一道题啊,或是有思惟的东西,这是不正确的。参话头是放掉思惟,你那是思惟再加思惟,所以它是两个性质。思惟加思惟,正是佛法所不需要的。佛法需要的是拿一个你无法理解,无法真正明白的一句话,去作为一个话头,来破掉你所有的思惟,打破你这种思惟的那种习性,参到那个里面叫话头。
居士:如果说当你参的时候,刚一坐的时候,刚开始那几秒钟或者一分钟好像什么想法都没有,就像空了一样,当一有了的话,不随着这个念头转。
就那个时候也不叫空,只不过是相对的静一点,只是静一点。
一居士:如果说当一有什么事情出现的情况下,如何去处理?
用话头。
一居士:用话头来化解它?
对,用话头。比如说,想起大米饭了——“念佛是谁,念佛是谁……”这个白菜好吃——“念佛是谁,念佛是谁……”用这个话头去对治它,而且集中在话头上。但是这都是刚开始的入门功夫,都不算是根本东西。你得把话头参到种子识里才能起话头的作用。不是嘴参就起话头的作用,但必须用嘴不断地参才能起到作用。
这些理论啊,不用去讨论。要参话头,你只管参,你讨论完以后你就参不了了。所以不要看书,没有用。你越看书越障道,这叫知见。本来参话头是破知见,你还反而找知见,所以就参不下去了。当你理论都明白了,你就参不进去了。所以有时候刚信佛的,或是对各种法门一概不懂的人才能参进去。当你懂得这个法门,懂得那个法门,就参不进去了。
一居士:参禅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单盘呢?
参禅的时候你随便。参禅不在于你盘腿不盘腿。走道也得参,吃饭也得参,睡觉也得参。行、走、坐、卧都得参,这才行。不是盘腿就参,不盘腿就不参了。
一居士:就是双盘、单盘都可以?
对。
五、禅的分类
选自《二〇〇一年行脚途中开示》
禅有多种形式,有长行三昧,就是不断地走。你像打般舟行,就属于长行三昧,就是不断地走,不停,也不坐着,这是长行三昧。还有一种,是长坐三昧,坐禅似的,老不起坐,一下子坐多少年,多少年地那么坐,那叫长坐三昧。还有一种,是半行半坐三昧,比如念佛一小时,坐一小时。咱们这儿也是,坐久了,我再走一走,就是半坐半行三昧。这也是一种法,比较好一些,适合普通人,适合大众互相调解的这个心理。走累了回去一坐就是了,他就老实了,这个心容易调伏。
佛说了,不修禅定,没有智慧——这已经说了必须得修禅定。这个禅呢,分多种形式出现:有的以念佛为禅,有的是以专门静坐为禅,有的是以修密为禅,方式不同。比如还有的行长行三昧,有的是行长坐三昧,还有的行半行半坐三昧。比如长行三昧,像念佛就是这个,一百天长行不断那个叫般舟三昧,那就属于长行三昧。还有一个长坐三昧,长时间不起座,就是像入定似的,这种长期的坐禅,叫长坐三昧。还有半行半坐三昧,一面坐香一面跑香,这是修禅的。而修念佛法门,一面念一个小时佛,一面再坐一个小时,这都是这样的。
禅是通一切法的,而且不光佛教有禅,有禅定,而且外道也在修禅。但是真正通禅定的只有佛教,外道他得不到真正的禅定,什么叫做“禅”?就是外离一切相,内一心不乱为禅,这个禅不管你修念佛也好,修禅定也好,修密也好,都得往这个上面使劲,这才为禅。修到这个地方是禅,禅是什么?禅就是佛,佛就是禅,你说谁能离开禅,谁能离开佛,是不是?
六、动静一如真修行
——选自二〇〇五年所讲《经行》
我们知道禅宗有一种参话头的方式,都是在禅堂里,实际上经行时参话头更有它深刻的意义。选择哪些方式随自己的愿力,都可以。无论是修哪个法门,或者愿意试哪个都可以,都有很大的好处。特别参话头是很殊胜的。念佛以后,再参“念佛是谁”,或直接参“念佛是谁”。这样就开始参,不断地参,久了自然有疑情。疑情生起了,离断生死就不太远了。所以一定要生疑情的,这很好。特别是紧着走路,紧着参话头,很有意思。 所以唐朝永嘉大师《证道歌》云:“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语”指的是言语,“默”指的是不语,“动”是行动,“静”就是不动。就是说我们修行应该学会,不仅在静中能修行,动中也能修行,动静一如这才是真修行。否则的话,我们修行就成了有时候修,有时候不修。这样我们心用得不是那么全面,就会把修行的时间延长了。因此在修行中必须要知道,生死在念念之中,既在念念之中,就要随时随地地了脱生死,不要等。